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梦终有你—— by不蓝卡
不蓝卡  发于:2023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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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罗尔不闪不避,语调轻快,“有时候努力比天赋更重要,只要目标明确,我想,你总能找到方法的。”
斯内普再往前走了一小步,几乎要替代月光笼罩住面前的人。
他鼓足勇气张口,刚想说话——
“喵。”
面对面的两人愣住,一起低头,看见一只骨瘦如柴的老猫端坐在他们脚边,仰着脑袋,灯泡似的眼睛很感兴趣地盯着他们瞧。
卡罗尔:“……”
斯内普:“……”
紧跟着,走廊里响起了快速逼近的脚步声和呼哧带喘的咒骂:“见了鬼的,都快考试了还有人不安分。亲爱的,看住他们,别叫他们跑了。我倒要看看,这么晚还在外面溜达的到底是——呃!”
穿着睡衣的费尔奇像是被空气绊了一下,踉跄着往前冲了两步后呆立在原地,和猫一样凸出的眼球左边转转,右边转转。
“斯内普先生,弗洛加特女士。”他耸着肩膀,表情既疑惑,又震惊,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你们——噢!”他恍然大悟地叫起来,又赶紧压低声音,嘿嘿怪笑了两声,边往后退边说,“明白了,我明白了。对不起,十分抱歉,我不该打扰你们的,再见,再见。洛丽丝,亲爱的,快跟我走,这可不是我们以前抓的那些……”
卡罗尔:“……”
斯内普:“……”
费尔奇和猫一起跑远了,卡罗尔隐约觉得最后那个含糊不清的词听起来像是“野鸳鸯”,嗯,当然也可能是别的。
走廊上又恢复了安静,留下来的两个人继续保持了一会相对无言的沉默后,默契地开口道别。
“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西弗勒斯。”
“晚安,卡罗尔。”
卡罗尔转身,在心里感慨,今晚真是比在圣芒戈的任何一个晚上都要忙碌。
斯内普走进石像,心想,费尔奇的年纪也该退休了。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为什么,写邓布利多的时候眼泪哗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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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那么多霍格沃茨的教授会在这个岗位上干一辈子。
这是卡罗尔推开卧室内自带的浴室时唯一的感想。
陷于地面之下的圆形浴池是用白色的大理石雕砌而成,边缘圆润,在枝形吊灯的烛光下看起来像一块凹陷的奶油蛋糕,底下竟然还有个像躺椅一样躺靠的坡度,看着就让人产生立刻躺进去的欲望。
浴池四周排布着生日蜡烛般的水龙头,每一个都镶嵌着颜色不同的宝石,奢华得让卡罗尔想把它们扣下来——可以扔进学院计分沙漏里,一定能加很多分。洁净的白色毛巾已经叠在了浴池旁边,那里甚至还有一个托盘,上面摆着几瓶酒和数个不同的酒杯。
卡罗尔快乐地拧开水龙头,有的水龙头喷出的是弧形水柱,有的是雪白的、在浴池中逐渐铺满的泡沫,居然还有绯红色的香氛雾气!自带舒缓神经的效果,随着蒸腾的水汽在浴室里弥漫开来。
享受!霍格沃茨的创建者们真是太懂享受了!
卡罗尔脱掉衣服滑进了浴池,温度恰好的热水浸没了她的肩膀,让她舒服得长叹了一声。
怪不得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课危险性这么高,十几年来申请当教授的人还是络绎不绝。以前她还觉得教授们从早到晚连着上一天的课,晚上也要批改作业和轮流巡夜,实在是太过劳碌。现在看来,是她的目光太短浅。
一天工作十个小时,但有双休,有法定假期和长达两个半月的暑假,包美味不重样的三餐,包条件堪比五星级酒店的住宿,生活杂事都有家养小精灵料理,没有晋升压力和职场斗争,不用看上司脸色甚至可以随便给别人甩脸色——还有比这更完美的职业吗?
平常累点怎么了!哪个工作不累!她当治疗师更累!更烦!长假是别指望了,平常也属于隐形的二十四小时待命。还得时时注意形象、调整说话方式,偶尔给不靠谱的同事补漏洞,帮患者和家属做心理疏导——不能想,再想下去她要起来写辞职信了!
其实斯内普擅长的技能和治疗师有重合的地方,学校里似乎有交换生的制度,为什么她和斯内普不能交换一下岗位呢?说不定她在霍格沃茨校长这个位置上也能干出精彩。
卡罗尔半躺在浴池里闭上眼睛,陷入了不着边际的美好幻想,在昏昏欲睡中溜出一缕分叉的神念——这个浴池大概是千年前的设计,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淋浴花洒,洗头好像有点不太方便。
唔,果然不管用什么样的浴室,都是需要有个人来帮她洗头的。
带着这种遗憾,卡罗尔半睡半醒地睁开眼——旋即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
她眼前的景象居然从弥漫着绯红色水雾的浴室变成了一间陌生的昏暗房间!
浸泡得有些迟钝的脑子懵了一瞬,卡罗尔想起斯内普说的霍格沃茨会按照自己的心意变化布局,心想总不至于刚好在她洗澡的时候把她送到了别的地方吧?
过了两秒,卡罗尔才反应过来,她应该是在泡澡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现在又是在做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段时间频繁地进入斯内普的梦境,而他的梦又太过逼真,导致她现在有些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区分梦境和现实。
等卡罗尔确定自己在梦里以后,她又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她没穿衣服,身上还沾着泡沫!
陌生的环境里,哪怕四周无人,冰凉的空气都带着让人极不自在的侵略感,让她踩在地毯上的脚趾都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卡罗尔迅速往四周扫视了一圈,看到角落里的衣架上挂着一件黑色斗篷,赶紧过去拿下来披在了身上,安全感和袍子上淡淡的清苦味道同时包裹住了她。
这个味道有些熟悉,但卡罗尔早在嗅到味道之前就已经判断出了这件黑袍属于谁——粗糙的黑色墙砖、架子上满满当当的玻璃瓶、塞得找不见空隙的书柜、办公桌上精心保养过的魔药器具——这个办公室几乎比斯内普本人更具有“斯内普”的特征。
卡罗尔上学时去过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同样是魔药学教授,那个房间可要比这里气派和舒适太多。
她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书,封面上的名字是《论拉丁语和希腊语在魔咒中的变形及运用》,粗略翻了翻,里面满纸都是让人眼晕的弯曲字母,一句话里起码有三个单词她是看不懂的。
赶紧合上塞回去。
卡罗尔确信,再让她回去念七年书,她在梦里也编不出这样一本书。
这不是她的梦。而它真正属于谁似乎就用不着猜了。
唯一让卡罗尔感到费解的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在她把入梦的能力告诉邓布利多后,他们两人做过很多实验和探讨,确定肢体接触是入梦的必要条件,为什么她这两次能不通过触碰就进入斯内普的梦?而且根据前一个梦里斯内普的反应,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她不属于他的梦境,可他之前曾相当笃定地说过,他的大脑封闭术能意识到她的入侵。
在斯内普没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卡罗尔不想去探查他的隐私空间,反正照上一个梦来看,等斯内普醒了她就能出去了。于是她索性裹紧袍子,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专注地思考起可能会导致目前这个情况的原因。
没等她想出头绪来,办公室和卧室连通的门被打开了。
卡罗尔转过头,看到拧着门把手站在那儿站住不动的斯内普,很能理解他猝不及防下露出的错愕表情和猛地背过身去的举动。
任谁刚洗完澡出来发现房里多了一个衣衫不整的人——还是异性的熟人——都会感到尴尬的。
值得庆幸的是,斯内普没有在自己的空间里就光着身子走来走去的习惯,他身上披着白色的浴袍,不知道是刚从热水里出来的原因,还是别的,他的脖子和露出来的半边脸一片通红。半长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往下滴水,头顶还有没冲干净的泡沫——她就说吧,没有淋浴,洗头果然不方便。怪不得他的头发有时候看起来会不太清爽。
斯内普用力捏紧门把手,像是希望把它拔出来换个新的。卡罗尔给他调整心情的时间,嗯,顺便也给自己一点。
过了一会,感觉以斯内普的心理素质也该调整得差不多了,卡罗尔刚准备开口,就见斯内普避之不及地往里退了一步,紧接着用上浑身力气般地甩上门,震得办公桌上的玻璃器皿都发出了嗡嗡的声音。
卡罗尔:“……”
她是被嫌弃了吗?
有点不太爽。
不过想到自己在上个梦里拿魔杖怼着他的情景,她又心平气和起来。
见斯内普久久没有出来的想法,卡罗尔提着袍子小心地走过去,尽量用生平最礼貌的音量敲了敲门。
她绞尽脑汁地组织着语言:“西弗勒斯,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过我们最好……”
门刷地打开,掀起的风几乎扯开了卡罗尔松动的领口,不等她摆好表情,从门后闪电一样伸出来的手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整个人拽了进去,同时粗暴地踢上了门。紧跟着,他推了一下她的肩膀——他凌厉的动作让她以为他会用上踹门的力道,她都做好了屈膝一击的准备,没想到他只是不轻不重地将她按在了门板上。
推搡之间,卡罗尔抓着袍子的手一松,面前的人眼疾手快地在衣襟敞开之前抢先给她拢了回去——善于调配魔药的手果然很灵巧,既快又稳,没碰到任何一寸皮肤。
他一边给她抓着宽松的布料不让斗篷从她肩上滑下去,一边咬牙切齿地低吼着说:“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恶心而龌龊的东西,别妄想顶着她的脸就能动摇我的意志!滚出我的意识,别再来骚扰我!我绝不会允许自己成为你想要我变成的那种下三滥的货色。”
看来斯内普也把她当成了某种负面情绪的具象。
嗯……就是这种情绪和她的好像不太一样……
卡罗尔默默地看着眼前表情扭曲的斯内普。他极近地挨着她,比别人更大一些的鼻尖几乎要抵住她的鼻尖,皮肤上残留的温热水汽带着某种和她浴池里不一样的香氛气味铺天盖地地向她侵袭,和她身上同样还未消散的水汽密不可分地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全新的潮湿味道,然而,他微微震颤的身体却始终留出了一指的间隙,没有真正地贴合上来。
倒让她想要拥抱上去了。
卡罗尔竖起一根食指,轻轻地抵在了斯内普的胸口。浴袍布料柔软,她的手指陷了下去,轻而易举地隔着布料感受到了骨肉皮肤之下的激烈震荡。
一滴水从他的发尾滴落,溅在她的手背上,凉凉的。
卡罗尔在食指上微微施加力道,不重,甚至不够碾死一只蚂蚁,可斯内普却仿佛是一张没有重量的纸片,就这么被她一点一点地从身边推离开来。
明明刚才还在咆哮着让她滚开,可当他们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远,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却出现了揪心般的痛苦波纹,红润的脸也灰败下来。
卡罗尔的手臂平直地伸展着,被她用指尖定住了斯内普在离她一臂之遥的地方身形微晃。
她摊开手掌,改指为按,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心口,像是安抚,又像是奖励。
“你做得很好,西弗勒斯。”她柔声说。
这句话似乎给了他力量,斯内普稳住了身体,但紧跟着又自己往后退了一大步,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卡罗尔抓着斗篷,试图用轻的语气说:“虽然很想现在就把这件诡异的事搞清楚,不过我想眼下的情形不太适合进行严肃的探讨。看在西番莲的份上,我们都需要一个充足的睡眠来调节紧绷的神经。你说呢,西弗勒斯?”
斯内普没说话。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卡罗尔从来没见过的崩塌表情,似乎想要立即掘地三尺把自己埋起来。
他不敢置信,又隐隐带着绝望地小心试探:“你——你是真的卡罗尔?”
真想见见他梦里那个假的是什么模样。
“是的。”卡罗尔认真地说,“是的,我很抱歉未经允许再次闯入你的地盘,请相信这不是由我自……”
话没说完,她醒了。
卡罗尔差一点整个脑袋都滑进水里,她连忙从浴池里爬出来,随便拿了条大毛巾裹住自己,并且立刻倒上满满一杯的威士忌,一口气灌了下去。
嗓子里火辣辣的,脸颊上也火辣辣的。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太刺激了,我得缓缓。”
说完摇摇晃晃地走出浴室,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此时此刻,她比任何一天都希望明天的太阳能晚点出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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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太阳不依照人的意志,该几点升起就几点升起。
卡罗尔和在家时一样定了八点的闹钟,洗漱完后惊喜地发现,卧室窗边的茶几上已经摆好了早餐,一个家养小精灵怯生生地垂手站在桌腿边。
她看起来是家养小精灵中的女性,虽然和她的同类一样容貌不太符合人类的审美,穿着勉强遮住身体的破布兜,但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
她忽闪着灯泡似的眼睛,用不太悦耳的声音说:“弗洛加特女士,斯内普先生吩咐我给您准备了早餐。我叫乌果,以后您随时都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召唤我。”
要不还是考虑一下辞职信怎么写吧。
认真抉择了一会,卡罗尔说:“你好,乌果,谢谢你为我送来早餐。斯内普先生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今天凌晨一点,女士。”乌果诚惶诚恐地说。
那应该是他们分开以后,斯内普在睡觉前叮嘱的。
她差点想说不愧是当过双面间谍的人,心理素质如此强悍,在经过昨晚的梦后居然还有闲心想她早餐在哪里解决的问题。
乌果离开后,卡罗尔在窗边坐下,面前的餐盘里摆着抹了黄油的吐司,煎得出油的培根、香肠和黑布丁,一个完美的七分熟煎蛋,烤出汁的小番茄和蘑菇,一碟子焗豆,还有一杯香气浓郁的咖啡。
一顿传统的英式早餐,几乎把卡罗尔感动得想叫回乌果给她写封感谢信。从霍格沃茨毕业后,别说正经地吃顿早餐,她能在早上吃点热乎的都是极少,不是面包配罐装咖啡,就是饼干加盒装牛奶,最多去拉尔夫那蹭一杯茶。昨天逛了一圈城堡的感触,都没有在这闲适地享用早餐时产生的感动来得直击心灵。
吃完早餐,卡罗尔在衬衣长裤外套上了一件充当工作服的白色长袍,离开办公室前往医疗翼。
走廊里和楼梯上已经有早起去大礼堂的学生,在看到卡罗尔后都是先愣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的身份,礼貌地跟她打招呼。
看着那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卡罗尔莫名有种自己的身体也在逐渐注入活力的感觉,脚步都更轻快了几分。
学校真是和医院截然不同的地方,前者让人感到生生不息的希望,后者却总会给人带来患者的烦躁和痛苦,以及不可避免的,死亡的沉重和悲伤。
医疗翼里两个学生都已经醒了,卡罗尔挨个检查过后,给出诊断:“都没事了,回去上课。”
两个学生看起来并没有痊愈的快乐,表情似乎在说他们的自我感觉还不太好,预计起码得病到期末考试结束。然而卡罗尔和他们的期望正好相反,到暑假之前,学生们最好都能专注复习,一个都别整出点幺蛾子来给她增加工作量。
赶走学生,医疗翼里只剩下卡罗尔一个人。
她愉快地走进了工作间,打算利用霍格沃茨的魔药材料来做研究,看看能不能调配出她前段时间一直想要进行改良的一种魔药——原本是治疗骨折的,她想试试往骨质疏松的方向改动。
阿莎丽姨婆在去世前,一直饱受各种老年病的困扰,包括关节疼痛、低血压、视力和听力衰退、睡眠困难、吞咽困难、消化不良等这些要不了命但绝不让人舒坦的毛病,还有最终导致她死亡的胰腺炎。当然,她也记得她母亲是因为心脏方面的疾病去世的。
在成为治疗师之前,卡罗尔就已经在研究如何通过魔药来治愈或者改善这些因为衰老带来的病症,将近二十年来,她也取得了不小的成果——遗憾的是,无法在麻瓜社会进行推广。
现在正好有时间,薅点霍格沃茨的免费材料做一些有益于魔法界医疗事业发展的研究——就像她在圣芒戈薅拉尔夫的药材一样——应该不会有人会来追责吧?
除非校长比拉尔夫还抠门。
嗯,不像。
这一天,卡罗尔除了调配魔药,就只有斯拉格霍恩带着被药剂腐蚀到整个手掌的一年级赫奇帕奇过来找她治疗。
在小朋友抽抽噎噎的哭声中,斯拉格霍恩谈及她当初就是不肯加入鼻涕虫俱乐部的往事,拍腿大恨。卡罗尔却走神想着斯内普梦里的斯拉格霍恩,虽然只有短短几句话的出场时间,但无疑精准刻画出了这位人才收割机在某一角度的性格剪影。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斯拉格霍恩就摸着肚子,跟饱餐完得意洋洋的海豹似地说:“要不然,你就和这一任的霍格沃茨校长出自同一个俱乐部啦。”
“真不凑巧。”卡罗尔笑眯眯地,“不然还能跟伏地魔出自同一个俱乐部呢。”
小朋友吓得哭了个嗝,斯拉格霍恩张着嘴,半天后当没听到地说:“我过来的时候经过黑魔法防御课教室,看到西弗勒斯正在里面上课,能再教上这么半个月,我看他也算心满意足了。”
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室和医疗翼在同一层,只是不在同一条走廊。如果卡罗尔愿意,出门拐个弯就能欣赏一下斯内普上课时候的样子——真不凑巧,她毕业早了一年,不然还能上到斯内普的魔药课。
不过哪怕只隔了一条走廊,他们到底谁也没有“偶遇”谁。
下午卡罗尔去了趟图书馆,仗着现在的身份,在上学期间无法踏足的禁书区好好逛了一逛,借了两本和她专业相关的书回去。一直到晚餐过后,她仍然留在医疗翼里看书,打算待到九点宵禁再回房间。
八点五十七分,医疗翼的门被推开了,来的是德拉科·马尔福。
一夜过去,他眼睛下面的阴影并没有好多少,整张脸白到几乎快要透明。卡罗尔留意了一下他的嘴唇,昨晚他的嘴唇上就有浅浅的咬痕,今天看起来更清楚了。
抑郁,焦虑,甚至可能还有应激和惊恐障碍。
总之不管是哪一个,他在精神上的负担已经濒临崩溃。
心里叹了口气,卡罗尔非但没有做出和颜悦色的表情,反而以更不苟言笑的严肃态度说:“晚上好,马尔福先生。昨晚的精油对你还是没什么助益吗?”
“不,还是有些许帮助的。”德拉科不太明显地留心着她的反应,“最开始入睡时确实比之前要更轻松了一些。”见卡罗尔表情不变地认真倾听,他又说,“但,很快,我就被噩梦惊醒了。每次都是这样,一旦惊醒,我就会心慌心悸,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卡罗尔微微颔首,不无肯定地说:“在你第一次问庞弗雷女士拿药之前,你这样的状况应该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吧。”
德拉科微微沉默了一会,低声说:“是的,女士。”
“生死水和无梦药水你都交替使用过,你觉得哪个对你的睡眠帮助更大?”
德拉科的状态在这样不掺杂任何情绪的对话中反而渐渐松弛了一些。
他回答:“无梦药水能让我安睡一整晚,但醒来后的一两天我都会浑浑噩噩没有精神,喝了生死水则会产生在梦里一直醒不来的可怕感觉。非要选的话,我宁愿用生死水。”
卡罗尔:“为什么?”
德拉科垂下眼睛,“因为它好歹还能让我清醒。”
卡罗尔觉得他真正想说的是生死水能让他在清醒时保持警戒。
她点头说:“我知道了,你跟我来。”
她把德拉科带到病床前让他躺下,德拉科没有立即照办,怀疑地问:“抱歉,女士,为什么要躺下来?”
卡罗尔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给你做个检查,看看有没有你自己都不知道的隐性疾病。”
“我没有!”
“这得由我来判断。”
德拉科犹豫了一会,到底还是躺下来了,只是全身都绷得跟上紧了发条一样。
卡罗尔握着魔杖隔空对他轻点,从头到脚仔细地观察了一遍,说:“这段时间饮食不太规律吧?有点贫血,所以平时会感到精神不振。还有胃炎,会让你觉得胸闷烧心。心脏供血不足,可能是惊梦导致的,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导致的惊梦。”
德拉科呆呆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料到自己真的“百病缠身”。
但是他的心情反倒奇异地安定了一些。
他是因为身体出了毛病才睡不着的,这比认为是精神上有问题让他好受得多。
“躺在这里别动。”卡罗尔命令道,然后走开了一会,再回来时手里拿了杯冒着热气的东西,“把这个喝掉。”
德拉科以为是魔药,等喝下去第一口才发现竟然是热巧克力,他再次有些发怔地望向卡罗尔。
卡罗尔皱眉,“愣着干什么,快喝掉。”
德拉科有些畏惧她的气场,质疑都堵在喉咙里,带着一点不甘心的小愤恨表情把杯子里的热巧克力都喝光了。喝完身上出了一层薄汗,但并不叫人难受。
“躺下吧。”卡罗尔再次下达指令。
德拉科顺从地躺好,卡罗尔把被子拉出来给他盖上,德拉科只露着一个脑袋歪过来看她,疑惑地问:“你在做什么?弗洛加特女士。”
卡罗尔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翻开刚刚看到一半的书,头也不抬地说:“没事,你就在这里睡吧。”
“……”德拉科想爬起来,在旁边斜过来一眼后又不动了,只皱眉不满地说,“这张床这么窄又这么硬,被子也不软和,我在这里不可能睡得着。”
卡罗尔把床帘拉上,隔着床帘说:“现在可以了吗?”
“……和帘子没关系。”
“不用一定要睡着,你闭上眼睛躺一会就行。”说完,卡罗尔不管他的反应,开始自顾自地念手里的书,“1876年,治疗师赛地厄斯·H·杰朗在意大利的维苏威火山口发现了一种新的药植,他将它命名为火岩锯齿草,这种锯齿草和一般的锯齿草在形态上很相似,但在药用属性上有着截然不同的价值……”
什么、什么跟什么?
德拉科在魔药课上的成绩还不错,O.W.L.考试后还进了提高班,刚开始忍不住用心听了一会,下意识地跟着思考和记忆,但很快,他就只能听懂单词但无法理解整句了。卡罗尔的声音低柔而毫无起伏,和念了几百年课本的宾斯教授不相上下。
德拉科的神智在这样宁静又枯燥的氛围中逐渐涣散开来。他开始想还有半个月就要迎来N.E.W.T.考试,不知道他的魔药这次能拿到什么成绩……他的黑魔法防御课倒是不用愁,这两年来有了很大的提升……变形课对他来说稍微有点难度,得加紧再练习一下几个重点的咒语……他毕业后能去干什么呢……父亲和母亲会不会对他感到失望呢……
卡罗尔的声量一点一点放轻,在轻到几乎只有气音时,她听到了帘子后面的呼吸声盖过了她的声音,变得平稳而悠长。又念了几分钟,她才停下来,把帘子撩开一条缝,确认床上的人已经睡熟了才放下帘子,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
这时,卡罗尔听到有人提醒意味地小声清了清嗓子,她转过头,看见了站在门外的斯内普。
她莞尔一笑,无声地朝门外指了指,斯内普延迟了一秒,也跟着提起唇角。
卡罗尔悄悄地走出医疗翼,关上门,才说:“西弗勒斯,这位马尔福先生的情况你知道吗?”
“不清楚,在魔法部抢夺预言球失败后,大概是认为我没有为他父亲说上几句好话,他对我就颇有敌意。”顿了顿,斯内普用漠然的口吻说,“在亲眼目睹我杀了邓布利多后,他连和我对视都不愿意了。至于现在——”他发出一声嗤笑,“他说不定比憎恨伏地魔还要憎恨我。”
邓布利多和卡罗尔最后一次碰面的时候说过德拉科的“刺杀任务”,他们都清楚,这只是伏地魔想找个借口惩罚马尔福家,以德拉科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完成。现在看来,这件事,或许还有其他事,已经给他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而这场残酷的战争造成的深远影响,也绝不可能仅仅出现在他一个人身上。
今晚的霍格沃茨,会有多少人也在难以入眠呢?
卡罗尔不由地叹了口气。
斯内普看了她一会,问:“你打算用你的能力帮助他?”
“嗯?”卡罗尔反应过来,“你以为我让他睡这里是想进入他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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