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第一太子妃—— by相禾
相禾  发于:2023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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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乐搓揉僵硬的右腕,“相比于其他?,这应当更能解你的燃眉之急,也更具备操作性?。”
据记载,双季稻最早出现在秦汉时期的岭南地区,可直到?清朝康熙皇帝亲自发现早稻,才真正得以落实、推广。
在康熙朝之前?,北地多?种小麦,小麦产量远低于水稻,北方百姓多?依赖南方的水稻收成。
而南方虽也有?双季稻,可在这会,所谓双季稻的第一季稻都是糯米,糯米口感?微甜,食多?难以消化吸收,且产量也远不如可以作为主食的粳米。
康熙通过一株长势极其剽悍的水稻,经过培育,发现可于二月种植,四五月收的早稻。
这样的变异早稻,首先解决北直隶以北,天津、北京等?地因气候寒冷,冬季早临,而无法种植水稻的困境,又?解决南方第一季稻都是糯米的问题。
其实,可于二月种植,四五月收的早稻,早有?出现在南宋文人周去非所撰写的地理名?著《岭外?代答》一书。
故,明初在北方推广早稻,在南方推广双季稻,完全具备可操作性?。
只要派人至岭南地区寻回那变异早稻,加以培育。
至于为什么之前?没有?人发现,谁也不知道原因,可能是没人往那方向综合细究?
朱标捏着纸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北方早稻,南方双季稻,粮食产量将大大提升!
那家给人足,斯民小康,指日可待!
常乐起身拎来水壶给自己和他?的杯子里都添了水,“其实,高产的当属玉米、番薯,可惜那是海外?物种,我们暂时没有?。”
似乎是要等?嘉靖时期,明朝的第十一位皇帝,那时候才会传进来。
朱标略略分出些心神,“海外??那暂时是没有?办法。”
洪武四年,朱元璋正式颁布禁海诏令,濒海民众不得私自出海。
他?主要是为防范乱党与海盗滋扰的考虑,乱党基本是朱元璋手下败将,张士诚的余孽,他?们退避江浙沿海一带,勾结海盗,尤其是倭寇,不定时骚扰沿海民众。
倭寇,那不就?是......
常乐瞬间?来劲,抗倭,那是国人刻在灵魂里的精神!
那什么登月之类的,哪有?揍小日子重要!
朱标:“玉米,番薯,我也记着,日后倘若有?出海机会,必要寻回来。”
常乐敷衍点点头?,她已经在脑海里翻找资料,关于朱元璋对小日子的政策。
明初对于倭寇多?是防范为主,一来北元虎视眈眈,朱元璋的主要精力在于北伐......
这个原因已经不存在了,有?赖于徐达和常遇春的默契配合,北元彻底消失,草原外?族没个十几二十年的休养生?息,起不了风浪。
二来是元廷忽必烈曾两次东征日本,均以失败告终。
据说每次都是因为在海上遭遇风暴的原因,朱元璋没有?解决风暴的办法,为避免步元之后尘,只能望小日子兴叹。
风暴......
常乐调出元廷东征时间?,所谓风暴,那就?是海洋季风,他?们是没有?选对出征时间?,那也不是问题了。
其三是明初海船稀少,朝廷拥有?的水师舰队多?为内河船,没法远渡重洋,也没有?专业的海战人员。
造船、养人,那都是钱,国朝初立,国库怕不是穷得叮当响。
常乐本来有?福乐酒楼在后支撑,还?算富裕,可近些年,秘密基地所耗甚大,她也是口袋瘪瘪。
转来转去转了一圈,原来是钱的问题,钱从何来?
她一个纯纯工科生?,该不会还?要自修经济学吧?
自修经济学,然后盘活整个大明的经济?
不靠谱,实在不靠谱!
朱标仔仔细细读过三遍“论早稻与双季稻的种植之法”,总结,“明儿,我领橚儿回来用晚膳。”
楚王朱橚,年十二,国子学率性?堂学生?,今年应当可以毕业。
国子学自那年科举之后,修改了率性?堂考核之法。
从原来的只考文化课,改为文化、算学、律法、骑射,四门课每月轮流考,每门得优积一分,年底积满八分,即可毕业。
朱标:“橚儿与樉儿、棡儿、棣儿不同,他?尤其的喜欢花花草草。”
常乐点点头?,她很早就?查过朱元璋儿子们的生?平,朱橚竟然是医学家,和植物学家。
他?组织编著《保生?余录》、《袖珍方》、《普济方》等?医学作品,还?著有?《救荒本草》,专门记录食用野生?植物的书,在六百年后的国内外?影响甚远,对植物学发展有?着重要作用。
朱标是真有?眼光,他?是要把弟弟们物尽其用。
天色彻底黯淡,朱标归拢“论早稻与双季稻的种植之法”,仔细收进抽屉。
他?小孩子似的摸摸肚子,道,“乐儿,我饿了,咱们先用晚膳吧。”
常乐自然没有?意见,夫妻两人相携到?花厅。
晚月早已等?着摆膳,膳食上桌,哪怕朱元璋、朱标均以节俭之名?精简,可菜品依然丰富。
向来胃口奇佳的常乐有?些食之无味,她还?沉浸在“五斗米”的烦恼中,“赚钱好难!”
她啃着排骨,长长叹息了声。
赚钱好难,想让所有?人都赚钱,想让国库丰盈,那是难上加难!
朱标深以为然,赚钱的确好难!
自家老爹还?为此?出了个“奇思?妙想”,想到?那个奇思?妙想,他?也长长叹息了声。
太子和太子妃搁那二重奏呢?
随侍在侧的晚月和小全子对视了眼,稍稍往后撤了半步。
常乐微微撇头?,“你叹什么气?”
我都耗时耗力给你抄了本“论早稻与双季稻的种植之法”了。
赚钱再?难,那你这会也得如获至宝般高兴吧?
朱标放下筷子,又?叹息了声,“小全子,晚月,你们先退下吧。”
厅内空空,唯余他?们夫妻与满桌餐食。
朱标再?再?再?次叹息,“爹准备开间?富乐院。”
常乐歪了歪脑袋,“富乐院?干什么的?”
富乐,与福乐,听起来,异曲同工么。
福乐,取幸福、欢乐之意,富乐,是富裕、快乐的意思?的么?
那富裕了,谁不快乐?
朱标轻咳了声,略略有?些难以启齿,“春秋,管仲在齐国设七百女官,以其夜合之资,充国用。”
“......啊?”
常乐僵硬的,一点一点,像机器人似的转过脑袋。
夜合之资充国用,夜合......
富乐院......青楼?!
朱元璋,一国之君要开青楼?
常乐忙在脑海里输入关键词“朱元璋 青楼”......
我的天,还?真有?!
明初百废待兴,极其缺钱,朱元璋为充国库,不得不“置女市收男子钱以入官”。
他?在秦淮河畔,贡院对面,修建富乐院。
江南贡院,科举之所,对面竟然是座青楼,也不知道他?到?底搭错了哪根神经。
富乐院建好之后,朱元璋亲自为其题对联,什么“佳山佳水,佳风佳月,佳人佳事”,他?为鼓励豪商巨贾前?来消费,也是费尽心思?。
他?还?很有?商业头?脑,连续修建十几座楼,专走高、雅、精、贵路线。
那钱自然是赚到?了,还?赚得“盆满钵满”,可是,也有?出他?意料的发展。
他?要招揽的客户是富商,明令禁止以俸禄养家糊口的官员出入。
可惜,事与愿违,富商是光明正大的来,那官员是偷偷摸摸的也要来。
朱元璋屡禁不止,各种手段都没能阻止官员对青楼的向往。
约莫是他?所开青楼的服务人员质量,过高。
那些女子大部分是罪臣家眷,无论年纪长幼,凡罪臣家眷,全部充当官妓,包括后期朱标病逝,他?为给皇太孙朱允炆铺路而杀掉的,同他?一起打江山的功臣家眷。
如此?说来,蓝玉、傅友德之类的名?将家眷,最后竟都沦落至朱元璋开的青楼?!
那什么,太子殿下,您可以现在就?篡位么?
常乐气得面颊通红,朱元璋是真没把女人当人!
她的愤怒之火有?如实质,朱标莫名?发虚,“乐儿,你......别生?气,爹也是为了国库,为了百姓......”
呵呵,为了百姓?
女人就?不是百姓么?
他?的功臣也是百姓吧!
蓝玉暂且不说,史书里的他?真的很有?问题,死有?余辜。
可傅友德,他?貌似没做任何出格之事吧?!
只因为他?的女婿是晋王朱棡的嫡长子朱济熺?
朱允炆到?底是有?多?弱,朱元璋是见谁,都觉得谁能妨碍他?的皇位。
常乐瞪眼朱标,让他?纳次妃,让他?生?出个朱允炆来。
他?还?替他?那奇葩的爹辩解!

三月春来, 万物?复苏,又是一年一度的春耕节。
皇家别院,朱元璋领着五个儿子埋头苦干, 直到日上?中天,半边田梗种满绿油油的秧苗。
临时搭建的棚内,父子六人随意用着民间的粗茶淡饭。
与?他的皇帝爹,和弟弟们的狼吞虎咽不同,朱标即使腹内空空,他一筷一勺依然细嚼慢咽,尽显君子风度翩翩。
午膳之后, 随侍宫人呈来消食的茶饮。
朱标轻啜一口,望着田埂,似是忆起什么,他道, “爹,儿子前些时候读了本书。”
朱元璋捏着帕子擦了擦嘴, 好奇问, “标儿读了什么书?”
朱标似是回忆了番, 道,“《岭外?代答》, 书里讲岭南地区有种早稻,二月种植, 四五月便可收。”
朱元璋惊讶地停住了正摸着自个?肚皮的手, “三个?月即可收?真有此?物??”
朱标摇摇头,“儿子不知, 儿子以为可命岭南布政使司在当地探查,并呈送稻谷来京。”
朱元璋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 “可,八百里加急传圣旨到岭南。”
倘若真有此?物?......
“哈哈哈!”朱元璋仰天大笑,随后拍了拍朱标的肩膀,“我儿果然博览群书。”
朱标也未谦虚,他微微含笑,道,“愿天佑我大明,快快寻得早稻。”
朱元璋双手负于身后,遥望田间盛景,“终有一日,大明百姓人人有衣穿,有饭吃。”
午后阳光愈盛,朱家父子无一人偷懒,勤勤恳恳继续挽着裤腿耕作。
直到夕阳斜照,辟出的田间再?无一丝空地。
朱元璋心满意足地宣布起驾回宫,御驾先行?,太子次之,诸王在后。
等老爹入辇车,秦王朱樉顿时蔫巴,“真是比在军营操练还?要累。”
晋王朱棡,吴王朱棣,周王朱橚聪明的没有附和,只顾自活动着僵硬的胳膊、背。
朱标回头看眼口无遮拦的二弟,“你?呀,百姓日日皆是如此?,你?一年?仅这么一次而已,国子学的农桑课都忘光了?”
朱樉赶紧拱手认错,亲亲大哥的絮叨,他可招架不住。
朱标看他一眼,摇摇头,凳上?他专属的太子辇车。
御驾穿过城门,行?过繁华的街,直直入宫。
朱标带着弟弟们送老爹入乾清宫后,快步回到自己的春和宫,“乐儿,乐儿。”
他人未到,声先至,常乐习以为常,只顾自己继续写写画画。
书房门开,朱标大跨步而来,第一时间想要揽自家太子妃入怀。
常乐赶紧放开笔,任他抱个?满怀。
少年?人,就是爱黏黏糊糊。
朱标弯腰亲亲自家太子妃的脸颊,余光瞥见她正置于书案的画作,“这是蹴鞠?”
笔锋幼稚,配色鲜艳,瞧着像是出自孩童之手。
常乐拿起画,“正是,升儿前些时候出门游玩,偶然得见百姓在玩,兴之所至,作得此?画。”
常升今年?九岁,平日在国子学读书,得太子相助,他休假时,可来姐姐的秘密基地学习。
朱标拉了张椅子到旁边,随口问道,“他喜欢蹴鞠?”
常乐看着他,试探问,“只在家中玩耍,应当无碍吧?”
会有此?问,是因朱元璋圣旨明令禁止军人蹴鞠,常府乃将门,当一以贯之。
朱标看了看画,“孩童玩耍,自是无碍。”
先汉时期,蹴鞠用于军中练兵,既有训练士兵体能之用,也可丰富军中生活。
班固还?曾把蹴鞠列入兵家技巧类,军中无事,组织蹴鞠活动,本该是一积极之举。
无奈大明建立之前,朱家的死对头张士诚,他的弟弟张士信常在军中赌博、蹴鞠,与?女酣宴。
蹴鞠与?赌、淫连在一起,为保明军军纪,老爹只得釜底抽薪,全?部禁止,也是无奈。
但在民间,蹴鞠活动仍存,朝廷也未加以干涉。
常乐真切地大舒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朱标把画放回桌面,“那?太子妃,我们先用晚膳?”
夜幕初降,盏盏宫灯亮起。
常乐挽着朱标的胳膊,夫妻二人出了书房,慢慢悠悠漫步在游廊。
晕黄的光带着温暖的味道,常乐半走半跳,似是随口问道,“听闻富乐院女子起舞,恩客需以金银买座,方可得一观席位?”
朱标嘴角笑意微僵,富乐院什么的,实在与?他自幼所学相悖......
但太子妃问,他还?是替其?解惑,“是这样子。”
常乐恍然大悟似的发?出声感叹,又?问,“倘若男子蹴鞠,赛事激烈,吸引豪商巨贾来观,也收金银,不知道能不能比过女子起舞之资。”
她摸着自个?下巴,似乎是在心中计算到底哪个?更能从豪富兜里掏钱。
朱标讶然,“......男子蹴鞠......之资?”
常乐点头,突然整个?趴在他胳膊,“以您的眼光,是更喜欢女子翩翩起舞之柔美,还?是更愿意观看男子蹴鞠之刚健?”
朱标:“......”
女子柔美,男子刚健?
富乐院,与?蹴鞠?
她确定不是在暗示什么吗?
常乐自顾自道,“我要是有钱有机会,应该更喜欢男子蹴鞠。”
朱标睨着自家胆大包天的太子妃,“你?爱的太子,活生生在这儿呢。”
还?敢直言喜欢男子蹴鞠......
常乐赶忙讨好似的拉拉他袖子,又?把自己整个?人的重量往他怀里靠。
朱标搂住她,轻哼了声,“休想蒙混过关。”
常乐撇撇嘴,解释道,“蹴鞠就像两军对阵,有来有往,看客还?可根据赛事变化猜测谁输谁赢,那?岂非比单纯的女子跳舞有意思多?了?”
朱标:“......”
他脑子里不由自主调出女子跳舞,男子蹴鞠的画面,是有意思多?了......
花厅里,晚月已摆好晚膳。
常乐挥挥手,她带着伺候的宫人退了出去。
朱标施施然在主位落座,还?装模作样弹了弹衣摆。
常乐第一回 亲自动手替他盛了碗汤,“您也这么觉得吧?
朱标接过汤,瞥她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从常升那?副蹴鞠画开始,就在给他设套。
常乐戳戳他胳膊,瓮声瓮气,“我哪有什么坏主意。”
朱标舀了勺汤,也没说?话,只无声表达他的眼明心亮。
常乐咬着筷子,“那?我也是为国库,为百姓着想么。”
朱标夹起块排骨,放进她碗里,“先用晚膳。”
常乐:“......”
晚春江南,气候宜人。
国子学以“强兵护国”为宗旨,准备举办一场以骑射为主的赛事。
各堂师生推举善马,善弓,善刀兵者,参加比赛,获胜者可得帝王奖励。
参赛学生可得一张券邀请一位家长,免费入场观看比赛。
当然免费的券,席位自然靠后。
倘若家长想要在更前面的位置,更近距离的观看比赛,或者有多?位家长想要观看,那?么就得自行?购票。
以及没有参赛的学生家长,也有兴趣观看比赛,那?么也得自行?购票。
朱标抱着自家太子妃窝在软塌里,细细给她讲解此?次赛事的流程和规则。
常乐听着听着,脑子里缓缓打出个?问号。
朱标是使用,但篡改了自己的创意么?
蹴鞠变成骑射,男子变成学生?
因为难以说?服朱元璋打他自己的脸,没法把蹴鞠从禁令里放出来?
可又?不想放弃这等快速有效的“敛财之法”......
太子殿下真是太懂什么叫“避重就轻”,“呼叫转移”!
国子学自创办以来,京师所有适龄孩童,无论贫富贵贱,均可免费入学。
皇子,达官显贵家的少爷,都在国子学读书,城中富户哪怕是为结交人脉,也会把孩子送来。
因而,国子学学生家长,有财者不在少数。
事关孩子,古往今来的家长,那?都是一样的上?心。
事实也是如此?,国子学关于赛事的入场券放出来后,立马售空。
原本国子学的收入,仅有农桑课师生种出的粮食。
可那?粮食也就刚好解决师生餐食问题,其?他房屋修建、师生住宿等全?部依赖国库。
而今年?的骑射赛事一办,票价之高,完全?覆盖国子学整年?的全?部支出,国库直接省了那?么一大笔钱。
可是,这样的活动,就是六百年?后的校际运动会么,一年?至多?两次,每次历时三天。
且只家有适龄孩童的富豪、达官,也只会在赛事前后关注。
那?减轻富乐院姑娘们压力的目的,完全?没有达到,也更不可能借蹴鞠赛事之力取代青楼。
常乐郁闷扶额,真真是费尽心机半场空。
朱标从后怀抱住自家太子妃,哑着声道,“事缓则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常乐的衣服系带,正似有若无的往里钻。
常乐呆愣半晌,“啪”得一声拍开他手,跳出他的怀抱,坐回自个?的书桌边,提笔疾书。
温香软玉散去,朱标双手停在半空,“乐儿?”
常乐头也没抬,“别吵吵,耽误我赚钱。”
事已至此?,那?福乐酒楼也必须捞一笔。
国子学比赛场地入口,必须要有福乐移动奶茶摊的位置!

盛夏七月, 娴妃李氏平安产育,再得一位公主。
皇家添口,当为喜事, 可再一次成为父亲的朱元璋,无任何欢喜之意。
煤油灯边,马皇后眯着眼做针线活,专心致志。
每位皇子皇女出生后,都能得一套她新手制作的小衣服,娴妃之女,自然不会例外?。
朱元璋在旁, 见她聚精会神,目不转睛,压根没发现他皱在一起的郁结,只得自己?打开话茬, “妹子?”
马皇后头也没抬,“重?八又当爹了?, 是?不是?很高兴?”
朱元璋:“......”
并没有高兴。
马皇后:“明儿早膳给你加菜庆祝, 好不好?”
她语气温柔, 跟哄孩子似的。
朱元璋站起身,各种绕着他家大妹子转圈踱步。
他那?影子一会在前, 一会在后,一会在左, 一会在右。
马皇后眼睛都眯成条缝, “重?八,你挡着我光了?。”
朱元璋:“......”
他一个?屁股墩挨到妹子身边, “......我不高兴!”
马皇后抬起自始至终低垂的眸,她眼里全是?惊讶, “为何?”
朱元璋眉间?的褶皱都能夹死只苍蝇,“太子成婚将近两年?,可太子妃至今无孕!”
公主,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可大孙子,标儿生的大孙子,他是?日也盼,夜也盼,头发都要盼白了?!
马皇后微顿,她把针线收拢进篮子,拉过?朱元璋的手,歉疚道,“重?八,当年?你我成婚之后,直到第四年?年?底方得标儿......”
她眼底浮现点点泪意,“那?会,你是?不是?急坏了??那?时候,你有没有后悔娶我为妻?”
怎么可能后悔,娶得妹子,是?他朱重?八今生今世?最?大的福分!
朱元璋整一个?手忙脚乱,着急忙慌间?,扯起龙袍的袖子,就给他妹子擦眼泪。
言语之间?更是?情真意切,“彼时,你我夫妻相依为命,我只要妹子你好好地陪着我。”
马皇后盘旋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哽咽着靠入丈夫肩头,感?动道,“谢谢你,谢谢你,重?八。”
月上柳梢,坤宁宫内。
世?间?至尊至贵的夫妻二人,相依偎着,追忆往昔。
又是?日暮。
朱标在奏折里落入最?后一笔。
他依着平时习惯,先到坤宁宫给娘请安。
往日,他大部分时候是?和爹一道前往,小部分的时间?,他爹另去别宫.......
今儿是?小部分,他独自前往。
坤宁宫的院子里,红艳艳的石榴花高挂枝头,待到秋日,想必又是?一番“多子多福”的景象。
朱标随意扫过?一眼,径自踏入殿门?。
马皇后放了?手头的针线活,道,“标儿,今日陪娘走走。”
她不容分说,先行踏出殿门?,朱标微微挑眉,随即脚步稍转,跟了?上去。
艳红的石榴花随风摇曳,偌大院中,唯有他们母子一前一后,缓步徐行。
马皇后微微侧眸,“前些日子,娴妃给你爹生了?位公主。”
朱标垂了?眸光,他眉峰微蹙,一闪即逝。
马皇后看眼已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儿子,“你爹那?里,我暂时替你遮挡了?过?去。”
朱标唇角微抿,“儿子不孝,劳您操心。”
马皇后拍拍儿子的胳膊,“娘只愿你和乐儿,夫妻和美。”
朱标嘴角隐约牵出笑意,他与乐儿自会恩爱和美。
马皇后收回手,继续往前走,“但你是?太子,你们夫妻之事非私事,事关朝野,攸关百姓。”
朱标些许沉默,他还如?此年?轻,相比于孩子,他更在意朝堂、百姓,还有妻子。
再者,他爹的意思,但凡乐儿产育,有了?嫡脉嫡子,就如?当年?娘有了?他们兄弟......
为平衡朝堂派系纷争,次妃势必要立马入宫!
次妃,次妃入宫,他与乐儿自然还是?夫妻。
可至亲是?夫妻,至疏也是?夫妻。
成婚至今,没有特意为之,但他确也没有那?么渴盼孩子的到来。
马皇后了?然地看着儿子,提醒道,“你爹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朱标微顿片刻,“儿子明白。”
春和宫。
夏日炎炎,风也夹带着暑气。
书房摆着大盆的冰,常乐仍热得脱掉长衫和中衣,只留了?件主腰(类似现代的小背心)。
纤细的胳膊,修长的脖颈连着雪白的前胸,积累两年?的饱满荡起丰盈的弧度......
朱标只觉周身气血奔涌,他忙不迭合拢身后的门?。
常乐手里笔墨未停,抬眸飞快看他一眼,“你走回来定是?一身汗,要不先去洗洗?”
太子妃是?真的爱洁,朱标也受不了?满身的汗渍渍,但更受不了?......
他一个?大跨步上前,单手托腰拎起太子妃。
常乐猝不及防离地,“你干什么?!”
朱标毫不掩饰,“洗澡。”
他中途还不忘扯来件长衫。
常乐:“......”
因着月事,两人确也有些日子没有亲近......
她卸了?劲,两只细胳膊抱住太子殿下的脖颈。
浴池里备着温度恰好的水,两人亲密无间?,互相拽了?对方的衣服。
水漫过?腰,浮沉轻晃,意识混沌的那?瞬间?,朱标贴在她耳际,轻声问,“乐儿,我们要个?孩子吧?”
常乐飞天外?的魂缓缓归位,颈边是?他急促的喘,一声又一声,温热的呼吸摩挲皮肤。
她染着红晕的面颊靠到他的肩头,柔软无骨的手指轻拂他劲瘦的脊背,“那?得靠你多多努力呀。”
她说,多多努力......?!
她的话音刚落,覆于她身的少年?顷刻间?生机勃勃。
常乐半眯起眼看着他,“你会保护我么?”
封建时代,女子月事,生产时的污血全被视作不洁之物,嫔妃有孕,临产前夕,需得搬至专门?隔离出来的月子房。
月子房地处偏僻,类似冷宫之地,当然皇子皇女诞生之所,人员、设施定然配备齐整。
换而言之,她身为太子妃,倘若有孕,最?后能够陪在身边的亲近之人,也只有晚星和晚月。
闻言,朱标停了?动作,他看着她的眼睛,承诺,“当然,我当然会保护你。”
水温渐凉,朱标冷静了?会,抱起自家太子妃出了?浴池,他熟练地给她穿衣。
常乐张开双臂,仰着脑袋,又问,“那?你会保护他么?”
朱标稍稍没转过?弯,“他?”
他拿起张干爽的帕子,轻柔擦拭妻子的满头青丝。
常乐下巴抵在少年?胸前,“孩子,你会保护孩子么?哪怕政务繁忙。”
朱标斩钉截铁,“当然!”
他又停了?停,可能是?想到了?年?前,自个?忙到三更半夜还要加班的情况,改口道,“我保护你,你保护孩子。”
常乐瞥他一眼,抬起手,点点他的胸口,“那?万一我不在了?,他怎么办?”
光想想就来气,“你就任由?你新娶的太子妃处置?”
然后朱雄英在失去母亲的第四年?,年?仅八岁,一命呜呼!
朱标脸色哗得变了?,“你不在?你为什么不在?”
他连头发都顾不得擦了?。
常乐眨了?眨眼,“女子生产,本就危险,我娘当年?......”
而且历史里的常氏,就是?在生次子朱允熥的十一天后,撒手人寰。
朱标难以想象那?样的画面,他连连摇头,“不会,你不会的。”
“我到时候命戴思恭每天来把脉,生产时也要他在旁候着。”
什么不得诏太医之类的,他绝不会置自己?的妻儿性命于不顾。
常乐笑着埋入他怀,还用小动作催他赶紧擦头发。
其?实,朱标性格里也有朱元璋的任性狠辣,但他自幼饱读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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