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雁归雪—— by铁板香菇
铁板香菇  发于:2023年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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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斗声惊动了银衣铁卫,风淮带人将逐风苑团团围住,更是插翅难飞,几个刺客见状,互相点头交换信息,再次变阵,两人攻其下盘,两人制其左右手,最后一名刺客纵身跃起,直取霍凌昭面门而去。
霍凌昭勃然变色,这些刺客先前故作不敌,待霍凌昭援兵一到,戒心大降,他们才有机可趁,这是玉石俱焚的打法,如今刺客将他逼至角落,攻其四肢,他难以兼顾,这一刀劈下,难逃一死。
萧霈云心中一急,脱手将袖中匕首掷出,他们招招直取要害,却未曾对霍凌昭的女人设防。
萧霈云这一刀正中那刺客背心,他大叫一声,身子重重跌落。
霍凌昭双眼一亮,被围攻之际,依然分心冲她笑道:“好阿云,多谢!”
随即霍凌昭脚下一扫,身子一滑,便已脱出刺客制约,门外银衣铁卫涌入,登时控制了场面。
萧霈云看着自己的手,她明明是恨他的,也是想要他死的,方才明明是绝好的机会,她大可以作壁上观,不管他的死活,可不知为何,手不听使唤了,几乎是本能的将那把匕首掷了出去。
霍凌昭伸手将萧霈云抱起,大笑道:“好阿云,多谢你了!”
他的手背尚在淌血,可他却浑不在意,此刻目光灼灼,满眼都是掩饰不住的开心。
不,她绝不是心软,只是为了报答他替她挡下的那一剑罢了。
风淮小心翼翼上前道:“侯爷,自杀了两个,还有三个活口,没来得及咬破齿缝中的毒囊,要如何处置?”
霍凌昭面上一沉,沉声道:“先带下去吧。”
这里又是尸体又是血,他实在不愿意让她看到,霍凌昭说罢,拉着萧霈云出了门。
月色重染,清辉苍茫。萧霈云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却顿住了脚。
“怎么了?”霍凌昭回头问道。
“今晚这刺杀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萧霈云冷冷问道。
“不是。”霍凌昭闻言,面上的喜悦一点一点散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想让我去西山,你说过,我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你为了达成你的目的。”
霍凌昭松开她的手,冷哼一声,说道:“你可知,这样的刺杀,我每年要经历多少,我如果真想逼你去,大可以直接绑了你,用不着使这么蠢的办法。”
他恼极了,咬牙切齿吐出这句话,自个儿转身走了。
萧霈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其实她知道不是他,那样的场面,是实打实的搏命,根本不是演戏,可她心里堵得厉害,她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她就是想说几句话,给他也添些堵,这样自己心里才能舒服些。
霍凌昭大步向前,怒气冲冲地走出十余步,复又转身折回,他走得极快,萧霈云只觉眼前一黑,便已被他揽入怀中,他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粗暴地与她纠缠着,末了在她下唇咬了一口,方才松开了萧霈云。
“你真是存心要气死我!”霍凌昭恨恨说道,他知道她是故意的,故意气他,故意要他难受,什么不好的事都要往他头上安,他对她的好全然被否定,可他还是没办法跟她置气,带着一身傲骨出走,又没骨气的折回,这辈子都栽在她手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渝某人:你看我和狗蛋配不配
狗蛋:卧槽,撒开你的狗爪子,一会我要回家跪搓衣板了!
春花:呵呵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狗蛋:媳妇你听我解释!
渝某人:还有什么要解释的,都这样了,是个男人你就认!
狗蛋:你给老子爬开!莫挨老子!

第80章 得寸进尺
先前霍凌昭为了救她,毁了府里的阵法, 才使这些刺客有机可趁, 后来那些刺客如何了, 萧霈云没有过问,她这几天纠结的,反倒是李氏的用意。
若说在镇国寺中, 她故意引萧霈云去见溶月, 为的是要陈归云的命, 萧霈云尚可理解, 可要她去见云水居见渝贵妃又是什么意思, 那渝贵妃来大兴之前是木渝国的公主,之后便一直在后宫里, 和陈归云可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萧霈云见了渝贵妃, 又不会想杀陈归云, 只会——
想杀霍凌昭!
如此看来, 李氏并不希望自己和霍凌昭的关系得到缓和,可是为什么呢?为了欧裕么?可她不是恨极了欧裕么?
萧霈云一连数日, 百思不得其解, 就这样一直耗到了冬狩入山的日子。
清晨一早, 萧霈云被侍女从梦中唤醒,霍凌昭命人送来狩猎的骑装和一件银貂大氅,侍女抱着大氅展开一看,当即惊艳道:“呀, 真漂亮!”
那雪貂毛通身水亮,无一丝杂色,的确好看,只是穿这东西,会不会太累赘了些?萧霈云迷迷糊糊的,也懒得多想,任由侍女摆弄着。
大门口,停着穆武侯的马车,小巷前后皆已布满银衣铁卫,铁甲的寒光暴露在空气中,益发显得冷冽萧条。
风淮躬身站在车窗外,低声回道:“那些刺客已经全招了,不过他们却不是来自宫里!”
车厢内的檀木桌上,一盏热茶冒着白烟,为这凛冽寒冬添了一抹暖意,霍凌昭拈过轻抿一口,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笑道:“呵,那便是章州来的了?”
“主上英明,只是对方十分小心,这些刺客只管执行命令,其他核心的一概问不到,咱们要想找到他们的老巢,恐怕还需费些功夫。”
霍凌昭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茶杯,又为自己添了口水,淡淡道:“不着急,眼下萧霈廷还在我手中,有的是机会。”
“自陆教头放出废太子清醒的消息后,他背后的势力便蠢蠢欲动,属下担心,这一波刺客只是试水,接下来不知还有多少陷阱,主上要格外小心!”
“嗯,我知道!”
风淮顿了顿,又道:“李氏这几天倒是格外安生,没有再见公主殿下。”
霍凌昭闻言,冷哼一声,心道:这李氏撺掇着阿云给她报仇,又怕我找她算账,这才引着阿云去云水居,重新燃起她的恨意,眼下若动了她,难保阿云不会翻脸,罢了,暂且放她一马。
“那边就不必跟了,如今正值用人之际,把人先撤回来吧!”霍凌昭吩咐道,说罢抬眸往大门口看去,瞧见萧霈云走了出来。她身上正披着那件雪貂,细密的绒毛衬得她脸越发小了,霍凌昭心中一滞,执杯的手也顿住了。
他的阿云向来这么好看,好看的叫他移不开眼。
北风呼啸不绝,席地卷过,吹得萧霈云睁不开眼,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她这才知道,霍凌昭送这大氅给她是何其英明啊!
沙子被风卷进了眼眶,萧霈云下意识伸手去揉,揉了两下,眼眶被搓得通红,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那沙子愣是越钻越深……
手腕忽被握住,萧霈云抬起眼,正对上霍凌昭,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她的脸,继而对着她的眼眶轻吹,两人距离极近,萧霈云不由想起那一晚,他在她唇上重重咬了一口,还有那句“你真是存心要气死我”,这男人身上总算有了些烟火气。
“好了吗?”霍凌昭低头问道,见她正呆呆地看着他,忍不住在她粉颊上轻捏了一把,笑道:“在想什么?”
萧霈云回过神,脸上蓦地有些发烫,她轻咳一声,冷冷回道:“没什么!”
霍凌昭不再追问,笑道:“天气冷,要不然跟我坐一辆马车吧!”
“我不要。”萧霈云侧了侧身子,拒绝道。此去西山,会遇见许多人,她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
霍凌昭见她拒绝,也不勉强,伸手为她拢了拢外面的雪貂,趁她不备,低头在她面上亲了一口,萧霈云大恼,脸红到了脖子根,沉着嗓子骂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霍凌昭闻言微微一愣,细品着“得寸进尺”这四个字,随即便明白了方才她是为何走神了,唇边忍不住溢出一声轻笑,那双桃花眼中闪着炙热的流光,就连眉间也染上了温柔的笑意,他小声回道:“那我得尺进丈!”
“你——”萧霈云气极,她如今已经懒得骂他无耻不要脸了,反正他也不会改,索性伸手重重地掐了他一把,解气之后便将他推开,自顾上了马车去。
今日外面落了霜,地面也上了冻,山路更加难行,但祖宗规矩不能废,天子不说回,众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西山的路面冻得僵硬,套车的马儿掌了铁蹄,却依然会打滑,车轮子往旁边歪去,“砰”地撞上了路边的石头,直把车厢里补眠的萧霈云震醒了。她吓了一跳,撩起车窗问道:“出什么事了?”
驾马的车夫有些不好意思,回道:“娘子恕罪,这马儿打滑,撞石头上了。”
萧霈云这才安下心来,只要不是刺客就好,正拍着胸口顺气,忽听前方有人喊道:“陛下有命,原地休息。”
这传话声由远及近,一声叠一声,又远远往后传去。只见所有的车架都停在原地待命,倒不知发生什么事了。
正疑惑间,风淮走了过来,萧霈云忙叫住他,问道:“前面什么情况?”
风淮看了一眼,拱手回道:“好像是贵妃娘娘的车架陷入了泥坑里,侯爷已去处理了,娘子稍安勿躁,若觉得闷了,下车走走也是可以的!”
萧霈云冷哼道:“这种事还要他亲自去处理么?”
她豁然想起,这贵妃屡屡对她痛下杀手,霍凌昭跟她不清不楚,若不是情债还能是什么!
萧霈云恼怒地放下车窗,看着面前那摇摆的锦帘,风淮一脸懵圈,不知好好的,她又气什么,难道是自己说错话了么?
萧霈云闭眼,重新窝回车厢里补眠,外面传来妇人叽叽喳喳地说话声,想来已有人按捺不住,下车透气去了。萧霈云左翻一下,右翻一下,实在找不到舒服的姿势,听着外面的交谈声,便益发心烦了,她叹口气,坐起身子,便也下车去了。
底下女眷个个锦衣华服,三五成群地围在一处说着话,口中喷出的白雾袅袅升起,乍见那厢下来个雪貂美人,皆有些发愣,随即互相打听开来,那是谁家的夫人。
“那是谁啊?”
“不知道!”
“好像是穆武侯府那位!听说陈夫人生了重病,被穆武侯打发到庄子上去了。”
“这男人都喜新厌旧,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连穆武侯也不例外,这便公然出双入对了!”
“什么这位那位的,你们几个没长眼的,别乱嚼舌头了,我听我家那位说,这位可不是外面那些个狐媚子小妖精,很有可能是废帝的那位公主呐!”
萧霈云听着她们议论自己,长叹一口气,溶月动了胎气,此次并未前来,这里除了霍凌昭,竟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这段山路最难行,两旁是陡峭的土坡,直愣愣地往下蔓延着,与悬空无异,若有不慎失足落下,不死也要脱层皮,是以没人会往这个地方靠。
萧霈云想躲清净,除了马车内,便只能来此了。她静静地站着,想起从前与父皇来西山冬狩,故地重来,心里却是酸楚万分。
“不听不听,娘亲快来抓我!”不远处,一声小奶音传来,惊动了萧霈云,她转头瞧去,一个肉呼呼的小身影颠颠地往这边跑。
“菀妹,这里危险,快停下。”身后,她的娘亲焦急地呼唤着,她见叫不住女儿,停住了脚步,插腰怒斥道:“你再不停,我叫你爹打你屁股。”
此处地势由高转低,菀妹收势不住,直直朝萧霈云扑来,萧霈云见状,忙伸出手接住了她。
菀妹跌进温软的雪貂大氅里,抬头对上萧霈云的眼睛,咦道:“你不是那天鬼屋外面的女人么?”
萧霈云也已认出了她,点了点她的鼻头,轻笑道:“想不到你还记得我!”
身后,菀妹的娘亲也到了,正是那天与萧霈云在银楼斗价的温夫人。她乍见萧霈云,便想起那八百两银子,虽然当时因为吃醋发了通脾气,温君彦忙着哄她并没有追究银子的事,但到底是自家的钱,彼时出的大方,回去之后着实肉疼了好几天。
温夫人脸上顿时脸色不大好看,瞧着女儿与她亲昵的模样,心里更加不快,萧霈云倒不以为然,淡淡冲她一笑,点了点头。
温夫人不理她,伸出手对女儿道:“菀妹,跟我回去了!”
菀妹嘟着嘴,转过身子对娘亲嘟囔道:“咱们来西山就是狩猎的,一直站着有什么意思,爹说了,年轻人要多跑跑才好啊。”
温夫人和萧霈云闻言,皆莞尔一笑,温夫人见萧霈云也笑了,崩起了脸,对着女儿轻斥道:“你还是个孩子,顶多算半个小人。”
“哼,娘亲看不起菀妹,菀妹不理你了。”说着背过手去,抬高了头,却是再也不肯跟娘亲说句话了。
温夫人皱眉,菀妹打小被温君彦娇惯着,一旦生了气,谁的情面也不给,若是从前,她定然要亲亲女儿的小脸,好好轻哄一番,可在情敌跟前,万万不能失了面子啊,温夫人也板起脸,说道:“你走不走,不走我揍你了。”
“哼!”
母女二人谁也不肯先低头,萧霈云弯腰,将手抵在膝盖上,笑问道:“要跑也该是往山上跑,你往下跑干什么?”
菀妹见她问起,想了一下,这才张口道:“我想去找钱文墨!”
萧霈云微微一愣,琢磨着“钱文墨”应该是个男孩子的名字,或许是她的小竹马吧。
这个年纪,岁月里满是天真美好,萧霈云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那时候她的“钱文墨”便是眼前女娃的父亲了,转眼,他居然生了这么可爱的女儿,还真是令人羡慕啊!她忍不住朝菀妹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头。
眼看萧霈云的手就要触及菀妹毛茸茸的头顶,温夫人双眸含怒,这小东西打小随他爹,喜欢的东西也都一样,干脆给别人做女儿去好了,她愤愤地跺了跺脚,转身离去,边走边想:菀妹这般不听话,起码五天不能理她!不过上次菀妹还说她娘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算了,三天吧,三天不理她,她就会知道错了!倘若菀妹今晚来认错的话,那就一晚上不理她……
“快闪开——”一声惊叫划破天际。
温夫人闻声,转头便见一匹疯马以雷霆之势朝女儿的方向冲去。
“菀妹——”她大叫一声,再顾不上什么理不理的,大步朝女儿奔去。
这疯马跑得极快,转眼便至跟前,直愣愣地朝菀妹撞来,萧霈云大惊,伸手用力将菀妹推开,自己要躲时,却已来不及,那马擦着萧霈云的身体而过,直朝路边的悬崖跳下。
萧霈云被这股蛮力带着,往悬崖边滚去。温夫人大叫一声,伸手去扯她的雪貂,却也被这蛮力扯住拽下。
萧霈云从土坡上滚下,几度想稳住身子,但那蛮力太大,根本收势不住,只听着风声从耳边呼呼而过,不时地撞到凸起的石头树枝,刮得身体生疼,也不知道滚了多久方才停下,萧霈云浑身都像被反复碾轧过一般,火辣辣地疼着,她挣扎着起身,脚踝传来一阵剧痛,她“嘶”了一声,却是不敢再动。
“好痛!”另一个声音响起,萧霈云勉力抬起头,循声朝那人看去,竟是温君彦的老婆,方才坠落时,似乎是有人从背后拉了她一把,她这才没随那马儿落下悬崖,只是顺着陡坡滚落,拉她的人竟是她么?
“喂,你还好么?”温夫人爬起身,赶忙来查看萧霈云的伤势,见她双眼还睁着,这才长舒一口气:“你要是没死,就快起来吧,可别指望我扶你!”
她说罢,转身要走,抬眼看了下头顶,满眼都是绝望,她们竟是从这么高这么陡的坡上滚下来的,没死真的是老天保佑了。听闻身后没动静,温夫人回头,见萧霈云还保持那样的姿势躺着,皱眉道:“你怎么还不起?”
“好像扭伤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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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怀中的猫儿安逸地睡着了,她温柔地为它顺着毛。一旁的天子正与底下的大臣们闲聊着,不时地回头看她一眼。
底下,一小太监踱着碎步急急行来,在老太监耳边轻语一番,那老太监面色一变,转眼朝旁边的天子看去。
“有话就说!”天子握了握娇艳贵妃的手,不悦斥道。
那老太监诺诺称是,忙道:“陛下,方才在队伍后面,有匹马儿突然发疯,冲下了悬崖。”
“哦?还有这种事?可曾伤了人?”天子闻言拢起了眉。
老太监怯懦看了场上一眼,见诸人都正盯着自己,忙垂下双目,回道:“那疯马发疯,将两名女眷撞下了悬崖,是、是霍侯爷和温侍郎的家眷。”
场上两个男人闻言俱是一惊,温君彦豁然起身,抱拳道:“陛下,容臣先行告退。”
天子点点头,待温君彦离去,他朗声吩咐道:“快,调集羽林军一同去寻人。”
霍凌昭一双眼睛从天子与贵妃身上凌厉扫过,方才起身告退。
作者有话要说:

第81章 一场意外
萧霈云勉力抬起身子,只觉一股钻心剧痛蔓延开, 疼出一身冷汗, 她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温夫人远远看着, 这女人真好看呐,即便现在灰头土脸,面上全是擦伤, 也十分招人心疼, 她要是温君彦, 自小跟她一起长大, 保不齐自己也会喜欢她的……
呸呸呸, 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谁喜欢她了, 是因为她关键时刻推开菀妹,她才对她有那么一丁点好感的!
“嗐!”看着萧霈云费劲的起身, 温夫人愠怒地跺了跺脚, 小跑过来将她扶起, 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萧霈云噗嗤一声笑了,这温夫人生的是刀子嘴豆腐心, 方才还凶巴巴地说, 别指望她来扶自己, 下一刻就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温夫人闻声低头,看她笑得正欢,凶道:“你笑什么?我是看在你救了我女儿的份上,才扶你一把的, 你不要多想。”
当时那种情况,萧霈云推开菀妹后,自己都来不及躲开,她哪有时间去思虑别的,能伸手拉萧霈云一把,靠的大约全是本能了。
萧霈云强忍住笑,说道:“那真是谢谢你了!”
“哼!”这一声从鼻子里哼出,带了几分得意,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
两个人依偎着坐着,萧霈云撩开裤腿一看,纤细的脚踝此刻肿得有馒头大小,也不知道是骨头断了还是脱臼了。
温夫人自然也看到了,她皱起脸,伸出一根手指,想戳一戳,蓦然又顿住了,转脸问道:“疼不疼?”
疼是疼的,不过萧霈云看她的模样,似乎比她还疼。她扁了扁嘴,点点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没事,你别担心,我相公会来找我的,咱们不会在这待很久的!”她看萧霈云伤势严重,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地看着她,忍不住开口安慰道。话音一落顿时又有些后悔,这是相公的小青梅啊,安慰她做什么,她可不能被眼前的美色迷惑了,温夫人轻咳一声,绷着脸又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说完小心觑了萧霈云一眼,只见她面上带了三分笑意,正盯着她看,温夫人忙将眼睛转向别处。
萧霈云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谢……”她顿了顿,又道:“温谢氏桑渝!”
“谢桑渝?”
“是温谢氏桑渝!”她复又强调了一次,重重咬着这几个字!
“我知道你是温君彦的夫人,你不用一直强调了!”萧霈云拢了拢身上的雪貂,这下面比上面风还大,吹得人冷嗖嗖的:“所以在银楼里,你是故意跟我抢簪子?”
“谁故意跟你抢了,我那是真的喜欢!”谢桑渝嘴上说着喜欢,可脸上气鼓鼓的神色却已出卖了她。
“也对,若不是真喜欢,温夫人怎肯砸下八百两重金,非要不可呢?”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我至于花那么多钱嘛!”
“那怎么能怪我呢,明明是我先看上的!”
“写你名字啦?你先看上就归你啊!”
两人就着这事又争吵起来,吵着吵着,对视一眼,噗嗤都笑了!
萧霈云觉得被自己被谢桑渝带偏了,这事明明是自己占理的,怎么也跟个孩子似的,说着车轱辘话,非要压过对方才行!
谢桑渝觉得自己遇到对手了,往日里说理,爹娘、温君彦和菀妹一齐上都说不过自己,面对萧霈云却有些乏力了。她尴尬地抬起头,假装看天色,嘟囔道:“怎么还没人下来!”
萧霈云笑道:“你不是说你夫君定会来找你么,急什么。”
“我不急,我是怕你急,一会儿天黑了,我就把你扔在这喂狼,自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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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马冲下悬崖,撞下两名女眷,这事已惊动了陛下,羽林军将围观的闲散人等驱散,可望着下面深不见底,一时皆束手无策。
“都傻站着干什么?怎么还不救人?”远远传来一声震怒。
“拜见侯爷、温大人。”羽林军见到两人,忙上前行礼。
“哇,爹爹!”乍见温君彦赶来,菀妹大哭着扑向他怀里,她哭得抽抽噎噎,说道:“爹爹快救人,娘和漂亮夫人都……掉下去了!”
温君彦心急如焚,看着自己的女儿哭成泪人,心疼万分,他抱着菀妹,顺着她的后背,哄道:“菀妹乖,不怕不怕,爹爹这就下去救人。”
他说罢,将女儿交给乳娘,吩咐她将女儿带远,便要跳下救人。一旁的羽林军伸手拦道:“侍郎大人,不可!此处地势陡峭,贸然下去恐有危险,属下已命人去取了绳索,再等等吧!”
霍凌昭探头往下一看,转头对温君彦说道:“我可以,你行不行?”
温君彦冷睨他一眼,说道:“到时候别喊老子救你。”
霍凌昭顺手抽出羽林军的佩刀丢给他,自己率先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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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呼呼吹过,不停地往身子里面灌,实在冷的不行,谢桑渝搓了搓冻僵的手脚,抬头看了看天色,急道:“这样不行啊。”
她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背过身子,在萧霈云跟前蹲了下去。
萧霈云不解道:“你干嘛?”
“上来,我背你!”
萧霈云被她一句话惊到了,方才还恶狠狠地说,要把她丢下喂狼呢,果然是孩子脾气,萧霈云哭笑不得,说道:“你行不行啊?”
谢桑渝有些恼,她这辈子,十根青葱玉指没沾过半点阳春水,头一次做苦力,她居然问她行不行。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行不行,不过这是她先开的口,那必须得行啊,她咬牙道:“你快上来,我待会说不定改注意了。”
萧霈云想了想,起身覆在她背上,谢桑渝站了起来,哼道:“你看我行不行!”
萧霈云有些汗颜,这些日子她吃了睡睡了吃,身子丰腴了许多,瞧着谢桑渝的模样,笑道:“你最厉害行了吧!”
谢桑渝心里飘的厉害,站在原地时尚可应付,刚走了两步便打了个趔趄,萧霈云轻呼一声,赶忙稳住身形,这要摔下去,她那只脚估计要废了。谢桑渝摇摆两下,才站稳了脚,萧霈云犹豫道:“要不然……我们算了吧?”
谢桑渝冷哼道:“怎么,你怕死啊!”
那不是废话嘛!
只听她哼哼两声,又道:“你放心,就算是我死了,也不会叫你死的!”
萧霈云闻言,差点热泪盈眶,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好了,谢桑渝喘了两口,又道:“你救了我女儿,你要是一个人死在这,我夫君得对你愧疚一辈子,你想得美……”
萧霈云哭笑不得,她拍了拍谢桑渝的肩膀,说道:“你可放过我吧,我对你夫君真的不感兴趣啊!”
“少废话!”
萧霈云见她坚持,便不再多话,她走得吃力,额上沁出细密的薄汗,萧霈云抬袖为她拭去,谢桑渝张嘴笑了笑,说道:“谢谢啊!”
萧霈云心里一阵暖流窜过,久违的幸福感涌上心头,眼眶不觉有些酸涩,谢桑渝口硬心软,嘴上说着讨厌她,却始终陪着她,温家人待她,总是那样好。
“我给你讲讲温君彦小时候的事吧!”
“你不要以为,你很了解他,他的事,我可都知道呢!”她气喘吁吁地说着,隔了一瞬,又道:“说来听听吧!”
萧霈云轻笑出声,幽幽道:“唔,温君彦小时候不爱念书,每次夫子叫他背书,他总背不出来,还歪理邪说一大堆,把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少不了要挨板子,后来有一次,夫子忍无可忍,便禀告了他父亲!”
“啊?那不是很惨?我公公一定很严厉吧!”
“嗯,是有点严厉,听说大冬天的,扒了裤子狠狠打了一顿。”
“……”
“后来温君彦气不过,找夫子理论。”萧霈云清了清嗓子,学着温君彦的语气说道:“咱们男人之间的事,就该男人自己解决,你天天打我,我都没找你爹告状,如今这么点芝麻绿豆的小事,你就去找我爹算怎么回事!”
谢桑渝闻言笑出了声,笑过之后又道:“我觉得我家相公说的没错啊!”
“温夫人,你未免太护短了吧!”萧霈云戳了戳她的脸,笑道。
谢桑渝着急问道:“快说快说,后来呢?”
“那夫子也不是吃素的啊,当下便报了地址给温君彦,让温君彦尽管找他爹去告状。”
“那我相公去了么?”
“去是去了,不过……”
“不过什么?”
萧霈云想起那时的事,不由地笑出了声,继续道:“不过他傻,我们夫子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他老爹都过世十几年了,夫子报给他的是阴宅。”
“那我相公岂不是气坏了?”
萧霈云笑道:“嗯,他当然气坏了,所以他就想了个损招。”
“什么损招啊?”
“唔,有点恶心!”萧霈云伸手,替她暖了暖冻僵的脸颊,谢桑渝已背着她走了许久,她不好意思地问道:“要不要歇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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