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衡帝看着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咬唇很是为难的样子,心里哭笑不得。她每天到底都在想什么,真要是见不得人的东西会这么大剌剌地摆放在书桌上吗?
而且他们在她面前有秘密吗?
“陪朕用膳吧,朕饿了。”最后还是天衡帝主动开了口。
唐诗忙不迭地答应了,这个她会。
御膳房摆了膳,试过菜之后,天衡帝摆手:“小俞留下伺候,其他人都退下。”
广全领命带着宫女和太监们退下。
唐诗连忙担起了布菜的任务,天衡帝但凡瞄了哪道菜一眼,她立即拿起公筷给他夹菜,不一会儿天衡帝面前的碗里便堆成了一座小山。
天衡帝看她这副狗腿的模样,轻轻摇头:“不用管朕了,坐下陪朕用膳吧。”
唐诗忐忑不安地放下公筷。
【瓜瓜,皇帝是不是一个人吃饭太无聊了。】
【自从安嫔出事后,皇帝再也没招过妃嫔进承乾宫。你说我要是想办法将淑妃她们请过来陪他吃饭,他会不会很惊喜?】
以前可是经常让她们这些妃子陪他用膳的,可见他也是个喜欢热闹的人。
瓜瓜:【可以试试。听说你们人类都很怕孤独,干什么都喜欢人陪,连上个厕所小女生们都要手牵着手。】
天衡帝瞥了一眼跟瓜瓜讨论得正欢的唐诗,很是无奈。
他拿起公筷,直接给她夹了一筷子红烧排骨:“吃吧。”
唐诗惊得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天衡帝被她这副样子逗笑了,故意逗她:“嘴巴张这么大,是要朕喂你?”
唐诗连忙摇头:“我……小的不敢,奴才不敢,奴才自己吃。”
说完狠狠地扒了一口饭,将嘴巴塞得满满的,两颊鼓起,跟小松鼠一样,两只滴溜溜的眼珠子里写满了戒备和不可思议。
【瓜瓜,看到没,皇帝给我夹菜,他给我夹菜!】
瓜瓜:【看到了,可能是礼尚往来吧。你们人类不是最讲这个吗?这有啥稀奇的,历史上还有不少皇帝给大臣夹过菜呢。】
唐诗眨了眨眼睛:【是这样的吗?】
听说不是她一个人享受过这种待遇,唐诗顿时轻松了许多。
天衡帝听着这一人一瓜离谱的讨论,眼底漾开极浅的笑,又抬手给唐诗夹了一块芋头。
唐诗还是有点恐慌:“皇上,奴才自己来。”
实则在心里哀嚎:【瓜瓜,我喜欢吃土豆不喜欢吃芋头,都说自己来了,皇帝给我夹了好几块,真想夹回他碗里。】
瓜瓜看热闹不嫌事大:【夹回去呀。】
唐诗倒是想,但她一向是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心里张牙舞爪畅想一番打破狗皇帝的狗头,到最后还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含泪逼自己把那四块芋头给吃了。
看着她这副敢怒不敢言,吃芋头跟吃药的样子,天衡帝心情大好,都比平日里多吃了一碗饭,喜得广全公公眉开眼笑,决定让唐诗明天还陪天衡帝用膳。
唐诗愕然,小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不过天衡帝一句话就让她心情瞬间变好。
“三日后,端惠郡主举行赏花宴,你和广全陪同朕一道去,准备一下。”
什么叫峰回路转?什么叫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就是了。
唐诗乐了,狗腿地表示:“是,皇上,奴才一定好好伺候皇上。”
有了出宫赏花游玩这根胡萝卜吊着,唐诗的情绪高涨,这三天极尽殷勤,就怕皇帝改变主意不带她。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三月二十六这日,天衡帝穿着便装,带着侍卫、广全和唐诗出了宫去端惠郡主的别院赏花。
端惠郡主这个别院非常大,占地千余亩,院中还有一条小溪横穿而过,小溪两旁是灼灼桃林,清风徐来,落英缤纷,漂流的清澈水面上全是美丽的花瓣,宛如清幽的室外桃园。
端惠郡主和嘉欣公主在门口亲迎天衡帝。
天衡帝表示今天不是在宫里,没有君臣,只有姑侄、姐弟,让她们不必拘束,他就是来踏踏青看看花的,随便走走就好。
话说这样说,端惠郡主和嘉欣公主哪敢怠慢。她们专门带着天衡帝往花开得最盛的地方走,唐诗也跟着饱了眼福。
梨花胜雪,桃花灼灼,杏花婀娜。除了这几种春日最常见的花,道路两旁还栽种着郁金香、迎春、牡丹等花卉,整个别院宛如一片花海,入鼻的空气都带上了清幽的花香。
太漂亮了,关键是人还少。
唐诗在现代也曾跟同学一起去植物园赏过花,花是好看,可人实在是太多了,最后几乎变成看人去了,拍的照片也到处都是人。
一行人沿着青石铺就的小路走了几百米,踏上一座石拱小桥,放眼远眺,四周都是花的海洋,粉的、白的、红的,连绵不绝。
唐诗看得目不暇接,体验感一级棒,恨不得有个手机将这么漂亮又没什么人的花海拍下来。
下了石拱桥又走了几百米,前方热闹了起来。
赏花当然不可能只看花就完了,前方是表演的地方,还设了遮阳的观众席,有茶水糕点等物,方便赏花走累了的归人们坐下来看看表演,喝喝茶吃吃点心。
别院的下人在空地最前方设置了一出水榭歌台。
舞台驾在溪流之上,桃树之下。
溪水淙淙,落英缤纷,身着俏丽轻盈薄纱的舞姬在舞台上翩翩起舞,春风拂面,花瓣漫天飞舞,像一只只美丽的蝴蝶落在舞姬们的头上、身上,给本就飘逸灵动的舞姿增添了几分神秘和浪漫。
唐诗看痴了,玩还是古人会玩啊,这些贵族太会享受了。
端惠郡主邀请天衡帝:“皇上过去坐坐吧?”
天衡帝答应了。
端惠郡主将他带去了视野最好的位置。
正在欣赏舞蹈的宾客有认出天衡帝的,连忙起身行礼。
天衡帝摆手:“今日朕也是受端惠姑姑所邀,过来赏花的,大家随意,不用顾忌朕,朕今日同你们一样。”
大臣和家眷们行完了礼,纷纷坐了回去,继续欣赏歌舞表演。
一曲既毕,丝竹声响起,一群粉衣薄纱女子提着小巧别致的莲花灯缓缓转开,最后中间露出一名戴着面纱的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手中空无一物,但手指纤细白嫩,极为灵巧,她轻轻舞动水袖缓缓起身,展现出窈窕婀娜的身段,腰肢又细又柔软。
唐诗看到她总算明白何为美人在骨不在皮了。哪怕看不清这名舞姬的脸,她也觉得这一定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唐诗看痴了,跟她一样的不在少数。
等美人一曲舞毕,台下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唐诗也激动地拍起了小手。
美人含笑冲台下的宾客轻轻福了福身,正要退下,清风吹掉了她脸上蒙的那层薄纱,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
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每一处都长得极美。
美人显然是被这个变故吓了一跳,眼神慌乱,手足无措,像一只误闯入家里的小兔子,惹人爱怜。
唐诗听到四周响起了一阵抽气声。
紧接着,周遭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极低,听不大清楚
瓜瓜:【宿主,大八卦,台上这名舞姬长得跟皇帝那早死的未婚妻非常像,大家都在讨论这个。】
唐诗:【未婚妻,傅家大小姐?】
瓜瓜:【对,很多人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听说皇帝跟他那未婚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特别好。】
【现在大家都在猜测,皇帝登基后,一直对后宫女子冷冷淡淡的,就是因为心里只有他那位前未婚妻。】
【今天找到个这么像的,皇帝多半会将她带进宫中。】
难怪这女子的薄纱掉了后,大家反应这么激烈,唐诗偷偷扭头去看天衡帝,只见天衡帝也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那女子,眼神专注,晦涩不明。
唐诗可从没看到天衡帝用这种眼神看过妃嫔们。
唐诗激动了:【瓜瓜,这是要上演菀菀类卿,替身白月光的戏码吗?一滩死水的后宫总算是要热闹起来了。】
唐诗和瓜瓜的这番话在人群中激起了不小的水花。
并不是每个人都见过傅家大小姐, 知道天衡帝跟傅家大小姐的这段过去的。
尤其是最近一两年回京的官员,更是从未听说过这事。如今知道了,八卦好奇是人的本性, 一个个都不由得看向了台上那名舞姬。
真是个绝色尤物!
傅家专门出美人啊, 长这模样,皇上念念不忘也就理解了。
若非碍于天衡帝还坐在前面, 又有个瓜瓜当小喇叭,估计这会儿他们已经拉着相熟的京官四处打听了。
不过不能打听,但可以听瓜瓜和福星姑奶奶爆料嘛。
这些人一个个竖起了耳朵,目光在天衡帝和那舞姬身上来回偷瞄。
可惜天衡帝异常沉得住气,眼睛虽然依旧凝视着那名女子,可却没有其他任何动静。
那舞姬似是被众人炙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盈盈一拜, 含情桃花眼勾魂夺魄似是不经意往天衡帝身上瞄了一眼。
唐诗不知道天衡帝什么感觉,她只觉得自己那一刻心脏都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瓜瓜, 这眼神好绝, 连我的魂都要被她勾走了, 皇帝要还不心动, 不是不行就是喜欢男人。】
【我以前还挺鄙视美人计,觉得那些能上钩的都是没脑子的。我现在明白了,那都是美人不够美,要换这种级别的有几个能抵得住啊?】
瓜瓜体会不到人类的情绪,但它有数据:【刚才在场的男人几乎都看直了眼。不过她很聪明,勾搭上皇帝可比勾搭上其他男人强多了。】
舞姬再漂亮,舞跳得再好, 在这些达官贵人眼里也不过是个玩物,在场的男子没人会娶她做正妻的。左右是做妾, 还不如跟着权势最大的那个。天衡帝还没皇后子嗣,她若能受宠生下皇长子,前途不可限量。
听到瓜瓜的话,在场不少夫人脸色都不大好看起来,有些甚至悄悄拧了一把身旁的丈夫。
这底下的暗流唐诗浑然不知。
唐诗又偷偷瞥了天衡帝一眼。
【这么美的姑娘抛媚眼,狗皇帝也抵不住吧。看看,多久了,他都舍不得眨一下眼睛呢。】
【瓜瓜,太巧了,这舞姬怎么会跟傅家大小姐长得一模一样?你查查她的来历。】
唐诗虽然被美色所惑,但她也不是傻子,这么漂亮的女子又刚好跟傅家大小姐长的一模一样,还刚好被皇帝看到,很难让人不怀疑这是一场阴谋。
瓜瓜:【这舞姬是江南人氏,家里穷,被父母卖去做了婢女,后来她主家犯了事,女眷全部充入教坊司,她也就沦为了乐伎。】
唐诗很诧异:【这么说,都是我想多了,一切都是巧合?】
瓜瓜:【也不完全是巧合,端惠郡主看到了她,故意将她带进别院的。】
唐诗明白了:【端惠郡主送美人都送得这么小心翼翼,皇室真是人均八百个心眼子。不过这舞姬也真是漂亮,身世也凄惨,皇帝能将她带走也算是救人一命了。】
天衡帝不着痕迹地瞥了唐诗一眼。
她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到了台上那舞姬的身上,若真把这舞姬带回宫,只怕她天天粘那女子身上。
舞姬退下,又有新的乐伎上台表演。
但这会儿大家的注意力全吃皇帝和这舞姬的瓜身上去了,也没人关心舞台上的节目。
本以为那舞姬退下这事就暂时完了。
结果台上的一曲琵琶还没结束,唐诗就感觉一阵香风扑鼻。她抬头便看到刚才那名舞女端着托盘过来。
舞女换下了那身飘逸的纱衣,换成了一身粉色的软银轻罗百合裙,头发简简单单地梳了个飞天髻,莹白如玉的脸上不施粉黛,看起来清丽动人。
她那双水润润的桃花眼像是会说话一眼,柔柔地看了唐诗一眼,轻轻端着托盘过来跪在天衡帝面前:“皇上请用茶。”
细腻皓白的手腕纤细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惹人心怜。
那声音也跟黄莺出谷般清脆婉转。
唐诗感觉自己都酥了,她偷偷看向天衡帝。
谁料却被天衡帝逮了个正着。
天衡帝轻抬下巴,冲她示意。
唐诗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还是旁边的广全提醒她:“小俞,伺候皇上用茶。”
没长嘴巴吗?他伸手就能够着啊,就一尺多远,还非要她去拿。
但这么多人紧紧盯着她,唐诗只得弯腰从美人举起的托盘中接过那杯茶,正打算递给天衡帝,却听天衡帝说:“你替朕尝尝!”
啊?唐诗意外极了,低头便对上美人泫然欲泣的眼神。
太惹人心怜了,无奈郎心似铁啊。
唐诗也没办法,端起茶杯仰头一口喝完了,然后赶紧把茶杯放回了托盘上。
那舞姬还跪在天衡帝面前。
广全开口赶客:“退下吧。”
他的意思就是天衡帝的态度,舞姬抿了抿唇,红着眼眶端着托盘退下了。
后面的官员夫人们都留意着眼前这一幕,在心里纷纷猜测天衡帝到底是什么意思。说他看中了这个舞姬吧,可刚才又毫不留情地拒绝了那舞姬的示好,说他没看中吧,可舞姬表演的时候他明明看了好一会儿。
男人们觉得没人能拒绝这样一个尤物的示好。
尤其是经过瓜瓜的剧透,大家都知道了,这就是端惠郡主特意寻来讨好皇帝的,皇帝更是没有不要的道理。
唐诗也搞不明白了。
【瓜瓜,皇帝这到底是看中还是没看中她啊?】
瓜瓜:【我哪儿知道啊,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想不明白,唐诗也不管了,难得出宫一趟,这么好的风景和表演,不看白不看。她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舞台上,台上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姑娘手指灵动,弹的曲子唐诗听不懂,但不妨碍她长长见识。
一曲琵琶完毕,接下来又是一曲舞蹈,个个堪比上电视的水平。
唐诗大饱眼福。
途中,天衡帝去了一趟恭房,只带了广全和几个侍卫,留唐诗在这看着。唐诗也乐得自在,毕竟让她守在男厕所外面怪别扭的。
天衡帝一走,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全是议论那舞姬的,不少人在猜测皇帝到底会不会带这舞姬回宫。
唐诗赶紧竖起耳朵听八卦,别说,还真听到了不少。
跟傅家关系甚好的真定伯夫人说:“那姑娘只怕是要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当初皇上跟傅大姑娘一块儿长大的,两人感情可好了。太后娘娘经常召傅大姑娘进宫陪伴,皇上也时常会去傅家,傅家特意给皇上准备了一个院子,就在傅大姑娘的隔壁。”
“这从小长大的情分就是不一样,难怪皇上刚才看痴了。”
“可不是,而且傅大姑娘不光是长得美,性子也娴静淑雅,别说皇上,就咱们这些做婶子伯娘的见了也喜欢。”
“哎,可惜了,红颜薄命,多好一对佳人,却遭遇意外,阴阳两隔。”
“是啊,皇上十六岁那年随先帝出去秋猎,猎到的第一头鹿就是给傅大姑娘的。当时那画面啊,真漂亮,皇上坐在马上英姿勃发,傅大姑娘笑颜如花,当天皇上就高兴得给他们赐了婚。”
“我当时也在,可不是,那会儿各家的闺女谁不偷看皇上,可皇上眼里就只有傅大姑娘一人。”
“听说傅大姑娘出事后,皇上丢下处理到一半的奏折和大臣们冲出了宫,直奔傅家。”
唐诗想起天衡帝天天板着张脸的冷峻模样,还真没办法将他跟这些贵妇人口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联系到一块儿。
【瓜瓜,真是没想到,狗皇帝曾经还是个痴情种,你看看,傅大姑娘意外去世时,他是不是哭得很惨?】
天衡帝回来就听到这句,脸顿时黑了。
他背着手,仿若没察觉到众人的议论,淡淡地说:“走吧。”
广全连忙收拾东西,唐诗也赶紧跟上。
等走出一段距离了,瓜瓜还在给唐诗现场直播。
【他们都说皇帝今日触景生情,所以脸色这么难看。】
唐诗赶紧说:【皇帝的心情肯定很不好,那我走慢点,躲到广全公公后面,免得一不小心触了他的霉头,到时候拿咱们开刀。】
天衡帝的脸更黑了。
刚走出几十丈,端惠郡主和嘉欣公主就来了,福身行礼后,端惠郡主说:“皇上,午时了,臣在明月堂备了膳食,请皇上移驾明月堂。”
天衡帝颔首:“有劳端惠姑姑了,不知道国公爷和驸马何在?”
端惠郡主跟嘉欣公主对视一眼,笑道:“在前院招待客人,本是打算让咱们好好陪皇上叙叙天伦,臣这就请他们过来陪皇上喝酒。”
“就请他们两人即可,自家人吃顿饭,聊聊天。朕出宫了,实在不想再应付那些顽固的大臣们。”天衡帝摁住额头,一副头痛的样子。
这是对她们的亲近,端惠郡主和嘉欣公主焉有不应的道理。
端惠郡主去请人,嘉欣公主留下陪天衡帝赏花。
走了一会儿,看到前方桃花开得正盛,天衡帝忽地停下了脚步。
嘉欣公主连忙道:“皇上可是想去那边看看?那是四年前端惠姑姑命人新种的桃花,听说是从南边引过来的品种,花色比咱们常见的要深一些。”
天衡帝背着手:“不用了。朕听说新鲜的桃花酿的酒很不错,小俞你带两个人去采摘一些桃花带回宫中。”
“皇上想喝桃花酿,不若让臣派人去采摘酿造一些便是。”嘉欣公主主动请缨。
可惜天衡帝不领情:“不必了,朕今日就带了不少闲人。”
于是闲人唐诗就被留下了。
她看着天衡帝远去的背影,有点想骂人。
【吃饭不带我,干活倒是叫我。】
两个侍卫听不到她的心声,怕完不成任务,催促道:“小俞公公,咱们该去采摘桃花了。”
唐诗只能边跟瓜瓜吐槽边去林子里摘桃花,桃花倒是挺漂亮的,但空着肚子采摘桃花实在不是什么快乐的事。
仰着头摘了半篮子桃花,唐诗感觉脖子有点酸,她放下篮子,在心里问瓜瓜。
【狗皇帝又没规定我一定要摘多少,这么多够了吧?】
瓜瓜:【恐怕不大够,桃花花瓣很轻的,别看半篮子不少,压紧实了没多少。】
唐诗哀嚎:【那我得摘到什么时候啊?】
瓜瓜知道唐诗犯懒了:【宿主,你要不就在这歇会儿吧。你现在回明月堂也不合适。】
唐诗感觉很莫名其妙:【啥意思?】
瓜瓜:【那舞姬在陪皇帝喝酒。】
唐诗恍然咬牙:【狗皇帝肯定是故意支开我的。好家伙,他一定是早就猜到端惠郡主会安排美人作陪敬酒,怕我坏了他的事才把我支走的。】
瓜瓜:【你为什么会坏他的事?】
唐诗犯了个白眼:【瓜瓜,你莫不是忘了,我算起来也是他的妃子呢。可我是那种人吗?我最多也就看看现场版。】
唐诗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虽然皇帝要宠幸谁,勾搭谁,这全天下都没人能管得着,可天衡帝平时看起来挺正经一人,也是比较要脸的那种皇帝,肯定不好意思当着小老婆的面宠幸舞姬。
她就说嘛,天衡帝可不像那种喜欢桃花酿的人。而且要桃花花瓣多简单,他只需一句话就有人给他送到面前,又何必非要差遣她到林中摘这桃花呢?
既然知道了摘桃花只是个幌子,唐诗也不想白费力气了。
她问瓜瓜:【知道哪里有吃的吗?狗皇帝不知道多久才能完事呢,咱们先去找点吃的,玩一会儿,等他那边完事了咱们再过去。】
瓜瓜:【厨房那边可以吗?】
当然可以,唐诗对两个侍卫说:“侍卫大哥,咱们摘的桃花够多了。皇上正在赴公主和郡主的宴席,不知道多久才会结束,咱们也先去找点东西吃吧。”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说:“咱们听小俞公公的。”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保护小俞公公,她去哪儿,他们自然要跟到哪儿。
唐诗高兴了,带着两个侍卫在瓜瓜的指引下很快就到了厨房。
别院的厨房很大,占了一个院子,有几十上百人在里面忙忙碌碌,香味扑鼻。
唐诗吸了吸鼻子,感觉更馋了。
一个管事大娘看着他们三人这与厨房格格不入的打扮,连忙殷勤地说:“这位公公,可是贵人在催?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唐诗摆手:“不是的,主子在宴席上喝酒,让咱们到厨房找点东西垫垫肚子。大娘,我都半天没吃东西了,厨房有什么好吃的啊?”
大娘看着唐诗乖巧礼貌的样子,笑了笑说:“等一下啊。”
不一会儿她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端着托盘出来,将唐诗三人领到了隔壁的侧间:“公公,地方简陋,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侧间只有一张瘸了一条腿的桌子,几把很有些年头的椅子,估计是他们平日里吃饭的地方。
唐诗不挑:“劳烦大娘了,这里就很好。”
大娘高兴地将菜一一放下:“厨房那边还在忙,你们要是不够叫我啊。”
桌上一共四道菜,没有平日里在宫里吃的精致,但量很足,一条红烧鱼,一锅炖鸡汤,一道烤羊排,还有一大盘醋溜白菜。
唐诗很满意,招呼两个侍卫坐下,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颐。
等她啃完了一只鸡腿,瓜瓜开口了:【宿主,明月堂有热闹,看不看?】
唐诗放下鸡骨头擦了擦手:【当然要看。】
明月堂,天衡帝和驸马、英国公落座,一排美貌的侍女便端着托盘进来,轻手轻脚地将各色美味佳肴放下。
随后又有貌美的歌姬侍女上前给他们倒酒,不巧的是,天衡帝身边的正好是那名跟傅家大小姐长得极为相似的漂亮舞姬。
天衡帝看了一眼。
端惠郡主大大方方地说:“皇上,臣看这姑娘心灵手巧,聪慧懂事,便让她来伺候您。”
天衡帝点点头,没说什么。
端惠郡主把人送到,便以有事要忙为借口出去了。
三人开始喝酒聊天。
英国公非常健谈,他早年去南方游历过,便跟天衡帝和驸马爷讲其了他在南方的见闻,从风土人情到山川河流,花卉植物等,还有各种奇遇。
他讲得很有意思,天衡帝和驸马都听得津津有味。
话题告一段落后,他举杯道:“瞧我,光顾着说话,来,皇上,臣敬您,您今日来,郡主特别高兴。”
他敬完了驸马也开始敬天衡帝。
两人轮番寻着各种理由敬天衡帝酒,旁边漂亮的舞姬更是每次都给天衡帝斟得满满的,很快一壶酒就喝完了,站在门口伺候的侍女马上又拿了一只银壶过来。
舞姬接过银壶,借着斟酒的动作柔弱无骨的身子都快贴天衡帝身上了。
驸马和英国公见天衡帝没有出声制止,两人对视,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皇上这没反对便是默认了。
两人劝酒劝得更起劲儿了。
很快又两壶酒喝完了,天衡帝放下酒杯道:“姑父、驸马,朕去一趟恭房,你们稍候。”
接着他抬起舞姬的下巴,端详了她片刻,脸上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容:“给朕继续斟满了,朕今日与姑父和驸马不醉不归!”
舞姬柔柔一笑,娇滴滴地说:“是,皇上。”
天衡帝进了恭房脸上的笑容就荡然无存了,他接过广全递来的帕子,狠狠擦了擦刚才捏过舞姬下巴的手,眼底戾气纵横,语气冰冷:“小俞呢?”
广全愣了一下:“还没回,应该还在摘桃花吧。”
天衡帝可不觉得唐诗会老老实实一直在那摘桃花。今天别院人很多,虽说有两个侍卫跟着,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派人去将她找回来,低调点,不要惊动了端惠。”
广全连忙应是。
天衡帝掸了掸衣服,总还是感觉身上带着一股甜得腻人的脂粉味。这时候他就有些怀念唐诗了,她身上很少抹这么浓烈的脂粉,气味很淡,舒适宜人,很容易让他暴躁的情绪平复下来。
天衡帝直接将外衣脱了下来,丢给广全:“拿出去扔了。”
广全立即将这衣服递给了外面的侍卫,又取过一套备用的衣服给天衡帝穿上。
侍卫将天衡帝不要的那件衣服拿了出去,明月堂外伺候的仆从见了连忙要上前接那衣服:“是贵人的衣服需要清理吗?”
侍卫摆手:“不用。”
拒绝了奴仆的热情的帮忙,侍卫拿着衣服就走了。
他一走,那奴仆连忙去找端惠郡主和嘉欣公主禀告这事。
端惠郡主惊喜地站了起来:“真的?你可看清楚了?”
那奴仆一脸喜色地保证:“郡主,奴婢不会看错的,那就是皇上穿着进明月堂的那件衣服。”
赏了这仆人,端惠郡主和嘉欣公主一脸喜色,既然都换衣服了,那说明这事多半了成了。两人站起来准备去明月堂外面伺候着,免得万一有不知趣的人过去打扰了皇帝的雅兴,把好事变成坏事。
两人来到明月堂外便看到正厅的门关着,里面传来了暧昧的声音,听得人面红耳赤的。
端惠郡主和嘉欣公主虽都已经成婚多年,不是那种不知事的女子,可还是架不住屋里的动静太大,两人都不大好意思,正准备退到院子外等着里面完事便看到天衡帝从另一边的游廊中走了过来。
二人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皇上在这儿,那正厅里的是谁?
两人心里顿时涌起一阵很不好的预感,嘉欣公主脸色铁青直接冲过去推开门,便看到里头两男一女赤身裸、体的。
嘉欣公主气疯了,抄起桌上的银壶就往三人身上砸去:“本宫打死你们这不要脸的玩意儿……”
咳咳咳……
唐诗看完这个八卦,喝水都呛着了,她使劲儿拍了拍胸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