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她消灭不了他?卡罗尔捏紧了魔杖。
他礼貌地说:“在此之前,请允许我吻一吻你吧。”
梦里的斯内普还挺狡猾。
卡罗尔笑了起来起来,温柔道:“可以啊。”他敢亲上来,她就敢发射索命咒。
“谢谢你。”斯内普微笑着说。
出乎卡罗尔意料地,他没有凑上来,而是低下头,抬起她的手,轻轻地吻在了她的手背上。
手背传递出干燥温热的柔软触感,轻盈得像一片花瓣落在了那里。
卡罗尔怔愣了一瞬。
紧跟着,猛然袭来的失重感和黑暗包裹了她。
卡罗尔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借着透过窗帘的光线观察环境,确定自己还好好地待在房间里,这才松了口气。
奇怪,她为什么会突然做这么一个不知所以然的梦?说是噩梦不太像,说是春梦那就更离谱了。
卡罗尔抱着被子思考了一会人生,又看了看闹钟,才七点不到。在睡回笼觉和起床之间犹豫了下,她决定起床洗个澡,让自己好好冷静一下。
这一天卡罗尔难得悠闲地吃了顿丰盛的早餐——在路边的快餐店里,自己做饭那是不可能的。她不急不慌地提前十分钟到了圣芒戈,刚准备进办公室就被探头出来的拉尔夫叫住。
虽然肚子还是饱的,但她进门还是先习惯性地去茶柜拿了袋黄油曲奇吃,才问:“什么事?”
拉尔夫表情沉重,开口前先叹了口气。
卡罗尔漠不关心地咬着曲奇。
她对拉尔夫这人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如果真发生了什么让他招架不了的事,他反而会表现得轻松如常。现在这么做作地唉声叹气,肯定是想把某件麻烦事甩在她身上。
见卡罗尔完全不搭腔,拉尔夫只得自己一脸为难地说:“我刚刚接到了一个消息,波比因为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治疗霍格沃茨受伤的学生,已经累倒了,她提出了休假的申请,刚好马上就要放暑假了,她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离暑假还有一个月呢。
卡罗尔挑了下眉,“所以?”
拉尔夫:“所以波比希望圣芒戈能借调一位治疗师去霍格沃茨,帮她代几天的班。”
卡罗尔默默地看着他,继续“咔擦咔擦”地咬着曲奇。
拉尔夫轻咳了一声,“我想,你去正好。”
“正好?”卡罗尔咽下嘴里的东西,“让一个副院长去当校医,你觉得正好?”她危险地眯起眼睛,“拉尔夫,你该不会是想把我挤走,扶别人上位吧?”
“你这孩子。”拉尔夫嗔怪道,“我去哪再找个比你更优秀的治疗师?”
卡罗尔觉得也是,她说:“那你最好给我一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
“理由不止一个。”拉尔夫的语气变得正经起来,“第一,对食死徒的审判刚刚结束,我担心会有漏网之鱼潜入霍格沃茨,对那些孩子——你知道重点是谁——和教授——你也知道重点是谁——进行报复,所以派去的治疗师必须既有丰富的经验,又有超出一般治疗师的身手,我可不想赔一个治疗师进去。”
想起了早上的那个梦,卡罗尔放下了曲奇,若有所思地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还有呢?”
“第二,波比毕竟年纪大了,长期守在霍格沃茨,治疗的方式方法难免不够与时俱进,你过去后整理一下她的工作记录,看看有没有需要更正的地方。”
卡罗尔撇了下嘴。她讨厌文书工作。
“还有吗?”
“最后一点,你前几天不是说这段时间也感到精力不足想要休假吗?我想了下,三天的假期对你来说还是太短了,霍格沃茨的工作比起圣芒戈来说肯定还是稍微轻松一点的,正好可以让你调整状态。”
卡罗尔狐疑地看了眼拉尔夫,“你突然的体贴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拉尔夫笑着说:“当然,你要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
“不,”卡罗尔打断他,“我只是还有一个问题。”
拉尔夫:“什么?”
“工资怎么算?是圣芒戈给我发还是霍格沃茨给我发?”
“……”拉尔夫表情不变,“圣芒戈的薪水还是照发,至于霍格沃茨的,你可以去问问校长,教职工有没有什么其它的的福利待遇。”
“行。”卡罗尔爽快地拍掉手上的残渣,“什么时候动身?”
“波比昨晚就已经回家了,所以越快越好。”
这么急?
卡罗尔站在办公桌前,居高临下地望着窝在椅子里笑眉笑眼像个土豆一样的拉尔夫,过了会,她说:“我的工作尽量分摊到别的主治疗师身上,你就别值夜班了,拿身体换个梅林勋章可不值得。”
拉尔夫笑眯眯地说:“有你在,这么多年我已经算得上是带薪休假。别看我年纪大,也还没到随时蹬腿的地步。”
卡罗尔便不再多说,和拉尔夫挥手道别后回公寓收拾了一下东西,伊洛拉冷冷地看着她,她切了盘生肉算是安抚。下楼时她把一张字条塞进了咖啡店里,跟伊芙琳说要出趟远门,再三保证店庆那天肯定能回来帮忙。
等做完了琐事,卡罗尔拎着手提箱出现在霍格沃茨站台外的一片空地上时,她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夜骐车架,以及黑漆漆的、跟夜骐很有几分相似的斯内普。
白色和黑色的眼睛同时望过来,卡罗尔莫名有种被长久守候的感觉。
她不由得笑了起来,“昨天告别的时候,我们应该都没想到能这么快就再见面。”
斯内普带着点笑意说:“昨天晚上庞弗雷女士找我说的时候我也很意外。”顿了顿,又含蓄地接道,“但不能叫她瞧出来高兴,不然她要以为我想让她退休了。”
嗯?卡罗尔轻抬了一边的眉毛。他昨天就知道要来的是她?拉尔夫就这么笃定她一定会答应吗?
梦里的片段冷不丁地又浮现在脑海里,卡罗尔与斯内普对视的目光不由得闪了一下。
“怎么了?”斯内普敏感地说。
卡罗尔:“想起来要问你,霍格沃茨给我开工资吗?”
想了想,斯内普说:“庞弗雷女士是带薪休假,我会按照庞弗雷的薪资再给你开一份。”
卡罗尔满意地点头。工作量减半,工资双倍,对职场人士来说,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谢谢你安排车来接我,”她说,“其实用不着这么费事,重回霍格沃茨,我还是很有兴致四处逛逛的。”
斯内普彬彬有礼地说:“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做个引路人。”
卡罗尔笑着说:“乐意之至。”
斯内普伸手接过卡罗尔的手提箱,提醒道:“快早上的时候下过一场小雨,这里的路可能会有点滑。”
“当了校长还要起得那么早?”卡罗尔随口打趣。
斯内普飞快地看了她一眼,简短道:“习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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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叫人充满了期待◎
一个无比悠长、困倦且隐隐带着悲愤的哈欠从罗恩张大到可以看见后槽牙的嘴里打了出来。
他泪眼朦胧、表情呆滞地盯着面前的书本,上面的字都糊成了翻滚在一起的蚯蚓,像是努力在往他脑子里拱,无奈他的脑壳比花岗岩还坚硬,愣是没有一条能成功钻进去。
罗恩绝望地说:“韦斯莱家都已经有退学的了,再出一个留级生应该也丢不了什么脸面吧?”
他的话没得到回应。
赫敏半闭着眼睛无声背诵着什么,专注得令罗恩怀疑就是有人在她旁边扔个粪球她都不会中断。而哈利的羽毛笔也在飞速地抄写,但罗恩看得分明,他的手和脑子分别在由两个并不兼容的系统操控,手上写的和心里想的完全是毫不相干的东西。
瞅了瞅已经陷入另一个世界的赫敏,罗恩悄悄扯了下哈利的袖子,哈利吓了一跳,扭头看见罗恩鬼鬼祟祟地在努嘴,便把耳朵凑了过去。
“昨天你去给斯内普作证的时候,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别的事?”罗恩用气音说。
哈利不假思索地否认:“没有。”
罗恩这时候看起来倒是聪明劲十足了,他说:“你知道吗?你长了一张会说话的脸。尤其当你想要隐瞒什么的时候,你的脸简直在滔滔不绝。”
哈利:“……”
心里憋着的情绪几乎要冲了出来,张了张嘴,他还是含糊地说:“没什么,跟斯内普吵了一架。”
“没吵过?”罗恩见怪不怪地说,“没事,等我们毕业就不用看他的脸色了。”
“前提是你能毕业。”赫敏睁开眼睛说。她已经按照计划背完了今天早上的内容,正有条不紊地收拾桌面。“你们知道的,他现在是校长了,可以更名正言顺地越过麦格教授来管你们。”
罗恩面色一沉,痛苦地看了眼面前的书,下定决心道:“我晚上睡觉时再多看半个小时。”
现在先去吃早餐。
从公共休息室出来,他们沿着走廊向楼梯走去,罗恩无意间往窗外一瞥,脚步一刹,跳着像壁虎一样趴在了窗台上,
“你们看,快看,那是不是斯内普?”
哈利和赫敏也并排用鼻尖贴住窗户的菱格,果然见城堡的中庭里,斯内普正拎着个手提箱在草坪上走,并微微侧头和身边的人说话。虽然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从两个人悠闲的步调和松弛的肢体语言来看,气氛应该是非常和谐的。
“他旁边的是谁?”罗恩没认出来。
哈利刚想回答,赫敏更快一步地说:“是弗洛加特女士。”她语气莫名兴奋起来,“这个身高,还有这个发型,肯定是她。”
罗恩半信半疑,“她来霍格沃茨干什么?”
哈利和赫敏都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卡罗尔没察觉到从八楼的投下来的目光,脚踩在柔软的草地上,语气里不无感慨地说:“把城堡修复回原来的样子,教授们费了不少劲吧?”
报纸上说魔法部也派人参与了修缮工作,这才让经历过一场惨烈战争的霍格沃茨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了原样。
“但城堡内部无法修复的损失有很多。”提起这个,斯内普的表情也不那么松快了,“一些画像、雕塑、盔甲等珍贵的魔法物品,无法像建筑那样轻易复原,而且很多楼梯的机关也失灵或改变了。”
这段时间以来,时不时就有学生被卡在某个台阶上,要么就是在移动的走廊里迷了路,城堡的各个角落总能传出撕心裂肺的呼救声,实在是吵闹透顶。
卡罗尔想了想,说:“虽然对此感到遗憾,但换个角度来看,也许不失为是一件好事。”
斯内普明白她的意思,“我也想过,或许刚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对霍格沃茨做出一些改变。”
“看起来你有些迟疑。”卡罗尔偏过脑袋。
“是的。”斯内普说,“这不是一件容易事。”
卡罗尔理解地点头:“从来没有一项变革不会引起反对。不过我相信你能做成你想做的,毕竟一直以来,你做的都不是容易事。”
斯内普笑了,他高兴而谦虚地说:“我不觉得我有你说得那么好,但你的话无疑增强了我的信心。”
“魔法界也是时候来个大翻新了。”卡罗尔若有所思地说,“反正我是早就打好了腹稿,就等着拉尔夫什么时候回家养老。就是不知道沙克尔会不会是那个革新魔法部的人。”
“我认为他恐怕会辜负你的期待。”斯内普不怎么看好金斯莱——绝不是因为卡罗尔似乎也对他另眼相看——他实事求是地说,“变革是不会从一个社会的固有阶级里诞生的,只有从外边冲进来的激流才会改变原有的河道。”
卡罗尔很赞同斯内普的看法,“你说得没错,而且沙克尔的年纪太大了,魔法界还是需要年轻人的冲劲。你觉得谁会是那个人?”
年轻人?
斯内普的思绪在这个词上转了几个圈,不确定这里面有没有包括自己。
卡罗尔以为他是在思考,盘点了一下自己的认识的人,随口说:“哈利·波特?”
斯内普条件反射地哼了一声,“他?顶天做一个傲罗。如果魔法部的高层有青睐他的人,也不是不能做个傲罗办公室的主任。”
但卡罗尔和斯内普都知道,就目前来看,法律执行司司长明显容不下分担自己权力的人,救世主毕业后想出头还有得熬。
本来就是故意想看斯内普反应的卡罗尔忍不住一笑,说:“其实我也有个更看好的人,我想在这一点上我们或许看法一致。”
斯内普知道卡罗尔说的是谁,微微点头说:“如果非要挑一个的话,也只有她有那个条件。”
坚韧的心性、杰出的综合素质、光辉的履历和不可缺少的助力,再没有一个比她更掌握了天时、地利与人和的人了。
卡罗尔停下脚步,抬头仰望面前这座巍峨古老的城堡,心情有些起伏。
可以预见的是,最好的时代就要来临了,这个时代属于即将从霍格沃茨离开的人,也属于源源不断地进入霍格沃茨的人,甚至可能属于那些从来不曾见过霍格沃茨的人。
她不由感叹道:“未来真叫人充满了期待。”
斯内普看了看她,也仰起头,慢慢地说:“是的。”
八楼走廊的窗户下面,三个人和三颗圆白菜一样蹲在那。
罗恩:“他们看到我们了吗?”
赫敏:“不可能吧,仰视和俯视应该是有角度差的。”
哈利:“就算看到了又怎么样?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
罗恩:“很有道理。但是是你拽着我蹲下来的。”
哈利:“……”
怀揣着满肚子的疑问,三个人上完了一天的课,等到晚上去大礼堂吃晚餐时,金妮挤开罗恩坐到了哈利的旁边,担心地说:“你看起来脸色很差。”
哈利故作轻松地说:“等我把这块牛肉馅饼吞进肚子里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你为什么不来关心一下我?”罗恩满脸哀怨。
金妮翻了个白眼:“你为什么不去问问赫敏?”
罗恩叫了起来:“你看她的眼珠子有哪怕一秒是离开她手上的书落到我的脸上的吗?”
金妮:“也许是因为看你只会影响她复习的效率。”
罗恩:“那你把脸再往那块牛肉馅饼上凑近一点,肯定能让哈利满面红光。”
“罗恩·韦斯莱!”金妮高声喊。
然而本来喧闹的礼堂在这时却忽然一静,罗恩的名字久久回荡在餐桌上,格外清晰。
赫敏终于抬起头,匆匆瞥了眼满脸通红的罗恩,就转动目光往其他人看的方向望去。
“是斯内普和弗洛加特女士。”她低声惊呼。
哈利也看到了,斯内普和弗洛加特女士相携走进礼堂,正往教授们的餐桌走。
很快,斯内普坐在了最中间本来属于邓布利多的位置上,而弗洛加特女士则挨个和几个教授握手寒暄——麦格教授看起来最高兴。最后,弗洛加特女士在庞弗雷女士的位置上坐下,自然地往下面看了一圈。
哈利觉得她朝自己这个方向笑了一下,刚准备回一个笑容,就见赫敏挺直脊背,很是激动地对弗洛加特女士点了好几下头。
哈利:“……”
他悻悻地低头吃馅饼,心里还是不服气——说不准真是对他笑的呢?
见弗洛加特女士已经落座,斯内普收回视线,敲了敲酒杯,用了声音洪亮说:“通知大家一件事,医疗翼的庞弗雷女士将休假一段时间,从今天到暑假前,卡罗尔·弗洛加特女士将暂代医疗翼的职责。当然,我真心希望大家都不要和弗洛加特女士有彼此认识的机会。”
弗洛加特女士微笑着和大家招手致意,态度不算亲热也不算冷淡。
在由斯内普带头的掌声中,罗恩悄悄地说:“果然当了校长说话都变得冠冕堂皇起来了,还会关心学生们的身体健康。”
哈利咂摸了一下斯内普的语气,不带偏见地说:“我觉得他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作者有话说:
今天我生日,简短更一章欢乐三人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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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不用急◎
晚餐后,斯内普带卡罗尔去她休息的地方——她来得突然,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从昨晚忙到现在才刚刚把她的房间收拾好。
庞弗雷女士的房间在医疗翼的隔壁,卡罗尔自然是不好住进去的。考虑到她要随时以最快的速度去往医疗翼,她的房间被就近安排在了三楼靠近楼梯的地方,那里原本是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办公室,不过现在教授从缺,代课的是斯内普,就把办公室让给了卡罗尔暂作安顿。
斯内普看起来对此感到十分过意不去。
“目前只修复了一些常用的教室,其它的房间计划是在暑假里慢慢打理。昨晚我在城堡里转了一圈,也就这个办公室的内部没怎么被破坏,可以短时间里收拾出来,而且位置和大小也比较合适。”他解释说。
卡罗尔随意地看了一下,办公室分两个部分,前面是办公区域,一扇门后则是休息区域。房间里明显做过彻底的清扫,所有和其他人有关的布置都被去除了,只剩下了最基本的陈设,看着有些空荡和单调,但胜在干净整洁。
“不是挺好的吗?”她很满意,“劳烦你费心了。”
毕竟只住一个月——而在这一个月里能有多少天是可以睡个安稳觉的,她对此也不抱乐观期待。
斯内普还是很介意的样子,挑剔地说:“这个办公室十几年来都没住过一个正常人。”他有些嫌这个地方晦气。
“很高兴我成为了开创新纪元的第一人。”卡罗尔在办公桌前坐下来,靠在椅背上摆出架势,“先让我假装一会教授,感受一下在霍格沃茨当教授的滋味。”
她表情一变,目光严厉地看着对面:“斯内普先生,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把高山火绒草和血根草都弄错?”
“……”斯内普隔着办公桌沉默了一下,不卑不亢地说,“有没有可能是你看错卷子上的名字了?”微妙地停顿后他加上称呼,“弗洛加特教授。”
卡罗尔没绷住人设,笑出了声。
斯内普那可以称得上是“出其不意”的幽默感总能恰好戳中她的笑点。
她站起来说:“果然还是当治疗师更适合我一些,至少当我的病人问我是不是看错床位名字时,我可以抱歉地回答说——是的。”
这样为此感到惊恐的就是病人了。
斯内普捧场地一笑。
他知道自己该告辞了。但——或许也可以邀请她去校长办公室喝杯茶?
不过今天对她来说算是奔波劳顿,接下来还要归置好私人物品,恐怕没有那个心情。
明天——要不还是等到周末吧,时间会更充裕一点。
脑子里一瞬间过了无数想法,斯内普端着毫无表情变化的脸,刚要开口,就听卡罗尔说:“你准备回去了吗?我要去医疗翼转一圈——有个学生晚上还得服用一剂魔药。我们一道走吧。”
斯内普声音轻快道:“好。”
出门前,卡罗尔给自己的临时住所设置口令,她短暂地思考了一会,灵光一闪后说:“Help。”
斯内普:“……”
卡罗尔一本正经:“一边喊救命一边敲我的门,不是再应景不过了吗?”
“只要你自己不觉得会被惊扰的话。”斯内普用“不理解但尊重”的表情礼貌地说。
卡罗尔笑着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直到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斯内普才突然反应过来。
知道口令的除了卡罗尔只有他,是不是意味着只有他需要她帮助的时候可以直接推门而入?
不。他想也不想地反驳自己的猜测。只是个玩笑罢了,也许等她回去后就把口令改掉了。
“西弗勒斯?”卡罗尔疑惑地问,“你不回办公室吗?”
斯内普回神,发现自己正跟着卡罗尔准备往下走,他反应极快地说:“我去地窖。我还有很多东西放在以前的办公室里,要去拿一下。”
卡罗尔明了地点头,边下楼梯边说:“真可惜,要是你把办公室里的东西都搬到了校长室,其实我可以住你的办公室。”
他怎么没想到!
但——让她住进他住了十七年的地方?绝对不行,就算是清空了里面的东西也不行。这种事想想都叫他坐立难安。
斯内普语气平静:“那里还是太远了,来回不太方便。”
卡罗尔轻笑着说:“作为一个格兰芬多,我还是挺好奇住在地窖里是什么感觉的。”
这话更是不敢让人往深处想。
斯内普干巴巴地说:“是吗?”
他们下到了二楼,医疗翼就在旁边。
卡罗尔说:“再见——噢,对了,晚上你还回校长办公室吗?”
斯内普赶紧说:“我拿了东西就回去。”
“如果不打扰你休息的话,等工作结束我想去一趟校长办公室。”
在卡罗尔话音停顿的间隙里,斯内普的心混乱无序地跳动着。
轻叹了口气,她的语气变得消沉:“虽然有些难以面对,但我还是想再见一见邓布利多。他的葬礼我都没能参加。”
原来是为了这个。
斯内普说:“口令是西番莲,你随时可以过来——我想,他会很高兴见到你。”
西番莲?卡罗尔的职业敏感性让她一瞬间就想到了许多种需要用到西番莲的魔药,不过只有在一种魔药里它是作为主要材料出现的,那就是无梦药水。
她关心地问:“你最近睡眠不好吗?”
斯内普微怔,旋即低声说:“我很好,不用担心,只是刚好选到了这个口令。”
不知道是不是那道可怕的伤留下了后遗症,他那特征鲜明的圆滑嗓音在压低声音时仍然会带出些许并不刺耳的沙哑,传到卡罗尔耳中时,就像是有人挨着她的耳朵轻轻拨了下大提琴的琴弦,震得她耳膜微微地发麻。
两人对了下目光。
风吹过走廊,带动了墙壁上的火把,他们深色的眼睛里都映照着摇曳的微弱火光,看起来有那么点融融暖意,又有那么点火烧火燎的呛人。
“那就好。”卡罗尔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放轻,“我先过去了。”
“待会见。”斯内普说。
“待会见。”
卡罗尔率先转身,斯内普多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才慢慢地继续往下走。
看到医疗翼里的病床,莫名比看到霍格沃茨的城堡更让卡罗尔产生回家了一样的亲切感——这可说不上是一件好事。
医疗翼里现在只有两个病号,一个是三年级的格兰芬多,半夜想溜去厨房找吃的,结果方向感太差走到斯莱特林的地窖里,被关在一个废弃的房间待了一夜,冻感冒了。感冒一剂药下去就好了,然而受到的惊吓得用镇静魔药平复个两三天。
另一个是六年级的拉文克劳,在自制炼金阵的时候出了点小差错,炸没了三根手指,左手两根,右手一根,到明天应该就都能长齐全。
卡罗尔觉得有很大的可能,这两个人在毕业以后也会成为圣芒戈的常客。现在算是先认个脸熟。
先盯着那个垂头丧气的拉文克劳喝掉了晚上的止痛剂,跟着,卡罗尔检查了一下医疗翼里基础魔药的储备情况,仔细写好工作日志,便坐下来翻看庞弗雷女士的笔记。看着看着她忍不住发自内心地感叹,霍格沃茨之所以还能保证稳定的毕业率,不得不说是因为庞弗雷女士在其中起到了不可磨灭的关键作用。
看得正入神时,卡罗尔听到门被轻轻叩响,她习惯性地先抬手确定时间,跟着扭头,看见敞开的门边站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学生——四肢健全,身上没有一眼能看到的伤口和血迹,情绪还算稳定。
很好,不用急。
“进来吧。”卡罗尔站起来,等他走到她的近前,轻声问,“怎么了?”
“弗洛加特女士。”他礼貌地说,“我想要一些生死水。”
卡罗尔注意到他眼睛下面的青黑,“睡不着?”
“是的。”
“几天了?”
“有一阵子了。”
“你叫什么名字?”
“德拉科·马尔福。”他的声音低了一个度。
瞥了眼那头浅金色的头发,卡罗尔拿起庞弗雷女士的笔记翻了翻,语气略微严肃起来。
“马尔福先生,你十天内已经来拿了超过五次的生死水,我必须告诉你,连续多次服用生死水,会形成依赖性,导致顽固的睡眠障碍,这不利于你长期的身体健康。”
德拉科耷拉着眼皮,表情有点不太耐烦,但语气还算恭敬地说:“我明白,弗洛加特女士。但比起预防潜藏在未来的健康隐患,我想我得首先消除眼下因为睡眠不足导致的猝死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