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那流萤夏日里的小扇。
齐沅沅一眼就看到了那排沿着水岸酒楼里, 桃花色的酒招上大大写着桃花坞三个字。
但还是选择漠视,直接雇车进城。
待她说了价格, 踩着马凳上了马车,刚挑起车帘,就看到了封珩的笑脸,“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找小爷,不过不要紧,到底还是小棋高一招。”
齐沅沅没想到他会这样阴魂不散,犹豫了一下还是进马车了。
那封珩又凑过来,“你去九凤街,那边几乎都是客栈酒肆,你是一个人来这边探亲的么?小小年纪胆子真大。”
这话齐沅沅听不出是褒义还是贬义,但回了他一句,“我若是不胆大,你这会儿就是一具尸体了。”
封珩讪讪一笑,“那多谢小九姑娘的救命之恩,不过你既然暂时还没落脚之处,不如去我家,而且我家安全又宽敞,你要真得罪了七星司的人,也不怕他们敢上门。”
他不提,齐沅沅快忘记了他姓封,这个姓在江舟就如同天下人看待皇室夏侯一族一般。
但安全是够安全了,对于她来说却是不方便,“不合适不方便,我住客栈。”
封珩也不知道想哪里去了,“不用担心,我家中就一个兄长而已,他不似这些个俗人,你大可放心好了。”
齐沅沅觉得她跟着封珩没法沟通,但也懒得解释,此刻只想一脚踹他下车去,“我不去。”于是懒得找借口了,直接态度坚决地拒绝了。
封珩似乎不会生气一般,但却沉默了下来,只不过也就是片刻而已。随后他又十分热心道:“那你打算去哪家客栈?你一个小姑娘家独身在外,虽然我们江舟城内绝对安全,但我还是不放心。”
齐沅沅只想求他别跟着自己了,碍手又碍脚,但是一抬头看到对方一脸真挚的表情,忽然有种无力感,觉得自己好像说什么借口拒绝,对方都像是没听到一般。于是只能无奈回了一句:“你推荐吧。”
听到她这话,封珩一下高兴起来,“那去华庭,这是我们江舟最大的客栈,里面还有不少好玩的地方,等你休息一下,晚上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齐沅沅没将这话放在心上,只是等到了这所谓的华庭,方反映过来,他是打算晚上带自己去酒楼前面这第三层的赌坊,齐沅沅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有些想多了,这封珩对自己不是那方面的意思,而就是单纯把自己当朋友兄弟罢了。
不然,正常男人能说出晚上带着女人进赌场的话么?真要有那意思,还说出这番话,那这人得多骨骼清奇?
如此,她倒是轻松了一些,毕竟也是有夫之妇,对方如果对他就是兄弟情,那就没什么心理压力了。
但还是给拒绝了,“你也说我来投靠亲戚的,我还不知道她如今身在何处,我哪里有那功夫去闲逛?”
“找人?这算什么事儿,这江舟城里,莫说是人,就算是一条蚯蚓一只蚂蚁,我都能给你找出来。”封珩一脸自信地说道。
就凭着他姓封,齐沅沅相信他这不是胡夸海口,可问题是自己要找的公孙偃月啊!与文安侯府有关系。
她对于这些地方龙头,避都避不急,怎么可能还赶趟子上去?
“算了,茫茫人海,上哪里去找?我对你虽有救命之恩,不过你后来也说救了我,那就权当两清,互不相欠,我恰好也不是那种喜欢欠人情的,我还是自己找,不劳您大驾了。”她觉得自己这番话够清楚了,就是要和封珩拉开距离。
可是封珩听竟然一脸懊恼地道:“早知道你要这样想,那我当时该任由七星司那两个女人进你房间才是,这样我可不就是还欠着你的救命之恩么?”
齐沅沅终究是没忍住,虽没伸腿踹他,但还是拿包袱去砸了。
封珩给躲开了,见齐沅沅扑了空,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齐沅沅别开脸,不打算理会了,待入客栈后休息,那封珩待了一会,见齐沅沅不理会,方回去了。
走的时候还留了话,“你好好睡一觉,晚上等我。”
齐沅沅心里骂了一句,心说这人到底有没有点脑子?这叫什么话?不知道的岂不是容易误会?
但是封珩前脚刚走,齐沅沅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按照封珩的性子,他怎么可能敲门?所以齐沅沅便以为是酒楼的小二,起身去开门。
却没想到外面站着一个面生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灰褐色的直裰,有些方正的脸上,严肃的目光里透着一道精光。
他的身后,还站着两个小青年,都穿着一样的衣裳,但一眼能让人看出来,都是练家子。
“先生这是敲错了门吧?”她斜歪着头,脸含笑容。
政叔没想到,二公子上心的,居然是这样一个小姑娘,看起来还没自己的小女儿大,一副纯真的模样,实在让人很难想象她是带着什么企图靠近二公子的。
不过政叔自认为在封家多年,也见过多少看似面正其实腹黑毒辣之人,所以在稍微的诧异后,也就回过神来,不相信齐沅沅所表现来的天真一样。“小九姑娘是吧?我家主人有请。”
齐沅沅自然是想拒绝的,但是对方似乎不会答应,所以她礼貌性地回道:“稍等。”随后关了门,简单收拾一下才出来。
待上了马车,也大概猜到了,只是有些诧异,封珩在封家的地位如此之高么?都惊动了身后的人?
抱着这样的疑惑之心,齐沅沅到了平山君的府里。
政叔一路上都在暗中观察,在看到齐沅沅十分冷静从容地上马车那一刻,他便知晓这小姑娘果然不似外表这般单纯,莫说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就是江南的这些个权贵之女们,上了平山君府的马车,哪里还能保持这般冷静
当然,也不排除这小姑娘心大,压根不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不问自己的来路身份,就直接跟着上了马车,也不对劲。
不过这些都不将由自己来探查,待见到主人后,自然就明了。
齐沅沅被带进一间偏厅中,府里的布置是典型的江南庭院,明明与京城一样有着飞檐阁楼,假山藤蔓,迂回长廊穿梭其中,可到了这片土地上,这一切都变得婉约又柔美,处处透着一股京城里没有的风韵。
但齐沅沅也不是那没有见过世面的,一路上还算是冷静,待到小厅后,那中年男人将她安排在此处,只说主人片刻会来,便退了下去,只留了两个木偶一般的漂亮侍女伺候在此。
齐沅沅才不信他的片刻是立刻马上,所以也没太着急,慢条斯理地捧着茶慢慢地品,一面欣赏墙上挂着的画卷。
她其实没有什么艺术天份,更谈不上有半点文化修养,但也不妨她去喜欢这些漂亮的东西。
画很美,画的正是渡口那一片金黄的银杏,正值秋色,银杏飘落撒地,铺了一地的金色,在渡口通往街道尽头,有两个小孩的身影,一男一女,很模糊,几乎已经被这漫天的金色给淹没了。
齐沅沅不知道这些画师们想表达的到底是什么,要说是渡口的繁华,但好像又只一味地描绘这些银杏。
可要说是银杏呢,也没有那么突出,反倒是那两个浅浅且又模糊的背影,虽小但在这一片金色里显得那样突兀,能让看到这幅画的人一眼就看到了那两个小小的身影。
于是她有些好奇,只朝那两木头一般的侍女问,“这两个人,不会是你们主人小时候吧?”要么就是他的故人,不然怎么把这四不像的画摆在这里?
当然了,两个木头侍女怎么可能回她的话?甚至是看也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齐沅沅也不在意,看了会儿刚转过身,便见敞开的厅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紫衣的俊美男人。
江南特有的织造工艺,三十个手艺精湛的女工每年才能织出一尺二的暮云锦,和别的地方的锦不一样,这暮云锦薄,上色极为艰难,常常会有大量的暮云锦在上色的途中毁坏,所以要出这样一匹足够裁剪衣裳的暮云锦,该是得多少人的努力?
所以齐沅沅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且这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的样子,和那还算得上神秘的平山君也差不多。
但是他的这张铺满了更多冷峻的面容,还是让齐沅沅想起了封珩那张讨人厌的脸。她心中有些震撼,这是个什么运气?难道遇到的是平山君的弟弟?他那个弟弟很少出现在世人眼中,听说被保护得很好,连名讳都极少有人知道。
最起码,齐沅沅在江湖上和她娘八卦的时候,是没打听到。
而平山君也没看她,目光直接越过她的头顶,落在她身后那幅画上,“这幅画挂在这里许多年了,所有人都去夸赞画工如何,这银杏又怎样漂亮,江舟的渡口又是多么的繁华,却唯独没有人留意到,那上面的两个身影。”说到这里,目光落在齐沅沅的身上,“你是第一个。”
“这算是我的荣幸?”齐沅沅挑眉,并没有因为猜到对方的身份露出半点胆怯,只是她这张脸的确是个完美的伪装,这样笑起来挑着那可爱的眉毛,越发让人觉得她像极了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平山君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夸赞她,“你的胆子很大。”
“多谢。”齐沅沅也不客气,权当他在夸赞自己。
那平山君这时候才走进来,于靠门最边上的一张椅子上坐下,那两个木头侍女总算动了,过来给他奉茶。
齐沅沅还站在那里,很明目张胆地打量着平山君,她不喜欢这种被动的状态,所以决定先开口,“我大抵能猜到,阁下请我来作甚?只是令弟在船上的所作所为,我并不知晓,对他也无任何心思。而且阁下既然能在他走后就找我,显然也清楚我二人的一举一动,如此也不用在让我多费口舌解释了吧?”是他弟弟自己黏上来的,可不能赖自己。
原本品茶的平山君听到这番话,虽然也知道她没说错,是自己那个没出息的弟弟跑去找她的,但心里还是有几分不满。不满她凭何看不上自己的弟弟?虽然自己也绝对不允许阿珩跟这样来路不明的女子在一起。
但这话,不该她来说。所以平山君有几分怒气了,也无心在品茶,精巧的茶具重重地落在旁边的高几上,两个木头一样的丫鬟被吓得将肩膀和头都垂了几分。
只是这招对齐沅沅没什么用,她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所以,不知道阁下找我来,到底所为何事?按理来说,我对令弟也是有救命之恩,阁下不会就这么报答救命恩人吧?”
她不怕自己,那眼里的从容之色,不像是强装出来的,但是让他放了这个小姑娘,那绝对不可能。且不说她一个没有武功的小姑娘独身一人来这江舟找人就算了,还如此好巧不巧地救了阿珩,同时还被七星司的人刺杀,就这样了她还是个寻常人,平山君是不相信的。
“七星司,与你有过节?”
齐沅沅摇头,“路上好奇,多看了她们一会罢了。”她这话,是真没说错。
可惜恰恰真话,很难让人相信。
平山君也如同她所预料的一样,露出了冷笑,“小姑娘,你没有说实话。”
但她这真是实话,一时齐沅沅也很是无奈,“那你想听什么样子的?”自己现编还成么?
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有问题,平山君愣了一下,忽然失笑起来,然后莫名其妙地回说了一句:“你留在府上吧。”随后就有人进来,朝齐沅沅十分客气道:“小姐请。”
齐沅沅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她不想被困在这里。可如果现在从这里跑了出去,自己独身一人,肯定是能跑的,但问题是这江舟是平山君的地盘。
于是考虑了一下,还是先留下来,等封珩来找自己吧。反正这些麻烦都是他引来的。
她被安排到了一处特具江南水乡的小院子,叫做菡萏小筑,只是已经入秋了,满池的菡萏已经凋零,只剩下那大片开始枯萎的荷叶,几个下人正架着独木小船在池中收拾这些枯枝残叶。
居住的阁楼就在池水中央,好看是好看,尤其是春夏之际,可齐沅沅是不建议在这种地方常住的,不然没到三十就有老寒腿了。
平山君大抵多少是将她当做客人看待的,这待遇还不错,房中琴棋书画样样具备,单独的书房琴室,只是可惜她不是个风雅之人。
开了窗,附近秋色一览,齐沅沅就安静地在这里等封珩来找自己了。
而封珩也比她预计的来得要早,不过晌午后,就急匆匆来了,直接冲上楼来,在看到齐沅沅没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我真没想到我兄长会如此。”
“想办法送我出去,我要找人,不能一直待在这里。”齐沅沅懒得和他废话。
没想到封珩神情一下萎靡下去了,摇着头,“我被禁足了,如今也出不去。”说完,忽然高兴地笑起来,“不过幸好我兄长还算体贴,把你带来陪我。”
齐沅沅闻言,猛地将门关上,外面的封珩避不及,鼻子被碰了一下,顿时疼得嗷嗷大叫,“你怎么能这样?我又没说没有别的办法。”
于是齐沅沅把门打开,“那你说。”
封珩这次聪明,先挤了进去,“我也才知道,我这个向来不近女色的大哥,居然金屋藏娇,对那女人凡事有求必应。不过我听政叔说,我哥每次去都吃了闭门羹,你不如去碰碰运气,那女人特别喜欢喝酒。”
他说着,已经开始细数酒窖里藏了多少好酒,“要不你送两坛竹叶青去?或是忘忧也可以,忘忧好,忘忧一听多有诗意,而且入口没什么感觉,跟果酒一般,就是后劲有些大罢了。”
喜欢喝酒这几个字,让齐沅沅马上就想到了公孙偃月。她好酒贪杯,而且那张脸,好像也足够成为祸国妖姬的资本,没准这平山君正是被她迷住了呢?而且当时她被二殿下的人带走,也许就是被献给了这平山君?
毕竟二殿下要在这江南留下,到底还是得这平山君点头呀。
于是马上就附和道:“就听你的。”不过她有个疑问,“你兄长如此宝贵这女子,能让咱们去看么?”
“小爷有的是法子。”封珩一脸自信地说道。
齐沅沅且信他一回,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待拿着酒跟着封珩去梨园见那女子的时候,对方竟然带她钻狗洞。
齐沅沅看着封珩已经进去的半个身子,露在外面的屁股,气得忍不住猛地上去踹了一脚,“你自己钻吧。”随即抱着酒直接走到门外,敲响了房门。
她刚才那一脚,踢得封珩没忍住叫起来,已经惊动了人。
如今她在外敲门,也就有人开门了。
只是场面有些尴尬,封珩揉着被踹的屁股坐在地上,那廊下的帘子后面,站着一个窈窕的身影,身后几个府上特有的木头侍女跟随。
齐沅沅抱着酒坛直径走进来,刚要开口,忽然里面的木头丫鬟动了一个,显然是得了那女子的示意,出来朝她行了一礼,“我们姑娘请小姐进去一聚。”
还坐在地上喊疼的封珩听到这话,一脸得意地朝齐沅沅使了个眼色,分明在炫耀,这全是他的功劳。
齐沅沅其实看到那个纤细窈窕的身影,已经有些肯定是公孙偃月了,待跟着这丫鬟到了帘后,看到她后心猛烈地跳动起来,但是见公孙偃月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也故作第一次见到她一般,微微福身行了一礼,“见过姑娘。”
公孙偃月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齐沅沅带来的酒坛之上,“是我喜欢的,你随我到亭里畅饮一杯如何?”
齐沅沅自然是应了,随着她沿着那七拐八回的长廊到了后院,只见满园菊花盛开,一个优雅小亭坐落在其中,两人坐下后,侍女上了酒具,公孙偃月便示意她们退下了。
只是也没离开这院子。
但也足以让她们两说些悄悄话了。
这半年多来,公孙偃月不知究竟是经历了什么,原本开朗豪爽的性子也变得沉稳了,如今捧着酒,神色淡淡地说道:“大嫂死了,我什么用都没有,如今筱筱虽然是被找到,可是她当时受了伤,在水中的时间也太久,眼下是醒来了,可什么都忘记了,仿若那三岁小儿一般,也不知道凤白如今在何处,生死如何?”
齐沅沅怔怔地看着她,但紧握着酒盅而发抖的手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但是她晓得肯定有人在远处暗中看着她们俩。“凤白在齐家去黎江县的时候,在洪水里遇到了。他如今没什么事情,只是一直挂记你和筱筱,我此番来江南,其一也是为了打探你们的消息。”
听到陆凤白还活着,公孙偃月还是没忍住露出了些欢喜的表情,但很快就压了下去,“那再好不过了。”她说完,一口将那酒盅里的透明液体灌下,随后却有些担心地看着齐沅沅,“我听说,文安侯府已经没有人了。”她看着眼前的齐沅沅,忽然觉得自己这半年又算什么?阿沅和七表哥情投意合,却在这新婚不久就遭这丧夫之痛……
公孙偃月想开口安慰齐沅沅,只是却发现任何言语,似乎都是那样苍白。
这时候却听齐沅沅问道:“我想办法带你们去黎江县。”
有那么一瞬间,公孙偃月动心了,可是旋即她就摇着头,“不,我不能就这样走了,姑奶奶待我犹如亲孙女,在我危难之际庇佑了我,给了我几年的安稳日子,我不能走。”她想要留下来报仇。
更何况,封衍怎么可能让自己走呢?再有还有筱筱怎么办?只有在封衍的身边,才有机会将筱筱给治好。
黎江县什么地方她知道,那里兴许可以修生养息,置身于世外,可是对于筱筱的病没有半点好处。
齐沅沅知道公孙偃月平静的话语之下,是有多少波涛怒涌,文安侯府那么多条命,的确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管,但这不是还有陆脩远么?他还活着,一切就都皆有可能。
她正打算告诉公孙偃月陆脩远还活着之事,忽然听得那边传来侍女们的请安声。
封衍来了。
第45章
封衍是听闻二弟来这边, 生怕惹了公孙偃月不高兴,才特意过来的,只是没想到在外就听说这素来谁也不愿意理会的公孙偃月竟然见了这个小九姑娘。
便特意过来瞧一瞧, 远远的便看到她在同小九说话,只是神情仍旧如同往昔一般冷淡, 他心中不免是有些失望。
他还以为,这个小九姑娘若是能有些用,让公孙偃月高兴,那即便真查出她是什么细作,自己也愿意留她在这里的。
公孙偃月慢慢垂下眼帘,“阿沅, 这里也是一个是非之地,既然凤白在黎江县我就放心了,我与筱筱这里, 你也不用担心, 早些想办法离开。”说罢, 见那封衍靠近了,便不在言语。
齐沅沅看着她, 思略了片刻,暂且是劝不动她了, 而且有一点她说的也对,黎江县现在连个像样的大夫都没有,带了筱筱去,的确是有害无益。
可问题在于这里就安全了么?她看得出来, 这公孙偃月对封衍压根就没有一丝感情, 她自己还是把自己当做礼物一般来看待的。而且即便现在那封衍可能沉迷公孙偃月的美色,但谁能保证公孙偃月在他心里是真的挚爱, 又或者就是一件礼物,时间久了厌倦了,又转手送人呢?
如此一想,公孙偃月对封衍没有感情,倒还算是好事情一桩。
封衍的身影已经到了,齐沅沅忙起身行礼,但是封衍并没有看她一眼,而是将所有的目光都给了公孙偃月,那种直白的眼神,灼热得让齐沅沅这个旁观者都觉得过于热烈了。
如此,也难怪公孙偃月对他有着几分忌惮,下意识地退了些,甚至有些害怕地发起抖。
但事实上封珩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逾越的举动,只是眼神过于炙热罢了。他看到公孙偃月下意识地躲,仿佛有些受伤,但随后又恢复正常,“我把她留在这里陪你,好不好?你来了这些日子,一直不愿意多说话。”
他看公孙偃月和小九虽然没有笑,但却说了很多话。
公孙偃月下意识地就摇头拒绝了,她还指望齐沅沅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呢!
但是没想到那封衍不是个人,见到她摇头后,忽然抽出腰间挂着的剑,就直接悬在了齐沅沅的脖子上,“那我就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