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如火—— by山花对酒
山花对酒  发于:2023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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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愣住的还有柳闵,他追上?来后走在柳珩前面,已经走到门口了,伸着手正?要推门,此时僵着身缓缓转过头看向姜音。
姜音及时刹住脚,并未撞上?去。
她绕去柳珩身前,笑得?又乖又甜,将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演得?惟妙惟肖。
柳珩为官多?年,短暂的怔愣后,很快回过神来。
他欲笑不笑地看着姜音,抬手在她头顶抚了下?。
“哎,大哥在。”
姜音对他的触碰并未表现出?反感,歪了歪头笑道:“大哥,我的房间在哪。”
柳珩手指了指前面:“在我和?你二哥的隔壁。”
姜音又看向柳闵,乖乖地喊了声?:“二哥。”
“哎哎,小妹。”柳闵快步跑过来。
姜音笑着道:“我去睡了,大哥二哥也早点睡。”
说?罢,她绕过柳闵,往客房走去。
朱晏站在走廊拐角处,眼看着姜音推门进屋后,他才走出?来。
柳珩转身看向他,笑了笑:“多?谢殿下?了。”
朱晏道:“与柳家比起来,是我欠她更多?,我希望她能过得?更好。”
柳珩道:“殿下?仁心厚爱,臣……”
朱晏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下?:“出?门在外,注意?称呼。”他又道,“我也有私心。”
柳珩听得?心口一跳。
他没敢问,怕是自己想多?了,也怕问出?来后无法?收场。
柳闵却傻傻地问道:“殿下?有何私心?”
朱晏勾了下?唇,眼睛看着姜音进入的那间客房,说?了句。
“我还未娶亲。”
柳珩眉头皱起,他突然后悔让朱晏跟着一起过来。
早知道,他就悄悄出?来了,连柳闵都不带。
柳闵震惊道:“可……可是……”
朱晏看他一眼,暗含警告:“你还不休息?”
姜音进了客房后,背对着门,将门外的说?话声?听得?一清二楚。
她是习武之人,耳力高于常人,虽然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那番行为无异于掩耳盗铃。
竟然是打?的这个主意?吗?
她撇了下?嘴,眼中闪过一抹讥讽。
那接下?来,她骗起来可就毫无心理负担了哦。

第029章 (修)
南下?的途中, 姜音嘴跟抹了蜜似的,一路大哥长二哥短的喊着柳珩、柳闵二人?,称朱晏则是晏哥哥, 不光喊得甜,时不时她还给三人捶捶背揉揉肩,说?些逗趣的话逗他们笑,将三人?哄得晕头转向, 差点忘了出来的目的。
她本身就长得好看,明眸善睐、巧笑倩兮, 声音细柔软甜,刻意去哄对方?, 鲜少有人能抵挡得住。
对此, 她不觉得羞耻, 也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妥。
为了活命, 她连假扮陆沉风的夫人都干得出来, 还有什么好羞耻的。
心里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想要什么,这就足够了。至少她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也一直这样在做。
柳珩、柳闵两兄弟, 他们已经?把姜音当亲妹妹对待, 对于姜音的亲近, 自然是欢喜不已。
两人?都巴不得能与姜音拉近关系,只待时机一到, 便将她接回?柳家,恢复柳家小姐的身份。
而朱晏,他对姜音越发有好感。
一开始, 他只是因为她容颜出色才生出了点旖旎心思,这一路相处下?来, 接触过后,他才真?的被她吸引。
看着娇娇软软的一个小姑娘,像金丝雀似的,实则却心如鲲鹏,那?双眼睛明亮又坚毅。
世家女身上?有的娇柔她也有,江湖女身上?有的豪气她也有,别人?没有的灵动俏皮她也有。
他从来没遇到过一个像姜音这样令他心动的女子,明知她对他或许无意,只是一张巧嘴说?的好听而已,但他还是止不住动情。
快到思陵时,姜音与他们分别,眼中露出不舍。
“就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你们一路保重。”
“小妹。”柳珩突然喊住她,想问她去思陵做什么,话到嘴边终究没能问出口?。
他只好笑了笑,温和地对她嘱咐道:“好,你一路小心,照顾好自己。”
说?罢,他又拿出二十几两银子给姜音。
“这次出来,我没带太多银钱,你先拿着凑合用?。”
姜音并不客气,笑盈盈地接了过来。
谁会和银子过不去呢?
“谢谢大哥。等我有钱了,再双倍还你。”
柳珩笑着摆手:“还什么还,自家人?说?这些话就见外了。”
柳闵一脸不舍地看着她:“小妹,你多久返京?”
姜音笑了笑:“还不知道呢。”
朱晏笑着看向姜音:“说?来,我小皇叔封地就在思陵,自他去思陵就藩,我已是多年?不曾与小皇叔相见。”
姜音笑弯了眼,声音软甜地回?道:“晏哥哥也想去思陵吗?”
朱晏道:“是想去,但我要先去一趟怀安县,等查清案子后再去思陵。不知那?时,你还在不在?”
“我啊。”姜音笑道,“我也不清楚,或许还在思陵,也或许已离开思陵去台州了。”
她这时候提起台州,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朱晏诧异道:“你又要去台州?”
柳闵没能控制住,问道:“小妹你去台州做什么?”
姜音看着柳珩,叹了口?气。
“唉。想必大哥,你已知晓了我的身份。”
柳珩看着她,应了声。
“知道一点,不是很清楚。”
姜音叹道:“唉,实不相瞒。我幼年?与家人?走失后,被现?在的月门门主救了,当时他还是老门主身边的一个护法,将我带回?了月门。也不知怎么回?事,可能是受了伤,或者遭受了重击,我记不住以前的事了。”
“上?次门主让我带人?去刺杀陆指挥使,刺杀失败惹怒了门主。后来他便给我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让我去台州保护宁王。我不知此去要多久,因为先前与好友约在思陵相见,所以便想去思陵见他一面。左右思陵与台州离得不远,见了他再去台州也不迟。”
柳珩其实是早就知道了姜音的身份,然而这一路过来,姜音没提,他就没问,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他还能怪她不成,若不是母亲让她代替太子,她也不会被月门带走培养成刺客。
对于姜音,他只有心疼和愧疚。
只是他没想到姜音会这么快就跟他坦白身份,倒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小妹你……”他也叹了声,“唉,这些年?你受苦了。”
姜音笑了声:“没什么苦不苦的。人?生百态,众生皆苦。”她目光柔柔的,语气也柔柔的,像春风,像冬阳,“做大小姐有大小姐的苦,做歌姬有歌姬的苦,做刺客有刺客的苦,做官也有做官的苦。”
她又看向朱晏。
“就连晏哥哥,你做太子也有太子的苦。”
朱晏看她的眼神?越发不一样了,幽幽深深的眸子复杂难辨。
他轻点头:“嗯。”
姜音翻身上?马,朝他们挥了挥手,轻抖缰绳,转身离去,没再回?头。
她的温柔笑容可以对任何人?,能对陆沉风,也能对柳珩,对朱晏,无关风月,无关身份,只要有利于她。
九月十九的佛法大会,月门到底还是没能翻出大浪,不仅如此,月门在京城的另外三个据点,也被锦衣卫一锅端了。
紧接着又传来淮王朱晋安被刺杀的消息,月门在京的势力?,突然如潮水般褪去。
与此同时,陆沉风再次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陆指挥使竟然没死?”
“真?是可惜啊。”
“我就说?嘛,祸害遗千年?,他怎么会轻易就死了呢。”
那?些遗憾他没死的惋惜言语传入锦衣卫衙门时,陆沉风正坐在院中悠闲地喝茶。
几场秋雨后,桂花已凋尽,甜香味骤然消失。
他本该舒心的,因为他不喜欢甜腻的香味,但不知为何,心里却空落落的,像缺了一块。
凉风吹过,茶水变冷。
一杯冷水下?肚,他才恍然记起,姜音是喜欢桂花的。
她喜欢做桂花糕,每次做好都给他送来。
昨日他进宫面圣,向皇上?表明详情,提议想要离京去一趟思陵,却被驳回?了。
皇上?说?他心太急了,鱼还没上?钩呢,还得再等等。
陆沉风自然知道朱春明的心思,那?条“鱼”自然也不是冯姚,而是思陵那?位。
朱春明是担心这一切都只是冯姚一个人?的阴谋,与思陵那?位无关。而他要的是“谋反”之事与朱晋安彻彻底底的扯上?关系,只有如此,才能堂而皇之地将其定罪、除之。
想到此,陆沉风垂下?眸子,掩去眼中的寒意。
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
狡兔死走狗烹,他这把刀,终究还是要被隐藏的。
那?么就趁着他还锋利之时,竭尽所能把要做的事做了。
皇上?不准他离京,他总有办法让皇上?主动开口?叫他离京。
淮王遇刺之事传到京城时,姜音刚到思陵。
城中严查,守城的将士将她细细盘问了一番,这才放行让她进去。
“你们说?淮王这么好的人?,怎么还会有人?来刺杀呢?”
“天理何在呀。是哪些黑了心肝的人?,竟然连仁德宽厚的淮王都不放过。”
“我听说?刺杀淮王的那?些刺客,是月门的杀手。”
“不会吧,月门不是江湖上?的正义门派吗?”
“嗐,什么正不正义的,那?些个江湖门派,有几个正义的?明面上?都打着正义的旗帜,实则背地里不知道做些什么龌.龊勾当。”
“可不是嘛,不管是太平盛世,还是灾乱之年?,那?些个想做大事的,都自诩正义之教。他们正义在哪儿了,与谁正义了?”
“好了好了,这都不是咱们吃稀饭的人?该关心的事。”
“走了走了,明天还得早起给刘员外家干活呢!”
姜音来思陵,就是想探听一下?淮王的事情。听街上?百姓的那?些话,淮王的口?碑似乎还不错。
然而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听到的是一回?事,真?正看见的又是一回?事。
有时候甚至连眼睛看见的都不一定准。
或许所闻所见,只是别人?故意做出来让你听、让你看的。
就在姜音想着怎么混入淮王府时,正好机遇就来了。
从淮王府里走出来一位大夫,应该是替淮王治伤的。
她看着那?位大夫上?了马车,暗中跟随了一段路,悄悄打出一粒石子。
拉车的马突然受到惊吓,猛地扬起蹄子,车夫吓得大叫,直接摔落地上?,车與往后倒去。
眼看着马车就要翻倒,姜音飞身上?前,单手扶住了车與,另一只手拽住缰绳,控制住了惊恐不安的马儿。
众人?只见陈大夫的马车将要翻倒之际,一位女侠从天而降,救了陈大夫。
再看女侠,瘦瘦小小的,竟然一手扶着车與,一手控制着马。
这莫不是九天仙女?否则何来的神?力?。
马车稳下?来后,陈大夫从马车里下?来,再三道谢,并邀请姜音去他家中。
姜音假意推辞片刻,便应了下?来。
有了陈大夫这层关系,姜音想进淮王府,就简单过了。
第二天,她以保护陈大夫由,跟着去了淮王府。
她是戴着面纱去的,自称貌丑,怕吓到淮王,连见朱晋安都没摘下?来。
朱晋安面色苍白如纸地躺在榻上?,恹恹的,眼底是化不开的哀伤,如一盏易碎的琉璃灯,稍稍磕碰一下?就碎了。
他长得清俊儒雅,满身书卷气,说?话的声音也温润如玉,如三月的风,给人?一种?舒适感。
单看容貌神?态,他比陆沉风更像个好人?。
从淮王府出来后,姜音随陈大夫回?了医馆。
她决定在思陵城再待上?几日,有个大概的了解之后便离开去台州。
既然门主让她去台州,那?她肯定要去,她不仅要去,还要亲自会一会宁王。
接下?来的五天,姜音每天都陪着陈大夫去淮王府,第六天,就在她准备在这一次见过淮王后便离开思陵。
不巧,她这天去淮王府,竟然见到了陆沉风,这个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陈大夫在房里为朱晋安上?药,她便在王府后花园闲走,却在经?过一座假山时,与陆沉风不期而遇。
此时正值黄昏。
落日西沉,天边晚霞通红一片。
两人?目光相对的刹那?,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诧。
陆沉风一身粗布蓝衣,头上?戴着家丁帽,很明显是王府家丁的打扮,脸上?刻意抹了些泥灰。
尽管他穿得朴素,气势却不减,依然凛凛有度。
夕阳落进他眼底,像是太上?老君八卦炉里的六丁神?火倒了进去,火红一片,灼人?心神?。
姜音脸上?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如浸了水般的黑亮眼睛。
尽管如此,陆沉风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姜音正想装作不认识他,目光移开,神?色平静地望着前方?,从他身边走过,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
陆沉风握紧他细白的腕子,侧过脸,一双敛着火光的眼眸,幽沉沉地看着她。
姜音被他看得心口?猛跳,正想甩开他手,忽地响起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
她眼睛一眯,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陆沉风已经?拉着她躲去了假山背后。
“哎呀,死相,别这样,青天白日的,若被王爷知道了……”
“王爷知道了又怎样,他伤成那?样,能不能活下?来都还是未知数。更何况,咱们这王爷,是出了名的软,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要你我的命,大不了将你我赶出去。”
“晚上?,好哥哥晚上?再要好不好?”
“心肝儿,我现?在就想要,想得哥哥心里发慌,让我弄一回?吧……”
然后便是布料摩挲的声音,以及粗重的喘气声,和不堪入耳的声音。
那?两人?钻入了山洞,声音从洞里传出,高低起伏颇有节奏。
姜音被陆沉风箍在身前,他一手握住她手腕,一手抵着假山,紧紧地贴在她背后。
片刻后,姜音感受到他身体绷了起来。
与陆沉风相处一个月,姜音很清楚他的情况,尤其是在“动情”方?面。
他看起来一脸的清冷寡欲,实则欲.念很重,根本不像坊间传言得不好女色。
哼,她看这男人?好色得很。
很多时候,她并没招他,仅仅只是跟他笑了下?,或者说?了几句软话,声音稍微柔和了些,这男人?就莫名其妙的有了反应。
他一有反应,就要折腾她,让她也不好受。
两人?虽然并未真?的做成夫妻之事,但搂搂摸摸的一点没少。
数次下?来,他像上?瘾了般,戒不掉,总是想方?设法地在她身上?讨占便宜。
这次,她感觉自己又危险了。

听着山洞里急乱的撞击声, 姜音心口?砰砰乱跳,脸烫得像是要烧起来了般。
就在她打算捂住耳朵时,突然看见?陆沉风阴沉着脸从假山上捡起一根树枝, 伸进了山洞里。
陆沉风握着树枝转动了几下?,霎时间里面没了声音,周遭静得针落可闻。
姜音:“……”不可谓不震惊。
她知道这个狗男人恶劣,但没想到?能恶劣到?这般地步。
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 紧跟着是粗哑的骂声。
“哪个混账东西!”
山洞里走出来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
那人刚出洞口?,陆沉风一把扭住他胳膊, 将锋利的匕首抵在他脖子?上。
“你……你是谁?”管家声音发颤。
山洞里的女子?吓得大?气不敢出,悉悉索索地穿着衣裳。
姜音躲在假山后, 始终没露面。
她本来是想去堵住山洞口?的, 陆沉风没让她去。
回想起方才陆沉风的做法, 她脸颊再次火烧火燎, 耳朵尖又红又烫。
让她想起了乡野间那些顽皮的孩童, 在看到?两条狗连接时,那些男孩会用棍子?去捅两条狗相连之?处。
这男人真的是……
被陆沉风挟持住的男人叫丁尤,在淮王府做管家做了七年多, 是皇上指派到?朱晋安身边的人。
朱晋安性子?温润, 是个不管事的闲散王爷, 加之?尚未成亲,府中没个当家主?母, 因而府中前后院大?小琐碎事,皆由丁管家说了算,可以说丁尤在淮王府权利很大?。
陆沉风手中匕首往前抵了抵, 立刻压出一道血线。
“赵华,羽林右卫经历, 镇守西华门。”他薄唇勾起,笑容阴冷邪佞,“如今赵华已在诏狱。”
赵华是丁尤姐姐的儿子?,是他的亲外甥。
听?到?陆沉风说出赵华已在镇抚司诏狱,丁尤眼皮颤了颤,却并未有太多的情绪变化。
“不知陆大?人说这些是何用意。”
陆沉风看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继续道:“丁文耀,三年前还只是漳州一个从九品的司狱,现今已是正六品的都?事。短短三年,连升三任。”
丁尤颤了颤,强撑着道:“那,那又如何,这又能说明什么??”
陆沉风冷笑了声:“丁文耀贪赃纳贿,欺压百姓,已被革职。”见?丁尤不吭声,陆沉风又道,“丁文耀勾结倭寇、通敌叛国……”
“陆大?人,陆大?人开恩呐。陆大?人若有用得上老奴的地方,任凭使唤。”
丁文耀是丁尤的长子?,也是他最得意的儿子?。
丁尤不知自?己怎么?惹到?了陆沉风这位阎罗王,然而眼下?既然撞到?了他手里,唯有顺从才能保命。
陆沉风将匕首移下?来,抵在丁尤腰间,让他在前面带路。
姜音钻入山洞把侍女抓出来,跟在后面。
西院一间偏僻的房屋内。
陆沉风神情散漫地坐在椅子?上,如看死物般看着丁尤。
姜音站在他身旁,转着眼珠将屋里打量了一遍。
在进淮王府前,陆沉风已经命锦衣卫把丁尤的老母亲和他小儿子?带走,关在了思陵城外的一处庄子?里。
丁尤战战兢兢地跪在陆沉风脚边,额上汗珠滚落,声音打颤道:“陆……陆大?人有何吩咐?”
姜音站在府门外等着陈大?夫出来,将陈大?夫送回家后,她与陈大?夫告别,声称自?己还有急事,要连夜离开思陵。
从医馆出来后,她转身再次回了淮王府,只不过这次走的是角门。
陆沉风仍然穿着一身家丁的衣裳,将她带去了西院那间偏僻的屋子?。
他威胁丁尤,为?他自?己弄了个家丁的身份,又为?姜音弄了个侍女的身份。
丁尤深知锦衣卫的厉害,不敢得罪陆沉风。更何况他老母亲和小儿子?都?被锦衣卫抓了,他不得不顺从。
大?儿子?的事情,他暂时还未收到?消息,不管陆沉风说的是真是假,他仍然不敢冒险。
姜音梳着双丫髻,换上王府侍女的衣裳。
这身衣裳小了,有些紧,将她饱满的胸脯包裹得越发立挺,前凸后翘,中间一截小腰不盈一握纤细如柳。
陆沉风目光落在她身上,眸色渐深,眼底晦暗幽沉。
他自?认不是个重欲的人,在这之?前,甚至称得上寡欲。然而在遇到?姜音,真正触碰过女人柔软的身子?后,潜藏在体内的欲念如潮汐喷涌。
分开的这一个多月,他无时无刻不再想她。
姜音理了理不合身的衣裳,又站在菱花镜前拨了拨额前细碎的刘海。
看着看着,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下?。
她过去十三年的日子?,单调肃杀。
自?从遇上陆沉风后,她的人生被强行注入了颜色,姹紫嫣红,鲜活生动。
是她想要的,又不是她想要的。
陆沉风站在她身后,通过镜子?与她眼神交汇。
姜音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心口?狠跳。
她转过身来,不由自?主?地挺高胸脯,仰头看着他:“好看吗?”
陆沉风一低头,在她高挺的胸前扫了眼,勾起唇角,声音沉哑地笑了下?:“好看。”
末了他又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褪去罗衣的你更好看。”
姜音脸上一热,从脖子?红到?脸颊。
她抬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下?。
陆沉风顺势握住她手,她急忙抽出来。
陆沉风手中落空,五指合拢背到?身后。
他轻咳一声,歉意道:“是陆某唐突了。与姜姑娘做了一阵子?夫妻,一时间难以忘怀,总以为?姑娘就是我?的夫人。”
姜音没接他的话,深吸口?气平复了情绪,她转过头看他,此时才细细的打量他。
见?他更瘦了,脸部轮廓越发凌厉,眉眼更加深邃,整个人透出一股子?孤傲狠戾劲儿。
“你……”她突然就有些不自?在,鸦羽般的眼睫颤了颤,“你伤好了吗?”
陆沉风眸光沉沉地看着她,顺杆往上爬:“想知道?”不等姜音回答,他拉住她软嫩的小手按在胸膛上,“你看一看不就知道了,想看吗?”
姜音抽走手,并退开两步。
“陆大?人说笑了。”
陆沉风扯了下?嘴角:“我?没说笑。”他上前一步,逼近姜音,“我?身上哪处你没看过,哪处你没摸过没亲过,嗯?”
他习惯了与她亲昵,不想变成生疏的普通关系。
姜音心跳凌乱,她不敢与陆沉风对视,低着头再次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后背紧贴住墙。
她偏开头去:“陆大?人,你我?之?间再说这样的话就不合适了。当初你我?都?是在骗……”
“是,你是在骗我?。”陆沉风语气急切道,“我?不怪你,我?甘之?如始。”
他伸出手想去抚摸姜音的脸。
姜音头一偏避开了:“陆大?人。月门在江湖的势力根深蒂固,你在朝,门主?在野,出了京城,你未必就是他的对手,还是小心为?妙。”
陆沉风讪讪地收回手,哂笑一声:“多谢姜姑娘提点,本官自?会谨慎。”
他移开两步,侧身看向一边。
“姜姑娘日后有何打算?”
姜音暗暗吁了口?气。
“以后的事没想过,眼下?我?只想助大?人铲除月门。”
实际上她早就准备好了退路,两年前就已经在筹备了。
只是这是她的个人私事,无需要和陆沉风多说。
陆沉风笑了声:“既如此,这几日便劳烦姜姑娘到?淮王跟前伺候几日。”
说着话,他眼睛盯着姜音,想看她的反应。
姜音语气淡定道:“陆大?人是要我?从淮王那里探听?消息吗?”
陆沉风见?她毫无反应,心底一阵失落。
他语气淡了些:“是。淮王来思陵前见?过我?,我?不好出面,只能劳烦姑娘了。”
姜音道:“好,那我?去试试。只不过,我?不确定门主?有没有给淮王看过我?的画像。还有就是,我?不能在思陵久待,最多五日,五日后我?就要离开思陵去台州。”
陆沉风:“五日够了。至于淮王有没有见?过你画像,我?会让人去试探一番,确定后再让你去接近他。”
翌日傍晚,姜音去厨房端了汤往朱晋安的院子?走去,准备借着送汤接近他。
她走到?一半,便被陆沉风拦住,拉去了一间房内躲起来。
姜音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陆沉风眉头紧皱:“冯姚来了,也就是月门门主?。”
姜音怔了怔,问道:“你见?到?他真容了?”
陆沉风道:“是,他没戴面具。据丁尤所说,冯姚这些年时常出入淮王府。”
丁尤虽然是皇上指派到?朱晋安身边的,但并不是全心全意忠诚于皇上。
山高皇帝远的,一个偏远之?地的藩王,只要他不谋反,至于他府里的一些琐事,皇上根本不会多管。
冯姚也正是吃住了这一点,在朱晋安来到?思陵稳定下?来后,他便给了丁尤好处,之?后便正大?光明地出入淮王府。
朱晋安除了明面上不能离开思陵,他在府中和谁见?面,全看丁尤。
在来思陵前,陆沉风早就已经派人把丁尤查得一清二楚,并做好了万全之?策才来的。
他叮嘱姜音:“今夜你就别出屋了,我?去会会他。”
姜音急忙拉住他:“你……你小心点,他武功不弱。”
陆沉风回头看她一眼,勾了下?唇:“我?也不弱。”见?姜音一脸担忧,他抬手在她鼻尖刮了下?,“别担心,我?比你想象得还要惜命。”
姜音眼神不自?在地闪了闪:“我?没担心你。”
陆沉风:“哦,那就是心疼我?。”
姜音语塞:“你……”真是不要脸。
陆沉风像是听?出她心里话似的,痞笑了下?:“我?确实不要脸,但很想要你。”
他忍不住再次挑.逗她。

姜音在房内焦急地等待着, 一直等到月上?中天,也没等到陆沉风回来。
她有些坐不?住了,想出去打?探一番, 又怕出去后撞上冯姚。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门被推开,陆沉风背着月光站在门口。
“你没事吧?”她快步走到陆沉风跟前,发?现他脸色不?对, 拉了拉他袖子?,“发?生什么事了?”
陆沉风没说?话?, 一把抱住她,将头压在?她肩上?, 紧紧地抱着她, 像是要?从她身体里攫取能量。
“门, 门没关。”姜音推了他下, 从他怀里退出, 探出头去看两眼,迅速关上?门。
她转身看着陆沉风,冥冥夜色里, 看不?太清他的神色, 但能感受出他整个?人都是隐忍压抑着的, 像是即将而来的一场暴风雨。
“不?方便说?吗?”她问?道。
陆沉风嗯了声,掀眼看向姜音, 黑沉沉的眸中噙着化不?开的浓郁。
他咬紧腮,竭力克制着,不?想在?姜音面前表露出滔天的愤恨杀意。
姜音拉着他手, 把他拉到桌前。
“坐下歇着,你想说?了再与我说?。”
陆沉风低着头, 手撑着额头,下颌紧绷,轮廓凛冽如刀刻,如一把即将破除封印的邪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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