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娇包又被侯爷逼婚了—— by姗姗来糖
姗姗来糖  发于:2023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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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泠雾嘴唇紧抿。
“既然知道我想听什么,那卿卿为何不愿告诉我你与江大学士是何时认识?”
“……我没有不愿意。”
“那就说吧,”沈湛慢条斯理道,“我认真听着。”
叶泠雾语塞,斟酌了许久才出声:“我和江大学士是在我被外公接回岱岳镇之后认识的,不过也仅仅只是相处了三年他就被接回了淮南。”
沈湛眸色沉沉,脸上明明没有情绪,却能让人感觉到危险。
少顷,他又问道:“那你进京之后见过他?”
“自然是没有。”见过也没认出。
叶泠雾岔开话题道:“侯爷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是问我与江大学士的事?”
沈湛对她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但他却说道:“卿卿若是不想我问他,那我就不问了。你可吃过晚饭了?”
“还没呢。”叶泠雾暗暗腹诽:本来是准备去沈老太太帐中吃的,谁知道被你半路带这里来。
沈湛起身,月色洒在他背上,高大的身影将叶泠雾完全笼罩。
“那就随我回帐中,我让岳扬叫人送些吃食来。”
“不、不劳烦侯爷,我还是去老太太帐中用饭吧,绒秀姐姐她也没吃呢。”
说罢,叶泠雾也不行辞礼,转身就走,生怕背后的男人又把她抓回去。

却听帐外女使来报说江大学士来了,沈老太太一听,立马将人请了进来。
江苑进来时双手拢在宽袖子,同样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气质是文弱中带着沉稳。
在距离沈老太太三米之远处,江苑伸出拢在宽袖中的手,抬臂拱手道:“望舒请沈老太太安。”
沈老太太笑道:“江大学士来得正是时候,可曾用饭?”
“不曾,若老太太不嫌弃在下,在下倒是想蹭顿饭。”江苑语气温和。
“江大学士客气了,”沈老太太微微一抬手,吩咐道,“喜鹊,探春,多备一张食案来。”
正是这时,叶泠雾领着绒秀回来了,见江苑居然也在,步伐顿时变得沉重起来,就连反应也慢了不少,片刻才一一朝福身颔首朝:“请老太太,江大学士安。”
“卿卿安好。”江苑冲她一笑。
叶泠雾呆了一呆——这家伙怎么能当着众人面叫她小字……她回过神去看沈老太太和宣嬷嬷以及几个女使的反应,果不其然,都是震惊状。
屋里此时一片安静,沈老太太温言道:“刚才江大学士唤泠丫头为‘卿卿’,要是老婆子我没记错的话,泠丫头的小字……好像就叫卿卿?”
江苑抿笑:“沈老太太记性好。”
叶泠雾动了动嘴唇,看了眼江苑,脏话聚在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
沈老太太神色明朗,道:“我老婆子竟还不知泠丫头与江大学士关系如此亲密了,江大学士连泠丫头小字都知道,若非你今晚登门,我怕是都蒙在鼓里呢。”
叶泠雾眉头紧锁,静静看着江苑继续做戏。
“老太太有所不知,其实我与卿卿是自幼相识的。”江苑低下头,看似羞涩地笑了一下。
叶泠雾心头一惊,没料到她会主动说起这件事,她突然登门,又对沈老太太说这些,难不成是知道沈湛调查她的事了?
“自幼相识?”沈老太太目露疑惑。
江苑点了点头,解释道:“在下儿时身体不好,母亲就将在下送去岱岳镇将养着,在下在岱岳镇生活了快五年,也是那时与卿卿认识的。”
说完,江苑又偏头朝叶泠雾莞尔一笑。
沈老太太看在眼里,忽的想起之前两人见面时那生疏的模样,心中不禁迟疑,淡笑着说道:“原来你们是自幼相识,泠丫头以前怎么也没跟我提过?”
江苑叹道:“这也是怪我,我被母亲接回淮南不久,就忙着科考事宜,后来中举授职又忙于朝堂,这才和卿卿断了联系,不过虽然联系断了,但青梅竹马的情谊却是不变的。”
叶泠雾后背恶寒。
沈老太太皱了皱眉,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说道:“早年听闻江大学士刚中举时,京城中前来求亲的门槛都快踏破,江大学士却不以所动,其中原因可是因为泠丫头?”
江苑见叶泠雾脸色难看地剜了一眼自己,不着痕迹地轻嗤了一声,勾着嘴角道:“老太太说的正是。其实我这次回京之后,也打算登门向卿卿提亲的。”
“你说什么?”沈老太太吃了一惊,就连叶泠雾和宣嬷嬷,还有那几个伺候女使也是愣住。
江苑面不改色,站起身朝沈老太太躬身拱手道:“亲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太太,如今卿卿养在您的膝下,提亲是该先经过您的同意才是。老太太,在下自小心悦卿卿,绝非戏言,还请老太太念在下一片赤忱,同意在下回京后登门提亲一事。”
屋内气氛凝固。
叶泠雾低着头一不发,继续保持神情呆滞,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但其实内心已泛起惊涛巨浪。
少顷,她才找回声音:“江大学士,你也知道我与你许久不见,断联多年,儿时的情谊我早已忘记,你又何须执着?”
沈老太太闻言看向叶泠雾,见她一脸肃然,实有些不解,但碍着众人目光,便轻声道:“晚饭想来都备好了,咱们先不谈亲事,赶了半天的路这肚子当真是饿极,泠丫头,江大学士,咱们先用饭吧。”
小半时辰过去,用饭期间一直安安静静,提亲的话题总算是翻篇。
天色渐晚,叶泠雾回到帐中休息,因是在户外多是不便,绒秀烧好水进来时,叶泠雾蜷缩在软椅子上,宁静地打起了瞌睡。
绒秀轻手轻脚地替叶泠雾擦拭起脸颊,刚有动作,就见叶泠雾缓缓睁开眼来。
“姑娘,奴婢打扰你了,但睡觉前还是得洗漱好才行。”绒秀小声致歉。
叶泠雾接过白布,说道:“没事的绒秀姐姐,我自己来也好,你去帮我铺下被褥吧。”
“是。”
绒秀一边铺着枕席床覃,一边说道:“姑娘,晚膳时江大学士说你与他是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又当着老太太面向你提亲,本该是高兴之事,你为何生气呢?”
叶泠雾转头,看着绒秀一脸如姐姐般关怀,压着低的声音,正色道:“我知道绒秀姐姐的意思,江大学士与我是认识较早,只是……只是我对他并没有那份情谊。”
绒秀是个聪明人,从不过问叶泠雾的事,就算是之前知道江苑有意于她也不曾多问,只是提醒较多。
今晚江苑主动提到与她青梅竹马一事,本就让人浮想联翩,可就算如此,按照她以往的性子更不会多问的。
但现在却明显试探,叶泠雾一想就明白了,知道肯定是老太太的意思。
她脸色黯淡,既然江苑做戏,那她也做戏。
“江大学士是个很好的人,”叶泠雾颔首垂眸道,“奈何我与他身份和家世太过悬殊。绒秀姐姐今日也听见了,我与江大学士多年不曾联系,他一心只有朝堂,若非这次南下,我与他怕是这辈子都无交集,有缘五份,何必勉强。”
绒秀肃然站直身子,认真的看着叶泠雾的眼睛,一字一句轻声道:“可是姑娘,江大学士既然有意于你,并在老太太面前承诺回京提亲,这不就是缘分吗?”
叶泠雾不以为意,回道:“绒秀姐姐之前不还说江大学士对我的心思不简单,如今怎替他说话?”
绒秀缄默。
叶泠雾垂眸道:“其实我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我还是想自己做主一回,麻烦绒秀姐姐告诉老太太,泠雾自有考虑。”

第229章
马拉着车轮子转个不停,碾过的土壤印出车轮印来,轱辘轱辘的响,就这么走走停停,十日之后终于回到下着大雪的京城。
在城郊,黑旗军便随着沈湛浩浩汤汤的回了军营,而车马队伍则一路朝城池而去。
四大长街白茫茫一片,街上却依旧人头攒动。
这次回京的车马阵容实在壮观,街道两旁挤了不少行人,搅和的摊铺生意难做。
马车进城没多久宁北侯府就得了信,二房夫妇披着厚氅,早早站在门外亲自迎接。
沈崇文见身侧的赵氏浑身阴沉,不禁清了清嗓子道:“盼儿那丫头虽任性惯了,但也是听话的,你待会见了她别先责怪。”
赵氏睨了他一眼,轻喝道:“她那哪里是任性,她那是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话音刚落,就听一记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二房夫妇回头看去,就见宁北侯府的马车整整齐齐的缓缓而至。
赵氏见沈老太太和秦明玉从马车里出来,立马端着身姿款款上前,“母亲,大嫂一路平安,这些日子苦了您了,儿媳已在海棠斋设下家宴,给母亲和大嫂接风洗尘。”
沈老太太踩着马凳先下来,扶着赵氏的手臂,说道:“多日不见,你倒是瘦了不少,宁北侯府近月可还好?”
赵氏笑道:“处处都好。”
沈老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
赵氏转而看向秦明玉,伢然道:“大嫂看着脸色不好,是路上太劳累了?”
秦明玉笑容勉强,此去南下发生了不少揪心事,现在想想都后怕。
她叹了口气道:“路上倒是不累,就是这心累,罢了,来日方长,以后再细说。”
那边,沈崇文一见到沈盼儿和沈月儿,激动的说道:“我的宝贝闺女啊,这一路辛苦了吧,快进去,你们母亲给你们备了好多吃食。”
沈盼儿心虚的不敢回应。
她本以为会先挨罚,却万万没想到沈崇文和赵氏的态度却似不知她和裴淮之事,心中不免松了一口气。
沈月儿就不一样了,挽着沈崇文的手臂径直往侯府去,父女两人有说有笑。
海棠斋家宴结束,女使服侍着各自主家回到居寝,沈盼儿惴惴不安的跟着二房夫妇。
雪停,别院里扫雪的女使还忙活着,过分寒冷的走廊却并不冷清。
到了二房夫妇居处的内堂,女使已备好高烛和醒酒的清汤。
赵氏清退侍婢,上首位一左一右端正落座,居高临下且气势十足地看着堂下少女。
气氛凝固,沈盼儿缩在肩膀,跪在蒲团上头也不敢抬,沈崇文看着心怜,语气不禁放柔道:“盼儿,你跟父亲说说,你和裴家十一郎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沈盼儿颤颤巍巍地抬起脑袋,嘀嘀咕咕:“很早就认识了,父亲以前不是常提起他吗,说是二哥哥的狐朋狗友。”
沈崇文闻言,差点没被一口茶水噎死,瞥了眼阴气沉沉的赵氏,重重放下茶碗道:“休要玩笑,我跟你说正事呢。”
“女儿认真回答父亲问题,怎么就玩笑了,您以前难道没有常提起他吗?”沈盼儿小声不满。
沈崇文语塞。倒是这么个理。
“好了!”赵氏听不下去了,厉声道,“你给我好好说话,别给我胡乱搪塞!”
别看赵氏平日里温温柔柔,端庄和气,实则生起气来却是比秦明玉还叫人害怕。
沈盼儿垂下脑袋,嘴硬道:“女儿实话实说,怎么就叫胡乱搪塞。”
赵氏就要发作,沈崇文抢话道:“好好好,那就算是父亲问错,那你就跟父亲好好说说,你和裴淮是从什么时候有来往的。”
沈盼儿瘪着嘴,如实回道:“大哥哥离京南下之后。”
“这么算来……都有近四月了?!”沈崇文一脸慌乱。
沈盼儿立马道:“虽认识的久,但我与裴家十一郎每次来往可都是众目睽睽,清清白白。”
沈崇文心中十分为难,也不知该如何措辞,转而去看赵氏。
赵氏冷声道:“你说的是清清白白,你可知裴家主君在京城是出了名的荒诞,你和裴家十一郎的事传出去,你的名声还有宁北侯府的名声,到底要不要了?”
自从与裴淮的事被长辈知道,沈盼儿听的最多的便是“名声”两字,她不喜欢这两个字,蹙眉反驳:“你们都在乎名声,可有尊重过我的心意。裴家主君荒诞关裴家十一郎何事?”
“你……”
赵氏气结,一拍案几道:“我不同意!上梁不正,下梁歪,裴家主君和他的那个续弦都不是什么好人,由此可见裴家十一郎也不是良善之辈,沈盼儿,作为你的母亲我警告你不许再跟他来往,否则就是忤逆父母,明白吗?”
沈盼儿硬着头皮不作声。
沈崇文见这母女二人无声杠上,心急得直跳,说道:“好了,好了。盼儿啊,你母亲和我都不同意你与那裴家的来往,不为名声,追根究底都是为了你好,你啊就别跟你母亲逆着来了。”
话落,二房夫妇俩本以为说的干脆直白,少女会知难而退,谁知沈盼儿想也不想,矢口拒绝:“你们不是为了我好,你们要真为了我好,就该成全我与元庆哥哥,我和他早就私定终身,谁也拆不散。”
“沈盼儿!”赵氏气得站起身,指着她鼻子道,“从小到大我们是惯坏你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私定终身这种混账话你也说得出口,你是想气死母亲吗?”
“我不是想气您,打从回京那日起我就下定决心,不管有多难,我都要说服你们同意我与元庆哥哥的婚事。”
赵氏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栽坐在地,幸好沈崇文眼疾手快揽住赵氏的肩膀。
“夫人小心。”沈崇文紧张道。
赵氏撑着沈崇文递来的手,朝堂下说道:“你给我去祠堂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不与裴家的来往才准出来。”
沈盼儿丝毫不惧,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哎呀,这…这何必…怎么又罚跪祠堂……”沈崇文话还没完,就被赵氏一个眼神打断。

天边微微亮,沈盼儿跪祠堂的消息才传到叶泠雾耳中。
“姑娘,三姑娘受罚,咱们去探望会不会不太合适?”绒秀道。
叶泠雾将做好的吃食一盘一盘装进暖盒,回道:“二叔母只是罚三姑娘跪祠堂,又没罚三姑娘不准用饭,三姑娘跪了一个晚上肯定饿极了,咱们去看望一下,二叔母不会怪罪的。”
绒秀无奈,只能跟着去。
祠堂内。
沈盼儿蜷缩在蒲团上小憩,一听屋外有动静,连忙爬起来跪好,待脚步声越来越近,才偏头偷眼去看,见是叶泠雾和绒秀来了,立马颓然的倒了回去。
“三姑娘?!”
叶泠雾见沈盼儿倒在蒲团上,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三姑娘,你没事吧?”
“……饿~”沈盼儿张了好几下嘴巴,片刻才找回嗓音,委委屈屈的说道。
叶泠雾将暖盒打开,拿出里面盛着食物的盘子,说道:“静合堂小厨房新做了的吃食,三姑娘尝尝吧。”
沈盼儿淡淡瞧了一眼摆放在身前,散发着浓香的食物,渐渐捏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强忍着饥饿道:“我不吃,泠雾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要是真吃了,那就代表了妥协,这一次我决不会妥协。”
叶泠雾蹙眉道:“三姑娘这是何必呢,你要真与二叔母对峙下去,伤得可是你们母女之间的感情,二叔母不让你与裴家十一郎来往,肯定是为你考虑过的。”
沈盼儿沉声道:“我知道母亲和父亲都在为我考虑,可是他们不了解元庆哥哥,总把他和裴家主君混为一谈,殊不知元庆哥哥是个顶好的儿郎。”
“他算什么好儿郎?”叶泠雾脱口而出。
那日见他从秦楼楚馆出来时的浪荡模样,简直和他那一身白衣大相径庭。
沈盼儿愣了一下,回过神后剜了眼叶泠雾,道:“你回去吧,别管我了,我就在这跪着,父亲母亲若不答应,那我就跪死在这。”
“……”
叶泠雾见沈盼儿一脸坚决,知道此刻与她说不通,沉默的将吃食一一放回暖盒,转身离开了。
午后,宫里来人传话了,说是皇帝和皇后在苑渠宫设宴,特邀此次南下成功推行规制田令的功臣以及家眷进宫庆贺。
叶泠雾本无意凑这个热闹,奈何沈老太太却奇怪的要宣嬷嬷留守静合堂,让她跟着一道进宫。
苑渠宫很大,临近御花园。
时辰尚早,沈老太太突然说想赏花,叶泠雾便紧跟着她往御花园去,一老一小沿着小径往里走。
来往宫娥有序,手上都端着晚晏上的菜肴。
叶泠雾跟着沈老太太扭过拐角,就见不远处的暖阁外,江苑披着一件雪青色毛皮大氅,面带微笑的站在寒风中,似乎等候已久。
这座暖阁坐落在龙幽糊边,由好几座小殿构成,京城寒风凛冽,暖阁外并无值守的宫娥宦官。
“……老太太,您这是?”叶泠雾可不傻,正常人想一想都知道这次的偶遇不是偶然。
“这孩子我很喜欢,他昨日下帖特邀我一道来御花园赏花,我一年过半百的老婆子哪喜欢赏花啊,尤其是这大冬天的,”沈老太太轻笑一声,“他啊无非是想见你罢了。”
叶泠雾眉头紧锁,吞吞吐吐道:“可是……老太太我……”
“有些话不必对我说,跟他说清楚就好。”沈老太太说罢,转身离开。
叶泠雾目送沈老太太离开,转而又看向江苑。
他面带微笑的站在暖阁外,静静等候。
叶泠雾冷冷的看了他一会儿,径直走过去,隔着至少三米的距离,站定后也不绕弯子,说道:“江大学士今日找我有何事?”
江苑感受到叶泠雾言语中的怒气,却不以为然,莞尔道:“几日没见,卿卿看着又瘦了。”
叶泠雾没理他。
江苑继续说道:“外面寒冷,卿卿进去坐会?”
“不去,江大学士有何话就在这说吧。”说着,叶泠雾拢了拢身上的绒毛披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江苑微笑道:“几日没见想卿卿罢了,这才斗胆写帖子请沈老太太带着你一道进宫。卿卿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叶泠雾面对她是越发不耐烦,没好气道:“当然有,我那日明言让江大学士离我远些,莫多生闲言碎语,你为何非要约我在这里见面?”
话音刚落,暖阁的门突然从里推开。
两名衣着不俗的宫娥走了出来。
其中一宫娥道:“江大学士来了,陛下和皇后娘娘在里面等候您多时了。”
叶泠雾怔住。陛下?皇帝?皇后娘娘?
江苑丝毫不慌,拉着叶泠雾就往里走去。
皇帝和皇后崇尚简朴,宫城虽造的高大,但宫内的布置其实并不奢华,一应摆设装饰只以质朴端庄为要。
叶泠雾恍恍惚惚的,任由他拽着进屋,再抬眼,只见那日在太后丧礼上见过的皇帝身着便服坐在上首,另一侧坐着的也是见过一面的皇后。
江苑面对二人神色自若,行礼道:“微臣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叶泠雾闻声这才回过神,慢半拍地颔首行礼道:“臣…臣女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皇帝神态慈和:“望舒爱卿不必多礼,今日本就是为嘉奖你与其他大臣南下立功才邀你们进宫的。”
“这位就是昨日述职时提到的姑娘?”皇帝的目光忽而压在叶泠雾身上。容貌娇美,稚气荏弱,玉雪堆成一般。
叶泠雾肩膀一沉,更不敢吱声了。与之前暖阁外气势十足的模样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江苑微笑道:“回陛下话,正是。”
皇帝打量着叶泠雾,语气不明不白地带起笑意道:“原来是她啊,太后国丧上朕见过。是养在宁北侯府的姑娘吧?没想到你和望舒爱卿是从小就认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叶泠雾心里有些犯怯,强自镇定地再次行礼道:“回陛下的话,臣女名叫叶泠雾。”
皇帝淡淡“嗯”了一声,道:“好名字。朕没见你之前,一直听望舒爱卿夸你来着,古人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可真是不假啊。”
“……”叶泠雾汗颜,这话是夸还是贬?
皇后看了一眼皇帝,笑着道:“陛下就别打趣这个小姑娘了。”
皇帝笑了笑,又对叶泠雾说道:“朕上回瞧着你与挽舟爱卿的关系也不错,他能为你说话,想来你是个不错的姑娘。”
叶泠雾沉微张了张嘴巴,发不出声音。

第231章 心仪
皇后神色端庄,说道:“泠雾,吾上回见你时没好好看过,你凑近些,让吾细细瞧瞧。”
叶泠雾呆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往前移了两步。
这身衣裳还是初入京城时做的,外着深紫色遍地散金缂丝披风长袄,里面是浅紫色遍地缠枝玉兰花夹绸长袄和暗银刺绣的莲青月华裙,纤腰盈盈,清丽斯,隐约透着富华气息。
“眉如新月,皓齿明眸,是个水灵可人的丫头。”皇后满意笑道,“泠雾与望舒青梅竹马,但瞧着年纪尚浅,不知你今年芳龄几许?”
叶泠雾顿住,下意识偷眼瞥了一下江苑,回道:“回皇后娘娘,臣女年十五。”
皇后沉吟片刻,道:“十五,那就已过及笄了,是个好年纪啊。你也是淮南名门出身?”
叶泠雾傻了半晌,斟酌答道:“回皇后娘娘,臣女并非淮南名门出身,家父只是……只是渝州一小小商贾。”
皇帝和皇后闻言皆是一愣,转而去看江苑。
他依旧微微而笑:“微臣未向陛下,皇后娘娘提过,微臣从小病弱,被父母亲养在渝州小镇上。”
皇帝蹙着眉头,眼底思虑的显然不是这件事,他诧异的是叶泠雾的出身,以及江苑对她的在乎。
其实对于上首两人的反应,叶泠雾并不奇怪。从先帝起昭国便重农抑商,
“原来你们二人是相识于渝州,怪吾误会,”皇后淡笑着道,“泠雾既然出身在渝州,为何现在又养在宁北侯府呢?”
叶泠雾讪讪道:“回皇后娘娘,臣女母亲早年曾在宁北侯府伺候,是沈老太太的义女,后来臣女母亲远嫁渝州多年不见,沈老太太甚是思念,是以才接臣女到身边将养着。”
皇后缓缓道:“原来如此,泠雾可有婚配了?”
叶泠雾慌道:“未…未有婚配。”
皇后慈笑着:“泠雾不必拘束着,就当是与普通长辈交谈便好。对了,你可有心悦之人?”
叶泠雾心颤了一下,颔首迟迟道:“……臣女……”
话音未落,屏风外来了个宫娥,朝上首行礼后,说道:“陛下,皇后娘娘,沈小侯爷来了。”
皇帝和皇后面面相觑一眼。
叶泠雾心头一惊,眉头紧蹙着,腹诽着沈湛来这的目的。
江苑却是漫不经心的端起茶碗品了起来。
气氛凝固,皇帝先开口道:“让他进来吧。”
宫娥福身称喏,连忙退下请人了。
不多时,屏风外传来动静,众人抬头去看,只见背着暗金色光晕而来的高挑青年疾步走来,气势迫人。
沈湛的目光先是扫过左侧下坐着的叶泠雾和江苑,最后才落在上首,抬臂作揖道:“微臣沈湛,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挽舟甚少私下来面见吾与陛下,今日是得空了?”皇后依旧堆着笑容。
皇帝抬手赐座,说道:“是啊,这距离晚宴的时辰还早着,挽舟爱卿怎么想着来这里的?”若是以往,沈湛不会私下面见皇帝皇后的。
沈湛在叶泠雾正对面落座,目光打从进来时便时不时落在她身上,面对上首两人的疑问,神色自若道:“微臣许久不见未给陛下和皇后请安,今日趁着进宫,便来了。”
叶泠雾埋着脑袋,看着脚下踩着的锦红刺绣毛毯,感受着对面传来的灼热目光,心扑通扑通直跳个没完。
皇帝道:“挽舟爱卿这么说,倒还真是许久没见你进宫请安了,昨日述职也是在勤政殿聊了两句。”
皇后道:“挽舟来的正好,泠雾是养在沈老太太膝下的,算是半个宁北侯府的姑娘,吾方才才聊到泠雾可有心悦之人呢。”
沈湛温声道:“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关心起她人私事了?”
叶泠雾心微悬,抬眼去看皇后,却见她神色不变,笑道:“昨日望舒特进宫与吾请安,跟吾提到泠雾时多是夸赞,吾就想见她一面,今日见后甚是喜欢,便多过问了些。”
沈湛眸色黯淡,不发一。
皇后道:“挽舟和望舒为朝廷琐事付出不少,今年同样是二十有二了,却都是孤家寡人,若是你们有心仪的姑娘大可跟吾与陛下说说,吾与陛下定封大礼,下旨赐婚。”
沈湛紧盯着对面“鸵鸟状”的少女,转而又看向江苑,沉声道:“微臣多谢陛下,皇后娘娘美意,微臣心中倒是有心仪的姑娘,只是现下那为姑娘心意不明,若他日心仪的姑娘能与微臣心意相通,微臣定亲自请陛下下旨赐婚。”
“好,好,想朕之前对挽舟,望舒你们二人的婚事多是着急,如今你们二人都有了心仪的姑娘,如此甚好。”
皇帝目露欣喜,皇后看着底下三人,却是一脸愁,心中隐隐有不好的猜测。
江苑与沈湛对视丝毫不怯,甚至半分愧意都没有,说道:“在下常听朝中大臣们说沈小侯爷不近女色,院中更是连女婢都没有,不知是怎样的姑娘居然能让沈小侯爷倾心?”
沈湛眉心一蹙,隐隐带着怒意,刚要说话,却见叶泠雾眼中的哀恳之意,他暗叹了口气,忍了下去。
正在这时,宫娥来传苑渠宫的筵席布好,暖阁内的众人这才一道往苑渠宫去。
苑渠宫处处雕廊画栋,着实气派富贵,便是那门窗廊柱都是描金绘彩的。
宫殿门口早有宫娥宦官等候着,皇帝和皇后一到,整座宫殿响彻宦官的通报声。
随着皇帝一行进去,就是再想降低存在感都不行,叶泠雾一踏进殿内,就见众人纷纷看了过来,灼灼的目光都快将她淹没。
这次的宴席不同往日,赴宴的都是南下功臣,以及这些功臣的家眷。

第232章
叶泠雾活了十五年,这辈子受到的惊吓都没有今日的大。枉她从小自诩经历的风浪够多,遇事冷静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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