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娇包又被侯爷逼婚了—— by姗姗来糖
姗姗来糖  发于:2023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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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其家世后,柳飞燕脸上平静了下来,不屑道:“商贾之女,乡下长大,那她什么时候来京城的?”
女使道:“昨儿个晚才到的,郡主不知道也是正常。”
“原来如此。”柳飞燕刮了一眼被福妈妈领着朝上首走去的叶泠雾。
众人的目光或多或少随着看去。
座下的楼太傅最先认出叶泠雾,心里顿时疑惑起来。
那晚楼船上这小姑娘分明说了她不是沈湛的人啊,可现在怎么就出现在宴席中,还被嘉仪长公主拉着说话。
“拜见长公主。”叶泠雾忐忑的颔首施礼。
众人都看着,秦明玉脸色自然是好看的,微笑着道:“今早没细瞧,所以才叫福妈妈领你过来我瞧瞧。你是叫叶泠雾?”
叶泠雾拘谨地点点头。
秦明玉道:“听说你在楼船上帮了挽舟一个忙,没想到你年纪小小,胆识却过人。”
座下的二房夫妇闻言,齐齐抬起诧异的目光,默契地打量起叶泠雾。没说话。
叶泠雾羞惭道:“长公主过誉了,我并未帮侯爷什么忙,那日只是误打误撞罢了,谈不上胆识过人。”
秦明玉道:“你是养在老太太身边表姑娘,怎么还生分叫挽舟'侯爷',你还是随盼儿月儿一般,叫挽舟一声大哥哥吧。”
话落,叶泠雾脸色煞白。
她没忘记梦里她对沈湛的称呼。
这一声“大哥哥”梗在喉咙,半晌也叫不出来。
众人不知道其中缘故,听秦明玉这么一说,便自认为叶泠雾与沈湛有血缘关系。这也很好解释了,方才的男女独处并无任何暧昧关系。
另一边,沈湛晦暗不明的眼眸压在叶泠雾身上,心里莫名烦躁,正欲开口,却听楼太傅突然出声:“那日在楼船时我就好奇这姑娘的胆量,没想到啊,她居然是侯爷的表妹妹啊,这也难怪了。”
“……”叶泠雾暗暗腹诽:关沈湛啥事?他们是表的,还是没学血缘关系的表。
秦明玉挑了挑柳眉道:“泠儿是不好意思?”
叶泠雾不是没瞧见秦明玉眼底的强硬,默了默后,转身朝沈湛行了个礼:“大哥哥。”
沈湛低着眼眸,压根儿没去看她,仰头饮了一杯酒。
屋内温度瞬间降到零点。
有人尴尬,有人高兴,有人幸灾乐祸。
柳飞燕望着那边,颇是满意的笑了笑:“看来姑母无意于她,挽舟哥哥对她也不是很待见。”
身后女使附和道:“这是当然了,她出身低微,怎配叫柱国大将军待见呢。”
柳飞燕用手绢点了点唇,收起勾起的嘴角。
四周太冷,楼太傅见那小丫头有些尴尬,想着那晚生死攸关时,她也愿意拉自己一把,便打圆场道:“要我说啊,沈小侯爷有了个好表妹,日后对她多加教养,这姑娘说不准随沈老太太一样,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啊!”
闻言,饶是表情管理再强的秦明玉,脸色也不受控制的滞了滞,勉强扯着嘴角。
座下的赵氏眼睛尖着,加上有着才女的机智,隐约了然秦明玉为何这么问。
十九前她刚嫁入宁北侯府时,老侯爷与秦明玉的夫妻关系很一般,老侯爷待她只能说是相敬如宾,后来听下人聊起,老侯爷曾经爱慕过一个女子,名叫宋雲。
宋雲不仅有倾国倾城的美貌,还很讨沈老太太喜爱。
可两人终究是门不当户不对,先帝赐婚,老侯爷娶了当年在京城有着“风华绝代”之称的嘉仪长公主。
而大可为妾的宋雲,不知为何却以沈老太太义女的名义远嫁瑜洲。
五年后,她依稀记得是年初时,沈老太太六十岁大寿,宋雲只身一人来京城贺寿。
她不近不远的看了一眼,那女子赛比天仙,若出身显赫,必定能冠以“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
可惜……
福妈妈见秦明玉的脸色不好,连忙以吃醉酒为理由,扶着秦明玉去偏厅醒酒。
叶泠雾就这么被晾在一边,目送着福妈妈和秦明玉出屋,正此时,赵氏说话了:“泠儿别站着了,快些回席吧。”
叶泠雾顿了顿,恭敬地应了一声,才转身往席末走去。
约是沈辞嘴太贱的缘故,方才叶泠雾没少偷看二房夫妇,之后她就匪夷所思了。
她本以为教出沈辞这等纨绔的父母,肯定也不是什么端正之人,不想赵氏和沈于文身上是难得的书香气息。
叶泠雾刚回席上跪坐好,沈盼儿提起裙摆跟着在之前沈辞的位置上落座。
“泠雾妹妹,刚才大哥哥叫你去单独说话,说了些什么呀?”沈盼儿抑制不住八卦道。
另一侧的姜兰姝听去,表面不在意,耳朵却竖了起来。
叶泠雾抿抿唇,想着还是初入京城还是低调为好,便回道:“也没说什么,侯爷就是问了我一些话。”
“什么话?”沈盼儿追问。
叶泠雾故作为难,欲言又止道:“侯爷嘱咐不能说,三姑娘想知道的话,就去问侯爷吧。”
“不能说就算了。”沈盼儿撅着嘴起身离开。

翌日,天还未亮叶泠雾便起床了,只因今日要去听学,所以格外兴奋。
姜兰姝到小厅时,见叶泠雾和沈老太太二人的面前都搁着一碗热粥,看起来是刚开始用早膳不久。
她心下微沉,面不改色的施礼道:“老太太安好。”
说罢,她又展颜一笑:“泠雾妹妹今日来得可真早,可是因为要去听学?”
叶泠雾回道:“听学自然是要紧的,不过我更想陪老太太用早饭。”
在沈老太太面前,姜兰姝言行举止从未出过错,笑容不减道:“泠雾妹妹最是孝顺,老太太真是好福气。”
沈老太太听得一乐呵,赐了座,又叫女使多添了副碗筷。
“泠雾妹妹能进容家私塾,真是让姐姐好生羡慕,听说私塾里的夫子是南长山落青居士的关门大徒,才华斐然,却也要求严苛,能做他学生的必定也是满腹诗经的。”姜兰姝似乎知道什么,只往一个地方戳。
叶泠雾夹菜的手一顿,心情瞬间一落千丈,隐约不安起来。
她倒是会“经”,但不是诗经,是佛经。
沈老太太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头,不以为意道:“若是满腹诗经,倒也没那夫子什么事。”
淡淡一句话,却给叶泠雾撑了腰。
姜兰姝笑容一僵。
她突然有些摸不清沈老太太心意了,一个在旁伺候不到三日的丫头,又是拨女使,又是去容家听学
一个义女之女罢了,饶是沈盼儿这个外孙女也没见她如此喜欢。
到底是为什么?
她想不明白,却也不敢反驳,只能低下头自顾自用饭。
辰时一刻,沈盼儿和她提着书匣子的女使小鱼匆匆赶来静和堂。
昨夜宴席散的晚,沈盼儿也睡得晚,今早怎么也起不来,只能掐着时间去私塾,想到要转趟去静和堂带叶泠雾,为此她还早起了十分钟。
接到人后,沈盼儿拉着叶泠雾便往府门跑,冬季路滑,叶泠雾和绒秀步伐小,险些跟不上摔跟头。
到了府外,没想到让小厮去备的马车迟迟没到,沈盼儿急得直跺脚,忿道:“那人怎么当差的,要是我被魏夫子罚了本姑娘定要好好修理他!”
“……”叶泠雾无奈。
这位三姑娘还真不靠谱。
正想着,那边忽响起吆马勒缰声,只见黑色骏马拉着宽大的篷车从府前经过。
驱马的正是岳杨。
沈盼儿连忙上前道:“岳杨哥哥,里面是大哥哥吗?你们这是要去哪?”
话音一落,还没等岳杨回话,一只骨节分明的玉手撩开车帘,沈湛微扬着凤眸,目光掠过叶泠雾落在沈盼儿身上,依旧清冷:“何事?”
沈盼儿端正姿态,像孩子做错事般低下头道:“马上就到听学的时辰了,府中马车还没来,我就想问问大哥哥能不能载我和泠雾妹妹一程。”
没回应。
沈盼儿顶着压力,继续道:“今日是泠雾妹妹头次听学,迟到了肯定会给魏夫子留下不好的印象的。是吧,泠雾妹妹?”
说着,她拉了拉叶泠雾的衣袖。
叶泠雾抿抿唇,心里是不愿和他同处的,但现在却也不得已,“是啊侯爷,若您顺路的话能不能载我们一程?”
沈湛半压着眼眸看着叶泠雾,还是没回应。
前头的岳杨忍不住朝:“少主公,反正咱们也是出城回营的,不如就载三姑娘和表姑娘一程?”
沈湛放下车帘。
随即,马车内传来一记声音,“上来吧。”
沈盼儿拉着叶泠雾乐呵呵上了马车。绒秀和小鱼则与岳杨坐在外面。
容家私塾离宁北侯府还是有些距离的,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城西一路往城东去,刚好是出城方向。
马车内,依旧是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的静。
平时活蹦乱跳话还多的沈盼儿,在两尊石像面前,也跟着安静如鸡了。
她看了看沈湛,又瞧了瞧叶泠雾,讪笑道:“大哥哥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军营了,可是军中又有要事?”
沈湛淡淡“嗯”了一声。
好冷漠,沈盼儿瘪瘪嘴,朝对面道:“泠雾妹妹是第一次进私塾吗?听闻叶家在瑜洲也是富庶人家,你父亲应该在府中请有夫子吧?”
叶泠雾拧了拧眉头,道:“我不知道。”
沈盼儿诧异道:“不知道?你家的事情你怎会不知道呢?”
叶泠雾抿抿唇,回道:“我不是在叶家长大的,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没管了。”
沈盼儿嘴角抽抽,怎么还问伤感起来了,干笑道:“没事,以后宁北侯府就是你的,你看昨晚大伯母还挺喜欢你的,祖母也喜欢你。”
叶泠雾心中感动,道:“谢谢三姑娘。”
“你父亲为何不将你养在身边?”沈湛忽然出身,提问语气有些许生硬,同时也问出了沈盼儿的疑惑。
叶泠雾怔了怔,风轻云淡的述说:“我小时候老是喜欢逆着父亲,后来父亲有喜爱的柳姨娘,有乖巧的二妹妹,母亲过世后我便被送去了清泉寺服丧,后来是在外公膝下长大。”
“这么说你以前过得不好?”沈盼儿蹙眉道。
叶泠雾杏眼一弯,笑容浅浅:“倒也没有,外公很疼我,只要我想要的都会尽全力给我。”
沈盼儿不理解道:“那你不会怨恨你父亲,或者是那个姨娘和妹妹吗?”
话落,马车在“吁”的一声中缓缓停下,正巧打断了叶泠雾要说的话。
沈盼儿也不在意,风风火火地拉着叶泠雾施了辞礼后,便匆匆下马进府,踩着时间进了荣正伯爵府。
府中开阔,因为是书香门第,亭台楼阁的设计偏婉约。
学堂四面是镂空的花窗,因正值冬季,所以四面罩着暖帘,花窗下有一排长木凳,是专供书童和女使坐的。
学堂内部分为男席和女席,中间由一张宽长的水墨画屏风隔开。
每张书案上都摆着一排狼毫毛笔,叠放着白宣纸,还有夫子要教授的书。
女席这边的学生早已坐好提前温习了,唯有男席还吵吵闹闹没个正经,带头者就是沈辞。
正打闹着的容钰见沈盼儿和叶泠雾并肩走来,眼睛都瞪直了,拍了拍边上的沈辞,道:“璟延,你家表姑娘怎么都来听学了?”
沈辞也是意外,冷呵了一声,道:“没想到祖母这么喜欢这个叶泠雾啊。”
“你还别说,今早我同我母亲用早饭,她跟我说昨晚我们走后,你大伯母拉着叶泠雾让她叫沈侯爷'大哥哥'。”
容钰反手在沈辞胸膛拍了一下,打趣道:“你这表妹妹……挺厉害啊。”
沈辞嗤道:“是挺厉害的,不过再厉害又怎样,不过是小门小户来的丫头。”
容钰撇撇嘴道:“说的也是。”
沈盼儿将位置让给了个子比她小的叶泠雾,自己去席末坐了。

第15章 柳飞燕的刁难,夫子的提问
地上烧着地龙,屋内甚是暖和,叶泠雾坐在席中,左看看,水墨屏风那边喧闹不止,靠着屏风坐了一列姑娘,神色焉焉。
再往右看,正好对上几位姑娘审视的眼神,大约被她捉到后心虚,几位姑娘忙收了视线。
不多时,柳飞燕姗姗来迟,今日的她身着鹅黄绒氅,打扮少了几分华贵。明明没下雪也没出太阳,身后的女使还为她打着伞。
柳飞燕端着身姿进学堂,路过叶泠雾的席位时,低头扫了她一眼,轻飘飘道:“什么时候商贾之女也能入容家私塾了。”
众人闻言看了过去。
“原来是商贾之女啊,不知的还以为是瑜洲来的清流人家,居然能让我父亲昨晚那般为你解围。”
说话的是楼太傅之女楼昭姚。她与柳飞燕算得上闺中密友。
叶泠雾抿着唇没说话,眉梢眼角透着股我见犹怜,看起来倒像她们欺负她了。
柳飞燕不快,心底忽然升起一个心思,勾着嘴角道:“泠雾姑娘人如其名果然长得清泠好看,沈老太太突然接你到身边肯定是有心思的吧,我记得沈家二公子也有十七了。”
话中意思不言而喻,在座众人当即明白过来。
男席也是吵了开来。容钰拍了拍前座沈辞的肩膀,坏笑道:“可以啊璟延,祖母挺为你着想的嘛!”
沈辞皱了皱眉,上挑的眼尾透着股凌厉。
叶泠雾脸色煞白,脑海里蓦地浮现梦中她瘫坐在地上的狼狈模样,一股凉意从脊背蹿到头顶。
想也没想,她站起身不卑不亢的颔首道:“我来京城是仅仅只是陪伴沈老太太,跟沈二公子没有任何关系,事关女儿家名声,还请小郡主不要以此玩笑。”
沈盼儿也道:“就是,我祖母可没那个意思,小郡主这般编排泠雾妹妹和我祖母,可问过我祖母了?”
柳飞燕噎语,脸色通红。
正此时,只见一留着山羊须,手上拿着卷轴的老者撩开暖帘走了进来,他的左眼眼下还留着一块乌青,冷不丁地扫了扫座下学生一眼。
几十张嘴仿佛登时被施了禁言术,默默地低下头盯着书案。柳飞燕见魏夫子来了,急忙落座。
容钰又拍了拍沈辞的肩头,低声道:“听语气你那位表妹妹怎么挺嫌弃你的啊,她不会还记恨着那日早上你丢戒指砸她的事吧?”
沈辞回首斜乜了他一眼,道:“滚。”
正式开始听学,坐在授课台上的魏夫子翻开卷轴,兀自读了许久。
叶泠雾看着卷轴上文邹邹的文章,明明每个字她都认识,可放在一起却复杂难懂,于她来讲好似天书。
其他学生倒是能听懂,不过脸色却不比叶泠雾好看多少。魏夫子学识颇高,但授课枯燥乏味,做他的学生久了,如坐针毡。
叶泠雾扭头刚好能看见沈月儿,她平视着前方,坐得端正无比,听得很认真。
在众学子中大有出“淤泥”而不染的味道。
叶泠雾本身没有正正经经读过书,跟不上魏夫子讲授的速度,一篇文章的字都还没理顺,就到了学生和夫子坐而论道的环节。
魏夫子连绵不绝讲了一长串,座下学生听得头痛欲裂,有神游的,有搞小动作的,专心致志听讲的却少。
忽然,魏夫子将手中的卷轴往书案上一拍,道:“看来这篇文章你们是读通透了,既然如此,那就请各位学生以文章中前朝齐清帝为保边疆,将唯一的女儿长乐公主远送边塞和亲一事做论,你们来谈谈和亲,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魏夫子端起手边的茶碗饮了一口,点名:“沈辞!”
席间发出很轻的嗤笑。大家对魏夫子爱针对沈辞这件事上,已是心照不宣了。
沈辞起身,悠悠道:“当然是利大于弊了,一个人能换几万人平安,这有何好争论的。”
魏夫子蔑了他一眼,看向女席:“你们呢?可有人来说说?”
柳飞燕款款起身,道:“回夫子,飞燕也觉得和亲利大于弊,长乐公主是齐清帝唯一的女儿,他都能舍父女分别之痛,这不就是和亲利大于弊最好证明吗。”
席间大都以利大于弊为立足点,众口铄金,魏夫子摸着山羊须,一直没有表态。
最后又点名道:“沈月儿,你来说说呢?”
沈月儿起身道:“回夫子话,方才月儿听了许多,大家都以父亲视角,皇帝视角,百姓视角,士兵视角来论利大于弊,可真正远赴边塞和亲的,是长乐公主呀。虽说一人幸福换万家幸福是值得,可若靠女人换太平,那君王……有何用?”
她的声音很柔和,可偏偏这般柔和的声音,却激起在座所有人心中一诧。
魏夫子正了正身姿,道:“所以你觉得齐清帝无能?”
“月儿并非这个意思,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若只想用和亲来保住江山,那这国家终会走向覆灭。”
那边男席传来异声,“公主和亲历朝皆有,能避战则避战,一个女子就能解决战事不好吗?战争残酷无情,战乱年间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人因为没有粮食而尸横遍野。”
魏夫子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表态,扫了扫席间,见有个身着浅紫绒氅的陌生面孔正心不在焉,便道:“你呢?你来说说。”
叶泠雾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缓缓站起身,脑袋晕晕,默道:“回夫子,我没有想说的。”
魏夫子端起茶碗,吹了吹飘在面上的茶叶,说道:“为何没有想说的,大家都在说,你难道一点看法都没有?”
叶泠雾沉吟片刻,摇头道:“没有,我外公跟我说过,天底下很多事都没有绝对的说法,有些事不该自己考虑,那就不要多想,做个好百姓,好臣子,便是最好的。”
魏夫子端着茶碗的手一顿,抬头皱了皱眉,半晌才笑道:“你外公说的倒是有道理,他也是夫子?”
叶泠雾道:“不是夫子,是牌翁。”
席间轰然轻笑一片。
叶泠雾低下头,心里明白他们在笑什么。
这里在座的可都是勋贵与极勋贵的人家,自然是看不上九品芝麻官小官的。
魏夫子冷下脸:“笑什么,礼仪篇你们都是忘了?”
学堂内登时安静下来。

第16章 某人的忠告,莫名其妙的婚约
听学结束,魏夫子布置了许多作业,沈盼儿见沈月儿留在学堂问魏夫子问题,较劲似的留了下来旁听,叶泠雾只能先和绒秀回去。
容家怎么说也是个伯爵府,府内辽阔,二个路痴不仅没顺利出府,还走错路进了花园。
绒秀看了看四周,内心不安道:“姑娘,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叶泠雾眉头紧锁,左右瞧了瞧道:“好像是,我们还是去找个容家女使来带路吧。”
绒秀点点头,道:“那姑娘就在这等奴婢,奴婢去找。”
说罢,绒秀提着书匣子朝廊上走去。
周围难得宁静,叶泠雾靠在木柱上盯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背后廊上突然传来说笑声,叶泠雾怔了怔,转身看去,正好对上迎面走来的沈辞和容钰。
容钰一见着她,乐道:“哟!这不是瑜洲来的表姑娘吗,你怎么在这?……哦~我知道了,你不会专门来找璟延的吧!”
“不是!”叶泠雾当即回应,态度明确,眼里那嫌弃劲儿也很明显。
沈辞不屑地扯了扯嘴角,直接忽视她继续往前走,容钰连忙跟了上去。
路过她身边,沈辞突然低声:“奉劝你一句,别跟小爷玩欲擒故纵那一套,也别把心思放在我大哥身上。”
闻言,叶泠雾一口气憋在心口。
她急得磕磕巴巴道:“我……我从未想过使手段,沈二公子这番话还是留着给别人吧。”
沈辞哪会相信她,毕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角色,看女子的目光早就带着一层滤镜,叶泠雾的解释在他眼里就是嘴硬。
“表姑娘还是别装了,满京城爱慕我大哥的人多了去了,不过她们大都家世显赫,至于你……”沈辞冷哼一声,“出身商贾,怎配得上?”
“……”叶泠雾沉默。
怪不得有人说偏见是淹没人的深海。
叶泠雾无力道:“是,沈二公子我知道了。”
沈辞惊讶地睨了她一眼,这么快就知道了?
随随便便说她两句,她就知难而退了?
寒风瑟瑟,待绒秀带着容家女使回来时,见叶泠雾坐在台阶上,双手撑着下巴出神,连忙过去道:“这么冷的天,地上又凉,姑娘怎么能坐这里呀。”
叶泠雾回过神,起身道:“没事,就是等的有些无聊了。”
绒秀道:“我们快些出府吧,今日魏夫子命抄写的文章可多呢。”
叶泠雾焉焉地点了点头。
回了静和堂,沈老太太正在小佛堂里念经,宣嬷嬷拉着叶泠雾聊了好一会,大致就问今日上课是否还习惯这类的。
叶泠雾哪敢说自己听不明白,只能敷衍几句,借着作业为由回屋了。
天色不知不觉暗下,叶泠雾轻悠悠的将狼毫放在梨木架上,看着宣纸上如娟秀清新的墨字,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以前在清泉寺时她没少抄经书,寺庙里的姑子每每看见她的笔迹,总会赞一句她字写的好看。
时间晃晃过去,再过两日便是上元佳节。
这些日下了学堂,柳飞燕总会去跟沈月儿打听沈湛的事,得知沈湛已快小半月没回府,心里就焦急的不行,生怕他那日不能赴约。
这日听学结束,叶泠雾和绒秀正要回静和堂,结果刚踏上长廊,就听见走廊尽头传来激烈的对话声。
出于好奇,叶泠雾嘱咐绒秀动作轻点后,两人便偷偷摸摸走过去瞧起来。
结果居然是沈崇文和沈辞!
要不说沈辞的嘴是京城第一厉害呢,就连性格温和的沈崇文都能被他气得面红耳赤。
不过父子之间有争吵再所难免,叶泠雾放下好奇,正准备领着绒秀离开时,却听沈从文文邹邹的骂道:“皇城之内,天子脚下,你身为宁北侯府的沈二公子,成日混迹酒楼戏园,成何体统,简直不知所谓!”
沈辞懒洋洋地眯了眯眼眸,道:“父亲说的极是。”
沈从文被自己儿子那敷衍的态度气的胸前起伏不定,指着他半天却又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好甩袖离开。
叶泠雾望着沈从文离开的方向,愣了几秒,却不想再回头时,头顶突然压下一片阴翳。
“偷听的可还愉快?”
叶泠雾一扭头,正好对上沈辞俯身投来的冰冷视线。
许是距离太近,少年的气息围了过来,叶泠雾呼吸一窒,竟忘了反应。
绒秀惊道:“二……二哥儿恕罪,奴婢与姑娘正巧要回静和堂,经过而已,不是故意偷听的。”
沈辞直起身子,嗤道:“你觉得我会信?”
“……”绒秀低下头。
沈辞双手抱于胸前,道:“本就因为你一肚子火无处发,你倒还凑上来了。”
叶泠雾抬眸,不解道:“我?关我什么事?”
沈辞一根手指朝叶泠雾额前戳去,愣是将叶泠雾戳的踉跄了好几步,说道:“我说你这呆子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知不知道京城多少人传我与你有婚约。”
“婚约?!”叶泠雾杏眼一瞪,大惊。
沈辞道:“传的是有鼻子有眼,说是沈老太太接你来京城就是来相看的,结果大伯母很满意,我母亲也很满意,呵,真是好笑。”
“怎么特娘的没人问我满不满意?”沈辞哑着嗓子,估计是气着所致。
叶泠雾见他神色阴郁,自己心里也不好受,貌似这件事对她影响更大吧,沈辞一个纨绔浪子,什么时候这么在意名声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凝固,半晌,叶泠雾回道:“沈二公子同他们解释清楚不就成了,你与我之间本就没有多少交集,怎会有如此无稽之谈。”
本来话说明白是好事,可叶泠雾眼里比他还想划清界限的认真却让沈辞心头闷得慌。
虽然他是比不过大哥,但好歹也是京城出了名的俊俏郎君,在她眼里怎么像沦为登徒子一般。
叶泠雾见沈辞目光不善,又道:“我还有事,便不陪沈二公子说话了。绒秀姐姐,我们走吧。”
主仆二人迈开步子离去。
走远了,绒秀才敢道:“姑娘,那个谣言到底是谁传的?”
叶泠雾黛眉微蹙,思忖道:“左右不过是无聊之人罢了。”
绒秀道:“那我们要不要告知沈老太太?”
“不必了,大事小事都劳烦老太太,总归是不好的。”叶泠雾垂眸。
他们又不是亲祖孙,劳烦多了,只怕会惹人生厌

一晃就到正月十五,上元佳节,身上延迟今夜的宵禁。
夜色渐沉,城内行人如织,处处张灯结彩,红红火火好不热闹,每家每户的门上挂着红彤彤的大灯笼。
城内最繁华的朱雀长街上,锣鼓喧天,车水马龙,如此热闹下,几列车队拉着琉璃碧玉做底的花灯高台在大街上游行。
高台上的舞姬挥动着挂在手臂上的金绫,伴随着各色花朵翩翩起舞,异彩漫天,高台上的乐队也卯足劲吹拉弹唱,将京城带入观灯高潮。
晚膳后,除了一把年纪不爱热闹的沈老太太外,宁北侯府上下阖府出门游玩。
四大长街人山人海,可赏灯最佳处却是在玄武长街,身为侯府当家主母的秦明玉专门唤来了几辆小巧型的马车出行。
最末的马车上坐着侯府小辈女眷,叶泠雾和二房姊妹。
其实姜兰姝本来也想出府游玩,但想着这些日子沈老太太的偏爱,为了博回几分疼爱,只得放弃游玩的机会,陪着沈老太太在静和堂过节。
叶泠雾今日特穿上了那日在花容阁挑选的一件白狐绒领紫氅,为了应景,内搭了件浅红绣缎,不张不扬。
二房姊妹好似约好一般,穿着同色大氅,金色配红色,甚是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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