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娇包又被侯爷逼婚了—— by姗姗来糖
姗姗来糖  发于:2023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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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她一样见不惯还有探春。
“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泠雾姑娘初来京城,新鲜些倒是正常的,明日还要去寺庙呢,泠雾姑娘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明日可别误了正事。”
“去寺庙祈福?”叶泠雾这句话是看向宣嬷嬷问的,没有去理探春。
宣嬷嬷嘴唇紧抿,正色道:“每年上元佳节后,宁北侯府上上下下都会去灵安国寺烧香祈福。”
叶泠雾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明日我会早些起床,替老太太准备好祭拜的东西。”
回到小院。
留守的绒秀迎上前,将手上的披风搭在叶泠雾身上,道:“姑娘怎么才回来,今晚烟花盛会可还好看?”
叶泠雾轻轻点了点头,又问道:“我让你寄去瑜洲的信可安排妥了?”
绒秀道:“都打点好了,奴婢还多给了些银两,让他们务必将信完好无损的送到姑娘外公手中。”
叶泠雾满意地展颜一笑:“谢谢绒秀姐姐。”
翌日,叶泠雾起的比往日早半个时辰去老太太房里伺候起身,本以为够早的她,没想到姜兰姝却已给沈老太太穿戴好衣物了。
姜兰姝回头见叶泠雾呆在原地,道:“泠雾妹妹来得正是时候,你去给老太太端盆水来洗脸吧。”
“……”叶泠雾乖乖去打水了。
再端着水回来时,沈老太太坐在镜台前,宣嬷嬷正为她梳着发髻,姜兰姝不在屋内,想必是去厨房看早饭去了。
叶泠雾拧手巾的动作娴熟,想来这事儿也没少做,竟然丝毫不比宣嬷嬷含糊,三下两下就将老太太伺候好了。
宁北侯府准备的马车宽大,阵容壮观,四辆马车分别跟了不少女使小厮,甚至还带了护卫。
马拉着车轮子转个不停,从繁华长街到林间大道,轱辘轱辘的响,足足驶了大半个时辰,宁北侯府的一列马车才到灵安国寺。
叶泠雾搀扶着沈老太太下马,正好见到前面马车上沈辞睡眼惺忪,昏昏沉沉的懒散模样。
难得见他褪下红衣穿了一身白色锦袍,大约是被突然叫起来的,脸色还有些臭,叶泠雾悄悄挪了几步离他远一些。
难怪沈老太太不喜欢沈辞,不仅让他少来静和堂,更是免了他每周的请安,省得他在跟前碍眼。
沈盼儿也难得穿得素雅,这两个亲兄妹平日里打扮光鲜惯了,今日显得正经不少。沈月儿和赵氏自不用说,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女二人,依旧是人淡如菊那一派。
秦明玉提着裙摆从最前面的那辆马车下来,本就肤如凝脂,保养极好的她,穿上白袍身上的矜贵不减半点。
最后下来的是沈湛,他亦是一袭白衣,众人的目光几乎都在他身上。
虽说按辈分,沈老太太是宁北侯府最大的,但事实上,宁北侯府都已这位沈小侯爷为尊。
灵安国寺除了是京城最大的寺庙外,还供奉着不少当朝王公贵族,贵臣权将的灵位。
沈老侯爷的牌位供奉在定坤殿,这座宫殿里供着的可都是当朝赫赫有名的战神。
众人以沈老太太和秦明玉,沈湛为首,作揖行礼。沈老太太率先点了三根香,沈家其他人也跟着照做
叶泠雾盯着那牌位瞧,虽然沈老侯爷是为国为民的大将军,但叶泠雾对那牌位除了钦佩之外,生出一丝伤悲的情绪,酝酿了半天也是丁点都没有。
小时候她就常被父亲骂是没心没肺的小泼皮,现在看来还真是。
良久过去,殿内依旧安静的只能听见沉闷的钟声。
叶泠雾小心翼翼地瞄了瞄周围,却见上好香转身下来的秦明玉淡淡看了她一眼,叶泠雾浑身激灵,挺了挺本就端正的跪姿。
待祭奠完成,一行人刚踏出宫殿。沈老太太提议去宝华殿,而秦明玉受不了诵经的枯燥,便说去周围走一走,沈湛自然是要在旁跟随。
沈盼儿性格跳脱,不会选择去宝华殿看人诵经的,哪怕顶着赵氏不满的目光,也是屁颠屁颠的跟着秦明玉走了。
而姜兰姝也难得没留在沈老太太身边,说是也要去国寺周围看看。
倒是沈辞却很意外的留了下来。
众人来到宝华殿,披着红袈裟的济世大师带着两位弟子都走了过来。
济世大师双手合十,朝沈老太太颔首道:“阿弥陀佛,沈老太太,沈二爷,沈二娘子,别来无恙。”
众人朝他双手合十回礼。
沈老太太道:“济世大师云游天下,两年未见,看着比以前更为端沉了,想必是看透不少民间快乐与疾苦。”
济世大师笑而不语,扫了扫他们背后的小辈,忽而用禅杖指了指叶泠雾,挑了挑眉道:“红光高照,自带贵气,姑娘日后是个有福之人啊。”
叶泠雾愕然:“我?”
沈辞不以为意地嗤笑两声,双手懒洋洋地抱在胸前,说道:“济世大师还真会算啊,那不如给我也看看?”
闻言,赵氏拿眼剜了沈辞一下。意思是让他说话注意些,别到了灵安国寺还没个正形。
济世大师并不在意,随和地笑了笑,目光在这一众人里看了几眼。
随即又落回了叶泠雾身上,不知真假的来了一句,“姑娘,顺心而为方得始终啊。”
“顺心而为?”叶泠雾不解。
从来到京城起,她就没有顺心而为的资格了。
他让她顺心而为,那她在京城还活得下去吗?
国寺后院有一大湖,秦明玉和沈湛并肩沿着湖边行走,身后跟着福妈妈还有沈盼儿,姜兰姝,岳杨以及几名武婢。
冬日,湖水凝结成冰,倒也没什么看头。
秦明玉叹了一口气,呼出好些白雾,说道:“你这些年不是在边疆,便是在军营,难得今年能陪母亲身边。”
沈湛默道:“孩儿这些年确实疏忽孝道,还望母亲原谅。”
秦明玉莞尔道:“自古忠孝两难全,这些年你在边疆没少吃苦,我心疼都来不及,怎还会怪罪。”
沈盼儿接话:“大哥哥这些年扛起宁北侯府,扛起沈家黑旗军已是不容易,虽然甚少陪大伯母,但是有我们啊,我最是喜欢三天两头烦大伯母了。”
“盼儿最是讨人喜欢,大伯母可不烦。”秦明玉笑着,正好却到一座祠前。
这也是她来湖边转悠的最终目的。
福妈妈早会其意思,恰时说道:“长公主,小侯爷,这正好到月下老人祠,不如我们进去拜拜吧?”
秦明玉瞄了眼沈湛,道:“这湖边也无美景可逛,挽舟不如跟母亲一起进去?”
沈湛看着祠堂上的牌匾,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回道:“母亲去吧,我在此处等着。”
秦明玉讪讪一笑,却也并不好就此回去,前些日便听他人说起灵安国寺后面有座月下老人祠灵验的很,所以今日绕着远也要来,就算沈湛不进去,她自己也是要进去替他求一求。
沈盼儿觉得这祠堂名字好听,稀里糊涂的也跟了进去。
与此同时,天上突然飘起小雪。
沈湛抬头望着天,视线忽而被一把水墨伞遮挡,他怔了怔,低头看着身侧穿着绒翎大氅的姑娘。
“今日看天色不好所以带了伞,不想还真用上了。”姜兰姝撑着轻松笑容,心跳越来越快,仿佛在打鼓。
岳杨记不住姜兰姝的名字,笑道:“这位姑娘心挺细的,只是像这种小雪小雨什么的,我们少主公从来不打伞。”
姜兰姝脸色滞了滞,正犹豫要不要收伞时,却听沈湛沉声道:“你倒是挺会做我的主,小雪小雨我倒是想打伞,可你有带过?”
岳杨瘪瘪嘴,小声嘀咕:“行军打仗之人哪顾得了那么多,少主公若是想找个心思细腻的人给您撑伞,何不进去拜拜……”
闻言,沈湛一个眼神过去,岳杨怵地捂住嘴。
姜兰姝默默看着二人,羞涩一笑,心里仿佛突然被什么东西填满,寒风吹在身上也是暖洋洋的。

从灵安国寺出来,天上的雪越飘越大。
叶泠雾正要上马车,一脚踏上马凳,不想却打了滑,眼看着就要摔下去,腰部却突然一紧,手臂上横来一只强有力的手臂。
男人的气息混着似草似木的清隽味将叶泠雾团团包围。
她浑身一僵,诧异抬头,就看见沈湛那棱角分明的下颌角。
不等她反应过来,沈湛将环在她腰部的手移到后背,微一用力,将她推了回去。
叶泠雾连忙抓紧车框,惊魂未定,却听他问道:“表姑娘没事吧?”
叶泠雾傻愣着,半晌才开口道:“谢过侯爷。”
众人都看着,沈湛也不好多询问,只淡淡道:“下次小心些。”
叶泠雾只觉得头皮发麻,糯道:“是。”
姜兰姝跟在后面,见这一幕收入眼底,浑身泛着起鸡皮疙瘩的冷。
探春回头瞄了眼她,笑道:“兰姝姐姐,泠雾姑娘没来时老太太对你可是最好的啊,我记得开了春兰姝姐姐就十七了,这年纪越来越大,你可要为自己打算好啊!”
姜兰姝烦心的皱了皱眉,转脸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微笑:“探春妹妹何必担心我,我有姜家做靠,难不成还挑不到好人家?”
说罢,踩着马凳上车了。
晃晃几日便到了建朝日,府中处处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秦明玉更是在海棠斋准备了家宴。
沈老太太坐在上首,底下则分两侧坐。二房一家坐在右侧,秦明玉以及沈老太太房中的则坐在左侧。
座无虚席,唯独少了沈湛。
沈老太太看着左侧那张空位,笑不出来:“挽舟人呢?”
秦明玉正要夹菜的手一顿,轻轻放下玉筷道:“挽舟那日从国寺出来便回军营了,说是有要事处理,不过他临走时说了家宴会回来的。”
沈老太太气得一拍筷子,道:“他整日往军营里跑,什么时候才能成家,你这做母亲的也不知催催?”
小辈们低下头吃菜,尽量不出声。
赵氏见秦明玉一脸难色,说道:“老太太岂不知挽舟那孩子自有主张,长公主就算再急也无用,若真要急的话……不如急一下璟延。”
“……”沈辞漫不经心地瞥了眼赵氏,扯了扯嘴角道:“我倒是无所谓,母亲要是中意哪家姑娘领着来相见便是。”
沈老太太眯着眼瞧沈辞那花心模样,瞋道:“你再等等,领着跟你相见那就是祸害人家姑娘。”
众人闻之一笑,屋内一片祥和。
正在这时,门口的暖帘被撩开,只见披着玄色狐绒披风的沈湛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拿着好几串糖葫芦,略显滑稽的岳杨。
沈盼儿看见糖葫芦,眼睛都直了,惊讶得合不拢嘴:“大哥哥从军营赶回来,居然还给我们买了糖葫芦!”
岳杨道:“少主公与我回来时正好遇到糖贩子,想着姑娘们应该是喜欢吃的,所以就买了一些回来。”
沈老太太笑呵呵道:“快些落座,吃完了饭等会去庭院里放鞭炮,今夜的京城可是热闹得很。”
每年一到建朝这天,京城总是漫天烟花,与上元佳节的烟火不同,鞭炮都是各自家中为了驱赶年兽所放的。
当京城第一声鞭炮声炸响,沈盼儿激动地提着裙摆先跑出去了,其他人倒是安分守礼,等着沈老太太发了话才出的屋。
到底是长大了,以前建朝夜放鞭炮爱抱成团的孩子们,变成了站在屋檐下和长辈们一同赏烟花的小大人。
只有沈盼儿兴致高昂的独自在庭院里放着鞭炮,当她放完一串,回头见众人都站在屋檐下看她,便喊道:“大哥哥,二哥哥,月儿,你们也都快下来呀!”
难得有时候沈盼儿会想到沈月儿,沈月儿不好扫她的兴,拉着叶泠雾一起抬步下阶梯过去了。
赵氏欣慰一笑,回头看着沈辞道:“你两个妹妹都去了,你还不过去。”
沈辞拧了拧眉头,回道:“母亲还当我是小孩吗,这种放鞭炮的事我才……”
话音未落,就见身侧的沈湛也抬步下了阶梯,沈辞瞪着不敢置信的大眼,仿佛天塌下来般。
堂堂柱国大将军居然会稀罕放鞭炮?!?!
庭院里的姑娘们只顾着欢笑,看小厮绷着脸拿着火折子,小心翼翼的将引火线引燃。
叶泠雾捂着耳朵,就等着地上的鞭炮炸响,本来心里已做好准备,却还是被那震耳欲聋的响声吓得一怵。
她不自觉往后退一步,不想后背却抵上一抹温热,熟悉的清隽味在鼻尖萦绕。
叶泠雾疑惑的扭头看去,全身瞬间紧张起来。
——剑眉星目,鼻如峰脊,脸上明明带着微笑,却依旧散发着只有久经沙场之人才有的凌人气息。
“大哥哥也来了!”
沈盼儿根本没注意到情况,挽过沈湛的手臂撒娇道:“大哥哥帮我点燃这根爆竹吧,我要拿在手上玩。”
沈盼儿手里握着一根长长的烟花棒,只要不碰到烟花燃放的部分,是可以点燃了拿在手中玩的。
边上的小厮闻言将手中的火折子递过去,沈湛接过火折子,将沈盼儿手中的烟花棒点燃,沈盼儿乐呵呵的拿着燃放的烟花棒朝屋檐下跑去。
此时,天空登时大亮。
众人抬头,不知谁家放起了烟火,有一就有二,不多时,满天都是烟花,比起上元佳节花满楼的烟花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盼儿见了,当即嚷嚷宁北侯府不能落后于人,连忙叫小厮搬来了家中的烟火,直接将庭院摆满,那架势堪称战场上号令群雄的“将军”。
赵氏和沈从文拦都拦不住,秦明玉和沈老太太看着笑不停。
最后还是沈辞揪着沈盼儿让她别玩得疯,这才阻止了她要将宁北侯府炸掉的计划。
叶泠雾看着看着,眼里泛起雾气。
很多年很多年了,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家里热闹的滋味。
虽说以前宋老和邻居也会放鞭炮,但氛围终究是不一样。依稀记得从前母亲还在时,每年建朝节她都会抱着自己看烟火。
那时候的叶槐晟还算是个好父亲,他为了讨母亲高兴,爆竹烟花放完了,还会带着母女俩一起去买灯笼,逛庙会。
那个时候的柳玉萍还不受宠,只是个外室偷偷养在别处宅院。
也是叶锦晓年岁越来越大了,柳玉萍不甘心只做个外室就来府上闹了。
小时候的叶泠雾本以为母亲会很生气,谁知母亲一点也不在意,当日就吃了柳玉萍的过门茶。
后来她问起这件事,母亲的回答永远记在她心中。
——“卿卿记住,人生苦短,若要事事都要遂自己的心意那是不可能的,女儿家这辈子不仅仅只是为了男人而活,哪能奢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兴许是叶泠雾的神色太过哀伤,与这漫天烟火格格不入,沈湛低下头将目光移到她脸上看了好一会儿。
他不由觉得好笑,一个十四岁的姑娘,怎么一脸看破红尘的模样。
“那日的芝麻糖没吃到,今日可以吃到了。”沈湛从玄色狐绒披风下伸出一只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勾着纸袋外缠着白线的芝麻糖。
叶泠雾惊讶得抬眼去瞧他,天上焰花熊熊,他的脸背着光,叶泠雾竟看不清他的表情。
屋檐下的人都只顾着看放肆作妖的沈盼儿,没注意到二人,叶泠雾这才接过芝麻糖,抿了抿唇道:“谢过侯爷。”原来他看见了。
今晚难得没有宵禁,直到凌晨玩累的众人才回屋歇息。

第23章 静和堂来客人了
春节期间,京城四大长街大大小小店铺都关了门,只剩下来来往往到各亲戚家拜访的行人和马车。
到宁北侯府拜访的人也不少,男客在四季堂外院与沈湛和沈从文吃酒阔谈,女客则是秦明玉和赵氏在招呼着。
仅仅只是一个上午,就快将宁北侯府的门槛给踏破了。一向不爱迎客的静和堂,今日大早,正屋就坐了两位客人。
叶泠雾站在庭院远远看了一眼,随口好奇地问了绒秀一句,才知道那是与沈老太太年轻时就认识的王家老太太。
因为上月家中有人升职,家中老小这才从犯月城举家搬到了京城,称得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在沈老太太屋里找不到机会伺候的叶泠雾,见难得有故友到访,索性烧了壶好茶亲自端进去。
一进前厅,叶泠雾便笑着唤了一声:“老太太安好,这是新沏的雪前龙井,请您尝尝。”
王家老太太抬头,瞧着眼前眉目如画的少女,笑出一脸褶子道:“哎呀,侯府的女使就是和寻常人家的不一样,小姑娘长得好生漂亮,叫什么名字?”
王家老太太开口就是一嘴带口音的官话,听上去别扭又滑稽。
叶泠雾一愣,慢了回答。却听绒秀道:“老太太说错了,这位是泠雾姑娘,不是女使,是养在沈老太太膝下的姑娘。”
王家老太太笑得更欢了,说道:“哎哟看我这张嘴啊,也是,泠雾姑娘穿着不俗哪能是女使呢。对了,几岁了?”
叶泠雾莞尔道:“还有几月便及笄了。”
闻言,王家老太太脸上明显闪过一瞬间的失望,而后又笑道:“未及笄也没关系心,日后多来往,戚伯啊,还不见过这位泠雾妹妹。”
王家老太太旁侧还坐着位身着白色大氅的男子,约莫十七岁,相貌干干净净,身上透着一股书卷气息。
王戚伯起身,操着一口顺溜的官话,略带羞涩地拱手道:“见过泠雾妹妹。”
叶泠雾抿嘴一笑,朝他浅浅福了福身子。
王家老太太毫不隐晦道:“戚伯啊,你看泠雾妹妹长的如此俊,怕是明年来提亲的门槛岂不要踩断了?”
王戚伯瞋了眼老太太,道:“祖母,泠雾妹妹还小着呢,你就别揶揄她了。”
说罢,王戚伯又朝叶泠雾作了个文人揖,莞尔道:“叶妹妹勿怪,我祖母说话直来直去惯了。”
叶泠雾笑着摇摇头,正欲说话,就见探春和姜兰姝扶着沈老太太走了进来。
“姜姐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王家老太太激动地站起身,好似一阵风般朝沈老太太走去。
探春听见王家老太太说的蹩脚官话,捂嘴偷笑。姜兰姝倒是守礼,不仅没笑反而回头刮了眼探春,警告一番。
沈老太太乐道:“无恙,听闻王家家中小辈有出息,上月升职进京,老婆子我高兴极了,这不,这未等你们办乔迁宴宴,就写了请帖请你过府一叙了。”
“是啊是啊,我还想着过几日的乔迁宴宴请您呢,谁知道您倒是先送帖子来了!”王家老太太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道,“戚伯啊,你怎么还不快来拜见侯老太太?”
王戚伯上前,躬身行礼道:“戚伯拜见候老太太。”
沈老太太上下打量男子一番,满意地点头道:“你这孙子挺是隽秀。”
王家老太太骄傲的乐呵呵道:“那可不是,我这孙子和他哥哥一样,日后准有出息的!”
二老叙着旧,没姑娘们什么事。宣嬷嬷递了个眼色,几位姑娘随即寻借口说退下,谁知沈老太太却将姜兰姝叫住。
叶泠雾和探春并肩出屋,临到正午,二人沿着走廊朝小厨房去。
渐行渐远,探春才出声:“看来兰姝姐姐的亲事怕是要定了。”
叶泠雾蹙眉道:“探春姐姐怎么知道?”
“泠雾姑娘方才没看见吗,王家老太太今日可是领着自家孙子来的,要是平常的故友重逢何必还带个家中小辈啊。”
说着,探春不禁冷笑几声,道:“我当兰姝姑娘有多不同呢,不也只是让老太太找了个低门户。泠雾姑娘可能还不知道吧,兰姝姑娘她心里爱慕着咱们侯爷呢。”
叶泠雾诧异,却没说话。
沈湛相貌出众,能力不凡且出身又高,爱慕他的人多如牛毛。
只是她突然想起那晚姜兰姝说的话,再看探春现在嘲讽的笑容,心下一紧,好奇探春在别的女使面前说起她家世时,会不会也是这幅表情。
“探春姐姐还是少议论她人吧,不说王家今日上门拜访是否另有他意,王家能举家搬迁到京城任职,那是未来可期,看不上的人只怕是鼠目寸光。”
叶泠雾的语气淡淡的,却透露出一股子威严劲儿,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字字诛心。
探春脸色煞白,气得脱口而出:“不过是个六品朝奉郎罢了,再未来可期那也是王家嫡长子,我看那王家二哥儿长相呆笨,日后难不成还能比他哥哥有本事?”
“探春!”绒秀正色叫了她一声。
“有没有本事咱们且看着就行,倒是探春姐姐你,”叶泠雾板起脸道,“背后嚼人舌根之前也得看看身份,你既看不上门第清流的朝奉郎,又瞧不上王家二哥儿,那你又是什么身份呢?”
探春红了眼眶,一甩袖转身往回走去。
绒秀回头看了眼探春离开的方向,欲言又止半晌,问道:“姑娘今日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火?”
叶泠雾缓缓垂眸,语气也跟着柔了下来:“并不是发火,我只是想警醒探春姐姐,她是静和堂的一等女使,在外人眼里她的话就是老太太的话,虽说她至今无过错,但她要是继续这样下去,静和堂日后难免要为她的言行沾染祸事的。”
绒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大约也是觉得叶泠雾说的在理。

用完午膳,王家老太太和她的小孙子便离府了。
期间叶泠雾一直缩在寝屋里,难得乐的自在,正准备回榻睡个午觉,不想绒秀却突然来敲门,说是姜兰姝惹沈老太太生气,让她去正屋瞧瞧。
叶泠雾自然不能空着手去,绕了趟小厨房,端了碗热苏酪,还没踏进正屋,就听里面传来哽咽声。
“老太太我就想留在您的身边,不管王家好与不好,兰姝都只想在您身侧伺候着,哪也不去!”
“兰姝,你今年可就十六了,你是我母家妹妹唯一的女儿,我怎么可能把你一直留在身边!”
听着沈老太太略微有些激动的语气,可想而知里面的气氛到底有多僵硬。
姜兰姝的哭声没有断过,“可是兰姝不喜欢那个王戚伯,就算嫁到王家能留在京城,兰姝也不想嫁过去。”
叶泠雾听这哭声,倒是快背过去了。
恍惚中,她好像又回到那个梦里,心好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
少顷,叶泠雾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进去,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老太太,小厨房的热苏酪好了,您快尝尝吧!”
屋内蓦地安静下来。
姜兰姝跪在沈老太太腿边,低声抽泣着,而沈老太太却将脸别开,一点也没去看已哭成泪人儿的姜兰姝,面色难看到极致。
叶泠雾轻手轻脚的将热苏酪放在桌上,正要离开,却听沈老太太突然出声:“既然来了,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叶泠雾转过身,低声道:“回老太太,方才女使跟我说您在生气,我就想着端碗热苏酪给您尝尝消会气,不想您是在为兰姝姐姐亲事生气,事关兰姝姐姐终身大事,我也不好开口。”
沈老太太端起热苏酪,还未送到嘴边就又重重将碗放下,砰的一声,吓的叶泠雾和姜兰姝浑身一颤。
到底是领兵打过仗的女将军,沈老太太脸色虽难看,但让人更心生畏惧的是她身上那股子肃然。
少顷,才听沈老太太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既然如此,那我好好说个清楚。”
沈老太太抬眼朝叶泠雾递了个眼色,“你坐下一起听着,日后也别生出什么歪心思。”
叶泠雾不敢回话,怕既惹了沈老太太,也怕一句话让姜兰姝觉得不痛快了,只点头安安分分坐下。
“老婆子我虽然老了,但眼睛没瞎耳朵也没聋,心里清楚京城有多少人家惦记着挽舟,但我今日就把话放在这,不管你们是不是真想陪着我,这宁北侯府都不会是你们最终的归宿。”
叶泠雾微微一顿,不动声色的抬了抬眸,随后又淡淡垂下眼帘。
不管是母亲,王家,还是梦中“她”心里说的那个穷秀才,在沈老太太心里下嫁才是最好的。
可这话跟谁说都行,对她说那是大可不必,打从进了宁北侯府她就没肖想过能攀上姓沈的这根高枝。
旁人喜欢那是她们的事,这块香饽饽她叶泠雾是一点也吃不下。
这么想着,叶泠雾只觉得往后还是要离侯家男儿们远些的好,省得让人误会了。
被拆穿心事的姜兰姝又哭了,“老太太,兰姝知道配不上侯爷,可是……可是兰姝就算是做个妾也是愿意的。”
“住口!”沈老太太冷声打断,气得扶额,恨铁不成钢的不知该说什么。
良久,才听沈老太太说道:“你是姜家的孩子,我把你接到我身边养大,就是怕你跟着家中一些……”她顿了顿,接着道,“你知不知道做妾的难处,要着受多少人的白眼!”
姜兰姝低着头,大抵是心甘情愿吃苦,娇声哭道:“只要能嫁给喜欢之人,就算遭人白眼兰姝也认了,老太太我求求您了,兰姝求求您了,您就看在我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您成全兰姝吧!”
“我成全你?”沈老太太眉头紧锁道,“我如何成全你?挽舟那小子就连顺昌王府的小郡主都瞧不上,何况是你呢?先不论他,我就是想把你强塞过去,那他母亲嘉仪长公主会同意?”
姜兰姝滞一滞,面如死灰。
叶泠雾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道:“兰姝姐姐家世好,人品端正,是能做正经人家大娘子的人。王家虽刚入京城,家底微薄,但我瞧着王家二哥儿人很老实,日后定是不必他哥哥差的。”
至少比想着做妾强。
姜兰姝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泠雾妹妹既然觉着王家二哥儿好,那不如等明年你及笄与他定亲?”
叶泠雾顿了顿,蓦地一笑:“那挺好,王家老太太是个直肠子的人,王家二哥儿相貌端正,他哥哥更是年纪轻轻就升了官职,能教出这样儿子的父母了,想必待人接物总是不会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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