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渣被逼考科举—— by映在月光里
映在月光里  发于:2023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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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VIP2023-12-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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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二代学渣程子安坐等继承家产的时候,却穿成了七岁小屁孩。
所幸家有几十亩良田,父亲程箴是才貌双全的举人,吃穿不不愁。
作为独子的程子安:“读书是不可能读书的,当个快乐的学渣,继续纨绔人生。”
谁料程箴不幸出事,断了程子安躺平之路。
众人:“没了程箴,就凭着愚钝无知的程子安,程家彻底完了。”
被程箴拿着棍棒威逼,不得不读书的学渣程子安哭唧唧:“我连课本上的字都认不全啊!”
谁知这一逼,他成了读书人的楷模,名留青史,辅佐两朝帝王三十年。
程家不但没完,自程子安起,程氏一族绵延几百年,“明州程氏”名传天下。
年幼的太子问帝师程子安:“先生,你从小就爱读书吗?”
程子安笑而不语。
唉,别说了,说起来都是泪。
程子安不对外公开的回忆录名为:《原本,我只想做个平平无奇的纨绔罢了》
阅读指南:
架空,请勿考据。
科举制度糅合唐宋,非常见明清时期的科举。
前期读书科举,后期当官朝堂。
“明州程氏”,灵感来自于义门陈氏。
男主走位清奇,非十全十美。轻松,有运气,不多。
主科举,基建,种田。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种田文 科举 基建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程子安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学渣推翻大周阶级不平等之路
立意: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vip作品简评:
男主从富二代学渣穿成了古代家境普通的蒙童,本来想躺平,谁知一步步被逼考科举,出仕为官。一生致力于改善平民百姓生活,提高平民百姓地位的故事。
本文文字简练,故事生动,是一篇情节曲折起伏,值得一读的佳作。
(作品上过vip强推榜将获得此奖章)

初夏午后日头高照,鸣蝉阵阵。
程子安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还在上学的小屁孩,正在参加考试。
考试的内容于他来说等于天书,试卷上全是繁体字,他字都认不全,更遑说答题。
学渣的噩梦!
在惊慌无措中,程子安倏地一下惊坐起,终于醒来回到现实。
现实却比噩梦还要可怕。
他如今的身份,从家有矿要继承的富二代学渣,真正变成了七岁的蒙童。
下意识中,程子安抬头朝讲堂上的周先生看去。
中年微胖的周先生,本来正在看书,突然掀起眼皮朝他看来,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加上朽木不可雕也的惋惜。
程子安懂得周夫子眼神的复杂。
一切都因为他这具身子的父亲程箴。
程箴才貌双全,曾以秋闱头名考中了举人。
大齐朝所有的读书人都可以被称为秀才,真正具有功名的读书人则从举人起。
举人也不是终身制,如果考不中进士,举人的功名就自动作废。
落第之后要想再考春闱,必须再考过举人才行。
程箴一朝中举,却也算是命运多舛。
考中举人之后,接连遇到父母双亲去世,守孝六年,两次错过春闱。
程箴今年方二十五岁,十九岁中举,足称得上年少有为。
可惜,虎父出犬子。
程子安这个犬子,拿书本挡住脸,生无可恋。
蒙童班都是一群小屁孩,有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有人在打瞌睡,有人低着脑袋在玩耍,有人在认真读书。
与后世上学时并无不同。
周先生见底下的学生不像样,板起脸严肃道:“尔等可都会背了?”
课堂上倏地安静,周先生的视线扫过,程子安眼神躲闪,尽力将自己埋在书本后,绝不敢与其对视。
程子安刚穿成小屁孩一个月,养病二十日,回到学堂上学不到十天。
蒙童班除了学《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训蒙诗》等,还要算学等功课。
周先生所教授的课是《百家姓》,全班二十三个学生,大半在家中都已经开过蒙。
甚至还有学得快的,能将《三字经》与《百家姓》等书熟练背诵。
进了学堂之后,先生还是从头教起,除了巩固,讲授释义之外,也是为了统一学习进度。
原身学习成绩也不好,与他一样是学渣。程子安上学之后,才不会因为成绩突然下降,让先生们感到不解。
周先生目光来回巡视了两圈之后,沉声点了名:“辛寄年。”
程子安躲过一劫,暗自松了口气,幸灾乐祸望着坐在他前面的倒霉鬼。
辛寄年出自明州府的世家大族,族里子弟多在外为官,他却与程箴一样,是不折不扣的学渣。
辛寄年也在打瞌睡,被周先生叫起来,傻呆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周先生道:“冷訾辛阙,接着背诵下去。”
辛寄年支吾着,半天一个字都没背出来。
周先生眉头紧皱,另点了方寅作答。
方寅在蒙童班学习拔尖,经常被先生们夸赞。他站起来,不负众望流利背道:“那简饶空…..”
周先生眼神温和,满意地点头:“好,你坐下吧。”
旋即,他又对辛寄年淡淡道:“你也坐下。”
虽未责备,辛寄年恭敬应是坐下时,程子安听到凳子重重的一声,想是受了不小的气。
程子安忙翻开书,找到他的姓氏念:“程姬邢滑,裴陆荣翁。”
要是周先生点了他背诵,与自己有关的姓氏都背不出来,说不定会被打手板心。
程子安还没被打过手板心,邻桌章麒却被打过。
两只榆木块拼在一起做成的戒尺,被先生盘得光洁可鉴。先生虽留了力气,一戒尺下来,章麒的小胖掌心,当场就就红了大片,他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既然念,他还大慈大悲,将前后几句都一并念了。
被周先生点过名之后,课堂上读书的声音终于大了些。
程子安学着他们那样,摇头晃脑念,没多时,他就抵挡不住睡意,将自己再次晃睡着了。
睡意朦胧中,像是春雨淅淅沥沥洒在树叶上,课堂里逐渐有了不一样的动静。
程子安秒醒,很快就精神奕奕。
下课了。
周夫子夹着书走出了课室,蒙童们一改课堂上的规矩,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嬉笑打闹。
章麒也醒了,他打了个哈欠,迫不及待招呼程子安:“我们出去抓绿壳虫。”
明州府富裕,学风浓厚,府学名家大儒众多,在大齐朝赫赫有名。
明州府的府学,建在风景怡人的四明山上。这个时节的四明山,山花绚烂,树荫浓郁。
年长的学生不耐烦与他们这群蒙童玩,他们便自得其乐,最喜欢的便是抓绿壳虫。
拿细线绑住绿壳虫的腿晃动,它便会将翅膀转得嗡嗡嗡,带起微风,跟扇扇一样,有趣极了。
程子安作为富家纨绔,什么没玩过,哪稀罕跟小屁孩去抓虫玩。
下课就是玩乐,不玩就是可耻的浪费。
这个时代能玩的不多,程子安很快道:“等我去茅草一下。”
章麒感受了下,蹦跳上前用头顶着程子安,嬉笑道:“我也去,不然等会上课会憋尿。”
方便完之后,两人一起走出蒙童院,朝树林里走去。
很快班上的其他同学也来了,一群七八岁的童子,将树林里的鸟儿惊得拍翅乱飞。
绿壳虫快被他们抓得绝种,抓虫高手章麒也铩羽而归,不悦道:“来这般多人,虫都被他们吓走了,真是讨厌。”
程子安无所谓跟在后面,纯粹是打发时间。这时,他听到林子里传来辛寄年的讥笑声:“哟,臭屁虫!”
方寅拔高了声音,惊怒道:“你待作甚,仔细我去告诉先生!”
章麒也听到了动静,伸长脖子朝外看去,见一堆同学围在一起,忙道:“出什么事了,我们去看看。”
程子安也好奇,与章麒走过去一看,辛寄年右手拉住方寅的衣衫,左手握成拳头,作势往他脖子里伸。
平时在班上,辛寄年就蛮横。看来,他上课时被方寅比了下去,心怀不满,趁机要欺负出气了。
班上学生分三种,一是如方寅这种,出身贫寒,聪慧过人;其次是像程子安章麒这种,家有薄产,在明州有一定的势力;最后是辛寄年这种在明州,乃至全大齐都有一定名望的世家大族。
几种学生之间,彼此泾渭分明。
章麒眼神闪烁着,忌惮辛家势力,拉着程子安就要离开:“快上课了,我们且回去。”
蒙童虽小,被家中父母亲长早已叮嘱过,千万不能招惹谁。他们神色各异,在一旁袖手旁观。
府学里的先生山长,好几个出自辛氏,还有些与辛氏有姻亲等盘根错节的关系。
辛寄年父亲虽没做官,却出自辛氏嫡枝,依然不可小觑。
破家县令灭门知府,程子安深知权力的厉害。他不打算管,随章麒一同离开。
臭屁虫臭不可闻,何况是塞进后背里。
方寅穿着洗得发白的布衫,脸比衣衫还要白,紧抿着嘴扭动反抗。
辛寄年养得好,圆乎乎壮实得如头小牛犊,穿着一身大红的锦缎衣衫,嚣张蛮横不放手。
方寅比他矮半个头,粗布衣衫不结实,被扯得线稀疏,隐约能看到瘦弱的脊背。
府学招收贫寒学子,并非只凭贫寒就可以进。在学堂里读书,笔墨纸砚皆由学堂提供。
被看好能考中春闱者,自发有人会送上钱粮,作为提前投资。
方寅才将将启蒙,路还漫长,进不了贵人的眼。
程子安生病时,家中就经常有大户人家的马车到来,送来珍贵的补品探病。
当然,这病并不是探他,而是探望已经出孝,后年就会进京考春闱的程箴。
说起来,方寅与程子安还有一定的关系。
方寅来自程子安的隔壁村,被村里私塾的先生找上程箴,由他推荐上了府学。
因着这层关系,方寅父亲也来探病了。方家不过两亩薄田,交过赋税之后,连饭都吃不饱。实在没什么东西能拿出手,将家中养着下蛋补贴家用的老母鸡抓了来。
程箴留下了老母鸡,取了一匹青色细布还礼。一匹细布远比一只老母鸡值钱,细布也不如富贵人家穿的锦缎打眼。
像是程子安就穿细布,头上的包包头,也是细布裹着。
看来地里的农活多,方寅阿娘还没来得及将细布做成新衫给他穿。
程子安转身时,方寅眼里的泪光,在透过树荫的太阳下一闪而过。
霸凌啊!
“周先生!”程子安胡乱朝前面一指,大叫了声。
学生怕先生,辛寄年嗖一下放开了方寅,扔掉手里的臭虫,佯装镇定左顾右盼。
哪里有周先生的影子?
程子安拉着章麒往前面跑,一边跑一边说道:“快点,周先生已经去课堂了,等下迟了又要被骂。”
大家见到他们跑,呼啦啦一窝蜂,迈着小短腿跟在了身后。
辛寄年悻悻瞪了方寅一眼,跑到溪流边去洗手后,回了蒙童院。
方寅被解了围,抹干泪,努力抚平自己被抓皱的布衫。布衫腋下的线已岌岌可危,他又不敢用力,一拉便会破成大洞。
眼见大家都离开了,方寅只得放弃,垂头丧气赶紧往回走。
周先生跟以前一样,已经早早到了。大家在门口见礼,规规矩矩坐回了座位。
待所有人都坐好,见礼问过安之后,周先生拿起手中的试卷,道:“考试时,不得交头接耳,不得偷看作弊,抓住了一律严惩不贷。”
程子安一下瞪大了眼。
还有考试?
什么时候说过要考试了?!
作者有话说:
预收《努力奋斗养滚滚》,萌萌哒的滚滚,文案如下,求收藏。
程序员周齐穿成了家中只有两间茅草屋的孤儿猎户。
望着眼前四面透风的房子,一身本领毫无用武之地,连烧火做饭都不会的周齐,打算再次等死。
直到这天上山,碰到了躺在死去母熊怀抱里,嘤嘤嘤的一对粉红熊猫宝宝。
都可怜,周齐将它们救了回去。
谁知,这一救,一辈子就成了这对嘤嘤怪的两脚兽“奴隶”。
拼命为它们学习,赚钱,好养得起这对每天除了睡觉吃饭拉青团就是卖萌的祖宗。
……………….
周齐抄起棍子,追着两个拆家的捣蛋鬼:“今天不收拾你们,我就跟你们姓!”
捣蛋鬼:“咩咩咩!”
咧嘴笑,duangduang跑上前抱大腿,贴脸撒娇。
周齐数不清第几次说:“算了,下不为例。”
#看似他救了它们,其实,是它们救了他#
#那些与滚滚相爱相杀的温暖日常#
阅读指南:
滚滚无原形,滚滚都可爱,不接受反驳。
关于文中的饲养方式,只是限于条件不足的无奈之举,请相信现代的科学养育。
别试图拥有接近,熟读刑法以及滚滚的科属。

程子安上了几天学的进度,刚到写大字时,不会全部的字写成一团墨。与字体结构,风骨,全无关系。
所幸蒙童班的学生,年纪尚幼,腕力不足,大家的字都差不多。
除了方寅之外。
方寅的位子在讲台下,他坐得笔直端正,挺着小小的身板,看上去游刃有余。
课堂不算大,程子安从后面看去,能看到他腋下松垮的线。
不过,程子安来不及有更深的感悟。
学渣面对考试,悲伤总是那么大。
课堂上出现了此起彼伏的小声哀嚎,辛寄年更是夸张,他倒在课桌上,胖脸上的肉摊开,像是一块肥嫩的猪板油。
周先生好气又好笑,举着戒尺敲击讲台,大声道:“肃静,肃静!考完就要放端午麦收假,你们休要只顾着玩,待假后归来,还要再考一次。”
好坏消息夹杂,程子安总结了下,坏消息大过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要放端午与麦收假,班里的同学绝大部分都不用下地干活,加之端午节庆,只管吃喝疯玩。
坏消息就是要考试,不单单考《百家姓》,其他功课也要考,且要考两次。这样一来,放假玩也玩不尽兴了。
悲伤无用,周先生已经将考卷张贴在了最前面。考卷上的字大,看不清的同学可以上前誊写,然后再按照题目答在白纸上。
程子安眼神好,试卷张贴得高,矮冬瓜围在前面誊写,也不耽误他看考题。
待看完几道简单的题,程子安嘴快裂到了脑后。
人呢,不到最后一步,谁都不知会发生何种转机。
别说让程子安背诵《百家姓》,他连通读都做不到。
百家姓上的生僻姓氏多,复杂的繁体字多,程子安大半不认识。
这次的考卷,周先生应该考虑到蒙童班的水平,他们《千字文》还没学完,考太生僻的字与姓氏,他们也写不出来。
考卷很简单,除了填空就是默写。
填空题是“冯程褚卫,蒋沈韩杨”,百家姓开头几句,算是送分。
“包诸左右,荀羊於惠”,分别填出“左右”以及“荀羊”两个姓氏。
托上一堂课周先生抽查背诵的福,程子安刚读过那几个姓氏,还热乎着,没忘。
至于默写的部分,程子安眼角抽了抽,暗藏功与名。
他平时打瞌睡,压着的那一页书,来来回回读,永远没翻过的那一篇。
这次考试,恰好真是那一篇!
蒙童写字慢,默写只从“乐于时傅”默写到“姚邵湛汪”。
中间如傅这种笔画多的字,程子安没把握,但能画个七七八八像。
周先生应当能体谅到他还是蒙童,判断为对。
程子安铺好纸,磨墨。
章麒在邻桌也大动干戈,摆好了阵仗。
差生文具多,辛寄年便是如此。他不用府学提供的笔墨纸砚,从家中带来了上好的金宣纸与松烟墨,澄泥砚,各式的宣笔。
窸窸窣窣摆好之后,辛寄年便开始抓耳挠腮,眼珠子前后左右乱转,粗脖子灵活得像是蛇舞。
可惜,他的前后左右,都是与他差不多水平的学渣。
程子安,章麒与他三人,平时包圆了班里的后三名,排名偶有变动,难分伯仲。
辛寄年没蠢到要偷看他们两人的考卷,程子安很是遗憾。
狗眼看人低!
他,程子安,已非吴下阿蒙!
周先生背着手,神情严肃,在课堂里来回走动。
辛寄年忙端坐,周先生来到他身边,还是伸手敲了敲他的桌面,低声道:“好生答题,不许偷看!”
待警告过辛寄年,敲了下还在咬笔杆的章麒,周先生看到程子安埋首专心致志答题,心想肯定是淘气出去玩闹过,头顶的包包头歪到了一边。
程箴生得俊美,妻子崔素娘亦容貌秀丽。程子安除了脑子之外,集齐了父母的优点,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得唇红齿白,漂亮得像个小姑娘。
周先生很欣赏程箴的才华与人品,暗自摇头叹息。
可惜了,生得好看有什么用,徒有其表罢了。
定睛细看,白纸上的答案,好似也没预料中的离谱。
周先生颇为欣慰,只欣慰到一半,那股气又憋在了胸口。
程子安一笔一划画得很认真,“湛”字还是缺胳膊少腿。
罢了,若是他再多添一笔,没准又会被他写成一团墨黑。
周先生心情很是复杂,背手踱步离开。程子安早就知道他来到了身边,便稳住神,全力以赴画字。
做得好不好先不提,态度一定要端正。
这是以前他亲爸、矿二代对他为数不多的教诲,他要钱的时候用上了,每次都没失手,铭记至今。
程子安答完,还煞有介事检查了一遍。考试两炷香功夫,很快就结束。
章麒与辛寄年两人都蔫答答,等着更大的暴风雨来临。
班里其他同学也没人对答案,毕竟一翻书就能知晓对错。
以前一下课便开始沸腾的课堂,难得笼罩着了一层紧张。
程子安难得轻松,连走路脚步都带着跳跃。也不嫌热,跑出课室在外面晃荡了圈,悠哉悠哉回来继续考试。
接下来考《三字经》与《训蒙诗》,考试方式与《百家姓》相同,主要考默写与填空。
程子安以前会两句《三字经》中的“人之初,性本善”。上学之后,往后又多学了四句,加上中间偶尔记住的两句,默写与填空就足矣。
《训蒙诗》的教本选取了朗朗上口,易于蒙童诵读的诗,如李峤的五言绝句等。
程子安背会了李峤最短的两首诗,分别为《风》,《中秋月二首.其二》。
此次考试,这两首成了默写题,程子安脸都快笑酸了。
填空的《杂曲歌辞.桃花行》,程子安前面一句不会,干脆利落放弃,答出了最后一句:“故欲开蹊侍圣君”。
同样,“蹊”字笔划太多,他囫囵画了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缺笔。
至于算学,考卷一出,程子安差点没振臂高呼。
尤其是看着章麒与辛寄年抓耳脑袋的样子,对比之下,他爽得快要飞升。
学渣看到考题时,嫌弃太简单的心情,谁懂?
考题尽管是拗口的文言文,程子安还是一下就看懂了,二十以内加减法题,他不会做就要遭天谴了。
答题无需列公式写明步骤,只要写出答案即可。
而且,他的答案,难得没有少笔划!
程子安最熟悉的繁体字,莫过于数字。财务做账就用的繁体字,他作为继承人,被逼迫着看报表,看多之后就会了。
会不会太欺负这群小屁孩了?
可是,带外挂的感觉,实在是好爽啊!
考试结束,先生收起答卷离开,课室里一下嗡嗡嗡,仿佛有几千只鸣蝉在盘旋。
“最后一道题如何答呀?”
“方寅,你的答案是几?”
方寅身边围了一群好学上进的同学,大家眼巴巴找他对答案。
程子安呵呵。
等到考试成绩公布,闪瞎这群小屁孩的狗眼!
章麒抽着鼻子,一边收拾着笔墨纸砚,一边哭唧唧对程子安说道:“这次考不好,回去又得挨阿爹的板子了。”
说了一会,章麒没等到程子安的附和,转头好奇看来。
程箴严厉,程子安以前与他是难兄难弟,因为成绩差经常被罚。
“你就不怕你阿爹揍你?”章麒不甘心问,誓要拉一个倒霉蛋下水。
程子安懒得去洗砚台,拿布巾胡乱擦了一下,弄得一手的墨。
他也不在意,脸不红心不跳道:“阿爹和善得很,不会打我。”
成绩还没出来,尚不能提早得意,程子安不喜锦衣夜行那套,憋得很是难受。
章麒撇嘴不信,咯咯笑道:“你撒谎,你阿爹才不会饶了你。”
说罢他将书箱一丢,一下又来了劲,兴致勃勃道:“反正都考完了,挨打就挨打吧。走,我们出去玩耍一阵再回家。”
程子安朝窗外看去,太阳已经西斜,他正在犹豫中,看到一直揣着胖胳膊坐在那里的辛寄年,倏地一下站起身,带着凳子哐当倒地。
课室里的吵嚷声大,凳子倒地的动静,只有几个人听见,一起看了过来。
辛寄年似头愤怒的小牛犊般,朝方寅蹬蹬瞪走了去,众人皆感到了大事不妙,下意识躲闪到一旁。
“让开,让开!”辛寄年到了方寅跟前,吆喝着伸手推搡开围着他的同学,揪住了他那可怜的布衫。
“哗啦”一声,布衫终于经受不住辛寄年的蛮力,袖子与衣襟分离,连着里衣都一并破裂,方寅瘦成排骨般的小身体露在了外面。
人群中传来了嗤笑声,指着方寅捂嘴窃窃私语:“真是穷酸!”
也有人替方寅打抱不平:“穷人也能读书啊。”
“村子里的私塾就够了,却跑到府城来读书,同窗穿得衣不蔽体,说出去都没脸,晦气!”
辛寄年讥讽打量着方寅的破衫,这次变得聪明了些,气势汹汹训斥:“课室乃是读书净地,好你个方寅,居然带头喧哗,成何体统!”
方寅想要遮挡破衫露出来的身体,又想要挣脱开辛寄年,窘迫慌乱得脸都白了,弱弱辩驳道:“胡说,我没有,我没有!”
程子安叹了口气。
又来了,又来了!
霸凌真是无处不在啊!

比如已经有人在愤愤不平附和辛寄年。
“对啊,先生说了,课堂乃读圣贤书的地方,方寅你大声吵嚷,就是对圣人不敬。”
“仗着先生喜欢,处处出风头罢了!”
你一言我一语,辛寄年有人支持,不免更得意,用力一掌推开方寅。
方寅瘦弱,被推得站立不稳,蹭蹭往后退,后背咚一声撞在了讲台上。
不知是痛还是其他,方寅眼泪刷一下滚滚掉落,咬牙死忍,默默哭泣。
“咦,流泪了!真是没出息,大男子汉哭甚哭!”
辛寄年指着方寅的破衣衫哈哈嘲笑,“也知道羞愧啊,你不是学习好么,连‘冠必正’都忘了?”
“冠必正”出自《弟子规》,难得辛寄年记得了一句。
辛寄年的拥趸们跟着一起不屑讥讽,毕竟是七八岁的孩子,既天真又残忍。
方寅哭得双目通红,他就算再聪明,只是年纪小,此时完全懵了,反复弱弱争辩道:“我没有,我没有.....”
辛寄年气焰高涨,蹬蹬蹬逼上前,拳头在方寅面前挥舞,居高临下怒斥:“你还敢狡辩,你看这衣衫.....啧啧啧,衣不蔽体,先生就该打你板子!”
他一边大声指责,一边伸手去拉扯方寅已经岌岌可危的衣衫。布料呲啦,衣袖在争夺中飘在地。
方寅光着半边膀子,惊恐羞愧蹲下来,试图隐藏住自己的贫穷与绝望。
“有钱无罪,贫穷有罪”。
程子安面无表情看着前面的霸凌,突然想到了曾看过电视剧的经典台词。
在大齐朝,有钱就有权,两者相辅相成,极少单独存在。
辛氏世家大族,对族中儿孙的教养应该不差。不过大族嘛,总有几个不成器的。
有熊孩子必有熊父母,程子安没见过辛父,从辛寄年的行为举止来看,他要不是被家里养歪了,就是被宠坏了。
无论哪一种,与一个毫无身家背景的穷蒙童比起来,还是不成器的儿孙重要。
除非方寅能当到百官之首。
方寅离百官之首,还有十万八千里。
要是辛氏在中间横出一脚,方寅没关系没钱没背景,说不定走出明州府都难。
退一万步说,方寅自己再厉害,方氏要成为辛氏那样的大族,他这一代还不行,至少得三代以后再看。
就好比程箴再才华横溢,就算能高中状元,程家依然是小门小户。
突然,程子安陡然体会到了物伤其类的恐惧,暗戳戳祷告,程箴一定要争气高中进士,免得他以后也要沦落到方寅这样,处处受欺负。
辛寄年的拳头已经擦过方寅的脸了,程子安看了眼旁边傻呆呆的章麒,将书箱弄得哐当响,夸张无比大嚷道:“哦哦哦,考完喽,考完喽!”
章麒尚未回过神,眨巴着眼睛看着程子安。
其他同学听到喊声望来,看到程子安一脚踏着凳子,一脚踩在案桌上,双手叉腰仰天大喊:“终于考完了!过节喽!过节喽!”
程子安跟跳大神一样兴奋发疯,其实他也感到傻得很。
小门小户嘛,这可不是法治时代,惹不起就躲。
程子安既要仗义相助,也要量力而行。
学渣章麒很快就咧嘴笑了,哪管以后还会有无数的考试,眼前这一关过了,是值得欢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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