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婴老祖穿成炮灰真千金后—— by初景
初景  发于:2023年0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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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应癸冷笑:“都说沈二是个聪明人,你可想清楚了。”
沈用亨应道:“人有时候不能太聪明。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
孟应癸懒得说了,走人。他还有许多别的事。
反正沈家就这样了,随时能捏死。
原以为沈澥已经死了,下次就看着他死透。
一大群人跟着孟应癸走,又有一群留下的。
一群人围着沈用亨,叹息。
沈用亨冷笑,都不想敷衍。
一群人非要拉着他,又说:“我等拜见沈公。”
沈用元过来,脾气比二弟好得多。
一群人更喜欢糊弄他,使劲的劝和。
当今是孟太后儿子对不对?谁和孟家对上都没好结果的。
沈家要替自己考虑,也要替宁王妃考虑。当今对宁王够好了。
一个年轻些的、偷偷和沈二爷说:“郭太后命宁王妃陪她修道。孩子还小,就留在身边。”
郭太后住在宫里,虽然仁寿宫在上林苑、即皇宫的后边。
诸王之子在宫里是不太合适,但一个才周岁的孩子,短时间的也不是不行。
至于长时间、那是以后的事。
其实宁王的嫡子才周岁,当今皇子多、皇长子都十八岁了。
但嫡子不同,宁王庶出,当今本来也是庶出。
反正孟家就是容不下。
宁王嫡子若是在仁寿宫,就是最安全的了。
又有嫡祖母,冯太妃这亲祖母。
另外,宁王嫡子若是由郭太后教,反正孟家是干着急。
野蔓老祖不过是个路人。
休息好了,谢了主人,夹着伞,继续走。
虽然傍晚了,但这样天好的时候,她至少还能走二十里。
走到天黑,路上人多得很。
一个个的行色匆匆。
那马跑的飞快。
野蔓劲儿足,走出了大约四十里。
天黑了,驿铺里亮起灯,路上的行人有打着灯笼。
老祖找到一个歇马凉亭,有别人在这儿歇脚。
这会儿天黑了,歇息时大多吃东西。喝水或上茅房就很简陋。
野蔓找个角落静静的呆着,在水沟边洗了手,昏暗中、从空间里弄一碗凉开水出来。
再坐在角落的一个木墩上,抱着包袱,安静的吃饼。
别人看她一眼,不是很稀奇。
几人自顾聊天。
“那船说翻就翻了。”
“听说河里有鱼妖。”
“鱼妖又出现了,这世道。”
外边马蹄声,让里边说话都不敢大声。
“听说没,那个平棘县梁常乐都差点死了。”
“谁啊?”
“在州城卖包子的,有几分本事。”
一不留神就会死。歇脚的,歇的差不多,继续奔忙自己的去。
外边没月光,星光照不亮屋里。
野蔓在黑暗的角落,闭上眼歇息。
身上穿着厚袄,半夜还不是特别冷。这有一堵墙、一个屋顶,和没有就不一样。
安得广厦千万间?有一两间茅草屋,那都是从野丶人到文明的重要过渡。
这样睡一宿,也可以精神抖擞。只要前方有目标,就不会停下脚步。
老祖打个哈欠,揉揉疲惫的双腿。

从前夜算起,昨天大概走了一百四十里路。
就算是老祖,也是十二岁骨瘦如柴的小娘子,累惨了。
歇马凉亭没人,老祖偷偷吃几个大肉包子,不用蓝氏喂,她都要将自己喂胖。
胖子耐寒,虽然不完全对。比如吃完包子,冷风一吹依旧冷飕飕。
野蔓老祖收拾收拾,只好赶紧走了,只要她走得够快,冷就追不上她。
背着挺大的包袱,夹着一把伞。
走在路上,腿有点麻木,想用伞当拐杖。
老祖看着人家骑驴,就羡慕。
有着小毛驴骑,可比两条腿赶路轻松多了,拐杖也省了。
路上,马不算多,驴大概等于马加牛。明明是驴最矮最小,难道是和人比较接近?
或者底层、弱小的总是大多数。牛虽然是底层,但块头大,不像驴小巧。
前边驿铺,有赁驴的。
大概十里路二十文,一天二百文。
老祖身上就一串钱,租不起,走吧。
那么多靠两条腿走的,也是租不起。
有妇人骑着驴,慢悠悠,男子跟着驴跑。
前边有马过来,男子忙拉着驴避到路边。
野蔓老祖走得快,前边差点一口痰吐到脸上。
路上人多,吐痰的不少,她一边闷着头赶路,一边避让。
又是一口痰。
有的人吐痰朝着路边、没人的地方。
前边这人,作文士打扮,吐痰一扭头就吐,不论边上的是谁。
他边上有个十几岁的小厮,很熟。文士大概三四十岁,头上戴着儒巾,个头一米六的样子、姑且能算七尺。
野蔓老祖再让。
这一口痰险些吐到她身上。
老祖怒了!不停吐是口水多吗?
老祖饶一大个圈跑前头去。
“诶!哈呸!”后边喊的。
老祖埋头赶路,没回头瞧。但听脚步声,后边是追来了?
路上人多,谁管他?
老祖走了一截,就看文士跑到她前头,张嘴就是哈呸!
老祖跳起来就跑!
文士真在后边追,一边气喘吁吁的说:“女子怎可走在前边?你知道我是谁吗?哈呸!”
老祖连顶尖身法都用出来,懒得和口水纠缠。
那文士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边哈呸、一边在后边紧追着。
估计是走路太无聊。
虽然路边的景色好,秋景美丽;但多数赶路的人,并没心思,吟诗。
或者十分想显摆“我是谁”但老祖太不给面子,这一直追不上,更要把面子找回来。
那小厮跑到前头。后边马车过来,将他撞翻。
野蔓老祖继续走,就算两腿累,省过心累。
这么急行,两腿是真累,把人当驴了。
老祖看着路边铺子里的驴在叫,真想甩出十两银子牵了驴走。
那驴看着老祖愈发挑衅,好像在嘲笑。
老祖怒的,避着人咬牙切齿、眼神如刀,要吃驴肉、驴肉火烧!
那驴知道老祖今天不会动手,兴奋的跳起来,十分的欠削!
后边有驴叫着,朝老祖后背呸着过来。
野蔓老祖跳起来、像驴,不是懒驴打滚,躲到驴边上想顺便踹它一脚。
这驴终于安静了。
老祖看着路上,那文士可把驴骑上了,要冲到老祖跟前来,驴不来他哈呸。
老祖赶紧再闪,心里气的。这货之前两腿走的,为了追老祖竟然都租驴了。
按说,文士租驴能租得起吧?一天二百文、抓紧了跑二百里。加上小厮是四百文。
就算让小厮在后边跑他一天也跑不了二百里,两人轮流骑驴也不成。
若是像谭翔麟那么能算账,这会儿要翻驴。
文士骑驴赶路还罢了,他骑驴追老祖,驴不干。
驴怕变驴肉火烧,这边人不少、也受不了那货的哈呸。
在下一声哈之后,一个壮汉拿扁担扫过去!
文士从驴背上滚下来,可能是因为他没吟诗。
这是一头诗驴,没吟诗就要受惩罚。
小厮下来,将主子扶起来。
文士摔掉了儒巾,一手扶着腰,晕乎乎的对着老祖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一路、见到的不少。
有人都好奇了:“怎么回事?”
在路边歇息的更好奇:“怎么回事?”
快中午了,阳光好,八卦之火熊熊。
野蔓老祖咬着嘴唇,眼圈一红。
不少人就心软了。
看这一个小娘子背着包袱赶路,再看她脸又瘦又有疤,那手有疤、还瘸了。
文士忙捡起儒巾,理理衣服,摆好了姿势。
野蔓老祖一口浓浓的宁州口音:“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祖父名讳荣佯,父亲名讳荣庆甫。”
文士没呸出来,就看到扁担。他忙咽下去,憋的脸极夸张:“你?”
路人都好奇:“荣三爷不是只有一个女儿?”
老祖低着头,胆小又倔强:“就是我。”
文士哈、伸长脖子:“荣府三小姐才是我外甥女!”
老祖不理他。
其他人都懒得理,只对小娘子有兴趣。
野蔓老祖用手背抹泪,口音带着鼻音、委屈:“我才是荣庆甫的女儿,生下来就被抱走,换了农户的女儿。我从小吃的比猪还差,干的比牛还多,起的比鸡还早,睡的比狗还晚,命比草还贱。小的时候不知道,后来听我娘说,我不是亲的。我亲娘姓朱,我亲祖母姓倪。嫡祖母厌弃我亲祖母,才把我换掉。”
口音虽然重,但说的清楚。
其他人基本听明白了。
这会儿,已经围着一大圈人。大家面面相觑。
有人对荣家不熟,但知道的不少。就算不熟,这也不是小事儿。
有人怀疑:“你是孙女,扔你干嘛?”
另有人立即解释:“孙子能随便扔吗?孙女扔就扔了。”
有人附和:“我们村,有人一连生五个女儿,老太太就扔了三个孙女。”
野蔓又哭又倔强:“就算一根草,也是我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荣佯两榜进士出身,怎么能这样草菅人命?让我娘骨肉分离?我若不知道还罢了,知道了怎么能不回去找我娘?”
她样子虽然不好看,但特别叫人同情。
有人大声说:“这是应该的。”

有人说:“荣佯要升户部尚书了。”
一般人不知道户部尚书多大,肯定不小。再看小娘子,是户部尚书的孙女?
哟哟,要不要先抱大腿?虽然是被扔的,但户部尚书能不认吗?
就算一般人家,扔了的孩子要找回来,这血脉总归是断不了。
同理,父母找上孩子也一样。
如果这孙女是妾的后代,那原配要让一让,亲生父母最重要。户部尚书很重要。至于那文士叫什么外甥女、是个屁。
他这种攀亲戚的、大家都懂。小娘子这种上门乱认的、可能性不大。
文士哈呸、低头呸在自己脚上、顾不上、急着问:“你有什么证据?”
野蔓老祖咬着牙倔强:“有证据也和你无关。”
有人支持:“干你屁事!”恶心巴拉的。
文士喊:“我是三夫人的表兄,荣府的三小姐才是我外甥女!”
野蔓问:“你是村里的表舅吧?”
有人登时乐了。
已经引来更知情的、深度八卦:“荣府的三夫人好像是村姑。”
野蔓咬着牙、低眉落寞:“不是一个村的。我娘长得也很好看,我妹妹更好看。九岁,长得比我高一些,比较胖,一双桃花眼,人见人爱的。”
就羡慕。老祖的眼睛很亮,但没机会对着人亮。
几个真知情的,很是激动:“荣翠筠可不是桃花眼?不过,你十二了吧,你妹比你高?”
路人随便说:“不看看这,一天干得多吃得少,那妹妹是亲生的吧,当然是吃得好干得少。”
不少人附和:“人靠衣服马靠鞍。这小娘子好好养,再打扮好,也好看吧?就这眉眼、准是个美人。”
“是啊,看这五官长挺好的,就是太瘦。”
“这脸上好大的疤,不好养了。”可惜。
有人问:“这怎么回事?”
野蔓老祖忙说道:“我妹妹不是故意的,她才一岁,反正这么多年了,又不疼。”
一位夫人激动:“你四岁带妹妹、带的动吗?一般要五六岁吧?家里没别人了?这当时也很疼吧?没好好治、能留下这么大的疤?”
野蔓老祖低声说:“奶奶忙,娘……”
不用说,大家都懂。
有脾气直的、直骂:“这妇人也太恶毒了!”
“用得着这么磋磨一个孩子吗?”
“哈,村姑在荣家做千金小姐,亲孙女在乡下受磋磨。”
一个老太太拉着小娘子的手:“看看,这么多疤,这得干了多少活儿?就算养一头牛也得给吃吧?把人不当人!”
路人都看明白了。
荣佯还没做上户部尚书,先回来了一个孙女。
孙女这么可怜,他能忍心吗?
那文士使劲要问:“你有什么证据?”
其他人拦住。
野蔓老祖只说:“人在做天在看。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她这不是诅咒罗氏,像只是在说文士,也不是诅咒茅氏。
但究竟说谁,在大家理解了。
野蔓老祖说完该走了,不想和那痰精在一块。
痰精是真的痰多,忍不住的情况下,几次吐到自己脚上。
他有病,老祖却不会给他治,他付不起诊金。
路人都是忙的。
也有闲的,老祖一走就追上。
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热情的问:“你这么走去钧都啊?坐我车吧。”
虽然是驴车,肯定比两腿走要高档。
又一个男子追过来、八卦:“你从宁州走来的?这口音就是宁州的。”
边上有人附和:“荣侍郎进京前就在宁州,呆了有十来年。”
另一个说:“三夫人就是宁州人,三小姐也是在宁州生的,生下来没多久荣家就进京了。”
有资深人士爆料:“罗老夫人就说三小姐命好。”
说别的、老祖都不搭茬,说到这,她忍不住低声说:“是我。”
妇人没听清:“你说什么?”
野蔓老祖、口音带鼻音:“阎王爷说我是九世善人。”
妇人没听清、自己猜、就说:“什么命好?难道别人命好就把自己亲孙女扔了?这么做老天能看着?”
知情人说:“以前不是不知道吗?”
还以为三小姐真的命好。
妇人就看小娘子命真苦:“没准是她命好,那毕竟是亲的。”
路上十分热闹。
野蔓只管埋头赶路。
有人嗤笑:“什么东西就敢上门认亲?你父母知道吗?”
其他人不同意。
妇人说:“朱氏十月怀胎,这生恩总是要认的。”
“那荣三爷是庶出,被嫡母管的死死的。”
“以前还奇怪,罗老夫人能对庶子的女儿那么好,原来是假的。”
另有妇人感慨:“可笑这世人,总是不认自己人,宁愿认外人。”
那人嗤笑:“三小姐才是亲孙女,你去了也是个笑话,自取其辱。”
野蔓老祖心想,不知道谁笑话。
或许荣家觉得很容易,不当回事挺好。
老祖这也算提前打过招呼了。
荣家若是有诚意,就该早点认,别等老祖赶着好日子上门。
老祖走的快,比那牛车还快一点。
妇人要追不上,若非大家一直拉着小娘子说话。
有人就好奇:“你怎么走那么快?”
野蔓老祖说道:“这算什么?我在家一个人当两个使,我家都不用买丫鬟。我娘攒下银子,供我哥和我弟读书,我妹也能添新衣服,也能读书。”
路上有丫鬟、眼泪都出来了。
有人问:“你不读书?”
野蔓老祖头低的低低的,声音也低低的:“不是我娘不让读,我只是太忙了。”
老太太忍悲含泪:“太苦了!”
谁不是这么苦过来的?
但是看看,把人都累成什么样了?还饿的。
野蔓老祖一般不说,只赶路。
路上的人来来去去,有人一路追着她。
路过一个乡,快出恒州了。
一个男子说:“我请你吃饭吧?就那摊上的面。”
野蔓老祖说:“不用。”
她自己有一串钱,一文钱一个的饼买两个,再讨一碗水,就很丰盛了。

老祖现在还不用干活,不干活有的吃,当然是幸福。
若是再想想茅氏现在在做什么,或者和桂氏有没有什么交流,就更幸福。
她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十分的无辜。
追着她的人,看她这样子,简直有仙气。
有人莫名觉得,或许是她命好,罗氏那种人怎么配命好呢?
一个妇人送她一个鸡腿:“太油腻我不爱吃。”
她婆婆端着一碗面汤过来,倒在小娘子的碗里:“吃吧,会好起来的。”
这不是吃过的面汤,味道也不错。
野蔓老祖道谢,慢条斯理的把鸡腿吃了。
一个丫鬟来和她说:“你等会儿坐我们的车,能坐下。”
老祖看她,长得不错、养的也不错。老祖低头、舔着手上的油,低声说道:“我养了一大群鸡,多的时候一天能捡十个蛋,我从没吃过。”
丫鬟立即跑了。一会儿买五个茶叶蛋拿过来,递给她:“我用自己的钱买的。”
野蔓老祖认真的看她,真是个好丫头。
老祖坐上了驴车,慢悠悠的吃着茶叶蛋,好吃。
老太太坐在车里,这天儿好,车帘掀起。
驴车走的不快,比走路要快一些。
这会儿,路上的人最多。各种牛、马、马车、驴车极多。
一会儿,就看那痰精骑驴追过来。
野蔓老祖将蛋壳扔过去。
丫鬟听到哈呸的声音探出头,就看蛋壳糊了那人眼睛,他从驴背摔下去。
后边的驴过来,踩了一脚,一声惨叫,比哈呸好听多了。
老太太问丫鬟:“怎么了?”
丫鬟云淡风轻:“有人骑驴不小心摔了。”
老太太眨眼睛:“这骑驴摔了,比骑马摔了还好点。驴比马稳当。”
野蔓从包袱里拿出几块绿豆糕,递给丫鬟:“这是在州城买的。”
丫鬟忙说:“你留着自己吃吧。”
野蔓老祖抿抿嘴,低声说:“我还有,给我娘带的。”
老太太笑道:“这绿豆糕闻着就香,给我尝尝。”
丫鬟明白。小娘子是不愿白坐驴车,又给不出什么。能把给未曾谋面的生母带的点心、让给别人,是极大的诚意了。
老太太领情,吃过半块绿豆糕,是真好吃。
野蔓眼里露出一点笑意,让她显得孩子气又更无辜了:“没绿豆,要不然我自己会做。”
老太太说:“你这么能干,老天爷会疼你的。”
野蔓老祖点头,再扭头看着外边,不想说话了,像有无数心事。
一会儿却是打盹、险些从车上摔下去。
丫鬟忙拉着她。
老祖回过神,羞涩。
老太太挪一下:“你靠着打个盹吧,夜里没睡好?”
老祖忙说:“不用。就是平时干活不停,这不干活了很不习惯。”
路上有追过来的,几个男子就听她说。
“我养了几头猪,不喂就叫,能爬到栅栏上。我睡在猪圈边上,闭上眼就是猪,这身边若是没猪了,就不习惯。”
老太太没觉得自己成了猪。
丫鬟问:“你睡猪圈?”
野蔓老祖忙说:“秋收后稻草都堆在那儿。冬天睡在稻草里最舒服了,比猪还舒服。”
老祖低声抱怨:“外边再好,也没稻草。”
丫鬟无语:“干嘛要稻草?睡床、有被子、不好吗?”
老祖坚持:“被子还真不一定有稻草暖和,床不也铺稻草?”
大家都睡稻草,她有什么的?
老太太抹泪:“你就在这儿打个盹。”
丫鬟轻轻推她,小娘子这么瘦小,虽然会挤了老太太但也不是太要紧。
野蔓老祖盛情难却,挨着老太太半躺了,将自己蜷成一团。
老太太看她小小的一个,这么转着、露出一点胳膊腿,上面都是伤。
虽然不奇怪了,但那妇人着实不慈。
荣家的孙女让人养成这样,天天和猪睡,荣家凭什么还有福气?
驴车晃着。
野蔓竟然睡了一路,睁开眼都快天黑了。
驴车停下来。
她赶紧下车,向老太太道谢。
丫鬟递给她一个小包袱。老太太不是要赶路,但一直挤着就不太舒服了。人家还不太愿意。
所以,好人做过就够了。
野蔓老祖不肯要。
丫鬟笑道:“就我一点东西,小娘子别嫌弃。”
老祖拉着她手道谢。
丫鬟看她干巴巴的手,又心疼了。
虽然世上可怜人多,但荣家的小娘子不一样。
目送驴车离去,野蔓老祖背着包袱,并没在这驿铺歇息,而是继续赶路。
有马车依旧跟着她。
老祖不在意,一直走到天黑,在一个驿铺停下。
这驿铺比较大,人也特别多,点了不少灯,又亮又热闹的。
一会儿,有人吃了饭继续赶路,驿铺里还有不少人。
野蔓老祖随便找个地方呆着。
一个小厮过来招呼:“这、晚上多冷的?到屋里去呆着吧。”
野蔓小心的应道:“这能避风,我有厚袄。”
所以,驿铺人多,她一个人从不和人抢地方。
就算在戎家,她也是睡猪圈。
只怪这儿没稻草堆。
小厮跑了,一会儿拿一件披风过来。
这是男子的披风,老祖岂能随便要?
小厮说:“你垫在地上坐吧,总能暖和一些。”
把披风当稻草使总是可以的,反正也不是很好的。
野蔓老祖不要。
然而今晚特别冷,那冷风刮的,睡在被窝里怕是也能冻醒。
老祖也真是、敬业。所以,荣家要对老祖好一点啊。
沈用贞在暗中看着,对神医佩服死了。能对自己狠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到?
沈家还指望她打一场反击战。虽然对于孟家来说,名不重要,但名其实什么时候都重要。
这天下,可不只是孟家,不只是做给孟家看的。
半夜,天下起雨。
野蔓老祖要被冻傻了。这冻病了是很容易病逝的。
她裹着披风,缩在一个墙角,尽量不打搅别人,给自己安全。
驿铺里,没人对她下手,毕竟,她长得又不美、身上又能有几两银子?

这会儿还没下雨,赶紧过河最好。
河南乡十分繁华、全和许河有关。有吃住的,有车马行,当铺也有,药铺也有。
估计谁冻病了,在这儿典当了、吃药,真病逝、那儿有棺材铺。
野蔓老祖胳肢窝夹着伞,看着这么多人有些茫然。
好在她只想过河,找地方过河就是。
找到一艘大船,看一个管事像是好人,野蔓老祖小心的问:“这船过河吗?”
管事三十来岁,人长得瘦,眼睛很精明,对着小娘子和对别人不一样,声音像秋风那么冷:“过。一人一两银子。”
老祖被吓着,一辆马车跑一州才一两银子,这过河才多远?又不是管到钧都、厚载门。
边上一个伶俐的小厮冷笑:“要饭的吧?上别的地方要去。不看看这船,你坐得起?”
老祖瞪大眼睛,看看船,大船可靠:“我、我我就过河,我我只要呆一角就行。”
管事挺干脆:“一两银子。”
野蔓老祖一双眼睛不是太大、但很无辜:“我、我我我是荣佯的亲孙女,银子能欠着吗?”
码头上都是人。呼啦围过来一大群。
那痰精追过来,哈呸:“你竟然还敢冒充?”
老祖挺起来:“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是荣庆甫的亲生女儿,我生母姓朱。”
痰精继续问:“你有什么证据?”
老祖抹泪、倔强:“听说祖母不喜欢我爹,在我生下来就抱走、换了个孙女。我一直在村里,要不是知道,我怎么会跑这么远来找我亲娘?”
管事弄懵了:“你说、你、是、荣家三爷的亲生女儿?”
边上有人狂笑:“不看看你这样子?”
有人应道:“你生下来将你扔了,你未必能好到哪儿。”
又有人说:“这眼睛像极了荣三爷。”
“没错,三爷眼睛亮,很无辜。”
“有人觉得荣三爷白痴,但这小娘子是真长得像。”
有人反对:“这天下长得像的多了。”
反对反对的:“这只是长得像吗?这有理有据的,这宁州口音,是不是、一查不就清楚?”
“荣侍郎在宁州呆了那么多年,这事可真不好说。”
“当年倪氏跟着外任就死了。”
“罗老夫人特地寻了个和倪氏像的妾给荣侍郎,那只是像,荣侍郎还是忘不了。”
八卦的火给烧起来!
有人直接点睛:“所以,这眼睛是像倪氏吗?”
有人摇头:“可惜了这张脸。”
有年轻的女子直接骂:“丑八怪!”
丫鬟媳妇附和:“这么丑、也好意思说自己是荣家的!”
“荣家三小姐才是天姿国色。”
“三小姐端庄娴雅,天生就是富贵命。”
不管他们说什么,野蔓老祖只和管事说:“我只想去见我爹娘。”
一群人反击:“荣翠筠是罗老夫人养大的,对三夫人一点都不好。所以,女儿就该亲的好。”
“荣翠筠富贵不富贵,和三夫人有什么关系?”
大家吵起来。
“那是三夫人身体不好。”
“你被婆婆磋磨两年看,身体会不会好?”
“那朱氏上不得台面,本来就是村姑。”
“荣翠筠不是村姑?有人捧就能上台面了。”
“这些人可真不要脸!荣翠筠是富贵命又瞧不起朱氏!”
“朱氏能嫁到荣家已经是最大的福气!”
“最大的福气就是天天病着,亲女儿也被磋磨成这样,真够狠毒的!”
这么一看,朱氏和亲女儿真的像,命好惨。
有聪明人说:“三小姐对三夫人最孝顺了。”
有人冷笑:“这么孝顺也没见三夫人体面了,所以若是不孝顺,又会怎么样?”
河上刮着大风,大浪哗哗。
有人敲锣喊:“所有船都不能过河!”
这些吵架的不吵了,一块吵那个:“为什么不能过河?”
“我家都在那边等着接人了。”
“现在没下雨正好过河,万一下雨了明天更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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