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娇包又被侯爷逼婚了—— by姗姗来糖
姗姗来糖  发于:2023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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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兰姝手握成拳渐渐收紧,脑袋里一根弦崩裂,冷哼道:“泠雾妹妹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心里明明就清楚老太太对你的疼爱,所以才会说这么一番话。”
“……”
她是认真说这些的。
日后嫁人总是不能只看喜欢不喜欢,会过日子才是好的。
嫁到宁北侯府有什么好?受了委屈只能憋着,往后几十年都要为了一个“爱”字束缚,现在觉着好不过是没有真正吃到苦。
沈老太太缓了口气,道:“你倒是会说你泠雾妹妹不是了,我看她倒是比你看得清。”
姜兰姝委屈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我方才有些失了分寸,还请泠雾妹妹别将姐姐刚才的话放在心上,也别生气。”
叶泠雾哪敢生气,这个屋子里她现在是举步维艰,还是不说话的好。
没多久,沈老太太便摆手让二人下去,亲事就怎么搁置在旁。
叶泠雾搀扶着姜兰姝,一瘸一拐的出屋。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避嫌,两人刚踏出正屋,一直没见的宣嬷嬷就出现了,她见姜兰姝狼狈,也不问一句,径直就进了正屋。
宣嬷嬷见沈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愁的发呆,笑着说道:“老太太连自个孙子都没着急成这样呢。”
沈老太太回过神,叹道:“就是因为养在身边长大的,所以才会想更多。我知道她心里一直倾慕着挽舟,可她也不想想挽舟母亲,她贵为嘉仪长公主,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家中有罪臣的女儿嫁进来。”
宣嬷嬷神色凝重。
曾经的姜家在犯月城是出了名的清流世家,家中也是出过几个状元、探花的。
姜家败落,追其根本是因为先帝在世时,皇子争夺王位,姓姜的探花妄论当时还是二皇子的圣上。
后来若不是嘉仪长公主去求情,姜家现在怕都在边疆做苦役,就连宁北侯府也不能置身事外。
“老太太说的这些老奴都明白,可兰姝姑娘到底还小,哪能想这么多呢。”
沈老太太端起桌上的热苏酪喝了一口,不紧不慢道:“不管她想不想的明白,话还是早些说清楚的好,省得给我再冒出什么做妾的想法,荒唐至极。”
宣嬷嬷道:“是。不过有句俗话叫强扭的瓜不甜,老太太还是等王家二哥儿和兰姝姑娘熟了,再提这门亲事比较好。”
沈老太太沉默半晌,点头道:“那就再等等吧。”

第25章 王家宴席,表白心意
王家迁府宴送来请帖,那日大早,沈老太太领着姜兰姝和叶泠雾亲自登门拜访了。
王家初到京城,府邸算不上大,来恭贺的人也不多,大多都是早年间在犯月城从龙发迹的旧友。
这一路上姜兰姝的神色倒是正常,并没有因为前些日哭昏头而与沈老太太有隔阂,就算是到了王家,见着人也都礼貌招呼,态度自然大气。
叶泠雾不由得暗叹,这样的女子怎甘为妾?
正想着,便到了王家正堂。
刚到门口,就听里头传出来说话声和大笑声。
那笑声穿透力十足,那叫一个畅快。
叶泠雾心生好奇,抬眼一瞧,坐在上首的王家大娘子正与人交谈着,嘴里也是一口蹩脚的官话。
因为嬉笑的动作幅度过大,她头上的步摇还胡乱晃着,好不端庄,却也真实不做作。
“哎哟沈老太太来了!”
王家大娘子总算是注意到门口来人,赶忙起身迎了上来,在座的众人也都是小官员家女眷,难得见回侯府贵人,也都跟着起身行礼了。
沈老太太笑着道:“不必多礼,今日我老婆子也是来恭贺王家乔迁之喜,大家且随意一些。”
“那能随意呢,”王家大娘子拉着沈老太太往上首走去,“老太太是第一次来,是我们家的贵客,您啊往上坐着。”
不多时,王家老太太也来了,带着她的小孙子王戚伯;另外还跟着一位年纪不大,却留着大胡子,脸颊有些许凹陷的青年。
他一来,众人一窝蜂的围了过去,又是奉承,又是夸赞。
叶泠雾瞧他眉眼间与王戚伯有些相似,猜测他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那位王家嫡长子王永城。
轻菊瞄了眼那边,朝身侧的绒秀小声道:“那位王家长子怎么感觉身体不太好啊,你看他面黄肌瘦的,好似几个月没吃饭般。”
话音刚落,姜兰姝回首瞋道:“造次呢?他人宴席莫闲扯些有的有没的。”
“是。”轻菊低下头。
叶泠雾乖乖的坐在席位上,端着茶碗细看上头的粉彩,不由暗叹起王家虽家宅不显,但这屋里大到陈设,小到碗筷皆是精品,一点也不输勋贵人家。
“兰姝妹妹,泠雾妹妹,没想到今日你们也来了。”王戚伯站在那边也是尴尬,见姜兰姝和叶泠雾在席间坐着,便先过来作揖招呼。
姜兰姝估摸着心头还有气,趁着沈老太太没注意,直接对王戚伯甩脸色没理。
叶泠雾见状,连忙回礼道:“今日是王二哥哥家的乔迁宴,老太太都来恭贺了我们岂有不来之理。”
王戚伯对姜兰姝冷漠的态度看在眼里,却也并没有太在意,又和叶泠雾寥寥几句,转身便与哥哥一起去男席那边了。
今日王家宴席散得早,沈老太太也不多停留,带着两个姑娘便回宁北侯府了。
马车上,姜兰姝低着头不做声。
今日看王府大小,以及王家主君和大娘子,约是边境生活太过散漫,身上的气息活脱脱的乡下市井小民。
姜家虽说出过罪臣,但怎么着也是清流世家,配不上伯爵侯爵公爵,也不至于要下嫁给王家这样五品门户。
沈老太太看她这幅模样,抿着嘴道:“席上就见你脸色不好,怎么,王家对你是有个怠慢不周之处了?”
姜兰姝看了眼叶泠雾,大抵是不想被看笑话,强撑着笑容回道:“没有的事,只是昨日睡得晚,精神不太好罢了。”
沈老太太手上慢慢捻着佛珠,道:“少来了,你的心思我能不知道。刚刚王家二哥儿邀你和泠丫头开春去游季悠湖,泠丫头都知道应好,你倒是冷着脸拒绝。”
叶泠雾太阳穴突突直跳,又扯到她了,她倒是不想去,可王家二哥儿话说的好听,念了一大堆听不懂的赋,又说了好些话,态度真挚,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就是想拒绝也说不出口。
姜兰姝放在膝盖上的手收紧,闷声道:“泠雾妹妹最是温顺,兰姝自认比不上,开春的季悠湖我还是不去了,在院子里陪着老太太您就好。”
沈老太太不语,闭上眼静心捻着佛珠。
到了宁北侯府,一老两少沿着抄手游廊慢悠悠的朝静和堂去。
路过梅园,沈老太太说要赏会儿梅,静和堂离梅园只有一小段路,姜兰姝便先回去拿件厚实披风,只有叶泠雾陪伴在侧。
今日阳光甚好,但晴雪初化终究要比往日冷上许多。
梅花淡如浮烟的香伴着冰雪的寒气,缓缓沁入心脾,沈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顿时畅快了些,说道:“这几日为你兰姝姐姐的亲事可算是愁闷得紧。”
叶泠雾缓缓抬头,正疑惑沈老太太为何突然来这么一句话时,却听她又道:“那日我听你细说王家的好,你是当真那么想?”
叶泠雾蹙眉道:“王家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门户,但我瞧着王家二哥儿为人温润,嫁给他之后肯定会少些口舌烦恼。”
沈老太太点头道:“其实你兰姝姐姐也明白得很,只不过心上有了爱慕之人,哪里还容得下别人。若她喜欢的是旁人我倒是能替她做个主,只可惜……”
叶泠雾接话:“倒也不可惜。”
沈老太太挑了挑眉道:“为何不可惜?”
叶泠雾道:“我想着在位高权重之人心中家庭或许并不重要,老太太若以前就顺应了兰姝姐姐,那最后的结果才是可惜。”
沈老太太欣慰一笑。
梅园白墙后,姜兰姝僵在原地,低头看着手里的披风,她心里闷的难受,良久没有动作。
轻菊也将墙那边的对话听了进去,忿忿道:“姑娘别听那个叶泠雾说的话,要是真让她嫁个不喜欢的,奴婢瞧着她也好不到哪去。”
姜兰姝紧咬着唇,道:“管她做什么,她不过就是鞭子没打到自个儿身上。”
说罢,主仆二人正要踏上游廊,却见一个阴影突然罩了过来。
姜兰姝吓了一跳,猛然抬头,就见到沈湛正好出梅园。
今日的他身上披着件玄色绒锦披风,高大颀长的身材背光遮出整片巨大的阴影,姜兰姝生生被罩在里头。
“侯……侯爷。”姜兰姝伢然。
沈湛似乎心情不好,脸色透着几分沉戾,不耐烦地“嗯”了一声,越过姜兰姝就要离开。
“侯爷!”姜兰姝转身,叫住了他。
沈湛侧身,淡淡看着她。
才想起来,这姑娘有些眼熟,似乎和叶泠雾一样养在沈老太太膝下的。
“何事?”沈湛脸色缓和。
姜兰姝抿了抿唇,鼓着勇气道:“我能单独和侯爷说几句话吗?”
梅园过去是座小湖,种着几棵炒参天大树,夏天时乘凉是绝佳,可正值冬季,湖面只有厚厚一层冰,大树也都凋零。
沈湛站在树下,脚下是一地还未打扫的落叶和积雪。
姜兰姝扬首,看着一束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沈湛身上,恍惚中,好像回到了与他初见时的那个夏天。
灼灼夏日,一个来报打破了沉闷的午后。
“沈小侯爷凯旋归来了!”
府中所有人都涌到了外院,姜兰姝跟在后面沈老太太后面,远远看着一身着银色战甲,披着暗红披风的男子,大阔步的从府外走来。
那种砰砰心动的感觉,今生都忘不了。
“你想说什么?”沈湛不是没看见姜兰姝盯着他看时深情款款的目光,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姜兰姝怔了怔,柔声道:“侯爷我……老太太这几日正为我挑选夫家,似乎选好王家二哥儿了。”
沈湛道:“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太太为你挑选的人家,定是品行端正之辈。”
“可……可我不喜欢他。”
姜兰姝抬头,见沈湛神色没有半分动容,心头不由得一慌,大着胆子抓上沈湛的衣袍。
本该告白的话到嘴边却变了,“侯爷可不可以替兰姝向老太太求个情,让老太太继续留兰姝在身侧伺候。”
沈湛不着痕迹地抽回衣袖,漠然道:“儿女婚姻乃是终身大事,这些话不该由我去说。”
说罢,沈湛直接转身离去,独留姜兰姝愣在原地,心寒到眼泪都留不下来。
她终于明白,沈湛对她是半分情谊都没有。

第26章 开春后的马球会
一转眼两个月过去,那日之后姜兰姝沉寂了不少,伺候老太太也不如往日积极了。
倒不是“破罐子破摔”,纯粹是心情太低落,大部分时间是想着闷在屋子里。
时间飞逝,春雷炸响,连续几日的春雨绵绵下过去,天气刚有好转,顺昌王府便送来请帖,请朝中各臣以及家眷们到王府吃酒。
这日一大清早,沈盼儿沈月儿相约着到静和堂请安。两个姑娘都穿了新衣裳。
沈盼儿着浅黄玉兰花夹绸长袄,头上依旧招摇的簪着夸张的流苏钗;沈月儿身上则是件朴素月华裙,头上只有一根银钗,清醒斯文。
请完安后,沈盼儿才跟沈老太太说起顺昌王妃邀请侯夫人去马球场打马球一事。
沈老太太捧着手中还冒着白雾的热茶,轻笑道:“你们不是最爱打马球吗?好几月没活动了去就是了,还跟我说做甚?”
沈盼儿瘪瘪嘴,看了一眼她身后“绝交”快两月的叶泠雾,回道:“大伯母说了,家中小辈都要去,不能厚此薄彼。”
其实秦明玉是怕沈盼儿又嚷嚷着不带沈月儿,又担心沈辞找借口不去,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话中“都”可不包含叶泠雾。
沈老太太知道家中两个小女娘闹了些矛盾。
这几月叶泠雾没少给沈盼儿的潇湘院送吃的东西,就是为了求和好,但沈盼儿气性大,硬是没收。
宣嬷嬷很会察言观色,知道沈老太太不表态的意思,恰时给个台阶,揶揄道:“三姑娘都会说厚此薄彼了,老太太何不就依了三姑娘的意思,让姑娘们去打打马球,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沈老太太听宣嬷嬷故意说的“姑娘们”,默了默道:“你既叫泠丫头去,兰姝不也是家中小辈吗?”
闻言,沈盼儿皱了皱眉,不友善地盯了眼姜兰姝,撅撅嘴道:“兰姝姐姐若是想一起那便一起吧,反正今日大伯母让准备的马车够大,多坐一人也是可以的。”
马车里晃了约半个时辰才到了顺昌王府的马球场,球场草地宽阔,就连备上场的马都是名贵的品种,排场甚大。
前来赴约的人家下了马车,都往高台上走,高台站着好几个王府小辈迎客。
顺昌王有两子一女,两个儿子随父亲一般没大出息,在宫中没有要职不说,成日是游手好闲。唯一的女儿柳飞燕更是不用说,早些年嚣张跋扈出了名,现在倒是端庄自持不少。
一大家子徒有贵族的虚名,表面光鲜,其实若不是和宁北侯府,付国公府两家都交好,在这京城还真是查无此王府。
春日的天微凉,柳飞燕披着件珊瑚披风望眼欲穿地盯着入场口。只因宁北侯府回了帖,说是沈湛也会赴这场马球会。
这不,宁北侯府马车刚停下,原本还神色郁郁的柳飞燕,提着裙摆兴高采烈地信步过去。
“见过大伯母!”柳飞燕款款行礼,望着最先下来的秦明玉,笑得跟朵花似的。
可慢慢她就笑不出来了,直到沈家小辈都齐了,沈湛也没出现。
秦明玉将柳飞燕那失望的小模样看得明明白白,牵起她的手拍了拍道:“今日顺昌王府设宴挽舟是知晓的,奈何他朝中公务在身临时走不开,等他忙完了,从宫中到这也用不了多久。”
柳飞燕闻言又提起笑容,挽着秦明玉有说有笑的朝高台走。
身后的沈家小辈们可不乐意了,这么一说,他们倒是应了那句“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倒来了”的话。
沈盼儿轻轻“呸”了一声,道:“早知道就不来了,看见柳飞燕就烦得很,一天到晚就知道惦记我大哥哥,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身为女儿家的端正自持都没了。”
姜兰姝闻言心里莫名膈应,总觉得沈盼儿这些话不仅仅只是说柳飞燕一人。
她勉强勾了勾嘴角,说道:“几位姑娘,我们还是进去吧,别在外面站着了。”
沈盼儿没理她,四下看了看,蹙眉道:“二哥哥呢?就一会没见他,他又跑哪去了?”
叶泠雾也跟着左右瞧了瞧,回道:“是啊,方才马车上还看见沈二公子呢,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沈月儿抬起一根手指头缓缓朝那边的马车指去,道:“我方才见二哥哥往容家马车去了,大约是去找容家哥哥了吧。”
沈盼儿叉起腰,不悦道:“二哥哥真是的,走了也不说一声,不然我们也跟过去找容钰说说话,省得在这看柳飞燕做作的嘴脸了。”
王府女使领着来客朝高台走去。
秦明玉坐在离顺昌王妃最近的地方,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边上的柳飞燕还贴心的替两人斟茶。
两侧的桌上摆满了茶点果子,女眷互相说着热闹。
沈盼儿,沈月儿,叶泠雾,姜兰姝四人随便落了座。
京城是个圈,贵族也是个圈,且贵族圈也分等级,像上次沈湛的回京宴,前来赴会的宾客可都是一等一的王公贵族,权臣重臣。
今日来马球会的这些宾客只能说得上二三等,毕竟顺昌王只是个没落的王爷,朝中的重臣权臣自不会将他放在眼里,也就嘉仪长公主这个沾了一点点亲的姐姐还能赏个脸。
当然,还有就是太子太傅之女,柳飞燕的闺中密友——楼昭娆也在。
叶泠雾与她一起听学过几次,对她的印象和楼太傅差不多,那就是肚子里的墨水太多,以至于脑子里也装墨水。
就像现在,叶泠雾明明没去招惹,楼昭娆却莫名其妙出声讥讽她。
“没想到泠雾姑娘今日也能来,我还以为这等场合你不敢出现呢,”楼昭娆用手绢捂嘴笑道,“前日魏夫子罚你抄的诗经可抄好了?”
上次魏夫子抽背诗经,没想到刚好就抽到叶泠雾不会的那一首,她硬是一个字也没背出来,魏夫子气得罚她从头到尾抄一百遍诗经。
沈盼儿实在听不惯楼昭娆阴阳怪气的语气,连她和叶泠雾还没和好的事都抛到脑后,脱口而出道:“你怎么关心泠雾妹妹做甚,楼姑娘是想替泠雾妹妹抄?”
“算了吧,就算我想帮也不像,我的字可是身为太子太傅的父亲教的,魏夫子都曾夸赞我的字是私塾第一。”楼昭娆傲娇道。
“不就是字好看点嘛,也不知在嘚瑟什么。”沈盼儿翻了个白眼,扭过头不再搭理她。
因为来得早,客人都还没来齐,马球会迟迟没有开始。
足过了半个时辰也未开场,沈盼儿实在呆不下去了,便说要去周围逛逛。
叶泠雾和姜兰姝也连忙起身跟去,唯独沈月儿还能端坐着傻等。

第27章 哭哭哭
三个姑娘带着贴身女使沿着黄布撑起来的回廊不紧不慢的走着,两侧是嫩叶含苞的花树。
忽听后面传来一阵说话声,似是有什么人正往这里过来。
叶泠雾回头,却见沈辞和容钰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少年,一面说笑一面走过来。
——好一群纨绔子弟。
叶泠雾正要移开眼装作没看见,谁知就听那边的容钰喊道:“哟,这不是沈三姑娘和表姑娘吗,你们怎么没在高台,跑这外面看春色满园来了?”
沈盼儿最机灵,抢着说道:“你管我们呢,我还没问你又撺掇我二哥哥去哪鬼混?”
容钰无辜地瞪大眼睛,忿道:“什么叫我撺掇?我们这么多人在,你偏偏指着我说是何意思?”
沈盼儿理直气壮道:“我就说你怎么了,我还要回去跟父亲母亲说,让我二哥哥离你远一些。”
“……”容钰吃瘪。
转而看向最边上一袭青色大氅,安安静静的姜兰姝,桀然一笑道:“这位姑娘也是宁北侯府的?怎么之前没见过?”
姜兰姝朝他福了福身,道:“回容公子话,我叫姜兰姝,是沈老太太母家中的小辈,之前一直不爱出府走动,所以不曾见过。”
“哦~”容钰坏笑着看了眼沈辞,却也正巧瞧到那边廊上走来的几个人,脸色一变,蹙眉道:“怎么那孙子也来了,真是扫兴。”
众人闻声看去,却见那边走来一群人,为首的胖子被那几人簇拥着。
沈辞上挑的眼尾一压:“还真是晦气。”
那胖子是工部尚书家的嫡子邛蛮,从小娇惯着长大,若说沈辞,容钰他们是京城纨绔,那他只能说是京城流氓,从十五岁起就养外室,这几年烟花柳巷,雪月勾栏就没少逛过。
要说起他与沈辞的恩怨,那就更深了。
两人自小就不对付,小时候打过的架,十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长大成熟些了倒好,但只要见面,还是会恶心彼此一两句。
“这不是沈二公子和容大公子吗,没想到在这也能碰见您二位啊。”邛蛮装模作样的朝几人拱了拱手。
沈辞不屑地勾了勾嘴角,道:“少来这套了,你要是真长了眼睛,那见到我就该乖乖掉头走远些。”
邛蛮冷嗤一声,转而看向那边的姑娘,色眯眯的眼神在叶泠雾身上打起转道:“我说沈二公子身边怎么多了几位姑娘,原来是沈三姑娘还有……沈老太太给你挑的童养媳啊,沈二公子艳福不浅,你这童养媳长得果真漂亮。”
!!!!
叶泠雾怔了怔。听邛蛮又道:“沈二公子与这位姑娘还真是般配啊,什么时候定亲宴记得给我家发个拜帖,我定会封上大礼的。”
沈辞眸中划过一丝暗色,容钰一看他这样,就知道邛蛮这次真的要遭殃了。
众人之中还是沈盼儿最先反应过来,指着邛蛮大声道:“那些个谣言传来传去还真是没完没了了,泠雾妹妹与我二哥哥之间没那么多复杂关系,她来我们宁北侯府只是来伺候我祖母的!”
绒秀也气不过,护主道:“奴婢是奉沈老太太命去瑜洲接的泠雾姑娘,老太太明说她是思念泠雾姑娘母亲,才将泠雾姑娘接到京城来的,那些谣言都是胡说。”
话音刚落,只听众人之间传来低泣之声。
沈辞低头就见叶泠雾拿着手绢擦拭着眼泪,哭得那叫一个我见犹怜,他愣了愣,看得心头顿时闷得慌。
自从在柳玉萍身上理解到示弱,服软,装哭,叶泠雾方才明白“哭”——比任何千言万语都有用!
只是她没想到进了京城,她还得用这招。
一直默不作声的姜兰姝眼眸一动,说道:“这算什么事,本来没有的事被你们这么传下去,要是泠雾妹妹没和沈二公子订婚,那泠雾妹妹岂非是要沦为笑话了?”
叶泠雾皱了皱眉,却哭的更大声了,也将在场男儿们的心都快哭化了。
邛蛮没想到会有这出,不知所措道:“不是,这话怎么成我传的了,大家都是这么说的,我听了之后来恭贺沈二公子一声,难不成还有错了?”
“放屁。”沈辞声音低沉的可怕,正还要说什么,却被叶泠雾潸然打断。
“谣言止于智者,我与沈二公子话都不曾说上几句,也不知从哪传来这些莫须有的话。”
邛蛮被怼的话都说不出来,看着叶泠雾哭得梨花带雨,心里生出几分愧疚。
“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浑身一震,齐刷刷看向入场口。
——沈湛坐在黑色骏马上,身上穿着兽纹深衣,外披着宽袖黑氅,在枯木逢春的草原上格外的抢眼。
而刚刚出声打破僵局,则是他边上同样骑着一匹黑马的岳扬。
众人见到沈湛大气也不敢出。
叶泠雾两下抹去脸颊上的泪珠,低下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是能早算到今日会与人多生口舌事端,就不出门了。
叶泠雾低着头悔恨,却听身边的姑娘和少年郎们齐齐唤了一声“见过沈小侯爷”,她正想跟着行礼,却见沈湛已朝众人走来。
叶泠雾脸色紧绷。
瞧着架势,是朝她来的。
沈湛剑眉微蹙,低头凝视叶泠雾片刻,转而看向邛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满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须臾,冷道:“方才太过吵闹,本侯没听清你说的话,可否再说一遍?”
邛蛮傻在原地,身侧人见状狠狠戳了戳他的手臂,他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回回……回沈小侯爷,我刚才说的都是从别处听来的玩笑话,不不不当真的。”
沈辞冷“嘁”了一声,道:“我说你这说瞎话不打草稿的本事还没见长,我们这么多人听着呢,现在才来句不当真?”
容钰附和道:“就是啊,你说不当真就不当真了,那传谣言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是不是真的?”
邛蛮欲哭无泪,张着嘴巴不知道怎么辩解,再看沈湛那阴鸷的眼神,魂都快没了。
人群角落里,姜兰姝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叶泠雾。
只要长了眼睛,不蠢的人都明白,沈湛这是在给她撑腰。
可姜兰姝都不明白,沈湛为何会突然给一个小丫头撑腰?
难道就是因为她是宁北侯府的表姑娘?
这个答案,外人听听就罢了。
换成是沈盼儿,沈辞,都不可能会相信。
沈湛是何人?
他可是从十三岁起就跟随沈老侯爷上阵杀敌,十八岁就已在朝堂名声鹤立,二十一岁封柱国大将军的人啊,怎么可能会管孩子们间的口舌之争。
姜兰姝饶是表面工作做惯了,此时脸上的笑容也有点挂不住,嫉妒如同疯长的野草爬满了她的心。

正在这时,柳飞燕和楼昭娆带着几名女使好巧不巧的也走了过来。
“挽舟哥哥,你来了怎么不去高台落座呀?”柳飞燕步伐轻俏地走来,见众人气氛紧张,也不甚在意。
在众人不注意时,楼昭娆朝邛蛮使了个眼色,眼神凌厉,大有威胁之意。
邛蛮连连低下头,大抵是妥协。
沈湛见美人信步走来,脸上没有半分波澜,回道:“小郡主是什么客人都请的?竟连寻衅闹事之人也能奉为座上宾了?”
柳飞燕笑容凝固,捏紧手中丝绢,委屈道:“对不起挽舟哥哥,我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怎叫你如此责问?”
沈盼儿瞧不惯,厉声道:“小郡主好一个不知道,我宁北侯府的姑娘在你们府上受了欺负,你不知道难道不会问问你家中女使小厮,倒还先委屈上了。”
柳飞燕脸色略僵,既生恨又怕失去颜面,只能默不作声企图蒙过去。
偏偏楼昭娆不懂,替她出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小郡主欺负她了?”
沈盼儿哼道:“是不是的不一定呢,凡事不可看表面,毕竟这谣言又不是凭空生出来的。”
楼昭娆欲反驳,却被柳飞燕连忙拽住衣袖,她知道再说下去,肯定会露陷,及时止损道:“是,是我的错,泠雾妹妹在我家受了欺负,我该负起责任的。”
她随即转身看向邛蛮,厉声道:“邛公子,你难道不也该替泠雾妹妹赔罪吗?”
邛蛮颤了颤,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沈湛,拱手道:“对不住了泠雾姑娘,都是我听信谣言才惹得你生气,还望你大量别跟我计较。”
楼昭娆脸色忽白忽青,却见自己使唤来恶心叶泠雾的人没有暴露她,又松了口气。
柳飞燕嘴唇紧抿,心里害怕因此被沈湛厌恶,心中忐忑的上前几步,仰头望着廊上的沈湛,说道:“挽舟哥哥,今日之事实属意外,还望你莫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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