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首辅大人的打脸日常—— by长青鸢
长青鸢  发于:2023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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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
宁星玥作为大兴国倍受宠爱的嫡长公主,不顾阻拦,心甘情愿下嫁给萧鸿逸,只为救他一命。
为他,她卸下骄傲,敛去锋芒,乖乖做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后宅妇人,只盼他能喜欢她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
可萧逸鸿却连一个笑容都未曾在她面前展露。
十年后。
萧鸿逸的生辰宴上,宁星玥又为他挡下行刺,结果换来的只是他一句“她的生死与我无关!”
她惨淡一笑,想起梦中的场景,彻底死心,毫不犹豫转身。
起初,听到宁星玥要和离时,萧鸿逸面露不耐,冷冷丢下一句随她,同样的手段用了十年,她也不嫌腻!
“可……公主已张贴皇榜,昭告天下不日另立驸马。”
“她在哪?”
“此前公主便收拾好行李,现下怕是早已出了府门。”
蓦地,萧逸鸿目露寒光,手中笔一抖,薄薄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恍惚间,鲜血已从掌中慢慢渗出,一滴一滴砸在公案上。
他抿嘴垂头,怔怔地看着猩红在纸上肆意洇染……
内容标签: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市井生活 轻松 追爱火葬场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逸鸿(苏瑾),宁星玥 ┃ 配角:齐彦,张佳叶,刘理,邱素心 ┃ 其它:预收《心机青梅》欢迎收藏
一句话简介:狗血和离,真香追妻
立意:爱要大声说出来

“啊,夫君不要!”
宁星玥猛然惊醒,睁眼便望见眼前的轻纱帐,本想翻身从床上起来,但身体只要轻微的挪动,只感觉全身关节酸胀,胸口传来撕裂般的钻心之痛。
疲弱让她此刻动弹不得,喉头的干涩也阻止她发不出声音,生生吞了吞口水,极尽全力生硬的挤出了几个字——
“水……水……”
虚弱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回荡,无人回应。
“吱呀——”
房门被推开,一个半大丫头的身影急匆匆跑到床前,看到宁星玥微张的双眼,声音有些哽咽,“公主,您终于醒了,噢,水,马上!”
丫头磕磕绊绊跑到桌前,迅速倒了杯水,而后回到床边。
宁星玥抬头迎着丫头手中的水杯,猛的咽了一口,太久没有吞咽过东西了,吼间一时不适,蓦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每一次身体的颤动都让宁星玥痛苦不堪,惨白的脸上,眉头紧锁,眼角渗出一滴晶莹的泪珠。
也因咽中有水滋润,她现在说话也相较先前更顺畅了些,“翠竹……我这是怎么了?”
翠竹见公主终于转危为安,紧绷多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眼泪不争气的啪嗒啪嗒往下掉,“您不记得了吗?一月前,驸马寿辰,您为驸马挡住了刺客的一剑,当场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宁星玥低头看到胸前的伤口,记忆重回脑中,随之回想起的还有她闭眼前隐约见到的萧逸鸿漠不关心的神情。
身体上的歃血剜肉她都可忍耐。
但唯独这心上的疼痛她该如何消解呢?
十年了,纵使是千年寒冰也有被捂化的一天。宁星玥十年如一日对萧逸鸿百般殷勤、温言软语,可他的心却从未为之所动。
在她沉思的期间,太医院的马太医闻讯赶来。
隔着纱幔,太医双指搭在号脉的红线上,轻探片刻,眼见他搭着线的手指微怔,颔首叹息。
见状,翠竹急了,肿胀的眼眶又急得红了一圈,“马太医,公主可是有恙?”
马太医余光扫了一眼号脉的红线,若有所思,仔细斟酌之后,“公主之前被刺的伤口经过一个月的修养,已是好得七七八八了,待老臣再开几副药,公主服下即可,只是……”
马太医欲言又止,倒是急坏了翠竹,“太医,都这个时候您就别藏着掖着了。”
马太医本就年迈,脸上沟壑纵横,有些皱褶的眼角,此时因为焦虑陷得更加深, “哎,老臣实话说了吧,虽说皮肉上的伤会有痊愈的一天,但心脉上亏损或难愈合啊!”
宁星玥闻此,扶床艰难起身,“劳烦马太医明说,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因为心脉受损,您相较常人更容易感染风寒、疫病,女子的话,您体质会变极差,今后恐难有子嗣……”马太医无奈摇摇头。
大病未愈,又加上这么重重一击,宁星玥一时间,扶着床沿的手一软,顷刻,瘫倒在床头,双目痴痴盯着远方。
刚刚着急的翠竹,却一言不发,深深埋着头见不到脸上的表情,两肩微颤,一滴滴泪水重重砸在地上。
公主醒来的事很快在府里传开了,前来探望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表小姐来时,恰巧公主正在小憩,翠竹便安排她们在大堂稍作休息,便出去办事了。
表小姐张佳叶端坐在椅子上,侧头瞥了一眼隐在画屏后床上侧身躺着的影子,压低了声音,捏着帕子的手轻轻带过眼角,将哭未哭的模样惹人怜惜,啜泣着道,“星玥姐姐太可怜了,为了表哥伤成这样,这月余,表哥却从未踏入这宅子一步。”
语毕,她顺势用丝帕掩住了嘴,轻声哽咽,帕子下一抹无人察觉的勾笑肆意泛滥,她眉眼轻挑,宁星玥,今日落得如此田地,那可都是你自找的。
她的贴身丫鬟小红听了后,手上轻拍着小姐宽慰着,脸上满是嫌恶,“小姐你可别为了长公主气坏了身子,当初您等了萧大人这么多年,眼瞧着他六元及第,咱们的苦日子终于熬到了,可没想到出了那档子事……当年萧大人为了脱险才不得不答应与宁星玥成婚,他俩的结合本就是一场交易,萧大人于她,是没有感情可言的!”
说起长公主与驸马的结合,十年前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萧逸鸿五岁初入太学,从帝师,仅一年就熟记四书五经八股文章,七岁便能成诗,八岁便会作文,自幼善筹划,自知能兵善用之潜能。他在习武方面,得益于父亲萧将军的操练,少年时便可以一抵百。
他不仅有优秀的头脑,样貌也是同样出众。
年仅十五岁时,他便身高超七尺,略微瘦削的脸颊上,剑眉斜斜飞入鬓角旁飘落的几缕秀发,深邃的眸子里闪着自信且坚定的光,于雅正端方间,又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孤傲,为此无数京城女子投来爱慕之意。
他在年仅十七岁入殿试,一举六元及第。
可谁知官职还未来得及分配,可萧逸鸿的爹——大兴国的镇北将军萧明理,却因勾结外邦叛乱谋逆的罪名全家人被打入死牢。当初所有人都以为萧家上下百余口皆难逃死罪,谁知半路杀出个长公主,力保萧逸鸿。
那时大兴国的长公主宁星玥,何等金枝玉叶,性情更是骄纵跋扈,举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都要礼让她三分。
世人皆道大兴皇帝所有子女中最疼爱的便是长公主,为她建长公主府,赐免死金牌,并许诺她不用和亲,可以自己随意挑选驸马。
这对于其他公主来说,上面的单拿任意一条,都足以令她们妒忌。
但就是如此骄傲的长公主为了救萧逸鸿,于御前软磨硬泡数日,最终向皇上献上了她自己的免死金牌,并指定让萧逸鸿作大驸马,这才让萧逸鸿幸免一死。
长公主与大驸马的故事,一时间成为京城中人人传颂的佳话。
婚后,长公主为大驸马敛了乖张的性子,一心只为他洗手做羹汤。
成婚初期,北国进犯,大驸马临危受命,率领众将士出征北伐,这一走便是五年。
长公主好不容易盼着他平乱归来,他却到皇帝面前去求了个兵部尚书的职,自那之后,几乎是夜夜宿在了书房,未有几时踏入后院。
可即便如此,公主还是甘愿整日为驸马忙前忙后,只为博君一笑。
可公主做得再多又如何,驸马从未对她有过任何回应。
渐渐往昔的“良缘”,也慢慢演变成了今日的“笑柄”。
听到小红提起先前的伤心事,张佳叶不禁右手在桌下狠狠攥了攥裙摆,脸上却依旧梨花带雨,娇嗔着,“小红,她年龄比我大,我一直将她做亲姐姐般看待,你在我面前这么说不打紧,切记勿要让旁的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以为我对还表哥余情未了,可就麻烦了。”
小红恍然大悟,探了探头,确认四下无人,又翻了个白眼,朝张佳叶的耳边凑了凑,“这事又不是我凭空捏造,府里人都传萧大人和离,那就是迟早的事。早前萧大人对她冷淡,能不能和离还有得一说,但听今晨在这个院子侍奉的小厮说,宁星玥今后生不了孩子了,这可是犯了七出之罪……”
里屋的宁星玥,实则在她们交谈之初就已醒来,两人的话清晰入耳,字字诛心。
宁星玥强忍着身体的剧痛,缓缓起身,语气中满是嘲弄,“我当是屋里进了臭虫,一直嗡嗡作响,令人生厌。”
闻言,刚在门厅洋洋得意的二人,霎时鸦雀无声,一息间只听见“扑通”一声,四条腿已端端跪在了地上。
小红双手伏地,头在地板磕得“咚咚”闷响,冲着里屋软塌上的那位,大声求饶道,“求长公主饶命啊……”
张佳叶在一旁吓得大气不敢出,头深深埋下,伏在地上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小红不是有意冲撞公主,求姐姐饶命!”
宁星玥调整了一下坐姿,斜倚着锦缎制的靠垫,表情悠闲,睥着眼前这俩惺惺作态的主仆,嘴角微勾,“世间尊卑有道,一些穷乡僻壤出来的小门小户,果然还是上不了台面。罢了,翠竹,让他们赶紧滚回原籍,此生不许踏入府内半步。”
翠竹还来不及答应,转身间便看见门外一个颀长的身影,斜斜映入屋内。
影子的主人徐徐跨过门槛,他视线淡淡的扫了一眼地上哭天喊地的两人,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一双黢黑的眸子透着几分薄凉,皓齿轻启。
“臣在门外,听闻公主中气十足,看来伤势已无大碍。”
张佳叶见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萧逸鸿,方才收敛的哭声,现下却越发委屈,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求表哥跟公主说说,不要将民女赶回原籍……”
话音刚落,宁星玥瞪大了水盈盈的双眼,略略发白的嘴唇微张,震惊得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刚刚那场景……不就是她昏迷时的梦境吗?!

此时宁星玥与萧逸鸿之间隔着重重纱幔,她看不清男人此时的表情。
即便如此,那是她爱了十年的男人,仅凭他刚刚说话的语气,她都能想象他此时脸上蔑视的神色。
于此,她不禁兀自笑出了声,或许这便是她多年来通过他说话的语气来揣测他今日心情,从而养成的习惯吧。
萧逸鸿未再做过多停留,转身便夺门而去。
翠竹面露难色,紧张地望向宁星玥。
而此时宁星玥却不紧不慢地顺着睡得有些凌乱的长发。
翠竹有些焦急地询问道:“公主,我去求驸马爷进来看一眼吧?”
宁星玥垂眸,低三下四地挽留吗?她过去确实做了不少这样的傻事。
当年刚刚成婚之际,萧逸鸿便向皇上请命率兵镇压北国骑兵的侵犯,一去就是五年,期间如果不是宁星玥安插在军中保护他的暗卫陆续传回消息,这五年他到底是生是死,她都不得而知。
好不容易,盼到萧逸鸿战功赫赫平乱归来,今后他就常驻京城,宁星玥以为两人日后能常常见面,正当她满心欢喜地跑到书房,却不小心听到他与贴身侍卫的谈话。
原来萧逸鸿已向皇帝告假,明日将下西江去接他的表妹张佳叶入京,这一来一去至少又是三月余。
宁星玥闻言,五年来独守空房的委屈刹那间涌上心头,她冲入房中,晶莹的眸子此时已蒙上薄雾,眼角绯红,语气带着质问,但更像是恳求,“夫君就不能在家多留几日吗?”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挽留他。
而得到的答复却是萧逸鸿第二日的不告而别。
那时宁星玥还自己骗自己,他定是念在表妹一家在少时于他有恩,如今姑父意外离世,表妹孤苦无依,才匆匆而去,只为报恩。
如今看来,他哪里有什么苦衷,只是不爱罢了。
宁星玥从回忆中抽离出来,被刚刚那一通闹腾,此时是真的有些乏了,她挥了挥手,翠竹立马会意,直接叫人将地上跪着的两人赶回了院子。
两人走后,长乐苑也恢复了往日的清净。
宁星玥斜斜倚在贵妃椅上,不一会儿呼吸就回归平缓,沉沉进入梦境。
梦中,宁星玥当下眼前的景象,这应是一个群臣的聚会,她从大家的言语间得知,他们是为萧逸鸿的升迁庆贺齐聚于此。
现下宾客们都已酒过三巡,脚下的步伐都有些漂浮。
平日里自诩正人君子的官员们,也面露旖旎之色。
这是一个激昂的声音响起——
“恭喜首辅大人荣升正一品,下官在此先干为敬!”
说话的好像是户部侍郎张洪亮,他是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沟壑纵横的脸上当下堆满了谄媚,他高举酒杯,一饮而下。
萧逸鸿平日里并不屑与官员们打交道,但他今时不同往日,如果想要坐稳首辅位,但今日是他当上首辅的大日子,还是值得庆祝的。
面对张洪亮的示好,他只是客套微笑,举起酒杯轻抿一口,作为回应。
宴席之上,觥筹交错,歌舞声、笑声不断。
只有萧逸鸿独坐高位冷眼旁观,当下无论是翩翩起舞的伶人,还是琳琅满目的珍馐,都勾不起他丝毫兴趣。
直到,内阁大学士刘永兴步履蹒跚跌坐在他身边。
刘永兴将手搭在萧逸鸿肩上,因为酒精使得他血气上涌满面通红,“首辅大人,早前听闻您与那位不合,本以为是谣传,今日坊间疯传,那位今后都不得孕,您还能与尔等把酒言欢,看来所言非虚啊!”
刘永兴虽然酒醉,但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清楚看到,当萧逸鸿听到“不得孕”三字时,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杀气。
见此,刘永兴伏于萧逸鸿耳边,小心翼翼地说道:“首辅大人,下官早年间曾在西江见过前西江知府张瑜之女张佳叶,那可是位温婉娴静的妙人儿,听说现下就在首辅府,萧大人不如纳她为妾,一解无后之忧……”
此言一出,一直眼眸低垂的萧逸鸿竟破天荒地抬起头,正好撞上刘永兴阿谀逢迎之态,他轻抿薄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一声爽朗的笑声之后,接踵而来是男人略带磁性的嗓音。
“纳妾,好啊……”
就在此刻,宁星玥从梦中猝然惊醒,梦中刘永兴的话言犹在耳,萧逸鸿的笑意也历历在目,再想到张佳叶往昔故作娇弱的丑恶嘴脸,让她胸口不由一紧,一时间竟有些闷得发慌。
她缓了好一阵,才渐渐顺过气来。
宁星玥望向十字锦纹的窗棂,此时已是月明星稀,她却等不急天亮,连夜叫来安插在萧逸鸿身边的暗卫。
暗卫刚刚进入公主的卧房,还没来得及跪安,只听见纱帐中,传出一句冷沁沁的问话。
“驸马爷这几日可是要去参加官员的宴会?”
暗卫闻言先是一顿,紧接着如实作答:“确有此事,明日晚间时分,驸马爷做东,宴请满朝文武在风雅居一聚。”
宁星玥两眼痴痴地盯着天边发着萤萤冷光的弯月,口中喃喃重复着刚刚暗卫口中的那个地点:“风雅居……”
宁星玥面色依旧苍白,精神较前日却更佳。
用完午膳,她更是直接从床上起身下地,坐于已经闲置月余的梳妆台前。
她语气淡淡,唤了一声,“翠竹,快来为本宫梳妆打扮。”
翠竹见公主有如此雅兴,自然也是非常愿意。
“今日就给我梳个高鬟望仙髻吧。”
宁星玥此言一出,翠竹一时未回过神来,愣愣定在原地。
因为萧驸马喜素雅,所以公主自打十年前嫁于萧驸马,就再未梳过如此华丽的发髻。
好在翠竹聪明伶俐,虽是十年未梳过,但还好并不手生,不一会儿,一个巍峨华丽的发髻就映入眼帘,再缀以金簪风钗,尽显宁星玥雍容华贵,高不可攀的气质。
不仅发髻一改常态,今日宁星玥就连衣着风格也都不似以往。
她翻出过年时皇后娘娘赠予的那件,专门找宫里最好的刺绣师傅做的玫瑰红水绸洒金五彩凤凰纹通袖长衣,当时本想着图个喜庆,却是被驸马嗤之以鼻。
今日再看到宁星玥穿在身上时,翠竹的心中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再搭配上太皇太后赐的翠蓝金枝绿叶百花曳地裙,恍惚间,翠竹彷佛看到十年前那个被先皇捧在掌心的明珠,美艳不可一世的明月长公主又回来了。
翠竹兴奋地绕着穿戴整齐的宁星玥转了一圈,没想到公主醒来之后伤势恢复得如此迅速,她又惊又喜。
“公主,今日打扮的如此好看,可是有什么喜事?”
宁星玥对镜轻点朱唇,握笔的手不由得一顿,一息间动作又恢复如常。
她淡然一笑,“是有喜事。”
傍晚时分。
一辆挂着红色丝帛镶着金边的厌翟车,不偏不倚地停靠在门楣上悬挂着“风雅居”三个金大字的门前。
翠竹将宁星玥从车中搀扶而出,她身上的金丝线,在夕阳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引得路人频频驻足观望,众人议论纷纷。
“风华绝代,还是要数咱们的明月长公主。”
“哎,长得再美又有何用,还不是栓不住男人的心。”
今夜,新晋的萧首辅花重金包下整个风雅居,只为与百官把酒言欢。
此时,两名侍卫直接“砰”的一声,便将风雅居紧闭的大门一脚踢开。
门内几名年轻的小厮见状欲上前阻拦,闻声赶来的管事,却直接一手就把他们按住。
管事一脸精明,看清来人,“哎哟,长公主大驾光临,令小店蓬荜生辉。”
宁星玥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驸马此时身在何处?”
这位祖宗哪是他们风雅居得罪得起的,管事虽是一脸为难,但是还是毕恭毕敬的在前方引路。
曲径通幽,一行人在管事的带领下来到碧波荡漾的湖畔,蜿蜒的廊桥的尽头连接着一处风景秀丽水榭。
远远便能听见曲声悠扬,一群人在榭中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望着纱帐中男人宽大的背影,宁星玥的脚步陡然停滞。
她直直站在原地,只觉得此时自己的一颗心在胸腔中无法抑制的狂跳,她的耳边一直回响着昨晚梦中男人说的一席话,整个人都变得紧张不安,不由自主的全身肌肉僵直,手心中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她是在期待什么,或是在害怕接下来的将发生的事。
宁星玥定了定神,抬手示意所有人停下脚步,她独自一人朝着那背影的方向继续前行。
隔着若隐若现的纱幔,她恰好看见刘兴永正伏在萧逸鸿耳边,似是在说什么有趣之事。
待萧逸鸿背后的火红色逐渐靠近,整个水榭的人,渐渐停下手上的动作,除了毫不知情的刘兴永和萧逸鸿。
萧逸鸿棱角分明的侧颜,听了刘兴永的一席话之后,先是嘴角勾笑,随后,爽朗大笑一声,曾经熟悉的嗓音再次在宁星玥耳边响起:
“纳妾,好啊……”
这时刘兴永双手颤抖,惊讶得嘴都忘了合上,他急促地拍了拍萧逸鸿的肩膀,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他随着刘兴永的瞪大双眼的视线,回过头去,只见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立于身后。
萧逸鸿看清来人之后,他眉头紧锁,那双无波无澜的眸子深不见底,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宁星玥,沉默不语。
宁星玥与萧逸鸿对峙半晌,见他打心底并无任何解释之意,遂低头释怀一笑。
她来时内心的挣扎,此时看来更像是个笑话。
蓦地,宁星玥抬起头,她眉眼生得极好,一双淡棕色的眸子就像一汪清澈的湖水,她过去的十年总是满含爱意地凝视他,柔声细语唤他郎君。而如今她望着萧逸鸿的眼中平静如水,她红润的嘴角轻启,开口声音却是冷冽:
“萧逸鸿,我们和离吧。”

萧逸鸿结束了聚会,回到家中。
宁星玥的寝殿长乐苑是萧逸鸿回书房的必经之路。成婚十年,他踏入那里的次数屈指可数。
此时,萧逸鸿狭长的凤眼轻挑,望着大门紧阖的长乐苑,苑内漆黑一片,甚至连一盏廊灯都未留。
他不由的皱起眉头。
过去,只要萧逸鸿身在京城,长乐苑永远都是通宵达旦的灯火通明。无论他多晚回来,宁星玥总是第一时间带着夜宵,赶来书房问候。
萧逸鸿在门外的画廊边立着,夜间丝丝凉风,将他的酒意渐渐吹散。
他耳边响起方才在风雅居宁星玥临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萧逸鸿,我们和离吧。”
他不由的心中升起一丝怒气。
此时在萧逸鸿身侧的是他的贴身侍卫刘理,望着黑漆漆的后院,喃喃低语:“长公主或是身子还未痊愈,今夜竟没有等萧大人就先行熄灯睡下了?”
刘理又转头望了望萧逸鸿,他已然在此立了半晌,不离开也不进去,忍不住问了一句:“萧大人是想去看看长公主吗?”
“不必。”
萧逸鸿回答果断,而后便转身离开,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些犹豫。
长乐苑到萧逸鸿的书房仅有一个转弯的距离,当初也是宁星玥特意命人如此设计,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知晓萧逸鸿到家的消息。
当下,萧逸鸿一掌推开书房的大门,两扇门扉“砰”的一声撞在旁边的门扉上,吓得刘理一激灵。
男人长腿轻迈,端坐在书桌前,随手从桌前的奏折中挑出一本,摊在台面上。
刘理赶紧上前研墨。
似是醉心于奏折的萧逸鸿不经意间悠悠开了口:“今日长公主可有异样?”
专心研墨的刘理闻言,手中的墨锭一顿,险些断成两节。
他抬眼观察了一下萧逸鸿无喜无忧的侧颜,斟字酌句:“回大人,长公主今日并无异常,公主睡到晌午,用完午膳后便开始梳洗妆扮,而后就起驾,径直去了风雅居。”
“期间可有面见过外人?”
“回大人,并无。”
刘理一脸困惑,询问道:“请大人恕小的多言,长公主刚刚死里逃生,今日又在风雅居说和离的狠话,萧大人若是心生担忧,何不过去瞧瞧?”
萧逸鸿头也没抬,语气冷凛:“无需多虑,长公主向来有些女儿家的脾性,过两日待她自会缓过劲来。”
风雅居的风波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今日,宁星玥早早起了床,叫来翠竹为她梳妆。
翠竹进门后,答话的声音有些嘶哑,宁星玥抬头,看到小姑娘平日清亮眼睛此时有些红肿,嘴角也耷拉着,好像刚跟人争执了一番。
见她这般狼狈模样,宁星玥关切道:“翠竹,你这是被人欺负了?”
翠竹原本一直强忍的泪水瞬间决堤。
她一边用袖子抹着金豆子,一边哽咽地说道:“翠竹没有受欺负,是长公主受委屈了,您都不知道,这京城的人将您昨夜在风雅居提出的和离原因,传得有多难听!”
宁星玥昨日那么说的时候,其实就猜到了会有今天这么一出,现在她倒是饶有兴致,想听听大家到底能说些什么?
“噢?那你说与我听听。”宁星玥语调上扬,眼神中带着些许玩味。
翠竹听到宁星玥的问话,眼神中充满疑问,但是还是一五一十地复述给她听。
“他们说您当初死乞白赖跟着驸马爷,守了十年,最后居然还要用和离来威胁,才能将男人绑在身边……”
要放在过去,这些话定会像一根冰棱直直刺穿宁星玥破碎不堪的心,令她痛不欲生。
宁星玥低下头将手按在心脏的位置。
“砰,砰,砰——”节奏明快有力。
那是这十年来她从未体验过的舒畅和平静。
她随即抬头,正好对上翠竹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她勾唇浅笑道:“他们这么说我,也不算冤枉,过去我确实做了许多作践自己的事情,从今往后都不会了。”
翠竹闻言,瞠目结舌,怔怔望着宁星玥,“公主,他们这么说,您都不恼吗?”
宁星玥佯装生气,敲了翠竹的脑袋,娇嗔道:“你如若不快些梳妆,耽搁了平阳郡主的终身大事,我才是真的要恼了。”
随后整个房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宁星玥随手摊开桌面上的首饰盒,现下正在仔细挑选着今日搭配用珠钗,想着等会儿即将与平阳郡主见面心中满是愉悦。
见此翠竹也默默长舒了口气。
自从先帝驾崩,年幼太子继位之后,近年来北国骑兵在大兴国的边境又开始蠢蠢欲动,朝堂内多次就到底是武力镇压还是保守求和各执己见,最近更是愈演愈烈,每次早朝提到这事都免不了进行一次激烈的争论。
现在,朝臣们也逐渐站成了两派,一边是以萧逸鸿为首主战派,另一边是以潘博源为首的主和派。
内阁大学士关祺林虽说在皇城算不上位高权重,但因他是今年才从地方提拔到京城就职,目前还算是中立派,两拨人为了争取他加入自己的阵营做了不少努力,今日关祺林的生日宴更是来了不少朝廷重臣前来祝贺,现下的关府可谓是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关祺林身着红色锦缎长袍,头发梳得光亮,站在府邸大门口,迎来送往忙得不亦乐乎。
对于宁星玥来说,她今日来参加关祺林的生日宴,不为跟大臣们熟络关系,她只为一人而来,那便是她从小到大亲如姐妹的平阳郡主邱素心。
于邱素心而言,此次的生日宴更是一场她与关长子关越泽的相亲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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