刑侦卷王九零升职记—— by南坡鱼
南坡鱼  发于:2024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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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欣说完,看着两人,“警察同志,我的生平都说清楚了,你们还有什么要查的?”
人家这么实诚,顾平安还真不知道再问什么,可总觉得她后边这段像是在念台词。
“你第一任丈夫叫什么名字?还有第二任丈夫的名字,能告诉我们吗?”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头一个叫李文斌,第二任叫康永平。他们的死都是意外,你们要以为是我杀的尽可以去查,要认为我克夫,我也没话说。”
顾平安道:“意外就是谁也料不到啊,没人说你是凶手,更不会说你克夫,我们只是例行调查。”
小郭说:“对啊,这是我们的工作。”
卫欣起身道:“你们的工作做完了?”
顾平安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能点头,接下来肯定还是要查,甚至得派人盯着她,现在就先到这儿吧。
哪想到卫欣指了指靠墙的模特,“小姑娘,这身衣服你穿肯定合适,要不要试试?”
顾平安刚要摆手,她又道:“我为了支持你们的工作把自己难堪的过往都说了,你们好歹也得支持支持我的生意吧。”
顾平安不由想起她刚才那句话,还真是进来一个宰一个啊,警察都不放过?

◎她以后还会再犯◎
最后顾平安还是挑了一身米色的套装, 顾平娜快过生日了,到时候送给她做礼物。
两人伴着恋曲1990的歌声离开服装店,小郭看着她手里的袋子咂舌:“一百块钱的套装?咱们工资才多少?小顾, 你可真有钱啊!不过她这也太宰人了吧。”
顾平安到目前为止还没领过工资,她也有点心疼,不过卫欣那张嘴确实是做生意的,把衣服夸得天花乱坠, 又说配合他们调查耽误了时间, 她能不帮衬人家生意吗?
“没事, 质量还不错, 样式也很时髦, 我二姐肯定喜欢。”
小郭笑道:“说实话刚进去时她还挺喜欢你的,没想到最后非得坑你一下。你也是,说话没必要那么难听吧。”
顾平安挑眉:“哪里难听了?还不是你不给力,看见美女就不好意思问了。”
小郭吓了一跳:“我哪儿有?你可别冤枉我!”
顾平安呵了一声:“咱俩要都和和气气的,她早把咱们打发走了。做警察的不能心软, 不查出最终真相,你永远不知道嫌疑人撒了多少谎。”
“她身上疑点确实很多,不过跟咱们这案子没多大关系。主要是她克夫这件事,第一任丈夫家真是意外中煤气?第二任丈夫是摸鱼被水冲走了, 这个意外的可能性大些。”
顾平安道:“还有差点被她灭门的那户人家。咱们得找到当时幸存的孩子,还要查清楚她这两任丈夫跟于富义有没有交集, 最好找到当年处理案子的同事问清楚。他们当时连审三天三夜, 肯定有原因。你觉得这些事跟眼前的案子都没关系,可连环杀手也不是一两天就能练成的。了解她的过往, 才能分析她的心理。”
小郭道:“也对!当时审讯的同事没有任何证据, 那肯定是觉得卫欣有充分的作案动机, 反正不可能仅凭着她是幸存者,就连审三天。”
“我总觉得她跟于富义不是因为救命之恩认识的,你听到那歌的歌词了吗?她洗了一盘带子,只为了重复听这首歌,是不是歌词很触动她?”
小郭无语道:“你这就有点牵强了吧,这首歌是最新流行歌曲,罗大佑的,你没听过他的歌?我要能买到最新磁带,肯定也会一直听啊。你觉得不好听吗?”
顾平安想了想,也只得道:“好吧,这事确实不算疑点,而且他们也都记得于富义掉进河里那天是周几,可能是我想多了。”
两人回到刑侦队,大家也都已经查了一圈,田副队让食堂送来了工作餐,一大盆子烩菜和两大盆馒头,食堂还贴心地送来了紫菜跟干虾皮,谁喝汤可以自己冲。
大办公室里都是烩菜味儿,顾平安去拿了自己的饭盆过来,就听黎旭说:“这次小顾赢了,那家饭店等咱们一走就把病猪肉放回了冰柜里,还从冰柜里翻出了不少冻猪蹄,都没有检疫证明。”
小郭朝顾平安竖起大拇指,“厉害,还真让你说对了,他们这胆子也太大了,是真不怕查啊!咱们答应不查,可没说不让别人去查,居然真就放回冰箱里了。”
“利欲熏心啊,那么老大一块肉,卖出去得赚多少钱。”
顾平安说完,凑过去盛了两勺半温不热的菜。
冯娇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个鸡蛋塞给她,“多吃点,下午局长过来转了一圈,问案情进展,你们这两天肯定要加班了。”
顾平安谢过她,转头去看案情板,一般分组调查时,查到了线索都会补充到上边。
果然上边写着2号受害人已确认身份,总算有进展,顾平安心中一松,确认了身份,就可以确认受害者的行动轨迹和交集的人群。
“2号受害人是本地人吗?有家属吗?”
田副队已经吃完了,他也不刷饭盆,往旁边一推,就说:“外地的,叫佟兰兰。她丈夫是大车司机,两人在国道边上加油时,丈夫跟加油站的女员工开了几句玩笑,女员工骂他流氓。佟兰兰就跟她丈夫吵起来,她不肯上车,她丈夫急着送货,一生气开车走了。等送完货回程时找不到人了,正好我在查大车司机,查到他身上。下午带他回来认尸,他说是佟兰兰,那双手他绝对认不错。”
顾平安皱眉:“这丈夫早该离了,把妻子扔下好几天吧?佟兰兰身上有钱吗?他就没想过她会出意外?”
田副队叹口气:“他说佟兰兰身上装着两人的生活费,她一直跟车,两人以前在国道边的小旅馆住过,跟老板还是熟人。因为佟兰兰知道他今天会回程,他还以为他开车走了,佟兰兰会去小旅馆等他。结果他回来了没找到人,又听说附近有命案,才知道出了事。”
黎旭道:“这人应该没问题,我们找到他时,他跟旅馆老板在一块,老板正要骑摩托带他去报警。”
顾平安:“那车上应该有佟兰兰的东西吧?”
田副队点头:“当然有,我们找了佟兰兰的衣物跟水杯,指纹都能跟2号受害者的对上。”
现在豫东市还不能做DNA检测,要去省城或北京,不过既然指纹能对上,那具尸体肯定是佟兰兰了。
顾平安突然想起来当时的安排,“田队,你不是去查那两身衣服了吗?”
“没法查,人家卖衣服的又不会问顾客名字,更记不住客人长什么样,除非是特别显眼的人,我让各区的民警协助在服装店和集市上询问了一圈,没什么收获,这才去国道上查司机。”
吃过饭,黎旭把大家喊到会议室里,各自把目前的发现汇报一遍。
田副队那边只找到2号受害者的家属,确定了身份,“佟兰兰丈夫说他妻子没穿过碎花衣服,她喜欢时髦一些的,失踪时穿的是蓝色牛仔裤和黑色夹克衫,里边一件黑色秋衣。她只是跟丈夫出车才会来到豫东市,大概来过七八次,每次也只在国道附近活动,或是买菜买饭或是加油,偶尔也会住宿。”
黎旭道:“也就是说她在豫东没有仇家,交警队那边也没找到可疑的司机,田队他们把那段路上的人都问遍了,有人看见佟兰兰追着车跑了几步,然后一边哭一边骂,之后再没人见过她。”
邹卓说:“要想把尸体做成那种程度,肯定要有一个绝对安全私密的地方。难道有人趁她情绪失控时,带走了她?”
顾平安猜测:“我觉得她经常跟着丈夫出车,警惕性很强,带走她的人肯定是能让她放下防备的人,比如女性或者熟人。”
黎旭说:“他们熟悉的那间旅馆老板,还有加油站的员工都已经问过了,他们没有动机也没有作案时间。”
邹卓又说了他那边的调查发现,“卖整猪头的还真不多,都是把口条耳朵分割下来单独卖,这半月内只有七家卖过整猪头,一共二十七个。买这东西也不用登记,大部分人都记不清了。其中有两家最近两天卖过,购买者是要送儿子当兵,要请一大家子人,核查过了,这家没问题。另一家时间吻合,店家说是个女人买走的,但当时都在忙,没看清长相,说话是本地口音,不是年轻人,但也不算太老。”
顾平安问:“穿得时髦吗?是不是烫着头发?”
“他们说不清穿着和长相,应该没那么时髦吧,要是又烫发穿得又时髦,店员肯定有印象。可他们说就是个普通的中年妇女。当时是一大早,肉铺刚进了货,正排队抢排骨呢,那人给钱也很利索,拿了东西就走了。”
最后顾平安跟小郭把他们的调查结果说了。
田副队不由吐槽,“这卫欣经历够丰富的!死了两任丈夫,在监狱待了十七年!也该老实了吧!你们怀疑她是凶手?动机呢?”
小郭道:“那台机器她三十块钱卖给收破烂的了,这不可疑吗?”
黎旭一边在本子上写着什么,一边说:“从你们的描述来看,她不缺钱,有卖房子的钱还有前夫家的积蓄,一台不想要的切肉机便宜卖给收破烂的也不出奇。不过她真是单纯运气差吗?当初为什么要审她三天三夜?总不会是要严刑逼供吧?”
顾平安道:“我也觉得该找到当初办案的警察问问清楚,还有那位爆炸幸存者,得把卫欣身上的疑点一个个查清楚,因为我怀疑她跟于富义早就认识,但他们两个都不承认。”
黎旭把线索汇总起来,总结道:“虽然找到2号受害人的身份了,但对案情并没有太大帮助。嫌疑人可能不经常在省道上活动,只是偶尔路过带走了情绪失控的佟兰兰。田队跟小严继续跟进,接着找失踪人口,确定1号受害人的身份。小顾跟小郭把那四家买了切肉机的也查一遍,确定所有切肉机的下落。”
顾平安道:“黎队,我觉得今天就得盯着卫欣和于富义,甚至连于水萍也应该一起监视起来。”
“把卫欣放在首位,你觉得她嫌疑最大?”
顾平安点头:“没错,首先她第一任丈夫的父亲,也就是他公公是杀猪的。她被丈夫的母亲,也就是后来的婆婆嫌弃六指,于是拿起刀砍掉了自己一根手指。她还说她跟她公公学过杀猪的手艺,在他们去世后,她在国营屠宰场干过。等她出狱后想开的是肉铺,于是托于富义买了一台切肉机。”
黎旭道:“确实不对劲,既然她公公是杀猪的,她也干过,选择这行肯定有心理准备,为什么又嫌脏呢?”
“对啊,而且她还说过小郭不是猪头三,又不喜欢听别人称呼她前夫是杀猪匠,可以看出她曾经以杀猪为生,但对猪好像很敏感。”
大家都看小郭,邹卓哈哈乐,“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说小郭是猪头三?”
小郭瞪他,“耳朵聋了吗?人家说我不是猪头三!”
顾平安笑道:“因为我们不断逼问,有些时候语气不好,她可能带了情绪吧。但小郭没有坏心,还说她六指不是不吉利,她爸妈扔掉她是她爸妈的错,她就说小郭不是以貌取人的猪头三。她可能因为长得好看,爱打扮被人嫉妒还传过闲话,又被于水萍误会她跟于富义有不正当关系。还有于水萍年轻时穿过类似的碎花衣服,会不会他们三个年轻时就认识?”
田副队他们也都觉得卫欣可疑。
邹卓道:“一般人可没有自行断指的魄力,这女人可不一般。”
黎旭看着案情板上的各种线索,确实只有这条线索最有可能接近真相。
“好,不能再发生类似案件,也不能让他们见面串供,先盯着吧。田队、邹卓跟小郭盯前半夜,田队去治安大队那边借个人盯卫欣,邹卓跟小郭盯于富义夫妻俩。我跟小严带人盯后半夜。田队这组马上行动吧,先确认他们的位置。”
“那我呢?”顾平安忙问。
田副队笑道:“你一个小丫头,盯梢这事就别掺和了!”
顾平安看都不看他,皱眉道:“黎队,咱们刑侦队办案还分男女吗?这是谁的规定?写在哪个手册上?”
田副队见火药味出来了,马上带着邹卓跟小郭跑了。
黎旭苦笑,跟顾平安说:“我是觉得你刚来没多久,还没培训过,不知道怎么盯梢。”
这理由还算说得过去,但顾平安怎么可能不懂盯梢,当初她就是盯梢时猝死的!
“我没问题,陪你们值下半夜吧。”
黎旭知道她性子很强硬,怕她纠缠,干脆点头:“行,就算不懂,带带也就明白了。”
顾平安回去准备值夜要用的东西,结果还没到换班的时候,八点多,黎旭就让冯娇来喊她。
“我联系到那位老警察了,他已经退休,就住在家属院,卫欣的事是你审的,跟我过去一趟,问问清楚。”
顾平安没想到他效率这么高,欣然点头:“好,要去别人家,用不用买点东西?”
黎旭很明显有些诧异:“我还以为你不懂人情世故,只知道查案。”
顾平安无奈道:“这两者有冲突?”
“那倒没有,对了,你今天买的那身衣服完全没必要,所以队里最多只能给你报销二十块钱。”
顾平安更无语了:“黎队,你想太多了,我说让你报销了吗?那是给我二姐买的,她马上生日了,那套衣服虽然贵了点,但是牌子货,挺值的!不得不说卫欣真得很有品味,就是气质上差了点什么,还有点忧郁感,喜欢听的歌也有些伤感。”
两人聊着案子来到附近的供销社,黎旭买了两盒点心和水果罐头,一共不到二十块钱,“是个意思就行了。”
顾平安捉狭道:“黎队,是不是超了二十,你也不好报销啊?”
黎旭乐了,“看望老前辈,花点钱不是应该的吗?用不着报销,不过买得太贵重,也给人家增添负担。”
老前辈姓杨,今年七十六,头发都花白了,但声音很哄亮,身子骨是真不错。
“这案子我可忘不了!那天卫欣早上醒了去正房才看见家人惨死,她马上喊救命,邻居跑过去,试图抢救又帮着报警,有个邻居说曾经看见卫欣冲着她公公的尸体笑。”
顾平安皱眉:“冲着她公公?不是她婆婆催生,还逼她吃药的吗?”
杨前辈叹口气:“当时有传言说卫欣跟她公公有一腿,她婆婆才总是骂她,她丈夫李文斌也跟她打了一架。”
顾平安不禁想到卫欣说她爱打扮就总有人说她闲话,哪想到还有这样过分的传言。
她有些气愤,第一反应想说那些人都是嚼舌根,可突然又想到卫欣还说过她公公教她手艺!为什么要教儿媳妇杀猪?是想让她接班吗?
顾平安犹豫地看了眼黎旭,一时也不敢确定这是不是谣言了。
黎旭问杨前辈,“这些传言有目击者吗?是有人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才传出来的,还是完全都是街上的闲人杜撰出来的?”
“有人说卫欣经常去屠宰场给她公公送饭,其实这也没什么,儿子没空,儿媳妇去送个饭有什么问题。主要是他家邻居说,卫欣跟李文斌吵得很凶,李文斌骂她是万人踩的破鞋,还说幸亏没生孩子,要是生了还不知道要叫他爸还是叫他哥!你说这话能是邻居编出来的?”
顾平安问:“这位邻居跟李家有仇吗?”
“没有,他跟李家父子关系都不错,还诅咒发誓说他听得真真的。可卫欣什么都不承认,只说婆婆要熬中药,她闻不了中药味才跟李文斌吵,然后搬去了耳房,第二天一早全家都中了煤气。”
杨前辈说完又开始叹气:“不夸张的说,这姑娘的心理素质比很多警察都好,当时我就觉得要是抓不住的话,她以后还会再犯!看看,这不是应验了吗?”

杨前辈把当时的案情细节, 还有查案过程都记得清清楚楚。
“卫欣说她男人小肚鸡肠,总怀疑她背着他偷人,还跟踪过她。还说她婆婆听信偏方, 给她熬制难喝的中药,还不肯让她丈夫也去医院看看到底是谁的问题。又说她公公脾气大,送饭晚一会儿就会发脾气,反正这家里谁都对不起她, 可她还是任劳任怨, 也就那晚她嫌弃中药里有人中黄还有蜈蚣, 她说她打死也不会喝, 这才跟她丈夫吵起来。她赌咒发誓自己没有杀人动机, 还哭着说从孤儿院出来,好不容易有个家,她再怎么委屈也想留在这里,怎么可能去害人!”
顾平安皱眉:“那你问她跟她公公的关系了吗?”
“问了啊,她说她公公虽然脾气不好, 但人很好,想让她接班,一直在教她该怎么用刀。根本没有乱七八糟的事,都是街上人瞎传, 然后婆婆听说了,开始生她的气。她说虽然婆婆生气, 但也没有怀疑过她, 骂她只是因为生气,嫌弃她爱打扮, 别人都灰头土脸, 她偏要扯两块花布做衣服, 也怪不得别人说她闲话。”
顾平安忙问:“她扯过花布?做过碎花衬衫吗?”
黎旭马上把照片拿给杨前辈看,“卫欣穿过这样的衣服吗?”
杨前辈拿过照片端详,像大多数人一样,他先看到的不是衣服,而是那个硕大的猪头:“这……这猪头是她摆上去的?”
顾平安道:“是啊,我们就是因为她买过一台切骨机才找上她。”
黎旭又问:“这样的衣服,她当年穿过吗?”
杨前辈摇头:“这我也不知道啊,没问这些细节。反正案发那天她穿着件碎花布拉吉,就是整身的裙子,当时特别流行。她这人特别爱干净,晚上不给她睡也不让她回家,她就哭着说自己要馊了,要回去洗澡换衣服。”
他叹口气:“我们也不是想严刑逼供,卫欣是重大嫌疑人,本来就不能让她太舒服。虽然没有证据,可她临时搬出夫妻俩的卧室跑去耳房睡,然后当晚就出了事。还有一个细节是那锅药是熬在堂屋的,她公公婆婆住西屋,她跟她丈夫住东屋,半夜没人守着火应该不会太大,可锅熬干了,中药都糊在药罐上了。”
黎旭疑惑道:“烟囱从东西屋走吗?还是说当时是冬天为了取暖,火烧得太旺?也许卫欣婆婆是想半夜起来挪开药罐子,哪想到已经煤气中毒了。”
“不是冬天,十月中旬吧,她家没用炉子取暖,烟囱也只从堂屋往外走,当时我们检查了烟囱,设计很合理,不可能倒烟,再说倒烟都得呛醒了,更不可能煤气中毒啊。怎么说呢,意外的可能性太小,我当时怀疑有人打开了东西间的门,又另外烧了炭,因为当时地上有些灰,只是很多邻居来过,又是抢救又是往外抬,还有人动过炉子,所以这些都不能做为证据。”
顾平安听了这些细节,几乎可以肯定是卫欣杀了公公婆婆及丈夫,也许从她的角度这些人都是背叛欺负她的人,可命案就是命案。
杨前辈把照片递给黎旭,感慨道:“这事太久了,再翻案也没意义,但她现在对无辜路人出手,还搞成这个样子侮辱人,是真的无可救药了,你们可千万别像我们一样,再让她逃脱法律制裁。”
顾平安他们要走时,杨前辈突然又追上来:“你看我这脑子,到底是老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当时我们拿她没办法,但也不想放过她,没事就盯着她,发现她很快跟屠宰场一个工人好上了,那工人算是她公公的半个徒弟,就是跟着她公公打过下手。这小伙子叫什么来着?你们等我想想啊,人老了,脑子不……”
顾平安想起卫欣的第二任丈夫,马上道:“不会叫康永平吧!”
“对对对,就是康永平!卫欣家出事半年后,她就跟这个康永平结婚了,一起住到前夫家里。我当时都不想盯着她了,再有疑虑也找不到证据啊,结果某天在街上听见有人说这两人早就有一腿。然后就有知情人让他们别瞎说,这位知情人说康永平把卫欣公公当师父,在卫欣家出事那天还帮忙来着,出殡什么的也都跟孝子一样。”
顾平安疑惑道:“这人什么逻辑?跟公公关系好,未必跟儿媳妇就没关系啊。”
“对啊,我私下找这人问了,他跟卫欣的公公在一个厂里,住得也不远。他说他就是觉得康永平人很好,见师父死了这孩子很悲切,而且还试图抢救来着。我就更奇怪了,康永平住在屠宰场宿舍啊,怎么一大早跑到卫欣家去了?这位知情人见我怀疑康永平还很生气,说他一开始没跟警察提这事,就是怕我们多想,还说康永平待人如何真诚,反正夸了半天。”
黎旭道:“看来康永平人缘不错,这人在维护他。你们没找他问问?”
杨前辈无奈摇头:“怎么说呢,这个康永平身上有些东西很像卫欣,说不明白,反正我就觉得抓来审根本没用,审不出来,就不能重蹈覆辙。可我好不容易发现问题,怎么可能不管呢,我们就开始跟踪康永平,结果那几天连雨,河水涨了,到处都在抗洪抢险,我们一直在忙,忙完了就听说康永平摸鱼的时候被水冲走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顾平安问:“他知道你们在查他?死遁了?”
杨前辈叹口气:“谁知道呢,反正雨一停就开始找他,在下游发现了他的裤子,人没找见,河工们都判断不是裹进淤泥里了,就是冲进海里去了。当时今天斗了明天斗,我都不知道会不会轮到我们,又见卫欣被人说克夫,看着挺可怜的,就没再盯着她,哪想到过了两年她又惹出了爆炸案!”
黎旭问:“爆炸案也是您处理的?”
“不是,不过我知道这事,当时就跟同事感慨过,多行不义必自毙!谁想到这都多少年了,她又干出这种事,果然啊,监狱改造不了坏人!最多能吓住他们,可卫欣这样的根本吓不住。你们是不知道她当时坐在审讯室里那个孤傲的样子,那眼神就像含冤而死的幽魂一样。说实话那时候我们也确实比现在强硬些,一般人进去了,还没审呢就缩着肩膀不敢正眼看我们,就她在那里侃侃而谈,还指责我们跟街边的八婆一样,捕风捉影,听信谣言。”
杨前辈对卫欣显然印象深刻,所有细节记得一清二楚,他们八点半到,快十点了才从杨前辈家出来。
结果还没出家属院呢,顾平安突然想到一件事:“刚才没给杨前辈看于富义的照片,应该问问这个于富义跟卫欣还有卫欣家人有没有交集。”
黎旭道:“我文件夹里没有于富义的照片,明天再说吧。”
可顾平安等不及了,她拉他站在路灯下,“我画一个。”
黎旭想到她画得肖想确实逼真,只是这都十点了,他一边帮她赶着灯下的飞虫,一边道:“杨前辈那么大年纪了,别打扰他休息,明天找张照片再来吧。”
顾平安总感觉卫欣跟于富义早就认识,可她没有任何证据,这时见到以前办案的老刑警,就想问个清楚。
“咱们刚走,他肯定还没睡呢,我五分钟画完,两分钟走回他家门口,最多再耽误十分钟而已。”
往回走的时候,黎旭还怕杨前辈的家人怪他们打扰老人休息,哪想到走到杨家门口,就听见杨前辈正骂家里人呢。
这老人家说是又想起了很重要的事,要去找刚才那两位同志汇报一下。
大晚上的,他家人肯定拦着不让去。
黎旭看了眼顾平安,笑道:“这不来巧了嘛。”
杨前辈见他们回来,忙说:“就是爆炸案的事,我刚才说不是我处理的,但当时我也问了办案的人,说是卫欣先找上炮竹厂这个男的,给了人家不少钱,才帮她往外偷运爆竹。你说她在肉厂,往外偷点肉或者下水卖不稳妥吗?她也给了那一家子不少钱,才让她存放炮竹,其实她当时已经在别的地方也租了民房,地方很大。”
顾平安皱眉:“您是说她偏要倒卖炮竹,偏要去那户人家存放。”
“对啊,而且在爆炸前,卫欣还把孩子领出去买糖吃了。虽然当时没查出她跟这家人有什么仇,但长眼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还好这次她没逃过去,最终判了十九年。”
黎旭道:“卫欣还说是炮竹厂的人先找上她,两人合谋想赚点钱,原来是她花钱引诱对方监守自盗?”
杨前辈叹气:“没错,这就是个蛇蝎女人!你看看那猪头,把人弄死了,还要这么糟蹋,两位小同志,你们可要加把劲,把证据都找全了,就算判不了死刑也得让她这辈子别出来了,出来就得祸害人!”
杨前辈女儿杨阿姨又担心老爸过于激动,又想接着听这蛇蝎女人的故事,见父亲说完了,她马上扶着往里走,“行了,爸,局里有人查呢,你快睡去吧,十点多了。”
黎旭不好意思道:“确实来晚了,打扰了老人家休息。”
顾平安冲杨阿姨抱歉地笑笑,还是拿出刚才画的肖像递过去,“杨前辈,您认识他吗?”
杨前辈在职时肯定是个很敬业的人,就是退休了提起案子语气也很激动,给人嫉恶如仇的感觉。
他推开女儿,接过画像却愣在那里,“这……这是……”
他不敢确定地揉揉眼,又把画像放远些,还催促杨阿姨去拿老花镜过来,“我是老糊涂了?还是看花眼了?”
顾平安跟黎旭对视一眼,都知道他肯定认识于富义,只是这个反应有些奇怪,于富义变化很大吗?
几人又进了杨家客厅,等杨阿姨拿了老花镜过来,杨前辈拿着画像反复看着,半晌才说:“这是康永平啊!他没死?”
顾平安愣住:“卫欣的第二任丈夫,被水冲走的那个?”
黎旭也惊讶极了:“难道他只是隐姓埋名了?”
杨前辈摘下老花镜,无奈叹息,“就是他,只是变老了!当然了,怎么老也老不过我。可这就是他,变化不小,瘦了很多。气质也不一样了,当时二十四五岁,一身腱子肉,跟个打手一样,现在这文质彬彬的,倒像个读书人。”
顾平安道:“他叫于富义,在水利局工作,还是个科室主任,您确定没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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