腌豆角则是切做细丁,搅了点儿辣椒。
两样都好看又方便,开了罐能直接吃。
公社上大都是有工作的人,比他们也讲究不少,若是弄的乱七八糟的,价格再低也要犹豫做的是不是不干净。
但他们这卖相一摆,肯定能吸引到人。
陈家明心想,自己果然没瞧错人,他也不迟疑,当即就带了泡菜走了。
宋满冬目送着他离开,心底也期待起来。
她对自己的手艺有自信,就是不知道合不合这里的人口味,也不知道陈家明生意做的怎样。
隔天,陈家明没消息,但邮递员又来了。
这次带来的不是一封,而是一沓,还有几张单子,叫他们去公社取包裹。
宋满冬接过来,将其他人的信压在桌子上,目光看向自己手里这封。
又有人给她寄信,却是许凤来。
随信附上的还有一张汇款单。
宋满冬在桌边坐下,捏着信思索了一会儿,才打开。
许凤来说的也是宋满冬的事,字里行间都是对宋满冬的控诉。
说什么也没亏欠过她,为何要这么对他们夫妻。
宋满冬一眼掠过,在倒数第二段看到了许凤来的抱怨。
“你爷奶不知道发什么神经,非要来家里住,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的。
我给他们钱叫他们去买饭,你奶非要我做,早上五点就开始敲门叫我做饭,我不应就一直敲,楼上楼下的人这两天都在说我呢。
你爸直接躲到厂里,也不管我,叫我一天三顿的伺候他们二老。
单是这样也就算了,你爷奶手脚也不干净,撬我们房门,把我存折都给翻出来了。
我还没骂他们,他们倒是先哭开了,逢人便说我恶毒,不叫你爸回去,还把他工资都给收了,不给他们养老,又提起你叔伯的破事。
你爸要是不愿意,我能管得住他的钱?怎么到头来只怪我一个。
这日子本就够苦了,他们还非要折腾我。”
许凤来絮絮叨叨的抱怨着,信纸上还有泪痕,想来是委屈至极。
末了,她又说,“我现在看明白了,盈盈靠不住,你爸也一样,你爷奶贪心的很,我这钱给他们倒不如给你。”
宋满冬面无表情的看完,早已经不会为她的话动容了。
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当初呆在宋家是因为还对他们有所期许,可如今那么多人想要同她做家人,她跟自己的伙伴过的顺心如意,怎么会还想往火坑里跳?
宋满冬也提笔给她回信。
“许阿姨,你们家的事同我没有关系。你不好过,但我孤身一人也不容易,你何必来折腾我?
我虽不富裕,但也不是什么钱都收的。这钱我不要。”
附上汇款单给她退回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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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满冬写完信也不做犹豫, 直接拿着便出门找邮递员了。
邮递员从村子北面进来,要在三条主干道上绕一圈再从北离开。
知青点里岔路口不远,她出门走几步就能在那里等人, 听着车铃的声音轻松的判断出邮递员的位置。
宋满冬把信和汇款单给邮递员,回家也没去擅自翻动其他人的信。
先切了菜重新泡上,开始做晚饭。
今晚她打算做油饼。
并非炸的那种饼, 而是烙饼。
油饼不似薄饼那么省心省劲儿, 烙七个人的分量还是有点儿累人的。
但宋满冬今日只觉得干劲儿满满。
她先和好面团放在火灶一角醒面, 起锅烧油做了油酥。
油饼用什么油都能做, 但用猪油最香。
油酥和磨碎的芝麻包进饼里,盘成一团, 再擀成圆形, 贴在锅里。
烙熟后,霸道的油香味儿直往鼻子里钻。
下工回来的几人自是忍不住。
洗罢手先过来拿了块儿饼。
一口咬下去,饼断做几层。
赵胜男一边吃一边惊奇, “这跟我之前吃的饼不太一样。”
宋满冬把最后一个饼拿出来,“哪儿不一样?”
“我之前吃的油饼是一层一层的。”赵胜男说着,觉得不清楚,又比划了一下, 像本子一样, 切开能一片一片的掀起来。
但他们今天吃的这个不同, 一圈一圈的, 撕下来也是一条一条。
陆许山已经无师自通的新的吃饼方法,先把边撕下来,再一层一层的揭开团着朝嘴巴里送, “这样好吃。”
宋满冬也这么认为, “两种做法都可以, 但我更喜欢这种。”
“等过几天小葱长起来,就可以掐了做葱油饼,也挺香的。”
赵胜男深表赞同,连连点头。
“长的真慢。”陆许山眼睛便落到了菜园里。
原本的黄土地如今冒出了许多绿色的小苗,生机盎然,可离它们长成,还要不少时间。
宋满冬则是满怀期待,“很快了。”
比种庄稼快多了。
但这话她不好说,怕再惹得大家伤心。
宋满冬忽的想起来,“对了,下午邮递员送来几封你们的信,我都放在堂屋了。”
姚娉婷给自己盛了一碗汤,一手拿着饼,一手喝汤,“吃完饭再看吧,不急。”
几个人陆陆续续端着汤和饼在餐桌旁坐下,吃着饼,偶尔夹点儿泡菜,边吃边说着今日上工的事情。
“听他们说,今年天气好,收成不错,比去年多了好几百斤呢。”赵胜男由衷的感到欢喜。
她替河东大队的人高兴完,又说起他们的事,“对了,大队长说,等三日后分粮,咱们也能去分呢。”
宋满冬心说,能分是能分,分多少可不一定。
就这三毛二的工分,也不知道分来的够不够她们吃一顿的。
但她没打击赵胜男,本来最近的事就够叫她沮丧了,也该让她开心开心。
就像赵胜男忽悠陆许山时说的那样,自己干活得来的粮食,虽然不多,但是香啊。
宋满冬想着弯了下嘴角。
姚娉婷则是想起来另一件事,“分粮之后,食堂就关门了吧?”
她看向宋满冬,“满冬要是以后跟咱们一起上工,咱们岂不是吃不上这么费心的饭了?”
总不能叫宋满冬干一天活回来再做几个小时的饭,他们也太不是东西了。
宋满冬先肯定了食堂的事情,又道,“刘大姐已经跟我说了,等食堂关门,我就去喂猪。”
河东大队养了四头猪,由两个人轮流看着喂,如今刚好有家姑娘秋收后要结婚,这个活就空了出来。
至于落在她身上的原因,也很简单。
刘大姐深信她能把猪饭也煮的好吃,把猪养的白白胖胖的,最好过年多长几十斤肉。
这宋满冬可不敢保证,但她也没拒绝去喂猪。
比起下地干活,喂猪还是轻省自在的。
旁的轻省活不是没有,但那她可捞不着。
“那就好。”姚娉婷一脸庆幸,而后又觉得有点儿不太对。
上工喂猪,下工喂他们?
她说不上来古怪的点儿,吃过饭先去洗碗了。
赵胜男这才伸手去拿孤零零丢在桌子角落的信,“这么多啊。”
她拿起一封,“陆许山。”
又拿起一封,还是陆许山。
再往下,连着几封全是他的。
赵胜男看了眼落款,“你爸给你写了这么多信?不会有什么急事儿吧?”
“不会。”陆许山笃定道,“真有急事儿不会找我。”
他拿过来撕开,一目十行,看完了几封信,又拿起汇款单,脸上喜气洋洋。
姚娉婷听见他们说话,把碗泡在水池里,好奇的跑了过来,“说的什么事啊。”
“好事。”陆许山把汇款单往桌子上一拍,“我不是写信给我爸要钱么?顺便替你们也要了点儿。”
姚娉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众人皆是一脸震惊,连宋满冬也朝他投去复杂的目光。
先看过陆许山,又去看汇款单。
竟有七十块!
徐清坐在他旁边,忍不住瞥了眼陆许山手边随意放着的信。
只看了三行,三行都是骂陆许山的。
他发出怀疑的问句,“真的是你爸给的?”
陆许山拨了拨手边的信,从里面翻出来一封,指着其中一行,“是啊,你们看。”
——钱给你了,别再来烦老子。
往上看是——你怎么一点儿好的都不学?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知道要脸了。你怎么时候才能学会可以苦可以累可以流血可以流泪,但不可以向人低头!
往下看是——你那些朋友趁早给我断了!
赵胜男欲言又止。
姚娉婷迟疑的瞧他,“你爸这是……生气了吧?”
陆许山依旧满脸喜色,手臂一挥,“不重要。他一天到晚都在生气。”
他把汇款单往宋满冬手边一推,“明天取了吃顿好的!”
宋满冬试图从他脸上找出点儿假装的成分,一无所获,陆许山是真的开心啊。
她只觉得又见识到了一种新奇的父子相处方式。
至于陆许山他爸说什么要他断了朋友关系,这话宋满冬猜测应该是陆许山提到替他们要钱的事,被误会了吧?
他自己要钱也就罢了,还替六个朋友要。
宋满冬心下无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陆许山,“明天取不了。”
“等食堂关了吧,到时候大队上有去公社的牛车,你可以自己坐车去取。”
“那也太久了吧。”陆许山说着,“要不然我明天起早点儿去公社?”
“你可以起早,但是邮局上班的时间不会早。”宋满冬告诉他,又怕陆许山一冲动就请假去了,到时候也不知道会带点儿什么回来,只好先说,“家里的东西还够吃一阵,既然决定要买东西,那先把家里的吃完。”
陆许山唉声叹气,好歹是点了头。
赵胜男又继续分,几乎是人手一封,到最后一封信她原本准备递给徐清,却瞧见上面是她自己的名字。
她的目光转为担忧。
徐清却神色如常,“我下乡的事情没叫家里人知道,同他们也有几年没联系了,没人给我写信正常。”
“噢噢。”赵胜男更担忧了。
她又看看宋满冬。
“不必担心我们。”宋满冬直说,“也不是每家都和睦,有些家人不联系反而是好事。”
许凤来给她写信,她现在瞧了只觉得膈应。
等了那么多年等不到许凤来念着自己,现在别人都给她气受,她过的不如意了,才想起来还有个女儿。
这点儿算什么折腾?
她可是跟宋家一大家子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许凤来吃的苦不及她的万分之一。
想叫她原谅,绝不可能。
赵胜男也知道她家里什么情况,只是觉得缺了家人到底不似他们那么有后盾,还是可怜的。
但对着宋满冬她还是点点头,“说的对。”
往后她把他们当家人就好了。
虽然钱她是拿不出来,但精神支持多得很。
赵胜男想着低头拆开自己的心。
展开三折的信纸。
“赵胜男同志,
你好!我们应该算是你信里的‘王研究员’。”
“啊啊啊!!”赵胜男直接跳了起来。
“怎么了?”姚娉婷刚看完家里的来信。
无非是一切安好,又问她过的怎么样,还给她寄了点儿东西,叫她有苦别忍着,千万要说。
家里虽然并不富裕,但顾她一个还是绰绰有余。
姚娉婷已经想好了怎么回信。
河东大队有苦也有乐,虽不似在城里过的那么好,但她已然满足,还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在这里活下去。
若是不行,再问家里要支援。
“回信!”赵胜男捏着信纸,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激动的语无伦次,“王研究员的信!”
姚娉婷一个箭步冲过去,“真的假的!”
宋满冬先是一愣,跟着站了起来,其他几人也凑到了姚娉婷身边。
这封信凝聚了他们几个人的心血,如今有了回音,自然十分好奇。
姚娉婷索性直接念出声,“我们几个都觉得不是自己,但又怕是自己的,便自作主张拆了信。这才知道信上写着王研究员,找的却不是我们。”
几个人或坐或站,都在她旁边,紧张的听着。
陆许山推测,“这是生气了吧?”
“不是,分明是在同咱们开玩笑。”赵胜男立马说,这她还是能听出来的。
宋满冬却想,应该是有好消息。
信的开头这么轻松,不至于在后面给个痛击,叫他们难受。
果然,姚娉婷很快念道,“我们转交给了玉米专家任研究员,他瞧了一眼便说,豫农2号适用于范围广,没那么严格要求,若你们的是寻常粮种,种豫农2号能增产。”
“不过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将土质化验了一番,不得不承认,河东大队的土质却是稍差一些,但种豫农2号还是不成问题的。若还想多收入几成,需要多补充氮肥。”
赵胜男神色一松,“那咱们主要任务就是怎么买粮种了吧?”
姚娉婷笑道,“人家也给咱们结局了。”
她念出来,“粮种在就近粮种站可以提前订购,若订不到,可以找种过豫农2号的大队进行购买。豫农2号十分稳定,后代种子同初代差异不大 。
据任研究员回忆,以下几个大队他们曾定点帮扶过,种过豫农2号。”
姚娉婷数了一下,“给了咱们六个大队呢,绝不是问题。”
赵胜男立马贴过来,跟她头挤着头又看了一遍这段,“豫农研究所的都是好人啊!”
竟然考虑的这么仔细。
姚娉婷碰了碰她的头,“因为你这是做好事,遇到好人不很正常?”
“后面还有,我看看写了什么。”
这一瞧,着实叫她惊讶了。
“另,此事在研究所内疯传,我们的其他同事也来敲了,叫我们给你们捎了些麦种,是北方研究所的新品种,约莫一亩地的量,应当赶得上十一月份的种植。
若是能有机会种下观察最好,产量尚可的话,明年的麦种便有了。”
赵胜男反复看了几遍,“我去找张大队长!”
宋满冬还在震惊之中,他们确确实实是遇到了好人。
同时忍不住瞧了眼赵胜男,只觉得将来河东大队改头换面,未必没有可能。
“等等!”不过见赵胜男冲动,还是连忙拦住了她。
“你打算怎么跟大队长说?”
“照实说啊。”赵胜男指了指信。
“这研究院说的话,咱们信,但大队长不好说,就算是信了,也未必肯赌。”宋满冬却说。
“一亩地能产两百斤左右的小麦,大队上更多人都会选这两百斤,而不是去赌个不可能。”
不怪他们思想狭隘,实在是穷怕了。
宋满冬沉吟片刻,提议道,“若是决定信‘王研究员’,不妨跟大队长说是自家亲戚,在别的地方已经种下了,亩产很高,特意给咱们匀了点儿种子,但是只有一亩。”
比起遥不可及的研究所,自己亲戚种过显然更叫人信任。又因稀少,才叫人动摇。
“大队长若还不同意,便说这一亩地也不用他们来,咱们自己开,同他赌亩产超过其他地的。”
“胜男,你说话时得有信心。”
“信心我现在多的是!”赵胜男拍着胸脯,“这一亩地我已经得种出来,明年才好说服大队上换玉米种。”
宋满冬点着头,“只是这亩地咱们要费点儿心了。”
赵胜男咧咧嘴,露出整齐的白牙,“种地可就放心好了,咱们有志农呢。”
江志农扶了扶眼镜,“我可不能保证不会出问题。”
赵胜男不怕,她晃了晃手里的信纸,“实在不行咱们坐车去省城找人。”
“咱们现在可是真的认识‘王研究员’了!”
几人齐齐笑了。
宋满冬看她把信收起来,气势昂昂的出门找张大队长去了。
其他人也各自散开去忙自己的事。
宋满冬刚收拾了厨房的东西,一出来,瞧见墙上冒出个人头。
她眼睛一缩,见其他人都在屋子里,才轻手轻脚的出了门,躲在院子一侧的树后,压低声音问陈家明,“你怎么现在来了?”
陈家明头发凌乱的支棱着,眼睛却亮的惊人。
他深吸一口气,使劲儿压着兴奋,以免声音太大惊到旁人,“我等不了了!”
“宋知青,那些泡菜全部卖完了!”
他说着又给宋满冬塞过来一个篮子,“你快些,再装一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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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来给你送菜的啊?◎
宋满冬却按住了他的篮子, “下一批的昨天刚泡上,想卖得等两天。”
“两天?”陈家明皱起眉,“怎么泡这么少?”
“我昨天给你六十罐泡菜、三十罐酸豆角, 这可不少。”宋满冬先说,直接装了一坛半。
她又仔细给陈家明说明情况,“我们知青点又没有菜园子, 这些菜都是我跟大队上的人换的。有些要晒干了做过冬的储菜, 有些现在就要吃, 哪儿有那么多菜拿来做泡菜?”
“后日最多只能卖五十罐了。”
陈家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 “那我去收点儿。”
“行。”宋满冬原本也是这个打算,只是想等着卖完两坛子看看情况。
若是不好卖, 就算了。
宋满冬好奇的问, “怎么这么快就卖完了?”
说起这个,陈家明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公社吃过泡菜的人不多, 我见他们心动又不敢买,就开了一罐泡菜。切成小块给他们尝。”
“尝过的基本上都买了。咱们定的价格不高,又是个新鲜东西,也不要票子, 只要不太差, 都愿意花钱买的, 毕竟来黑市买东西的人, 没几个差钱的。”
供销社缺货的白面,黑市上却能买到,但价格却高了好几分。
饶是如此, 一出现白面还是很快便被一抢而空。
除此之外, 鱼虾肉这些都是备受欢迎的东西。
陈家明又说, “我昨天下午就卖完了。去新订了一批罐子,今早去黑市给你买做月饼的东西,被人追着问还有没有泡菜。”
“是昨晚原本照顾我生意的朋友,他今天非要跟我买三十瓶。”
“我问了下,他才告诉我,这泡菜吃了开胃,老人小孩儿都喜欢。最重要的是他媳妇喜欢,一顿饭吃了两罐,催着他买。”
跟他不同,这位同在黑市里做生意的兄弟,家里可不缺钱。
家里在省城有人脉,来卖的全是稀罕货,卖一趟能歇半个月。
陈家明一听他的肯定,就知道泡菜稳了。
酸豆角反响一般,不过有泡菜大受欢迎也足矣。
宋满冬听了也不意外,她做的泡菜口味淡,空口吃也不会觉得咸。
但酸豆角是加了盐发酵的,味儿更重。
她想了想,又对陈家明说,“酸豆角可以拿来炒菜炒饭,你下次卖的时候可以提一下。”
“行。”陈家明点头。
酸豆角没那么受欢迎,但他还打算继续卖。
能卖得动当然要卖,赚一分也是赚,更何况他们利润不止一分。
“对了,”陈家明指了指地上的布袋,“你要的东西。我多买了一点儿,你也做几个月饼我一块儿卖卖试试。”
宋满冬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月饼一年只这一回,能赶上卖点儿也是好的。
最主要的是月饼用的材料好,东西多,利润自然也很不错。
陈家明见她同意,才说起来分钱的事,“泡菜一瓶赚三分,酸豆角一瓶赚两分。五五分,泡菜给你九毛,酸豆角三毛。”
宋满冬赚一块二,也就意味着他昨天下午摆摊也赚了一块二!
要知道河东大队一个青壮年上满工,在田里从早忙到晚,一天才三毛二。
他们这还是第一天,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的。
陈家明想着便内心火热。
宋满冬问他,“你不是开了一瓶泡菜给别人试吃?”
“那瓶算我的。”陈家明不假思索道,说完又冲宋满冬笑笑,“卖东西的事算我的,你只管做就行。以后还要多多指望咱们宋师傅呢。”
如今倒是不仔细计较了。
宋满冬心里笑了下,没明着呛他,“那你记得收菜订罐子,我这儿随时都能做。”
“除了萝卜、豆角这些,有莲藕也可以收来。”
陈家明一一记下,“这些都是小问题。”
他混迹黑市好几年,买个菜还是轻轻松松的。
“但你们知青点儿人太多了。”陈家明头疼起来,“如今大队也过了农忙的时候,我在大队上走常常撞见人。”
这卖泡菜虽是赚钱,可也不是能到处宣扬的事。
东风公社平日里管的不严,但若是有人大摇大摆的说他在投机抱把,那还是得按规定办事的。
这事儿宋满冬也没办法,若她是男儿身,又或者陈家明是女人,也不用这么避着大队上的人了。
被陈家明幽怨的盯着,宋满冬只好绞尽脑汁出了主意,“不然你就再找一人专门来取菜传话,或者你下次扮做女人模样。”
“你开什么玩笑!”陈家明恼羞成怒,“我扮做女人像什么话?”
宋满冬又说,“那再找……”
“不行!”陈家明拒绝的更快了,“这事儿我自己就能做,再找个人还要给她分钱。”
宋满冬别无他法,“那只能辛苦你躲着人了。”
之后农活越来越少,大队上的人只会更清闲。
陈家明想了想,“我以后尽量下午来吧。”
上午宋满冬还要去食堂上工。
他跟宋满冬约定完,便先一步离开了。
宋满冬难得愁了一下,陈敬之也是下午来。
陈家明撞不上别人,倒是撞了陈敬之。
宋满冬思索过后,很快有了决断。
实在不行,只能让陈敬之先别来了。
天已渐凉,泡菜这生意也不知能维持多久,还是赚钱要紧。
她一边想着,拿起地上的袋子朝家回。
“满冬?”赵胜男不确定的声音响起。
她见宋满冬停住脚步,一路跑了过来,低声问,“你怎么出来了?不放心我啊?”
宋满冬倒想顺势应下,只是手里还提着东西,便如实告诉她,“过几天就中秋了,我打算做点儿月饼,咱们吃点儿,再给我朋友寄几个,所以托人买了食材。”
“噢噢。”赵胜男点着头,眼睛朝她手里的方向看了眼,“你还会做月饼啊。”
“会做几样。”宋满冬说着,移开话题,“大队长同意了?”
赵胜男脸上楼出了点儿哭笑不得的神情,“进屋说。”
她还把大家都叫了起来,聚集在堂屋里。
姚娉婷打了个哈欠,“看你这喜气洋洋的模样,肯定是成了,还叫我们干啥?”
赵胜男抬着下巴,“你不想知道怎么成的?”
“我这个是在给你们分享宝贵的经验,好叫你们以后遇到事情多点儿处理办法。”
江志农恹恹道,“我们一般不会做这种事。”
陆许山也说,“我可以叫我爸买。”
“诶!”赵胜男立马指向他,“你这就犯了错误。农田是不允许买卖的!”
陆许山被惊住了。
这叫赵胜男更得意了,“都说了多听点是好事。”
姚娉婷扭头对陆许山说,“不可以买卖,但可以承包。”
陆许山点头表示受教,对赵胜男改口,“我下次叫我爸承包。”
姚娉婷冲赵胜男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给陆许山多讲点儿知识嘛!”
赵胜男可不服气,“陆许山他爸说要他早点儿跟那些朋友断掉,说的可就是你这种。”
姚娉婷却笑嘻嘻道,“他爸寄过来的钱,可把大家都给算上了。”
几个人拌过嘴,眼睛都笑完了一片。
赵胜男才抬手往下压了压,起了个范,“好了好了,说正事啊。”
“我去找张大队长,路上刚好碰见了张兴旺,我就寻思,先跟他提一下。”
“张兴旺跟咱们关系好,又年轻,我想试试看他什么想法。
要是他觉得好,还能帮我一起说服张大队长。”
姚娉婷猜测,“张兴旺应该会同意吧。”
至于张大队长她可猜不透。
赵胜男却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看向宋满冬,“还得多亏满冬提醒我那一下。”
“我先提了研究院,张兴旺却问我是不是被骗了?”
“当时我就察觉到不太对,顺着他的话改口,说是亲戚费了老大劲儿弄来的种子,怕他们不要。”
赵胜男叹气,“说来也奇怪,他们不信真的有研究院的人好心帮忙,却相信我凭空捏造出来的亲戚和大队。”
她虽然习惯以诚待人,但必要的时候,也会说一些善意的谎话。
“在张兴旺这儿摸了底,到张大队长那边儿,我就照着满冬的话术来的,又自我发挥一下,张大队长跟张兴旺的反应差不多,听说了这事儿,先是犹豫,而后点头了。”
“还给咱们批了块儿地,就在山脚下,靠河那边。”
姚娉婷一拍手,“那这不完美解决了!”
“咱们过两天去取种子,回来就去种咱们的地。”
“这事儿是解决了。”赵胜男说,“但我心里有个疑问,他们怎么不信真的信假的?”
“怎么看都应该是研究院比我那亲戚更可靠啊?”
“这没那么复杂。”宋满冬摇摇头,“研究院可能全大队都没人听过,你说破嘴皮,他们也很难有那种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