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娇包又被侯爷逼婚了—— by姗姗来糖
姗姗来糖  发于:2023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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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紧唇,绷着慈和的微笑:“大姑娘那是命好,这天底下几个商家姑娘能去侯府见世面,在侯府里伺候出来,持家有道也是自然的。”
“日后啊叶大姑娘真要成了重臣夫人,您啊怎么说也是重臣夫人的嫡母,咱们可都指望着你了,还望大娘子可忘了我们。”另一梳着垂髻的妇人笑呵呵道。
柳玉萍脸色一滞,笑容勉强道:“还没成亲呢一切都还没成定数,不过大姑娘以后若真成了朝中重臣夫人,还能有机会进宫面见到陛下和皇后娘娘的话,到时候我们叶家说不定真能沾上光呢。”
“那可不是,整个叶家日后可都是指望着我这大侄女的。”顾氏声音高亢,偏又喜欢尖声说话,她一开口全屋子都听见了。
柳玉萍只觉得耳畔一阵嗡鸣,头皮发麻的厉害,奈何顾氏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柳玉萍不由得纳闷,她和叶槐呈怎么变了副面孔?
其实不是他们变了,只不过是刚刚听旁人阿谀奉承,突然觉着叶泠雾若真成了重臣夫人,那他们可就是朝中重臣的半个家人,这么一想,二人便心照不宣的言语巴结起来了。
顾氏依旧说个不停,东拉西扯说的天花乱坠。
席间热热闹闹,上首的柳玉萍脸色寡淡,见顾氏这个态度,显然已是彻底倒向叶泠雾了,心里颇不是滋味。
夕阳西下,暮色来临,偶有一辆马车在叶家停下,但下来的依旧不是在渝州称得上名号的人物,换而言之,来的这些宾客,大部分还得靠着叶家才能赖以生存。
对于今日素宴,叶泠雾是有些失落的,虽说外院热热闹闹的,但其中能给叶家带来利益的却少之又少。
此时,偏厅已摆好食案。
敞阔的十二扇厅窗全开,今日天气温润,三月的倒春寒提前了些,幽幽清风带着丝丝绿意。
白袄女使穿坐在食案间,叶泠雾淡淡扫了扫,各种开胃凉菜盘盘放,果酒白酒女儿红都没少,这才满意离开,准备去府外继续迎客。
正在这时,青橘踏上台阶着急的走了过来,附在叶泠雾耳边说了几句,叶泠雾脸色微变,垂下眼眸道:“事在人为,既然已尽力去做了就怨不得,陪我去府外吧。”
“可是……可是那位八爷明明就没有去码头,这不是故意欺骗大姑娘嘛。”青橘不满地撅起嘴。
叶泠雾站在廊上,望着被高山遮挡了一半的落霞,轻叹了一口气道:“他不愿意来赴宴,自然是因为这对他有利,与其抱怨,不如想想之后该怎么办吧。”

第266章 宁北侯赴宴
天色暗的很快,不过是偏厅到府门的距离,天就已然暗的快看不见路,叶泠雾到府外时,余叔正习以为常的让小厮挂上灯笼。
“大姑娘,您怎么又出来了?”余叔看见叶泠雾迎着寒风走来,不禁问道。
叶泠雾道:“宾客有二叔二婶招呼着,倒也不需要我,这离开宴还有一会儿,总得有个主人家迎客才不失规矩。”
余叔担忧道:“可是夜里风大,大姑娘身体怕是顶不住。”
叶泠雾道:“没事的余叔,我没那么娇弱。”
余叔见她执拗,欣慰一笑道:“大姑娘真是长大了。”
不知过去多久,眼瞅着快要开宴,府外清清冷冷,余叔劝道:“大姑娘,咱们还是进去吧,想来的早都来了。”
元桃和青橘冻得瑟瑟发抖,连连点头附和却没出声。
叶泠雾看着黑漆漆的街道,垂眸道:“走吧,这外面确实挺冷的。”
余叔应了一声,几人转身往府内去。
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几人纷纷转头。
这个时间了,还有人赶来赴宴吗?
黑暗中,那辆巨大的马车终于显露出了他的身型,整整六匹黑色骏马拖着一辆金色车厢在叶府门前缓缓停下。
“这是?”叶泠雾一惊。
魏家的车马怎么来了?!
余叔,元桃,青橘皆是看呆了眼。
不一会儿,马车内便下来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叶泠雾低下头,拉着江苑亲自去送帖也请不来的人。
“……八爷??!”余叔瞠目结舌。
魏斐下了马车没有立刻进府,而是选择侍立在马车旁,仰着头注视着车厢,似乎在等人。
这也让站在叶府门外呆滞掉的几人更是不解。
下一秒,就见一高大身影缓缓下车。
叶泠雾微微眯起眼,今日,沈湛穿了一身玄色锦棉长袍,领口袖口皆围有白色狐毛,腰系暗银嵌玉厚锦带,外头披着一件同色毛皮飞滚大氅,马尾高束于金冠之后,甚是矜贵。
“侯爷,您先请。”魏斐堆着笑容,抬起一只手臂,做了个恭请的手势。
沈湛朝他淡淡颔首,继而才阔步踏上叶府台阶,待走近了,呆滞成一团的几人才堪堪反应过来。
余叔连忙躬身行礼,道:“拜、拜见宁北侯。”
青橘和元桃谨慎的相视了一眼,慢半拍的跟着作揖行礼。
叶泠雾神色凝重,想问他为什么来,但顾忌着众人睽睽,只能故作镇定的福身,端着疏远的笑容,大大方方道:“侯爷总算是来了,表妹妹拜见侯爷。”
沈湛嘴角了一下,面沉如水。
“表妹妹?原来宁北侯爷与叶大姑娘还有这层关系呢,”魏斐在其中热着气氛,“哎呀,这太阳落下后风大得很,这不快开席了吗,咱们快些进去坐着吧。”
有跑得快的小厮将魏斐和宁北侯爷赴宴的消息赶紧通报进了偏厅,待叶泠雾领着一行人进去时,席间有一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宁北侯到——”
“八爷到——”
沈湛的气势宛若犹如高踞山岭的猛兽,一进来就叫座上宾客噤若寒蝉。
年轻的小姑娘一见他却是冒了春心,心都跟着漏跳了一拍,但接触到他寒冰似的目光后,纷纷打消了念头。
沈湛随着魏斐一道入座,期间没说过一句话。
在座宾客哪见过此等大人物,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上首的柳玉萍脸色煞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不仅仅是因为魏斐,更是因为沈湛。
上回在京城叶槐晟跟她提起过这位宁北侯,用的都是恐怖如斯之类的词,当时她只觉得夸张,如今看来,用恐怖如斯来形容简直恰到好处!!
区区一场素宴,渝州城和整个昭国最有权有势有钱的两位都出席了。
这下有些人该坐立不安了。
“大姑娘,开宴吗?”青橘见叶泠雾迟迟不进偏厅,犹豫片刻后问道。
余叔看向叶泠雾,说道:“大姑娘,小的觉得可以再等一炷香。”
叶泠雾将目光从沈湛身上收回,继而看向府门方向,说道:“那就再等等吧,离开席还有一时半刻。”
半柱香不到,叶府门外传来急急马蹄声,陆陆续续没有间断。
叶泠雾站在廊上静静等着,不多时,就见以李庆为首的衣铺大商腆着笑脸进来了。
“哎哟叶大姑娘,来迟了来迟了,还请包涵!”李庆一边拱手,一边走近,姿态明显放低。
“不好意思啊叶大姑娘,府中刚才有事这才得空,让你一直等着着实是错,待会儿我们定要自罚三杯啊!”
“是啊是啊,自罚三杯,必须让叶大姑娘消气才是!”
那些人堆着笑脸走来,语气轻松含笑,煞有其事般的真挚,叶泠雾不得不佩服——能脸不红心不跳,睁眼说瞎说的,也就只有这群商人了。
“哪里哪里,你们能来赴宴便是赏脸了,快请进吧诸位老板。”叶泠雾附和一笑。
这一场提心吊胆多时的素宴终于开席了。
魏斐拿起筷子敲了敲那面前被雕刻成一朵花模样的蔬菜,偏过脑袋,笑呵呵道:“侯爷,您说这些菜怎么那么好看?今日还真是来对了,不然可就枉费叶大姑娘良苦用心啊。”
沈湛伸出筷子夹起一朵用莴笋雕出来的小花,放入碗中未食,没有搭话。
魏斐并不在意,夹起一夺“花”放入嘴中,嚼吧嚼吧完,说道:“味道不错,侯爷不吃吗?”
“没胃口。”沈湛正视前方,沉声道。
魏斐扫了眼对面正和李庆说话的叶泠雾,顿时了然,放下筷子,说道:“说起来侯爷能亲自登门邀我同来叶家赴宴,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记得上回侯爷也是这般出现在紫萝布庄,替叶大姑娘还下一万八千两的。侯爷别怪我多言,我就想问一句,您和叶大姑娘是何关系?”
叱诧渝州商场多年,要没看出点什么那他这些年就是白混的了,但他还是想问个清楚,哪怕得不到答案,从表情中也能察觉到细枝末节。

第267章 同席
待众人吃得七八分饱腹,叶槐呈代表着叶家与男宾客们酣畅宴饮,女眷则吃起饭后茶点聊起天来,席间热热闹,好不融洽。
魏斐沿着曲廊拐入昏暗庭院,园林一丛色泽斑杂的花树,枝头开着不知名的野花,大抵是无人打理这处园林,处处透着颓败。
往里走,只见邱妈妈正焦躁的在那里踱步。
她一见魏斐过来,连忙朝左边亮着灯火的屋子使了个眼色,魏斐会意,踏上台阶推门进去。
明黄色的烛光淡淡晕染着小屋,柳玉萍半是慵懒地坐在太师椅上,她本就保养得当,一袭玫红色锦袍更衬得她不输姑娘娇丽,偏偏这样的艳丽容颜,眉眼间全是烦躁。
“叶大娘子,这可是在你叶府啊,私会外男传出去可不太好听呢。”魏斐吊儿郎当地落座,手里盘着的核桃不知何时停下动作。
柳玉萍嗔了他一眼,冷道:“少来了。事前口口声声答应要帮我夺回叶家家业,你看看做的都是什么,你明明知道今日素宴对于叶家意味着什么,为何赴宴?!!”
“还有二房那两个,你看看他们得意劲,已经踩到我头上来了,再这样下去,这个叶家我也就不用待了!”
魏斐不耐烦地压了压三角眼,说道:“你还没资格大声呵斥我。”
“……”柳玉萍一噎,黑下脸。
魏斐冷呵了一声,脸色缓和下来,继续说道:“不是我不想帮,是你亡夫的这个女儿真不是一般人,长得貌美如花,国色天香,宁北侯都拜倒在她裙下,不惜为了她亲自来魏府威胁我赴宴,你说说,我敢不来?”
柳玉萍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你不会以为宁北侯真的有朝中正事才来渝州的吧?”魏斐嗤笑道,“那都是骗你们这些傻子的!上回我就看出端倪了,我们上门要债,宁北侯巧好出现,一万八千两,整整一万八千两,他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就替那丫头还了,呵,里头没鬼谁信?”
柳玉萍道:“这死丫头和她母亲一个样,当真是个祸水!”
魏斐冷笑两声,道:“我来时,已派人把宁北侯今晚赴宴的事告知紫萝布庄那边了。”
柳玉萍先是目露疑惑,而后慢慢明白过来,恍然大悟道:“你是想让那死丫头的未婚夫婿知道她与宁北侯的事?”
“淮南名门这等清流门第出身,又是朝中一品重臣,你觉得姓江的那位知道此事,会善罢甘休?”
柳玉萍眼珠子转了转,冷冷勾了勾嘴角,幽幽道:“自然是不可能的。”
“那不就得了,”魏斐神色透着期待,“好戏还在后头。”
柳玉萍难看的脸色终于好转,魏斐瞧着,揶揄道:“只是这事要传开了,叶家姑娘的脸可都别想要了,你舍得你女儿日后被她那大姐姐牵连,背后落人口舌,闹大了,陈家这门好婚事说不定得没掉。”
柳玉萍笑容凝固,这才意识到。
纠结半晌,她道:“你就不能再想个两全的法子,陈家这门婚事可是好不容易凑成的。”
魏斐神色不屑,晦暗不明的目光静静凝视着柳玉萍,柳玉萍被看得浑身发毛,咬紧牙关道:“罢了,只要叶泠雾这个贱人不能好过,什么都值。你可确定姓江的知道消息后能来?”
“……再等等吧。”魏斐也烦躁,怎么会有人被带了绿帽还能沉得住气,简直不是个男人。
两人一前一后回厅堂,柳玉萍目光四巡,发现叶泠雾不在,拉过一个小女使询问,才知叶泠雾领着几位夫人去偏厅醒酒。
邱妈妈扶着柳玉萍落座,见她神色恹恹的,小声问道:“大娘子,刚刚八爷跟您说什么了?”
“……没什么。”柳玉萍蹙着眉道,“对了,你今晚之后就派些人去紫萝布庄守着,里面有什么动静,我都要知道。”
“是。”
“……叶锦晓呢?”柳玉萍看着一方空席。
邱妈妈迟疑道:“大娘子,奴婢方才听小女使说看见二姑娘和陈家哥儿好像是吵架了,二姑娘一怒之下离席后就没再回来。”
柳玉萍沉默,少顷才吐出一句“成不了事”。
话音刚落,沉寂许久的屋外,十分突兀的传来小厮的通报声。
“江大学士至——”
喧闹的厅堂如同被烧沸腾的水里倒入一碗凉水,一下平静了下来。
沈湛眸色一暗,望向门口。
不多时,一雪青色身影缓缓而至,气势平平却极具清冷,只是一眼就叫人觉得有种高深莫测的神秘感。
“这不是叶大姑娘的未婚夫婿嘛,来的正巧,来的正巧啊!”席间不知谁喝多了,高声说道。
沈湛仰头喝了一杯酒,没多大反应,疏淡烛光落在他的脸上,暗淡几分,眉目间有种光影迷离的英俊。
“来迟了,还望各位勿怪。”江苑声色温煦,席间众人一听,立马笑呵呵起来,哪还记得来迟要罚酒这茬。
柳玉萍发话道:“准女婿快些入座吧,大姑娘陪几位夫人去偏厅醒酒了。”
说话间,柳玉萍的目光有意无意扫过沈湛,见他黑着脸,心里越发痛快。
江苑步伐轻轻的越过众人,径直坐到沈湛身旁,莞尔一笑道:“沈小侯爷不介意在下坐这里吧?”
沈湛没出声,兀自斟着酒。
柳玉萍瞧见后忍不住的偷笑,不着痕迹的与魏斐对视了一眼。
席间大部分人都是状况外,毕竟都是京城做官的,同坐一张席倒不是怪事,只是席间的那些个妇人和年轻姑娘窃窃私语个没完,见京城来的两个贵人凑在一起了,直呼养眼。
叶泠雾陪着几位夫人醒完酒,一路说说笑笑的回来,踏进屋,视线一眼就注意到沈湛身侧那抹雪青色身影。
她怎么来了?!!!!
叶泠雾步伐一顿,险些惊掉了下巴,好不容易入座,根本不敢抬头,对面投来的目光都快把她射穿了。
——这人不是说好不来的吗,怎么现在又过来添堵,明明都已经够烦了,还得过来唯恐天下不乱的和稀泥。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沈湛忽而出声。
江苑斟酒的动作一顿,回道:“未婚妻花心思办的素宴,作为未婚夫婿怎好不来。”
沈湛眉头紧锁,冷声道:“我这人不好惹,江大学士若是不能好好说话,那可别怪我他日不给情面。”
江苑轻笑一声,不语。
她是故意刺激沈湛的,若是要问原因,仅仅只是为了试探罢。
上首的柳玉萍见两人低声说着话,一时之间揣度不清沈湛对叶泠雾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但从他现在的脸色来看,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不待见江苑。
“侯爷,”柳玉萍举起酒杯,“作为叶家主母,我还未替叶家谢谢您那日帮我家大姑娘还清紫萝布庄一万八千两的欠债。这杯酒是敬您的,若是没有您那日的慷概解囊,我家大姑娘不知道愁成什么模样呢。”
叶泠雾沉下脸色,忍住了想骂柳玉萍的冲动。她明明说过这笔钱会还给沈湛,结果她这三言两语下来,席上众人还不知怎么误会。
“大娘子这话可是真的?”一人附和,“一万八千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这声质疑,无疑挑起了在座人对两人关系的审视。
叶泠雾神色大变,紧张的不行。她眼中放出威胁之色,皮笑肉不笑:“大娘子吃醉酒了,那一万八千两是侯爷看在我曾在沈老太太身侧伺候,借给叶家的,怎么话到你这里就变了味?”
察觉到众人目光看过来,柳玉萍面不改色,语气却委屈下来:“是是是,大姑娘说的是,都怪我不会说话。”
她又看向江苑,说道:“江大学士勿怪,都是我吃醉酒不会说话,大家也别胡乱猜测,我家大姑娘和侯爷是清清白白的。”
叶泠雾捏紧放在膝上的双手,眸色跟着冷了下来,正要斥她几句,却听江苑悠悠说道:“大娘子既然吃醉酒了,那就让女使扶你回屋吧,好好的宴席,别因为莫须有的话毁了。”
柳玉萍没想到江苑会是这样的反应,讪讪低下头,偷眼去求魏斐解围。
魏斐朝她使了个眼色,又看了一眼邱妈妈,邱妈妈反应过来,立马说道:“大娘子,奴婢方才就让您少喝点酒了,您看看您,一碰了酒就不会说话,得罪了人都不知,奴婢这就扶您去歇息吧。”
这对主仆装模作样的离开后,屋内气氛更是诡异了,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先开口打破这份沉寂。
都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柳玉萍与叶泠雾虽不合,但柳玉萍说的话也不是全不可信的,再加上魏斐和沈湛一同乘车赴宴这事,众人不得不唏嘘叶家这位嫡长女的手段。
气氛越渐微妙。
叶泠雾犹豫许久才下定决心站起身,向沈湛举起酒杯,大方微笑道:“侯爷,今日多谢您能捧场,这杯酒算是我替大娘子敬的,不过她说的话我得改一下,这杯酒敬您能看在沈老太太面子上对我多是照拂,泠雾感激不尽。”
沈湛眸色淡淡,静静凝视着她,没有半分想要举起酒杯的意思。
叶泠雾笑容微微出现一丝裂痕,眼眸中多了几分祈求。
对视小一会儿,直到众人都以为沈湛不给面子时,才见他举起酒杯,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回了“不必客气”四个字后,直接一饮而尽。
叶泠雾总算松了一口气,跟着饮掉手中的酒。
屋内众人表情不一。
有的茫然,有的恍然,有的懵然。
叶槐呈视线环顾着席上,打起哈哈道:“各位继续吃,继续喝,若是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各位海涵啊。”
“怎会呢,今日叶家的酒甚好!”有人回道。
席间再次喧闹起来。
魏斐神色意味不明,偏过头看着沈湛那张傻子都看得出来不高兴的表情,而后目光越过他看向江苑,见他从始至终脸色平淡,心中茅塞。
这人到底是心思重,还是压根儿不在意叶泠雾和沈湛之间的关系?
思忖半晌,他试探性的说道:“江大学士,听闻叶大姑娘处理完叶家的事后便会与您回京成婚,叶大姑娘走后这叶家生意该如何呢?”
江苑放下筷子,偏过头视线越过中间的沈湛,看着魏斐说道:“叶家一切由卿卿决定,我从不过问,这事八爷还得亲自去问卿卿才是。”
魏斐愣了愣,笑了两声不再搭话。
“江大学士既然什么都不过问,那今日怎么想着赴宴了?”沈湛冷不防说道。
江苑怔了一下,回道:“紫萝布庄突然来人传叶家临近开宴都无人赴宴,结果沈小侯爷不仅带着八爷赴宴,还引来了不少渝州大人物。沈小侯爷不管到哪都是众星捧月,在下自愧不如,但在下又想着沈小侯爷与在下同在朝中谋事,却从未同在一席宴饮,便匆匆赶来了。”
沈湛皱了皱眉,嗤道:“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消息传的似真似假,背后之人用意颇深。”
一旁的魏斐充耳未闻,故作淡定。
江苑笑着说道:“是挺深,是以,侯爷觉着我该不该来呢?”
沈湛不说话,漠然端起酒杯再次饮尽。
是该来,此时不把有些谣言扼杀住,等到谣言满天飞,那就是有口也说不清,不过……他居然有些希望这些谣言说不清。
素宴结束,寂静的府门热闹起来,不少来接自家主子的马车来来走走。
二房夫妇一大摊子事要善后,驱离所有宫外的杂役,清点碗盏食案,清理料理山珍海味留下的污秽……吩咐完一处要去下一处,这恭送宾客的重任就落到叶泠雾的肩膀上。
将人一一送走,叶泠雾脸色表情都已僵硬,肩背都是酸疼的厉害。
她正准备往府内去,转身就撞上一宽阔的胸膛,五官吃痛的皱在一起,好不容易缓过劲抬头,就见沈湛一言不发地垂眸凝视着她。
叶泠雾甚是警觉,退了半步才福身,故作淡定地讪笑道:“侯爷,您怎么走路不出声呀。”
沈湛唇线抿直,语气低沉道:“我站了许久,是你没发现罢了。”

第269章 商量亲事
周围还有不少女使小厮看着,叶泠雾不想和沈湛过多牵扯,敛眸道:“天色已晚,侯爷还是快些回罢,泠雾就不多送了。”
话落,叶泠雾越过他就要回府。
“沈小侯爷。”
与此同时,江苑抬步从府内出来,形容自然道:“我正要回紫萝布庄呢,沈小侯爷若是顺路的话,要不要同行?”
叶泠雾一惊。这人又想干什么?!
“那就麻烦江大学士。”沈湛居然没有拒绝,转而看向叶泠雾,语气强硬道:“叶大姑娘也一起吧。”
“……”叶泠雾。
半柱香后,叶泠雾坐上了江苑的马车,同行的还有沈湛。
安静的车厢里弥漫着一层尴尬。
叶泠雾见两人没说话,晒然道:“那、那个,侯爷这些日子住在哪呢?您今日不来,我还以为您回京城了呢。”
沈湛抬眸淡淡扫了眼她:“以前没见你言语如此恭敬,我不过长你几岁,倒也用不上‘您’来称呼。”
“……”
叶泠雾拽着衣袖一角,空气又陷入沉默,她抿抿唇道:“侯爷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沈湛没答,偏头看向江苑,语气突然凝重起来:“江大学士,有件事我想与你商量。”
江苑好整以暇道:“沈小侯爷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都会答应的。”
“这种话江大学士以后还是少说为好,否则能做而不做,岂非失信于人。”沈湛道。
江苑愣了一下,说道:“沈小侯爷说的极是,不知沈小侯爷要商量什么呢?”
“商量你与叶家退亲。”
江苑又愣住。这人……是一点弯都不拐啊?!
叶泠雾惊掉下巴,道:“侯爷,这是事关两家的大事,怎么轮到你商量?”
沈湛看着她,道:“那我与谁商量?你那继母,还是你二叔二婶?”
叶泠雾一噎,彻底无语。
江苑沉默片刻,难得敛起笑容道:“这亲事我已向沈老太太征得同意,何况如今渝州谁人不知卿卿与我是未婚夫妻,此刻退亲,不妥。”
沈湛眸色深邃:“既然是商量,那得有商才有量,只要江大学士答应与叶家退亲,江大学士日后在朝中仕途必定更加顺遂,如何?”
江苑瞠目;而叶泠雾幸亏及时靠着车壁,不然此刻怕坐不稳摔下凳子。
两人万万没想到沈湛会以公易私。
“沈小侯爷的意思,在下着实不太明白。多大能耐便做多大的事,仕途顺遂与否要看个人能力的。”江苑冷笑连连。
叶泠雾深呼吸,郑重道:“侯爷莫要糊涂,这朝中之事怎么和儿女私事混为一谈呢?”
沈湛长眉斜飞,凝视女孩,浓褐如晶的眼眸半晦半明:“那我还有别的办法吗?”
厢内寂静,江苑怔然,少叶泠雾失神。
片响,江苑似笑非笑,说道:“沈小侯爷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卿卿与在下成婚之后是多大的委屈。在下官职家世是比不上沈小侯爷,但在下在下定决心娶卿卿之时,就已经过父母同意,不是戏言。”
沈湛诤声道:“我既愿意和江大学士商量,所说的话自当也不是戏言。”
江苑避开他的眼神,说道:“让沈小侯爷失望了,这事无论如何商量,在下都断不会答应。”
沈湛脸色沉晦。
“侯爷……”叶泠雾虚虚出声,“这门亲事是我思虑再三亲口答应的,侯爷不必为我……”
话还没说完,一只火热的大掌就覆上了叶泠雾的手背,将她的手牢牢拽住。
力道很大,隐隐将她握得生疼。
叶泠雾低头,看到那只手上分明的骨节和暴起的青筋。
沈湛隐忍着,没见她的这些日子里,他想过很多办法,可事实却告诉他原来真的有人绝情至此。
一室宁静。
江苑微微瞥过那双交叠在一起的手,内心复杂,若是就此放手,叶泠雾能嫁给沈湛或许也不错,但她偏偏不能,江家的命运不能掌握在除她以外的人手中。
“咚,咚,咚——”
车厢外有声响,岳扬的声音随之传来:“侯爷,咱们到酒楼了。”
沈湛唇线抿直,再看了看垂着脑袋的叶泠雾,起身推开厢门离开。
站在幽静的市坊北侧,沈湛和岳扬目送着马车走远,风吹在身上,只有衣摆摇摇飘动。
“……少主公,您为了表姑娘,当真值吗得?”岳扬忍不住怀疑,心里暗暗腹诽叶泠雾的绝情。
这两人看着沈湛在酒楼买醉的模样,简直颠覆了岳扬这十几年来沈湛时时刻刻自律自省到近乎不正常的看法。
原来看似冷漠无情的人,在陷入困境后比谁都要狼狈。
马车内。
叶泠雾始终低着头。
江苑见她如此低迷,说道:“你后悔了?”
叶泠雾肩膀颓然松下,抬头时眼眶微红,带着泣腔道:“你知道吗,我从未被人坚定的选择过。”
江苑眉心一蹙,斟酌,纠结,思忖,良久才泄了一口气道:“别多想了,若是他能娶你,当年你母亲和沈老侯爷早就在一起了,对于一个世家大族,当家主母的位置可谓是重中之重,女子与男子最大区别,那就在于闺阁中的姑娘豁出去后换来的,远远与自己所想的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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