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巷—— by千野渡
千野渡  发于:2023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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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罗森败了兴:这么没意思?
陆长鹤回都不回了,退出聊天页面去刷娱乐视频。
提起陆长鹤的身份,沈离一直都有疑惑,从那天被带到娱乐场所开始,但那时只觉得事不关己,也就不想多问。
直到今天,她才觉得,陆长鹤并不是没有用,他的天赋在别处。
正如临走前,陆长鹤跟那个大哥你一句我一句的撂话,沈离都听见了,只是没有深思。
所以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她犹豫着问出口,“你……是赛车手?还很厉害的那种。”
陆长鹤手指顿住,暂停屏幕里的视频,周围安静下来,他抬眼,轻笑,“你才知道?”
“那为什么不继续了呢?”沈离顺势问下去,没过脑子,脱口而出,“比起学习,比起身后那个庞大的企业,你应该更喜欢这个发展职业。”
“……”
他周身的气场瞬间压下来,下颌线紧绷,少刻,牵起唇,眼底沉黑隐晦,似笑非笑,“喜欢又不一定要做,我当个爱好不行吗?”
“这样吗?”沈离愣乎乎地,没察觉他的神情变化,“我以为你有什么隐衷。”
他双眼一眨不眨盯着她,眸中说不出什么意味,忽地嗤笑出声。
那是沈离第一次见到,陆长鹤独有的那种痞气与高傲,对着她袒露。
“你以为你很懂我?”沉冷到让人心颤的声音。
“……”
沈离再笨也听得出来,这件事与他而言,或许真的有什么不可提及的理由。
她被吓住了,肩膀绷着,呼吸放慢。
陆长鹤又深吸一口气,又靠上了椅子,意识到刚才太过严肃,可能给人弄傻了,有意缓和一下,想到什么就说:“那个……你比赛还有几天?”
“……两天。”把话绕开,气氛才缓和一点,沈离慢慢敢去直视他的眼睛,和刚才判若两人。
他轻轻嗯了一声,又低头看起了手机,仿若无事发生。
“你好,打扰一下二位。”
两人一齐扭头,服务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餐桌前,等着传菜员上完几道菜,才进入正题,询问道:“这两天我们老板结婚,店里在搞情人活动,情侣或者夫妻到店,拍摄一些象征性的照片上传五星好评,本次用餐即可八折消费哦!”
陆长鹤压根没认真听,他才不在乎什么打不打折,又不是消费不起,反倒对她居然会跑来询问起了兴趣,差点绷不住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沈离,“我跟她?很像情侣?”
“啊?不是吗?”服务员听到这个语气,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了,因为觉得两人的气氛很有感觉所以就来问了,没想到居然不是,失望之际还想找说辞抱歉。
但旁边听得很认真的沈离却一句话打断了她的念头,“象征性的……照片?什么意思?”
陆长鹤懵住了,这小兔子是真要干啊?
这他妈……犯规了吧。
陆长鹤深知自己是个有底线的人,他允许沈离喜欢他,但怎么可以随便得寸进尺呢?
简直不可理喻。
服务员一听知道有戏,顺着话继续热情介绍回复:“就是比如牵手,拥抱,或者接吻此类的互动,拍照上传评价就好了。”
接吻两个字一出来,两人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一个震惊脸,一个跟开水壶冒气似的。

“牵、牵手就可以吧?”沈离羞得都结巴了, 低着脑袋谁也不敢看。
服务员一下明白过来,沈离身上还穿着立德的校服,内心直感叹青春时期的纯爱战神, 星星眼连连点头,“可以的、可以的!”
陆长鹤:“……”
果然,心机暴露。
表面上纯得要命,看起来不要太矜持,实际上逮着机会就要得寸进尺!
但不得不说沈离掩饰得非常好, 真诚望向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隐晦的杂质, 仿佛她真的只是想要那个于他而言无足轻重的折扣。
他看见她不动声色地打口型:配合一下。
他眼底的笑意更甚, 仿佛已经猜透人心, 不过他也没揭穿, 反而应了她的需求。
牵个手而已,就当给人发福利了。
他松散地拉了拉眼皮,表示答应。
得到应允,沈离心里才沉了一口气,拿出手机交给服务员,让她帮忙操作。
还没有等服务员说什么,陆长鹤先朝她伸过去一只手, 掌心摊开, 指节细长白皙,微微曲着, 等她把手放上来。
沈离犹豫了一阵,做足了心理建设,才颤颤巍巍伸出手过去, 像浅尝一颗清甜的薄荷糖,她只是轻轻搭上他的指尖, 对比之下,她的手又小又瘦,纯白中带点微粉。
窗外阳光正好,丝丝缕缕穿过指间的缝隙,透下桌板,氛围感拉满的一幕被定格在手机屏幕里。
那只没有握上去的手骤然缩了回去。
服务员却笑得很开朗,表示这张照片非常漂亮,“氛围感很绝啊!两位要不再来一张?比个心什么的?”
“……”陆长鹤的手还没回缩,索性在话刚说完那刻,就急切完事似的,脑袋一歪,手上已经比好了半颗心。
沈离眼神都看呆了,没想到陆长鹤居然比她还配合。
她一只手掩面,一只手唯唯诺诺伸了过去,耐着羞耻心慢吞吞比了个心。
咔擦——
总算拍完,沈离蹭的一下又把手缩了回去。
“……”陆长鹤看呆了片刻,别有深意轻笑一声。
明明想玩的是她,偏偏难以配合,羞得跟什么似的也是她。
服务员也被她羞红的样子逗乐了,不禁调侃:“你女朋友真可爱!”
才说过不想被开这个玩笑,才不过多久就自己打了自己的脸,沈离无话可说,还生怕陆长鹤取笑她,在服务员上传好照片以及评论把手机归还给他为止,她都不敢去直视陆长鹤的眼睛。
“喂,怎么这副样子?”陆长鹤微扬下巴,眼神玩味,“是你要玩的。”
“难免……会不适应。”沈离消化了一下,还是消化失败,双手掩面,耳根处泛着潮红,“我只是觉得有打折,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但还是会有点……”
她声音闷在掌心里,慌乱无措的语调,越听越可爱。
陆长鹤觉得自己想错了,她其实不怎么像梨子,她就是一只,小、兔、子。
总让人想逗逗,“你到底是想要打折……还是获取打折的过程?”
她两只手唰地拿下来,泛红的脸颊分不清是气忿还是羞耻,“陆长鹤。”
因为这是只随时会炸毛的兔子,所以他的逗弄每次都很有度,说收就收:“行了,赶紧吃,吃完送你回去。”
后来两天的比赛,沈离都还比较得心应手,过关斩将,从复赛到决赛 ,没有很大的负担,因为本身就是比较擅长的科目,加之题型于她而言都不算太难。
总的下来感觉还可以,在几个来参赛的外校生里,沈离算是比较出挑的,决赛稳了一把,不敢说一定是冠军,但成绩一定差不了。
虽然只是一场友谊赛,但是主办方舍得出钱,光是冠军的奖金额度就有五万元,在普遍的友谊杯里都是很突出的数目了。
无论她最后能拿到多少,她都深知这对于富人家来说,可能就是女主人某天逛街随手撒出去买的一个便宜包包,但她目前的身份,能回馈的本就不多,到时候自己再垫上部分钱,给柳姨买个小礼物也好。
决赛是笔试,所以最后的成绩要下周才会给出。
结束完下午最后的比赛,带队的老师说要带他们去附近吃一顿。
听到消息的同学都在欢呼乐呵,纷纷开始讨论去哪家店吃。
沈离没有特别大的兴趣,也不是很能融入陌生环境,加上近期比较高强度的学习,她的精神状态也不是特别好,提不起什么劲。
在他们决定好并且开始叫滴滴时,她找到带队老师,组织说辞想应付过去:“老师,吃饭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她在比赛的表现中非常突出,带队老师也对她印象深刻,隐隐也感觉出她不是很合群的样子,索性应了她,还不忘提醒:“那行,我们吃完饭就打算回去了,记得别掉队。”
沈离点点头,自顾自回了酒店房间收拾东西,闲暇时给带队老师发了条信息,告知她准备离开时记得通知。
不过一直都没有等到回复,沈离还以为是老师看见了,只不过在和大家伙吃饭,没空回复,也没多想。
摊开随身携带的书籍就开始消遣时间,酒店有提供用餐的地方,不过她精神不佳,一直也没有踏出房间。
不知道看了多久的书,手机里弹出了一条信息。
沈离第一个念头是以为老师回复了,打开一看,是那个还没有给备注的人。
信息框内是句很简单的询问:我妈让我问问你今天什么时候到家。
沈离打字回复:应该是晚上之前。
被手机光刺激到,眼睛就一阵酸涩,因为本身就不大舒服的缘故,她这两天都很少看手机了。
消息发出后,沈离摁熄屏幕,闭上眼,慢慢用手揉搓以缓解酸疼,她感觉到呼吸似乎越来越沉了,疲惫的后劲一下全部涌上来。
来信的铃声伴随着震动声接连又是几下,渐渐的,沈离感觉那股声音越来越远,听得越来越模糊。
最终还是没扛住,跌跌撞撞摸索到床边躺下才算好些,脑袋有点晕乎,躺了没多久意识就开始消散,沉沉的压着神经。
她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爸爸妈妈都还在,看见她刻苦学习,劳累过度的模样,眼里只有说不尽的心疼。
“离离,不用太努力也可以的,你永远都有路可走。”
“我们离离已经很棒了。”
“有爸爸妈妈在,离离以后想做什么都可以。”
“离离可以快快乐乐过一辈子。”
旧年里听得耳朵起茧子的话,现在已经是那么可望不可及,听上一句都是奢侈。
后来他们在梦里的样子越来越模糊,模糊到她渐渐看不见他们的脸,只能无力地等着,看着他们背身慢慢走远,消散不见。
她拼命想抓住周围的任何一点生机,任何一个可以留住他们的可能,直到所有的幻境崩塌,这个世界分崩离析,散成了漫天的碎片,飘向遥远的虚无中。
冰凉的触感滑过脸颊,沾湿一片被褥。
大梦一场,恍如隔世。
她缓缓睁开双眼,疲惫与要命的晕眩感散去大半,大概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居然累到撑不住睡着了。
她又梦到他们了,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在无数个思念的梦里。
艰难撑着身体做起来,窗外的天空已经渐渐暗沉了,沈离猛然意识到不对劲,跑到桌前拿起手机一看——
19:24
往里翻了一堆消息,从中找到了带队老师的几条回复。
你到了吗?
我们已经在公交站了。
在几条语音未接之后,老师只无奈发了句:大巴来接了,这一班得先走了,你还没到的话可以等下一班,安全到家了回个信息。
错过了吗?
沈离理了理还有点迷糊的脑子,翻出聊天界面,还有另一个人的信息轰炸。
到了发信息,我妈抓我来公交站接你。
时隔几小时没得到回信,对方又发了几条过来:?
看见了回个话。
紧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一直到了十几分钟前,他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连着播了好几个语音通话过来,还有通讯录的号码也打了好几遍。
你在哪?
出什么事了?
回来了没?
沈离越往下翻,眼眶就一阵酸红。
他是在担心她吗?
他居然会关心她是否回家,不会又是柳姨指使的吧。
不过人家好歹询问了那么多遍,沈离马上就回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好似专门守着手机似的,电话隔了几秒就被接起,电话那头声音沙哑:“沈离?”
“是我。”她声音很微弱,带着刚睡醒的朦胧感。
那边的语气才算松下了,像是安了心,耐心询问缘由:“你到了吗?”
“……”
沈离感觉心里有一块儿似乎被不轻不重揪了一下,揪得心痒,哑然半晌。
但他的语气还是很耐心,“怎么不说话?不回信息,也不接电话的。”
“我睡过去了。”说起这个,沈离心里的失落感就越重,因为实在太累导致直接睡过去,做了个伤怀的梦,醒来之后,周围什么都没有,天色也将黑,她被留在了这个陌生的地方,落寞与空虚在一瞬间将她的思绪填满。
她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声音渐渐弱下去,“错过了大巴,现在还在酒店。”
“……”
那边无言了一会儿,随后是很轻的叹息,温和如清晨雨露般的声音传过来,“到晟铭附中前面的公交站台等我。”
电话挂断,没有一句废话。
沈离突然觉得内心某处刚醒过来的空凉处好似被填满,淡淡的忧伤也消失不见。
她快速整理好心情,给老师回复了不用担心,自己已经回去了的话,提着行李箱到前台退了房,因为超出了退房时间,还需要再另外补一些钱,这些按理来说,比赛结束后学校会补贴相关费用,但她个人情况超出的估计不会算在里面。
如约赶到公交站,这个时候还在等公交的人也零零散散,她找了个靠里面的位置坐下,双手紧紧抓着行李箱的拖杆。
等了半个大小时,直达的大巴来过了一趟,但沈离不知道陆长鹤什么时候回来,只是莫名地对他很信任,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和他的聊天框,默默关上,安下心来,眼睁睁地看着大巴载人远去。
她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校服T恤,夜里凉风习习,刚开始几阵会很舒服,不过吹久了也偶尔瑟瑟心凉。
旁边等车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沈离不知道自己光看着送走了多少来来往往。
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夜空的星星开始发亮,来的人越来越少,公交站旁的路灯越来越亮,夜晚的飞虫在灯光下飞舞。
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点点流逝,锁屏的数字慢慢递增,内心的煎熬愈发艰巨。
后来她想通了一件事——十几二十里的路,并不需要那么久。
“骗子。”
又骗她。
鼻头晕开一片红,她的视线开始模糊,盈盈泪光闪烁,委屈与忿忿揉挤在一起,她握紧的双拳,指甲陷进肉里。
他又在捉弄她吗?
偏偏她还那么信任,像个呆头呆脑的大傻瓜。
想到这种可能,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哗哗往下掉,她笨拙地一遍遍拂臂抹去,浸湿的睫羽在灯光下微微颤抖,显得越发楚楚可怜。
“喂。”
清冽的,如凉风般轻柔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眼前的光线被一抹高大身影挡去,细微的抽泣声止住,她红润着,泛着血丝的眼睛缓缓抬起来,朝上方望去。
他整个人逆着光,似从天而降。
“你怎么这么爱哭啊?”

第26章 野玫瑰
他里面穿了件白t, 外边搭着黑色的五分袖开衫和工装裤,耳边各挂了一只白色耳机,双手插进兜里, 垂眸凝视她的眼神泛着淡淡的柔和,淡到难以扑捉。
“等不到不会打电话问问我什么情况?光坐在这儿哭。”陆长鹤微微歪头,向她低下凑近,“你怎么这么好欺负?”
“……”沈离忙去把剩下的眼泪揉干净,吸吸鼻子, 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也不回应, 扭过头去, 生起闷气。
陆长鹤被她可爱到, 嘴角泛起笑意伸手把一只耳机摘下握进手心,“沿路有一起车祸,现场很乱,后面的车都堵了,交警一直在疏通,耽误了很久我才另外绕了条远路过来,我都这么尽心尽力了, 你还舍得生气?”
他很耐心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那怕是沈离见过的,最真诚的陆长鹤了。
那确实不怪他了。
沈离还是决定相信他, 默默又把脑袋扭了回来。
陆长鹤终究没忍住笑出声,“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把又聪明又蠢表现得那么淋漓尽致的人。”
沈离登时朝他瞪过去,小眼神里满是怨怼。
“所以怎么睡过头了呢?”他漫不经心抽出放在口袋里的手, 环臂而立。
在陆长鹤的印象里,沈离一直都是很有时间观念的人, 每天早上起来的时间都几乎没差。
所以因为睡过头而错过当时返回的大巴,确实能让人多想一层。
沈离垂下眼眸,沉沉叹息,“最近这段时间没有调和好休息,有点不舒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她所谓的没有调和好休息,陆长鹤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
“你那么拼做什么?”所以正是这样,他才非常不解,“你想要什么,陆家又不是给不了你。”
放眼整个京圈商界,任何一家门户攀上了陆家都要少走四十年弯路,更别说沈离这种情况,她完全可以靠陆家吃一辈子,她依然可以继续当个富贵人家的千金。
她却抿紧了唇,稍许片刻,启唇反驳:“……不可以这样。”
“什么?”
她抬头,眼底更加坚定几分,“陆家对我来说是恩,恩是要还的,不能依赖一辈子。”
“……”真像头倔驴。
“别哪天恩没还清,人先没了。”他还在调侃她因为劳累过度睡死过去的事情。
“陆长鹤。”沈离认真看着他,眼底是很纯粹的疑惑,“你在咒我吗?”
“你猜。”他唇角微扬,狐狸眼上挑,彰显出一股仿佛生来自带的痞气,“吃饭没有?”
沈离懒得猜他,听到后面那句话,迟疑着摇了摇头。
“一直等到现在?”陆长鹤问得自己都觉着离谱,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你都不会饿的吗?”
她又低下了脑袋,长长的睫羽压下,遮住眼底的暗淡,“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所以就一直等着。”
他抿了抿唇角,眼底晦暗的光闪烁,“你还怕我走了不成?”
沈离又摇头,“……你让我在这里等着。”
她像个油盐不进的呆木头,她只觉得答应了要等着,她也相信他会来,所以也应该等着,如果他来了没有见到她在这里,应该会不高兴,毕竟人家大老远跑过来,到了还要找人,给人的感觉就很不好。
“……算了。”陆长鹤闭了闭眼,放弃这个话题,“你想吃什么?”
“回去吧。”沈离答非所问,看上去还是不怎么精神,试着撑了撑身子,站起来有点困难,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那个垂头打量她的少年,“我好累啊,陆长鹤。”
“……”他眉峰凝起,眸光暗如深夜,“站的起来吗?”
他只是才问出口,沈离就已经抓上了他的手臂,使了一把没什么气力的劲儿撑起身来,坐久了腿有点麻,扶了一会儿才堪堪站稳。
那只手抓在他臂上时,他心里某处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触动,注视那双清凉的眸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更甚。
他捏起手心的那只耳机,不由分说地塞进沈离一只耳朵里,她还被吓了一跳,随后慢调的纯音乐响在耳边,像一针镇定剂,听得人心神都不自主安定下来。
沈离呆呆望着他,抬手覆上那只耳机,深切感受了一会儿,心境果然好了一些。
陆长鹤偏头指了指另一边,“车子停在街对面,得走过去。”
沈离点点头,跟在他后边亦步亦趋走过街道。
这个点街边的商铺已经关了很多,在一路暗灯中,俩人走过了一家亮着光的服装店,在这条街上显得很突出。
沈离一眼便看见了橱窗展示里的一件价格不菲的米色薄纱连衣裙,裙身像绽开的花瓣,一片片散落,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偏偏飞舞起来。
她看呆了片刻,站住脚有一会儿没走。
这种价位的裙子,她曾经可以拥有一整个衣橱,但如今只能是奢望。
她居然会思考,她有这个钱,拿去干什么正事不好,买一条穿不上几次的裙子未免浪费。
喜欢什么的,不重要了。
陆长鹤很快就察觉到了,转身就见她看着展柜里的裙子入神的模样。
唇边漾出一抹浅笑,问道:“喜欢?”
沈离一下就被这道声音从沉溺的状态剥离,别过脸没再看,对着陆长鹤慢半拍地开始摇头,“不喜欢。”
他轻哼,笑意很浅,眼底不明的意味加深,随后加快了脚步。
沈离也很快跟上去,不动声色地又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橱柜,然后毅然决然跟上步伐。
耳机里一首轻缓的英文歌曲播放完毕,刚好在快要到达车位时,歌曲切换到下一首。
是首很有节奏的英文歌。
歌词很快递入——
All you ladies pop your p*y like this
Shake your body don't stop don't miss
沈离起初并没察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和另一个人共享耳机,这样一首接一首拆盲盒似的切换很有意思。
直到钻进副驾,关上车门,车内完全安静下来。
她得以去品析这首节奏越来越快歌。
Just do it do it do it do it
Do it do it do it do it
My neck my back
Lick my p*y and my crack
“……”她身子猛然一僵,不可置信地望了眼旁边系上安全带的陆长鹤,整个人如遭五雷轰顶。
想说话又说不出的无力感。
……有时候英语很好,也挺无助的。
她听得越发脸红心跳,整个人都开始不自然,偏偏那个节奏和歌词还贴在她耳边,一层层递进。
她双手抓紧在安全带上,力道大得要把那跟带子都揉皱,她努力让自己的思绪远飘,不去注意歌词,尽量让自己暂时失智。
“你不舒服吗?”陆长鹤只感觉出她的表情不太对劲。
看他认真询问的样子,是真的一点也听不懂词。
沈离猛地摇头,压着气息,打算咬牙熬过这首歌的时间。
但她控制不了去接收单词带来的信息,她很希望自己什么也听不懂,而这首歌现在就如同催命符。
All you ladies pop your p*y like this
Shake your body don't stop don't miss
Just do it do it do it do it do it now
Lick it good suck this p*y
Just like you should
Right now
My neck my back
Lick my p*y and my crack
歌曲再次推上一个新的高潮。
沈离终于忍不了了,唰得一下摘下了耳机,反应极大,把陆长鹤都镇住了。
“你到底怎么了?”他刚好把车子开到街道上,被她这一下惊得够呛。
“……陆长鹤。”她又瞪他,无可奈何的眼底染上复杂难言的情绪,“你真该多学学外语。”
不然这种尴尬,怎么能就她一个人承受。
“我?”陆长鹤一脸懵,就见她不太高兴把耳机塞回了他耳朵里,别过脸,车窗外透进来的光映衬过她的耳根,那里绯红一片。
她口中的外语,再对应一下耳机里的英文歌,他才隐隐意识到,可能哪里不对。
难不成是歌里有什么亲密或者比较隐晦的词?
陆长鹤想了想,自己歌单的英文歌很多,有的确实多多少少沾点亲密词,类似于接吻,亦或者拥抱,再不然就是隐晦的一些暗示,不过都是比较氛围向的。
但他觉得这都还好啊,总不能沈离这么纯吧,听到这种程度的词就羞红了脸,还气急了给他把耳机塞回来?
他并不是特别能想得通。
回去之后,柳雁还等在客厅,见到沈离就是各种关心,还要给她下厨做晚餐。
而从踏入正厅,啊不,从把耳机还给他开始,沈离都没有再用正眼看过他。
她被留在下面吃晚饭时,陆长鹤仍旧非常纳闷,缩回房间第一件事就是重新播放了那首沈离听到一半就突然不对劲的歌。
这时候他才发现,这首歌的词底下并没有翻译,作为一个实打实的英语渣渣,陆长鹤品了好几遍,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对,挣扎一会儿后就开始上网搜索这首歌。
许多博主发出来视频标题,都很默契的,基本上清一色都是——英文歌三大特点:听得盲,节奏强,一看翻译还挺黄。
陆长鹤回想一下当初听到这首歌的时候,也只疑惑了歌词底下为什么没翻译,但是旋律还蛮好听的,所以毫不犹豫点了收藏。
他怀揣着好奇心点开了其中一条此类标题的高赞视频。
几十秒后,当场石化,黑着脸退出来,表情都在怀疑人生。
“我……操?”
他妈的。

次日, 司机的车早早就停在院门口等,沈离照常吃完早餐顺便想把小狸猫喂了。
走到它窝前,它已经在埋头干饭了。
应该是早上阿姨帮忙喂的?
罢了沈离也没再多想, 换好鞋直奔门口,走到SUV的后座门前拉开,某人破天荒地比她还要先一步坐进了车里。
往常都是沈离和司机大叔两个人等他磨叽老半天,沈离惊疑片刻,一见这张脸, 昨晚一些不太健康的记忆就涌入脑内。
给她吓一哆嗦, 又把车门关上了, 自己跑去了副驾。
有意的避开, 陆长鹤当然察觉到了, 眼神死死盯着车内后视镜里,她没什么情绪的表情。
他试着搭话:“梨子我喂了。”
沈离神色淡淡,语气平平:“嗯。”
不太想跟他说话的样子。
“……”不至于吧,虽然是有点难以启齿。
但……就因为一首歌,生气了?
陆长鹤仔细想想,这倒霉蛋还挺喜欢生气的,而让他更想不明白的事, 分明在他看来, 是她在暗恋他,还整天生气, 回回要他再来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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