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xiao姐—— by惘若
惘若  发于:2023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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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帽间悬着的吊灯,白亮的灯光投下来,照见玻璃橱柜上,一双交叠的人影。
钟漱石半眯了眼,里头压着黑沉,细看孟葭一阵,又失控的去吻她的唇,“说你爱我。”
孟葭一开声,就抑制不住的呜咽,“我爱你。”
他像还不满意,又或是还不放心,加重了几分力道,“说你不会离开我。”
她双手攀上他的肩,仰了仰脸,这一回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柔柔的吻他。
钟漱石最终伏倒在了她颈侧。
孟葭摸了摸他的脸,她望着头顶的水晶灯,很突然的,提起另一件事来。
她微微轻喘着,细声道,“我去伦敦之前,也是在这个地方收拾东西,想来想去,还是拿走了你一条领带。”
“我把它带到了英国,头几个晚上睡不着,就把它裹在手心里。像你在一样。”
钟漱石听得入迷,他也没有起来,侧了个身,把她抱在怀里,“所以学系领带,是那个时候。”
“嗯,因为我总是很想你,”孟葭往他怀里靠了靠,她说,“写作业的时候想,走路的时候也想,连上课都想,想得饭也吃不下,吃了还会吐出来。”
她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些。
钟漱石的眼框,意外的有些酸涩,心口像堵了一块石头,沉重的喘不上来气。
他吻她的脸,“那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孟葭垂下眼眸,“打过,刚拨出去就挂了。每次这样过后,就会好过一点,好像已经听过了你的声音,是不是有蠢气?”
钟漱石叹了口气,“我说过,你就是太要强了。”
她承认,“嗯,今天你妈妈来了,她人很好。”
“是,她非常喜欢你,也认识你妈妈。”
孟葭没有再说,直到钟漱石以为她睡着了,要把她抱起来。
她的一双手,自动环上他的脖子,“老钟,我好爱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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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我的话, 遇事就不要自作主张,我会安排,好吗?”
钟漱石心里一热, 低下头去, 蹭了两下她的脸。
孟葭只知点头, 她完全不了解他的担心, 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刚入夜的时候, 孟葭头晕脑胀,这会儿洗完澡, 躺在床上倒不困了。
卧室灯火通明, 她拿了本法语诗集, 头枕在钟漱石肚子上看,偶尔念两句给他听。
钟漱石喝了几杯酒,困倦的阖着眼皮, 还要打叠着精神细品。
孟葭念完一篇, 又津津有味的问他有没有看过《沉思集》,法国作家拉马丁写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很轻的嗯了一声,尾音略微上扬, “什么丁?”
孟葭噗得笑出来,合上书, 起身放在了床头, 拧灭台灯,“您还是睡觉吧。”
一片漆黑里, 钟漱石的气息, 带着青翠的山果香覆上来, 他鼻尖抵着她, “不是故意的,我明天再和你讨论,今儿太累了。”
孟葭被紧摁在他的胸前,她说,“又不怪你,我都没发现你这么困了。”
钟漱石已经快睡着,但还是坚持说,“要讨论的。”
她不懂,甚至觉得好奇,“为什么呀?”
也不是非在晚上讨论一个故去多年的诗人不可。
他倒是坦诚,一个字一个字说很慢,“不能让非常小资的孟翻译觉得,我老人家没情调,一转头就去跟别的小年轻讨论。”
孟葭在心里喊了句天。这叫一个千回百转,他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她去捏他的脸,笑着说,“我说钟总,你心思也太密了。”
钟漱石攥住了她的手,“不密不行,要不然娶不上媳妇儿。”
孟葭越来越发现,他现在很爱讲结婚生子,这些不切实际的事了。
她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将来有了孩子会像谁,取什么名字好,他们到了六十岁,会是什么样。
但对着钟漱石,却是一句相关的话都说不出,是怕他为难。
她从回到他身边,就一直在和心里的贪念对抗,试图控制住自己的一颗嗔心,不愿反过头来受它的支使。
孟葭很怕这一生中,会反复不断的掉进同一个陷阱,就是错把无当成有。
她陪着钟先生,坦坦荡荡和他站在一起,但并不强求,非要一个怎么样的结果。
世上哪来那么多尽如人意的事情?
他们一起走过许多年,她有幸在钟先生的身上,从这一生的不公和艰苦里,曾得到过一时一刻的救赎。
岁月万壑中,君曾为妾解金鞍,这就够了。
孟葭往他唇边凑近一点,“放心吧,你能娶上。”
“娶别人指定是不行的,我得娶你,要不白疼你这些年了。”
钟漱石不动声色的,暗自深吸了一口气,试一试她。
黑夜里,耳边一声轻巧的笑,羽毛般柔软的,扑簌簌拂过他的脸。
孟葭的指尖慢划过他眉心,“干嘛?想就这样空口白牙的求婚,我不同意哦。”
钟漱石拢住她的手掌,“你的手怎么总是这么凉,放进来捂着。”
她脑子抽了一下,居然问,“放哪儿?”
钟漱石低低切切的,“你要这么聊天的话,我可就睡不着了啊。”
“……那不聊了,快睡吧。”
周四上午,孟葭去集团综合部报到,和她一起被录用的,还有另一个上海的男孩,叫闫宝山。
自我介绍的时候,孟葭几乎被他逗笑,他说,“我姓闫,不是阎王的阎啊,门框里三横。因为我出生在宝山区,我爸就给我取了个宝山,土是有点土的。”
说完他还憨厚的挠了挠头。
看得万主任都乐了,“宝山这名儿不错,小伙子朴实点好。”
简单介绍了一下日常工作后,万主任说,“你们两个,目前的去向还没定,董事会和行政部都缺人手,下午开班子会,我当面请示一下钟总再说。”
见孟葭和闫宝山还眼巴巴等他的训示。
万主任指了个人过来,“章莉,先带他们去各部门转一下,认个门。”
章莉给他们发了门禁卡,录了考勤指纹,带着两个人一层层往上。
到了十七楼,章莉连脚步都放得很轻,“这一层是钟总办公的地方,你们记住,没什么事不要随便上来。他这个人,工作作风很严肃的,万主任他们给钟总签字的材料,连个标点都不敢错的。”
孟葭低眉敛首,心里想的,却是她和钟漱石的初见,略微回忆一下,浑身上下便不由得一凛,确实严肃。
路过钟漱石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孟葭侧了一下头,往里面瞄了一眼,他背对着门,身上穿着白衫黑裤,一只手搭在腰上,站在落地窗前讲电话。
她看不见他的脸,只有冬天清白的日光里,一道笔直而松弛的背影。
但总觉得,他此刻应该是皱着眉,不开心似的。
孟葭在大楼里转了一上午,感觉一直围着办公室绕圈,长得也都差不多。
快中午了,章莉还说,“好了,就认到这里吧,还有一些没去。”
章莉领他们两个去食堂,“中午、晚上都可以在这里用餐,刷卡就行了。因为你们俩在实习期,还没有餐补,所以吃饭都是免费的。”
孟葭也没什么胃口,随便盛了几样素菜,和闫宝山找个两人座的位置,一起端了餐盘过去。
十二点一到,走进食堂的员工也变得多起来,大多数步伐匆忙。
闫宝山是个出色的饭搭子,他永远不会让话掉在地上。
孟葭随便起个头,他就能滔滔不绝的,讲上老长的一串。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她就已经准确掌握了,关于上外哪个食堂便宜又好吃,以及哪间自习室最空,这些很内部的消息。
她还没吃完,口袋里的手机就一直震,是钟漱石打来的。
孟葭警惕的看一眼闫宝山,他已经吃完,冲她笑了下,擦了擦嘴就端起盘子走了。
她接起来,装作和陌生人打电话的样子,“喂,您好?”
说完,还环顾了一遍四周,看有没有人注意她。
但孟葭有点想太多,大家吃饭聊天还来不及,根本就没谁在看她。
那头的钟漱石,听出来她是在人多的地方,故意逗她,“小孟,来我办公室一趟,现在。”
孟葭还是怕人听见,动作飞快的,简单收拾了下餐余。
她端起来,往归还处那边走,“现在是午休时间,你注意一点。”
钟漱石拨动两下打火机,“没叫上班时间来,我已经很注意了。”
孟葭说不过他,又怕他直接到综合部找人,她躲到洗手间。
“你在哪一层?”
孟葭从包里拿出漱口水,含在嘴里,几秒后吐掉,这是她吃完饭后的习惯。
他笑,“十七层,不是有人带你们认了路?什么记性!”
她刷卡进了电梯,“这你都知道,刚才看见我了吗?”
孟葭转过身,措手不及的对上一个,仪容镜里脸红耳热的自己,像怀揣着赃物的盗贼。
而唆使她的同伙,就在电话那头下命令,她不得不听他的指挥。
“我说了,你躲不过我这双眼睛,所以别动什么歪心思,小心我抓着你。”
钟漱石说笑式的口吻,似是而非的,再一次明示她这件事。
就不知道孟葭能不能装得进去。
她哼了一声,“总是你的歪心思比较多,我可没有。”
电梯上行到十二楼的时候,有人从外面进来,孟葭赶紧让到一边,他们见原本按的是十七楼,都狐疑的看一眼她。
顺便多看了两下,孟葭胸前挂着的,实习生的工牌。
大中午的,这个新来的漂亮女实习生,去找主持集团工作的那位?什么动机。
总不能是有什么紧急事项等着汇报。
想走野路子?那也找错对象了吧,钟总向来铁面无私。
孟葭看出他们眼中的纳闷和迷惑。
她急中生智的,自我介绍了一番说,“我是新来的实习生,请问一下,综合部在十七楼吧?”
原来是第一天刚来,吃完饭记错了楼层。
他们再看向她时,眼中明显祛了几分疑虑,“综合部是十一楼。”
孟葭装作恍然大悟的,“那我记错了,等会就下去。”
他们在十五楼下,孟葭也不再管那么多,到了十七楼就赶紧跑。
动作快到,钟漱石只看见一道白色的人影,一阵风似的蹿过来。
孟葭蹲下去,躲到了沙发后面,又探出一双眼睛,来回的扫荡外面。
钟漱石屈起手指敲了敲桌,“我说,您至于弄得跟接头一样吗?”
但孟葭不管,她伸手一指外面,“你去把门关紧,再把窗帘也拉上,我再出来。”
他一拍转椅扶手,站起来,满脸无奈的照办。
钟漱石锁好门,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对着百叶窗一摁,朝向走廊的那一边完全暗了下来。
他扔了遥控,对沙发底下蹲着的人说,“出来吧,小特务。”
孟葭慢吞吞的站起来,她心慌气短的,往那张长沙发上一躺,“吓死。”
钟漱石坐了过去,把她的头抱到腿上枕着,“来的时候撞见人了?”
她仰面看他,撅着唇狂点两下头,委屈的要命,“你下次别让我过来了。”
孟葭甚至怀疑,那些专搞办公室恋情的,是不是就喜欢这种东躲西藏的刺激感?其实并没有那么爱对方。
钟漱石的大拇指,来回刮蹭着她的脸,“今天还没分工,以后就名正言顺了,没事。”
她惊得立刻坐了起来,“你还要把我放你身边?”
“不是你自己说,来陪我的吗,就光是嘴把式?”
他怕孟葭摔下去,扶稳她的腰,把着她的小脸问。
孟葭又睡了下去,她望着天花板,幽幽道,“怎么感觉我来这里,是羊入虎口啊。”
“你不知道什么叫虎口。”
钟漱石用力箍住她的腰,身体俯就下去,漆黑的眼眸里水波不兴,声音却又低又哑。
孟葭在那一秒里,往上扬起手想要阻止他,但螳臂当车般,被钟漱石握在了掌心里。
她玉立的鼻尖,被一股沉香味占满,脑子里空空的,手和脚早软了下去。
孟葭浑浑噩噩的,无意识的伸出手去抱他,昏沉间,觉得他背上的皮肤好热。
宽阔敞亮的办公室内,响起一阵细细密密的吮吻声,孟葭被迫仰起了脖子,完全接纳住他不讲道理的吻。
钟漱石含着她的嘴唇,力道由轻及重,裹卷着她粉红的舌根,吻得令人心悸。
“见不了人啦。”
孟葭从他霸道的攻势里溢出声来。
每一次钟漱石吻上她,孟葭都有一个感觉,他好像要把她给吃了。
那种浓烈的失控感,从他的呼吸、脉搏和体温里,她能真切的体会到。
钟漱石轻喘着停下,他伏在她耳边,“那、下午给你放半天假?”
“我不要。”
孟葭推开他坐起来,两只手从后背绕进去,去系上她的内衣搭扣。
刚被钟漱石压着的时候,他解开的。
他枕着手,看她忙活也于心不忍,“我来帮你吧?”
孟葭一听就躲,“你才没那么好心,肯定越帮越乱。”
这种黄莲亏她又不是没吃过。
钟漱石靠在沙发上笑,“完了,你一来我上不成班了,脑子里净想那回事儿。”
“你意志力那么薄弱?”
孟葭扣好了,忍不住坐到他身上去,搂着他的脖子揶揄道。
他扶住她,一双手在她腰上逡巡,滚烫的呼吸又凑过来,“你看你这个样子。”
她问,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哪个样子?”
钟漱石目光迷离,“你是不是带着组织上的任务,专程考验我来的?”
走廊上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孟葭一下子敛了笑,“会是谁啊?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钟漱石放下她,“不用,廷叔。”
郑廷敲了三下门,直接把一个红漆食盒放在了门口,识趣的走远了。
他提进来,问孟葭吃了饭没有。
她点头,“在食堂吃的,就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吃。”
孟葭看着他一层层打开,“你不去食堂,每天都在办公室吃吗?这么官僚啊。”
钟漱石说,“我平时都出去吃,这本来是给你准备的,怕你吃不习惯。”
“不用准备了,你们这里的菜很不错,比我们学校可强多了。”
他勾了下唇,“你比小时候好养活了,孟翻译。”
记得她大一的时候,刚来西郊住,这也不肯吃,那也不合她的胃口。
孟葭的下巴点在他肩膀上,睁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长大了嘛,要飞走了。”
钟漱石咽动一下喉结,“再这么跟我说话,今儿这道门,你就别想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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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灵回国后, 躺在叶昀的功劳簿上,免于被家中长辈唠叨,日子过得相当快意。
她请了孟葭三回下午茶, 那边只应了她一次, 还是从会场出来以后, 跟郑廷申请早退一小时。
孟葭被分到行政部, 她的主要领导变成郑主任, 说实在的,两方都有点束手束脚。
钟漱石把人派过来的时候, 说不要区别对待, 该做什么就让孟葭做什么。
郑廷眉头不展, 这辈子没接过这么烫手的山芋,愁死了都快。
要是三小姐都还好一点,钟灵撒娇抱怨, 在钟漱石那边又不济事。
可孟葭不一样, 但凡她稍微皱一下眉头,那位就要自省哪儿做错了,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哄。
要是他真秉公办事,让孟葭三天两头的加班, 钟漱石面上不会说什么,心里难保没有意见。
相比之下, 孟葭的难处要小的多, 她只是身份上,还有些转变不过来。
平时私下见面叫惯了廷叔, 有时候她难免就脱口而出, 可这是在单位。
但快两个月下来, 郑廷发现孟葭这孩子, 也就是看着文弱,工作起来一点不娇气。
布置给她的份内事,从来都是不打折扣的按时完成,很多东西一点就透。
带着他们去布置会场,孟葭都打头阵,连一张铭牌也要仔细检查。
孟葭怕郑廷难做人,手头上的许多工作,她宁愿牺牲午休时间,也不会拖到下班后。
基本上,钟漱石那边一忙完,坐上一杯茶的功夫,孟葭也可以下班了。
孟葭到工体的时候,钟灵她们已经喝了一轮香槟,她端起她的那杯就灌下去。
喝完酒,又拈了一块司康往嘴里塞,尝了觉得不错,点了下头。
看得刘小临目瞪口呆,“不是,钟仙儿不给你饭吃啦?”
孟葭嘴里塞着东西,就摆了一下手,好半天才说,“刚才消耗太大了。”
由他们集团承办的博览会,后天就要正式开幕,整个行政部都忙翻了天。
她说是作为翻译招进去的,但没有翻译任务的时候,还是要做一些日常工作。
孟葭跟钟漱石讲,你们单位算盘珠子打得真响,他说这是精兵简政,一工多用。
钟灵笑看她一眼,“每天双宿双飞的,滋味儿不错吧?”
“还说,我都后悔死了,你哥他就......”
孟葭说到这里,忙踩了个急刹车,对面瞪来两双眼睛,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刘小琳赶紧补充,“就怎么样,精力特别充沛吧?”
钟灵也问,“你们俩在办公室里,有没有?”
孟葭一人赏了一个白眼,“朗朗乾坤的,你们俩能不能放尊重点?”
怎么可能会没有?
就前阵子,郑廷忙不过来,让她拿一份等着下发的急件,去找钟漱石签字。
孟葭捧了材料去找他,叩了两下门,里面一道清润的男声,“进来。”
她走到钟漱石身边,挽起头发的莹白小脸上,是一板一眼的认真。
孟葭指了一下落款处,“钟总,这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钟漱石把目光从电脑上移开。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很急吗?”
她点头,“是博览会需要张贴的公告,很急。”
“我这里也有件急事,”钟漱石忽然站起来,摁着她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指着电脑上一行字,“帮我看看,这段话什么意思?”
孟葭划动两下鼠标,聚精会神翻译着的时候,听见了大门反锁的声音。
那声清脆的咔嗒声像落在心上似的。她浑身一颤。
孟葭对这张桌子都快应激了,她不知道多少次折在上面。
她手扶着座椅,不可置信地回头看钟漱石,“这是大白天啊。”
他走过来,竟然是很严肃的样子,“今天风大,我怕你冷。”
孟葭急得站起来,指了下,“那窗帘呢?也需要打下来吗?”
钟漱石抽出那把转椅,自己坐下去,又拉过孟葭,背对着坐在他的身上。
他抬手划过去,“翻出来了吗?读给我听。”
孟葭说,“意思是,某位钟姓男子说出来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钟漱石一脸高深,恍然大悟的样子,“喔,我说不对劲呢,看着像骂人,还得是孟翻译。”
气得孟葭笑了,她转身来拧他,“这脸皮你还要吗?不要就揪下来。”
他抻住孟葭的后脑,把人往下带,“今天怎么走那么早?”
“早点来开部门例会啊,总不能比郑主任到的还晚,像什么话。”
孟葭的一双手,被迫攀上他的肩膀,额头落在了他眉间。
钟漱石握住她一只手,去捂自己的心口,“吓死了,你摸摸看,现在还砰砰乱跳。”
他刚醒,孟葭就不见了人影,钟漱石惊得掀了被子,楼上楼下喊她名字。
打她的电话也占线,还是拨给老孔,说一大早就去上班了。
孟葭脸上烧起来,她抽出手,“我才不摸,你有什么好摸的?”
钟漱石的唇凑上来,“下次要先走,把我先叫醒好不好?”
她垂眸,点了一下头,忽然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是郑廷的电话。
孟葭才想起正事来,随手拨了下鬓边的头发,“好的,我还有十分钟就下来了。”
钟漱石把手机抢过来,“孟葭十分钟好不了,你先忙别的,这份急件等我给你。”
她差点惊掉下巴,比划了一段距离,“这样他不就知道,我们两个在办公室......”
他理直气壮,“所以更要把时间说长点儿,免得人家笑我。”
没等孟葭开骂,钟漱石的吻已蜿蜒流连上来,开出藤藤蔓蔓,像夏日红墙上爬满的虎耳草。
原本在楼下,直嚷着今天好冷的孟葭,像一下子挨到了火炉边。
她的鼻尖沁出微微的薄汗,在他绵长而炙热的深吻里。
钟漱石抱着她起身,把她放到桌上,孟葭温润的指尖,颠沛流离中,几度刮到他的脸上。
她撑开半星眼眸,看着面前的钟漱石,他身上的白衬衫纹丝未乱,只有一双欲念流动的眼睛,能瞧得出几分情热。
真叫风月老手。
冬末春初的天气,外头刮着凛冽寒风,孟葭却大汗淋漓的,情不自禁去吻他。
一阵酥麻感,直冲上他的头顶,逼得他心脏一紧。
钟漱石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他伸手往抽屉里一摸,只摸出一个空盒子来,没了。
他吻她的下颌,一路含上她的耳垂,声音又哑又沉,“怎么办?用完了。”
孟葭回神,急得要去推他,“那、那就不要了,你停啊。”
他笑了一声,“我的命你不管了,这怎么停?”
“可是、可是那样,”孟葭发出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我就会,就会.......”
钟漱石故意吓唬她,“不怕,有了也不打什么紧。”
她摇头,一直说不可以。
他不愿见她这副拒绝的样子。
钟漱石伸手来抱她,大力摁着她的后背,死死往怀里压。
孟葭回想着那天的情形,单手撑桌,微微走神。
刘小琳忽然敲了下勺,“翻译司快要复试了,我刚从别人那儿听来的。”
她元神归了位,“早知道了,一直准备着呢。”
钟灵说,“嗐!她用得着你管呐,我哥肯定早知道了,人家有的是路子。”
提到钟漱石,孟葭面上灼灼绯红,低着头不说话。
她想起那一天的最后,钟漱石全弄在了她腿上,滴答流向地板。
孟葭连看都没眼看,匆匆去他浴室里洗个澡,换上自己的衣服就走了。
刘小琳点点头,应和道,“那也是,我真是鸡抱鸭子,瞎操心。你的笔试分那么高,录取肯定没问题,不过你愿意驻外吗?”
孟葭答得很快,像早考虑过这件事,“工作嘛,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初春时节,天也暗的早,孟葭和她们一起出门,等老孔来接。
站在门口时,一阵疾风从地面刮卷起来,树梢上被吹散开的柳絮,迷了她的眼。
钟灵给她吹了下,“好了吧?孟小姐。”
孟葭又揉了揉,眼泪都揉出来了,“好了,谢谢。”
“我哥他人呢?”她问。
孟葭灌了几口冷风,说话也凉飕飕的,“他去深圳出差了,明天回来。”
不回来不行,博览会上还要钟总致开幕词,今天场地都布置好了。
钟灵了然,“我说呢,您一直心不在焉的,就跟丢了魂儿一样。”
孟葭薄瞪了她一下,“才没有,他不在我特别轻松。”
她回了西郊,这个锦绣窟她住了四年,熟悉这里的一花一木,和坐落远处的苍横翠微。
黄昏从群峰上走下来,山月被夜色簇拥着,铺洒下一浪松风涛声。
夜阑灯昏,孟葭系着浴袍,看一阵面试的题型,默读几遍,又抬头望一阵窗外。
等放空了一阵后,再去回想刚才背了什么,孟葭就记不住了。
钟灵说的对,她确实是有点心不在焉,在这个重门深闭的院子里。
不是她太想钟漱石,而是感慨时日无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三年,过得太平静的关系。
明明钟先生就在她身边。孟葭有时候一个恍惚,总会误以为,他还待在过去没回来。
但是用不了多久,她又要走了。
像十里繁华隘口处,浮光掠金里,错失迷津的一阵梦。
月色半隐,孟葭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给钟漱石打电话。
那边好一阵子才接,应该是在很安静的地方,他问,“想我了?”
孟葭没像往常一样否认,她轻轻的嗯一声,“想,想得睡不着觉啦。”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做这副含娇待语的样子,总是让人心生波澜的。
钟漱石笑了一下,“你这样的话,我可坐不住了啊。”
“坐不住那你回来好了。”
孟葭靠在椅子上将他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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