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轻卿—— by州府小十三
州府小十三  发于:2023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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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洋在旁边看得乐呵,勾着林行?舟的肩转身把他往房子的方向带,远离这对夫妻。
“她这样真的非常绿茶.....,.”林行?舟硬邦邦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林洋捂住他的嘴:“等会儿季言礼把你舌头揪了我可不管。”
沈卿盯着两个人走?远的背影乐不可支。
“我不想?撮合他和尚灵了,”沈卿笑得眯了眼,撞撞季言礼的胳膊,“我以前就觉得他跟你儿子似的。”
沈卿说?完,抱胸撤远了点,看季言礼:“不过他说?的也对,你知道我这么绿茶吗?”
季言礼慢悠悠地捡了铲子,松她刚没松完的土:“我不是认识你第一天就知道吗?”
沈卿笑得更欢了。
她凑头过去,小声:“那?你还喜欢我?”
季言礼没说?话,铲子扔在土堆里的时候,掀眸看了她一眼:“敌人太强大。”

第89章 10.13日更新
这些人里唯二会做饭的是段浩和他老婆, 但对方是客人,自然没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所以晚饭是......林洋打包带来?的食物。
家里厨子做的淮洲本地菜和方姨让带过来?的饺子,以及沈卿喜欢的鲅鱼馄饨。
带来的菜放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就好, 至于煮馄饨和饺, 这活就给了季言礼和沈卿,美其?名曰, 总不能来他们这儿做客,两个人什么都不干。
沈卿端了两盘饺子出去,折回来?找季言礼,她一面?往里走一面?吐槽:“林洋非说?我们的饺子煮时间太久了。”
明明只?多煮了一会会儿, 被林洋反过来?倒过去说?了好几遍。
沈卿盯着季言礼面?前?的煮锅, 耸了下鼻子:“我跟他说?这是肉丸面?片汤,爱吃不吃。”
季言礼笑了一声, 把锅端起来?:“他怎么说??”
沈卿伸手帮他:“他说?我和你一样有病。”
季言礼单手把锅放在台面?上, 斜眸看过来?。
沈卿笑嘻嘻地上前?半步,从侧面?抱住季言礼的肩膀:“‘和你一样’四个字是我自己加的。”
说?完勾着季言礼的脖子往下, 仰头亲了他一下。
林洋过来?端饺子,推门就承受了这么一下暴击。
“我靠, ”林洋瞪着已经分开的俩人骂出来?,“你们俩恶不恶心。”
林洋走过来?,挤开季言礼和沈卿, 端了橱柜上的盘子, 骂骂咧咧:“怪不得饺子都煮烂了, 你们俩不能晚上在床上亲?”
“不能。”沈卿瞥着林洋, 明目张胆地勾着季言礼的后?颈又亲了一下。
林洋捂着心口?做了个“真要死”的表情, 临出门前?恶狠狠地甩了句:“你俩等着我再找到?女朋友的那一天。”
沈卿倚在季言礼怀里吱吱笑。
被靠着的人抬手挠了下耳廓。
季言礼左手端着唯一剩下的那盘饺子,居高临下地垂头看她:“好玩儿?”
沈卿垫脚再次亲他, 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好玩儿。”
音落,她维持着垫脚的姿势,唇最后?碰了碰季言礼的,语调软下来?,带着勾引的:“晚上接着亲亲吗,老公。”
沈卿说?完,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随后?两手捧上季言礼手里的餐盘,闪身走出了厨房。
季言礼望着走出去的人没动,轻轻眯眼,两秒后?,抬手,食指摸了下刚被沈卿有意摸过的喉结。
她越来?越知道怎么碰他能让他起反应了。
......
吃过饭,沈卿去阳台接电话,剩下的几个则被林洋拉着在客厅里玩儿双升。
季言礼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坐在一旁看几个人玩儿。
林洋这人简直聚会小王子,一破扑克被他带着玩出了花儿来?。
季言礼百无聊赖地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看着几个人闹哄哄地吵架。
不过其?它?几个人的嘴都没林洋的好用,所以差不多是他一个吵四个。
季言礼手搭在一侧的唱片机上,把那张掉出来?一些的黑胶唱片往里塞了塞。
面?前?是吵吵嚷嚷的朋友,而窗外阳台上,则站着他爱的人。
季言礼手搭在那张唱片上,指腹轻蹭了下,微微低头,很浅地勾了勾唇。
好久,没有过过这样的除夕。
沈卿这通电话打得有些久。
季言礼抬眼瞥了下已经把这场架吵到?白热化?阶段的几个人,从沙发上起身,踢了下林行舟的后?背,让他往前?坐一点?,给自己腾位置出去。
林行舟拿掉刚被林洋强行塞到?嘴巴里用来?堵住嘴的面?包,仰头看了季言礼一眼,动了动屁股。
季言礼从沙发上捡了条披肩,往远处阳台走去。
季言礼推门进来?时,沈卿刚结束通话。
电话是沈煜辞打来?的,正在跟沈卿讲时恒湫的近况。
他两天前?从医院出院,现在住在沈煜辞家。
抑郁症这种病倒也确实不用长期住院。
沈卿手从围栏上松下来?,盯着已经暗掉的手机屏幕看了两秒,转身,接着被人裹着毛毯抱进了怀里。
“冷不冷?”季言礼把沈卿搂得紧了些,扬手去摸她已经被冷风刮红的耳廓。
沈卿摇摇头,两手插进季言礼的外衫,抱住他的腰。
她脸在季言礼前?胸蹭了蹭,低低地答:“不冷。”
“刚刚是沈煜辞给我打的电话,跟我说?时恒湫身体恢复的情况。”
季言礼没有开口?问,沈卿便已经主动说?了出来?。
她不希望他有一丁点?误会,或是不开心,这种事?,她都会选择在第一时间告诉他。
但眼下,季言礼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沈卿的情绪明显没有刚刚从客厅出来?时高涨。
她两手紧紧环在他腰间,头埋着,像在无声地寻求什么安慰。
季言礼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片刻后?,垂了头,很温柔地问她。
“你是不是有点?愧疚?”
他们很幸福。
但时恒湫却还?是一个人。
他对沈卿来?说?不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喜欢她的男人。
而是从出生开始,就被她当做哥哥的家人。
所以不太一样。
沈卿扯着季言礼衣服的手稍稍收紧,两秒后?,肩膀塌下来?,无奈地笑了笑。
怕季言礼担心,所以从把时恒湫送去医院开始,她就掩饰得很好。
但还?是被看了出来?。
她该想到?的。
他那么了解她。
季言礼单手抱着沈卿,帮她把披肩往上提了提。
“你可?以告诉我,”他嗓音温和,像此时的月色,“没关系。”
沈卿头从他胸前?扬起来?,眼睛里带着很清明的笑。
她想了下,很坦白地说?:“是有点?,因为他对我来?讲,是家人。”
紧接着沈卿垂了眼,摇了摇头,接着道:“但我分得很清。”
季言礼垂眸盯着眼前?的人,伸手摸了摸她后?脑的头发。
好像没听她说?会护理头发,但这头发怎么又多,发质又好?
沈卿再度往前?,挤进季言礼怀里。
“而且我的愧疚,跟我的成长中和他的相处,和我自己心里没有扭转过来?有关,但这并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你也并不需要为我的愧疚而承担什么。”
沈卿仰首,看季言礼的眼睛又恢复了盈盈笑意:“我需要自己调节和平衡,我也会对你好的。”
季言礼拨着沈卿额前?的头发,低头亲了亲她的前?额。
沈卿下意识闭了眼睛,轻轻软软地笑。
......
两个人从阳台回来?,客厅里已经换了另一种游戏。
林洋一个将近三十的人,竟然还?拿了“大富翁”过来?。
也是真的让人没想到?。
季言礼去厨房拿水杯,沈卿没跟着过去,被尚灵拉着坐到?了她身旁的垫子上。
不大的长方形茶几,除了去厨房的季言礼,剩下六个人都围着茶几坐在地板上,等林洋分钱。
尚灵喝了点?酒,凑过来?说?话时带了酒气:“刚林洋说?季言礼......”
尚灵话没说?完,沈卿瞟了眼对面?的林行舟,揶揄着打断,“林洋?我以为你跟林行舟说?话比较多?”
尚灵莫名其?妙,慢吞吞地朝林行舟的方向看了眼,收回视线时不太明白的:“他不太和我说?话啊。”
沈卿扁着嘴点?点?头,脸上有隐约的恨铁不成钢。
尚灵看沈卿的表情,拍了下她的手,接着刚刚的话说?:“林洋跟我说?,先前?季言礼在准备财产分割的事?情,好像是打算如果真离婚的话,要把他手下财产的三分之二划在你名下。”
沈卿一愣,看尚灵的眼神明显不知情。
“我的天,季家名下的三分之二,”尚灵吐了口?气,“林洋说?他那时候觉得你想离婚,又觉得自己真的留不住你,想把钱给你放你走。”
“还?有去加拿大找你那次,是捐了好多字画给国家。”
尚灵支着下巴,手点?在沈卿的鼻子上,因为喝酒,说?话很慢:“怪不得林行舟总对你有敌意,连我都觉得你的喜欢,比季言礼的好像差点?。”
沈卿还?没从刚刚那条消息里消化?出来?。
心里恍恍然,有很深的震颤。
沈卿拉着尚灵点?自己的手,轻声问:“财产转移?”
“对啊,”尚灵嗓音温婉,“所有材料书都准备好了,只?要签字就可?以生效。”
尚灵笑了笑,手搭在桌沿趴下去,略有点?羡慕的口?吻:“他真的好喜欢你。”
“相比下来?,你的喜欢好像弱一些。”尚灵笑着,重?复刚刚那句话。
身旁林洋和段浩的老婆正在纠结要怎么掷筛子,情绪激动,语调扬得有点?高。
但沈卿却不大能听见。
她抬眸望向厨房里背对着她的那个身影。
男人身形挺阔,总是斜塌着肩膀的样子,让他又隐隐的疏懒感?。
他好像,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为能走向她,做了很多事?。
沈卿低低垂眸。
有种抽丝剥缕想要看清自己内心的欲望。
“卿卿,你喜欢季言礼什么?”尚灵趴在桌子上,轻声问她。
沈卿皱皱眉,和缓地想答案:“他......”
他长得好看?有能力?还?是......
沈卿一时有点?回答不上来?。
好像都不是。
“那你又有多喜欢他,能为了他做什么事??”尚灵又问。
沈卿还?是没回答,她想说?很喜欢,但又感?觉不到?实感?。
飘飘忽忽的,让她找不到?那个最该有的答案。
尚灵喝醉了,眼神朦胧,变得有点?啰嗦。
“小卿。”尚灵叫了沈卿一声。
她手拨着面?前?的那个陀螺,问出那个千年难题。
“爱是什么?”
沈卿秀眉轻拧,看被尚灵拨动的那个陀螺。
她想回答,但又确实无法准确的描述。
她动了动唇,到?底是没有给出答案。
“你不是喜欢季言礼吗?”尚灵笑笑,动作缓慢地把陀螺塞进沈卿手里,“那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沈卿垂眸看着手心里的陀螺:“你知道?”
尚灵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摇摇头,怅然的:“我也不知道。”
她凑过来?,有点?醉意地对着沈卿:“世?人都不知道。”
......
时间太晚,大家又都喝了些酒,人都没走,留宿在了这里。
二楼几个房间给他们分了分,沈卿和季言礼还?是住在一楼东侧的那个卧室。
季言礼比沈卿酒量好。
虽然他也喝了不少,但跟沈卿比,显然清醒很多。
不过拉着他洗澡的这个女醉鬼,喝成这样了倒还?记得他手上的伤。
沈卿走一步绊一脚,扯着季言礼的袖子把他往床头带。
她半跪在床边,翻抽屉:“药呢......要换药......”
季言礼无奈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你一晚上已经给我换三遍了。”
“是吗?”沈卿迷蒙地眨了眨眼,半分钟后?,手指再次往天上指了下,“时间到?了,该换药了!”
季言礼:.........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老婆喝醉以后?会像个整点?报时的闹钟。
“换药......换药,”沈卿扯着季言礼围着床绕圈圈,糊糊涂涂地说?着醉话,“不换药可?疼了......”
她脸皱着,表情恨不得帮他受了这疼。
季言礼一时心动,嗓子咽了咽,把拉着他走的人拽过来?抱进怀里。
“你醉了,要不要睡觉?”
季言礼坐在床沿,沈卿跨坐在他的身上。
她抱着他的肩膀,低头去蹭他的颈窝。
“不要,皇后?娘娘从不睡觉,”沈卿把头从季言礼肩膀上抬起来?,“不对,武则天从不睡觉!”
“什么?”季言礼对她这突如其?来?的cosplay没反应过来?。
沈卿垂着眼,声音弱得跟蚊子似的,嘟囔:“当皇帝能招男宠,我才不要当皇后?。”
抱着她的人脸瞬间黑了。
季言礼双手掐着她的腰,调子很冷:“你再给我说?一遍?”
沈卿抬眼,瞥了季言礼一下:“你敢凶我??你个御前?太监。”
“............”
季言礼他捏着沈卿的下巴让她看自己,笑得阴森:“你再给我说?一遍我是谁。”
沈卿的表情比他更莫名其?妙:“御前?太监,小礼子。”
“我昨天才给你升的职位,”沈卿皱眉,“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季言礼被气笑了,他踢开丢在地毯上的抱枕,抱起沈卿把人扔在床上。
手上动作再没了温柔,帮她脱刚脱了一半的线衫外套,冷笑着:“今天你的御前?太监伺候你睡觉,你满意吗?”
“不满意,”沈卿咬着唇一点?都不给面?子,“我要男宠!”
季言礼想骂人。
“我要男宠!”
“只?有太监,没有男宠。”
“太监为什么有这个?”沈卿手摸下去。
季言礼被掐得差点?爆粗口?。
季言礼抬手锁住她两只?手的手腕,低头看一脸无辜望着自己的人。
事?实证明平日里再清醒的人喝醉了都是一个鬼德行。
折腾了半个小时,季言礼好不容易把这个醉鬼安抚住。
沈卿大概是没劲儿了,趴在床沿,轻声哼着要睡着的样子。
季言礼垂眼,手搭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
趴在床上的人呼吸逐渐变得均匀。
季言礼看了眼表,想起身去外间拿点?水来?。
沈卿却在这个时候拉住了他的手。
季言礼垂眸看过去。
她还?闭着眼睛,侧躺着,一半的脸压在被褥上。
低低梦呓:“他们......说?我不够喜欢你。”
她声音微弱,吐字也不是很清晰。
这句落了之后?,她反射性地蹙眉,像觉得这话不对,但又理不清头绪。
“他们说?的不对......”她轻轻说?。
站在床边的人笑了笑,反手握紧沈卿的手,弯了腰,重?新坐回去。
他托着沈卿的后?脑让她靠进自己怀里,睡得更舒服一些。
“他们说?的不对。”沈卿皱着眉。
怀里的人貌似很执着这个问题,反反复复地念叨了好几遍。
季言礼右手还?捏着沈卿的一缕发丝。
他低头,唇碰了碰她的侧颊,带了点?笑,低声哄着熟睡中的人:“他们不对。”
男人嗓音温润,带着喝过酒的哑音。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季言礼的话。
沈卿止了声,头往季言礼怀里拱了拱,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睡过去。
她呼吸平稳,搭在鼻前?的发丝被她的呼吸撩得一颤一颤。
季言礼看着她,几秒后?低头再次亲了亲她的鼻尖。
唇离开怀里的人时,季言礼抬眼,眸光透过玻璃落向远处。
大雪封山。
外面?的山路隐在浓重?的夜色里,看不清轮廓。
透明的玻璃窗只?能反射出此刻屋内的情景。
橙黄色的光线和床上两人的身影。
床头的手机震了震,接连进来?几条短信。
季言礼没看,但他知道应该是运营商卡点?发来?的新年祝福。
他的手仍旧轻轻拍在怀里人的肩上。
接着轻垂了头,低低笑了声。
雪没停。
但屋内一片温暖。
除夕了。

沈卿扯着被子往男人怀里拱,头埋在他的颈窝左右蹭了蹭。
嗓音带了困困的哑, 糯糯的:“季言礼, 季言礼?”
搂着她的人还未睁眼?,但听到这声音已经轻勾了唇, 唇压在她的发丝上,低低的“嗯?”了一声。
昨夜睡的时候忘了拉窗帘,尽管这落地窗是正对西侧,但日?上三竿的这个时间, 温暖的日?光还是透过玻璃, 洒满了床铺。
淡米色的床铺,轻薄的羽绒被被凌乱地揉成?一团。
沈卿占了一大半的被子, 缩在里面, 仰了些头,额头抵着季言礼的下巴摩擦了两下。
“我初三可能要去趟挪威, ”沈卿小幅度地打了个哈欠,想?到今早收到的信息, “沈江远跑到了那边,警方联系我,沈家在那边的一些账目要我亲自过去核对。”
沈江远跑到挪威的事季言礼知道。
沈家在挪威有不少产业, 沈卿要去一趟是迟早的事。
只不过没想?到是在大年?初三的这个时间。
季言礼睁开眼?, 伸手摸了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再转回来时拢着被子把被他抱着的人裹得更严实了一些。
“这么?早?”男人声线带了晨醒时的疏懒困意?。
他低头瞧怀里的人, 帮沈卿把乱掉的头发往后?拨了拨:“我没办法陪你去。”
因为季松亭的犯.案, 季言礼作为集团的最大股东和季家多家公司的法人代表,暂时被限制出境。
“没关系, ”沈卿眯着眼?睛还是想?睡,“我会早点?回来。”
季言礼垂眸看她。
还是觉得过年?的这个时间点?让她自己去那么?远不太好。
季言礼把沈卿脸上的发丝捏开:“有没有可能往后?推几天?”
沈卿摇摇头,手交叉抱在他的腰后?:“挪威那边催得紧。”
说罢,沈卿往后?撤了些,眯着眼?睛望他,挑着眼?角笑:“没你之前我也是到处跑。”
季言礼挑着眉笑了下,没再说话?。
晃眼?两天过去,季言礼最后?一次去医院拆线。
从医院出来,两人回到菩洛山脚下的别墅收拾东西。
少则三五天,多了也就一周,其实也不需要带什?么?。
沈卿拍着身旁的行李箱:“除了余曼,我会再带两个助理过去。”
跟着的还有几个高层的人。
确实也没必要担心。
季言礼靠在卧室的床边,瞧着远处的人在穿衣镜前试大衣。
“这个好看吗?”沈卿回头问他。
季言礼点?头,慢悠悠的:“嗯。”
男人神?情恹恹,情绪不大高。
沈卿把手上的衣服扔在床上,提步走过去。
她张牙舞爪地要去捏季言礼的脸,明明往后?仰下头就能躲过的人却?没怎么?避,任由她伸着手指往自己颊边点?。
“你干什?么?,”沈卿冲他笑,软着调子掺点?撒娇,“我会每天早晚给你打电话?的。”
季言礼抬手握住沈卿的手腕,手往上滑了滑,把她的手包在自己手心里捏了捏。
他眸光微垂,盯着她看了看。
“不是这个。”季言礼轻声回答。
可能是有了牵挂,他不再是那个事事都不在意?的人。
他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多想?。
也会为看起来并没有必要的事担心。
季言礼拇指压在沈卿的手腕上,指腹轻轻蹭了蹭她的皮肤。
沉默两秒后?,把心里那点?不安压下去,稍稍提了唇:“早点?回来。”
沈卿垫脚,亲了亲他的下巴,笑得明媚:“好的,大管事。”
季言礼握着她的手腕颠了颠也笑。
从御前小礼子晋级到大管事。
这叫法好歹让他身体?上没再缺什?么?东西。
也不是不能接受。
......
沈卿走的第二天,沈煜辞给季言礼打了个电话?。
时恒湫的体?检报告有几份落在了他家。
沈卿先前带回去的,现在要用,沈煜辞只能给季言礼打电话?。
季言礼接到电话?时正在公司跟段浩确定一个收购案。
沈卿不在家,他左右也没什?么?事,索性来公司加班。
季言礼跟沈煜辞确定了一下报告的份数,在电话?里答应傍晚的时候送过去。
沈煜辞住在城西一个新?开发的小区。
六层的洋房,顶楼是双层带阁楼的复式。
季言礼因为被公司的事绊住了脚,来的稍微晚了点?。
沈煜辞晚上还有夜班,提前出了家门?,所以季言礼到了地方之后?,还真没想?到来开门?的会是时恒湫。
天气仍旧不暖和,季言礼身上是纯羊绒的大衣,时恒湫却?穿得有些薄。
灰白色的线衫,很单薄的一层。
季言礼站在门?口,垂着的右手拿着牛皮纸袋包装好的体?检报告。
他抬眸,目光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从加拿大到现在,这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地再打照面。
时恒湫......瘦了很多。
精神?看起来依旧不大好,但比上次撞到沈卿送他去医院那会儿好一点?。
抗抑郁的药都有稳定人情绪的效果。
稳定情绪意?味着,吃药的人钻牛角尖的悲伤和阴郁会少出现很多,但也很难轻易开心起来。
季言礼垂了下眼?,食指在牛皮纸袋的边缘剐蹭了一下。
他语调没什?么?起伏,但比平日?里放得轻。
“身体?还好吗?”季言礼问。
不止是沈卿,他对时恒湫也是有些愧疚的。
说不清是因为在这场战役里他里略胜一筹,还是单单是因为对方的身体?状况。
人类的感?情很复杂,不止有黑和白,是与非,还有很多夹在中间的灰色地带,和复杂情绪的复杂源头。
时恒湫手从门?把上松下来,往旁侧让了让,让出进房间的空位。
他没有直接回答季言礼的问题,只是嗯了声,模棱两可地给了个答案。
季言礼这次来不仅是送体?检报告,还有两份东西要从沈煜辞这里拿。
他抬脚走进去,带上了身后?的房门?。
客厅沙发旁有一个打包好的行李箱。
银色的箱子上扔了件驼色的男士大衣。
季言礼扫了那处一眼?。
站在茶几前弯身拿药的人解释:“我也要去一趟挪威。”
他用了“也”,意?味着知道沈卿也在那里。
季言礼看过来。
“沈家在北欧的公司有部分一直在我手下。”时恒湫低着头,从白色的药罐里倒了药出来。
今天早上警方联系他,让他也到一趟。
时恒湫身上没什?么?力气,倒药的手不太稳,颠了两下,终于从里面晃出两片药片。
大家都知道的情况,他也不用再避着谁吃药。
季言礼站了几秒,走过去,把带过来的体?检单放在茶几上。
再接着,起身时听到时恒湫的声音。
他嗓音干涩,听起来有种微微泛渴的哑。
“你们,”他顿了下,手里的药瓶瓶口正过来,语调带了虚无的无力,“你们好吗?”
季言礼没有在别人心窝子上捅刀的爱好。
但他此时也不可能说不好。
他手离开压着的牛皮纸,直起身来。
“你最近......”季言礼试着转移话?题。
时恒湫低头,目光落在手里的药罐上,语调很低很低地笑了下:“很好是不是?”
没回答,便已经是答案了。
时恒湫把瓶子放下,走到电视柜前,把沈煜辞交代好要给季言礼的东西拿过来。
季言礼伸手接过那份透明的文件夹。
再接着,他侧眼?,目光在时恒湫打包好的行李上落了下。
转过来视线时,稍显低的声线开了口:“到了那边,如果出了什?么?事,能不能照看她一下?”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时恒湫没回答,俯身去拿自己的体?检单。
片刻后?,他仿似叹了口气,口吻带了极轻微的自嘲,低声:“不用你交代。”
从到奥斯陆开始,沈卿就没有闲下来过,处理各种交接,审核,提交材料的事情,连着转了三天。
直到第三天傍晚,最后?一次核对提交的文件,签过字后?,才算是喘了口气。
沈卿跟余曼一通回了酒店,洗过澡滚上床,本想?给季言礼打个电话?,但实在太困,等他开会的途中睡着了。
身心疲惫,还掺着错了六七个小时的时差,沈卿这觉睡得死,中间醒都没醒过一次,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大天亮。
第二天清晨,天空泛了鱼肚白,第一缕朝霞从没有拉严的窗帘挤进来时,沈卿乱着头发在枕头上蹭了蹭眼?睛,迷迷腾腾醒过来。
她合着眼?从床头摸了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未接来电。
大概也是知道她估计睡着了。
季言礼的电话?只打到第三个,便没再打过来。
沈卿把手机塞到枕头下,拉着被子蹭着缓了会儿神?,从床上慢腾腾地爬起来。
等下还要和当地警方见一面,确定沈江远现在所处的地方。
在奥斯陆周边的小镇,靠近山脚。
真要找的话?需要当地警方协助地毯式搜索。
沈卿在床边找了拖鞋,想?着去浴池洗漱完出来,再给季言礼回电话?。
然?而摸到浴室,挤了牙膏,对着镜子刷牙时,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事情忙完,人精神?松懈下来,很容易想?到些先前被忘到犄角旮旯的事情。
沈卿叼着牙刷,低头戳着手心算时间。
已经二十四号了,但这个月的姨妈还是没有造访......
她经期一向很规律,这次却?前前后?后?晚了六七天。
沈卿抿着嘴巴里的泡沫,戳着掌心的手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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