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娇包又被侯爷逼婚了—— by姗姗来糖
姗姗来糖  发于:2023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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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辞沉着脸不答,压了压上挑的眼尾:“你跟谁有约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容钰脸色不自然道:“我就说着玩的,谁让你三妹妹最近跟个炮仗一样逮着我就骂,早上我跟她打个招呼她都能踩我一脚。”
他一把揽过沈辞的肩膀,“要我说,你母亲那么温柔的一个才女,怎沈盼儿却如此跋扈飞扬。”
沈辞拍下容钰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道:“还能为什么,三天前晚上我出府正巧碰见姜兰姝从你家的马车上下来,你何时跟她勾搭上的?”
“什么叫勾搭啊,我跟姜姑娘就是正常来往,说起来她倒是很懂我,人又温柔又体贴,比你三妹妹强多了。”
沈辞冷嗤道:“我可警告你,姜兰姝可是沈老太太那边的人,她的婚事自有老太太做主,我听说老太太开春时已选定了朝奉郎王家,你跟她来往就不怕她有什么目的?”
“……朝奉郎王家?”
沈辞见容钰脸色一滞,就知这件事他还不知晓,意味不明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先一步离开了。

是夜,朱雀长街的簪花会比起往年更是热闹,只是这等热闹传不进僻静的静和堂。
戌时的梆子敲响,静和堂的长廊上陆陆续续点上灯火,照亮庭院。
月明星稀,宣嬷嬷命女使抬了把桌椅放置在廊上,等姑娘们陪着沈老太太用完糕点后出来赏月。
正屋内,沈老太太拿起桌上的丝布擦了擦嘴角,道:“今日王家二哥儿送了封帖子来,想邀你去赏簪花会,你就别在我跟前忙活了,收拾一下赴约。”
闻言,姜兰姝福身道:“是老太太,我这就去换身衣裳。”
说罢,转身出屋了。
若换成往常,姜兰姝肯定不会这么快点头,必是要推拉几回才肯应的,这次回答的那么爽快倒是让沈老太太都忍不住愣了愣。
月色昏暗,轻菊提着一盏明灯在前照路,谁知二人刚出静和堂的院门,就碰上沈盼儿和她的小女使。
沈盼儿面色不虞,还没等姜兰姝见礼,就越过她朝静和堂去了。
轻菊回头看了眼消失在夜色中的主仆二人,啐道:“三姑娘太不识礼数了,赵大娘子就是太纵容她,如今越发傲慢嚣张,姑娘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跟她有何好见识的,”姜兰姝叹道,“小丫头性子登不上大雅之堂,怪就只怪我出身不好,若是我能做容家正经大娘子,也就不用看这一大家子人脸色了。”
“姑娘叹什么气,容家哥儿喜欢你,姑娘的母家怎么说曾经也是世代簪缨的大族,况且您的背后还有沈老太太,这容家大娘子的位置早晚都是你的。”
姜兰姝勾了勾嘴角:“是啊,只要容哥哥喜欢我,那就比什么都重要。”
说罢,她又羞涩含笑道:“走吧,别让容哥哥等急了。”
“是。”轻菊提着灯笼继续往前走。
静和堂,沈老太太吃完糕点出屋晒会月光,刚坐下准备闭目养神,沈盼儿就来了。
“祖母,您今日真是好兴致还赏月呢!”沈盼儿提着笑容走上前。
沈老太太掀了掀眼皮盯着底下的小人儿,道:“你今日也是好兴致,难得大晚上的还跑静和堂来。说吧,什么事儿?”
沈盼儿调皮地凑到沈老太太膝上,撒娇地蹭了蹭道:“祖母,孙女想去赏簪花会,可是又没人陪你孙女去,孙女就想着跟您借会泠雾妹妹。”
沈老太太笑了笑,点了一下沈盼儿的鼻子,道:“鬼灵精怪的,去吧,正好带你泠雾妹妹好好逛逛京城,她来京城小半年了还没逛过几回呢,只是宵禁前你们须得回来,不可贪玩。”
“放心吧祖母,宵禁之前孙女定把泠雾妹妹给您送回来!”沈盼儿嬉笑着拉过叶泠雾往院外跑,一路没停歇,叶泠雾步伐小险些跟不上。
到了府外,姜兰姝的马车刚离开。
而沈盼儿也是早有准备,小半时辰前她就让迎夏唤了一辆马车停候在街边。
簪花会又称小乞巧,街上行人更多的是青年才俊和窈窕淑女,当朝民风并不是很严,男男女女牵手逛街倒也是常事。
马车上,沈盼儿没隔一会就要撩开帘子瞧瞧前面姜兰姝的马车,那坐垫上就跟有针扎着一般,神色又难看又急躁。
叶泠雾疑惑道:“三姑娘,你到底在看什么呢?自从上了马车就看你有点不对劲了。”
沈盼儿放下帘子,没好气道:“还能看谁,我当然是看姜兰姝了,她今晚肯定是去和容钰私会的,我必要逮着他们当面问清楚。”
“……问什么?”
沈盼儿顿了顿,回道:“你别管,反正我要让容钰无话可说!”
叶泠雾无奈道:“可是兰姝姐姐今晚出来是赴王家二哥儿约的啊。且不说这个,兰姝姐姐和容公子男未婚女未嫁,三姑娘有何理由质问他们私会?
沈盼儿瘪瘪嘴,气势虚了下来:“那……那姜兰姝不都有王家二哥儿了嘛,她这算是脚踏两只船!”
叶泠雾一噎,小声提醒:“王家还没下聘呢。”
沈盼儿充耳不闻,兀自道:“我才不信姜兰姝是去赴王家二哥儿的约,那日宴席上王家二哥儿殷勤示好,姜兰姝理都不理呢,就顾着和容钰那个傻子眉来眼去。”
叶泠雾沉默。
她不瞎,自然也是看见了。
只是王家还未上门提亲呢,姜兰姝要是和容钰情投意合,容家也愿意上门提亲的话,好像也合理。
朱雀长街上挂了许多五颜六色的花,叶泠雾下了马车,一阵微风拂过,沁人的花香扑鼻而来。
还没来得及欣赏,沈盼儿提起裙摆,拉着叶泠雾鬼鬼祟祟地追上前面的姜兰姝,不紧不慢地远远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二人跟着来到一座酒楼。
酒楼门庭如市,金色牌匾镶嵌着极其张扬的五个大字——京城第一楼。
沈盼儿脚下不停,抬步就要跨进门,谁知还没进去,四名大汉扛着个穿着素衣的男人走了出来,直接就往门外丢去。
吓得沈盼儿和叶泠雾肩膀齐齐一抖。
几名壮汉的身后走来一中年男人,他双手抱于胸前,恶狠狠道:“没钱还敢来喝酒,谁特娘给你这么大的脸!”
吼完,他瞧见边上站着两个身着不俗的小姑娘,眼骨碌一转,捧着虚伪的笑脸:“两位姑娘是来喝酒的?”
饶是胆大的沈盼儿此刻也是心虚的不行。
她很早以前就从沈崇文口中听过这家酒楼,因为酒楼老板有一子名叫裴淮,是沈辞和容钰的“狐朋狗友”。
每每沈辞和他在一块被逮着,沈崇文都会恨铁不成钢的大发脾气。
她还听说,裴淮虽然年纪虽轻,但很是精通生意上的弯弯绕绕,京城内结实的达官显贵不少,在京城商贾中算得上是后起之秀。
但听说归听说,沈盼儿还从未与裴淮打过照面,不过能和沈辞成“狐朋狗友”的,估计那人人品……铁定是有点问题的!
这栋酒楼充斥着纸醉金迷的味道,叶泠雾当下就想“逃”,刚要有所行动,就被沈盼儿死死挽住手臂,就听她对那中年人道:“是啊,我们就是来喝酒的。”
“三姑娘,”叶泠雾压着嗓子道,“这地方不适合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要是二叔母知道我们来这种地方,我们可得挨骂了。”
沈盼儿已是色厉内茬:“怕什么,出事由我担着,走!咱们进去看看。”
叶泠雾耸拉着脑袋摇摇头:“我不去。”
“去!”
“不去。”
沈盼儿撅起嘴巴:“还是不是好姐妹了,平日里我对你算好吧,什么好事都先想着你,你陪我一下怎么了?”
“……”不见得吧。

第48章 裴淮,字元庆
中年人见两个姑娘在门前拉拉扯扯的,心有不耐道:“我说你们到底进不进啊,没钱就走远些别在这挡着人做生意。”
他目露鄙夷地打量起二人。
沈盼儿激动道:“谁没钱了,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宁北侯府的姑娘!”
这时,她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一个温润的声音道:“原来是宁北侯府的姑娘。”
沈盼儿和叶泠雾闻声回首,只见身后站着位青冠束着高飘马尾,身着白色锦袍,双眸含着笑意,似池中白莲的少年。
“十一公子回来了!”中年人立马收敛了脸上的凶狠,忙朝少年做了个揖。
裴淮轻剜了一眼他,淡淡道:“我要是不及时回来,冯叔可是给酒楼得罪了个大人物,还不快给沈三姑娘赔罪。”
冯叔惶惶朝沈盼儿拱手道:“在下不知是沈三姑娘,得罪得罪,还望沈三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
沈盼儿没反应,紧盯着裴淮看出了神。
这人就是沈辞“狐朋狗友”?
怎么和她脑海里想象的模样不太一样?
叶泠雾轻咳了两声,扯了扯沈盼儿的衣袖,柔声道:“三姑娘,人在跟你说话呢。”
“啊?”沈盼儿从魂不守舍中抽离出来,语无伦次道,“没事没事,我们就是进去看看而已,不喝酒。”
“……”叶泠雾。
裴淮从始至终脸上都挂着一副风轻云淡的微笑,闻言道:“冯叔,没听见沈三姑娘说的话吗,还不快带几位进去伺候着。”
“是是是,几位姑娘里边请。”冯叔侧身让出一条道。
“沈三姑娘,请吧。”裴淮抬起一只手做了个欢迎的手势。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这间酒楼无论在外看,还是从内看都与普通酒楼有着很大差别,里头的陈设装饰透着一股浮夸艳俗和颓靡奢侈。
几乎可以说这酒楼老板是毫无品味。
可叶泠雾再看裴淮,奇怪此人身上颇是风雅,与酒楼风格简直矛盾至极。
“十一公子?你就是我二哥哥的…好友裴淮吧?”沈盼儿扬首望着边上的少年,硬生生把那句狐朋狗友给咽了回去。
裴淮勾着嘴角:“原来沈三姑娘认识在下,看来沈二爷没少提及我啊。”
他怎么知道?!
沈盼儿干笑几声,默了默突然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沈三姑娘不是沈四姑娘,我们是有见过吗?”
裴淮愣住。
其实他是猜的,人人都说沈四姑娘性格安静且沉稳,能在酒楼张扬叫嚣自己是宁北侯府姑娘的,也就只有沈三姑娘了。
不过这话不能实说,裴淮只能道:“没见过,不过在下听你二哥哥说起沈三姑娘风姿绰约,行事端庄,猜出来的罢了。”
叶泠雾迷惑地蹙了蹙眉,斜乜了一眼裴淮,见他面不改色,神情诚恳,心道:“行事端庄说的该是沈四姑娘才对,他约莫是记错了人。”
裴淮进大堂后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冯叔领着人径直往二楼去。
在这期间,沈盼儿左顾右瞧的目光就没定下来过,见一楼大堂没有熟悉的身影,这才放心往二楼去。
上了二楼,每个席位都有屏风隔开,比起底下排列有序,方方正正的桌椅,相对来说很是隐蔽。
冯叔应了沈盼儿的要求,将几人领到靠近露台的席位,这个位置临近喧闹的街道,只要低头就清楚看见进出酒楼的人。
“沈三姑娘还是在这坐会吧,需要什么传唤一声就行。”冯叔道。
沈盼儿忙道:“不急,我有件事要问你。”
冯叔道:“沈三姑娘请问。”
沈盼儿沉吟片刻,道:“荣正伯爵府的容公子……是不是在这喝酒?”
冯叔稍愣一瞬,回道:“这个嘛不好透露,容家公子与我家十一公子是挚交,这间酒楼他是来去自如,小的呢也不好过问。”
“不说就不说,什么叫不好过问!”
沈盼儿瘪瘪嘴,小声喃喃:“一丘之貉,阿党相为,狼狈为奸!”
冯叔听得额头冒虚汗,用袖子擦了擦道:“沈三姑娘还是别为难小的了,小的是真不知道。”
沈盼儿不耐烦道:“你先下去吧,有事我自会让我的女使叫你的。”
待人退下,沈盼儿又命迎夏和绒秀在外候着,屏风内的四方天地就只剩下她与叶泠雾二人。
叶泠雾瞧她心不在焉的,无奈道:“三姑娘别想太多了,兰姝姐姐来酒楼也并不能说明她就是来赴容公子约的。”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我看姜兰姝她就是来酒楼就是和容钰偷…”沈盼儿一噎,没好意思说出那个字。
叶泠雾听得眉头一跳,清了清嗓子道:“可就算如此,我们来这又能干什么呢?”
“当然是要将他们抓个正行,然后去跟外祖母告姜兰姝私会外男!”沈盼儿拍案而起,激动的说完后见叶泠雾低着脑袋一副思忖的模样,“你怎么不说话?”
叶泠雾仰头看着她,神色凝重地笑道:“我在想兰姝姐姐和容公子若是真心相爱,我们这样做……算不算棒打鸳鸯?”
“什么鸳鸯,他们最多就是两只野鸡!容钰那人我最是清楚不过,他要是真心喜欢一个姑娘,早就上门提亲了,还会跟姜兰姝鬼鬼祟祟在酒楼会面吗?”
叶泠雾怔了怔,晒然道:“原来三姑娘也明白容公子真喜欢一个人的反应啊。”
沈盼儿翻白眼,坐下道:“少调侃我。”
“我可没打算调侃你。”叶泠雾道,“我只是突然想起魏夫子教给我们的一句诗经。”
“什么诗经?”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三姑娘比我学识高,应该比我更明白这句话其中的道理吧?”
沈盼儿不屑哼道:“什么时候你也玩文绉绉那套了,本姑娘还就是不想这么成全了他们,两情相悦又如何,我要是看不顺……”
叶泠雾话听到一半,就见沈盼儿低头盯着底下出神,她顺着沈盼儿的目光看去,就见底下马车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摇着扇子跨进酒楼大门。
虽看不清正脸,但这等孟浪气质的人,除了容钰之外也没几人了。
瞧他这不急不缓的模样,不像是与人有约,倒像是闲来无事来吃酒的,若真是来赴姜兰姝的约,那这姗姗来迟还不着急的模样,显然是没有把人放在心上的。
沈盼儿向来动若脱兔,见到容钰出现在酒楼,让叶泠雾坐等她回来,自己提着裙摆便找上去了,谁知容钰上了二楼径直就进了厢房,门口还有两个小厮守着。
沈盼儿赶过去时,房门紧闭,根本看不清里面除了容钰还有谁。
守卫的小厮见沈盼儿在门口徘徊不定,忍不住小声道:“姑娘,您要找人就跟小的说,您要散步能不能一边散步去,这是我们容公子的厢房。”
沈盼儿本就窝着一股火,现下这俩小厮还敢跟她呛话,心里更是起不打一处,张嘴就要大喝,谁知后领突的被人揪住,接着就被人拎着后领往东侧小廊拖。
“放肆,还不快给本姑娘放手,你知道本姑娘是谁吗,本姑娘可是宁北侯府的三姑娘!金枝玉叶,不想死的快给我放手!!”
沈盼儿骂骂咧咧,想回头看是谁拎她,却被拖着怎么也转不过头。
眼看着自己从热热闹闹的酒楼被拖到四周无人的庭院,背后之人还不肯放过她衣领,沈盼儿忍无可忍,大喊道:“救命啊,有人要谋杀当朝权贵的亲妹妹,宁北侯府三姑娘啦!救命啊,失火啦……”
话还没说完,沈盼儿的嘴从后就被捂嘴,与此同时,揪住她后领的那只手松下。
沈盼儿伺机而动,抬起一脚落下!
背后那人早有预备竟躲了过去。
沈盼儿顿时火更大,转身就是一拳:“你好大的胆……是你?”拳头刚举起就停下。
裴淮挑了挑眉,眼眸含着淡淡笑意。
沈盼儿气得下巴都快歪了,仰着脖子叉腰道:“你敢以下犯上,信不信我让我大哥哥叫人查封你的酒楼!”
“以下犯上?”裴淮淡淡道,“我与你二哥哥乃是结拜兄弟,他称呼我为元庆兄,按理来说我也是你的兄长,你在兄长家的酒楼欲寻衅滋事,兄长及时制止有何错?”
这一大段弯弯绕绕着实令沈盼儿懵了,吞吞吐吐半晌才找回声音:“什么寻衅滋事,我不过就是找人罢了。”
裴淮道:“找容钰?”
沈盼儿翻白眼,闷“嗯”了一声。
裴淮见身前的小兽温顺下来,失笑:“容钰与朋友在我酒楼相约喝酒,你要是有要紧事,身为兄长可代为转达。”
沈盼儿喜道:“既然都可代为转达了,那兄……十一公子让我进去看看容钰约的谁喝酒呗?”
裴淮回了个温润的微笑,沈盼儿以为有戏,谁知裴淮却突然抬手弹了她额头一下,沉下脸道:“恕难从命,做生意既讲究诚信,也讲究保护客人隐私。”
沈盼儿捂着额头,本想发作奈何眼前人太过温柔,好似掌中之玉,一腔怒火化为泡沫:“你让我进去看一眼怎么了,我保证,绝不给你酒楼添麻烦。”
裴淮道:“三姑娘出身宁北侯府,家世显赫,从小学的就是大族礼仪,在下自当相信三姑娘为人,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酒楼也有酒楼的规矩,三姑娘还是莫让在下难做。”
沈盼儿听他说话好比听魏夫子授课,脑袋都听晕了,不耐烦的诺诺道:“不愿意帮就算,扯这么多做甚,本姑娘也不是很稀罕让你帮忙。”
说完,转身离去。

第49章 混乱
朱雀长街临河,河面上除了可听曲的画舫,还有划着船卖艺的,岸上房舍高楼高低比邻,街道桥头小摊铺摆了一溜。
沈盼儿和叶泠雾并肩而行,身后跟着迎夏和绒秀。
一路上,沈盼儿嘴巴就没停过,十句里有八句离不开容钰,还有两句是骂裴淮的。
叶泠雾听得脑袋疼,几次想开口打岔,都被沈盼儿的声音压回去。
“糖人儿,糖人儿,甜甜脆脆的糖人儿!”街边传来一声吆喝。
叶泠雾抬起耷拉的脑袋,沈盼儿还在喋喋不休,她趁机打断道:“三姑娘,我们去买串糖人儿吃吧!”
沈盼儿眼睛一亮,道:“哪呢?”
叶泠雾拉着沈盼儿小跑到糖人摊,要了四串糖人儿,老板见生意来了,热情的紧,一勺糖浆在板子上三两下就画出个小人形,看手法还是个老师傅。
以前在岱越镇时,宋老每次回家总会给叶泠雾带吃的玩的,其中糖人就是宋老最爱买回家的。
“来,小姑娘拿好了。”老师傅将糖人递到叶泠雾手中。
与此同时,行人如织的长街尽头传来躁动!
凌乱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街道上的人纷纷朝两侧跑,比逃命有过之而无不及。
“前面什么情况?”沈盼儿踮着脚望去,却见一群人骑着马在长街上肆无忌惮,慌里慌张的驰骋而来,将街道搅和的是人仰马翻。
街道上有些反应迟钝的人根本来不及躲闪,被撞的是狼狈不堪。
京城有禁令,不允许有人在四大长街“赛马”,况且今日还是簪花会,这些人简直是踩着京城律法在蹦跶。
“皇城之内,天子脚下,竟敢有人藐视律法,士可忍孰不可忍!”沈盼儿将手中的糖人儿塞到迎夏手中,提着裙摆就要上前理论。
沈盼儿拨开人群,诧异。那群骑马之人身披缕金黑披风,紧拉缰绳的双臂皆缚着沉重的臂鞲,来势汹汹——正是宁北侯黑旗卫。
他们似乎在追赶着谁,沈盼儿正疑惑,只见一个衣袍上沾满血污,手持长剑的中年人朝她这边的街道跑来。
他虽然拿着长剑,但明显不会用,在人群里乱砍叫嚣:“闪开,快闪开!都给我闪开!”
那边,没跟上沈盼儿的迎夏慌得不行,叶泠雾只好领着她和绒秀往喧闹处寻人。
“给我闪开!闪开!”持刀的中年人明显精神有些许不正常,有人挡路就开始魔怔般的挥剑。
在他之后追逐的黑旗卫,哪怕骑马的速度再快,毕竟也是在人潮汹涌的长街,根本赶不及中年人在人群中穿梭的步伐。
所有人吓得躲开,两侧街道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叶泠雾被挤的走不动道,呼吸都有些许困难,可就算现在调转回去也不行,背后根本没有可以挤出去的缝隙。
背后涌来越来越多看热闹的行人,整个街道犹如人海,一个石头落下都能掀起万丈波澜。
就在这毫无防备之际,人海中不知是谁在搅乱,半条街道的人开始左右推嚷起来,好似有预谋又好似街道本该就如此混乱。
叶泠雾察觉此地不宜久留,正要找机会离开,就被背后人猛的往前一击,叶泠雾随即一个踉跄摔了出去,倒在地上。
而和她同样被撞出来的还有另外一位陌生姑娘。
“都给我闪开!”
头顶响起一声堪比野兽的嘶吼,那持剑的中年人不知何时已来到两人面前。
中年人见地上有人挡路,抬手就要朝那位陌生姑娘劈下。
“小心!”叶泠雾大骇,这一生变甚是突然,眼看着中年人的剑就要落下,手中的糖人儿直接朝他脸上扔去。
那人被糖人儿糊了一下眼睛,举剑的手垂下,往后退了一步,同时,只见一黑影凌空掠过,落在那人背后,随即抬脚将中年人踢飞了出去!
动作干净利落,那人撑在地上挣扎不起。
叶泠雾抬头,与来人四目相对。
月色洒在他的身上,万年没有波澜的眼眸里好似有波动,不怒而威,几日不见的沈小侯爷风姿越发凛人了。
“起来吧。”沈湛缓缓朝她伸来一只手。
叶泠雾也不矫男女授受不亲的情,借着沈湛的手站起身,还没来得及道谢,耳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啊——”
叶泠雾吓了一跳,低眸看去,就见沈湛一脚踩在那中年人的手腕处,只听那人骨头在噼啪作响,五官都因为疼痛而扭曲。
再抬眸,沈湛脸上却没有一丝怜悯。
叶泠雾心中一窒,如鲠在喉。他身上有种淡淡的兰香浸鼻舒心,可他眼里戾气和肃杀却令人胆寒。
这时,岳扬带着人马终于从人群脱了过来。
“少主公!”岳扬翻身下马,领着七八个黑旗卫单膝跪地道,“属下监管不利,让罪犯从昭狱逃脱,还请少主公从轻处罚。”
沈湛沉着脸:“将人带回去,回军营后每个人各自领一百军棍。”
“是!”
岳扬直接捞起地上的中年人搁在马上,自己也随即翻身上马离去。
其他黑旗卫则已最快速度收拾好残局,朱雀长街又恢复成之前的热闹。

第50章 不一样的沈湛
迎夏和绒秀找过来,忙朝沈湛施礼请罪,沈湛自不会对小女使说什么,甚至理都没理,一双眼只盯着叶泠雾看。
他道:“可受伤了?”
思绪纷扰,叶泠雾抬头道:“没有,方才多谢侯爷出现的及时。”
两人就这么对立而站,陷入沉默。周围行人悠悠然的沿着街边漫步观花,长街从头到尾人声鼎沸。
沈湛静静看了少女一会儿,扫了眼边上的两名女使,说道:“你陪我走会儿。”
叶泠雾点头,上前随行。
身后牵马的黑旗卫远远跟了上去。
迎夏作势也要跟上去,却被绒秀拉住,绒秀朝她使了个眼色,迎夏虽懵,还是识趣的先去找沈盼儿了。
周围的吆喝声没断过,二人是往簪花廊桥反方向走的,越往前行人越少。
沈湛身高腿长,却有意放慢脚步,让少女能和自己并行。
一路沉默,叶泠雾走在他身旁,侧首抬头看去,男人肩膀宽阔,背形像山脊一样挺拔延伸,面庞的轮廓深邃俊美。
不知是不是错觉,叶泠雾总觉得他心事重重的。他虽然才二十出头,却早已在战场厮杀过,又混迹于朝堂,他冷淡,凉薄,杀人的模样叶泠雾都见过,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叶泠雾在他面前总会感觉到紧张。
“这些日子忙,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给你的药可还有用?”沈湛声音低沉的,略染上温柔。
叶泠雾愣了一下,点头道:“都好了,侯爷给的药很管用。”
是啊,那可是陛下专门命十几名太医联手调制的膏药,御赐之物,怎能不管用。
沈湛淡淡扯了扯嘴角:“管用就行,你这丫头性子挺大的,让你强硬些你还直接跟人打架了。”
叶泠雾抿抿唇,小声弱弱纠正:“什么打架,小郡主可没受伤,我只是被单方面殴打的弱女子。”
“嗯,一个能把成年男子打晕的弱女子。”沈湛淡淡道。
“……”
两人默默相走了好一会,久到叶泠雾都以为甚至是不是忘了身边还有个她时,才听沈湛道:“说起那日,你将我和小郡主的话都听去了?”
叶泠雾眉头一跳,竟忘了还有这事,惶惶道:“没听多少,就听了一点点。”
沈湛道:“只听了一点点,竟还知我拒绝了小郡主?”
叶泠雾语结。狡辩不清楚,怅然地移开目光,这不移还好,一移才知她与沈湛的处境有多尴尬。
此处小径已远离长街,周围静谧,这桥上两两一对或牵手,或拥抱的站了三四对人,河边柳树下更有还在接吻的男女。
叶泠雾脸颊通红,连忙低下头道:“侯爷,我…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为何?”理直气壮。
“还能为何,非礼勿视,这里不适合你我身份。”叶泠雾越说声音越小,脸好似煮熟的螃蟹。
“你和我是什么身份?”
“……啊?”叶泠雾扬首诧异,却见沈湛脸上肃然,好像刚刚的话是诚心发问,叶泠雾想了想,回道:“你是宁北侯府侯爷,我是……”我啥也不是。
“我的身份倒不重要,可侯爷尚未娶妻,要是被人看见你跟我在此处谈话,会给你无端添乱的,多生闲言碎语。”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叶泠雾抬头就见沈湛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好看的胜过今晚的圆月。
“你倒是替我担心,我一个男儿怕什么闲言碎语,你不该担心自己这个未出阁的姑娘?”沈湛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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