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孔雀袍都能给这孩子送上膝盖!
就冲这能耐,卫国公不保不行啊,他孙女闹。
小将就觉得大开眼界,学到了!
野蔓老祖是认真的,看她真快死了。
骨头也有摔断的,老祖再吐一口血,这么坚强、是因为有方向:“我不知道我娘骂什么,我每天干不完的活儿。就是回想起来,她大概骂一些狠话。有时候又哭,为她可怜的女儿哭,再打我几下。我就想,我亲生母亲,大概也会这么想她的女儿,想的肝肠寸断,哭瞎了眼睛。她没能力去找,我可以。只要有一口气。就问,荣大人还认不认我?”
老祖坐在地上,十分的认真:“我从生下来就被罗氏扔了,没见过亲娘;但我和养母活了十二年,看了她想女儿十二年。看她日日的诅咒、那些黑心肝的、狼心狗肺,看她夜夜为亲生女儿祈祷。听说我娘不好,或许见到我就好了。我愿用九世功德,换她一生平安。就问,荣大人还认不认我?”
荣佯要气懵了。
乔敞冲过来。
孔雀袍拦住他:“还想杀人?”
乔敞大怒:“她在诅咒!”
孔雀袍问:“有吗?不是她养母在诅咒那换孩子的?”
郭尚书还是离得远,插话:“别在这儿了,这孩子可怜,看还有哪儿能救她一命?”
野蔓老祖说:“我不怕死,就问荣大人,还认不认我?”
小将叫了车来:“别说丧气话,等身体好了,以后多得是机会见你亲生母亲。”
有人插话:“你不是九世善人?不会死的。”
“太医是没诊错,但也没尽全力。”
郭尚书再说一句:“把人送去医馆。”叫自家奴仆,“送一根百年人参过去。”
边上有个太医作证:“奇迹也不是不可能。有百年人参,至少能吊住一个月。”
郭尚书走了,牛车后边扔下一句话:“难得这孩子一片孝心。”
太医院不会留。
荣佯不会认。
一群人送小娘子走,这样子是奇怪。
但在京城,发生点奇怪的也不奇怪了。
小娘子上刑部堵荣侍郎、这事儿火速传遍钧都。
好像夕阳所到之处,或者天上的鸟飞过,这消息随暮霭下来,随夜灯点亮。
好多没事的,昨天没赶上的,今天都想看这大热闹!
昨天没见到罗氏,今天见到荣侍郎了。
这么堵人不是没有,只是小娘子更惊天动地!
卫国公杜跃鲤回到家,就看他孙女、闹着要出去。
卫国公府很大,不仅开府,后边还有一个演武场,方便习武。
孙女是故意走大门,要见他。杜跃鲤又高兴、又愁:“你又要做什么?”
杜鹄十分激动:“那小娘子被打成重伤、要死了,我得去看看。我以前和娘也不觉得,现在才知道爹娘、祖父都是极好的。”
哟呵,杜跃鲤怕受不起:“这么晚了,不用出去。那小娘子(精着呢)不会有事的。”
杜鹄看看天,还不是很晚。看看祖父,就很老了。
杜跃鲤快七十了,身子骨还硬朗,但确实不服老不行。
要不是现在的皇帝瞎折腾,他还得护着郭太后,那早就不干了。
杜跃鲤儿孙都可以,但孟家折腾,还是他更顶得住。
杜鹃趁机劝嫡姐:“让丫鬟去吧,我们明天再去看。”
杜鹄点头。
杜跃鲤对孙女儿都满意,他家的媳妇都好、家风好。
人有私心、有毛病都正常,但荣家那样的,早晚要完。
荣佯回到无舆街。
街上的人好像都知道了,特地在荣府门口看他。
有人捏着嗓子喊:“哪个断子绝孙的哟!”
一片起哄的:“哪个烂了心肝!”
“不得好死啊!”
还有骂更难听的,就是在荣府门口骂。
一些小孩是闲着没事骂着玩,虽然不是什么好事儿,就是吃完饭、闲的。
也有妇人出来骂几句,就像在家不能骂婆婆,出来骂几句解气。
有这个需求,骂的格外带劲儿。
成了无舆街一景。
荣佯回到后院,黑着脸。
罗氏得意洋洋:“早就该教训那贱妇!”
荣佯忍不住一巴掌抽过去,啪!
罗氏经历太多,她脸皮厚也不疼。
反正今天丢脸的是荣佯,她就得意!荣佯最宠着的倪氏,给他留了个好孙女!
罗氏尖叫着,要打荣佯。
荣佯抄起桌上的盘、砸她头上,以为不敢动她?
罗氏一脸血,怕了。她要美美哒,她不能死。
荣佯黑着脸,想起那双眼睛,没觉得倪氏不好。
罗氏尖叫:“你以为她本性是什么样?”
荣佯反问:“你知道什么叫恃宠而骄?就是你这样!”拿起又一盘、砸她身上。
这样不见血,至于身上溅的有点脏,荣佯不在意。
他那么宠倪氏,倪氏都没闹过半点,她就是最温柔的人。如果她在,绝不会将儿子、孙子教坏了。她知书达理,能给他教出最出色的儿子。
而不是像罗氏教出来的儿子,长子平庸、没什么好说的,次子、完全像罗氏,掰都掰不动。
荣佯发话:“找找人在哪儿,送二百两银子过去,需要什么药来找我。”
奴仆赶紧去找人。
讲道理,人是乔敞踹的,给医药费天经地义。
何况,让郭尚书都掺一脚,事情就该做的漂亮一点。
罗氏不漂亮,顶着一脸血丶鬼叫:“你说什么?”
荣佯冷笑:“这个家都是我挣来的!平时纵容你就罢了,既然不会,就老子亲自来!”
罗氏问:“你想做什么?”
荣佯眼里冰冷:“你可以多想一点。以为我由着你欺了倪氏就无法无天?那是给你脸,不要脸!是不是看我太好脾气,你就蹬鼻子上脸?”
罗氏气的大哭。
荣佯不在意,喊人:“去把库房的药都拿出来。”
罗氏不哭了,爆炸:“我看谁敢?”
荣佯冷酷:“人要是救不过来,你就等着看!”
奴仆很快跑回来,因为外边传的太火。
荣佯看他,又怎么地?
奴仆害怕,天黑又冷,额头的汗都成冷汗:“送到几家医馆都不收,说是可以开方子服药。”
罗氏插话:“要死早点死!”
荣佯使劲一脚踹她!
乔敞找过来,让岳父踹了一脚。
乔敞年轻,脸色不太好看:“岳父不想想是谁搞得事?”
荣佯个头比他低一点点,声音不高温度也不高:“你在教我?”
乔敞被吓到,他就是说要紧的:“郭尚书、卫国公都有蹊跷。”
荣佯问:“所以呢,你还敢动手,和我有仇吗?你们都和罗氏亲,我就是喂不熟!”
乔敞脸都吓白了!
他进士都靠的岳父,以后也要靠岳父。
罗氏又骄傲、自信、怒气:“你不用理,他心里只有那贱丶人。”
荣佯拿起碗砸她身上:“蠢货!老子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能遇上你这蠢货!老子辛辛苦苦才有的今天,你是非要都毁了!”
荣佯真是气急了!弄死罗氏的心都有。
罗氏也气、口不择言:“你以为是靠你?”
荣佯抄起凳子砸她身上。
罗氏惨叫。
荣家的人都害怕。虽然恨朱氏恨的要死,但也怕荣老爷。
喻氏默默的在一边,对于罗氏无话可说。反正她就是觉得荣翠筠好,假的也香。
乔敞脑子清醒一些,荣翠筠虽然得孟太后宠,但那不是荣家沾她光,是她沾荣家的光。只有岳父厉害,孟太后用的上,至少荣翠筠目前还没多少能耐。
乔敞也想搭上孟家,但孟家的人见了不少,能理他的不多。
显然,那就是岳父的能力。虽然岳父老了,越老越香。
在他没取代岳父以前,荣家不能这么闹啊。
荣翠筠在一边哭:“快请太医吧。”
荣佯冷笑:“朱氏病着,怎么没见你请太医?她不是你生母也是你养母,没有她哪来的你?罗氏怎么不把你算在别人那儿?算荣琼芳的女儿你可以当外孙女。”
不就是因为倪氏不一样?
罗氏恶心他、算计他,再看荣翠筠在这儿哭,他亲孙女都没哭!
荣佯看着罗氏教出来的荣翠筠、就和她一样,那亲孙女、没倪氏教、骨子里就一样。
乔敞惊了一下,他可不要荣翠筠这女儿。
为什么不要?因为被罗氏养的、他养不起!
荣琼芳是罗氏亲女儿,那以前荣家一般。
现在荣家越来越好,罗氏将女儿、孙女、外孙女都扔到一边,一心的荣翠筠好。
乔敞可以向着罗氏,但心里都有数。
奴仆的话没说完。那是钧都所有人都知道荣家的真千金快死了,只念着生母,但荣家无情、不给见。
有小厮飞奔而来,和老爷回话:“那小娘子被送到玄真观,说是王玄道长可能有仙丹。”
乔敞说:“王玄道长是道法高深,但他轻易不见人。”
小厮小心的说:“好多人在玄真观,求王玄道长救命。”
虽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但效果是有了。
都不用荣老爷去求。
关键是,玄真观离这边不远,这摆明了是来看热闹。
虽然那也没说错,小娘子要见生母。
只是,照着她的宣扬,所有人都知道是罗老夫人扔了她。
要是认了,就是荣家的脸扔在地上给大家踩。
荣佯气的不行,自己去库房。
罗氏气到吐血!
丫鬟来回话:“老爷请了太医来给三夫人诊治。”
罗氏再气到吐血!
她年纪大了,不能再这么气了,她要活着,活好好的。
罗氏紧紧抓着荣翠筠的手,就抓住了命运。
荣翠筠被抓出血,一声不吭。三夫人的事一直是老夫人做主,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好了,三夫人不是有面子?
要不然,凭她、比地上的泥还不如。
乔敞和岳父说没用,只能找大舅哥,和荣庆周商量。
荣庆周皱眉,这都搞得他头大。
乔敞和他说:“再这么下去肯定不行的。他们冲着荣家来,冲着岳父来。”
荣庆周问:“你说怎么办?”
乔敞有一个办法:“得让朱氏出面。荣家养她这么多年,她如果出面否认,没有比这管用的。”
荣庆周问:“你不知道她出不了门?”
乔敞说:“要出门还不容易?”
不说虎狼之药,像百年人参也挺好,又没说要她好好的。
荣家真千金、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了。
不少人看了热闹,赶紧回家,一边摇头:“明明投了个好胎,这命就忒不好。”
有妇人否认:“不是。她是九世善人,老天都许她一世富贵。都是那罗氏歹毒。”
好多人不知道:“有这说法?”
知道的、赶紧给大家宣扬:“你说她被换到乡下,都饿死了,怎么能知道身世?”
有人大怒:“不都是编的?”
一群怼的:“荣翠筠长得和父母都不像,你编。朱氏被当猪养,你编。你缺德事做多了,小心遭报应。还有荣家三房的孙子,也被欺负的不行,真的是黑心肝、该断子绝孙。”
“那家被抱走孩子,是该诅咒她不得好死。就算女儿过的再好,比得过亲娘?”
“我看罗氏也没将假千金教的多好,一味的攀附富贵,把荣三爷、三夫人都不认。正经人家能这么教孩子?那不是知道荣翠筠不是荣三爷的种?”
“朱氏太可怜了,亲生女儿她也想见啊。”
“哼,罗氏那么厉害,她不一定敢。”
有人来喊:“荣府给朱氏请太医了。”
众人惊呼:“朱氏不是要死了吧?”
“这母女俩也太惨了。”
“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或许母女俩有缘,黄泉路上还能相见。”
“小娘子功德无量,或许朱氏下辈子能投胎好、命好一些。”
“遇上罗氏那种的,那是把八辈子的霉都倒了,以后肯定会好。”
大家热热闹闹,玄真观热热闹闹。
野蔓老祖呆在一间屋里。
病是她自己搞的,不比被打效果差,谁要是再打她那就是没人性。
虽然她说要孝顺养父母,但这效果极好。
玄真观里边是修道的,她在靠外边一间屋里。
简单但干净,道童又抱一条被子来,虽然不是太好,但够暖和。
道童不在这儿伺候,杜鹄的丫鬟在这儿。
这丫鬟叫杨月,年纪不大,但人聪明又稳重,悄悄拿挺多好吃的。
野蔓老祖就满意。
丫鬟看她吃的这么香,偷偷抹泪:“你想吃什么就和我讲,钧都好吃的很多。”
这意思老祖没几天好活了,也没吃过几顿饱饭。
随便吧,反正老祖只管吃,红烧肘子她一气儿能吃完。
丫鬟好心的劝:“别急,想吃明天还给你带。”
老祖应道:“其实吃什么都行的。”
丫鬟看她确实不挑,饿极了自然是什么都吃,或者很多东西没吃过。
野蔓老祖吃饱喝足。
屋里的灯挺暗。
即便如此,丫鬟也看她脸红润了,效果这么好?
时间不早了,沈用贞和杜隼几人摸过来。
房间不算大,一时有些挤,屋里很快暖起来。
郭家送人参过来,看沈三爷、几人是不是太明目张胆?
杜隼说:“反正荣家这么猜的,那又如何?”
沈用贞点头:“这事儿经不起查,她本来就是真的。”
野蔓老祖不想收。
郭家小厮非要把人参给她:“我家有,你好好补补吧。”
老祖谢了。一根百年人参对郭家确实不算什么。
沈用贞就说:“荣家打算将三夫人治好了出来对付你。”
老祖点头:“能用的招就那么多,用我娘才是下下策。”
郭家小厮提醒:“你还是小心点,他们狗急跳墙。”
老祖眨眼睛:“你们不会抓个现成?”
那肯定抓,郭家小厮是担心她损失太大。这小娘子真可怜,又厉害。死了多可惜?
野蔓老祖现在算真真假假,这样演的戏人最容易相信。
虽然找一个这么惨的人来演戏很容易,惨的人太多了。
或许演技更高,但肯定有地方不如老祖。
这一晚,野蔓老祖睡的很好,不管别的地方热闹。
一早,丫鬟就送好吃的来。
即便如此,老祖也没起来吃。
反而是有丫鬟守着,她好好的睡觉。
睡觉就是香啊,不论外边怎么吵,和他们一比,不是更美?
快中午的时候,杜鹄和杜娟跑过来。
野蔓老祖终于活过来。
几个丫鬟将屋里收拾干净。
杜鹄嫌下面吵,拉着老祖去山上玩。
玄真观的西边有一座不算太小的山。
虽然明天才重阳,但现在的秋景极其好。
玄真观里漂亮,不远处有一个湖、也是极美。
野蔓老祖和几位小姐一块上山,坐在亭子里。
虽然老祖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又瘦又小、手特别难看。
杜鹄和杜娟穿的简单了、也比她强得多。
但几人在一块,非常的自然。
大概是杜鹄的性子太自然了,一点不装。
杜娟也是甜甜的小可爱,没有什么阴阳怪气。
几个媳妇拎着食盒上来。
杜鹄特别高兴:“这是给你准备的!有我最爱的笋干炖肉、豆腐烧鸡、红煨鹿筋、莲藕焖鸭。”
老祖看她就是个食肉动物,把自己最爱吃的分享出来,真爱无疑了。
杜娟笑眯眯,看小娘子的表情、极有趣。既不是垂涎,也不是巴结,几乎是赤果果的纵容。和杜家很多人一样,其实她嫡姐挺好的。
虽然杜娟不爱吃肉。她姐姐最好的是,谁不爱吃她也不强求。
丫鬟在石桌上摆开,都特别实在。
桌子要摆不下了,媳妇又搬几个高几过来,这都小意思。
杜鹄很高兴:“你喜欢吃就多吃点,别吃撑。想吃我能给你包了。”
杜娟拿筷子。
杜鹄忙拿起筷子,请小娘子:“你试试、这藕、可好吃了。”
山下来一大群人,闻着上面的香气,吵的特别大声。
杜鹄的声音听不见了,生气。
野蔓老祖给她夹鸭腿:“多吃少说,馋死她。”
杜鹄高兴极了:“我就爱吃这块。”
杜娟心想,她视线从上面飘过,人家看见了。
杜鹄是喜欢吃还能分享的,又夹到小娘子碗里:“你尝尝,好吃不?”
老祖吃着,点头:“都好吃。”
杜鹄不介意了,毕竟她以前那么可怜,饭都吃不饱。等她吃饱了,一定会发现好吃的。
杜娟看小娘子吃得香,她也吃得香,不理那些人。
那些人竟然想抢亭子?笑死个人。
有些人本来不来,被那些小娘子吸引来,最喜欢看撕哔。
反正滚雪球似得,将秋景美丽的玄真观、滚的像泥石流。
那些小娘子、真是油腻,还有小媳妇老娘们来、替荣家上阵。
这是看好了战场伤亡不大,至于侮辱性、只要脸皮够厚。
亭子在制高点。
杜鹄兴奋的不得了!好像战场的女将军!
她兴奋的抓老祖,说实话她以前场面见得多、但这种的没有。
现在,没有长辈,要她完全应对。
现在,那些人基本将这山包围了,能上的都上,即将杀进亭子。
杜鹄压抑着嗷嗷、手里没有刀。
杜鹃有点紧张,让丫鬟媳妇保护好,这些人会趁乱动手的。
杜家主子没长辈在,那媳妇明白的很,叫来一些小厮四处围着。
杜家是武将,小厮的气势比小娘子强得多。
杜鹄有底气了,拉着老祖喊:“别怕,有我!”
杜鹃看老祖一眼,真没怕,至于她嫡姐有多大用,反正杜家够用。
下边又来一大群人。
杜鹄大喊大骂:“那荣琼芳来了!罗氏的亲女儿,以为多高贵的出身,不是被嫁回罗家一个假进士了?”和老祖强调,“就是昨天踢你那个。”琢磨着,“我今天要踢她。”
野蔓老祖朝山下看一眼,荣琼芳挺大的阵仗,像极了村里一大群打上门的姿势。
那些跟着荣琼芳的都是乌合之众。
乌合之众有时候也人多势众。
不过,玄真观现在人多,比荣琼芳的气势大。
有妇人大喊:“丧尽天良、死全家!”
市井妇人比荣琼芳的乌合之众更玩得开,男子也有不少。
“抱走人家孩子,不得好死!”
“该千刀万剐、下十八层地狱!”
“男的为奴女的为婢!”
“断子绝孙、外孙侄孙都死光光!”
“以前偷人家孩子,以后不得窃国?这些人都丧尽天良!罪该万死!”
“抢人家孩子的贱婢、家里一群野丶种!”
闹哄哄,将荣琼芳闹的头大。
荣琼芳二十七岁,最好的年纪,就算是豆腐渣。
这年纪比起小娘子更泼辣,又接近三四十岁的泼妇。
再看她穿着红闪绿缎袍,满头珠翠,富贵样儿十足,尤其膀大腰圆。
不知道是不是穿衣服的原因,反正没有小娘子的纤细,全无诗意。
好好的秋景,都被他们弄俗了。
不过,俗也是诗,野蔓老祖一点不挑剔。
荣琼芳在下面看着她,怒极!那眼里是真真切切的杀意。
有小厮飞奔而来,大声喊:“朝中都在弹劾荣侍郎!”
哟呵!无数人兴奋!
“荣侍郎就是家不齐、如何治国?”
“罗氏害死倪氏他不知道?”
“罗氏怎么对庶子的他不知道?”
“荣侍郎为这事、和罗氏吵过不止一次,但荣三爷现在什么样?”
“治家无方!”
“亲孙女不认!”
这成了弹劾现场,还有很多没说的。
荣琼芳一方怒了,和他们疯狂对骂。
杜鹄在上面、搞得目瞪口呆,甚至不知道做什么。
杜鹃看看嫡姐,再看看老祖,安静呆着呗,荣家这叫自作孽。
荣家在无舆街造的孽就不少,因为牛哔啊。
平民百姓平时得罪不起,敢怒不敢言。这会儿有机会了,诅咒术再来!
最最恶毒的诅咒,叫杜鹃听的头皮发麻。
荣琼芳吓得面如土色,她就是再大的势,也顶不住这么多人。
她想喊、几乎都听不见。
她想喊人,有人已经凶悍的盯着她。
所以,身份尊贵的绝不能随便在外边晃,让这些刁民、暴民、贱民围上,就吃亏。
荣琼芳拼命朝山上爬,就小贱丶人了!一切都是她引起的!
这个山不大、不高,路也不错,但荣琼芳摔一跤。
和荣琼芳一块的乌合之众也吓得、被荣琼芳一跑就带跑,荣琼芳一摔、几个人拉的拽的最后都摔,荣琼芳被压在下面。
一群人乱扯着、朝下面滚了一截,这惨叫、终于压过那些声音。
哈哈哈!那些诅咒的、又笑的无比灿烂!
山上,杜鹄狂笑!看看荣琼芳那狼狈的样子、脸都划出血了。
荣琼芳被重点拉起来,记得是一个小贱丶人伤她,她抡圆了一巴掌抽过去。
那小娘子才爬起来,都没弄明白,又要被抽摔倒,慌忙拽了荣琼芳的缎袍。
荣琼芳身边的人忙拉着她,没摔倒。
荣琼芳气的抬脚就踹!那小娘子吓得赶紧松手。
荣琼芳气不过又是一脚,当老祖在踹。
很多笑的、都停下来。
就看,荣琼芳壮、力气大,一脚踹的那小娘子、磕了一块石头。
小娘子一声惨叫。
荣琼芳手上有血。
围观的有人乱叫:“杀人啦!”
有人冷笑:“不愧是夫妻,这踹人是一样一样的!”
也有冷笑:“让她在荣家后边做狗,就是这下场!”
“这又不是第一次,不还是有这么多人跟在后边?真是犯贱!”
荣琼芳一大群人、胡乱起来。
伤的不多、损失不少。
有的小媳妇老娘们悄悄后退,荣侍郎都被弹劾了,谁知道以后怎么样?
朝中弹劾来弹劾去的不少,但荣侍郎这事儿很不寻常。
只要抬头看,那真千金坐在亭子里,很诡异。
她穿的是旧衣服,她脸上都是疤,她从地狱爬出来。
她其实就是来报仇的。她说会收回一家的富贵。
一个小媳妇在哭:“谁见了我的金钗?”
别的妇人骂:“谁见了?”
小媳妇真急:“是嵌宝石蝶恋花金钗,祥福楼三十六两银子买的。”
又一个妇人骂:“要哭回去哭。”
野蔓老祖给杜家的媳妇使个眼色。
这媳妇惊讶,但很快给下面人示意。
下面人群骚动,一个妇人扑出去、又被人拉住。
荣琼芳刚准备好,差点又被她身边的丫鬟带倒。
那丫鬟摔倒在地上,手里掉出一支金钗。
阳光照着,蛮漂亮的嵌宝石蝶恋花。
那小媳妇喜极而泣:“就是我的!”
她赶紧捡起金钗,才发现场面过于安静。
三十六两的金钗真不是便宜,小媳妇拿着金钗忙往后边去。
她长得不错,头发有点乱,金钗是从头上抓走的。
她白净的脸有些纯良,脑子并不差,越想越害怕。
荣琼芳这边已经顾不上她,连丫鬟都不管,就冲向小贱丶人。
野蔓老祖坐在这儿,几乎就没动。吃饱喝足有点困,又晒着太阳,如果睡一觉那太美了。
虽然秋天的风不比春天的花丛,秋天的草比春天的好。
荣琼芳收拾好依旧是贵夫人。
杜鹄激动,她终于派上用场:“离远点!什么玩意儿!”
荣琼芳变色:“杜小姐,这和你无关。”
杜鹄兴奋的很:“我就是要管,你管得着?”
杜鹃对嫡姐无奈,她就乖巧的多。
山下又来一个小姐,众人纷纷让路。
邢小姐一路走来一路慢悠悠的说:“乔主事昨天踹了人,荣夫人今天又来欺负人?朝中弹劾荣侍郎治家无方,不知道出嫁女算不算?哦对了,听说乔主事已经被免,你这敕命也就没了。准确的说,以后该叫荣娘子?”
邢家女是中宫皇后。
这位小姐是邢皇后侄女,十四五岁的不算大,但这气度极好。
她就像出来游山玩水,教训荣琼芳几句、也无不可?
邢小姐和杜家两位小姐完全不同,但很有礼的见过,又打量老祖、眼神不失礼。
杜鹄不喜欢邢小姐,但也算不上讨厌,给老祖介绍一下:“邢家二小姐。”
杜娟笑的甜:“邢小姐才是名门闺秀,自然也不会乱吹。”
邢小姐极有风度:“小娘子也是极好的。”
野蔓老祖自信:“我也觉得很好。”
看邢小姐愿坐,杜家的媳妇给邢小姐安排个位子。
邢家确实名门望族,孟家是比不上的,荣家更差得远。
就算孟家现在折腾,邢家也没完全怕了。
毕竟,还有郭家、像杜家这些,孟家想一手遮天真差得远,荣家那不知道差哪儿。
或许荣佯成了户部尚书,会再进一大步。
但现在还没有。
吏部侍郎是不错,但在钧都,只能算中上,上层的多得是。
邢家的丫鬟媳妇也挺低调,就在小姐后边、和杜家的丫鬟媳妇呆着。
山下的人回过神,一大群、又冲过来。
樊清颦、本来靠后,现在邢小姐来了、她都疯了。
野蔓老祖眨眼睛,看邢小姐。
邢小姐对上她眼睛、好看、好无辜,不过,这就看明白了?
野蔓老祖不知道,但就荣家的德性,不难猜啊。
邢小姐给她很隐晦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