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放了美人,对上谭洁、嘿嘿:“姑说的这是什么话?要说找死,谁比得上你?”
谭洁里边穿着青色的袄,外边穿青色的披风,整个人内敛、像老姑婆,可懒得和蠢货费劲儿,正好看到神医,虽然大变了模样,感觉准没错。
王素宁看到人,也认出来了,忙扑过来:“主子!”
野蔓拉着她:“不错,多谢谭娘子。”
那纨绔也转过来,看老祖。
野蔓老祖看他,可真是肥头大耳、蠢货标本。身上穿着挺好的缎袍,闪着光就是油腻,那黄绿色、莫名的像屎。
纨绔看老祖、又脏又臭,再看谭洁一眼,走了。
媳妇燕红跟在谭娘子身边,对谭维宗也厌恶!
谭家这种嫡长孙,还想将谭家搞好、想怎么地?做梦。
别看谭家现在可以,四周都是虎狼,随时能将他吃了。
比如尤家,就很愿意,谭家绝对是最好下手的。
也因此,谭娘子回来还能自在。
谭家需要她,又看不惯她。
谭洁死心了,请神医几人都进客栈。
野蔓给王素宁介绍:“这是翠玉姐姐,以后做事听她的。这是燕旻,遇到欺男霸女可不能随便动手。”
屋里,燕旻才放下包袱,就愣了一下。
这是谭洁安排的、算上房,格外的精致。
野蔓看着很满意,这算套房了。
进门一个厅,后边一个小间、做净房,左边前后两扇门就是两间房了。
客栈的小厮拎水来,丫鬟忙着收拾。
王素宁跟着干活。
翠玉将外边的衣服一脱,捋袖子就开始干。
王素宁有点懵。
野蔓笑道:“跟着你翠玉姐姐学,学不会的不用勉强。”
翠玉笑道:“素宁妹妹挺好的。”
野蔓就不管了,只说:“你们别打架。”
王素宁认了翠玉姐姐,姐姐是比她大几岁,人也大一些。
再说,都是伺候主子,不用像谭娘子身边一些丫鬟,争来争去。
谭洁将这边安排好,有事先去忙。
神医真来了,她有些事也做起来。
燕旻的房间安排在另一间、离这儿不远。
这边两间房,主子住前边,两个丫鬟住后边、正好。
野蔓坐在浴桶,有客栈的丫鬟给她洗头。
翠玉也在沐浴更衣,脏兮兮的在主子跟前晃、那都不知道洗干净还是脏。
王素宁准备洗衣服。
虽然不知道在这儿住几天,反正谭娘子是熟的,衣服在这儿洗了不算什么大事。
野蔓就安心的坐着,舒服。
快睡过去的时候,又饿醒了。
野蔓、准光头,收拾好了出来,晒着太阳,就舒服!
从她套房出来,前边一个小院子,这会儿有树绿花开,精致。
这院子不是给她一家的,反正挺好。
王素宁坐在屋檐下,捋着袖子,跟前有两个大盆,都泡上衣服。
野蔓叫她:“去收拾一下,一块去吃饭。”
小厮在门口很是伶俐:“饭定好了,谭娘子说给客官接风。这衣服也能叫人来洗。”
翠玉从屋里出来,也收拾好了,就头发还有点湿。
野蔓和她说:“你回头看一下,哪些东西让别人来洗。”
翠玉应下。
王素宁换好衣服出来。
燕旻也是收拾整齐了。
主仆四人,一时很亮,和这客栈也相称了。
王素宁是瓜子脸,一双眼睛单纯,又成熟了一点,穿着粉红罗裙,不是知春馆的款,是俏丫鬟。
翠玉眉毛散乱还没修回来,但鹅蛋脸就挺好,穿着绿袄,水蛇腰、很干练。
她年纪不大,但就是稳得住。
最小的是野蔓老祖。
她头上戴着帽子,圆脸吃圆了一点,一双无辜的眼睛格外明亮,身上穿着长袄,又加一件月白色披风,人还是细,又矮,气场强。
王素宁眨眼睛:“主子胖了好多。”
翠玉说:“这怎么能算胖?还得好好养。”
没错!王素宁说:“脸再圆一点更好看。”
走,吃饭去。
燕旻跟在后边,他剑眉星目恢复了,嘴也不歪了,但不怎么想说话。四个人大概四种口音。
口音在哪儿都热闹,但主仆的话,很容易像拼凑的。
王素宁是正宗的麟州口音。
野蔓现在拿麟州身份,也改成麟州口音。
翠玉好在能交流,听不太懂、就学。
王素宁跟着谭娘子一阵,学的麟州味儿官话。
进了酒店,这会儿午后了,人依旧挺多,大概当晡时吃,或者夜里喝酒的人也多。
小厮领着人。
对面来个小厮,低声赔罪:“雅座被谭大爷占了。”
野蔓就无语,那货什么人都不看。好在她不介意:“就在客堂吧。”
客堂有这么多人高谈阔论,虽然带着各种口音,就热闹。
野蔓四人正好坐一张桌。
很快上来一大桌的美酒佳肴。
翠玉要站起来服侍。
野蔓叫她坐:“趁热吃,别凉了。”
翠玉跟着主子这一阵,知道她性子,也就不专门站着伺候了。
王素宁也知道!她和翠玉姐姐各坐一边,伺候主子也挺好的。
燕旻管他自己大吃就好了,主子对他这方面也没要求。
那边桌几个人就不满了。
大胡子喊:“为什么我们的还没上?”
小厮忙赔笑:“那是早就定好的,客官这边也很快就上。”
大胡子看看,没闹,大家继续说笑。
“哈那揭济够倒霉的。”
隔壁桌有人喝着酒搭茬:“他女儿都准备送人了,还能跑了。这买的官,也该到头了。”
“听说吏部侍郎荣佯免官了,买官的也完了。”
“又不是荣佯卖的。”
“胡粮道就是孟家女婿,收的人不少。”
有人拍着桌抢风头、又压着声音神秘兮兮:“要我说,还是那宅子的问题,大问题。”
不知道的人多:“怎么回事啊?”
这人就得意的讲:“范家百年前就是望族,那祖上更能追到千年。他在海城县西南边、广陵山下弄了个挺大的别院,之后,范家就彻底没落,现在找个人都难。”
有人说:“那是前朝的问题。”
这人不急:“本朝、那南乡侯是立了功,要了那别院,很快就绝嗣了。”
哦豁,听着是有点可怕。
知情的也没反对。
讲的来劲儿、听的入迷。
野蔓老祖觉得很好吃,再给她来碗饭,喝一口水酒,香又甜。
那人也喝着酒,喷着历史的香:“海城县、县城的西边建了城,这别院也在里头。当初的戴家是海商里最最风光的,新城有一半是他给建的。结果遇到海盗,戴家基本就完了。”
有人不乐意:“海上本来就危险。”
也有人觉得:“被海盗盯上了吧?”
既然戴家风头盛,被盯上就太正常。
不过大家觉得那地方也不太吉利。
有知道的抢着说:“后来,西边分出去一块,是张家在那儿蓄丶伎,到现在好着呢。”
又一个抢答:“东边分出去一块,是顾家三爷养的外室,那钱夫人孙子都有了,听说好得很,比原配还好。”
那人嘿嘿:“中间那块,先是落到郝盐道手里,落得个满门抄斩。再落到揭知县手里,买官这些年赚的都砸进去了,什么都没了。也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
他说完了,喝酒。
其他人激动。
“这盐道不是自己的事儿?”
“豁,哪个没事儿?为什么就他倒霉?”
“也是,买官的那么多,揭济就那么倒霉?”
“那不是他宝贝女儿跑了吗?粮道不得恼羞成怒?”
“我听说的,和提督有些关系。”
“反正揭济没什么本事,注定就这样。”
野蔓吃完,听也饱了,别的八卦也不少。
那边有人说:“论倒霉,比不过汪公子了!”
很快吸引一批人,倒霉就下饭,能多吃两碗。
那边说:“要说这汪生,真是了不得!十二岁就小三元,今年桂榜题名。”
别人问:“这怎么倒霉?”
那边又激动且感慨:“汪生那真是悲惨。十年前,他爹死了,他祖父祖母上门一通好闹。他娘带着他和三岁的妹妹,后来妹妹大一些,母女俩一定要供汪生读书,他也争气。都说是解元的料,最终也是第十名。”
有人说:“这和解元就差的远。”
那边说:“名怎么排的不知道,而且,被他亲叔叔冒名顶替了。一群人逼死他娘,就今天,他妹妹也被歼杀了。”
再冷漠的人,酒喝不下去,肉也没了滋味儿。
野蔓老祖跳起来,和翠玉几人说:“你们就在客栈呆着。”
翠玉一愣。
王素宁心想,主子又要去办事?
野蔓跑的飞快。
她可是紧赶慢赶,就这么吃顿饭的工夫,就有个可怜的女孩没救了?
有阳光照着,却显得阴沉沉、冷飕飕。
门外、巷子里有不少人,不是看热闹,而是看着堵在门口的一群人害怕。
一群狗腿、一些狗子在里边骂,一声声的传出来。
外边,不少人听的愤怒,有低声哭的,就没人敢上前说话。
野蔓老祖过来,脸色不太好看。
有人看看她、没什么感觉。
几个穿着单薄破衣服的,在低声说话。
小娘子十分悲愤:“怎么能这么过分?汝瑛才十三岁。”
小媳妇抹泪:“这是要逼死汪汝迁,尤泰来就是要逼死他。”
男子在一边警告:“小声点。”又说,“有人去枫杨村了吗?”
有人低声应道:“大明去了。不过,廖家也不好过,就算尤二不逼,那些人都能逼死他们。”
一个老太太焦急:“这些人怎么还不走?也好替汝瑛收殓,让她走的好一点。这样、就不怕报应吗?要遭报应啊!”
另一个老太太拄着根木棍当拐杖、头发花白、牙齿好像也没了,气的直哆嗦:“死了也不放过,尤家有报应的!那些人会有报应的!”
这议论不少,整体却是一片安静,没一个能大声。
野蔓看着,宅院四边都是房子,没法翻墙。
她悄悄爬窗,这直棂窗本来不开,但被弄坏了,爬进去挺方便。
进去是个空房间。
这宅子不算小,但是真的家徒四壁,阴沉沉的,像是要沉没、毁灭吧!
野蔓从前屋到后屋,一样家徒四壁,破烂都找不到两样。她就在窗户边、看着院子里。
这方院子不大,但有阳光照着。
那边的屋檐下,站着一个少年。
他身上穿着单薄的破衣服,瘦削的身子像竹竿,孤傲的脊梁被压弯。
头发乱着,那精致的五官、在扭曲,虽然还是好看,让一群人痛快!
这边一大群人,前边一个最华丽,阳光像是为他而亮。
一群士子穿着襕衫、围着他打转,这会儿用各种华丽又尖刻的话,杀向对面。
唇枪舌剑,杀人诛心。
“哈哈哈你妹妹叫的真好听,还想再听她叫!”
“哈哈哈你妹妹听说要玩你,就主动让我们玩她!”
“哈哈哈没想到你妹妹还挺骚的,真该让你亲眼看看,绝对想不到!”
几个人就在窗前,或者往野蔓老祖的眼前晃。
他们不担心背后,他们勇猛的朝前杀。
一个士子格外的人模狗样:“唉你说你,都是因为你,你娘死了,你妹妹也死了。要是早点听二爷的,何至于此呢?”
几个士子抢着表现、好像表现好有赏。
“二爷多好啊,给了你好多次机会,你就是太年轻,不懂事。”
“你妹妹是因为你死的,她死前还在想你。”
“你妹妹看着你呢,要不是你,她就不会死。”
“你娘也是因为你死的。你娘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多年,你对得起她吗?”
“你真是傻,二爷给你机会,孝顺你娘,能让你妹妹过上好日子,你非要将她们逼到这一步。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听说你外婆对你挺好啊,要是她再死了,你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换一群人来。
一堆脏话。
野蔓老祖视线被挡了,就想起那句话,将他们都突突了。
老祖随便哪招都能将他们超度。一招用不了,半招就足够。
实在是侮辱性极强,不怕这些话用到他家女性身上。
群狗退散,前边那尤二、尤泰来要表现了。
一身亮的,格外油腻。
虽然尤家之富,将他泡在油缸里都行,这大概是后世的地沟丶油。
一阵风,吹来几片落叶,好像纸钱。
对面的少年、摇摇欲坠,快不行了。
尤泰来兴奋的很,盯着他的脸:“读书人啊,才子,我好怕怕啊。这都是你逼我的对不对?你妹妹也是因你而死,你不承认不行啊。”
对面的少年、死死的盯着他。
尤泰来还真害怕,更狠辣:“是不是想报复?我看,你有什么本事报复?别太天真,没准就和你妹妹一样,很骚,哭着求我放过你外婆什么的。”
尤泰来摇摇头:“我可是好人,虽然你长得好看,还是给你指一条明路。皇帝要巡守,准备修行宫,你自阉了去、或许能得个好差事。这么好的机会,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这还是看重你,以后富贵了,勿相忘啊。”
一群人狂笑。
一群士子都对少年说:“勿相忘啊。”
“我们也是同窗。”
“富州比不上钧都。”
“汪汝迁长得这么美,没准长公主一眼就看上了。”
“长公主看上没什么,就怕哪位爷看上,你会不会和你妹妹一样?”
“那也差不多啊哈哈哈!”
“爷就弄死我吧!”
阴阳怪气的声音。
让人真想弄死他。
对面的少年,猛地吐血,摇摇晃晃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这些人笑的愈发欢快!
“爷……”那士子娇滴滴,比汪家妹妹还娇。
尤泰来玩够了。转身,走出这破院子。
外边,巷子里的人挺多,赶紧跑了,生怕被看见似得。
尤泰来没在意。
又有一大群人迎着他,他压根不需要在意那些穷哔、贱民。
一个小厮飞奔而来:“二爷,荣二爷找你。”
尤泰来疑惑:“哪个荣二爷?”
小厮说:“钧都来的荣庆来。”
尤泰来更疑惑:“他找我?有事不是找老爷他们?”
这个、小厮也不知道:“他说是请你喝酒,还说要恭喜二爷桂榜题名。”
尤泰来大怒:“他什么意思?”
尤泰来气势足,但他长得不怎么好看,眼睛一只大一只很小。
跟着他的一群士子也紧张。
有一身富贵底气很足的:“荣庆来说这有什么意思?”
科举的事又不是尤家或富州能做成的。
有看着很有才底气很足的:“荣家自己就不干净。”
尤泰来一声冷笑:“老子去看看,他来了富州就是贵客。”
还想反客为主?
野蔓从屋里出来,到院子中。
夕阳照在这儿,有了一些暖意。或许是吸血鬼、讨债鬼、短命鬼等走了。
野蔓抱起少年,进了后边的屋里。
后边和前边一样是三正两耳,中间堂屋,东边这应该是少年的。
极其寒酸,房子旧的也该修了。墙角几块板子搭着,上面有一床破被。
至于本来这么穷还是被洗劫过,都不重要。
野蔓将少年放在床丶上,一针下去,醒了;再一针,彻底醒过来。
不知道用了多少灵气。
少年的状态太差。
他就在黑化的边缘。
不如说是地狱边缘。
这个美强惨,在原书里做了太监,还要给女主做贡献。爱慕女主,帮她干掉孟太后,却又什么都得不到,那才是真的惨吧?不是说身体或者感情,反正女主就是不在意。
男主就更不会在意了,他太强不是显得男主没用?
野蔓老祖也想不起来谭翔麟有什么用。他文不如汪汝迁,武不如梁震霆,要他何用?拖出去斩了。
汪汝迁睁开眼睛。
野蔓看他,长得是真好看,钟灵毓秀?虽然现在像失了魂。
且看老祖怎么给他叫魂:“你读书读糊涂了?被那种东西给糊弄了?子曰哀而不伤,错的明明是他们。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最后八个字,直接用精神烙印在他脑子里。
效果显著,这位大才子给震懵了。
野蔓再说:“那种东西越看不得你好,就越要过得好!令堂令妹也是想你好吧?男子汉大丈夫,路要越走越宽,书要越读越活。卖身做我奴才,我带你去杀人。”
这位大才子,被后边十二个字又搞懵了。
外边,终于有人进来。
野蔓交代才子:“先给你妹妹收殓,让她走的安心。再说别的。”
几个人走到院子里了。
汪汝迁被推出来,看着阳光,好像清醒了一点。
几个人看着他,忙关心:“怎么样?”
“你一定要看开啊。”
“一定要挺住啊。”
“天无绝人之路!”
“你会读书,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谁都不知道有什么办法。
汪汝迁知道被冒名顶替,到现在,也是想了太多办法但都没用,反而娘和妹妹都惨死。
不过,他是该咬牙坚持下去,他谢过这些街坊邻居。
老太太抹泪:“客气什么?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们先给汝瑛收殓。”
几个妇人走到西边屋,发出一阵阵惨叫。
不是她们受了伤害,是心灵遭到打击。
“真是杀千刀的!”妇人忍不住骂,哭。
“可怜的小娘子。”几个妇人一块给哭丧,压抑的哭声,是浓浓的悲哀。
她们做不到什么,只能用眼泪送她一程,盼着她下辈子投个好胎。
汪汝迁在院子里,麻木。
一群男子围着他,劝:“你要保重,不能对不起你娘。”
“你节哀,这只是小娘子命不好。”
“小娘子这样,不如明天、就把她葬在你娘旁边?”
外边一阵吵嚷。
野蔓出来,混在街坊邻居里边。
这边也不全是穷人,有一些条件比较好的,还有来看热闹的。
有人对汪汝迁说:“你妹妹多好啊,从懂事起,就起早贪黑的赚银子供你读书,她自己没戴过一朵花,没穿过一件好衣服,没吃过一顿好吃的。”
野蔓老祖一巴掌抽过去。
这可真起了个好头。
外边一群人闹进来。
那老太太气势汹汹的骂:“这一家子扫把星!”
野蔓老祖拿着笤帚扫她脸上!
一群人和老太太讲理:“汝瑛可是你亲孙女!”
“那小贱丶人!”老太太眼睛瞪大,一声惨叫,“嗷!”
野蔓老祖将笤帚舞出剑气。
老太太有一群人,都被她扫了。
街坊邻居压抑的怒火,就这么爆发。
廖家人也不讲理了,逮着汪家这一群黑心肝、烂肚肠的打了再说!
这些东西是真黑啊!冒名顶替汪汝迁,逼死了汪汝迁母亲和妹妹,一点不怕报应!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就算克制着,也把老太太打的嗷嗷叫。
老太太大叫:“汪汝迁你这个狗(杂)种!”
野蔓老祖一笤帚扫了她的脸,挺怀疑汪汝迁的爹是捡来的。
就算捡来也不能这么毒、那就说明是真毒。
汪汝迁和冒名顶替他的叔叔有点像,这说明是烂透了。
或许有别的原因,留给汪汝迁以后自己查,老祖就是活动活动。
汪汝迁站在那儿,看着十里铺汪家一群人被打跑了。
他一点都不在意,汪家如果敢去衙门,那就先问谁叫汪汝迁?
汪汝迁的书不是白读的,对付十里铺汪家或许就不该客气。
他爹以前念着是汪家儿子,他娘怕汪家,又说读书人该怎么样。
汪汝迁现在不读书了,还怕什么?他都敢自阉,能怕什么?
刀向别人不比向自己好吗?他又不傻。
廖家一群人,都很苦。
抱着汪汝迁大哭。
几个进屋,抱着汪汝瑛又嚎啕大哭,骂到气绝。
街坊邻居劝着:“还是尽快让她入土为安吧。”
野蔓插话:“后天,明天的日子不太好。”
汪汝迁应了:“那就后天。”
街坊邻居没那么在意:“那我们后天来帮忙。”
“你要节哀啊。”
“十里铺那些人、就不该对他们客气。”
“汪老二就是对他们太客气了,想做个孝子。”
“汪家不就是惦记这宅子吗?孙子还活着就惦记他宅子,不是人!”
天暗下来,街坊邻居都走了。
廖家一群人在,大家忙着生火做饭。
这家也没什么吃的,他们也没什么在意的。
野蔓看着可真是,招呼汪汝迁:“和我走吧,这儿就托付他们。”
汪汝迁点头。
外婆没来,舅舅、舅母、表兄都是会帮他的。
大舅母小彭氏、四十多岁挺凄苦的样子,个子小小的缩成一团,还关心外甥:“你又做什么去?”
汪汝迁张开嘴,说出一句:“尤二还要逼我,我再想想办法。”
小彭氏抹泪:“那你小心点。实在不行了、回来咱一块想办法。”
翠玉和王素宁正忙着,就看主子捡了个挺落魄的美少年回来?看着不凡啊。
野蔓吩咐丫鬟:“弄水拿衣服给他先换一下。”再叫燕旻,“打听一下荣庆来在哪儿?”
燕旻看着少年、好奇:“荣庆来也来富州了?他不是挨了鞭子?”
野蔓说:“挨鞭子不是叫他干活难道是躺着?”
燕旻吓一跳,他不躺着,他立即去干活,他不挨鞭子。
汪汝迁站在这儿,还没回神,魂不怎么稳。
野蔓坐下来,喝着茶,问:“卖身,有什么问题没?”
汪汝迁想起来:“我没问题,就是汪家和衙门不太好办。”
野蔓说:“那才好办。你明天一早去十里铺,和汪氏宗族划清界限,你看看他们对冒名顶替还有什么好说的?记得叫一些人去,免得吃亏,并且给你作证。”
王素宁登时就兴奋:“汪氏宗族的脸不是要丢尽了?”
野蔓说:“他丢脸、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汪汝迁点头,没问题!
早就想这么干了!
忍忍忍、忍到最后又怎么样?还不如去大干一场!
野蔓再提醒一下:“表现悲愤一些。你本来就是被害的,只要别用力过度。别的,只管去闹,和汪老头、刘老太那一家子都闹翻吧!”
汪汝迁点头!
瘦瘦的身体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野蔓突然想,这会释放出一个怎样的魔王?
不过,他是需要发泄,然后重新做自己。
小厮拎水过来。
野蔓赏他五两银子:“想办法传十里铺汪家亲叔叔冒名顶替的事儿,让人明天上午去看戏。”
小厮不接银子、义愤填膺:“这冒名顶替我们都听说了,那汪家就不是东西!”
野蔓把银子给他:“去问问王荣一家子到了没?”
小厮笑道:“是不是祖孙五个?巧了,前几天到的,来打听过一次。”
野蔓说:“那就好,去传个话,我还忙,过两天见她们。”
汪汝迁去沐浴更衣。
王素宁好奇:“王荣一家是谁?”
翠玉端了吃的过来,给主子。
野蔓一边吃着,一边说:“把我从荣家换到戎家的,就是喻氏的女儿莫晓娟。罗氏要杀她们,我弄过来,没准备留在身边使唤。”
翠玉说:“主子是要安排她们,还一点情,又不牵扯太多。”
野蔓和她说:“也不是。今天看汪汝迁有个表兄哑巴,你觉得莫晓娟的女儿配他怎么样?”
翠玉想想:“挺好啊。”
翠玉对两边都不熟。
但是,罗氏要让祖孙五个去死,这能活下来有个依靠,当然是好的。
要不是哑巴,她还想嫁多好?踏实过日子,哑巴也没什么。
那些歧视,主要是针对卖女儿。
王素宁在这边有几天,知道的稍微多一点:“这边有些人真苦。富的是真富,穷人比麟州那边还苦。”
野蔓说:“对老百姓太不好了。一个大才子也能被逼到这地步。”
翠玉没感觉了,现实就这样。
野蔓吃了一碗细面,感觉挺舒服。
燕旻回来,回话:“荣庆来好像在曹河上。”
野蔓点头。
富州治所在曹山县,边上有一条河、在邗江的西边、在板桥乡这块流入邗江。
曹河发源在尧山那边,流到这边曹山、有一条支流。
又形成一个挺大的水面,像湖。
就这块,是富州有名的地方,湖光山色。
湖水不深,水流不急,离州城近,水陆都方便。
野蔓又使唤燕旻:“去弄一辆驴车。”
燕旻立即就去。
虽然不熟,但也不难。这板桥乡、马车驴车牛车都方便的很。
汪汝迁收拾好了过来。
穿着青袍,在灯光里,眉清目秀的,十分好看!
或许关键在气质,大才子的气质、不是谭翔麟那种哔王能比。
王素宁都觉得:“谭翔麟觉得他天下第一,去年才进学。”
野蔓说:“那不是忙着撩小娘子吗?光读书,要错过多少东西?”
王素宁无语,端一碗面放在汪公子跟前。
汪汝迁头发还没干,收拾一下,吃。
好久没吃过这么好了,即便外婆会把好吃的留给他。
他吃的不算优雅,但也不粗鲁,很快吃完。
野蔓觉得挺好。
搞什么吃不下就不好了,虽然有时候是真悲痛。但要哀而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