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发家从七零开始—— by走月牙
走月牙  发于:2023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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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亲戚的代表,你,就站在他们跟前,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宋满冬说着,又顿了下,“当然,还有一重原因,他们相信你。”
赵胜男仍是锁着眉,对宋满冬的话很难以捋通。
宋满冬只好更直白一些,“这个就是处在不同生活方式下,有着不同经历的人的两种想法。”
“很多我们觉得习以为常的事,对河东大队的人来说不是。”
“我们想说服河东大队的人,当然得从他们的思维方式上来。”
宋满冬瞧着一桌似懂非懂,十分自然的举了个例子,“像陆许山,他可以理直气壮的向他爸替他的朋友要钱,说明他的生活环境就迥于常人。”
她说着忽的扭头,看向了陆许山。
赵胜男连连点头。
姚娉婷则是弱弱的举起手,“难道不是陆许山的问题么?”
她一直以为是陆许山这么做是有病啊!
宋满冬摇摇头,陆许山虽然瞧着脑子不好使,但正常的很。
要是真有什么毛病,他家里人也不可能放陆许山一个人下乡。
但她想不通,“陆许山,你家是不是不太一样?”
陆许山认真想想,“没什么不同啊。”
“我爸经常打我骂我算不算?”
宋满冬沉默了。
要是之前她还会象征性的附和一下这样不太好,现在她觉得陆许山他爸这样不是没有原因的。
赵胜男倒是看得很开,“算了,陆许山是个例,研究他没什么意思,不如多研究一下河东大队。”
“现在咱们才迈出第一步呢!”
她说着一拍脑袋,“我从今晚的事里得了点儿启发,准备把这段加到演讲里,你们帮我把把关。”
赵胜男话音还没落下,其他人已经相继起身,回房间睡觉了。
她看向仅有的人,“满冬。”
宋满冬也看向她,不放心的叮嘱,“你说什么都行,千万别提到我。”
赵胜男当即哼了一声,“你们会后悔的!”
隔天宋满冬也从刘大姐口中得知了确切消息,食堂后天关门。
但是明天做两顿。
无灾无难,粮食完好的收上来,刘大姐脸上也渐渐多了喜色,“满冬,明晚得辛苦你一下了。”
“大队长说做顿好的犒劳一下大家,你有什么提议么?”
宋满冬同她们亲近不少,说话也不似从前那么一板一眼了,而是笑道,“我倒是可以提,但大伙不一定能吃上,还是不说出来馋人了。”
“我啊,有什么做什么。”
倒不是想不出合适的,只是没必要费心出这个头。
既说了要犒劳大家,大队长也不会随意糊弄,她听安排就行了。
更何况,陈家柱的事情才刚过去不久,她还是低调些好。
刘大姐也跟着笑了起来,有些心动,“什么时候能吃上满冬你亲自你的菜单就好了。”
宋满冬学着赵胜男的样子画大饼,“日子还长着呢,早晚的事儿。”
只是她没赵胜男信心那么足。
忙完食堂的事,宋满冬回家跟着赵胜男他们歇了一会儿。
地里闲下来了,家里也不忙了,一切步入正轨,她的事情也少了许多。
干菜都晒好了,已经储存了不少,辣椒油和辣椒酱也做了。
扫把和刷子都用高粱杆扎了两把,还弄来了丝瓜瓤洗锅,葫芦瓢舀水。
喂鸡鸭用的草料和柴火是大家轮流去捡的。
姚娉婷和徐清虽然至今仍没在做饭上有进展,但旁的事情倒是适应的飞快。
宋满冬检查了一下没有遗漏,便开始收拾材料做月饼。
月饼做好寄给林芝他们还要几天呢。
她打算今天全都做完,包好叫陈家明明日捎到公社寄出去。
陈家明买的很齐全,宋满冬扫过便打算都做了。
一共做三种,蛋黄白莲蓉、豆沙、五仁。
都需要炒制,尤其前两样,是既要耐心,又费力的活。
但宋满冬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往年在宋康平家里,对中秋都没什么感觉。
无非是叫她做一顿好菜,然后让她看着另外三人阖家团圆。
如今离了宋家,是真轻松了。
宋满冬挥着铲子,火烧的旺,锅铲则是跟铁锅碰撞,不停的响着“呱啦”的声音。
不刺耳,但实在炒人。
宋满冬也就没听见外面的动静,等她炒好莲蓉盛出来,一转身就注意到地上的光被挡住了。
“来了怎么不出声?”她边问着朝门口看了眼。
才发现是两个。
陈家明靠着门框,吊儿郎当的问,“他也来给你送菜的啊?”
陈敬之的震惊和难过写在脸上,“你还收他的东西?”
陈家明瞧的莫名其妙,“不是,交易而已,没必要这么难受吧?”
他又琢磨了一下,给宋满冬上眼药,“这太脆弱了,合作可不合适,动不动就给你甩脸色的,成不了事。哪儿像我,都不跟他计较的。”
宋满冬现在可是他手上的金疙瘩,他虽然心里犯嘀咕,可绝不会这时候跟宋满冬扯破脸皮,最起码得等卖完泡菜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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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能不计较!
虽说他也不是腐朽之辈,但同时交往两个对象的事,还是有点儿超乎他的认知了。
宋满冬无奈的看了陈家明一眼, 知道的不多,但拱火本事不小。
她先对陈敬之解释,“你想多了, 我跟陈家明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又放下手里的东西, 叫陈家明到一边, “菜收好了?”
陈家明指了指卸载院子一角的东西, “都拿过来了,你看看。怕你坛子不够, 我还给你带了个。”
东西太多, 一趟趟运着的时候,遇上了陈敬之。
宋满冬瞧了眼,“这些你记得都记账, 回头只把赚的钱给我分就行。”
她又说,“月饼做完估计要晚上了,还要等它回油,你明天上午再来拿。我九点上工, 你在这之前过来就行。”
陈家明点着头, 眼睛又往陈敬之身上瞟, “你这月饼不会我一半他一半吧?”
“他……他不是帮我卖东西的”宋满冬无奈解释, “我做的东西只拿给你卖了。”
“你可别骗我。”陈家明嘴里说着,却是信她的。
两头瞒总有露馅儿的时候,宋满冬是聪明人, 不至于撒这种拙劣的谎。
他高高兴兴的走, 路上才反应过来, 低骂了一声。
不做生意,一男一女凑在一块儿还能干啥?
那个兵哥不会是宋满冬对象吧?
陈家明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我就是他怎么拿那么点儿东西。”
“但是有条件这么好的对象,怎么还赚这个辛苦钱?”
一瓶泡菜赚一分五,那兵哥手里的拎着的螃蟹,够他们忙活一个月了。
陈家明想不明白,不过他可没打算去问宋满冬。
只要宋满冬给他拿,他就卖。
有一个稳定的产品太不容易了,他从前都是从收别的东西卖,又零散又麻烦。
辛辛苦苦拿到黑市,还有可能发现卖同样东西的人太多,供大于求,只好降价。
宋满冬送走陈家明,才看向陈敬之。
虽说这时间是有点儿紧凑,但没想到两个人真就撞上了。
事已至此,她也不是喜欢躲避的人,倒不如摊开都说明白了。
宋满冬叫陈敬之进了厨房,将陈家明的事情简单说了下,“我现在跟他一起卖泡菜。”
“这毕竟不是什么明正的路,不好叫别人看见,只能趁着这会儿来。”
在陈敬之开口前,她也说,“我知道这是投机倒把,可单靠我们上工赚的工分连吃喝都不够,想过的舒坦点儿只能另寻他法。”
“之前我在犹豫,但我现在确定了,咱们两个还是不算走同一路的人,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陈敬之知晓陈家明跟她只是做生意后,嘴里的酸话便咽下去了。
只是听宋满冬这么说,又幽怨起来,“你是不是嫌我碍事?”
宋满冬眨了下眼,语气坚定,“没有。”
陈敬之便反驳起来,“我们怎么不是走同一条路的人了?”
“投机倒把主要是追究牟取暴利的人,你们做这些东西能赚多少钱?
更何况东风公社的情况我了解过,这里地穷人也穷,大家肚子都吃不饱,怎么会跳出来多管这点儿小事?革委会对黑市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只要不出格便当做没瞧见。”
陈敬之说着有些生气,“你都不试探我想法,便认定了我站在你对立面。”
宋满冬心虚了一下,“我是怕连累你。”
“我们是部队是管理严格,但不是无情无心。”
陈敬之谴责她,“你就是怕麻烦,觉得趁机把我踹开也不错。”
“我没这种想法。”宋满冬狡辩着,“你既然不反对,那咱们继续来往也行。。”
陈敬之仍有怨言,“你不是守规矩的人,可我也不是一板一眼的人。”
“不要还没问过我想法就妄下定论,自顾自的划清界限。”
宋满冬连连点头,“好好,我下次一定跟你商量。”
怕陈敬之又说她,立刻关心起来,“你今日来是什么事?不忙了么?”
提起这事,陈敬之也不跟她置气了,“我要出趟任务,可能要四五天才能回来。”
他说着把手里拎着的螃蟹挂在厨房的钉子上,“这个是我们今早下河捉的,给你送几只。”
“我来一是为了这个,还有另一件事。”
“什么事?”宋满冬识趣的问他。
陈敬之捻着手指,“我想向你讨一件礼物。”
原本他还觉得有些不太好提,现在却是觉得得要一件才放心。
宋满冬点着头,“行,什么礼物?”
陈敬之送她这么多东西,她也该有回礼,只是关系未定,回礼也不好界定。
这次的就算作赔礼好了。
陈敬之看她一眼,“当然要你想。”
“我天天绞尽脑汁的想着送什么叫你喜欢,你也该给我想一回。”
宋满冬琢磨了一下,送什么陈敬之会喜欢……
她想着便偷瞄了陈敬之一眼。
答案她心中有,只是觉得差点儿什么。
她做事向来前后思索数遍,要求个缜密无错。
可智者千虑尚有一失,更何况是她?
宋满冬又想,她可能是跟赵胜男待久了,偶尔也会冒出点儿冲动的念头。
摇摆之间,她已经做了决定,“你既然要出任务,不该跟我拿东西。”
陈敬之:?
他狐疑的看着宋满冬。
宋满冬神色自若,“我给你的不论合不合心意,都会影响到你心情,跟着影响到任务。”
“若是信物,说不定还会耽搁你呢。”
陈敬之说,“你送什么我都会喜欢。”
宋满冬瞥他一眼,“上次给你的一块钱你不是还收着?”
见陈敬之不说话了,她才道,“不如等你回来,我再给你,这样也叫你有个念想。”
陈敬之盯着她看了会儿,咬咬牙,“也行。”
“但你这回不许再骗我了!我可不要钱。”他预先排除了一个选项。
宋满冬颔首。
做好了约定,陈敬之也不便多留,他得为了出任务做准备。
最重要的是,他瞧着宋满冬也挺忙的。
陈敬之幽幽的看了宋满冬一眼,才离开。
宋满冬确实忙。
炒月饼馅儿都要几个小时,莲蓉和红豆都要炒成细沙,五仁月饼用的核桃芝麻都得炒熟磨碎。
等她炒完料,已经快到下工时间了。
宋满冬顺手做了汤面,继续准备月饼。
“好香啊。”赵胜男他们回来,进院子就闻到了甜腻的气息,还有谷物的香气,一个跟着一个朝厨房扎。
宋满冬却用目光指了指汤面,“一人一碗。”
姚娉婷抱着碗,眼睛却都看着案板,“满冬,你这是在做什么?包包子么?”
“包月饼。”宋满冬手下,一个个圆圆的月饼正在成型。
她催促姚娉婷,“你赶紧吃,吃了帮我看火。”
“好嘞。”姚娉婷说着,加快速度。
“月饼不是要烤么?你怎么弄啊?”
宋满冬等她吃完,才带她去院子里看。
这是从刘大姐家里借的烤饼工具,上下都是铁制的,下层是类似平底铁锅一样的鏊子,浅口大锅,上层是刚好跟下层契合的铁片,正中间有个勾子。
姚娉婷好奇的围着看。
江志农瞧着眼熟,想了一下,“我之前跟我爸住在农村的时候,见过一回。”
“他们过年的时候用这个烤馍,烤出来的馍是硬的,凉了更硬,但是能放十几天都不会坏。”
“这个也能拿来烤月饼。”宋满冬点头。
铁贵,有这种工具的人家不多,往往都是几家、十几家合在一起用。
过年的时候从早烤到晚,还能省点儿热锅的炭。
从土灶里取出炭火,上下都放了些。
等着热锅的时间,宋满冬把月饼用模具定型。
一是为了好看,二来能分辨里面是什么馅儿的。
晚饭是十分敷衍的汤面,但大家都不在乎,好奇又积极的围着鏊子等烤月饼。
第一锅月饼出来,集体兴奋起来。
陆许山伸手就像拿一个,被宋满冬拿篦子敲了一下,“月饼要等放凉了才好吃,最好是隔夜,等明天回油了再吃。”
陆许山稍加思索,质疑道,“满冬,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像是骗人的?”宋满冬瞥他一眼。
“馅儿里的水和油会慢慢渗到冰皮里,过几天再吃饼皮更柔软,跟内馅儿味道更契合,吃起来味道要好很多。”
这就是跟包子的不同之处了。
“行吧。”陆许山勉勉强强的信了。
虽是听进去了,但眼睛还是在月饼上。
宋满冬见其他几个也这样,在全部烤完之后,便每种口味都拿了一个。
切做七份,每人分了一小口。
“这已经很好吃了!”陆许山看向宋满冬的目光更怀疑了。
宋满冬镇定道,“等明天吃过回油好的你再来说。”
“真好吃啊。”姚娉婷舔了舔唇,意犹未尽,“不过这个馅儿好像跟我以前买的吃起来不太一样。”
“正常吧。”方宛说,“每个人做东西都有自己的味道。但我觉得满冬做的是最好吃的。”
她说完,又期待的看向宋满冬,“满冬,你这个月饼能不能卖一些给我?我想寄点儿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宋满冬点头,这倒没什么不合适,她自己也是为了给林芝她们寄,“可以。”
姚娉婷立马附应,“我也要我也要!”
江志农跟着点头。
连徐清也要了一份。
宋满冬奇怪的看他一眼,没有多问。
几个人的目光也都从徐清身上划过,怕问到他伤心事,又憋不住,便看向了陆许山。
姚娉婷语重心长道,“陆许山,你也给你爸寄点儿吧。”
“他有月饼吃。”陆许山不以为意。
姚娉婷恨铁不成钢的看他一眼,“他有跟你送的,那是一回事么!”
“你爸还给你寄了七十块钱,这是他多久的工资!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想着他。”
陆许山挠了挠头,“那是我凭本事要的啊。”
见大家的目光震惊又谴责,陆许山只好点点头,“行吧。”
一堆月饼眨眼间就决定了归宿。
唯独赵胜男的不必寄回去。
赵胜男眨眨眼,“这个我也要请人吃。”
“你请谁啊?你哥?还是大队上的人?”姚娉婷问着都有些迟疑了。
“我倒是想啊。”赵胜男叹气,“心有余而力不足!加把劲儿先叫大家吃饱饭吧。”
月饼实在是奢侈品。
这冰皮就加了许多糖油,而馅儿更是颇费心思,莲蓉豆沙都是炒细的,五仁则是用了碾碎的核桃、瓜子、南瓜子、黑白芝麻和葡萄干,不管是用料还是繁复的做法,都昭示了它们不是便宜货。
赵胜男感慨完,又抬头看向大家,“我的这份儿月饼啊——”
“请你们吃。”
“哇!”姚娉婷带头感谢,“跟着你吃了这么多苦,还是第一回 尝到甜头啊!”
“你这是谢我还是骂我呢?”赵胜男哼了声,“再这样我可不叫你们吃了!”
“我多谢你几句,是不是能都给我吃?”陆许山期待的问。
“不能!”赵胜男无情拒绝了他,“你真是一点儿心也没有啊。”
宋满冬在一旁给月饼打包,无奈摇摇头。
油纸四四方方的抱起来,扎上草绳。
既然他们都要寄回去,也就不用拜托陈家明了,明日看张兴旺要不要去公社采买。
毕竟是食堂最后一天,想来会买点儿东西加餐的。
隔天一早问了,张兴旺果真要去公社。
宋满冬便把月饼托付给了他。
上午,张兴旺便带着买的肉回来。
瞧着挺大一块儿,但分到大队上几百张嘴里,也不过丁点儿。
宋满冬也从刘大姐口中得知了晚上要做的东西,“今晚吃饺子。”
摘的野菜和食堂里其他的青菜全都剁碎了,和肉沫拌在一起,就是今天的馅儿了。
刘大姐瞧着宋满冬的动作和她手里那盆馅儿,不住赞叹,“满冬你这手真巧,什么都会。”
王婆子也在一旁帮忙,下意识的接了句,“一瞧就就是婆家满意的手艺。”
见宋满冬看过来,才惊醒过来,改口道,“但是满冬这么厉害,自己一个人也能当家做主。”
众人都围在临时支起来的长桌上包饺子,闻言便笑王婆子,“怎么不做媒了?还以为你要给满冬介绍对象呢。”
王婆子趁机为自己正名,“以后我可都不做媒了。满冬说我将来能过好日子呢,才不管这点儿家长里短。”
宋满冬不知她这想法能坚持多久,更不知她能不能过上好日子,但有一件事能肯定,就是王婆子在她这边儿没那么讨嫌了。
众人说说笑笑着,到了包饺子的时候,又学着宋满冬的花样,“得跟满冬包一样的,不然叫他们瞧见了,肯定都只想挑满冬的。”
“咱们用的一样的馅儿,一样的皮,味道差不多的。”宋满冬说着,却是扫了眼刘大姐他们包饺子的手法,将自己的饺子改了。
她习惯包的圆鼓鼓的,肚大花边,看起来像个金元宝。
刘大姐他们包的则扁一些,像弯弯的月牙。
改下这个对宋满冬来说不难,她便顺手弄了。
张大队长早早的通知了今日食堂解散,又说了提前下工的事。
下午五点,就响起了下工的锣声。
宋满冬她们这边的饺子也包完了,闻声便开始陆续下锅。
新鲜的饺子煮起来很快,浮在上面就八成熟了。
宋满冬从前的习惯是拿勺子压几次,就盛出来。
今日煮饺子的是刘大姐,却见她朝里面添了三次水,最后一次水开,才把饺子舀出来。
食堂外面已经有许多人在等候了。
往日的午饭不少人家都是拿回家去吃,今天却齐齐汇聚食堂。
大人小孩儿都按人头年龄打饺子。
宋满冬也在一旁帮忙,心里头记着数。
大人十八个,小孩儿以锅对照,朝上打十五,以下十个。
这个计算法,免不了有偷偷垫脚尖的。
但大家都作没瞧见,宋满冬也没出声,只是觉得河东大队虽穷,民风倒也不错。
分完饺子,宋满冬自己也打了一碗出去吃。
大家或站或立,里里外外的围着食堂这间院子吃饺子。
吃完了还可以去打煮饺子的汤。
煮过饺子的汤是白色的,破皮那锅则是微绿,还泛着油光。
对旁人或许是遵循“原汤化原食”的习俗,又或许是贪恋那点儿汤水的惬意,但对大队上的人来说,那也是填饱肚子的食物之一。
宋满冬正慢吞吞的吃着,琢磨着待会儿还得回去做饭。
十八个饺子陆许山和赵胜男肯定是吃不饱的。
忽的瞧见赵胜男搁下碗,一抹嘴站了起来。
宋满冬眼皮一跳。
她咽下嘴里的饺子,端着碗扭头就走。
赵胜男已经举着喇叭站到了院子中间,“大家伙儿慢慢吃啊,顺便听我说两句。”
“这饺子很香对吧?我听不少人说了,这饺子咱们大队一年也就吃上一两回。
太可怜了!太叫人心疼了!
有件事我原本想等出结果了再说,但我觉得应该现在就给大家个盼头!”
“你们还记得我来河东大队的时候请大家吃的那顿饭的味道么?还想再吃么?”
赵胜男听着嘈杂声,声音平稳的继续往下说,“我是没钱请大家吃了,但是大家可以吃上。
咱要是粮满仓、钱满罐,还怕吃不上么?
你们是不是觉得这不可能、这太遥远了!
那我现在就要告诉大家一个惊天的好消息!我们现在已经迈出了粮食满屋的第一步。”
赵胜男举起了手里的袋子,“这是我弄来的麦种,在某个我需要保密的大队,他们已经用这个麦种成功种出了亩产近两百六十斤的小麦!”
一片哗然。
他们地里的麦子一年两百斤就算高产了,每亩多六十斤,那每家都能多分近百斤呢!
碗里的饺子都无法夺走他们的注意力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赵胜男手中的麦种,目光炙热。
赵胜男坚定有力的声音响起,“这不止是麦种,这是希望的种子。”
后面的宋满冬走远了没听见,但等赵胜男回去,她已经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了后续发展。
“你还邀请了其他人一起去看?胜男,现在事情弄得人尽皆知,你就不怕这个种子明年亩产太低?叫大家失望。”
“怕啊。”赵胜男嘴里说着,神色却无畏,“但是只怕没用,而且——”
她俏皮的眨了下眼睛,“满冬,人潜在的力量比表现出来的多。有这麦种吊着,大家至少到明年收麦子之前都干劲儿满满。我这麦种不增产,他们种的也会增产。这可是一举多得。”
宋满冬心说,你这是胆大包天。

宋满冬腹诽过, 又去瞧赵胜男。
不知是不是她的模样太过坚定,宋满冬脑海里竟闪过了大家热火朝天干活的画面。
若真是如此,粮食增产未必不可能。
宋满冬无奈的摇了摇头。
话都撂下了, 现在只能尽力做好。
她思索着,“你知道小麦怎么种了?”
赵胜男信心满满,“放心吧, 我今天去偷师了, 明个儿绝对没问题。”
宋满冬放心不少。
赵胜男又举着手里的半只蟹, “这螃蟹哪儿来的?我哥送的?”
宋满冬点点头, “昨天送的,我忙着做月饼就没收拾, 正好今晚大家也没吃饱, 就炒了。”
生鱼要养在水里,但螃蟹不必,搭块儿湿毛巾放在阴凉的地方就行。
她们几个对厨房里的东西都不计数, 自然也没发现。
见宋满冬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赵胜男又摇头晃脑的感慨,“我哥真是一点儿也不懂我,我现在最需要的是钱啊。”
这么说着, 她嘴巴却没停, 一边啃螃蟹, 一边说起将来, \"等不忙了,咱们自己去抓螃蟹。抓两桶,一桶清蒸一桶香辣。\"
姚娉婷捏着蟹脚, 比划了一下, “这么大一点儿, 两桶哪儿够吃?我一人就能吃一桶。”
徐清插话道,\"螃蟹性寒,不能多吃。不过若是真捉到了,可以配黄酒吃。\"
陆许山立马说,“那下次去公社的时候买点儿黄酒。”
商议声中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响。
河蟹小而薄,油炸过才炒,壳子更酥脆了。
蟹钳都是能轻轻松松咬开的,掰开蟹壳吃完蟹黄蟹肉,再转战蟹钳,将里面的蟹肉挖空吃尽,不一会儿就吃了满桌碎壳。
猪有猪的好,蟹有蟹的美。
晚风轻轻的夜,吃的肚皮溜圆,随意闲聊起未来的人更是快活。
连日来的疲惫和担忧在这晚消失不少,转天起床,个个精神抖擞。
赵胜男几个边吃早饭边说着分工。
宋满冬仔细听了听,也说,“等我喂完猪就去看你们。”
一亩地交给种地好手来种,两人搭配的好,半天就能种完。
但交给赵胜男他们,六个人也未必能种完。
种地可不是看看就会了的。
赵胜男信心满满,还叫她,“早点儿来啊。”
宋满冬吃完早饭,先去猪圈上工。
天蒙蒙亮,带着雾气,看得清人形,但不大分得清面容,但她远远瞧着就觉得眼熟,走进来才发现确实是熟人。
“宋知青!”王喜娟正捏着狗尾巴草逗猪,听见脚步声回头,惊喜的看她,“你来了啊!”
“我已经喂过它们一顿了,等咱们割了草回来喂第二顿。”
宋满冬瞧着石槽,里面放的是剁好的草料。
她难得失误,歉意的看向王喜娟,“今天是我来晚了。平时喂猪要几点过来?”
王喜娟想了想,“家里鸡叫我就过来了,差不多都是这时候吧,喂完再回去吃饭,然后上工的铃响再去割草。”
“草是昨天准备好的,只用剁一下,不费什么功夫。早上咱俩轮流来,明天你来就行了。”
“行。”宋满冬放松不少,“那咱们现在去割草吧。”
早起的事情不必担心,知青点是没养鸡,但左右邻居都是养了的。
鸡鸣嘹亮,一声起,数声合,此起彼伏,不管你是谁家的,都逃不过这伴随太阳升起的声音。
田在东面,猪圈也在东面,割猪草则是要往西面的山林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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