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娇包又被侯爷逼婚了—— by姗姗来糖
姗姗来糖  发于:2023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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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泠雾闻言神色一喜,转身进了禅房,独留下叶锦晓在庭院里气不打一处来。
禅房里昏暗暗的,叶泠雾靠近床榻,就见元桃虚着眼盯着她,小脸可怜巴巴的。
“大…姑娘。”元桃气息微弱。
叶泠雾安慰道:“好好休息,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千万别乱动扯了伤口。”
元桃眼泪婆娑的,点了点头。
主仆两人又聊了会儿,叶泠雾从禅房再出来,庭院里早没了叶锦晓的身影。
在廊上呆了片刻,青橘拿着一件大氅出来,轻轻披在叶泠雾身上,说道:“大姑娘,您还是回屋吧,这山上的风怪是冷的。”
话音刚落,余叔捧着账簿从院外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还领着两个长衫中年人。
三人行至台阶下停住脚步,余叔仰头说道:“大姑娘,按您的吩咐,紫萝布庄和成衣铺的两个账房先生都请来了。”
“麻烦余叔了。”叶泠雾道,“青橘,请这两位先生到偏屋坐等片刻。”
青橘应下,领着两个账房先生去了偏屋。
两个账房先生一个叫老徐头,在成衣铺做事,一个叫李羚,在紫萝布庄做事。二人都是在叶槐晟手下办事多年的,叶家的烂账好账都要经过他们的手。
偏屋里只有粗茶,老徐头一口没喝,神色明显不耐烦,李羚之前就和叶泠雾打过交道,倒是稳得住。
“两位先生好,麻烦两位先生跑这么远来清泉寺一趟。”叶泠雾笑着进屋,余叔紧跟其后。
老徐头和李羚连忙起身,拱手行了个礼。
“不知大姑娘这么急找我们来是何事?”老徐头捺不住性子,直接问道。
叶泠雾款款落座,道:“两位先生请坐吧,今日找两位来是想问问铺子里一些事。”
老徐头冷着脸重新坐下,今日他百般推脱不新来的。至于原因,除了成衣铺早归柳玉萍管理之外,更多的是他听说这位嫡长女目无尊长那些事迹。
“大姑娘,铺子里的大小事有管事的处理着您找我们来,我们也不知道呀。”老徐头说道。
叶泠雾翻了翻桌上余叔拿来的账簿,抬头笑道:“管事的过几日我也要亲自去见见,今日请两位来,就是想清算清算自我父亲病逝之后的一些账,这些日子我大致理了理叶家财务,才发现作为渝州大商的叶家居然连拿不出一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着实吃了一惊呀。”
做账房多年,两人一下就明白她的意思。
老徐头粗着脖子脸涨红了脸,道:“大姑娘不会以为是我们私吞了?”
“大姑娘,那些账我们都是如实记的!”李羚也沉不住气了。
叶泠雾笑而不语。
其实她知道亏空的这些账都是谁做的,本来这些账这些事她都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的,但现在不行了,这些账这些事她都要算清楚,她要让柳玉萍没法在叶家待下去。
成衣铺实际是在叶锦晓和三哥儿名下,偷税漏税,做假账,贪财,桩桩件件都能接受柳玉萍这对儿女摊上大事。
老徐头和李羚见她一直沉默不表态,心头也没底,毕竟那些账切切实实是他们经手。
“两位先生在我父亲手下做事多年,是明白人也是聪明人,如今叶家由我掌管叶家家业,大娘子统管内宅,人人都传我与她不合,说我生性凉薄野心大,目无尊长人品不正,缺点繁多还得贵人另眼相看,说我心机沉重。”
叶泠雾语气淡然,好似这些话说的是别人。
老徐头和李羚面面相觑,一颗心登时提到嗓子眼,摸不清叶泠雾说这些目的。
两人谁都没有先出声。
老徐头顾不上嫌弃,端起粗茶轻呷了一口,脑袋跟着转了转,试探性的出声道:“大姑娘,主君在世时咱们都是以主君意思为重的,记账做事也都是按主君的意思。”
“徐叔说的有理,若真是两位私吞的,我也不必约两位先生在这见面了,直接去官府便是。”
叶泠雾言语虽犀利,但语气却明显缓和,老徐头和李羚面上一松,正要点头附和,却听叶泠雾话锋一转:“但是这些账总要有人出来,不然日后叶家拿不出钱,旁人还以为是我私吞的,这岂非乱套……”
两个账房先生心头惴惴,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李羚按耐不住,道:“大姑娘,之前紫萝布庄的账您是看过的,也都知道其中缘由,这可不能怪我呀。”
“是知道,可如今说的是叶家家财亏空,涉及私吞钱财一事,李先生在主君手下办事多年,想必清楚私吞钱财是何罪吧?”余叔厉声说道。
李羚埋下头,纠结着。
老徐头说道:“我们不过是管账的,大姑娘何必为难我们。”
他们进叶府办事多年,真要敢做私吞的事,怎么可能留的到现在。比起他们私吞,那些管事的私吞倒有可能。
账房先生说的好听是管账的,天天和钱财打交道,实则一天到晚,一年到头摸不上几回钱。
叶泠雾叹了口气:“是啊,我何必为难两位先生呢,账房先生跟了父亲多年,父亲定是极其信任二位才会放心把账交于你们的。”
“……”
老徐头不由得暗忖叶泠雾的精明狠辣,想了想,隐晦的说道:“大姑娘既然那么想知道,不如查查大娘子名下的田庄吧。”
叶泠雾端茶的动作停了下,歪头笑道:“田庄?这倒是稀罕事。”
李羚眉头一挑,偏头目光复杂地看了眼老徐头,又低下脑袋不说话。

第275章 斋堂
次日晚间,清泉寺的小厨房备好斋饭后就去禅房请人了,大抵是看不上寺庙里的斋饭,大房和二房来的一个比一个晚。
叶泠雾早早就斋堂坐候,整个斋堂只有一张吃饭的长木桌,几根长木凳,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陈设。
“……真是烦死了,哪里吃不好了,非得来清泉寺的斋堂,那丫头还真会给长辈摆谱……”
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顾氏一抬步进屋就见叶泠雾一声不吭的坐在屋里,身后还跟着个绿衣小女使,两个人就这么盯着门口。
“二婶婶,不是侄女摆谱,侄女只是想着这两日大家吃得肯定不好,特地让余叔回城打包了热乎的饭食来,您看看,可还合胃口?”叶泠雾笑吟吟道。
顾氏脸色蜡黄,边上的叶槐呈瞥了一眼,差点没笑出声,硬生生憋着。
“呃……大姑娘有心了。”顾氏勉强微笑着,手肘狠狠戳了一下叶槐呈,拉着他入座。
今日桌上的饭菜确实不错,虽说还是没有肉,但至少油香是闻得到的,不像昨日没点味道不说,嚼在嘴里和吃草一般。
屋内安静,顾氏与叶槐呈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面带惭色道:“大姑娘今晚怎么想着让余叔回城打包饭食呀?咱们一家子直接回府用饭多好,这山上冷凄凄的,晚上睡着也不安生。”
叶泠雾嘴角噙笑:“不着急,大娘子不是说上月咱们没办好后事,来清泉寺烧香弥补吗,来都来了多待几日更显诚挚。”
顾氏暗暗垮下脸。
人活的时候就知道和族中老不死的一起惦记遗嘱,现在想起弥补,马后炮。
顾氏腹诽完,轻轻推了叶槐呈一下,呆坐的叶槐呈恍若骤醒,砸了一下嘴巴,“推我干嘛?”
二房夫妇你看我,我看你,各看不顺眼。
正在这时,柳玉萍抱着三哥儿,领着叶锦晓和邱妈妈姗姗来迟。
“哎哟,殊不知大姑娘是准备了一桌好吃的,难怪让咱们来这斋堂用饭呢。”柳玉萍抱着三哥儿径直入座。
“大姐姐,这桌饭菜看着可不像清泉寺老姑子做的,你费尽心机让人回城打包热食,怎么也不让我们下山回城。”
叶锦晓面色不屑地扫了扫桌上的饭食,小声嘀咕:“又是菜,这两日过得是什么鬼日子。”
顾氏和叶槐呈内心齐齐翻了个白眼。
——现在知道寺庙日子苦,当初装什么装!?
叶泠雾置若罔闻,发话道:“大家想必都饿了,动筷子尝尝味道吧。”
话落,一桌子人默默动起筷子。
待吃得差不多,众人先后放下筷子。
柳玉萍道:“这吃完了我就先回屋了,不然天色再暗些,回去的路不好走。”
说着,连带着二房也要起身离去。
“我已让余叔备了灯笼,外头还有四五个小厮,咱们再坐一会儿聊聊,再晚也有人护送大娘子回禅房。”
叶泠雾这番话透着不容置喙的味道,顾氏和叶槐呈一听,屁股立马乖乖坐了回去。
柳玉萍脚下一顿,转过身低头看着叶泠雾,细细品味她的话后,假笑着落座:“大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我就说你怎么突然让咱们到斋堂用饭,合着,是鸿门宴?”
叶泠雾充耳不闻,抬手示意一下青橘,青橘连忙出屋,不一会青橘便领着余叔还有两个账房先生一道进来了。
每个人脸色尽是肃然,叶泠雾俨然一副要好好算账的架势,若非知道这是斋堂,只怕以为是在公堂。
“……这是干什么?”顾氏偏头去看叶槐呈,低声说道。
叶槐呈回了她一个冷眼,示意闭嘴。
柳玉萍不明觉厉的看了眼余叔递给叶泠雾的那一沓账簿,半是开玩笑的说道:“大姑娘留我们下来,是想算账?”
叶锦晓肩膀一抖,偷眼去看叶泠雾。
叶泠雾不答,深深扫了扫众人道:“这三日我想了许多,睡不好也吃不好,最后就想着还是早点理清的好。”
话音刚落,余叔随即拿起一本账簿递给柳玉萍,柳玉萍接过,还没翻开看时就说道:“有事说事,少拿腔拿调的。”
叶泠雾稍默了片刻,转而看向顾氏道:“二婶婶,您可还记得嫁入叶府时,我父亲和二叔送您的两处田庄?”
顾氏被问的一愣,眨巴眨眼道:“当然记得了,只是那两处田庄不值什么钱,我懒得搭理,就随便交给一个管事的了,大姑娘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说起来就气,当年她收到这两座田庄时还大夸了叶槐晟一番,谁知道给的田庄居然在鸟不拉屎的深山里,气得她好几晚没睡着,想闹又没那个勇气。
柳玉萍翻账簿的手僵住,抬眸去看叶泠雾,只见她微微弯了弯唇,看向老徐头道:“还请徐叔把你手头的几本账簿拿给二夫人瞧瞧。”
老徐头颔首,递去一本账簿。
顾氏稀里糊涂的翻开看了看,登时急道:“这这这…这田庄什么时候采买了这么多东西了?!那两个田庄加起来都没半亩,这上面又是树苗又是菜苗的栽得下?”
叶泠雾唇角一翘,道:“肯定是栽不下的。”
顾氏往后翻了翻,叶槐呈凑去脑袋细看起账簿,突的瞪大眼,急吼吼的转头冲老徐头骂道:“你这是做假账,你是想私吞叶家钱财?!”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老徐头连连摆手,解释道,“这些都是田庄管事来要的钱,小的只管记着,哪有胆子私吞呀。”
二房正想不通之时,叶泠雾唉声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还有件事我没跟二叔二婶说呢,前些日我理了理叶家财务,才发现叶家家底都快亏空了,不仅紫萝布庄拿不出钱,商铺上更是拿不出钱。”
“什么?!”二房夫妇异口同声。
柳玉萍手指尖都在发颤,眸中冰冰冷冷没有一丝温度。
叶泠雾淡淡收了神色,道:“要说起原因的话,就得问问咱们大娘子了。”
柳玉萍心下一紧,冷睨着她道:“大姑娘这话我当真是不明白,你的意思难不成是我做的?主君病重起叶家里外就没个主持的人,谁知道庄子上的人动了歪心思。”

第276章 亏,贪
顾氏稀里糊涂,叶槐呈听这两人的意思大约明白了,心头发冷道:“大嫂,莫不是你在做假账吧?”
这些年叶槐晟对二房十分纵容,几乎想要什么给什么,但是从不给实权,是以柳玉萍假以那两座田庄采买名义贪钱不无可能,用于田庄上的小钱叶槐晟从不过问,久而久之,日积月累,这些钱算下来可不是一般客观。
叶泠雾深意的笑了笑:“其实还不止呢,除了这两处田庄外,还有南郊四处,岱岳镇和几个小镇上林林总总加起来的八处。”
“你你你你……”叶槐呈指着柳玉萍,“你这个掉钱眼里的毒妇,我大哥素日待你那么好,你不知感恩,还算计着他的钱财!”
顾氏瞪了她一眼,道:“就是,前些日子在灵堂上装得可怜兮兮,搞得天底下谁都委屈你似的,结果呢,叶家家底快被你掏空了,你都还惦记着叶家布庄和商铺。大嫂,做人还是得厚道些,当心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你们闭嘴!”
柳玉萍脸气得煞白,将手上的账簿一丢,嘴硬道:“你们有何证据说是我贪了叶家的钱财,我看你们就是见主君死了,我们母子几个没了依靠,墙倒众人推!”
叶泠雾面不改色,说道:“昨日我托人去查了查,你父亲名下足足有十二座田庄,八间商铺,柳家是做小本买卖的,大娘子没进叶家门时,更是穷的连铺面都是租的,如今却在渝州风生水起,这其中怕是少不了大娘子接济吧?”
斋堂一阵安静。
二房夫妇的心想这死丫头好生厉害,不过她能顺藤摸瓜查到这些,其中必是少不了余叔这府中老人帮助。
说起来当初余叔还是跟着宋芸进的叶家,曾经一直是统管叶府的大管家,后来宋芸死了,叶槐晟立马就降了他的职,只让他打理外院,管一些只做些琐碎事的小厮。
“……那、那都是你父亲给我的,既然是我的,我拿去接济母家有何错?”柳玉萍道。
“大娘子,”叶泠雾缓缓抬眸看着她,“你是知道我这个人不好忽悠的。倘若这回我不是有证据才来向你讨公道的话,我是不会把人都叫来的,”她撩了一下鬓边的碎发,“所以别把我当傻子,实话实说的好。”
顾氏和叶槐呈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暗忖这叶泠雾看着不显,言语手段利落的如此有狠劲,跟她母亲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柳玉萍彻骨寒冷,胸膛微微起伏着,紧抿着唇不说话。
叶锦晓眼眶猩红,见叶泠雾态度咄咄逼人,扯着嗓子道:“叶泠雾!你敢言语威胁嫡母,这是忤逆不孝的大罪!”
“她算哪门子嫡母!”
屋内骤然鸦雀无声,叶泠雾冷着脸,继续说道:“我的母亲是叶家八抬大轿进门的正室嫡妻,而她不过是我父亲外室抬进门的姨娘,熬了多年才有如今位置,区区一个外室,有何资格治我忤逆不孝罪名?”
叶锦晓闻言气得脑袋一下空白,嘶吼道:“什么正室嫡妻,你母亲就是个不守妇道的贱货!你还真以为你是叶家嫡长女吗,你不过是连宁北侯府都不要的野种!去京城待了一年,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小……啊!”
话还没说完,叶锦晓满脸都是茶叶,她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叶泠雾,恶狠狠道:“你敢用漱口茶泼我?!”
叶泠雾冷漠的盯着叶锦晓,阴森森道:“再有半句胡说,就不止泼你漱口茶这么简单了。”
柳玉萍气急,道:“叶泠雾,你今日是捅破了天也要和我撕破脸了是吧,那你尽管去查好了,那些账都是有名有实的,你说我贪了叶家的财,不过是你一个人的猜测,官府哪会只听你一个人的话!”
闻言,叶槐呈一拍桌:“你没贪,那你柳家的生意作何解释?”
柳玉萍捏紧手里的丝绢,回道:“我柳家做的是正经买卖,清清白白,不怕官府查。倒是叶家,哼,有本事你们去报官让官府查,别管我没提醒,这些年叶槐晟也没少做假账逃税,既然要撕破脸,那咱们干脆弄个鱼死网破,谁都逃不了!”
话落,邱妈妈怀里的三哥儿突然哭了起来,小孩子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好不可怜。
“三哥儿乖…不哭了…”邱妈妈连忙出声安慰,却并没有什么用。
“母亲…抱抱……”三哥哥哭着展开双臂。
柳玉萍不耐烦的将他抱入怀中,柔下脸色哄道:“儿子乖,别哭了,别哭了,让邱妈妈带你回去睡觉吧。”
三哥儿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叶泠雾,两人突的对上视线,三哥儿吓得立马搂紧柳玉萍,连哭都忘记了。
与此同时,柳玉萍朝邱妈妈使了个眼色,邱妈妈俯下身将三哥儿强势抱走,说道:“三哥儿,天色太晚了咱们先回去睡觉吧,别哭了别哭了。”
这一番打断,将方才紧张的氛围瞬间瓦解。
待邱妈妈抱着三哥儿离开,屋里再次陷入沉寂。
不多时,叶泠雾出声打破:“大娘子方才说鱼死网破,那就是说大娘子当初是笃定现在没人治得了你,才敢做那些个假账的?”
顾氏瘪瘪嘴,小声咒骂:“她可不是笃定的,大哥多疼她呀,她还不知道知足,贪得像个无底洞。”
柳玉萍刮了对面的顾氏一眼,道:“二弟和二弟妹这些年依附叶家做生意亏的那些钱也不少,怎还有脸说我?”
到了这般田地,柳玉萍知道今晚是彻底和姓叶的一家人撕破脸,是以,语气生硬道:“要说吸血那还是二弟拔得头筹,主君为你二房解决了多少烂摊子,你以为自己多清白?”
二房夫妇脸色一滞。
叶槐呈索性厚着脸皮,理不直气挺壮的吼道:“你什么意思,我做的衣铺生意是亏了许多钱,但那些钱我已答应日后慢慢补上,亏钱和你贪钱哪能一样,你少给我倒打一耙!”
“就是,亏钱哪能和贪钱一样。”顾氏附和。

第277章 罪名
柳玉萍渐渐上了气,忍着愤说道:“这些年你们亏得那些钱哪次不是主君替你们收拾的,如今主君过世,你们就上赶着往我身上泼脏水!”
“原来大嫂也知道是大哥替我们收拾的烂摊子,”顾氏冷呵道,“大哥还没过世,你就让族长长辈进叶府大门,一个明一个暗的逼大哥立遗嘱,后来发现自己架不住那些长辈,就开始拉拢我们。我们啊可不像你,眼里只有钱。”
“你胡说八道!”柳玉萍厉声道。
“我怎么胡说了,难道不是事实?”顾氏嗓音也不低。
斋堂里一时间闹哄哄的。
叶槐呈忽开口道:“好了,吵什么吵!”
“大娘子,这些账都在这,我若是有一言一语诬赖你,咱们大不了对簿公堂。”叶泠雾手上的那只手突然捏成拳头,血缓缓浸透白布。
叶锦晓皱眉道:“对簿公堂便对簿公堂,你别以为我们怕你!”
叶泠雾听着,轻笑一声:“二妹妹不说我倒是忘了,是该对簿公堂,毕竟残害手足可是昭国第一大罪!”
叶锦晓倏时瞪直了眼,吃吃道:“什么残害手足,你…你想吓唬谁呢?!”
斋堂瞬间静的可以滴出水。
两人短短对话,满屋皆惊诧。
柳玉萍愣了半晌,看了眼身侧的叶锦晓,突然明白了什么,心沉了一下,转而看向叶泠雾道:“大姑娘若真喜欢给人乱按罪名,大可冲着我来便是,锦晓虽与你同父异母,但好歹也是你的妹妹。”
“乱按罪名?”叶泠雾道,“大娘子不若认真问问二妹妹,我是否是乱按的?”
柳玉萍不说话。
叶锦晓抿抿唇“大姐姐,你当真记恨我到满口谎言的地步?”
“我是记恨你,但我这人从来都实事求是,绝不冤枉,也绝不放过。”叶泠雾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二妹妹,这笔账咱们之后慢慢算,今日还是就理理叶家和柳家的账吧。”
“余叔,就由您来说说大娘子买卖田庄的事吧。”说罢,叶泠雾端起茶碗,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
余叔点了点头,拿出一本相较于其他几本账簿来说崭新的账本,说道:“从去年开始,大娘子购入了城西四座田庄,买卖田庄不打紧,但大娘子用的却是主君的名义,那四座田庄加起来不足三亩,光是这个开销就用尽叶府一半家财。”
叶槐呈听了气得不行,要是眼神能杀人,现在的柳玉萍已经被千刀万剐。
这些事,他居然不知道!!!
顾氏连受好几次惊讶,此刻倒是镇定,她不动声色的看了叶泠雾一眼,心道这死丫头好厉害的心计。
柳玉萍怒极,双目泛红,指着余叔道:“混账东西,你敢污蔑主子!”
余叔冷着眼道:“小人的主子从来都是主君以及主君已过世的正室嫡妻,大娘子既说小人是污蔑,那这些签字画押可都是假的?”
说着,余叔从青橘手中拿过一张白纸,白纸上赫然写着“柳玉萍”的名字,以及印着叶槐晟的印章。
“你怎么会有……”柳玉萍脸色一变。
余叔哼了一声,道:“大娘子,小人奔波劳累两日可不是白做事的,这些签字画押的字据都是从你的院里搜出来的!”
“你…你……”柳玉萍看着余叔,转而又将目光落在叶泠雾身上,恍然大悟。
“造反了!连我的院子也敢搜,叶泠雾,你当真是不把我这大娘子放眼里!”柳玉萍终于端不住,大吼道。
叶锦晓气得眼眶含泪:“大姐姐好重的心机,把我们扣在这,瞒着我们让自己手下的人去搜院,你…你们到底还讲不讲理了!?”
叶泠雾漫不经心地放下茶碗,扯了扯嘴角道:“我这个人办事向来讲理,若非有人逼我,这些事我大可慢慢算,不会逼的两方反目。”
这话颇有深意,一下就怼的叶锦晓没了底气。
二房夫妇相视一眼,沉默了。
得知叶泠雾私下搜院,他们心里也跟着惴惴不安,他们虽不至于贪财,但他们院里烂账也不少,要是落在叶泠雾手里,那可有的被拿捏。
这一下,众人皆是大气不敢喘。
柳玉萍紧紧盯着余叔手里签字画押的字据,心里好似有快重石压着;叶锦晓灭了周身火焰,不知所措。
好久,柳玉萍终于回过神来,狡辩道:“这些签字画押的字据是你趁着我们不在搜出来的,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假冒伪劣出来构陷……”
“大娘子慎言,”余叔郑重道,“若是您觉得大姑娘是故意构陷您的,那您之后大可到县衙,到开封府鸣冤,只是您得想清楚,不是每个当官的都是好收买的,这贪污家财的罪名也不小,更别提,残害手足之罪!”
叶锦晓瞳孔一震,垂着脑袋不说话,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不会的,不会的,这么多年来叶家上上下下都在护着她,更何况叶泠雾这个贱人不是没死吗,只要没死,必然能过去的!
柳玉萍面上一阵黑气,转头对叶泠雾道:“大姑娘当真要把我们母女逼的退无可退?”
叶泠雾却并未立刻答话,而是若有所思的对上她的视线,回道:“当年大娘子不也是把我逼的退无可退,让父亲把我丢到这清泉寺孤苦伶仃的生活,你们不过是在这里过了三日就受不了,我在这里……那可是过了两年!那两年里我不知道有多少次熬不下去,若不是外公把我接回岱岳镇,我还能站在这说话?”
越说,话音越是颤抖。
一口气说完,叶泠雾手指尖狠狠嵌了一下手掌心,这才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二房深深低下头,只当自己是透明的。
柳玉萍面容呆滞,听她这么说完,恍恍惚惚才知她们之间早就不是简单的怨恨,她也陡然确定叶泠雾往死里逼她是必然的。
至于叶锦晓,额头涔涔落汗,一咬牙,破罐子破摔道:“是,是我要杀你的,你该死,叶泠雾,你和你那贱人母亲都该死!”

“啪——”
叶锦晓被一下打的偏过脸去,她捂着脸颊,抬头对上那阴沉沉的目光,“…阿娘,你…”
柳玉萍气得指尖都在发抖,近乎咬牙切齿道:“你胡说八道什么,简直昏了头了!那可是你大姐姐,你怎么能做出这样混账的事来,你知不知道这事传出去是多大的丑事!是会毁了叶家名声,毁了你的!”
“……阿娘,我…我……”叶锦晓啜泣着。
叶泠雾心中翻了个白眼。
要不说柳玉萍是个人精呢,脑袋转得太快,轻轻一句话里,拐弯抹角的威胁,告诉他人此事泄露的厉害。
叶槐呈眼中升起异样的光,欲言又止道:“二姑娘确实糊涂,还好大姑娘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不过这事确实不好让官府继续查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说着说着,叶槐呈不由得去看叶泠雾的脸色。
其实不止是他,众人的目光都注意着叶泠雾,注意着这场博弈的主角。
柳玉萍心下微悬,看着叶泠雾右手的伤,惶惶道:“大姑娘,锦晓年纪小不懂事,一时歪了心思,这事……这事我们不祈求你能原谅,但你看在你过世父亲的面上,饶了她这次吧。”
叶泠雾面沉如水,回道:“见官吧。”
“你说什么?”
“这不可以!”
二房夫妇异口同声。
柳玉萍瞳孔微张,脸色煞白。
叶锦晓抬眸紧盯着叶泠雾,生怕是自己听错了。
“我说见官。”
这次叶锦晓听的无比清晰,眼泪瞬间溢满眼眶,大脑一片空白,她终于感觉到心慌意乱。
“如果不想让官府解决,那就请大娘子签了这份协议。”叶泠雾朝余叔使了个眼色,余叔拿出一张纸,搁置在柳玉萍身前的案几上。
柳玉萍低下眼眸紧盯着那张布满黑字的宣纸,放在膝盖上双手僵硬无比。
到了见官这一步,叶泠雾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残害手足,做假逃税贪财,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把她们往绝路上逼,不对,不仅是她们,还有叶家。
顾氏和叶槐呈伸着脑袋想看,奈何距离太远,一个字都看不清。
“大姑娘,那是什么协议?”顾氏不安道。
“只要大娘子签下这份协议,交出你名下原叶家家产,以及放弃遗嘱继承,净身出户,今晚的事我都可以过往不咎。”叶泠雾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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