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明华自己也是医生,这些年为了强强的事,跑了不少医院。
可是,每个医生都说孩子脑子有问题,要不就是有精神病。
但,她知道不是。
可没人相信她,连萧卫党,强强的亲爸,都把自己儿子当傻子。
“他只是生病了,不是傻子!”
林苒叹了一口气,也猜到了什么。
上回在医院,郭明华发现了她的身份,却没拆穿她。
她对郭明华这个三婶,印象还是好的。
刚才看强强的样子,很像是自闭症。
现在这个年代,还没有这个概念。
所以,大家对这个病症不是很了解。
“三婶,要不了多久,医院就能给出合理的诊断。
强强这样的孩子,有不少。
并不说以后没用,相反,他们这一类的孩子。
总在某个方面,有过人的天赋。
我们只需要多给他一点时间,静待花开……”
这么多年了,林苒是第一个这样安慰她,也是第一个理解她的人。
郭明华不由红了眼,像是把林苒当成了救命稻草。
“真的吗?林苒?
我家强强,会等到那一天吗?”
“会……”
林苒斩钉截铁的回答,让郭明华的心总算是好受了些。
她擦了擦眼泪,露出一个感谢的微笑。
“谢谢啊!林苒……”
本来还想说两句话,就听屋里传来萧卫党不耐烦的声音。
“我那件中山装呢?去哪儿了?
给我找出来,我今天下午有会,要穿。”
“来了……”
郭明华歉意的冲林苒笑了笑,先进了屋。
等林苒进屋,正好碰见萧红星从楼上下来。
她似乎哭过一场,眼睛红红的。
见到林苒,也没个好脸色。
“哼,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赵红翠跟下来,生怕萧红星再惹到林苒,赶紧推了她一把。
“不是说要去学校?还不去?”
没多会儿,萧厉跟萧老爷子就从书房出来了。
也不知道爷孙两说了什么,萧老爷子的脸色有点无奈。
看着林苒和相安无事的萧强,倒是有些吃惊。
“这是见过强强了?他很喜欢你。
以后没事多来,我们老的老,小的小,都盼着你。”
林苒点点头,笑了笑。
“好的,爷爷。
下回来,我给您做好吃的。”
她走上前,挽住萧厉的手臂。
“我们回家吗?”
萧厉点点头,看了看萧强。
“强子,我们回去了。”
临走前,又不放心的看了萧远洋一眼。
“爷爷,刚才我们都说好了。
这事,你别掺和进来,知道了吗?”
先前在饭桌上听林苒那么一说,老爷子也明白了。
二叔三叔肯定给他难堪了,刚才叫他进书房,就是跟他说。
想带他回一趟部队,说爷爷那张老脸,还是有几个人会卖面子的。
可他不愿,爷爷老了,再为他出头。
以后二叔三叔那边肯定不消停,那爷爷永远没有休息的时候。
他还想,自己再试一试。
爷爷虽然心疼他,但出乎意料的没有太过坚持。
两人从萧家大院出来,外头天色还没黑。
林苒拉着萧厉,突发奇想道。
“萧厉,你还没带我去过你上的大学呢?
我想去看看,行吗?”
萧厉笑了笑,点头。
“行,这回得请爷爷帮个忙了……”
他找萧老爷子借了警卫员小孙,小孙开着吉普车,将两人送到了首都大学。
在校门口下了车,萧厉拉着林苒进了学校。
天边一抹晚霞,美轮美奂。
一路上,萧厉耐心的给林苒介绍着学校的一切。
林苒听得认真,不时点点头。
上辈子她考的也是首都的大学,不过不是首都大学。
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参观一下不一样的首都大学。
她听着萧厉介绍各处,有些好奇。
“你以前除了上学,就没在学校做点其他的?”
萧厉闻言,顿住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林苒。
“我那会儿是半路从部队考上来的,虽然是考上了。
可比一般人要费力很多,上大学后。
生怕学习不好,给老爷子丢脸。
叫人觉得我是靠家世,才上了大学。
所以,不敢有片刻松懈。
在大学,除了学习,倒是没精力做其他的。
不过,你的话,倒是提醒了我。
现在故地重游,可以弥补一下……”
说着,他拉着林苒钻进了边上的小树林。
天边最后一抹霞光没入黑暗,如今首都的天还没暖和起来。
夜风一吹,卷起林苒的裙摆拍打在小腿上,带来几分寒意。
关键是,树林里一个人都没有,黑黢黢的有点吓人。
林苒不由往萧厉身边钻了钻,跺了跺脚。
“这黑灯瞎火的,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在干什么呢?
走,快出去……”
没吃过猪肉,她还是见过猪跑的。
上辈子上大学时,一到晚上。
男男女女就会在小树林里约会,偶尔不小心路过。
都能听见里头吧唧吧唧的声音,叫人脸红耳热。
想想这个年代的人应该挺保守,万一被人发现她跟萧厉在小树林,还以为两人在耍流氓呢!
萧厉一把扣住林苒的手,将她拢在怀里,抵在树上。
微微俯身,哑笑出声。
“不怕,我们可是正经夫妻。
万一真有人来,也不是来看我们的……”
他缓缓靠近,含住林苒的唇,慢条斯理的磨着。
一点一点的迫使林苒,丢盔弃甲。
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有人在小树林亲嘴,虽然大伙儿都很谨慎。
可男男女女到了情深处,难免会有些失控。
他又因为常年在部队训练,耳力视力都极佳。
旁人还没注意到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得真真切切。
不过那会儿从没把这事当一回事,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拉个对象,在小树林里干这事。
就是刚才听林苒那么一说,心里有些痒痒的。
以前他是觉得自己自制力惊人,可遇到了林苒才知道。
原来,所有的自制力在遇到喜欢的人后,都会化成零。
林苒被亲得气喘吁吁,双腿发软都站不稳了。
只能被萧厉搂在怀里,任他予取予求。
直到萧厉也有些难耐,松开了林苒。
“要不,我们回去继续?”
两人回了家,这一晚,自然是直到天明才消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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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亮,萧厉亲了亲林苒的额头,轻手轻脚的爬起来。
林苒感觉到动静,跟着翻了个身爬起来。
看着她双眼水蒙蒙,还带着没醒的倦意。
连嘴唇都有些红肿,萧厉觉得有些心疼,昨晚有点太过火了。
“怎么起这么早?我去给你买早饭,你再睡会儿?”
“不了,我们酒楼快开业了。
我这几天有的忙……”
林苒准备下床,双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还好萧厉扶住了她。
“我就说,要不,你再睡会儿?
那边有丁山大哥,应该,没事吧!”
林苒嗔怪推开萧厉的手,勉强站稳。
“不行,有些食材得我亲自去采买。
都怪你,我都说了,不要了……”
她说着,自己都觉得脸红。
缓了口气,赶紧出了门。
“可那会儿,我怎么能忍住?
下次,一定注意。
你站那等会儿,我给你打水。”
萧厉伺候林苒洗漱完,林苒煮了两碗面,两人吃完面,一块出门。
到了路口,萧厉准备坐班车去部队。
林苒却叫住他,笑了笑。
“萧厉,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嗯!”萧厉重重点头,踏上去部队的车。
林苒看着车走远,这才去菜市场。
很快,到了部队。
萧厉找到以前同个连队的战友,这也是他在首都最后能找到的帮忙的人了。
谁知托人问过后,得知战友正在开会,让他现在外头等等。
萧厉也没多问,一言不发的站在外头等着。
这段日子的冷眼嘲讽他看多了,光是等等人,实在不算什么。
部队重地,没有允许也不能乱闯。
纵使萧厉对这儿已经很熟悉了,也只能老老实实站在外头,任由雨把自己淋了个通透。
隆冬的天儿,他都能洗冷水澡的,这点雨水当然不会放在眼里。
担心的是,万一回去被媳妇看见他浑身湿透的模样,该多心疼。
正当他想把外衣脱下来,就听屋檐下传来萧卫民和萧卫党的声音。
“萧厉,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就算不想再回乡下,也可以托人在首都找点其他的活儿干。
学校回不了?不然,我给你问问工厂那边缺不缺人?”
“二哥,你可别埋汰萧厉了。
他是什么性子?能干那活儿?
再说,当年他可是出了名的当兵的好材料。
多少人都抢着要?不过是一时糊涂,走错了路。
下乡过了苦日子,这不是后悔了吗?”
萧卫民看着被淋成落汤鸡,却依旧身形板正,毫无狼狈之色的萧厉,嗤笑一声。
“可惜啊,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你听二叔一句劝,以后,别来了。
你不嫌丢人,咱们还嫌丢人呢!
毕竟,萧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从小到大,老爷子就偏向老大一家。
后来老大不懂事,跟韩丽娟搅和在一起,害得萧厉他妈丢了命。
老爷子这才对老大死心,本以为老大扶不起来了。
老爷子就会把机会给他,谁知道,老爷子居然又把萧厉接回来了。
这小崽子打小就狠,除了老爷子,谁的话都不听。
后来进了部队,短短时间就闯出了成绩。
眼见着马上就要爬到他跟老三头上去了,他们可急坏了。
那段日子,明里暗里跟老爷子闹。
本想让老爷子拉拔他一把,谁知道老爷子那叫一个铁面无私。
宁肯成天大吵大闹,不认他们都不肯松口。
最后还是萧厉自己退出了部队,去考了大学。
眼见着后来萧厉留在大学,他们的心这才安定一些。
老大那一房是彻底没机会跟他们挣了,他到底比老三要强一点。
本以为,老爷子那位置,最后肯定是他的。
谁知道,萧厉下乡后又杀回来了。
不同的是,这次老爷子不能再护着萧厉了。
他跟老三,绝对不会再让萧厉回部队……
以萧卫党和萧卫民为首,后头还有些看热闹的人。
里头不乏有些萧厉的熟面孔,连刚才找到那位战友,也躲在后头。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些人,都已经被二叔和三叔打过招呼了。
看来,今天又是白跑一趟。
萧厉看着萧卫党和萧卫民,冷冷勾唇。
“二叔三叔就这么怕我回来,这不要脸的架势,可不像我们萧家人。”
见说开了,萧卫党也不藏着。
“脸是别人给的,你问问大伙儿,看他们是愿意给你这个脸?还是给我这个脸?
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只要有我在一天。
你就甭想,再回来……”
话音还没落,就被一道中气十足的疑问打断。
“呦呵,我才多久吗没来?
这部队就变了天了?让我看看,谁这么狂?”
大伙儿赶紧让开,纷纷冲江河行礼。
“江首长……”
“首长好……”
江河拄着一个拐杖,缓缓走上前。
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萧卫党见到江河,面色有瞬间的尴尬,不过很快回过神,上前行了个礼。
“江首长,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这不是,家里侄子闹事,我们做长辈的在这儿教训呢!
让你看笑话了,实在对不住。
上回你去医院看过老爷子,咱们还没好好感谢您。
您看,晚上您有空吗?
咱们去德明楼,晚辈陪您喝两杯?”
萧厉见到江河,微微一怔,不过什么都没表现出来,抬手行了个礼。
江河看着他的身姿,满意的点了点头。
扭头看着谄媚的萧卫党和萧卫民,眉头皱起来。
“我说,萧老头当年在战场上也是个人物。
敌人听到他的名字,都闻风丧胆。
他教导出的孩子不说青出于蓝,也不该差太多。
你们两这,真是太丢他的脸了。”
仗着萧老爷子的面子,萧卫党和萧卫民在部队,也算是能横着走。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江河打脸,脸上哪儿挂得住?
可教训他们的人是江河,他们没那么胆子表现出来。
“是,江首长教训得对。
您跟老爷子都是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我们肯定差点。”
江河懒得管他们,挑眉看向萧厉。
“我看这小子就不错,他想进部队?
刚巧,我那还有个空。”
听江河这么说,萧卫党吓得变了脸。
“那可不行……”
“不行?”
江河冷笑出声,拐杖在地上敲了敲。
“连你们家老爷子都不敢这么豪横跟我说话,你们凭什么跟我说不行?”
萧卫民见状,赶紧陪着笑解释。
“不是,江首长,您不知道。
萧厉他可是老爷子最疼的孙子,要是去了您那。
回头老爷子不得气得半死?再说,他是个刺头,可不好管。
以前是在这儿,后来说退出部队就退出部队。
万一到了您那,又来这一遭,不是给您添麻烦了吗?
您那缺人,从咱们这儿挑,大把的好苗子。”
江河统管西北战区,进了他那,可不比首都这边差。
萧卫民还想说什么,江河却已经拄着拐杖上前。
“萧厉,我问你。
你愿意去我那吗?机会,我只给一次。”
“愿意!”萧厉点头,斩钉截铁。
江河满意的笑了笑:“好小子,行,待会儿就去报道。”
再扭头,看向已经彻底呆滞的萧卫党。
“我正愁气不死你们家老爷子,把他宝贝孙子拉去使劲儿磋磨,这不是正好吗?”
说完,他带着萧厉离开了部队。
萧卫党咬咬牙,看着萧卫民。
“不是,二哥,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人要是去了西北,咱们还管得着吗?
就真让萧厉这么顺利?你倒是想想办法。”
萧卫民何尝不生气,可是生气又有什么办法?
江河那种级别的,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要去你去,我可没办法。
也不知道萧厉是走了什么运,这么多年,姓江的来这儿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得清。
今儿个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居然刚好撞见。
就像是专门奔着,来给萧厉撑腰的……”
要不是知道萧厉跟姓江的没交情,他都要怀疑人是不是萧厉叫来的。
江河雷厉风行,既然说好要萧厉,自然是一切都准备好了。
当下带着萧厉离开后,就去办好了手续。
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萧厉一眼。
“给你一天时间,好好跟媳妇说说暖心话。
这一去,恐怕得小几个月见不着面。
你小子,居然是那姓萧的孙子。
要不是看林苒那小姑娘讨喜,我还真懒得管你。”
萧厉早些年也偶尔听老爷子提起过,自己的死对头。
可那会儿他并不知道,老爷子嘴里的死对头就是江首长。
要不然,第一次见面,他肯定能认出来。
“江首长,谢谢您……”
虽然是老爷子的死对头,可愿意给他一次机会,他是由衷的感激。
这态度,倒是叫江河有些不自在。
他轻咳一声,摆了摆手。
“甭谢我了,要谢就谢你有个好媳妇。
看你这架势,你爷爷没在你跟前提过我?”
萧厉想到自家老爷子,不由好笑。
“老爷子这点和您很像,提起的时候,一口一个姓名江的。
我头一回在C市见您,压根就没往这上头想。”
估摸着,江首长也是这意思。
就算知道他是首都来的,想着首都那么大,总不可能只有他们一家姓萧的。
江河听完,冷哼一声。
“倒像那老鬼的作风……”
想到还有其他事,江河也没跟萧厉多说,转身先走了。
萧厉回到家,简单收拾了一下行礼。
还做好了晚饭,这才去接林苒回家。
到四合院门口的时候,正巧见林苒跟丁山商量着什么。
暮色四合,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柔软得不可思议。
萧厉没出声打搅他们,只是站在那静静的看着。
直到林苒察觉到什么,抬头看过来。
“萧厉?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一声?”
她把手里的纸笔交给丁山,快步上前,仔细看了看萧厉。
“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儿?看你眼底都带着笑。”
还好,今天身上没有新的伤痕。
萧厉抬手,用力摸了摸林苒的头顶。
“你都知道了?本来想瞒着你的,结果还是被瞧见了。
江首长,是被你叫来的吧?”
他又不是傻子,江首长虽然没明说,但还是听出了门道。
能请得动江首长来帮忙的,恐怕也就他媳妇了。
林苒仰头看着萧厉,眼底微微闪了闪。
“我那天看见了,你身上都是伤。
那段时间,你早出晚归,累得跟什么似的。
我就猜到了,你不肯说,我也不逼着问你。
知道你是为了给我争个好未来,我帮不上别的忙。
只能尽我所能,看你这架势。
今天,是得偿所愿了?
看,我就说,我是个福气好的。
你跟了我,肯定不会吃亏……”
她没好意思跟萧厉明说,那段时间,萧厉回家后倒头就睡,从没在床上折腾过她。
这不是累极了,才不会这样。
见到萧厉身上那些伤的时候,她心疼的不得了。
可想着萧厉费尽心思瞒着她,就是不想她伤心,她也就没声张。
萧厉没想让爷爷担心,可二叔三叔那边又不消停,她就只能自己想想办法。
那天晚上出门,去给江叔叔拍了个电报,想问问他能不能帮忙说两句话。
没想到,江叔叔来得这么快。
萧厉轻轻把林苒抱进怀里,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
“嗯,你是福星,是我萧厉一个人的福星……”
林苒起先还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瞥了一眼,发现丁山不知道啥时候已经走了。
还贴心的,把外头大门都关上了。
回家路上,萧厉简单说了下今天的事。
自然,没细说二叔三叔的奚落刁难。
到家后,他让林苒坐下。
“明天请早,我就要去西北那边了。
至少几个月回不来,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去跟戴军生说。
要是大事,就给我拍电报……”
林苒点点头,看着萧厉认真叮嘱的模样,心里涌起一阵不舍。
虽说她希望萧厉能如愿,可一想到两人要分开这么久,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但她不想让萧厉看出来,只能用笑来掩饰自己的不舍。
吃完饭,萧厉在洗碗。
林苒先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等着萧厉。
等萧厉洗完收拾好回到屋里,就见林苒羞答答的从被子里探出头。
“萧厉,来,我给你把被窝暖好了。”
萧厉微微挑眉,听出了林苒的意思。
一步一步上前,解开扣子脱下衣服。
这一晚,林苒破天荒的主动,把萧厉缠得死死的。
就算嗓子都哑了,浑身软成了面条,也没讨饶。
临近天明,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林苒靠在萧厉胸口,沉沉睡去。
“我会想你的,你要好好的,萧厉……”
“嗯……”
萧厉吻了吻林苒潮湿的发顶,用力的收进手臂,好像这样就能将林苒揉进自己的骨血。
确认林苒睡着后,他才悄悄将人放下,盖好被子。
拎着行礼,最后一次亲了亲林苒的。
不舍的关上门,快步踏进了晨光中。
借着出发前最后一点时间,他去找了戴军生。
得了戴军生口头保证,一定会照顾好林苒。
他这才放心,踏上了去西北的火车……
——————
林苒醒来的时候,身侧已经冷冰冰了。
她伸手摸了摸,确认萧厉已经去西北了。
眼眶不由红了红,深吸一口气爬起床。
萧厉在努力,从今天起,她也要加油了。
今儿个起得晚,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一进门,就见贾生坐在那,正跟丁山说着些什么。
见她来了,贾生笑眯眯站起身。
“林老板,我身体好了。
这不是,再过几天就要开业了?
我来跟你们说说,要买些什么菜……”
林苒看了看贾生,也笑了笑。
“难得贾同志这么上心,既然来了,那咱们就先把合同签了把!
这样,我也好给你们算工资。”
贾生一听,眼珠子一转,摆摆手。
“嘿哟,我还信不过林老板吗?
这事儿不着急,我还有两个徒弟,过两天一块过来。
工资不多要,等他们来了,让林老板见过了,咱们再拍板。
那啥,我先去后厨忙活了……”
可是,有很多都是不耐放的东西。
虽说如今首都的天气还很冷,可有些生鲜不吃鲜活的,就没那滋味了。
她把单子揉成一团,皱了皱眉。
“不用买,他要是追问起来。
你就搪塞,说我会自己去买菜。”
丁山当然听林苒的,点点头,去忙活了。
贾生在后头装模作样的忙活了一会儿,探头看了眼,见林苒走了。
他也没继续多留,找了个借口,又回了德明楼。
“楼老板,我都听你的办好了。
等林苒那边一开业,我就能来德明楼了?
那工钱,你看……”
贾生笑着,搓了搓手指头。
楼一德被他这贪得无厌的模样恶心坏了,不耐烦的打开抽屉,扔了一张大团结过去。
“行了,我才给你一百块,就花光了?
拿着这钱赶紧走,别临了临了,给我整出幺蛾子。”
贾生拿着钱,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过,他没着急回家,而是去了一条偏僻的胡同。
熟门熟路的钻进了一户人家,里头是个赌坊。
只有熟悉的人,才能找到。
他上了赌桌,那那张大团结拍在桌上。
有相熟的赌徒见状,不由打趣。
“哟呵,贾老板现在是发达了?
这几天手头富裕得很啊!有啥好活计,倒是也照顾照顾咱们啊?”
贾生哼了一声,得意的翘起二郎腿。
“不怕告诉你们,我如今可是德明楼的大厨。
你们要我照顾,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够不够啊!
行了,发牌发牌……”
众人被贾生奚落,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附和了几句,就开始发牌。
不出意外,贾生很快就输光了。
他正准备走人,里头的人叫住了他。
“着啥急啊?这样,借你点,你继续玩儿?”
贾生回头,有些不可置信。
“你可借我钱了?”
要知道,以前他输光了,这些人可立马就把他赶出去。
眼下,居然追着他借钱。
那人笑了笑,点头。
“谁让你是德明楼的大厨呢?就这身份,能借不少钱呢……”
贾生了然,又重新坐了下来。
“是了,先给我借二十。
等我发了工钱,不会少了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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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外楼快开业了,林苒也忙活起来,这样也好,有事做,就没那么想萧厉了。
萧厉除了进部队那天给她发了个电报,就没消息过来。
林苒知道,他肯定忙。
一大早,天还没亮,她就去了菜市场买菜。
这个节气,首都还是有不少新鲜的菜色。
她逛了一圈,买了不少。
正准备回楼外楼,就听菜市场门口传来一阵争吵声。
“你这哪是什么安徽麻鸭?你这明明是绍兴麻鸭。
这玩意儿做出来的板鸭,愣是差个味儿。
那天你说你这儿有安徽麻鸭,我才给定金。
可你这拿绍兴麻鸭糊弄我,就有点太不地道了。
不成,你把钱退给我。”
“你这老头是不是老眼昏花了?我都说了,这是安徽来的麻鸭。
好不容易给你弄来了,你不要了,我卖给谁去?
你不要就不要,钱我没得退。
哼,就是闹到派出所去我也不怕。
难不成你还能让这鸭子告诉你,它是哪儿来的?
别再这儿闹事,我还要做生意,赶紧走赶紧走……”
林苒路过,探头看了一眼。
只见一个六十多说的老同志站在一个摊位前,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头上的白发,似乎也跟着抖了起来。
做生意的是个年轻的男同志,一脸不耐烦的把人往外推。
看热闹的人里头不少是菜市场里的人,这会儿也都帮着说话。
“老同志,这鸭子不都一个样吗?
你非要在这儿闹,那就是你的不是了。
人家还要做生意,你在这儿吵吵嚷嚷算什么事?”
“就是,有的人啊,就是倚老卖老……”
“看这打扮,家里肯定不富裕。
指不定,是想趁着这机会讹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