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第一太子妃—— by相禾
相禾  发于:2023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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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皇后瞪眼整日只?知?道在外边撒欢的儿子, “娘给你们......”
忽得,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转而怪异问道,“樉儿, 你手?里拿的什么?”
众人视线随着马皇后的问话?,纷纷转向秦王......
秦王朱樉看?眼自己正拿着擦汗的帕子,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反而抖落开来,道,“帕子。”
马皇后:“......你哪来的帕子?”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樉儿一个?泥里打滚的糙汉子,他什么时候还用起了?帕子?
朱樉极其理所当然?,“别人送的。”
马皇后扯了?扯嘴角,以取笑的口吻道,“......莫不是哪个?姑娘送你的?”
朱樉想了?想:“没错,是个?姑娘。”
马皇后:“......”
常乐和宋瑜默契地对视了?眼,坐等吃瓜。
朱樉:“儿子前?次回宫不是被父皇罚跪了?么,大哥也真是的,送我送到半路就甩手?不管了?......”
他颇有些怨念的嘟囔了?句,接着道,“第二天我准备出宫回军营,腿都还在打颤,路过御花园时被根树枝拌了?个?大跟头,还好有个?漂亮的小姑娘送了?块帕子给我擦手?。”
全场众人:“......”
他还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马皇后:“......那你知?道帕子主人是谁么?”
朱樉抓了?抓脑门,摇头道,“不知?道,不认识,反正是长得还挺可爱的小姑娘。”
马皇后:“......帕子给娘看?看?。”
朱樉有些纠结地递出帕子,还不忘叮嘱道,“您看?完得还给我。”
马皇后打量着儿子,“......你喜欢这帕子。”
朱樉点点头,“挺好看?,挺好用的。”
马皇后:“......”
常乐和宋瑜默默凑近脑袋,那帕子应当是很久没洗了?吧?
满满的汗渍,角落精美的兰花图案都发了?黄。
兰花,那群姑娘里,喜欢在帕子绣兰花的,貌似只?有名为?邓兰的邓愈长女吧?
常乐:“......”
没想到,万万没想到,这兜兜转转的,结果还是他两。
今生?,邓兰该是明媒正娶的王妃了?吧!
马皇后无语半晌,在儿子眼也不眨的期待里,把帕子还了?回去。
朱樉稀罕帕子跟稀罕什么宝贝似的,立马塞回自个?胸前?。
马皇后很惆怅,她无奈摆了?摆手?,道,“你们几个?回去歇着吧。”
四王躬身应是,依次退出了?坤宁宫。
常乐和宋瑜再次对视了?眼,她安慰道,“娘,这是好事,将来秦王与?王妃定能夫妻恩爱。”
马皇后低低叹息了?声,把邓氏的红纸从吴王朱棣移到了?秦王朱樉旁边。
她到底是个?为?子女幸福着想的母亲。
只?是这么一来,吴王朱棣轮了?空,可总不能叫周王这个?弟弟越过哥哥先被赐婚。
马皇后一时之间有些犯难......
宋瑜看?着她儿子的红纸,似是随口感慨道,“我家守谦跟他爹一样?一样?的,都是又倔又硬的牛脾气,也不知?道将来能不能与?他的妻子和睦相处。”
常乐有些意外地看?眼好友,朱守谦跟他爹一样?的牛脾气......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
常乐试探着配合道,“燕王待姐姐可是十年如一日的体贴,想来守谦定也是位如意郎君。”
前?提是得有个?同宋瑜一般,温柔的,聪慧的女子,最?好还是出生?书香门第,精通诗书礼仪。
如此?看?来,燕王夫妇一心只?为?儿子着想,没有要与?淮西勋贵联姻的意思。
宋瑜朝常乐投来个?感激的目光,她早已为?儿子相中妹妹夫家弟弟的女儿,两个?孩子也相处得甚好。
马皇后睨眼默契的儿媳、侄媳,拿回与?燕王世子朱守谦贴在一起的,宋国?公冯胜次女的红纸。
宋瑜立即拜谢,“瑜儿代守谦那孩子多谢娘娘体恤。”
马皇后扶起她,“婚姻大事,关乎终生?,我自也是盼着孩子们好。”
宋瑜:“娘娘深明大义。”
冯胜次女是家中幺女,自小受父母兄姐的宠爱,是妥妥的将门虎女性格,与?温柔什么的沾不上边。
自家老四也是个?倔脾气......
马皇后思索再三,把原来与?周王朱橚放在一起,徐达长女徐妙云的红纸移给了?吴王朱棣,而冯胜次女则摆在了?周王朱橚后边。
“妙云性子和缓又聪慧,想来能治得住老四。”
“老五内敛好文,得配个?活泼伶俐的。”
常乐眨眨眼,自脑海里调出资料比对......
这一对对的,那不都是历史记载的夫妻么,挺好,挺好,夫妻还是原配的好。
午歇时,马皇后把自己配对好的小儿女名单,呈交朱元璋审阅。
朱元璋对自家妹子办事向来放心,他没什么意见,只?是,“老二和邓氏差了?五岁吧?”
马皇后边替丈夫按着肩膀,边回道,“是,樉儿性子张扬,邓家小女乖巧可爱,我瞧着他两最?为?相配。”
朱元璋想了?想,点头表示同意。
些许小事,既然?没碍着朝政,他家妹子开心就好。
春和宫。
因墨水染黑了?前?襟,朱标不得不中途自乾清宫回来换衣裳。
他以为?春和宫定然?是空落落的,谁知?,还没进门,自家太子妃的笑声先传了?出来。
乐儿竟老老实实在宫里?难得!
朱标有点开心,他推开门,便见太子妃躺在软塌里,一个?人在那笑得花枝乱颤。
那笑声还略带诡异,什么情况?
房门猝不及防被推开,正在脑海里,津津有味吃瓜王爷们爱恨情仇的常乐:“......”
夫妻两人猝不及防,面面相觑,尴尬无声蔓延。
还是太子殿下率先作出反应,他状似无事般,站在门口边脱脏了?的外袍,边随口问道,“今儿怎么没出宫?”
常乐:“......”
她意犹未尽,手?忙脚乱地合起脑海里未完的八卦......
没有听到回复,朱标再唤了?声,“乐儿?”
常乐赶紧应道,“在,在......”
“那个?,我给您找衣服。”
她慌慌张张走到里间的柜子边。
朱标意外看?她一眼,太子妃是无事献殷情?
那一排黄花梨衣柜又高又宽,太子妃随手?开了?扇柜门,里面全是雪白寝衣,再开一扇是她的襦裙,再开,是翟衣等正式场合穿戴使?用的礼服......
朱标挑了?挑眉,提醒道,“在最?外面的那个?柜子。”
成婚前?,他随身伺候的只?有小全子,成婚后,原本这些活计,“懂事”的太子妃自然?会全权接手?。
可自家太子妃,他早起上朝的时候,她还在梦里酣睡,“懂事”是不可能“懂事”的。
当然?,他也可以唤人进来伺候,只?是太子妃睡姿并不如何规矩,尤其夏日......
小全子再残缺,也是男人。
至于其他宫女,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当年爹赐给常遇春的那个?女人,压根连男主子的面都见不到,还有蓝玉成婚时发的毒誓......
太子妃对于夫妻关系的态度,非常的简单,且明了?。
婚姻生?活将近一年,朱标已经越来越习惯自己动手?,他比太子妃还要熟悉屋里的布置。
常乐打开最?外面的那个?柜子,还真找到了?衣服,“那个?,我服侍您更衣?”
她满是尴尬与?心虚的僵笑,朱标睨眼她,张开双臂,“那,有劳太子妃?”
“有劳”二字,有被特意“加粗标红”。
常乐傻笑两声,踮起脚尖,手?忙脚乱地往太子殿下身上套衣服,也没发现连带着把他里衣的袖子给撸到了?肩膀处。
朱标收回双臂,“......我自己来。”
常乐:“那怎么行!”
她专心致志捣鼓他襟边的纽扣。
朱标无奈,单手?托着她腰把人提离至自己一步远的距离,然?后自顾自整理肩膀处的里衣袖子。
常乐眨巴着眼,敢情自己是帮了?倒忙......
“那什么,您知?道与?秦王定亲的是谁么?”
她试图聊聊天,缓解缓解气氛。
朱标瞥眼她,配合问,“是谁?”
常乐略显夸张道,“是邓氏,卫国?公邓愈的长女,邓氏。”
她极有眼力见的从柜子里拣来条腰带,似乎要替他系的意思。
朱标敬谢不敏,赶紧接过来,还不忘回应她,“是她,有什么不对么?”
常乐:“邓氏如今才十二岁,至少要两年后成婚。”
朱元璋规定男子年十六,女子年十四方可娶妻或嫁人。
原历史里,秦王朱樉洪武四年九月纳观音奴为?妃,如今与?邓氏,得等到洪武七年。
那原本于洪武六年与?谢氏成婚的晋王朱棡,也得往后顺延。
常乐明明没做什么,可一个?,两个?的婚期,甚至还有些人选都发生?了?变化......
她现在哪敢出宫,万一晕倒在宫外,那还了?得!
朱标不以为?然?,“樉儿性子跳脱,晚一些成婚也好,没什么大不了?的。”
常乐:“......您说的,也是。”
朱标看?眼自家奇奇怪怪的太子妃,“你是因为?这事,才没出宫?”
樉儿与?邓氏的婚约,与?她有什么关系?
“当然?不是!”常乐斩钉截铁否认,“我是因为?刚写了?本新书,等把新书研究透彻,我再出宫的。”
朱标微微挑眉,发出个?疑问词,“哦?”
别人写书,那都是极擅长某个?领域再落笔,而自家太子妃,格外的与?众不同。
她是先写书,再研究,完全与?常人颠倒的顺序。
常乐眼珠子乱转,决定使?出最?后一招......
她再次踮起脚尖,轻轻在太子殿下的嘴角落下个?吻。
然?后似是害羞的推着他往外,“我的小乖乖,你快去看?奏折,早点看?完,早点回来。”
太子妃的小乖乖,头重脚轻地飘出了?春和宫......

北伐军队归来, 朱元璋于奉先殿设庆功宴,赏金银财宝,赐儿女婚约。
圣旨念及的少女们纷纷羞涩垂眸, 少年们则调转视线,欲睹未来枕边人?的风采。
秦王朱樉看清躲在卫国公邓愈身后的小?小?少女,先是?一喜,随即嘀咕了句,“父皇、母后到底是给我赐王妃,还是?女儿?”
那小?姑娘,才多大点年纪!
他有些?烦闷的豪饮了杯酒, “也罢,既然是?她,多养些?时日也无妨。”
前后不过片刻时间,秦王自言自语说服了自己。
离他座位最近的太子与太子妃, “......”
酒宴过半,时不时有人?借着更衣的名头?离开座位。
太子夫妇再次送走位来敬酒的勋贵, 也默默退出了殿......
他俩小?年轻, 到底喝不过常年混迹军营的糙汉子们。
常乐抬起胳膊闻了闻自个满身的酒味, 嫌弃地直皱眉头?。
朱标揉揉晕胀的脑门,“有爹娘在, 我们先回春和宫吧。”
常乐自然没有意见,能摸鱼时, 那必须珍惜摸鱼的机会。
夫妻二人?步履生风, 匆匆绕过中左门......
左边有位姑娘在慢慢走着,远远瞧着像是?魏国公徐达长?女徐妙云, 估摸着她是?要去更衣。
太子与太子妃粗粗瞥过一眼,自顾自转向在前右方的春和宫。
可左边突然传来动静, 朱标和常乐不约而同?停了脚步。
只见从斜刺里闪出来的,十三岁的吴王朱棣高?昂着着下巴,“你就是?徐妙云?”
他目光极其无礼,又肆无忌惮的来回打量着徐姑娘。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动自发藏身在香樟树后的常乐,难以置信,“那是?朱棣?”
封狼居胥的永乐大帝,年轻时是?个街溜子么?
被自家太子妃拉着藏身香樟树后的朱标:“......”
那绝对不是?我弟弟!
最淡定的是?徐妙云,她神色自若,边恭敬行礼,边从容应道,“徐氏妙云见过吴王殿下。”
朱棣继续昂着头?,挺着胸,“听说你是?什么女诸生?”
徐妙云沉着依旧,“虚名而已?,妙云惭愧。”
朱棣煞有介事点点头?,口出狂言,“不管你是?女诸生,还是?什么生,你听好了,本王只喜欢温柔的王妃。”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心虚,都没等他未来王妃回应,朱棣一甩头?发自行消失在拐角......
徐妙云依然淡定,前提是?忽略她微微抽搐的嘴角。
又免费看了场好戏的太子和太子妃:“......”
宫道恢复宁静,苟着腰的常乐吸吸鼻子,嫌弃道,“酒气好浓。”
她夸张地跳开三步远,边挥着两只手扇风,边脚底生风窜回了春和宫。
君子翩翩如玉,仪态万千,朱标断然做不来有损温雅形象的追逐姿态,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子妃仿佛一只蹁跹的蝴蝶逃离远去。
春和宫内,晚星、晚月早已?备好了热水。
常乐第一时间把自己关进浴房,迫不及待卸掉钗寰,宽衣解带,整个人?浸入温热的浴池。
门口方向传来脚步声,她趴到浴池边缘,随口吩咐道,“晚月,给?我摁摁脑袋,酒喝太多,头?疼。”
那道脚步声似乎顿了顿,随后传来传来淅淅索索的布料摩擦声。
常乐自臂弯里抬眸,一道挺拔的身影自屏风后转了过来,修长?有力?的四肢,瘦而有形的胸腹......
窗帘紧闭,灯火未燃,热雾腾腾的幽暗浴房,那些?沉沉黑夜里的记忆自脑海深处席卷而来。
常乐酒意熏染的双眸,紧随漫步而来的笔直长?腿,他缓缓跨进浴桶。
恰能容两人?的狭小?浴池,他伸直腿坐到自己身边。
少年骨肉匀称的肩胛骨连接充满力?量的肱二头?肌,仿佛是?块浑然天成?的白玉,常乐难以自控的凑过去轻咬啃噬。
头?顶传来声压抑的闷哼,常乐迷瞪瞪掀起眼皮,满池水雾仿佛聚拢于她眼底,湿漉漉的澄澈空明。
朱标揽着她腰身,把人?抱进怀里,面对着面,呼吸可闻间是?浓烈的酒味,常乐软柔无骨,似融化的春水,任由自己随着他沉浮,享受。
自浴池,辗转软塌,穿过与卧房相连的暗门落于锦床,常乐舒服到累极而眠。
女子因心动而欢愉,意识归于虚无的那刻,常乐混沌间闪过雷霆之语。
醒来,帷幔四合的床内暗黑仿佛正直深夜,她像只宝宝被拢在暖融融的嘎吱窝里。
酒意渐消,睡意朦胧,常乐贴在少年的臂弯里细细嗅他的问道,淡淡的草木气息,令人?着迷,她藏入他颈窝,与他紧紧相黏。
始终微阖着眼眸的少年,嘴角几不可查勾起抹弧度,他托着她后腰,助她贴进自己身体。
半掩的窗透过丝丝缕缕微风,带起帷幔轻扬,夕阳橙黄的光洒落,满室温柔静谧。
常乐懒洋洋地使唤人?,“好饿,好渴。”
锦被滑落腰际,朱标稍稍低头?,是?她染着红梅的雪白肩峰,他抱负似的狠啜一口,随即起身去够茶碗。
常乐拢着锦被娇娇睨他一眼,就着他的手喝了半碗水。
朱标将剩余的半碗一饮而尽,又去给?两人?取来干净的衣裳。
一盏煤油灯点亮,显露床边静悄悄立着的,四根细圆柱子支起的怪异物件。
朱标好奇发问,“那是?什么?”
常乐蜷腿坐在床沿,以手为梳随意把满头?青丝扎成?马尾,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
她突然蹦起,跃至站在床边的太子后背,贴着他耳朵道,“等天黑,我带你看月亮。”
朱标微微弯腰,两手托起太子妃的腿弯,“看月亮?”
常乐往前亲亲他侧脸,催促道,“走走走,先吃饭,我饿了。”
自家太子妃虽每天都乐呵呵的,可真正这?般喜悦溢于言表的,极少。
朱标再看眼那放置于两人?寝房的神秘物件,也没多问,任劳任怨的背着她前往餐厅。
春和宫的宫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起,但凡太子或太子妃在,除了小?全子,晚星,晚月,其余人?没得传召都必须呆在自个房里,不许出门。
暖阳余晖里,温雅俊秀的少年背着他笑意嫣然的结发妻子,穿过长?长?回廊。
晚膳在残阳里落幕,回廊一盏盏宫灯亮起,夜幕降临,星星盛着月光缀满天空。
朱标学?着常乐方才的动作,把眼睛放到她介绍的“目镜”。
常乐有些?急不可耐,在旁边连续问道,“看到了么?看到了么?”
朱标紧紧皱起眉头?,“......这?是?月亮?”
暗沉的,明亮的,还有烂泥似的坑坑洼洼,没有琼楼玉宇,没有嫦娥玉兔,连花草树木都没有!
常乐:“暗区是?月球的平原,亮区是?月球的山脉。月球没有水,没有空气,那里自然也没有人?,没有花草树木等一切生物。”
朱标略作思索,“那月亮为什么有时候是?圆的,有时候又是?弯的?”
他反应很迅速,常乐竖起大拇指,“问得好。”
她从书桌那边拿来张纸,仿佛随手画了九个大小?不一的圆球,“这?是?太阳,水星,金星,地球,火星,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其中我们所在的是?地球。”
朱标凑近,仔细端详,“......九星连珠?”
常乐微微挑眉,“的确是?它们九个。”
她再拿来张纸,勾起三个球体,“太阳,地球,月球。地球围绕太阳转,转一圈是?一年。月球围绕地球转,转一圈是?一个月。地球自己也会转,转一圈是?一天。”
朱标:“......历法?”
历代有识之士根据天象制定的时间计算方法。
常乐稍稍怔楞,他的反应真的很敏捷,“至于你刚才问的,为什么月亮有时候圆,有时候弯。”
常乐从匣子里拿出三个大小?不一的球,“太阳会发光,地球和月球本身没有光源,月球的光是?反射太阳的光。”
“月球是?以椭圆的轨迹绕着地球转,它有时候离太阳远,有时候离太阳近,以及地球每时每刻都在自转,三者的位置不断变化,我们有时候能看到整个月球,有时候只能看到部分?。”
朱标接过三个球,来回切换位置,他陷入暂时的宕机状态。
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太子殿下,暂时陷入宕机状态。
常乐看看他,也没打扰,自顾自凑近天文望远镜,观察熟悉的浩瀚星空。
历经十余年,从普通玻璃,透明玻璃,高?质量无色透明玻璃,再到凸透镜、凹透镜的打磨,她一点点学?习理论知识,再慢慢收集原材料,一步步的实?践......
终于,光阴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制造出来一台尚算满意的天文望远镜,终于可以再次观测星空!
良久,良久,朱标语意涩然,“乐儿......”
常乐的注意力?在遥远的星空,只随意且敷衍的应了声。
她很开心,是?前所未有的开心。
朱标闭了闭眼,沉声道,“乐儿,今夜你我之言,不可再与他人?。”
常乐豁然回首,“为什么啊?!”
朱标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帝王天定,善恶有道,世?人?皆信天命之说。”
“天命......”
常乐喃喃重复,她自六百年后穿越而来,是?天命么?
朱标轻抚她的眉眼,“天命真假未知,可确实?是?当权者掌控百姓的手段,而你直指神鬼是?不存在的东西,既是?与皇权作对,也不会讨得百姓的认可。”
常乐愣愣看他,“我没有否认天命,只是?月亮不会亮而已?......”
他的意思是?月亮不会亮,头?顶没有仙宫,便是?打碎人?们的幻想?
常乐面色渐渐泛白,她妄图重启的梦想,是?无意间在与皇权作对么?
朱元璋也相信他的皇位是?天定?
不,不是?,他自己信不信不重要,他要的是?百姓相信。
他在用武力?打败强敌之后,再以天命所归得八方百姓拥护。
甚至,后世?有传言,朱元璋以儒学?治国,以机心机巧之物与天道相背为由,明令“凡发明机械者,斩。”
斩......
常乐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朱标小?心把她抱进怀里,抚着她颤栗的脊背,“别怕,我在。”
常乐愣愣缩在他泛着暖意的怀里,久久没有言语。
那夜,常乐前世?今生,第一次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更漏深深,她赤着脚落地......
黑暗里,朱标睁开眼睛,透过帷幔的缝隙,借着明暗交杂的月光,她双手抱着膝头?,以一种极度缺乏安全的姿势,蜷缩在那台耗费巨大时间、精力?制造的天文望远镜边。

常乐迎着刺目的光,恍然惊觉, 夜在悄无声息中流逝。
雕花木床内,朱标以最?最规整的姿势正酣睡,常乐用熬通宵的迟钝脑瓜思?索片刻,她掀开帷幔,偷偷摸摸钻了回去。
约莫一盏茶后,朱标睁眼,眼底毫无初醒的混沌, 他如平常般,自行?起?床、更衣,亲亲常乐的额头,离开春和宫去早朝。
昨天北伐军庆功宴, 马皇后特?许学?堂的姑娘们随父母回家团聚,今儿没有课程安排, 自家主子?肯定得睡懒觉, 晚星、晚月习以为常地守在院门口。
早朝结束, 本该随爹去乾清宫的朱标,找了个借口溜回春和宫。
晚星、晚月赶紧起?身?迎接, “殿下......”您怎么?回来?了?
朱标急匆匆的步子?稍缓,“太子?妃如何了?”
晚星、晚月对视了眼, “......太子?妃在休息。”
太子?妃是能不早起?, 尽量不早起?的,太子?难道还没习惯?
朱标皱了皱眉, 他轻手?轻脚进入寝房,做贼似的掀开床幔......
迎面而来?, 是太子?妃绵长规律的呼吸,她是装睡,装着装着装睡着了?
这还真是自家太子?妃能做出来?的事儿......
朱标提起?的心也缓缓落回实处,能睡着总比生熬着好。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像阵风似的刮出了春和宫。
晚星、晚月:“......”
太子?赶回来?,只?为看眼熟睡的太子?妃?
他是中?了太子?妃的毒么??
看不见太子?妃,便要抓心挠肺的那种剧毒?
那阵刚刮出去的风,居然还带回旋......
“叫厨房熬些粥备着,太子?妃醒来?先喝碗粥暖暖胃。”
晚星、晚月:“......奴婢遵命。”
他真的超爱!
午膳,太子?妃仍未醒。
晚星、晚月有点慌了,自家主子?爱睡懒觉,可也从没睡到过大?中?午。
该不会,主子?该不会昏迷了吧?!
晚星有些胡言乱语的自我安慰,“没事,没事,昏迷了也没事,我们守着主子?,等她醒来?即可。”
晚月想得更多一些,“我们守好春和宫,主子?昏迷之?事先别?外传。”
晚星深以为然,那,“我们要不要先禀告太子?殿下?”
太子?跟自家主子?是一伙的吧?
晚月思?索片刻时,“等太子?回来?再说?吧。”
她们贸然去乾清宫寻太子?,太过冒险。
晚星:“那我们今儿就在正院守着,万不可让其他人靠近。”
太子?殿下估摸要等晚膳时分才会回来?,这会唯有她们先撑着。
谁知今儿,太子?殿下没有按常理出牌。
午膳时间,他又回来?了,他的第一句还是,“太子?妃如何了?”
晚月偷摸瞧眼他的神?情,“太子?妃,还没醒......”
朱标点点头,“太子?妃昨夜太累了,让她多睡会,你们别?打扰她。”
他一副本该如此的语气......
晚星忍不住道,“可太子?妃从没有睡到过这个时辰,可能不是睡,是......是昏迷!”
朱标:“昏迷?!”
他三步并做两步踏入寝房,太子?妃还是那副睡姿,完全没有办法分辨是在睡觉,还是昏迷。
自两人成婚后,太子?妃肉眼可见的长大?了,也没有再昏迷过,他以为是皇家庇佑......
可怎么?会又昏迷?!
因为泄露天机?
可明明没有天宫,也没有仙人,又何来?的天机?
朱标愣愣坐在床边看着自家太子?妃,倘若是昏迷,那要昏迷多久?如何对外解释?
午歇时间飞速流逝,小全子?在门口徘徊良久,还是鼓起?胆子?道,“殿下,您该去乾清宫了。”
否则,皇上那边没法交代。
屋内,常乐依旧无?知五觉的模样,朱标伸手?探探常乐的额头,摸摸她的脸颊,无?声出了寝房,“太子?妃有任何异动,第一时间通知孤。”
他必须得去乾清宫,爹不喜欢他因私废公,更不喜欢他因儿女私情废公。
倘若爹知道他是因为乐儿而来?回折腾自己,那乐儿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朱标紧赶慢赶赶回乾清宫,他特?意在门口平稳了气息再进去......
可朱元璋还是问道,“标儿,今天是怎么?了?”
朱标顿了片刻,他面颊微微泛起?些红,道,“爹,儿子?......吃坏了肚子?......”
不得不多去几回茅房,那去了茅房,他就得回春和宫换衣服。
好大?儿的洁癖,朱元璋也很?清楚,“......那标儿注意着点自个身?子?。”
朱标躬身?行?礼,“儿子?明白。”
朱元璋点点头,突然问道,“太子?妃整天忙什么??”
他似乎也没指望儿子?回答,自顾自继续道,“怎么?连你的身?体都照顾不好,跟你娘比起?来?差远了!”
朱标:“......”
我家太子?妃的纤纤玉手?可不是用来?照顾人的,我娘的手?本也不该......
日暮时分,常乐在饥饿中?醒来?。
晚星、晚月喜极而泣,“您终于醒了,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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