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是很满意的,说:“回头买个JK穿。”
别回头啊,岳阳环着她的腰:“我量量尺寸。”
根本是别有居心,余清音拨开他的手:“安分点。“
她切换得快,立刻正襟危坐:“开始干活了。”
岳阳刚被撩拨起来的那点心思浮动,没办法立即按下去。
他只差摇尾巴:“不带你这样的。”
余清音敷衍地亲他一下:“乖,自己玩去。”
好歹给点甜头吧,岳阳扣着她的后脑勺,重重擦过她的唇,掠夺她的呼吸。
余清音的手放在他的肩上,保留着最后的清醒掐一把。
力道不轻不重,岳阳抵着她的额头笑:“晚上有你好看的。”
余清音:“晚上我要通宵工作。”
话是这么说,一到十点她就犯困。
岳阳深知她的作息,拽过椅子坐在边上:“写到哪了我看看。”
余清音有一种无颜见爹娘的羞愧,捂住屏幕:“别,等我改好你再看。”
早晚要见公婆的,岳阳也不强求。
他道:“那明天再改,都这个点了。”
明日复明日,事情何其多。
余清音的进度仿佛走进死胡同,合上电脑的那刻扭头看:“别有用心。”
岳阳在她额头点一下:“保证什么都不做,快点洗澡睡觉。”
他说到做到,躺在床上整个人纯洁得都快发圣光。
反而余清音觉得有点不得劲,手在被子下面偷偷动来动去,拉开他的衣角。
岳阳本来是真的打算让她好好休息,现在任何体贴的念头都烟消云散,反身半压在女朋友身上。
他手撑着床,体重不压迫人,气息却将人紧紧缠绕。
明明不是第一次,余清音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她在黑漆漆一片中不说话,两个人都察觉对方的视线落在彼此身上,好像要把人看穿。
余清音受不了这种沉默,一颗心跳得越发快,把手收回来:“你别不动啊。”
岳阳:“刚刚不是胆子很大吗?”
余清音向来是语言上的巨人,逗他的时候什么话都敢讲,到了动真格反而乖巧起来。
她别开脸:“那我要睡了。”
现在就是天王老子来,岳阳也刹不住车,他咬着牙:“是你先开始的。”
怎么收场就由不得她了。
余清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起伏之间觉得这一夜实在漫长。
她困倦得手指都不想动弹,腾出力气骂人:“王八蛋。”
岳阳全盘接受,甚至说:“再骂一句。”
什么毛病,余清音偏不如他的意,抿着嘴不肯开口。
岳阳不轻不重地用力,手停在某一处:“乖,就一句。”
好吧好吧,一句就一句。
余清音失去抵抗力,任由他翻来覆去。
大好的假期,本来就该是这么度过的。
要不是担心不吃饭有害身体健康, 岳阳愿意拖着她在床上到地老天荒。
当然, 就是他想, 余清音都不愿意。
她一来是饿的,二来是还有许多壮志未酬, 一狠心掀开被子大声宣布:“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岳阳没敢说今天已经过去一半, 还配合问:“早饭想吃什么?”
余清音拉开窗帘看:“感觉好几天没出门了。”
事实上,自打放假她寸步不离书房。
岳阳趁热打铁:“那今天出去吃,顺便看电影?”
余清音觉得他应该憋好几天了, 想想说:“行,来审判一下2014的国庆档。”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多数都看过, 结果站在电影院门口愣了愣神。
岳阳:“想看哪部?”
余清音:“《黄金时代》吧。”
剩下的都是些不感兴趣的类型。
岳阳对电影其实不太感兴趣,反而吃掉整桶爆米花。
余清音看得全神贯注, 散场的时候才说:“一口没给我留?”
岳阳:“我给你喂到嘴边你都没吃。”
他试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决定不打断她的注意力。
这样一提, 余清音想起来有这件事。
她道:“片子还挺好看的。”
情节岳阳都知道,但他对文化产业的欣赏力有限, 附和几句问:“晚上吃什么?”
余清音沉默两秒:“你又饿了?”
岳阳:“我是想着万一那家店要排队的话, 提前去取个号。”
也有道理,毕竟现在是假期。
余清音:“那吃烤肉吧。”
炭火的热气蒸腾, 小情侣聊着最普通不过的琐事。
余清音被烫得面色纠结,接电话的时候呼呼哈哈地吹着气。
手机一端的陈艳玲:“你干嘛, 跳大神呢?”
余清音:“那我立刻许愿诅咒你。”
好朋友之间就是不需要太多的寒暄, 陈艳玲不管开头如何, 直奔主题:“我之前跟你说那个有俩男朋友的室友你还记得吧?”
余清音用力点头:“记得记得。”
即将听到八卦的喜悦都飞到眼角眉梢了, 岳阳好笑地摇摇头,给烤盘上的肉翻个面。
余清音没有带耳机,只好一直拿着手机。
两个女生叽里咕噜说遍所有人的坏话,独独漏了眼前人。
说真的,岳阳时常怀疑自己不在的时候也很难幸免,偶尔会陷入自我反省之中。
此刻他也不例外,暗自琢磨最近应该没犯啥事。
余清音不知道他的坐立难安,仍旧高高兴兴打着电话,回到家充上电还接着聊。
岳阳看一眼手表,心想说得快比一部电影还要长了。
他把刚买的水果放进冰箱,莫名在大晚上拖地。
余清音靠着房间门框看他,歪着头表示狐疑。
等挂掉电话,她才问:“你干嘛呢?”
岳阳:“争取表现分。“
怎么有股犯错后的做贼心虚?余清音更加奇怪,但想不到他最近犯过什么错,回忆着正事没做的今天,怀揣一点不安入睡。
为了弥补,隔天她早早起床忙活,晚上带着许致远去酒店参加活动。
到场的明星很多,许致远并没得到多少关注。
他乐得在角落吃自助餐,一边又害怕有突然出现的社交,活像偷了谁的请柬进来的。
余清音去要了两个签名回来,看他吃一口牛排就左右看,坐下来:“想吃就吃吧。”
许致远喝一口橙汁:“好像就我在吃东西。”
大家都是精致礼服,尺寸妥帖得丝毫不差,多吸一口气都怕不完美。
再说了,来这儿的意义是媒体拍照和社交,谁又是奔着吃的来的。
余清音:“准备了就是给人吃的,没事。”
许致远放下心来,连背都跟着挺直。
他一边吃一边评价:“刚刚还有龙虾,我给你拿一个?”
余清音今天的着装更加职业化,浅蓝色衬衫的下摆塞在西装裤里。
她道:“算了,我怕溅在衣服上。”
许致远低头看看自己的,尴尬道:“我好像溅到了。”
灰白色的t上一团棕色的酱汁。
余清音态度从容:“吃饱再去换,我只给你多带了一件衣服。”
反正都这样了,脏一点又何妨。
许致远被她的态度感染,安定下来,一边问:“你还没跟我说比赛的事情。”
余清音虽然是新漾文化的唯一老板,但考虑到名下艺人只有一位,还是觉得有把和公司有关的事情都跟他商量的必要。
她道:“我是想争取投资。”
这次创业比赛的规模比较大,总决赛的时候会邀请几位知名校友来做评审,如果项目好的话,到时候除了奖金还有可能争取到资金注入。
大概是只有两个人的缘故,许致远一直没有自己已经签约公司的实质感。
不过他向来是最配合的人,问:“那要我做点什么?”
余清音:“这段时间活会比较多,你是头牌,用来表现我们公司的商业价值。”
头牌这两个字,好像哪里怪怪的。
许致远挠挠头:“公司现在很缺钱吗?”
钱,当然是多多益善的好。
余清音:“总不能一直是个小作坊。”
经营上的事情许致远不太懂,只是说:“我还存了点。”
余清音打消他的念头:“公是公,私是私。除非你想做股东,否则你的钱就是你的。”
许致远连连摇头:“股东一听就很麻烦。”
他应付现在的工作都不能勉强说句绰绰有余,想到能力范围外的部分眉头都跟着紧锁。
余清音也不为难他:“总之有钱了,我就给你配个专业的团队。”
从妆发到司机一条龙,将来也是闪闪发光的大明星了。
许致远觉得她就很专业,但转念一想是个人都会累,说:“那我可以学点什么?”
他想着自给自足,能解决的绝不多花钱。
余清音老话重提:“化妆能学吗?”
许致远立刻假装对盘子里的番茄产生浓厚的兴趣,头越来越低。
得,余清音叹口气:“但是面膜要敷,防晒要天天涂,知道吗?”
这两点许致远还是做得到,虽然他仍旧有点难为情,总觉得男孩子应该更粗犷些。
只是有舍友徐凯岩豁出去陪着他一起,倒不显得那么难熬。
思及此,他道:“凯岩的生日快到了。”
余清音最近都忙忘了。
她拿出手机看一眼日历:“还有半个月。”
时间如流水,一眨眼的功夫就到。
许致远:“我还不知道送点什么好。”
他们天天混一块都不知道,余清音更没个主意。
她先把这事放一边,说:“去换衣服,待会跟我去敬个酒。”
她打头阵,许致远就在后面端着酒杯腼腆地笑,很符合他出道的形象——聪明、学习好、不善社交的大学生。
余清音心里还是满意的,毕竟她对他的要求不高,心想只要不得罪人就行。
许致远也贯彻微笑主义,到哪嘴角都没放下来,只是喝了几杯酒之后有点迷糊。
余清音看他脚步都左摇右摆了,拽着他到窗边吹吹风。
两个人浑水摸鱼到散场,拍完大合照就走。
这场活动承包了整层楼,因为来的名人很多,安保格外加强。
岳阳的车没有出入证,只能停在路边步行到酒店门口。
等三个人汇合后原路返回,车的挡风玻璃上多出张罚单。
余清音扯下来一看:“违停了。”
岳阳:“刚刚有位大爷热情指挥我停这儿的。”
他自然而然没多想。
余清音心想也是为了接自己,说:“从许致远的劳务费里扣。”
她一脸咱俩才是一家的,极大取悦了岳阳。
从理智上他知道女朋友和别的男生单独相处是因为工作,但骨子里的占有欲偶尔会跑出来。
男人,约莫就是这样的生物。
岳阳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不好的,把已经有点站不稳的许致远塞进后座。
余清音趁着没人看见亲他一口:“辛苦啦。”
就这一下,抵消所有。
岳阳亲昵地捏捏女朋友的脸:“男朋友不就是这么用的。”
余清音笑得更璀璨,坐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
岳阳要给她开车门的手收回,脚踩油门奔母校去。
徐凯岩已经在校门口等好一会,看见熟悉的车牌招招手。
把人交到他手上余清音是放心的,只是不免要念叨两句:“致远睡你上面,爬楼梯的时候你盯着点,尤其是半夜,别再给摔了。”
徐凯岩被差点被舍友的重量压垮,浑身用劲:“他晚上睡我的床。”
也好,是安全一点。
余清音把今晚主办方发的小礼品递过去:“月饼,多给你拿的,跟舍友们分着吃。”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全是家长的关怀。
连带着岳阳都生出一点慈父之心,笑得很是和蔼。
余清音过得太充实,心想度日如年用在此刻也挺合适的。
只是她的心情跟难熬没半分关系,还能活力四射去上课。
哪怕岳阳上学没吃过啥大苦头, 从前早八课仍旧时常生出世界快点毁灭的念头, 看她的眼神颇有些不可思议。
他道:“就这么高兴?”
余清音伸手拽一下鞋后跟甜甜笑:“一起床就看见你, 心情满分。”
其实是她觉得人生实在美好,想不出有任何垮着脸的理由, 不想对不起老天爷给的机会。
明知是哄人的话, 岳阳都很受用:“晚上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人家都这么说,自己总不能没表示。
余清音亲他一口,背上包出门, 骑着自行车到学校。
她早上有满满四小节的《民事诉讼法》,从八点一直到十二点。
老师和学生们面面相觑大半天, 好些人都撑不住精神涣散。
柳若馨中途睡了一觉起来,用书挡着脸问:“刚刚那个案子张某怎么判来着?”
余清音沉默两秒:“张某是律师。“
柳若馨哦一声打个哈欠, 反应过来:“差点忘了,张老师喜欢给自己安排正面角色。”
反面人物全姓王, 全班都怀疑那是他的生死大敌。
这堂课的老师就这点小爱好,学生们都摸着套路, 有时候被点名回答会顺着走。
不过根据学长学姐们的三字真言来看, 这种投机取巧只适用于平常,每逢考试就很容易栽跟头。
余清音提醒:“你考试可千万别这么想。”
跟挂不挂科沾边的事情, 柳若馨还是很关心的。
她用力地点点头,总算可以打起精神看黑板。
才看三秒, 下课铃响起。
坐在前排的张颖华猛地回过头问:“跑不跑?”
语焉不详, 大家都知道问的是什么。
柳若馨趴在桌上:“不去了。”
余清音铿锵有力:“跑!”
两个人左右穿插来到一楼, 在自动贩售机前排队。
前面不停有易拉罐掉落的声音, 让人很担心买不到咖啡。
余清音踮起脚尖喃喃:“不会没有美式吧。”
张颖华:“我只要有咖啡/因就行。”
热爱学习和犯困不冲突,她全靠意志力才能在熬夜看小说之后还坐在教室里。
余清音看她两眼发黑,问:“昨晚几点睡的?”
张颖华竖起一根手指。
余清音猜测性道:“一点?”
张颖华:“只睡了一个小时。”
余清音双眼瞪大,心想应该让男朋友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卷王。
她道:“只是刑法随堂考!”
张颖华不好意思:“是看《冷少的甜妻》。”
她一直在想心肝脾肺肾都没了该如何甜得起来,不知不觉就天亮了。
余清音为自己对她的误解道歉:“你的人生真是多姿多彩啊。”
张颖华潇洒地甩一下头发:“小意思。”
余清音笑得不行,两个人边聊天边往前挪。
等买到咖啡,她们齐齐收声拔腿跑。
课间十分钟的喧嚣和嘈杂被上课铃压下去,但不是完全的消失匿迹。
大学的课堂氛围轻松许多,赶上和蔼的老师还能说说笑笑。
张老师估摸着也有点累得慌,他毕竟是六十的人,找张椅子坐下来:“静一点,我要开始讲故事了。”
他的故事全是经手过的真实案例,比课本上那些不会动的人物更值得听。
学生们就喜欢听这些“不务正业”的东西,连柳若馨都津津有味。
只是这一阵新鲜劲过去,她又变得有些恹恹。
余清音在老师的视线扫过来的时候提醒两句,放学铃一响捂着肚子:“好饿。”
柳若馨蹿得更快,跑出几步路回头催:“快快快。“
敢情她坐那儿发呆睡觉消耗还挺大,张颖华吐槽:“食堂又不会跑路。”
这哪一样,柳若馨振振有词:“吃饭不积极,你思想有问题。”
讲这种歪理,她就很擅长。
余清音把桌面的东西全扫进书包里:“应该给你成立个新党派,积极分子非你莫属。”
柳若馨接住这个梗:“我待会立刻给咱们群改个名。”
虽然现在不住宿舍,但大家相处得还是不错。
余清音对大学生活是看哪都满意,主动挽着她的手:“走啦,起名达人。”
三个人站成一排走,在阳光下的影子都格外的有秩序,等吃完饭就剩一个人。
本该扎根图书馆的张颖华回宿舍补觉,走得不远还能听见柳若馨“怂恿”她下午一起逃课。
余清音心想多半是会被拒绝的,晃晃悠悠到商学院。
作为本校最有钱的院系之一,商学院的楼看着都气派许多,图书馆好像也格外凉飕飕。
她走进去先打个寒颤,到前台问自己想借的几本书在哪。
书单是岳阳给她列的入门级难度,但每一本的厚度都意味着并不简答。
余清音拿到手简单地翻看,心想回去有必要重新跟男朋友明确一下入门的定义。
她叹出今天的第一口气,肩膀都好像被这几本书压垮,给“始作俑者”发消息:【岳老师,你现在要对我负责!】
岳阳刚吃完午饭在商场里消食,拿出手机看就笑:【肯定负责到底】
又发:【不难的,我们宝贝这么聪明】
什么宝贝不宝贝的,余清音捏捏自己的耳垂。
她其实很喜欢这种亲昵,手哒哒哒地戳着屏幕:【学不好我就全赖你!】
岳阳都能想到她说这句话时的样子,表情不自觉变得柔和。
他一抬眼正好看到边上橱窗里的项链,盯着看几秒走进去问:“你好,我想看一下那边的项链。”
销售本来在神游太空,看见顾客立刻切换完美的笑容:“好的,请稍等。”
岳阳等的时候顺便看其它的,不过感觉都没有外面那条好。
大概购物也有“一见钟情”这回事,几乎是拿在手上他就决定要买。
从进店到开单,前后不过五分钟。
销售在包装的时候习惯性搭话:“是送给女朋友的吗?”
岳阳:“对。”
他工作的时候很擅长跟陌生人社交,只是所有的热情基本都已经消耗殆尽,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反而不愿意讲话。
倒是销售现在还在岗位上,坚持不懈道:“她收到一定会很高兴的。“
当然是高兴的,岳阳心想自己天天都让她很高兴,不知怎么笑出声。
笑得销售有点莫名其妙,但她见过的客人千奇百怪的都有,还是很有职业素养地继续微笑,不过没再说话。
安静下来,岳阳其实松口气。
他拎上带着品牌logo的袋子走,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个塑料袋套上。
同事们没有多看一眼,只招呼他一起去开会。
坐办公室的日子,比出差多很多除了浪费时间毫无用处的步骤。
岳阳坐在会议室的角落,脑袋里计划着下班后的路线。
他今天准点走,先去打包了一份寿司,又拐到路口买煎饼——虽然到家已经凉透了,但女朋友坚称这家最好吃。
余清音就是喜欢,吃的时候特别开心。
她摊开手接着掉下来的薄脆渣,一边说:“下次我去接你下班。”
岳阳默认是为了人,说:“那就星期三,你放学早,正好带你去吃火锅。”
店就开在他们公司附近,最近火得人尽皆知。
余清音:“那我先去取号,你下班了直接过来。”
岳阳绷着脸:“这是接我还是接火锅?”
余清音当然得哄他:“肯定是男朋友最重要!”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就盯着人看,直勾勾得一片赤诚。
岳阳都不好意思怀疑,说:“给你看样东西。”
他拿出今天买的项链,吊坠是一个镂空的小爱心,意思直白得叫人无法忽视。
余清音看看自己蹭到酱汁的手,抿抿估计还带着煎饼渣的嘴表白:“我爱你。”
虽然她样子略显粗糙,但神色郑重其事。
即使千千万万遍,岳阳都觉得听不够。
他这两天已经熟练,攥着皮筋和梳子:“给你绑个马尾,才好戴上。”
余清音疑心他是想炫耀自己的扎辫子水平颇有进步,但还是盘腿坐在地上,微微垂着头。
岳阳还是怕弄疼她,仍旧梳得小心翼翼,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今天在学校做什么了?”
余清音从不觉得自己脆弱,只是因为被谨慎对待,不由自主地娇气,声音都不像平常,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她所有的与众不同,都呈现在自己面前。
连带着岳阳都觉得成为那个对她来说独一无二的人,心情仿佛中了十个亿的大彩票。
余清音这个人, 有时候也挺“不务正业”的。
虽然她向来坚称自己是努力型学生,但心里多少觉得能考上B大的人有点智商,很偶尔的, 她希望别人认为是自己不光是会死读书, 除开创业大赛还参加了绕口令比赛来丰富人设。
本校学子在各项有乐子瞧的活动上都很积极, 第一场愣是比了整个早上都没结束。
余清音的号码牌靠后,坐在观众席上复习考题之一——扁担宽还是板凳长。
柳若馨来捧场, 被她这长啊短的绕得都快晕过去, 打断说:“什么时候到你?”
余清音估摸着:“一个人一分钟,起码还有半小时。”
她也没想到同学们对绕口令如此热衷,到现场都吓一跳。
柳若馨本来也以为是无人问津的比赛, 在这儿坐大半天有点撑不住:“我出去透透气。”
余清音嗯一声,继续沉浸在临时抱佛脚中。
不过没多久她就觉得边上有人, 余光看见男生的腿毛。
腿毛?她下意识把大剌剌伸长的腿收回来并拢,练习的声音也压低。
但离得近的人还是能捕捉到一点, 扭过头看一眼:“你也是选手吗?”
余清音点点头,顺着礼貌反问一句。
男生道:“去年我就参加过。”
等会, 谁问他这个了。
余清音沉默两秒,失去对话的欲望。
男生却好像找到倾诉的窗口, 一开头就有长篇大论的征兆。
余清音见势不妙, 赶紧说:“快到我了,我去排队。”
她从座位的另一端往外走, 在舞台的旁边站着等,快上场的时候抽个签。
一百多道题目, 真正用得上的只有一道。
余清音还是第一次知道绕口令有这么多种多样, 在内心里祈祷着自己能选中更加耳熟能详的那些,
对她来讲, 结果不好不坏,题目是《十和四》。
别看就不到五十个字,发挥不好能有二十个字在打磕绊。
余清音倒是没出现这种情况,但最后两个字的音全给吞进去,得到的分数并不高。
说不失望是假的,不过情绪存在得很短暂。
她本就没抱有太大的期望,结束以后跟柳若馨一块往外走。
柳若馨也没想着安慰她之类的,毕竟这真算不得大事,只是认真地展示:“看我给你拍的照片。”
舞台的灯光昏暗,余清音今天的妆下手格外重,拍出来一点不失色。
她不由得道:“你这水平,出去做摄影师都绰绰有余了。”
柳若馨才不谦虚:“拍《时尚芭莎》都屈才。”
她向来笃定自己的能力,二十年来从未怀疑。
余清音心想有些东西真是与生俱来的,或者说是环境培养出来的。
某些能力并非是经年累月就能拥有,很多时间的流逝只是代表又长一岁。
不过话说回来,能健健康康又一年就是最大的幸运。
余清音想起上辈子活到三十这件事,心跳陡然加快。
她埋藏在心底深处有个隐忧,深怕此生重蹈覆辙,又觉得老天不该送自己再来短命一遭。
每每琢磨此事,她总有种不安感,面带三分愁绪。
柳若馨发觉她的情绪变化,问:“是不是因为‘绣球’没来你高兴?”
岳阳本来要来给女朋友鼓掌的,可惜临时有工作上的事情走不开。
余清音向来自认是天底下最能体谅人的对象,摇摇头:“就是突然有点头晕。”
这个天,也不该中暑啊。
柳若馨抬头看一眼,还是坚持自己的猜测:“要不你先发信息骂他几句。”
余清音善解人意:“他们公司一直都很忙,不是故意不来的。”
恐怕最懊恼的还是男朋友本人了。
也不知道岳阳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柳若馨心想要是自己肯定把天都捅破。
她道:“你也别对他太好!”
男人,说不好蹬鼻子上脸呢。
余清音:“其实他对我也不错。”
就是这话一说,更显得像是粉饰太平,仿佛她真的受了很多委屈似的。
大家现在也不住一个宿舍,掐指一算他们在一起也有一阵子。
谁热恋的时候不是甜甜蜜蜜的,过一阵又归于平淡。
柳若馨不知脑补到什么,尽量委婉地表达:“还是挺怀念你在宿舍的,不像现在,我们斗地主都三缺一。”
余清音好笑道:“颖华还有空跟你斗地主?”
那还真没有,本届法学院有几个公认的“非人生物”,张颖华就是其中之一。
她的刻苦和天赋相叠加,成绩简直是一骑绝尘。
其实很经常的,柳若馨觉得自己住了个单人间,几点睡醒都独自一人。
她道:“我怀疑她也不会斗地主。”
余清音心想人家还看总裁文,可见还是有些丰富多彩的业余生活,说:“下次咱们约着玩。”
柳若馨对组织聚会感兴趣得多,言语之间想立刻定下个时间。
余清音在脑子里过一遍自己的日程安排,挤出个周六下午,不好意思笑笑:“最近有点忙。”
柳若馨啧啧摇头:“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大忙人。”
又说:“没事,我随时可以奉陪。”
作为朋友,她还是很够义气的。
余清音:“走,请你吃下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