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快好了。”君晏一把将人按回原处,“最后一下。”
宋窈:“……”
君晏说涂药是真涂药,连个药柄都不会借助,平日里的一点小事不见得亲力亲为,今日却……
眼看着躲闪不得,干脆拉过被子,捂住自己的眼睛,掩耳盗铃。
却不知,黑暗里感官却被被放大了几十倍,感受到男人的指尖,她呼吸不稳,被子里又闷又热,瓮声瓮气道,“你不许睁眼。”
君晏的指尖顿了下,被她羞耻的哭腔惹了一身燥动,“嗯。”
他好脾气地将药上好,在小姑娘控制不住的哼唧声中慢吞吞地抹了一圈,抽手,“不看。”
而后又补充,“其实昨日夜里,你身上哪出,孤都看的清清楚楚。”
宋窈闻言,一把掀开被子,气哄哄地看他,“你昨日不是答应我不看吗?”
“你也看了孤。”君晏道。
“那怎么能一样呢,”宋窈控诉,“我昨日……我,我就没有看清楚!”
行,明白了。
小姑娘这是心里不平衡。
君晏抬手,慢条斯理地解开衣衫,“下一次可以直接说馋孤身子。”
“呀——!”
他动作太快,宋窈捂住眼睛,食指和中指间露出一条缝隙,悄咪咪的看,正大光明的指责,“青天白日的,不成体统!”
“那你喜不喜欢?”君晏俯身,小臂正搭在宋窈耳侧。
他挨她很近。
一低头,宋窈就能看见他眼底温柔笑意,像是能把人溺死在里面。
瞧得宋窈的小心肝呀,砰砰地跳。
鬼使神差地点头,而后就听见君晏轻声地笑。
宋窈的脸有点红,下意识的觉得,她夫君……就,还挺有魅力吧。
看着很瘦,其实臂膀腰线都很有力量,不是那种军营里男人大块的肌肉,而是那种线条很柔美的精壯。
尤其昨日在她眼前上下来回的宽瘦臂膀,特别的有安全感,宋窈的脸上腾起一股热气。
实在受不了他的目光,太温柔了……
她像是被她带到了云层,在软绵绵的云海里打滚。
当下伸出胳膊,搂着他的脖颈,吧唧一口亲上去,小小声说,“下次……之前,穿白袍。”
君晏眉梢一挑,“喜欢孤穿白袍?”
宋窈诚实地点点头,眼里亮晶晶的。
君晏亲亲她。
她没说的是,每一次,君晏穿着白袍的样子,都让她觉得,他像是天上神袛,她想让拉下天上的神明。
让这抹月色,只渡她一人向善。
另一边,宋府。
宋阮慌慌张张地跑回去后,整个人泡在浴桶里。
她的珠钗不知道掉到了哪里,穿的还是太子府里宫女的粉色小衫。
一整夜的荒唐,让她又畏又怕,整个人被莫大的恐慌包裹。
男人急促的喘息仿佛在她耳边环绕,经久不息。
宋阮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她不知道她是难受她糊里糊涂的失身。
还是是难受她听见府里的下人说,四殿下要掐死他睡过的女人。
亦或者君长歌在唐府门外站了一夜。
暗恋就像是一场灿烂而盛大的个人狂欢,她以为,她买下他写的字画,听过他写的诗词,见过他把酒言欢的狂妄,这就是触手可得的爱恋。
她以为她能做到心平气和地,远远的祝福他。
可直到这一刻,她恍然明白,对于她暗藏了多年的喜欢,她可耻的,十分不要脸的希求——
四殿下能不能不要喜欢唐姑娘了。
可是不成。
宋窈第二日起来的时候,便听见息夫人来拜见她的消息。
息夫人是君晏王奶娘的女儿。
君晏的奶娘,是从小照顾他,跟他最为亲近的长辈。
只是君晏十二岁那年,被人暗害,是王奶娘替他挡了一剑。
这些事儿入府之前,她娘跟她说,息夫人嫁过人,大了君晏还四岁呢,只是命不太好,被人算计,嫁到了二皇子手底下息将军府里,二殿下和君晏不对付,导致她没过过什么安生日子,婚后三年,息将军带兵打仗,战死沙场,息家人要把她沉塘,娘家人那边又是吸血的蚂蝗。
君晏这次把人带回了府上。
本想着找个人给嫁出去,但不知怎的,一来二去,府内的大权,都掌握在息夫人手里。
这不,一闲下来,宋窈就邀着人进来了。
“臣女时穂遥,参见太子妃。”
息夫人生了一张十分温婉的面容,杏眼翘鼻,打眼一瞧,就给人一种知心姐姐的感觉。
可不知为何,宋窈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一时间又说不上来,总觉得忘了点什么。
当下摇摇脑袋,笑着让人起身,“本来昨日就该见你,只是本宫身子不太舒服,这就拖到了现在。”
她让人起身,坐在椅子上,心里思衬着,该怎么开口要这个管家权。
“太子妃太客气了,”时穂遥起身,扫过宋窈遮的严严实实地脖颈,笑道,“殿下幼时惯会胡闹,冬日里去学堂,偶尔晚间同四殿下,臣女话说的太晚,第二日便会赖床,这点倒是与太子妃极像。”
她替宋窈斟了一杯茶,“如今殿下娶了太子妃,府里的下人们可高兴,不过,臣女这边倒有个麻烦事儿要请教太子妃。”
第335章 关孤何事
宋窈看向时穂遥,不等出声,便听她继续道,“太子妃嫁来东宫之前,楚后便给太子赐了两位侍妾。只是先前,太子公务繁忙,两位侍妾并未有机会拜见太子,臣女做主,把她们安排在别院,倒也是相安无事。”
“只是昨日,楚后来宫内封赏时,传了口谕,让两位侍妾尽快为皇室开枝散叶。这两位便有些不大安生,闹着臣女给她们寻个离太子书房近些的寝殿住。”
大雍以孝道闻名,楚后身份尊贵,又是太子的亲生母亲,她赐下来的人,吩咐下来的事情,莫说是息夫人没办法敷衍,就是宋窈,也是不好随便打发。
“那息夫人的意思是?”宋窈倒是知道这两位侍妾,说的好听是开枝散叶,说的不好听,就是楚后拿来隔应她,监视君晏的棋子。
“太子妃是东宫之主,这后宅之事,都该太子妃来掌管。”
时穗遥说着,拍了拍手,身边的小丫鬟赶忙捧着内库的钥匙上前,“账本之类,还在各个账房管家手中,就等太子妃有空,臣女带你一起去查看了。”
她声音清婉,直到走后,半夏才夸道,“太子妃,这息夫人真是个讲规矩懂礼法人,和奴婢之前想的不一样。”
不等他们家太子妃开口,就先一步上交管家权,真是个不为权势迷了眼的名门闺秀。
宋窈拿着手里的钥匙。
笑了声。
和之前的想象不一样吗?
永州干旱。
早朝群臣吵了许久,不少人都表示要拿出银子赈灾。
户部那群守财奴哭着喊着说国库没钱了,真的一滴都没了,都被洪灾榨干了。
如果非要他们拿钱的话,他们就只能一头撞死在大殿上。
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惠帝头疼不已。
干脆一挥手,下朝,让他们回家想个具体方案再说话。
跟着,又把太子等人叫去了御书房寻了个由头挨个训斥了一番。
等到君晏下朝,想到宋窈身子不舒服,便先去了书房。
哪曾想,刚一进到院子里,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
王美人扭着自己的杨柳细腰,端着食盒,走到了太子面前,娇滴滴的福身行礼,“妾身拜见太子殿下。”
昨日有了皇后的口谕,对她来说就是一块免死金牌,今夜她是奔着给君晏侍寝来的。
特地穿了一件轻薄的红纱,透出里面的绿色肚兜,胸前大片的肌肤若隐若现,衬得身姿十分妖娆。
王美人对自己的身材十分有自信。
她先前本以为皇后把她赐下来,太子一定会让她侍寝,谁知道君晏把她安顿在内院,五六年都没看一眼。
王美人当然不甘心,她是冲着伺候好君晏,将来能够当个侧妃的目的来的。
她有自信,只要君晏和她行了周公之礼,一定能对她欲罢不能。
见君晏蹙眉,马公公在一旁提醒,“殿下,这是皇后娘娘赐下来的王美人。”
君晏冷眼看着她,“你不在自己的侧殿待着,出来作什么妖?”
王美人一愣。
她没作妖啊。
下意识看了眼自己勾人犯罪的身材,委屈道,“妾身已经是殿下的女人了,心里惦记殿下,特地为殿下煲了鸡汤,希望殿下能够赏脸。”
君晏扫了眼她手里的食盒,皱眉道,“你在哪里抓来的鸡煲汤?”
王美人抬眼对上了君晏漆黑深沉的目光。
夕阳下,男人身高腿长,束金玉发冠,腰佩绣……嗯?绣野猪的荷包?
算了,王美人观察了一下,也没观摩出来荷包上到底是个啥。
只是觉得,太子殿下不愧是真龙天子!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娇羞道,“自然是后厨抓来的鸡呀!”
君晏脸色一沉,“这宫里的每一只鸡,每一只鸭,每一头猪,都是太子妃买来供自己解决口腹之欲的。没有孤的准许,谁让你去煲鸡汤的?!孤宫里不养没用的闲人,回头让人结算一下你用的这些饭菜的成本,尽快把钱还给孤和太子妃!”
王美人听到这话,差点当场变成十年脑血栓。
这世上竟有如此斤斤计较的男人?!
她可是皇后赐下来陪睡的美人!
他暴殄天物也就算了,还让她赔钱?!
你是穷疯了吗?!
王美人死死揪住手中的绣帕,她撒娇道,“殿下真爱开玩笑!”
“?真金白银的事情扯什么玩笑?”
君晏冷漠:“你想欠钱不还?”
王美人,“?”老娘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脸上娇柔做作的表情几乎快要扭曲。
君晏开口,“马福。”
马公公上前,“在呢殿下!”
“这人在孤宫里白吃白住也就罢了,还敢偷窃母鸡,已经触犯本朝律法,将她带去衙门处置了!”
马福:“?”
您怕不是在逗我。
但王美人慌了,赶紧哭诉道,“殿下!殿下!臣妾没有欠钱不还啊!臣妾的银子都在侧殿!”
“永州干旱民不聊生,东宫节省开销。”
君晏吩咐道,“你跟她回侧殿,把她和另一个这些年的吃穿用度罗列出账单,按照利息算清楚,让她们给孤吐出来。”
王美人:“……”
抠就一个字,我只说你一次。
不过银子对王美人来说,都没有权势来的重要。
她咬着嫣红下唇,楚楚可怜的开口,“殿下,臣妾还了银子,让臣妾伺候您吧。只要殿下能够尽兴,怎么对臣妾都行,不要因为臣妾是身娇体软而怜惜妾身。”
“孤是怜惜自己。”
君晏面无表情道,“你有空回去照照镜子,孤长的这么好看,能便宜你个丑八怪。”
按照君晏的性子原本是不会和她说这些的。
只是今日被惠帝念的脑门疼,脾气自然就冲了些。
加上刚和宋窈成婚,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就跳出来胡说八道。
传出去,他岂不是要跪搓衣板?
王美人眼前一黑。
她简直不敢相信,有人会对一个柔弱无助的女子这样苛刻。
“殿下,您可怜可怜臣妾吧。皇后娘娘命令臣妾伺候您,给皇室开枝散叶,臣妾不敢不从啊。求您救救臣妾吧。”
“关孤何事,滚。”
说到底,他自幼被当成储君培养,哀民生多艰。
百姓靠老天爷赏饭吃,如今,天不下雨,永州一脉的百姓就要经历饥荒。
到时候不知道又要饿死多少无辜的人。
宋窈看着面前的卦象,皱着眉,脸色不是很好。
君晏直觉她并不是因为下雨一事,就问,“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宋窈不答反问,“永州除了旱灾,前两年是不是还有别的灾害?”
“嗯,去年夏天,永州经历了蝗虫灾害,前年,黄河河水上涨,淹了不少农田,还爆发了瘟疫,大前年,发生了山洪,地震,害的不少百姓流离失所,一路北上求到天子脚下。朝堂为了安抚百姓,开仓放粮,并且减少了三年的赋税。只是如今国库空虚,谁知永州天灾不断,最近朝堂都在争执此事。”
宋窈听他说完,更加坚定了先前的想法,“永州的风水有问题,这里一定发生过不少命案。如果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朝堂出钱赈灾不过治标不治本,到了年底,只怕又要出现别的灾害。”
“那依你的意思是?”
“改风水。”宋窈这些年下来,除了占卜算卦,对这些风水之事,愈发得心应手。
她走上前,用手点了点摆在君晏手边的地图道:“永州的这些郡县里,齐郡的风水最差,似有黑气笼罩,不过它地势偏低,可以在这里开渠,可以挖一条支流,引流到齐郡的农田,而齐郡环山,本身就有不少溪流,汇集到一起,就会形成一片湖泊。水可生财,四周环山,就是一个极好的风水宝地,届时做法事举行求雨仪式,不出三天,必然能解决永州的干旱问题。”
君晏拧眉道,“齐郡的黑气与永州灾祸不断有关联吗?”
他并不怀疑宋窈口中求雨的可行性。
宋窈严肃道,“有一定的联系,但具体是什么关系,还不好说,得去了永州才能确定。当务之急,是先求雨。”
无论是引流挖渠还是求雨,这对于君晏来说,都不是一件小事。
他需要说服太傅等人后,将此事跟惠帝禀报说清楚。
宋窈说完这些,也到了晚间,君晏蹲到她面前,将人背回了寝室。
一回到屋子里,宋窈就瘫到了床上,盖好被子开始摆烂当咸鱼。
君晏只好继续看永州那边的卷宗。
既然是出现过命案,那卷宗上应该会有相关的记载。
经过一番查阅,君晏果真在永州几年前的卷宗上发现了一起比较特殊的连环杀人案件。
因为凶手作案的手法十分的统一,而仵作验尸后都表明:这几人都是被人捆着四肢,溺死在水缸里。
君晏看着面前详细的记载,眉头蹙起。
几乎每隔半个月,凶手就会杀掉一个人。
因为这些人之间彼此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所以当地官员结案的总结是:此子心术不正,得了失心疯。
可经过了宋窈的那番话,君晏隐约觉得此事有些蹊跷诡异。尤其永州的旱灾就是在处死男人后发生的。
夜色深了下来,他上了榻,环着宋窈的腰身,不老实地用食指慢慢摩擦。
宋窈感觉到,随手拍拍他的脑袋,迷迷糊糊道:“睡吧,娘的好大儿。”
“……”
谁是你的好大儿?
君晏蹙着眉,幽深的眸子里带着几分不满,觉得宋窈根本没有年轻人的朝气:
“你怎么总睡?新婚燕尔,你不能和孤增进一下彼此的感情说说话吗?”
宋窈被他念叨的吵,只能翻了个身,一边揉眼睛一边回答:“可我真的好困。今日王美人找我,我还在睡觉,明日还要会会她,帮你掐烂桃花。”
但今晚的君晏实在无情。
“那就晚点睡。”
他想和她说话,睡不着,自然也不愿意宋窈睡。
宋窈被气的火冒三丈,“我又不失眠,凭啥晚点睡,你想干嘛啊?!”
君晏面无表情道,“你凶成这样,是不是要和孤闹和离?”
“你们男人就是不可理喻,”宋窈被气的直接坐起来摊手,“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君晏,“孤想听你唱歌,孤还没听过你唱歌。”
嘿,大晚上的!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不就是唱歌吗?
宋窈拿手,“那你听完歌就睡觉,不要再磨我!”
君晏迟疑着点头。
宋窈便继续,“你喜欢听抒情的,还是欢快的,或者悲惨的,亦或者激昂的?”
君晏思考一番,“抒情的吧。”
“抒情的我不会,自动给你调成激昂的接受吗?”
君晏:“……也行。”
“需要伴舞吗?”
君晏没想到宋窈的服务这么周到,有些期待地点头,“需要帮你换身衣服吗?”
“一个优秀的唱跳选手从不依赖伴奏和装饰。”
说着,宋窈站起身,清了清喉咙,蹦了两下,然后就一边唱,一边打太极:
“狼烟起,江山北望。吼哈!”
“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吼哈!
“心似黄河水茫茫,吼哈!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吼哈!”
君晏:“……”
他这辈子从没做过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但这一刻,他深深感受到了后悔。
他为什么要指望宋窈能唱出正常的歌儿来?
他是脑子被门夹了吗?
偏偏当事人的感觉就是自我良好,一个大鹏展翅,一个金鸡独立,唱完收尾两句,啪啪鼓掌,跟着提起不存在的裙摆弯腰鞠躬道谢:
“谢谢!谢谢大家的鼓励!谢谢爱我的人对我的支持!当然,最感谢的还是太子殿下给我的舞台!相信听了我美妙歌喉的太子殿下也能感受到胸腔传来的慷慨激昂!”
君晏和她两两相望,唯余失望。
面无表情道,“孤感受不到。如果孤有罪,请让律法来惩治孤,而不是用你的歌声来伤害孤。”
“你们男人真是事儿多,不会欣赏,还要提要求。”
宋窈知道君晏事事儿的,不给他哄好,谁也别想睡,就说,“要不我给你讲个笑里藏刀的笑话吧。”
君晏想了下,他的耳朵和眼睛应该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就点头了。
宋窈这一次也很认真严肃,“哈哈哈哈哈哈刀哈哈哈哈哈哈……”
君晏:“……”
沉默,诡异的沉默。
良久,君晏道,“讲的很好,下次不要再讲了,睡吧。”
宋窈:“?”你什么意思啊?
嘿,宋窈这股不服输的劲头上来了,“你是觉得我的唱跳不配还是觉得我的笑话讲的不好?你说话啊!”
君晏,“我觉得我太天真了,我对你的了解还是太浮于表面了。”
“那你可以深入了解一下我啊!我再——”给你讲两个笑话。
话未出口,就被人按在榻上。
对方点头,严肃认真道,“是该好好深入了解一下。”
“等,等下——”
你了解就了解,掐我腰干嘛啊!
宋窈再次睡到日上三竿。
她一脸悲愤的起床,半夏替她梳洗的时候提醒道,“王美人今日带着刘美人,在厅堂等您半天了。”
“唉,那走吧。”
这俩人既然是楚后派来监视君晏的棋子,于情于理,她都要去把人送走。
厅堂内。
刘美人恭恭敬敬的立着,王美人却没骨头似的坐着。
她脸上丝毫不见半分恭敬之色,甚至还自视甚高道,“刘姐姐,我们是皇后派来给殿下绵延自私的,宋家姑娘虽然是太子妃,但我们又不是伺候她的,你用不着这么卑躬屈膝的。”
刘美人无奈道,“王妹妹,太子妃是正妻,我们只是侍妾,身份天差地别,她就是我们半个主子。”
王美人嗤之以鼻。
这后宅可不是看谁位分高谁就厉害的。
太子妃,也无非是听着威严,太子的宠爱才是最重要的。
宋窈从屏风后走出来,似笑非笑的注视着这两位美人。
明明是比这二人还要小上三岁,却给人一种凌厉的气势。那双眼扫过来的时候,直叫人心里发麻。
刘美人低头,规规矩矩行礼,“妾身请太子妃安。”
宋窈坐在主位上,“刘美人不必客气,坐吧。”
王美人起身,敷衍地扭了下身子,“妾身给太子妃请安。”
宋窈给了半夏一个眼神。
半夏二话不说,一脚踹上对方的膝盖,王美人猝不及防,就这样一个前扑,扑通一声跪在了宋窈面前。
她尖叫一声,疼得呲牙咧嘴,更多的是羞耻丢人,“太子妃,你什么意思?!”
宋窈面无表情道,“你与本宫第一次见面,该是敬茶行跪拜全礼,本宫还以为你十月怀胎,因此跪不下来呢。”
王美人闹了个大红脸。
她本来以为宋窈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娇娇女,想着给她一个下马威,谁曾想,竟然被她用身份给拿捏住了!
当下不满道,“妾身自知身份卑微,只是皇后要臣妾照顾殿下,您的婢女这样粗鄙伤了臣妾的身子,往后如何为皇家开枝散叶?”
她着重提到了皇后,想以此给宋窈压力。
毕竟有楚皇后给她撑腰,谁都不能动她。
动了就是不尊重楚皇后,不敬婆婆,忤逆不孝。
宋窈淡淡的说,“你要这么说,我倒是要带你去宫里找皇后娘娘来评理,究竟是祖宗留下来的礼法大,还是被指派给殿下的侍妾重要。”
王美人脸色一变。
她没有想让皇后评理。
她只是一个被调教出来的暖床工具而已。
哪里比得上宋窈金贵。
若是让皇后为了她这么个玩意儿烦心,她一定会勃然大怒,让人打杀了她,换个更懂事的来。
赶忙跪好,“太子妃恕罪!是臣妾不懂事!何须找皇后娘娘!求太子妃宽宥!”
刘美人暗自心惊。
没有想到宋窈三言两语就震慑了王美人,让其不敢放肆。
看来她要改变对宋窈的策略了!
宋窈笑了下,并未让王美人起来,而是吃着荔枝,语气温和的问道,“听闻两位美人要换寝殿,可是原先的住的不舒服?”
刘美人自然沉默不语。
王美人看着宋窈指尖的又红又大,汁水还多的荔枝,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荔枝可是稀罕货,一般人都吃不上的。
都是从蜀地进贡来的,要不就是养生水果店卖的,价格很高。
她今日看见后厨有冰镇的荔枝,想要吃两颗都被拒绝了。
可是宋窈却能一个人吃整盘。
她压下心里的愤恨,怨念的开口了,“何止不舒服啊!太子妃,臣妾是皇后娘娘赐给太子殿下的侍妾,按理说应该在府里享有份例和丫鬟仆从们的照顾。
可是太子殿下却让臣妾付住宿费和伙食费,臣妾出来的匆忙,银钱不多,眼看着就要付不起每日的吃穿用度了!”
君晏前日对王美人的骚操作,宋窈早就知道了。
她心里也不愿意自己赚的钱给别人花的,只是面上依旧面无表情道,“按照规矩,侍妾只是奴婢,奴婢想要份例,就该做奴婢要做的工作。”
王美人咬牙,“可楚后要臣妾给太子殿下侍寝啊!这才是臣妾的本职工作,现在太子不让臣妾侍寝,您就不能帮着劝劝,想想办法吗?难道要天底下的人说您善妒吗?”
宋窈鄙夷,“你没本事侍寝,还想在府里白吃白喝?你当本宫是你娘,还帮你个巨婴想办法?”
“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别想着不劳而获有的没的。殿下要是喜欢你,天涯海角都要和你生猴子,不喜欢你,你就是住在书房都没用。何况殿下喜静,真把你个没规矩的送到身边冲撞了殿下,谁能负责?”
王美人,“……”
这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觉,简直该死的熟悉!
不愧能和君晏成婚啊!俩人都不是善茬!
请完安出来。
王美人压制不住体内的怨气,恼怒的对刘美人说道,“这宋窈,真是好大的脾气!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太子妃才能在这里耀武扬威吗?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她算什么东西啊!”
刘美人劝慰道,“王妹妹息怒,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宋姑娘才嫁进来两三日,没有孩子也实属正常。”
王美人听了这话,心里的火焰不仅没有褪去,反而熊熊燃烧。
刘美人观察着王美人的情绪起伏,不经意的说道,“你还记得吗?来的时候,皇后娘娘提点过我们,让我们尽快给太子侍寝。可看着太子妃的态度,分明是想霸占殿下,想来她在这个府里一天,我们就不可能正常侍寝!”
王美人眼里闪过一抹寒光。
她冷哼道,“那就别走寻常路!想要怀上孩子还不简单!”
这一次,不管说什么,都要户部拿钱贴补。
惠帝一个头两个大,拿国库的银子贴补贴补的!前线的军队还怎么打仗?
这时候君晏站了出来,提议:
“儿臣以为,可以在浔江下游开凿引流,让支流汇入齐郡腹部,就能让齐郡的百姓免去干旱之苦。”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君无贤的抬杠:
“太子说的轻巧,你以为开凿引流是小工程吗?你知道这要花多少银子耗费多少时间吗?等你引流结束,当地百姓差不多也悍死了!”
君晏慢条斯理道,“皇兄有空不如钻研一下地图。浔江距离齐郡并不远,在下流开凿,只要操作得当,只需耗费半月的时间就能将河水引入腹部。”
君无贤没想到太子这个心机婊有如此计谋,当下心口一梗,气的跺脚,以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君盛泽这时候上前一步,风度翩翩道,“七弟这个主意好是好,就是永州地势极大,光靠着齐郡腹部的湖泊,怕是没办法解决永州的干旱吧。”
君晏,“解决一处是一处,不然光是靠朝廷开粮仓赈灾,怕是杯水车薪。”
“七弟为民谋利,只是——”
君盛泽道,“父皇,儿臣前日有幸结得一位燕国的能人异士,他说永州干旱,是因为父皇坐镇都城,年年祭祀,让真龙之气笼罩都城,而永州百姓多年来并未举行过祭祀仪式,这才引上天震怒。”
“儿臣请命,愿为永州百姓进行求雨仪式。”
君长歌冷笑,“赶巧,七弟也正有为永州百姓求雨的想法。七弟乃是父皇亲封的太子,自幼养在父皇的身边,不如让七弟去办此事,也好让永州的百姓知道,大雍的陛下并没有放弃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