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男主的嫡兄—— by栗银
栗银  发于:2023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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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苏源这睚眦必报,十倍奉还的性子,说不定还真会不给她饭吃。
双方从敌对转变为合作?关系,这个过渡仅用?了一刻钟不到的时间。
慕蝶将苏源的叮嘱牢记在心,又看?向房门?:“我担心门?口有人盯着,你要是就这么出?去......”
苏源抬手?抚平衣袍上的折痕,表示不慌:“不是还有窗户么?”
慕蝶瞪眼:“什么?”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苏源拉开正对着房门?的木窗,轻松跳上窗台,再一跃而下。
慕蝶:“!!!”
靛蓝色袍角一闪而逝,不过眨眼的功夫,就从窗台溜走?。
慕蝶眼前一黑,冲到窗前,过程中险些被裙摆绊个跟头。
她趴在窗台往下看?,却见苏源已安然?着陆,正和一名锦衣男子说着话?。
慕蝶拍着胸口,叠声道:“幸好幸好,没受伤。”
她既然?被苏源忽悠着上了贼船,可不想苏源出?什么事,否则计划又得二次落空。
利落拉上窗户,慕蝶走?到烛台前,点燃一根红烛。
然?后整理好衣着妆容,安静坐在床边,等苏源把人请来。
按照事先约定,张剑半个时辰后才会带人过来,足够两人办事了。
......
苏源从二楼一跃而下,踩着柴垛子作?缓冲,稳稳落地。
正要去找个八品阁的伙计,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苏......公子?”
苏源脚下一顿,偏头看?去。
不远处身着蓝色锦袍的男子,可不正是疯马事件救他一命的宋竟遥。
宋竟遥面上震惊未褪:“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从楼上跳下来?”
苏源含糊说:“临时出?了点状况,我正要去找人。”
宋竟遥走?近,隐约闻见甜腻的脂粉香,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苏源,心底有了几分猜测,末了又觉得荒谬。
“既然?如此,那你赶紧去吧,可别耽搁了时间。”
苏源颔首示意,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贴身小厮停好马车过来,发现自?家公子正仰头盯着八品阁二楼的某个窗户怔怔出?神:“公子?”
宋竟遥收回视线,一捋宽袖:“走?吧。”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八品阁,直接要了个雅间。
宋竟遥犹豫了下,吩咐小厮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小厮不知就里,但?还是站到了门?口,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跑进来告诉自?家主子。
门?内,宋竟遥掏出?一本?册子,翻开到第?某页,絮絮叨叨说着:“小阿和都十八了,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得赶紧给她找个温柔体贴的夫君,也好堵住那些个七姑六婆的嘴。”
倒不是他嫌弃妹妹久不嫁人,相反的,他和夫人还有爹娘都巴不得小阿和多留两年。
只是人言可畏。
去年还好些,今年就有些多嘴多舌的人在背后道小阿和的是非。
说小阿和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难不成还想嫁进皇家。
宋竟遥当即表示,我呸!
当初诚王几次三?番暗示,想让小阿和当继妃,他们家愣是装傻没答应,又怎会舍得她嫁到吃人的皇家。
也幸好去年六月陛下给诚王赐了婚,小阿和才逃过一劫。
想远了......
宋竟遥拉回思绪,继续看?名册上的信息。
这上头是他让人打听的本?届进士的相关信息。
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的,并非动用?手?段的那种。
这上头三?百个人名,已有十好几个后面做了红色标记。
代表目前为止比较满意的。
新科状元郎首当其冲,这些人里他对苏源最为满意。
宋竟遥慢悠悠喝着茶,等剩下一百来人看?完,他再差人去打听更为详尽的信息。
最好是家境简单,没有恶毒婆婆蛮横小姑的。
思及此,老大?哥宋竟遥长叹一口气。
为了小阿和的婚事,他可真是操碎了心。
一百来人很快看?完,宋竟遥心里有了数,把名册揣进怀中,打算趁机去斜对面的雅间瞧上一瞧。
挑几个顺眼的,小阿和可能?感兴趣的,查明后再把消息递给远在松江府的妹妹。
屁股刚离椅子,就听到一声惊呼:“你们......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怎能?在此行苟且之事?!”
音量极高,宋竟遥估摸着整个二楼的客人都能?听见。
正想着,贴身小厮溜进来:“公子,对面的客房好像出?事了!”
宋竟遥大?步走?出?雅间,趴在栏杆上,遥遥望着斜对面的客房。
客房门?口站了好几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以及听到动静陆续围上来的客人。
宋竟遥不用?想就知道,那几个书生是新科进士。
一旁的小厮踮着脚看?热闹,竖起耳朵的同时不忘给主子转播当前情况:“好像是一位进士在客房里跟人......这样那样了。”
宋竟遥回想之前在八品阁后巷看?到的一幕,悄然?比对,发现被人撞开的那间客房,正对应着苏源跳下去的那间。
宋竟遥:“......”
到底是未来妹夫的最佳人选,宋竟遥也想看?看?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何事,当即丢下小厮走?了上前。
房门?半遮半掩,空气里有股腥膻味,男女欢.好之声时高时低,叫人面红耳赤。
为首的细长眼进士以袖掩面,痛声指责:“苏状元,我以为你喝醉酒睡着了,才将你送到此处,你怎能?......怎能?如此放浪形骸!”
“苏状元?”
“这里头的人是苏状元?”
“不是说今天有不少进士来八品阁吃饭吗,门?口这群人很明显就是,他们都说了,那肯定就是苏状元了。”
“没想到啊,那苏状元长得人模狗样,竟然?在酒楼与人苟且,当真是急不可耐了?”
“哈哈哈年轻人嘛,喝了点酒难免把持不住,我就是好奇,跟他那啥的人到底是谁。”
“万一是好人家的姑娘那可就惨喽,苏状元能?被打断腿。”
“断什么断,人再不济也是个状元,官老爷,这姑娘能?当官太太,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进士老爷,你们别光在门?口干站着啊,赶紧把苏状元叫醒,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张剑颇为踟蹰:“可是苏状元他在......我们扰了他的兴致,又该如何是好?”
宋竟遥斜倚在墙上,看?着那小子装模作?样,扯唇讥笑。
真当有心人看?不出?他那副嘚瑟劲儿?
一旁,岳坚和周修沉默不语,有种被苏源的完美?人设诈骗的荒谬感。
岳坚生平最厌管不住下.半.身的人,苏源这般行径,让他怒不可遏,无视张剑的满篇废话?,一脚踢开房门?,闯了进去。
进士们多少顾及苏源的身份,一瞬的动摇后还是选择隔岸观火,退到了一旁。
岳坚前脚进去,后脚就有好事者趁机跟上,一连十数人,阵仗不小。
张剑急得跳脚,扯着同伴的袖子:“这可是苏状元,可绝不能?让别人看?到他......”
“不能?看?到什么?”
清润温和的嗓音于人群外响起,像是带着特殊的魔力,瞬间引来众人的注意。
张剑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下意识看?过去,失态地惊叫一声:“苏源?!”
“苏源?”
“苏状元好像就叫苏源吧?”
“苏状元在外面,那里头的人又是谁?”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这是吃瓜跑错瓜田了?
“里头的人?”苏源一脸茫然?,“发生了何事?”
上前一步,好似闻到了什么,涨红着脸连连后退:“这这这......简直有伤风化!”
宋竟遥噗嗤笑了。
忍不住,根本?忍不住!
再看?张剑,僵硬得宛如一尊雕像。
苏源这边话?音刚落,屋里就传出?一声黄鹂般的尖叫:“你们是谁?好端端为何闯入我的房间?”
岳坚紧随其后:“我们还想问你呢,你是谁?你又是谁?苏状元呢?”
“这人我认得,他是郭大?人家的嫡长子,叫郭连云!”
苏源瞳孔放大?,满脸震惊:“怎会如此?!”
“还有,我不过出?去透个气,这屋子里怎么又有了旁人,还做出?如此不耻之事?”
张剑扭过脖子,恍惚间苏源好像听到了“咔嚓咔嚓”的音效。
“苏状元你刚才说,你出?去透气了?”
苏源点头,理所当然?道:“我之前喝了点酒,喉咙有些不适,就想着趴一会儿,醒醒酒,没想到张兄如此热忱,主动将我送到了客房。”
说着,苏源上前一步,亲切地握住张剑的手?:“虽然?我略有些醉了,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张兄一路扶我过来,我都记在心里,分毫不敢忘。”
张剑面皮抽动,最简单的笑容都挤不出?来。
苏源的手?钳着他的手?腕,像是捕捉猎物的毒蛇,将他狠狠缠住。
窒息感如同潮水般袭来,张剑衣摆底下的双腿打着摆子,惊恐完全侵占了他的大?脑。
“原来是这样,那咱们是误会苏状元了。”
“里头那个姓郭的也太过分了,都不问客房里有没有人,就带着女人进去瞎搞,真是好不要脸!”
“苏状元果然?是个知道感恩的好人,这么件小事都千恩万谢的。”
“是呢,不愧是当状元的人。”
苏源一脸热切,眼底却沁着寒冰:“张兄你怎么不说话??我到现在都非常感动,真是万分感谢张兄!”
苏源感动,但?是张剑不敢动。
他怎么也没想到,苏源竟识破了他们的计划,还反将了一军。
跟慕蝶睡觉的人成了郭连云,苏源半点损失都无,还得了个知感恩的好名声。
惊慌失措时,苏源突然?撒手?,摇着头说:“不可能?的,思源清正端直,绝不会做这种事,肯定是里面的人认错了。”
他一边说一边跨进门?槛:“不行,我得进去看?一眼,到底是谁冒充思源,坏他的名誉!”
苏源的动作?迅疾如风,张剑一个不慎,就让他溜了进去。
得知客房里的人不是苏源,进士们全都松了口气,松江书院的学生们尤甚。
听苏源如此说,也都义愤填膺:“郭兄再君子不过,绝不会做出?这么下作?的事,我倒要看?看?里头那人是方是扁,怎么着也不能?让郭兄背了这口锅!”
说罢一窝蜂涌进屋里。
张剑眼前一黑,要不是扶着墙,估计得晕死?过去。
拐角处,宋竟遥扶着栏杆,一手?捂着肚子,快要笑岔气。
不时有人看?向这边,表情一言难尽,这人怕不是疯了。
小厮恨不得把脑袋埋进旁边的盆栽里,低声提醒:“公子,这里是酒楼,您收着点。”
宋竟遥压根收不住。
他今儿只是单纯来相看?未来妹夫的,谁曾想竟看?了这么一出?大?戏。
简直一个字,绝!
这边宋竟遥打算回去把这事儿告诉叔公,那边屋里,岳坚并几个路人见苏源出?现,自?觉闪到一旁。
苏源口中念念有词:“我倒要看?看?,你个李鬼又是如何假扮李逵,抹黑思源兄的!”
“哗啦——”
苏源长臂一扬,扒拉开了帷帐。
熏香味夹杂着不可言说的味道,令人作?呕。
女子整个人躲在被子里,只能?瞧见一缕黑发。
浑身不着一物的男子捂着下头,冷不丁和苏源对视。
苏源大?惊失色:“思源?!”

郭连云瞳孔骤缩,忙背过?身?,扯被子?遮丑。
奈何慕蝶把整个被子给卷走了,丁点儿?没留给?他。
扯了两?下没扯动,被子里传出带着哭腔的女声:“公子?不要,嘤......”
羞愤之下,郭连云也?顾不上?维持形象,竟当场跟慕蝶抢起了被子。
大家都?有素质,见状连忙背过?身?去。
这时松江书院的学生奔进屋,看?到眼前一幕,整个人都?傻了。
这么?没风度没素质的男人,当真是风光霁月的郭连云?
女子?的抽噎愈发急促,众人心生不忍,相继指责起郭连云。
“你怎么?还欺负一个姑娘家,没听见人家都?哭了?”
“你小子?可要点脸吧,干了这么?缺德的事,还跟人姑娘抢被子?。”
苏源憋笑憋得辛苦,掩在袖中的手死死掐着?手心,才能维持住沉痛的表情。
松江书院某学生一脸不赞同:“在场都?是男子?,郭兄你又何必逼迫这位姑娘,有这功夫你都?已经穿好衣裳了。”
郭连云浑身?一僵,揪着?被角的手撒开。
慕蝶趁机把被角往身?下一卷,这下连头发丝都?看?不到了,将“羞于见人”四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一位年纪比郭连云稍大些的松江书院学生回?头看?了眼,见他已经安分下来,轻咳一声催促道:“赶紧穿衣服吧。”
即便同为男子?,看?到对方这幅尊容也?会觉得辣眼睛。
更遑论之前战况激烈,郭连云前胸后背都?被挠出指甲印。
在场读书人居多,惊鸿一瞥将这些荒诞的痕迹尽收眼底,心里怪膈应的。
有不可置信,也?有嫌弃。
没想到啊没想到,君子?端方如郭连云,也?会在男女之事上?失了分寸,做出这等丑事。
他那丑态毕露的模样,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在他们脑海中挥之不去了。
郭连云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索性面无表情应了声,捡起丢了一地的衣裳,躲在帷帐里麻溜穿好。
窸窣声消停下来,诸人转身?。
刚好看?见郭连云站在床边,一只纤纤玉手从被褥里探出,将帷帐放下,掩住床榻上?的情景。
郭连云无暇顾及其他,穿着?皱巴巴的衣袍上?前,深深作揖,语调满是愧疚:“对不起诸位,都?是郭某的错......”
话未说完,就被苏源厉声打断:“思源,你不该向?我们道歉,真正需要道歉的,是被你伤害的那位姑娘。”
一面生客人附和道:“没错,咱们就是看?热闹的,顶多腹诽两?句,你真正伤害到的是里头那位姑娘,跟咱们道歉有啥用。”
岳坚此前听人提起郭连云,言语间满是称赞,再看?苏源和松江书院学生的反应,满目震惊,显然很意外。
误解苏源的羞愧,以及对乱性之人的鄙夷,皆化为锋利的言语:“岳某以为郭公子?是端方之人,未曾想事发后第一件事竟想要息事宁人,简直令岳某大开眼界!”
“且不论这姑娘是何身?份,你既......做出这等事,就该拿出你作为男子?的担当,负起你该负的责任!”
岳坚声音铿锵有力,机关枪一样突突扫射:“郭公子?需得知道,欺负女子?,始乱终弃,非君子?所为。”
郭连云控制不住地黑了脸,半晌没吭声。
苏源掐着?时间站出来,轻拍郭连云的肩膀:“思源莫要见怪,岳兄只是性情耿直了些,但?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你和这位姑娘已有夫妻之实,就该担起责任,我们不需要你的道歉,真正需要的人,思源你应该清楚。”
帷帐内,十分应景地传出一声啜泣。
郭连云:“......”
郭连云抬头,恰对上?苏源的双眸。
漆黑幽深,笑意只浮于表面,更深处是讥诮与冰冷。
火光电石间,郭连云什?么?都?明白了。
从酒楼伙计来给?他传话,说张剑请他去客房开始,他就一脚踏进了苏源的陷阱之中。
慕蝶以苏源死睡不醒为由,把他拉进客房,刚走到床边,他就失去了意识。
直到岳坚闯入房中,他才猝然惊醒。
思及此,郭连云的心脏一沉再沉,沉入谷底。
是他轻敌了。
苏源表现得太过?无害,又利落坦荡,他和张剑才这般肆无忌惮地设计他。
他们笃定?苏源会中计,甚至将这场局设得漏洞百出。
他们忽略了一点,苏源当年从罪官父亲那处安然脱身?,年仅十八考中状元,又岂是什?么?简单人物?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正是他郭连云了。
鼻息间是令人作呕的味道,郭连云悔不当初。
却不是后悔设计苏源。
他后悔的是,当时就该精心安排一场陷阱。
只要苏源踏进来,绝无法脱身?的陷阱。
苏源害他失去成为宋家女婿的资格,害先生对他失望,继而打发他去游学。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被迫加入......
总之,此仇不报非君子?!
苏源比郭连云略高一点,将他不断变幻的神色看?在眼里,眉梢轻挑:“对了思源,这间客房原本是我在用,你为何......”
苏源的欲言又止,让众人想起之前张剑嚷嚷的那些话。
“是啊,咱们之前差点冤枉了苏状元,幸好幸好,干这事儿?的人不是苏状元。”
“我看?多半是苏状元出去溜达,郭公子?看?屋里没人,就把人黄花大闺女拉进来......”
这话说得太过?粗俗,郭连云握成拳的双手不住颤抖,口不择言:“她根本就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
众人:“???”
岳坚眉毛皱得能夹死蚊子?:“郭公子?慎言!”
郭连云快要气?疯了。
被反将一军也?就罢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还在这里指责他,把错都?归结到他的身?上?。
郭连云呼吸粗重?,又恨起了引他入局的慕蝶。
他一把撩起帘子?,扯开被子?,掐着?慕蝶的下巴,强势扭过?:“都?看?清楚,她一个玉臂万人枕的妓.子?,不是你们所说的......”
“所以郭公子?你竟然带着?妓子?来酒楼用饭,还在此处行苟且之事?”岳坚眼睛瞪得像铜铃,声如洪钟,“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挤在门口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听了这话,吸气?声此起彼伏。
“好家伙,这姓郭的真不是个东西,哪怕是去青楼,都?比在这好啊。”
慕蝶双眸含泪,我见犹怜的模样,颤颤巍巍道:“不是这样的......”
一边抽噎,一边悄然看?向?苏源,似在求助。
苏源淡淡扫她一眼,丝毫不为所动。
他可没忘记,慕蝶本来是郭连云那边的。
要不是他警惕性强,现在被群众指责的就是他了。
给?慕蝶指一条路,也?是看?在她还算识趣,已是仁至义尽。
“好了思源,即便这位......身?份不同,但?此事非同小可。”苏源意有所指地看?向?门口,“还是趁早解决了。”
怎么?解决?!
郭连云都?想指着?苏源的鼻子?一顿痛骂。
你轻飘飘一句话,难道真要他把一个不知有过?多少男人的妓.子?带回?郭家?
这样一个见钱眼开,浪.荡.淫.靡的女子?,就是有了身?孕,都?不知道是谁的。
他郭连云可不是主动把绿帽子?往自个儿?头上?扣的男人。
正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拒绝,又不至于让名声更坏,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怒斥:“孽子?!”
仅这一声,郭连云汗毛倒竖。
众人循声望去,还没看?清来人,只见一团黑影逆着?光拨开人群,直奔郭连云而去。
“啪——”
郭连云被抽得踉跄摔倒,一头磕在床柱子?上?,发出“咣当”闷响。
苏源这时才看?清黑影的真面目。
中年男子?身?着?深绯色官服,一张儒雅的脸黑如锅底,额头和脖子?暴起不同程度的青筋,明显处于盛怒状态。
来人的身?份不言而喻,郭连云的亲爹,郭大人。
郭大人快要气?死了,恨不得打死这个让他丢尽脸面的逆子?。
不久前他正上?值,和他有嫌隙的一位大人跑到他跟前阴阳怪气?,说他这好儿?子?在八品阁惹了事,让他赶紧过?去擦屁股。
路上?他还在想,郭连云素来知进退,就算惹上?事也?没有多严重?。
结果他刚走进八品阁,就听到郭连云干的混账事,当即气?血上?涌,上?来就赏了他一巴掌。
还觉得不解气?,又继续往死里打。
若是可以,他都?想把这小子?塞回?娘胎,回?炉重?造!
郭连云退无可退,只能涨红着?脸,任打任骂。
苏源后退两?步,与岳坚并肩而立。
伴随着?噼里啪啦声,岳坚侧过?身?,郑重?作揖:“对不住苏贤弟。”
苏源不明所以:“怎么?了?”
岳坚语气?沉重?:“我以为屋里的人是你,说了些不好的话。”
苏源失笑:“无妨,之前我确实在这间屋里小憩了片刻,后又觉得闷,就下楼转了两?圈,谁曾想......”
他轻叹一声:“我觉得思源也?不是有意的,我从他身?上?闻到了酒味,许是喝醉了酒,一时情难自禁。”
岳坚摇头,义正言辞地说:“那也?不是他在此地乱来的理由,任谁也?不会把这样一个女子?带来酒楼,况且他还是宋大儒的学生,基本的礼义廉耻都?没有。”
听他提起宋大儒,苏源眸光微闪。
等此事传开,宋先生定?会生气?。
只是苏源不得不这么?做。
自打来到京城,他经历过?不止一次的阴损陷害。
梁盛那边暂且不提,他递出去的信还未收到回?信,容后再收拾也?不迟。
郭连云和张剑绝不能放过?。
否则人人都?觉得他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谁都?能欺负。
左右拜帖已送出,明日登门拜访宋先生,再将此事全盘托出。
他作为受害者,想必宋先生也?能理解。
说话之间,那边郭大人已经教训完儿?子?,甩着?大袖直喘气?。
“孽子?,回?家再收拾你!”郭大人冷声道,又看?向?缩回?被子?里的慕蝶,“姑娘放心,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慕蝶说话带着?鼻音:“奴家多谢大人。”
妖妖调调的“奴家”二字,再次让郭大人面颊抽搐。
揪着?郭连云耳朵的力道加大,就这么?往外走:“诸位都?散了吧,今日之事,郭某定?会好生教训小儿?,给?这位姑娘一个名分的。”
目送着?父子?俩离去,众人再次议论。
“这儿?子?不行,当爹的还是不错的。”
“人家可是当官的,胸怀沟壑,要我说啊,这位郭公子?远不如他爹。”
众人深表赞同。
苏源走出客房,面朝在场数十位围聚吃瓜的客人:“郭伯父既有此承诺,想必事情很快就会解决,打搅了诸位的雅兴,苏某在此替思源兄向?诸位赔罪。”
大家连忙摆手,纷纷作鸟兽散。
一时间,屋里屋外只剩下新科进士们。
松江书院的学生神情恍惚地走出来:“真没想到郭......郭连云是这种人,以前算咱们看?走眼了。”
岳坚最后一个出来,反手带上?房门,把空间留给?“受害人”慕蝶姑娘。
听到这番话,意味深长来了句:“知人知面不知心。”
苏源闻言不语,环顾四周,寻找张剑的踪影。
找一圈没找着?,遂疑惑地问:“张兄呢?”
新科进士里有好几个姓张的,这里大家都?明白,苏源找的是何人。
“他好像回?雅间了,走了好一会儿?了。”
“话说今日之事也?是凑巧,张兄把你送来这间客房,你走后郭连云又带着?女人过?来,险些闹出好大一个乌龙。”
苏源眯了眯眼,原来是趁乱溜了。
张剑张剑,果真是人如其名。
苏源鲜见地说了句骂人的话,有本事干坏事,怎么?还心虚了。
要不是他不想掺和到郭连云这件事里,无端惹人生疑,他定?要揭下张剑的一层皮。
苏源心绪流转,面上?含笑:“好了,咱们不提这个,还回?去喝酒吗?”
岳坚和周修相视一眼,同步摇头。
今日这事儿?,简直把他们的兴致给?败光了,再没有喝酒谈天的想法。
再看?其他人,也?都?兴致缺缺。
“那就各自散了吧。”苏源看?向?对面的雅间,“方才太过?匆忙,我还没来得及同张兄好好道谢,苏某先行一步。”
等进士们各自散去,岳坚和周修相携下楼。
周修低声说:“其实我觉得张剑做事也?不厚道,上?来二话不说就说屋里的人是苏源,太过?武断。”
岳坚大掌一拍扶手,只隐晦道:“到底是有意还是无心,谁也?说不清,好在苏贤弟没沾上?事。”
周修一开始没听懂,直到走出八品阁,倏然瞠目:“岳兄你的意思是......”
岳坚摊手:“也?不过?是我的猜测,张剑多少有点不对劲,或许他多少知情,才会把苏贤弟送去那间客房。”
周修倒吸一口凉气?:“这这这......真是太可怕了!”
岳坚笑笑没说话,周家乃书香世家,里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可岳家不同,亲兄弟都?能为了利益打得头破血流。
他自小生活在这种环境中,自然能看?出其中一二猫腻。
起初他是没反应过?来,直到郭连云离开,苏源问及张剑时才隐约意识到不对。
只是不明白张剑是何意图,是因为嫉妒苏源的状元身?份,还是其他。
而且,他觉得苏源心如明镜,才会表现得那么?镇定?。
倒是出人意料。
......
对于岳坚的洞察,苏源一无所知。
十几个雅间挨个儿?找一遍,总算在最后一间找到了张剑。
张剑背对着?门,正在喝酒。
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回?:“事情解决了?怎么?处理的?”
“尚未解决,郭大人亲自过?来,带走了郭连云。”
低沉轻缓的嗓音骤然响起,格外的熟悉。
捏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张剑还没来得及转头,苏源已经来到他面前。
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张剑,你觉得,此事如何解决才是最好?”
手腕一抖,酒液溢出杯口。
张剑咽了下口水,吐字艰难:“你......我.......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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