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读心后我宠冠后宫—— by红叶似火
红叶似火  发于:2023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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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瓜,你没搞错,真的是嘉欣公主的驸马、英国公和那舞姬三人行,而不是皇帝?】
瓜瓜:【当然是真的,嘉欣公主都进去捉奸了,这还能有假啊?】
唐诗纳闷了:【怎么会呢?嘉欣公主和端惠郡主明摆着是想效仿平阳公主,送个绝色美人给皇帝。驸马和英国公应该是都知情,还在帮着促成这事,他们就是精虫上脑也不至于去动准备送给皇帝的女人吧。】
瓜瓜:【那我就不知道了。】
这可是惊天大瓜啊。
唐诗有点后悔自己贪吃错过了这么精彩的一幕。不过现在才刚开始,根据她的经验,这种撕逼大戏后面还有不少剧情,她赶紧放下筷子招呼两个侍卫提起篮子就往明月堂跑。
快到明月堂时,路上赏花的行人多了起来。
唐诗一边小心地在人群中穿梭,一边忍不住问瓜瓜:【怎么样,他们还在打吗?】
瓜瓜:【端惠郡主看到驸马、英国公和那舞姬赤条条的抱在一起,也气炸了。不过她要沉得住气很多,上前拉住了发疯的嘉欣公主。】
本来在赏花的官员贵妇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啥?驸马和英国公共御一女?还被端惠郡主他们给抓了个正着?
端惠郡主跟嘉欣公主可是皇室中极为霸道的女子,听说英国公和驸马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今天姑侄俩喝醉了,闹出这等事,那可就有意思了。
暗地里跟端惠郡主、嘉欣公主不合的贵妇连忙往明月堂赶,就准备去吃第一手瓜。
那些原本还忌讳端惠郡主和嘉欣公主权势的,眼看那么多人都往明月堂跑了,正所谓法不责众,他们也干脆调转方向,直奔明月楼,形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吃瓜队伍。

她心里的恼怒不比嘉欣公主少。
可她到底年长, 经历的事多,也更沉得住气,当务之急不是发火拈酸吃醋, 而是想办法收拾这个烂摊子, 否则这事传出去,她这赏花宴的名声都毁了。
而且他们姑侄都要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端惠郡主三步并两步, 走进正厅,抄起还没喝完的酒壶就往英国公头上淋去:“清醒了吗?”
然后喝令吓得呆若木鸡的仆从:“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他们拉开!”
仆人上前先将嘉欣公主拉到一旁。
嘉欣公主眼眶都红了,恨恨地盯着慌乱无措正在往身上套衣服的驸马。
端惠郡主抓住她的手劝道:“你冷静点,驸马和国公爷不是那么拎不清的人,这里面肯定有误会。皇上和宾客都还在外面呢,别让人看了咱们的笑话!”
清醒过来的驸马也连忙说道:“是啊,公主, 这事臣实在是冤枉,臣也不知怎的……都是那贱女人勾引臣的, 臣喝多了, 一时迷迷糊糊的, 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英国公抹了一把脸上的酒, 看向端惠郡主:“皇上呢?”
“你们在找朕?”凉凉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这明月堂可真热闹,朕去了一趟恭房竟发生了这么多事,看来是朕耽误英国公和驸马的好事。”
白日宣淫还被皇帝逮着,关键是那女子还是打算送给皇帝的,英国公、驸马连忙跪下:“皇上恕罪, 都怪臣喝多了,一时糊涂, 犯下这等错事,请皇上责罚……”
端惠郡主福身道:“皇上,都是臣今日识人不清,招了这不要脸的女人进院,污了皇上的眼,臣这就将她打发了。”
明显是打算将责任全部推到舞姬身上,说是舞姬不要脸,勾引了英国公跟驸马,把他们俩摘出去。
舞姬大概也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双目含泪,拢紧衣服跪在地上。
唐诗跑过来便看到这一幕,心下鄙夷端惠郡主的双标。
【呸,一个巴掌拍不响,说得驸马跟英国公多清白似的。】
【他们两个大男人呢,要是不愿,这舞姬还能强迫他们不成?】
【明明是两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不轨,端惠郡主可真会颠倒黑白,什么傻叉玩意儿啊,恶心!】
端惠郡主被骂得脸色青白交加,更糟糕的是,明月堂外来了不少宾客。
她很想将人赶走,可看了杵在门口,一脸威严的天衡帝又默默地将话咽了下去。
天衡帝垂眸看着地上的舞姬:“是这样的吗?”
舞姬不自觉地攥紧了自己的衣服,抿了抿唇,抬起头,露出一截漂亮的天鹅颈,美目含泪,端是动人:“皇上,奴家,奴家也不知道,奴家……奴家还是清白的,皇上若是不信,可让嬷嬷给奴家验身……”
唐诗愕然。
【瓜瓜,她这啥意思?是还想勾引皇帝,往皇帝身边凑?】
瓜瓜:【应该是,毕竟这是她的任务,完不成明显没好果子吃。】
唐诗不知该说什么好,主子都明显有抛弃她,让她背锅的意思了,她还没忘记端惠郡主交给她的任务。
但这舞姬目前的处境,好像也别无选择。
天衡帝讥诮地勾了勾唇,看向端惠,只说了一句:“郡主就是这么调教人的?”
端惠郡主脸色一白,连忙福身认错:“皇上,是臣思虑不周,都是臣的错。来人,将这贱人带下去杖毙!”
唐诗吓得差点手里的篮子都掉地上了。
天衡帝忽地开口阻止了她:“慢着!”
端惠郡主摸不清天衡帝的意思:“皇上?”
天衡帝目光落到还有些狼狈的驸马和英国公身上,淡淡地说:“好好的赏花宴何必见血。郡主,既然驸马和英国公都喜欢这舞姬,郡主不若成全他们,将这女子赏给他们,驸马、英国公,你们意下如何?”
驸马和英国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又不敢拒绝,讪讪地说:“微臣都听皇上的,只是这女子只有一人,怕是不好安置……”
“这有何难,你二人商议即可。”天衡帝摩挲着食指,似是商量的口吻,但神情却是不容置喙。
驸马和英国公对视一眼,都不大想接这个烫手山芋,可圣命难违,而且他们跟舞姬的事还被逮了个正着。
“姑父是长辈,长幼尊卑有序,自是应当先姑父。”驸马看了一眼嘉欣公主难看的脸色,赶紧说道。
英国公在心里权衡了一番,又看向端惠郡主,如今恐怕只有他接下这女子才能尽快了结此事了。
端惠郡主自然也是不想给丈夫身边招这么个狐狸精。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英国公应下只怕是最好解决办法,至于这舞姬过后有的是办法收拾,她正想松口便听那福星姑奶奶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英国公这个道貌岸然的老色批,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很诚实嘛,眼珠子都快沾到舞姬身上了。】
【呸,伪君子。全京城都说端惠郡主夫妻恩爱,这么多年,英国公后院就端惠郡主一人,呵呵,他们哪里知道啊,英国公玩得花得很呢。】
【一般这种娶了高门女,不敢明目张胆纳妾的,顶多也就在外面偷偷养个外室。但人家英国公就不一样了,为了能玩女人,他直接养了一个妓院。】
【肯定没人想到,醉红楼的东家就是他。醉红楼里貌美的姑娘都要先伺候他,他腻了才出来挂牌。因为一直化名,连楼里的姑娘和老鸨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暴露。】
端惠郡主仿佛挨了好几个耳光。
她平日里在妯娌、对头面前炫耀夫妻感情有多好,英国公对她多好,再漂亮的女人都不会看一眼,如今都成了一桩笑话。
愤怒直冲上脑门,吞噬了她的理智。
她扑了过去,尖利的指甲狠狠在英国公脸上一抓,留下几道血红的痕迹。
英国公吃痛又丢脸,厉声呵斥道:“住手,端惠,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疯了,你给我住手!”
端惠郡主眼泪大颗大颗地滚:“我是疯了,我被你逼疯了,邱东青,你混账东西,说,你背着我在外面到底养了多少女人!”
英国公不敢还手,抬起胳膊挡住脸边退边大吼:“拦住她,拦住她,疯婆子,疯婆子,快点……”
但天衡帝没有发话,没人敢上前。
直到端惠郡主打累了,松开了手,英国公才狼狈地跌坐在地上,气急败坏地说:“我,我要休了你,我要休了你这个泼妇……”
天衡帝冷眼看着这一幕,无动于衷。
“驸马,端惠姑姑既然不愿,那这名舞姬还是跟你吧。”
“啊?”驸马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向嘉欣公主。
嘉欣公主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她比端惠郡主还霸道,看驸马也看得极紧。而且大雍的驸马鲜少有纳妾的,郡主身份虽说也尊贵,可到底还是差了一层。
只是现如今闹成这样,皇上又是这个意思,她也不能不从。
见她沉默着没有吭声,驸马赶紧对天衡帝说:“谢皇上赏赐。”
天衡帝满意地颔首:“如此甚好。驸马,你与嘉欣公主成婚多年,膝下还无子,这女子看着像是好生养的,让她给你开枝散叶吧。等生下麟儿带入宫中给朕瞧瞧,毕竟朕也算是他的舅舅。”
驸马很是欣喜:“微臣多谢皇上。”
可嘉欣公主的脸就很难看了,看舞姬的眼神更是像淬了毒一般。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驸马有色心没色胆,这下奉旨纳妾,就是嘉欣公主也没法说什么了。】
【皇帝这招还真是绝。嘉欣公主没事找事,把手伸向皇帝的后宫,皇帝就给她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直接把舞姬送给了驸马。】
【就是可怜了舞姬,身不由己,依嘉欣公主这善妒的性子,进了公主府日子肯定难熬。】
不过好歹保住了小命,以后的人生就看她的造化了。
嘉欣公主的脸已经扭曲了,恨恨地瞪了驸马一眼。
舞姬显然也知道等待她的命运不会太好,她不甘心,哭着道:“皇上,皇上,奴家心悦皇上,求皇上留奴家在身边做个洗脚婢吧!”
天衡帝厌恶地瞥了她一眼,只撂了一句:“赝品就是赝品,萤火岂能与日月争辉?”
端惠郡主和嘉欣公主俱是一窒,脸上又仿若挨了一记无形的耳光。这话岂止是在打舞姬的脸,也是在讽刺她们送人都没送对。
唐诗看得痛快,她最讨厌什么白月光替身之类的戏码了。
【哈哈哈,暴击啊。不过皇帝还真是痴情啊,在这里将傅大姑娘比作日月,啧啧,可惜了,老天无眼。】
看热闹的官员也恍然,原来皇上是个这么痴情的人。那端惠郡主和嘉欣公主马屁没拍对啊,直拍到了马蹄上,以后得吸取教训了,哪怕是皇上送美人也绝不能送跟傅大姑娘长得像的。
天衡帝恍若没察觉到周遭人异样的眼神,转身出去:“难得出宫一趟,春花烂漫,大家都随意。”
宾客们哪还有心情随意,春花年年有,今天没看上还可以明天再看,可好瓜却不常在啊。
可天衡帝都离开了明月堂,而且端惠郡主也没邀请大家进去的意思,再留在这里只怕要得罪端惠郡主、英国公和嘉欣公主了。
于是大家也三三俩俩地散开,但这次大家都没离天衡帝太远。一是为了寻机会看能不能在皇帝面前表现表现,二嘛自然是为了吃瓜,有瓜瓜和福星姑奶奶在说不定又有好戏看。
唐诗被广全推到了天衡帝身后。
天衡帝问她:“刚才去哪儿了?”
唐诗如实回答:“去厨房找了点东西吃。”
“倒是饿不着你。”天衡帝扬眉,心下了然,若不是刚才这出好戏,她只怕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根本不会回来。
唐诗讪讪地摸了摸下巴,嘿嘿笑着不说话,实则注意力全转移到吃瓜上去了。
【瓜瓜,怎么样,他们打起来了没?】
瓜瓜:【没打起来,但反目成仇了。端惠郡主埋怨嘉欣公主没打听清楚皇帝的喜好,送了个皇帝不喜欢的女子,还触怒了皇帝,毁了她的赏花宴。】
【嘉欣公主则埋怨她说好给皇帝下药的,为何最后中招的会是英国公和驸马。还说端惠郡主肯定是看不得她,故意给驸马塞女人。】
【还是英国公跟驸马更冷静一些,他们俩怀疑酒壶酒杯有问题,正在检查。好像是银壶长得都差不多,下面的人搞错了,英国公正在大发雷霆,嘉欣公主和驸马极为愤怒,都怨端惠郡主没调教好下人,弄出了这种纰漏,害他们丢了这么大个人。】
唐诗惊呆了:【天,他们可真够大胆的啊,竟敢给皇帝下药,不要命了吗?】
瓜瓜:【一点催情的药,加上喝了那么多酒,很难发现的。】
坠在后面的大臣们……
本来是很难发现的,可这不是有你们吗?现在大伙儿都知道端惠郡主跟嘉欣公主给皇上下药的事了。
唐诗还在兀自感慨:【这都能弄错,皇帝的运气可真好啊,不然今天就要莫名其妙失身了,而且还要弄得好多人都知道。】
这倒是,皇上不愧是真龙天子,这运道真不错。
就是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因此事处罚端惠郡主和嘉欣公主。
天衡帝回头轻轻一瞥,乌压压的好几百人跟在他们身后,实在是碍眼得很。
好在前方有一个人工湖,湖里有个湖心岛,面积很小,只有百来平米,上面建了一个亭子。天衡帝带着唐诗踩在通往湖心岛的人工栈道上,不一会儿便去岛上。
这下官员们傻眼了。
他们总不能跟到岛上去吧,那太明显了。
而且皇上明显不愿人打扰,好几个带刀侍卫守在了栈道入口,明显是在防着他们,他们只得知趣地散了。
唐诗倒是很满意。
这湖里的水非常清澈干净,春风一吹,掀起一层层的涟漪,煞是好看。而且湖边也种满了桃树、梨树等,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怒放的花朵,层层叠叠,像云朵一样堆积,美丽极了。
【真漂亮啊,要是有艘小船就好了,泛舟湖上,碧波荡漾,头上是落英缤纷,好浪漫啊。】
瓜瓜:【现在是枯水季节,这湖水太浅了,划船很容易搁浅。】
唐诗有些失望:【难怪端惠郡主没搞这个项目呢,原来是客观条件不允许。对了,端惠郡主他们怎么样了?】
瓜瓜:【吵了一阵,不欢而散。嘉欣公主直接走了,端惠郡主走不了,还得留下收拾烂摊子,两人的友谊彻底掰了。】
唐诗:【不是,她们怎么想的?明明什么都有了,也比这世上绝大部分人过得好了,干嘛还要讨好皇帝,给皇帝送女人?只要她们不整幺蛾子,皇帝也不会留意她们,更不会对她们做出什么。】
要换了唐诗是她们这身份,肯定老老实实呆府里享受生活,坚决避开跟皇帝见面的可能。虽然不受宠没什么好处落到头上,但那些俸禄也够吃了啊?而且有坏事皇帝也不会想到她们,苟到七老八十不好吗?
天衡帝听到这话,无意识地勾了勾唇。
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这么知足常乐、随遇而安的。欲壑难填,一山还比一山高才是绝大部分人的心理常态,所有人都在不停地追逐名利、财富和权力。
他轻轻敲了敲茶杯。
广全连忙推了一下傻愣愣站在那的唐诗:“小俞,给皇上倒茶。”
“哦。”唐诗应了一声,心里哀嚎。
【走了大半天,我腿都酸了。羡慕皇帝,他坐着咱们这些人只能苦逼的站着,他还要在这坐多久啊。】
天衡帝的目光落到她的腿上,很快移开,漫不经心地说:“这盏茶冷了,你去炉子前再泡一壶。”
“是,皇上。”唐诗点头,走到炉子前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刚放上去的一壶水,心里美滋滋的。
【嘿嘿,这水要是再烧慢点,我就可以多摸一会儿鱼了,在炉子前烤火真舒服。】
【瓜瓜,皇帝没注意到我吧?】
瓜瓜:【没,他在看湖对面的风景,你想干什么?】
唐诗二话不说,悄悄从口袋掏了一把花生放在炉子下面的火堆中。
瓜瓜真是服了她:【宿主,你真是不放过任何机会。】
唐诗得意地扬了扬眉:【那是,可惜没有红薯,要是把红薯烤在下面,一会儿就香喷喷的了。】
这可是他们小时候烧火时最有意的事了。
水还没烧开,花生的外壳已经烤焦了,唐诗用小木棍将花生掏了出来,手指头轻轻一碾壳就碎了,露出里面被烤得酥脆的花生,她偷偷丢进嘴里嚼了嚼,真香。
“你在吃什么?”天衡帝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
唐诗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回头,冷不丁地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里,一股熟悉的檀香味将她包围。
唐诗吸了吸鼻子,这味道不似脂粉那么甜腻,清幽神秘,煞是好闻,最关键的是她刚才好像碰到了天衡帝的腹肌。
【瓜瓜,他的腹部好硬,真的有腹肌,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鱼线,好想摸一下,是不是如小说中写的那么丝滑,你说我现在装作不经意地摸一下还来不来得及?】
她的爪子已经蠢蠢欲动,快要贴上天衡帝的小腹了。
天衡帝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想干什么?”
出师未捷身先死,还被抓了个整着,唐诗有点囧,连忙睁眼说瞎说:“皇,皇上,我……奴才鼻子撞得好痛,想揉一揉,对,揉一揉……”
瓜瓜要笑喷了:【宿主,有色心没色胆,你可真够怂的。】
唐诗:【你不怂,你倒是上啊。哎,漂亮小姐姐的手没摸到,皇帝的腹肌也没摸到。你说广全公公会不会有腹肌啊?】
瓜瓜都被她这跳脱的思维给惊呆了:【宿主,你不会是把主意打到了太监身上吧?】
唐诗还没开口就感觉手腕上箍住自己的力道在加大。
“啊,痛……”她赶紧往后缩了缩脑袋,怯怯地说:“皇上,奴才刚才不是故意冒犯您的,您,您就原谅奴才吧。”
天衡帝松开了她的手腕,一言不发地坐回了凉亭里。
唐诗感觉有些莫名。
【瓜瓜,皇帝是不是生气了?我没得罪他吧,明明是他在背后吓人,我都还没怪他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呢。】
瓜瓜:【他都没发火,应该没吧。】
是这样的吗?唐诗偷偷往天衡帝那边瞅了一眼,总感觉他现在的心情似乎不大好。
【可能还在生端惠郡主和嘉欣公主的气吧,被亲人算计,谁能痛快。】
瓜瓜也认同:【她们做得太明显了,皇帝肯定看出来了。不过,嘿嘿,宿主,我顺藤摸瓜,废了不少力气,查出了点很有意思的东西哦。】
唐诗悄悄又吃了一颗花生:【什么东西?】
瓜瓜:【刚才端惠郡主和嘉欣公主吵架,不是埋怨嘉欣公主不了解皇帝的喜好,送了个不讨喜的女子吗?我就仔仔细细将那舞姬的来历查了一遍,你绝对猜不到那舞姬背后的真正主子是谁!】
这一听就是有大瓜啊,唐诗拨花生的动作都慢了:【是谁?瓜瓜,你别卖关子了。】
瓜瓜:【傅国公。这是傅国公派人在民间照着他大女儿的画像找的女子,这女子前面的身世来历都对得上,但在背后做推手,将她送到皇帝面前的是傅国公,只是傅国公没出面,安排下面的人去办的,而且为了不让皇帝发现,做得非常隐秘,差点将我都瞒过去了。】
果然是个大瓜。
唐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傅国公和太后干嘛这么关心皇帝的终身大事?还不停地给他送女人?】
而且还是用这种隐秘的方式。
【瓜瓜,我心里怎么总感觉毛毛的。】
以前不知道傅太后跟天衡帝的真实关系,唐诗还会被他们俩对外展示的母慈子孝给迷惑,但自打知道他们之间没血缘关系,出过安嫔过敏,太后意外摔伤这事后,她就知道他们之间酝酿着一股巨大的风暴,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股风暴就会彻底爆发。
【哎,可惜了那位傅家大姑娘死得早。她要是没死,说不定皇帝跟傅家还有缓和的余地。】
瓜瓜:【宿主,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唐诗:【瓜瓜,你看啊,傅国公又不是傻子,他费尽心机把那个跟傅家大姑娘长得非常像的舞姬送给皇帝,肯定是觉得皇帝会顾念旧情,把那女子带进宫的。还有啊,端惠郡主和嘉欣公主会掺和进来,图的都是利益呀。她们肯定也觉得这事是十拿九稳的,才会答应,对不对?】
【所以说,皇帝以前跟傅家大姑娘的感情一定非常好,这才给了他们信心,有了今天这一出,可惜啊,他们低估了皇帝的性子,假的真不了,皇帝就还不吃替身白月光这一套。】
瓜瓜:【宿主,你分析得好像挺有道理,但我刚才又仔仔细细,从头到尾查了一遍那个傅家大姑娘,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唐诗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瓜瓜,你别吊我胃口,赶紧说。】
瓜瓜:【她跟皇帝青梅竹马从小一块儿长大不假,两人关系一直非常好也不假……今天咱们听到的关于他们两人的八卦也几乎都是真的,但我刚才查发现她根本不是生病,而是中毒,对她下毒的幕后黑手应该就是皇帝!】
唐诗只觉遍体生寒,下意识地抬头就对上天衡帝那沉甸甸、黑漆漆宛如无底深渊的眸子。

“小俞, 水都开了,你愣着干嘛?”广全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唐诗猛然回过神,连忙应道:“哦, 好的, 这就来。”
她慌张得别过头,手忙脚乱地去抓水壶, 哪知水壶太烫,痛得她龇牙咧嘴:“啊……”
“咋回事?烫着了吗?哎呀,怎么不小心点。”广全凑过来一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都红了,这得请太医来看看。”
忽地一道阴影笼罩下来,紧接着一只虬劲有力的大手攥住了唐诗细细的手腕:“松开!”
唐诗抬头怯生生地看了天衡帝一眼, 随即又飞快地挪开了目光,咬紧下唇, 慢吞吞地伸开了手掌, 吸了吸鼻子。
只见她白皙的手掌心被烫得发红, 很是刺眼。
不知是痛的还是怕的, 她的手止不住地发颤。
天衡帝垂眸,只看到她长长的、不停颤抖的睫毛和紧绷的身体。
这就排斥、恐惧、厌恶他了吗?这才到哪?
天衡帝眼底戾气暴虐,面上却很平静,抓住唐诗的左手将她拉了起来。
唐诗想挣脱,但她这小身板哪是天衡帝的对手。
她害怕不已,说话都结巴:“皇……皇上,您要带……奴才去, 去哪儿?”
天衡帝一言不发,将她拽到湖边, 然后挽起她右手边的袖子,再咚的一声直接把她的右手塞进了湖里:“在这蹲两刻钟!”
丢下这句话,他起身就走。
唐诗下意识地看了过去,看着他孤单的背影,竟感觉有几分寂寥。
她抿了抿唇,低头看着泡在冷水里的手,那种灼烧的痛感减轻了许多,她也有精力消化刚才听到的那件事了。
【瓜瓜,傅大姑娘的事,你确定是皇帝做的吗?】
瓜瓜:【宿主,傅大姑娘的身体一向很好。但在先帝重病不久,她就出现了头晕、头痛、乏力、恶心、呕吐、胸闷气短等症状,头发大把大把地掉,连眉毛和腋毛也开始脱落。太医束手无策,开了很多药方都没用。】
【这症状应该是重金属中毒。下手之人是她院子里一个叫平叶的婢女,该婢女后来主动请缨去给傅大姑娘守陵。平叶是江州人氏,十四年前,江州水患,先帝命傅国公去赈灾,傅国公欺上瞒下,贪污了大笔的赈灾银,导致江州饿殍千里,无数难民涌入京城,平叶就是其中之一。】
平叶流落到京城卖身进了傅国公府,因为长得漂亮,人又机灵,被派去了傅大姑娘身边伺候,从洒扫丫鬟做到了一等丫鬟,非常受傅大姑娘信赖。
她被卖的时候只有七岁,即便已经知事了,但依她那么低位的身份,也不可能知道傅国公贪赃枉法,害得她家家破人亡的事。必然是有人故意将这事泄露给她,挑起她对傅家的仇恨,进而对提拔她的傅大姑娘下手。
而且古代人喜欢涂抹铅粉增白,还有些为追求长生不老吃汞等重金属炼制的丹药,意识不到重金属的危害。平叶一个婢女更不可能有这种认知,即便她知道也很难弄到足量的重金属粉末,所以她背后必然有人。
能知道傅国公的罪证,利用平叶的仇恨,不动声色给傅大姑娘下毒的人,必然也很了解傅家,这偌大的京城都找不出几个。
而傅大姑娘死了对谁最有利?
表面上看,皇帝也是受害者,毕竟死了情深意重的未婚妻。
但实际上呢?他为了阻止太后回京,都能悄悄对太后动手,又更遑论一个未婚妻。傅大姑娘死了,他就不用立傅家女为后了,甚至可以借此立深情人设,迷惑傅家。
而他也做得很成功。
没看傅国公、端惠郡主、嘉欣公主这些人都觉得他对傅大姑娘念念不忘,送女人都特意送一个长得像的。
唐诗想通这些之后,只觉头皮一阵阵发麻。
【宫里的人果然人均八百个心眼子,瓜瓜,我好怕啊。】
瓜瓜安慰她:【宿主,你别担心。皇帝杀傅大姑娘也是因为他跟傅家有仇,而且还有皇权之争,不愿立傅氏为后,双方注定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你天天只惦记着吃吃睡睡玩玩,又没碍着他的事,皇帝要你的脑袋做什么?】
唐诗:【谢谢,这种安慰并不想要。】
不过听瓜瓜这么一说,唐诗的恐惧减轻了不少。
是啊,天衡帝不算一个嗜杀、滥杀的人,对后宫妃嫔也还算大方。她这出身,娘家也不可能给她招什么祸,她自己在宫里更是夹着尾巴做人,谁也没必要为难她啊。
话是这样说,但傅大姑娘死亡的真相还是让唐诗很恐惧,让她滋生了一种强烈地逃离皇帝身边的冲动。所以她打定了主意,等回宫之后得想办法尽快让天衡帝厌恶了她,把她赶回昭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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