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娇包又被侯爷逼婚了—— by姗姗来糖
姗姗来糖  发于:2023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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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说的原本不是这些,可话到嘴边还是变了,她最后还是赌不起,还是选择将人牢牢攥在手中。
“我的名声从来不大好,不必你提醒,我也明白的。”叶泠雾自嘲道。
江苑敛眸:“这个世上人能过的事事如意,总得付出点代价,卿卿既然厌烦深宅里日子,那就不该再动摇决心。”
叶泠雾没有回应,转而撩开暖帘,任由冷风强行灌入,让她顿时有种从苦闷中挣脱束缚的感觉,在恍恍惚惚中总算感受到片刻的放松。
鹫悠阁别院。
柳玉萍气得一直在屋内摔东西,隔壁屋的叶锦晓缩在被窝里直打颤,哪怕捂紧耳朵也能听见柳玉萍不停歇的咒骂声。
她的贴身女使小曲无论如何安慰,也止不住叶锦晓躲在被窝里哭个没完。
“……那个贱人,我一定要她死!一定要她死!”叶锦晓暗暗喃喃,眼眶猩红的可怕。
小曲听见被窝里的嘟囔声,吓得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声劝道:“二姑娘,咱们别和大姑娘斗了,斗不过的。”
“滚!”
叶锦晓闷声道:“你要替她说话,就给我滚出鹫悠阁!”
小曲闻言,立马噤声。

第270章 清泉寺
连续两日,天气像深门大宅里被宠坏了的贵女,发脾气地闹几场大雨后,空气澄净如洗。
沈湛离开渝州的消息传到叶泠雾耳中。
她翻开账簿的手一顿,置若罔闻道:“余叔,过两日你陪我去各大衣铺看看吧。”
余叔伢然,没想到叶泠雾会是这反应,讪笑道:“是。对了大姑娘,挑选的几名管事名册出来了,您需不需要过目?”
叶泠雾想了想,道:“能不能胜任都需要先经过考核,待考核过了,我再看也不迟。”
余叔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大姑娘,这紫萝布庄重新开业后一直无人问津,可就在昨日素宴之后,今早布庄收到的订单就多起来了,渝州的各位大老板当真是给面子。”
叶泠雾缓缓垂下眼眸。
是给面子。
但他们给的,不过是沈湛面子罢了。
至于她,又欠了沈湛一个人情。
这个人情要怎么还,如何还,还的清?
她不知道……
几日过去,紫萝布庄的生意慢慢步入正轨前些日沈老太太来信,催促着叶泠雾和江苑快些回京,她要亲自在静合堂设宴庆祝这门亲事。
不过叶家的事尚未处理完全,回京还得延后,只是江苑作为朝中重臣,却不能再待下去,按她的话,难得休闲的日子到头了。
三月倒春寒,趁着叶泠雾还未离开渝州,叶家阖府去清泉寺烧香祈福了。
大殿后有一座大湖,叶泠雾领着元桃和青橘慢慢走着,今日她本就不想来这个伤心地,奈何柳玉萍非要拉着全家一道来,还是以叶槐晟的名头。
众人想着上月确实疏忽了后事,便同意了。
叶泠雾和叶锦晓简单烧完香就出来了,柳玉萍和顾氏则留在大殿诵经。
外头风大,比丘尼便寻了一间清净淡雅的小厢房,请两个姑娘进去吃茶等候。
叶锦晓呷了几口茶,看了看这间简陋厢房,衅道:“大姐姐许久没来清泉寺,如今来了怎么不去故地瞧瞧?”
叶泠雾顿了顿,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碗道:“有何好瞧的。”
“是没什么好瞧的,不过大姐姐到底是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重回故地没有感触吗?”叶锦晓语气讥讽,她知道小时候的叶泠雾在清泉寺过得艰难,却故意揭开她的旧疤。
叶泠雾冷冷白了她一眼,起身离开。
见人离开,叶锦晓便朝小曲使了个眼色。
小曲神色凝重,犹豫道:“二姑娘……”
“快去!”叶锦晓打断。
小曲抿抿唇,忙跟着出屋了。
清泉寺向来没什么人来烧香,不是这座寺庙小或者不灵,而是渝州老百姓以商为重,多是商贾门户,比起在清泉寺烧香祈福保平安,更多人会去灵顺寺祈求财路亨通,大富大贵。
财大于一切。
元桃四望了周围一番,道:“大姑娘,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这里瞧着怪是清冷的。大娘子估计也在找您呢,今日不是给逝去主君祈福的吗?”
叶泠雾不语,目光顺着通往山顶的布满青苔的旧石阶往上看去,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一个布衣女孩提着水桶艰难的爬着山,心下一沉,突的怅然起来。
那时候她就常在想,自己活得过明天吗?
活过去之后,父亲会来接她回家吗?
她回家之后一定收敛性子,改掉坏脾气,乖乖的不去惹柳玉萍。
“……给他祈福。”叶泠雾冷呵一声,缓缓垂下眼眸。他不配!
主仆三人沿着环山小径继续往前走,不多时就快到湖边,正在这时,却听身后小径传来动静。
叶泠雾寻声看去,就见两个布衣汉朝这边走来,一脸络腮大胡子覆盖了三分之二张脸,瞧着便是凶神恶煞。
元桃青橘两个小丫头见了,直接吓得哆嗦。
“大姑娘,咱们回去吧。”元桃不淡定道。
叶泠雾眉心一蹙,那两个人看着就不像是来寺庙祈福的,他们看似没有目的,但直觉告诉叶泠雾,他们就是冲她们来的。
“换条路,不从那条小径回去。”叶泠雾凭着记忆,领着元桃青橘朝另一条比较荒僻的小径走去。
从这条小径也可以绕回大殿。
小径上的石阶看着就有些年头,幸好这几日没下雨,否则这条布满青苔的路没法走。
身后动静没有停止,叶泠雾更加确定那两个人是朝她来的,至于目的……大抵和柳玉萍脱不了干系。
越往小径深处去越是荒凉,两侧枯黄枯黄的荒草比姑娘身高高了半个脑袋不止。
叶泠雾停下脚步,抬眼看了下两侧枯黄枯黄的野草,她迅速做出反应,拉着两个小丫头躲进了荒草。
“别出声。”叶泠雾沉声喝道。
脚步声越来越近。
“特娘的,那三个死丫头去哪了?”
“她们跑的倒是挺快。”
“赶快找,她们肯定没走远,这次要是失手没杀掉,咱们怕是拿不到钱了。”
小径那边传来的男人嗓音十分粗狂洪亮。
元桃青橘一听到“杀”这个字,浑身颤抖个不停,两人万万没有想到,来清泉寺烧香祈福,居然还能碰上匪徒。
而叶泠雾脸色也没好到哪去,按理来说柳玉萍不会这么蠢直接找人来杀她的,尤其是这种一旦失手不能翻身的。
不知过了多久,动静一直没有停,这两个匪徒看起来是有些经验在身上的,察觉到叶泠雾动静消失的地方就是在荒草丛生的这一段小径,便一直在这一段小径周围搜寻。
“怎么办啊大姑娘,他们一直不走,我们也没办法逃呀。”元桃急得声音都在打颤。
叶泠雾想了想,透过荒草看向那深不见底的青色大湖,沉吟片刻道:“把外衣脱了,游到对岸再回去。”
“可是这么冷的天,游过去的话身体怕是要吃不消呀。”青橘犹豫,这湖可是刚化完的雪水,游过去不着风寒才是怪哉。
“那两个人马上就会找过来,游过去便是回大殿的小径,不游过去就只能在这等死。”叶泠雾眉头紧锁。
青橘咬了咬嘴唇。

“……奴婢不行的大姑娘,奴婢不会泅水。”元桃见两人快要商定,急哭了。
——“那边有声,去看看!!”男人粗犷的声音再次传来。
叶泠雾见元桃啜泣个不停,无奈之下,只能道:“青橘,你游过去找人来,我带着元桃想办法回去。”
荒草被拨开的沙沙声越来越近,叶泠雾拉着元桃继续往荒草深处,青橘拨开荒草来到湖边脱掉厚重的外衣,直接扎进了水中。
扑通一声,巨大的入水声瞬间吸引了那两个匪徒,他们拨开荒草横冲直撞来到湖边,就见水里只有一个小丫头在往对岸游。
其中一个匪徒就要脱下裹在身上的厚氅,却被另一个匪徒拦住道:“你疯了,咱们的目的是叶家大姑娘,你看那湖里的是她吗?!”
那匪徒定了定神,仔细看了看,低声咒骂了一句,没好气道:“那怎么办,叶家大姑娘跑哪去?”
“继续找,她们肯定就在这里。”另一个匪徒稍显淡定,转身继续在荒草里寻了起来。
叶泠雾身上的衣裳在泥地里梭过后暂已然脏得不行,她却顾不得那么多,反手将头上的簪子取下紧紧攥在手中。
这地方早晚都会被发现,叶泠雾唯一能祈祷的就是青橘能早点找人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头动静莫名其妙骤然消失,叶泠雾正觉得奇怪,元桃却突然出声:“大姑娘,他们走了吗?”
叶泠雾直觉不妙,连忙朝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与此同时,一个黑色的人影直冲进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就知道你们在这里!让我好找啊!”
叶泠雾心里早有准备,依旧被吓了一跳,见匪徒朝她扑来,随即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那匪徒好巧不巧被地上的杂草给绊了一跤。
趴在地上闷声“哎哟”。
叶泠雾反应极快,用尽吃奶的力气一跳朝那匪徒的头踢去。
那匪徒哼了一声,硬是抗住了疼,三下五除二的爬起来,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啐道:“小娘皮子敢踹我。”
说着,举起匕首就朝叶泠雾刺去。
“大姑娘!”瘫在地上的元桃吓得大叫。
叶泠雾盘在头上的发髻随着散落,凌乱的散在肩膀上,在匕首逼近时俯身躲过,接着箭步上前,手中紧握多时的簪子直插进了那匪徒的胸口,只见血水扑腾扑腾的冒出来。
“啊——”匪徒惨叫着两眼一翻,昏过去了。
只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叶泠雾吓得连连后退,还没来得及拉起元桃逃离,听见惨叫的另一个匪徒就赶了过来。
一道白光闪进眼睛,叶泠雾脸色一白,呼吸都跟着停止了,看着匕首朝她刺来的瞬间竟忘了反应。
“大姑娘当心!”元桃直起身子扑倒叶泠雾,压在她身上。
那匪徒见有人坏他事,低声咒骂一句后,抬手又是一刀刺了下去。
“啊——”
叶泠雾瞳孔大震,看着元桃的五官疼得皱成一团。
浓浓的血腥味再次萦绕在鼻尖。
叶泠雾大惊失色,见那人举刀又要刺来,立刻伸腿去踹匪徒裆部,疼得他弓下身子嗷嗷直叫。
趁着这个时候,叶泠雾咬紧牙关推开元桃,用手肘狠狠将匪徒撞到在地,然后跑向另一个倒在地上的匪徒。
本想将那匪徒胸膛插着的簪子拔出的,谁知没跑两步,就被身后的匪徒拿捏住了手腕。
匪徒到底是有功夫的,拿捏住叶泠雾的手腕后,便把她牢牢的擒住,骂道:“特娘的,你倒是难伺候啊,还有力气反抗。”
叶泠雾挣扎着,奈何两人体型力量悬殊过大,根本不能撼动那匪徒分毫。
叶泠雾浑身哆嗦着,眼瞅着那匪徒举起匕首就要落下之际,外头传来铺天盖地的呼喊声。
“大姑娘!”
“大姑娘!”
叶泠雾用力眨了眨眼睛,心里忽然一阵欢喜,大声道:“我在这!”
那匪徒闻声怔住,叶泠雾一得空,随即双肘朝后撞去,匪徒吃疼了一下,呲着牙轻‘嘶’了声。
叶泠雾不罢休,没被束缚住的手转而去抢那匕首,谁知不旦没抢成,手掌还被狠狠划了一道。
瞬间鲜血直流!
叶泠雾吃疼的皱紧眉头,受伤的手握住匪徒再次袭来的手腕,手一用劲,伤口疼得头皮直发麻,然而叶泠雾却不敢卸弱一分一毫的力气。
同时,余叔总算带着人赶到。
与叶泠雾纠缠着的匪徒一听脚步声越来越近,手上用力一推,拔腿就是跑,叶泠雾倒在地上,再抬起头时,周围已没了那匪徒的身影。
夜色如墨。
元桃爬在禅房简陋的木床上,露出的侧脸惨白,若非刚刚大夫说人已救回,只怕以为小丫头直接去了。
破旧禅门“吱呀”一声响,青橘推门进来,就见叶泠雾坐在榻旁的软凳上,不知是不是烛灯黯淡的原因,青橘看她的脸色只觉阴沉可怕。
“大姑娘,您怎么还不去睡呀?”青橘忍不住出声试探。
叶泠雾回过神,缓缓抬眸,见青橘立在一旁,说道:“大夫不是说了今晚必须有人好好照看着吗,正好我睡不着,守着元桃也挺好的。”
青橘抿抿唇,道:“这里有奴婢守着就好,大姑娘今日受了惊吓,手又伤着,不能熬夜的。”
“无碍。”叶泠雾垂眸看着被白布缠满的右手掌,“那昏过去的匪徒身份查到了吗?”
青橘道:“余叔刚刚从城里回来,托关系查出那人是城郊的流民。”
叶泠雾眸色一暗:“流民?”
青橘点了点头,迟疑道:“大姑娘,莫非那两个人当真是劫财的?”
叶泠雾冷晒道:“劫财不去灵顺寺却来清泉寺?”
“可他们要真是冲姑娘来的,另一个匪徒逃了,下一次怕是不知道从哪窜出来害您呀?”青橘语气不禁染上几分害怕。
叶泠雾唇线抿直,自忖道:“下一次,我不会让她们还有下一次,这次我就要让她们永远翻不了身。”
青橘皱了皱眉,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大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叶泠雾面沉如水,一字一句道:“想要我的命,那我就先要她们的命。”

禅房内灯火通明。
清泉寺的夜晚分外安静,寒风不停拍打着陈旧的窗户,柳玉萍坐在床上,轻声逗弄着三哥儿。
邱妈妈疾步走了进来,说道:“大娘子,大姑娘现在还没从那女使屋里出来呢。”
柳玉萍闻言抬头,幸灾乐祸道:“这对主仆的命还真大,那小女使流那么多血居然没死,那匪徒当真是没用。”
邱妈妈眉头紧锁:“大娘子,您说大姑娘会不会以为这事是咱们做的?”
柳玉萍没说话三哥儿咿咿呀呀叫个不停,吵得人心烦气躁,柳玉萍拿起一块糕点塞进三哥儿的嘴里,悠哉悠哉说道:“没凭没据的事,她凭什么怀疑是我。更何况午后县衙的人都查出那昏厥过去的匪徒是流民,流亡在外,为了钱财杀人放火不稀奇。”
“话虽如此,可是去清泉寺到底是您的意思,就怕大姑娘闹起来,这传出去可不好听呀。”
柳玉萍眉心蹙了一下,疑道:“说来也是奇怪,今日发生这么大的事,叶泠雾那死丫头居然没闹腾,回来后就安安静静,难不成是吓傻了?”
邱妈妈道:“是挺奇怪的,不过这样也挺好,大姑娘估摸着是顾忌紫萝布庄生意刚有起色,所以不敢将事闹大罢了。”
柳玉萍道:“之前做出一副不在乎叶家家业的模样,结果现在比谁都上心。”
邱妈妈附和:“可不是嘛,这人谁不爱钱,大姑娘以为去了趟京城,就真成了京城清流门第家姑娘了。”
柳玉萍冷笑一声,道:“二房那边呢?他们今日去救叶泠雾时不是挺积极的。”
“二房那边没传出什么,大娘子问他们做甚?”
“没什么。”柳玉萍掂量了一下怀里的三哥儿,“哎呀,我的儿子又长重了,真乖呀。”
另一间禅房内。
顾氏换过一身丝棉软袄,坐到临窗的软榻上,过不多久,一阵帘声响动,叶槐呈抬步进屋。
女使早就屏退,屋内安安静静的,顾氏一见他回来,连忙起身,着急道:“怎么样,怎么样,那匪徒身份查清了吗?”
叶槐呈白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解开披风,从案几上端起一杯新茶,缓缓啜了一口,才道:“你急什么,又不是你出事。”
顾氏一噎,重重坐回软榻,没好气道:“我急什么,我还能急什么,当然是急你们叶家的破事。今天那两个匪徒青天白日的杀人劫财,简直无法无天了。”
叶槐呈冷笑不语。
顾氏瞥了一眼他,迟疑道:“你不说话算什么?”
“你不会真以为那两个匪徒就只是贪财吧?”叶槐呈摸了摸下巴的胡须,一副看透不说破的表情。
顾氏愣了一下,正了正坐姿道:“你的意思,不会是……大房那边做的吧?”
说罢,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等叶槐呈回答就说道:“她们想什么呢,那可是一条人命啊,疯了吧她们。”
叶槐呈恨铁不成钢道:“你能不能闭好嘴巴,无凭无据的事你就说出口,当心惹祸上身!”
顾氏连忙捂住嘴巴,冷静片刻,又忍不住说道:“大姑娘能放过她们?”
叶槐呈蔑了她一眼,啐道:“这关我们什么时候,管好嘴巴就行了,她们要斗就斗,最好斗个鱼死网破,咱们坐收渔翁之利。”
“也是。”顾氏撇撇嘴,阴阳怪气道,“反正在叶家咱们二房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操心这些做什么。”
叶槐呈“啧”了一声,道:“你说话能不能好听些,我那是不屑于跟她们那个妇道人家争!”
顾氏道:“你是不屑,如今叶泠雾一句话,咱们一家大小都得在清泉寺这寒酸地留宿,瞧瞧今晚吃得都是些什么,尽是些狗都不吃的烂野菜,一点荤腥也不见。”
叶槐呈窝火道:“你这个人就知享受,什么烂野菜,那叫斋饭!”
“我就知享受?”顾氏怒极反笑,冷嗤道,“我倒是不想享受,奈何我就没操心的命,嫁给你叶槐呈起这叶府里里外外什么事我能做主了?如今侄女一句话,长辈都得听着,我这二房夫人当的简直就是个笑话!”
叶槐呈烦躁地皱了皱眉,紧盯着她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抱怨我?你顾家这些年没少被我接济,你有何资格抱怨?”
顾氏瞪大眼:“那是靠你吗,那明明是靠大哥,你算哪根葱。”
叶槐呈脸色涨红,抬手指了指她,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最后一拍桌,出屋了。
晨间薄雾初散,空气中还有夜雨留下的味道。
冷凄凄的像极了叶泠雾此刻的心情。
她将身子微微后仰,努力抻了个懒腰,靠在椅背上僵直的身子总算有了一丝松活。
缓缓睁开眼,叶泠雾就见青橘坐在地上,半个身子靠在床榻,吧唧了两下嘴巴睡得正香。
叶泠雾起身看了看元桃后背的伤口,看着白布只渗透出一点点血迹,并无什么大碍后,这才松了口气。
屋外小风徐徐,叶泠雾拢了拢身上的大氅,一转身就瞧见余叔风风火火的进了禅院门。
“……大姑娘,您要小的找的人小的已找好了。”余叔走近后说道。
叶泠雾点了点头,道:“找好了人,就让他们先等等。”
余叔不解道:“大姑娘,虽然清泉寺住不了几日,但为了安全着想,咱们还是多派些人手吧,万一昨日那两个匪徒是受人指使的,他们见没得逞又来,这禅院怕是太危险了。”
“余叔也觉得他们是受人指使?”叶泠雾追问了一句。
余叔低下头,道:“小的不敢胡说。”
叶泠雾道:“有何不敢,一命抵一命,一报还一报,更谁都别想逃。”
余叔欲言又止半晌,似下定决心般道:“大姑娘昨日差点遭难,若真是有人从中作梗,大姑娘尽管吩咐小的,不管什么事小的都义不容辞,势必抓住害大姑娘的人。”
“多谢余叔。”叶泠雾勉强提了提嘴角。
“大姑娘不必客气。”余叔道。

山上的斋饭分外清淡,哪怕是晌午也是清汤寡水的。
看着一桌子油绿绿的野菜,顾氏连筷子都举不起来,偏偏一旁的叶槐呈吃得正香。
她一拍桌,忿忿道:“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去,她要和大嫂斗就斗,留着我们在这过苦日子,这死丫头到底想干什么!?”
禅院的桌椅本就老旧,顾氏这么一拍差点没散架,叶槐呈不耐烦道:“你能不能安分点,你以为我昨日没去理论,那丫头都说既要为逝者烧香祈福,那就多住几日,我还能说什么!你闭嘴吃两天斋饭能饿死你了?”
顾氏垮着脸不说话,闷了片晌才拿起筷子。
另一座禅院。
青橘端着汤药正准备回屋,却见叶锦晓走来了,她今日穿得素雅,头上簪着一根银色步摇,身后只跟着小曲一个女使。
“你是大姐姐身后的女使吧,”叶锦晓先出声叫住她,“你这手上的汤药是给谁的?”
青橘愣了一下,福了福身子道:“回二姑娘,这汤药是给元桃的。”
叶锦晓勾了勾嘴角,明显的讥讽之意,说道:“大姐姐当真有趣,下人受了伤就跟主子一样伺候着。”
青橘板着脸,不苟言笑道:“二姑娘说的不错,元桃为大姑娘受伤,大姑娘便守在榻边一宿未睡,心肠这样好的主子不多见。”
叶锦晓森然道:“做下人的就是做下人的,小恩小惠就能收买。”
——“小恩小惠要是能收买人心就好了,那这世上也没那么多背主的奸诈小人。”
叶锦晓皱了皱眉,抬头一看,就见叶泠雾从禅房出来,她的眼睛下吊着两大大的黑眼圈,看着就没睡好,整个人气色也很差,不过容貌还是好看的。
“大姐姐过习惯了清泉寺的冷日子,是没听见今早二婶婶的抱怨,吃的穿的连府里下人都不如,大姐姐,咱们到底什么时候回府呀?”
“不急,待元桃醒过来再说。”叶泠雾笑吟吟的,看着倒是好脾气。
叶锦晓琢磨不定她到底信没信昨日官府说的话,说道:“她一介婢女凭什么让我们等,大姐姐一人愿意吃苦,可别拉上我们。”
气氛冷了下来,叶泠雾笑容淡了几分,朝青橘使了个眼色让她先进屋,然后才回道:“二妹妹娇贵,这清泉寺的日子才过两日就过不下去。可是我的话已经说出去了,大娘子不是提议阖家来清泉寺为父亲烧香吗,咱们既然要尽孝道就得尽到底,多待几日也算告慰父亲在天之灵了。”
叶锦晓被她看的浑身发毛,冷嗤道:“什么尽孝道,父亲在世时你没尽,现在倒是积极。”
叶泠雾缓缓道:“父亲在世时我是不在他身侧伺候过,比不得二妹妹你能在父母无忧长大,及笄后又有个家世不错的未婚夫婿,大姐姐当真羡慕。”
“少来了。”
叶锦晓端着架子,昂着下巴道:“谁能比得上大姐姐,就连大学士这等高枝都能攀的上,说起来这短短日子里,宁北侯为你似乎也做了不少事,那位大学士就没疑心吗,自家未婚妻与外人不清不楚。”
她捂嘴一笑,戏谑补充道:“估计也不敢,人家可是宁北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像咱父亲,当初不也是吗。”
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却字字意有所指。
叶泠雾神色不着痕迹的冷了一下,笑了笑道:“二妹妹似乎忘了,父亲能把叶家家业交给我,有些不实的谣言就不该再重提,二妹妹短短一句话给六个人泼上脏水,当真是厉害。”
叶锦晓脸色大变,瞪着叶泠雾道:“大姐姐的嘴巴也不遑多让,看来昨日那俩劫财的匪徒是没吓到你。”
叶泠雾神色凝固,静静盯着她。
其实她们的眼睛很像,杏眼尾角微翘,都像叶槐晟,但不同的是叶锦晓的眸色处处流露着娇小姐高人一等的傲气,而她的眸色也不单纯,若是没经历过儿时那些苦难,现在的她和叶锦晓怕是别无二样,根本不会有现在的深沉。
叶锦晓被她看得头皮发麻,说道:“大姐姐这么看着我做甚?”
叶泠雾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有一事不明,二妹妹比我聪明,我想向你请教一下。”
“……”
叶锦晓愣愣的,对她突变的态度不甚明白。
反应过来,道:“你说吧。”
叶泠雾放低声音:“昨日官府的人来说那俩匪徒是城郊的流民,说起来渝州城郊的流民大都是住在南边,清泉寺居北且离渝州城还有些距离,二妹妹说说这俩匪徒怎么会想着来清泉寺劫财?”
叶锦晓心头一阵害怕,她知道叶泠雾的意思,思忖道:“我……那俩匪徒想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大姐姐若是不相信官府的判案能力,那就自己去查?”
叶泠雾笑了:“我哪有那个本事,只是昨日的事情确实是疑点重重,大娘子难得张罗着阖家来清泉寺烧香祈福,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换做是谁都会怀疑的,不过我相信大娘子不是蠢的,不至于自己挖坑往里跳。”
后半句话里的意思,叫叶锦晓心头打了个寒颤。
叶泠雾又道:“今日一大早,官府的人就又来话了,说昏倒的那个匪徒醒了,他们盘问许久二妹妹你猜猜那个匪徒说什么了?”
“……说了什么?”叶锦晓心虚。
照理来说这件事扯不到她头上,找匪徒是她转拖了好几次才办成的,昨日小曲去叫人还故意戴了帷帽,匪徒就是想招也招不出什么。
本来想想清楚这点,应该是有底气的,可叶锦晓不知怎的,就是不敢去看叶泠雾。
“也没说什么,那匪徒一口咬定他是劫财的,官府里头就没人拿他有辙。”
叶锦晓松了口气,道:“官府都说了是劫财,那大姐姐还是别瞎猜了,搞得谁要害你似的。”
叶泠雾轻轻笑了起来:“可不是有人要害我吗。”
叶锦晓怔了一下,倒还是镇定,然而小曲却因为这淡淡一句话吓得浑身哆嗦。

第274章
叶泠雾注意到小曲低头微颤的模样,心思一沉,说道:“二妹妹身侧这个女使这是这么了,怎么看见我像是看见讨债的似的,你叫什么名字?”
小曲肩膀一抖,声如蚊子大小:“奴婢…奴婢名叫小曲。”
“大姐姐有话同我说,吓唬一个小女使做甚?”叶锦晓语气不悦。
两人安静,过了半响,青橘端着空药碗欣欣然的从禅房里走了出来,激动道:“大姑娘,元桃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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