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家子的科举路—— by小桂花婆婆
小桂花婆婆  发于:2023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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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秦氏相识多年,吴氏自然了解她的性子,知道她家侄孙女若是不好的话,秦氏也绝不会提这个头。
且以秦氏的为人,想必她的娘家人也都是些靠谱的,所以这门亲事应该可以结。
只不过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毕竟是两个孩子一辈子的事,为了稳妥起见,两家人肯定得先相看一番。
于是,吴氏和秦氏便约好了去女方家相亲的日子。
说好了日子,接下来就是刘氏的各种买买买了,糕饼点心,猪肉鱼,还有两壶烧酒,基本跟林远枫相亲时准备的差不多。
三日后,吴氏刘氏,还有林二柱和林远松,外加一个领路的秦氏,一行人兴冲冲地去了女方家。
乡下女孩子大多比城里姑娘说亲要早,一般在及笄前的一、两年,就会开始议亲,这样等及笄后,就可以商谈成亲的事了。
秦氏侄孙女名叫秦荷花,今年一十四岁,是秦氏二侄子的大闺女,底下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小姑娘有些害羞,说话时脸颊通红通红的。
而林远松也一样,朝秦荷花看过一眼后,整个人就跟煮熟了的螃蟹似的,连耳朵尖都发烫了起来。
这样的场景,自然是两家大人十分乐意看到的,脸红说明两人都中意对方呢。
既然双方都中意,那这亲事也算是相成了。
于是,王师母又接到了第二单保媒说合的“生意”。
王夫子忍不住的笑,直说不如自己写块牌子,让王师母干脆去支个摊子,专门与人牵红线、保姻缘得了,届时指定摊子都得被人给挤破。
一听这话,王师母也是忍不住的笑,她是真没想到自己还有做媒人的潜质。
由童生娘子上门保媒,绝对是件十分体面的事,所以纳采当日,秦家人十分高兴,也爽快应下了两家的亲事。
林远松定下了亲事,村里人都是知晓的,毕竟秦家就在隔壁村,前几日男方家挑着纳彩礼过去时,村里人可都看到了,同时也都知道,女方就是秦氏的娘家。
这下,村里便开始了各种说道,有的说秦家人真傻,也不好好打听打听,就这样把闺女往火坑里推了,像这种光靠着亲家接济的人家,哪能好的长远。
在好些村人的眼里,老林头之所以又是雇牛犁地又是交徭银抵徭役的,一副突然发了家的模样,还不是因为结了门镇上的亲,所以这些银钱,肯定都是那个镇上的亲家周济的。
甚至还有村人认为,对方之所以会这样三五不时的接济,八成是因为自家闺女不齐全的缘故,想必那林远枫的未婚媳妇,肯定不是傻子就是呆子。
不然,好好的镇上姑娘,怎么会甘心嫁到村里来啊。
众人越说越觉得就是这个道理。
于是就有妇人说道,“吴氏可真傻,也不想想,那镇上的人可精着呢,就算是周济,还能有多少,要我说,至多给个四、五两银子就顶天了,可真没想到,吴氏居然就为了几两碎银,把大孙子好好的姻缘都给搭上了,属实不该啊。”
“可不,一看就没给多少,不然那八两一亩的水田,都没见上她家买一块。”
妇人们边说边头摇成了拨浪鼓,那愤愤不平的表情,说不清是因为眼红,还是替人不值。
只是,接下来的一件事,让这些说话之人又开始摸不清头脑来。
因为,吴氏家要开始盖新房了。
不是拆了重盖,而是把紧挨着西面院墙外的空地都买了下来,那地约有一亩大,新房就在新地基上建造。等盖好了房子,再把靠西面的围墙拆了重新打一下,好把几间新房子一起围到院子里来。
老林头已经和泥瓦匠谈好了,一共盖上四间,全是明一暗二的房型,届时用来当新房,最合适不过。
大孙子和二孙子明后年都要成亲,眼下盖新房正是时候。
还有小孙子如今也七岁了,老跟两个妹妹挤在同一间房,肯定不是个事儿,当初分给三房的屋子要比老大老二小一些,所以得另外给小孙子再弄个房间才行。
得知老林头要盖新房,村里人说不惊讶那肯定是假的,这不,有人特地算了算建房子拢共要花的银钱,加上买地基和重新打围墙的银子,最起码得三十多两,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啊。
众人疑惑,他们家哪来这么多银钱?
别再说什么靠亲家的话了,谁信啊,就是再慷慨的人家,也不可能一次拿出这么多银子给女婿盖房吧。
何况人家闺女还没嫁进来呢,到时房子盖好了,这边反悔不要他家闺女了,岂不见鬼。
再则,哪家大人会把银子全贴补到闺女头上,家里还有儿子孙子呢,总不会为了闺女,日子都不过了吧。
所以,这盖房子的银子肯定是老林头自己家的。
这时,就有人说起常看到林三柱背着个大包裹去镇上的事来,所以那包裹里肯定有说头。
听这么一说,很多人便都回忆了起来,对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林三柱背上的包裹可不小呢。
对了对了,有时林家老三还跟他的大侄子一人背着一个来着。
真是越想越心惊,难怪时常能看到林三柱提着肉回来,这是挣到了银子,放开海吃了啊。
想到这里,几个原本有意把外甥女、侄女,说给林远枫或林远松的妇人就十分后悔了起来,早知道会是这么一个情况,当初他们就不该听信那些流言蜚语的。
现在想来,那秦氏才是最最聪明的人啊。
可不是最聪明嘛,连秦氏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当初她给侄孙女说亲时,压根就没想到这些。
只以为将来自家侄孙女嫁过来时,吴氏这边也会根大多人的做法一样,让没轮到成亲的几个小子先挤一挤,好空出房来给大一些的孩子当新房用,然后慢慢等家里几个孙女都嫁出去了,再宽裕下来的房间,就可以给其他几个孙子娶媳妇用了。
村里人基本都是这样过来的,他们真没想到,老林头家居然直接盖起新房来了。
秦氏哥嫂知道这件事后,简直把秦氏夸上了天,幸亏小姑子眼光好,不然这么好的亲家自家就错过了。
得知林家盖新房,高家人自然也是开心的,话说亲家的日子过得越好,届时自家闺女嫁过去后,就越能跟着享福。
所以,能不高兴吗。
看到属于自己的那间新房每天都有变化,林远秋仿佛回到了前世买了期房后,自己常去工地看房子的情景,也如现在这般,充满了憧憬,想着等新房到手后,该怎样装扮自己的房间。
而此时的林远柏和林远槐,也跟林远秋一样的想法,两人心里也期盼着新房子能快快盖好,这样等自己哥哥搬到新房去住后,那他们就可以单独睡一个房间了。
哼,到时候想做啥就能做啥,就是养一堆蝈蝈在房间里,也都没人会管着他们了,真是想想都开心啊。
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春燕和春草,两个小姑娘,也十分期待泥瓦匠师傅能快点把哥哥的房间给盖好,这样的话,她俩也可以学春秀姐姐,把小兔子抱到房间里去了。
林远秋要是知道两个妹妹因为兔子,就想把他往外赶的话,也不知道心里会是个什么想法。
不过此时的他,怕是没有时间分心到这些事上了,因为自四月份开始,王夫子就领着大家熟悉起四书五经中的“五经”来。
五经,顾名思义就是五本书,分别是《诗经》《尚书》《礼记》《周易》和《春秋》。
这五本书,相较起四书来,难度就要深上许多,不过林远秋所认为的深,也只是从阅读时间和理解程度上来看的,毕竟这五本书的厚度可比四书要厚得多了。
至于书中内容的难易,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在林远秋看来,四书五经基本没有难易上的区分,不同文章不同的内容,想学好它们,多投入时间就成了。
不过,这里的想学好只是林远秋对自己的要求,因为王夫子压根就没往深了教,跟之前学四书不一样,这五本书里的文章,王夫子只领着众学生通读了几遍,目的是让大家心里有个印象就行。
毕竟族学给每位学生的,只有三年的学习时间,三年时间怎么可能学完所有书中的内容呢。
到了九月底的时候,家里的新房子全都盖好了,青砖灰瓦,与边上的泥巴老屋有了先明的对比。
这让林远枫和林远松,还有林远秋都不太好意思搬进去住,哪有爷奶爹娘还睡着旧房子,他们小辈却住着新房子的道理。
只是,已经没时间给他们纠结了这些,许是因为今年天热的缘故,才十月初,后院的柿子就陆陆续续变黄了起来。
所以,做柿饼的时间又到了。
于是,除了妯娌三个,还有大孙女春梅,家里人又开始投入到忙碌的做柿饼中了。
今年去山上摘野柿子的,除了林远枫和林远松,另外还多了一个林二柱,毕竟,比起家里的柿子来,山上的柿子可要多的多了,做柿饼的大头,可都在这里呢。
为了不被村人知晓,三人去山上摘柿子时,可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这不,每回下山,除了在背篓里盖上野草,他们还会背一捆柴在肩上,这样,就会给人一种砍柴回来的感觉。
在这期间,林大柱跟林二柱依旧会挑着担子去镇上卖几回新鲜柿子,如此,村里人就没啥可多想的了。
今年因为有新房子,且加上院子也大了很多的缘故,所以晾晒起柿饼来,要方便了不少,这不,七八张晒席都有了摆放的位置。
一直忙碌到十月底,才把柿饼全都给做好,再看林家男人的手掌,全都黄黄的,这是因为削了好多柿子皮,被染的。
现下还没到卖柿饼的时候,吴氏把它们全都收到大缸子里,这几只大水缸是林大柱特地去镇上买来的。
装好后,再盖上草帘子,里面的柿饼可以存上好久都不会坏。
这日,林远秋去族学时,就听到好几个同窗,说起明年二月他们准备去参加县试的事。
林远秋呆愣,自己耳朵没有坏吧?
这才学到哪儿啊,居然可以去考县试啦?

第38章 族人心思
林远秋之所以会这样想,不是没有根据的,虽三百千和四书已经学完,可其中的《孟子》还只是初级阶段,更别说才学了六个多月的五经了,所以拿什么去考。
显然王夫子也是这样认为的。
这不,课堂中对那几个特别兴奋的学生都好好“关照”了一番,陆续点几人的名,让他们站起来背书或解答问题,若是背不出来或解答错误,那么一顿戒尺肯定是少不了了。
王夫子之所以会这么做,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看清自己现下的学习状况,别把科举考试想的太简单了,以为学个三、两年,就可以轻轻松松去参加县试了。
其实今日的事,王夫子是知道原由的。
因为到了明年,族学就已经开办三年了,这意味着第一批学生也学了三年。
而族里先前的规定,王夫子也是知晓的,那就是每名学生只能在族学念上三年的书。
这样的话,等到了明年,族学里所有学满三年的学生,就必须离开,接下来要么去镇上的私塾继续念书,要么直接回家,就此歇了学业。
在这些学生中,就有几户人家,是已经确定不会再送自家孩子去镇上私塾念书的。
又不是富裕人家,哪里开销的起啊。
话说,当初他们之所以会让孩子到族学念书,一是因为不用交束脩的缘故,再有就是林有志的风光对他们的冲击实在太大,让他们做梦也都想有这么一天。
在他们看来,如今银子花了,学也上过了,接下来肯定就是离开学堂之前的考试了,期盼了这么久,不去考肯定说不过去,再说,那买书的银子也不能白花不是。
何况,娃儿也学了这么长时间,且每次背起书来,都是摇头晃脑头头是道的。
所以,自家孩子学的这么好,若不去参加一次县试,着实不甘心。
万一菩萨保佑,老天开眼,自家可不就赚大发了吗。
几家人是越想越兴奋,当下就拍板了让孩子参加县试的事。
同在一个族里,各家离的也近,这不,几个学生家长凑到一起时,就相互说起了这件事,顺便憧憬了自家孩子若考上功名后的各种风光。
于是,没过两天,想让家里孩子去参加明年县试的人家,就多了起来。
而几个小娃儿,有了爹娘画的大饼在前,加上都是初出茅庐,肯定不会去考虑县试的难度,只以为不就考个童生嘛。
是以,在看到爷奶爹娘满眼的期盼后,一个个小腰板挺得直直的,都毫不犹豫的点着头,把参加县试的事给应承了下来。
看到自家孩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们当家长的,自然决心更加坚定了。
就这样,爹娘让孩子误会,孩子给爹娘错觉,双方仿佛都已经胜券在握。
这便有了今日,林远秋听到同窗们说起考县试的事了。
下课后,被王夫子打了戒尺的其中之一,林有兴捂着手快步朝林远秋走了过来,看到他满脸的喜色,好像刚才被打的人不包括他似的。
林远秋正想问问他挨打痛不痛,林有兴却是比他先开口了,“远秋,明年的县试你要去参加吗?”
林远秋摇头,“不去。”
他是有多傻,才去做这种一点把握都没有的事。
不是林远秋自大,他可以肯定,在族学的所有同窗当中,自己应该是学的最好的那个。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有着成年人的灵魂,比其他人更自律一些,加之自己还有前世的知识积累。
可就算是这样,对于参加县试,林远秋还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怎么可能有把握呢,虽说县试是科举考试中最简单的一步,可那是对学识扎实的人来说的,像他们这群才把五经翻完的三脚猫,还是省省吧。
所以他还是不要去丢人现眼了,何况,考县试又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考的,还得找秀才作保呢,作保可是要花银子的,把银子白白丢进水里的事,他可不干。
林远秋觉得,等其他人想明白这些后,肯定也不会急着赶鸭子上架的。
只是,事情的走向并未像林远秋预料的那样,因为有几户人家已经迫不及待去和族长提这事了。
早在前几日,族长就听到了这件事,当时他并没多想,因为他的认知也跟林远秋一样,觉得明年参加县试为时过早,书才读了个大概呢,拿什么去考。
可这会儿见这么多人过来,林族长正想说说自己的看法,却听其中的林宝忠说道,“届时,咱们族里若有娃儿考中,那可就替族里挣脸了。”
这“挣脸”两个字,倒让林族长把原本想说的话,全都放回了肚子里。
因为他想到了族学的现状。
年初时,整个族学有学生二十六人,可今年农忙假过后,就直接有四个娃没再来了,原因还是因为家里思前想后,觉得依旧让孩子在家帮着做活划算。
所以,二十六人少了四人,那就剩下了二十二人。
而明年,第一批满三年的十五名学生就得离开族学,这样的话,整个族学就只有七个学生了。
现在林族长担心的是,若之后再没新生添进来,那该怎么办,又或者途中再离开几个,那他们林氏族学还怎么继续办下去。
想到那十二亩水田,那可是林有志为了筹办族学,才特地捐给族里的,要是没了族学,人家会不会把地给收了回去。
所以,林族长突然觉得,让娃儿们明年去考一场县试很有必要。
到时不管能不能考中,只要去参加过了,那么给族人的印象就不一样了。
族人们肯定就会想,原来三年族学念下来,居然就可以去考童生了。
如此,何愁没有学生来族学念书啊。
想到这里,林族长也不说考不考的上的话了,而是直接与大家商量起明年县试的事情来,包括到时与王夫子商议县试报名的事,还有拜托林有志帮着找秀才做保的事,并表示,他的孙子林云安,这次肯定也会参加。
有了族长的参与,效果自然大不一样,这不,原本还在观望的几家人,这下也全都定了下来。
这里面就包括了林金财,原本他家大孙子林文延和二孙子林文庆,明年就要参加县试的,如今再加上小孙子林文进,这下,他家就有三个人参加县试了,真是想想都不可思议,林金财心想,恐怕整个横溪镇,像他家这种情况的,再找不出第二家了吧。
林金财倒是没有做一门三童生的美梦,毕竟小孙子才学了多久他还是知道的,要是这么轻松就能考个童生出来,那他大孙子二孙子这么多年的书不是白读了。
只是林金财没有多想,可架不住身边的金氏时常分析给他听。
这不,听到老伴说,就当花银子给小孙子去考场见见世面的话后,金氏就有些不乐意了,“咱家文进跟那些新学的学生能一样吗,你也不想想,文进还没上族学时,可就会跟着他哥念上几句文章了。”
林金财朝金氏翻了一个白眼,“你当县试很容易啊,文延和文庆都念了四年了,私塾夫子才松口让他们明年下场试试,文进才学了几年。”
金氏撇嘴,“三年和四年也只差了一年,有多大区别,再说离明年县试还有小半年时间呢,咱们让文进再用功用功,届时说不定就能上榜了。”
林金财没有再接话,因为他觉得老伴的话确实有些道理,三年和四年,的确没差上多少不是吗。
和金氏一样想法的还有张氏。
自从家里决定让小儿子也参加县试后,张氏的心情用喜气洋洋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想到明年自己大概率就是双童生的娘后,张氏更是激动的不行,这不,这会儿正在灶台边上的她,一把锅铲使的顺手极了,那铿里框朗的炒菜声,只差把铁锅给铲了。
而灶膛前烧着火的许氏,此时的心情与张氏刚好来个相反,正非常不痛快着呢,老虔婆就是偏心大房,才屁大点的孩子,居然也让他跟着一起考县试了,也不想想,多一个人就得多一笔花销,家里的银子可是大家的,凭什么大房要多用一些。
下学后,林远秋并未和家里人说起县试的事,既然不准备参加,就没啥好说的。
而老林头和林三柱他们,还真不清楚这件事,因为这两日,大家的心思可都在家里的几百斤柿饼上呢。
这次去县城,兄弟三人还是准备一起去,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早在昨日,一家人就把柿饼上的柿子蒂给掰了,这样,等到了县城,就可以直接送到点心铺子里了。
依旧是林三柱去镇上雇的马车,第二日一大早,兄弟三人就带上十几袋柿饼,一起前往县城去了。
到了周善县,他们三人住的还是上回的那家客栈,还是兄弟三人同一间房,掌柜和店伙计也认出了他们,知道这几个客人又是做生意来了。
第二日,林三柱和林大柱一起去了原先的那家糕饼铺子。
也不知道今年是个啥行情,林大柱跨进铺子时,心里还有些担心,心想着,要是实在卖不起去年的高价,那也绝不能低于十五文一斤。
而林三柱的想法却是,如果掌柜笑得特别开心的话,那就再涨两文。
俞掌柜正在翻着进货单子,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过大年了,而年下正是糕饼点心最畅销的时候,他得趁着下雪之前,把货都补齐了才行。
唉,可惜那“吉祥如意饼”不见踪迹,不然接下来的生意不知道要好做多少,想到去年年前自家铺子门庭若市的景象,俞掌柜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咋就不见踪影了呢。
“掌柜,生意兴隆啊。”林三柱笑着打招呼。
俞掌柜抬头,等看清来人后,顿时激动了起来,“哎呦,你们终于来啦!”
激动的话一喊出口,俞掌柜立马后悔了起来,哎呦,这下货价肯定得涨了。
林三柱没让他失望,直接说了吉祥如意饼涨价的事。
“多少?”俞掌柜心在滴血。
林三柱伸出三根手指,“三十文!”
俞掌柜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涨了两文,他还以为会加价好多呢。
说好了价格,接下来便是卖货了,依旧和去年差不多的重量,五百八十二斤,一共收银一十七两五钱。
付好了银子,俞掌柜提起了想签契约的事,还说希望能长期供货来着。
林三柱笑着摇头,“不瞒掌柜,这吉祥如意饼做工繁杂,我们也不常做,只怕不能给您日常供货了,不过掌柜您请放心,只要您给的价格公道,等下回再有货时,依旧会像这次一样,直接上您家来。”
俞掌柜一听不能长期供货,心里要说不失望那肯定是假的。
不过,听到林三柱后头那几句优先供货的保证,多少安心了些。
林大柱把银子收好,然后就快步往客栈走。
出门前,他可是再三跟娘保证了的,所以这次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三弟鼓动,而大包小包买一大堆东西回去的。
再看林二柱,也是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昨日娘不但叮嘱了大哥,也嘱咐他相帮看着点,娘还说,若是你大哥被三弟糊弄了去,你就赶快帮着救场回来。
林二柱知道娘说的救场,就是让他拦着大哥,不让大哥往外掏银子的意思。
其实,昨日出门时,林二柱很想跟他娘说,“娘,您就放心吧,我跟大哥又不是傻子,哪有被三弟忽悠过一回后,还会继续上他当的道理。”
见大哥二哥速度快的只差跑起来了,林三柱忍不住想笑,自己又不会强抢了银子来花,有啥好担心的。
只是大老远的来一趟县城,就这么空着双手回去,多不划算啊。
想到这里,林三柱快步跑上前,而后一伸胳膊左右各揽过一个,笑道,“大哥二哥,咱娘平日最偏疼可是你俩,没想到你们居然连娘的心思都看不明白。”
林大柱和林二柱一把甩开林三柱的胳膊,而后各自朝他翻了个白眼,哼,再编再编,今天就是说破天去,咱们也啥都不买。
还有,说什么娘最偏疼他们,哼,当他们没长眼啊。
林三柱不受影响,继续,“你俩想想看,上次买东西回去,娘虽打了咱们,可那开心劲可骗不了人,特别是那根银簪子,咱娘多喜欢啊,时不时就会拿出来瞧瞧,还有那烟袋锅子,咱爹每日都要拿布帕擦上一回呢。”
不听不听,我们啥都不听,林大柱和林二柱依旧抬脚往前走,只是迈腿的速度却是慢了下来。
见状,林三柱赶忙叹了口气,“大哥二哥,难道咱们真的就因为怕挨打,而让爹娘失望吗?”
啥啥怕挨打,这话听得林大柱和林二柱立马转头,“谁怕挨打了?”
“不怕吗?”林三柱满脸疑惑,“那为何咱们明知道爹娘都喜欢咱们买回去的东西,却啥都不敢买啊?”
谁谁不敢买了?
林大柱正想反驳,可立马,他又回过神来,不对不对,自己可千万不能上当,三弟怕又在拿话激自己呢。
想到这里,林大柱转头看向一旁的二弟,求助意思明显,他想让二弟帮他捋一捋,为嘛他总觉得三弟的话实在有道理的样子呢?
林二柱哪有帮大哥捋思路的时间啊,这不,此时他的脑海里,全是他娘拿着银簪子,在头发上左比右划的模样,还真像三弟说的,娘是真的喜欢呢。
只是娘已经有银簪子了,他们总不好再买一根回去吧。
想了想,林二柱开口道,“三弟,银簪子咱娘已经有了,要不咱们再想想,给娘买点别的?”

这边兄弟三人在周善县琢磨着给自家老娘买点啥礼物回去。
而此时,在小高山村的家里,林族长却找上了门来。
老林头把族叔迎进堂屋坐下,吴氏赶忙给泡上了茶,夫妻俩都有些纳闷,除了家里三个小子成亲,其他时候,族叔可是从没来过他们家呢,不知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林族长也没卖关子,今天他是特地为了考县试的事过来的。
因为到昨日为止,已有十四名学生的家人定下了明年参加县试的事,只除了林大贵家,所以林族长就想过来问一问到底是咋回事。
这要是换做先前,林大贵家还是温饱不济的时候,他肯定不会过来,毕竟去考试就得花银子。可如今,林族长觉得,一次县试的花销,他家应该还是出的起的。
一听是参加县试的事,老林头有些懵圈,这么快就可以去考科举啦?
他怎么觉得自家狗子好像才念了没多久的样子啊。
见老伴一副迷糊样,吴氏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哪里没多久了,狗子刚念学那会儿才五岁,现下马上就要八岁了。”
八岁啦?
老林头想了想,还真是,再有一个多月就是过年,狗子是二月里的生辰,月份大,可不就是八岁了嘛。
想起老三媳妇刚生下狗子的那会儿,老三乐得满脸鼻涕泡的样子仿佛就在昨天,没想到这会儿狗子居然要参加县试了,日子过得可真快啊。
老林头收回思绪,笑着朝林族长说道,“族叔,您请放心,既然族里规定让大家都得参加,我家远秋肯定也要去的。”
老林头只以为参加县试是族里的统一安排,便也没多想,马上就应承了下来。
啥叫族里规定啊,这话林族长听得有些别扭,可转念一想,自己今日过来可不就是为了说服人家去参加县试的吗,所以大贵这么说也没错,遂不再多想,而后说起了县试报名的事来。
“昨日我去问了有志,他说县试在每年二月,具体日期还得看官府出的告示,届时族里一起雇了马车去报名,具体该如何做,到时咱们再一起商议。”
说着,林族长又想起作保的事来,忙道,“届时结保之人和作保的廪生有志都会帮着张罗,咱们备好作保银两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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