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宽解衣裳，揭了□□，安心地泡在水中舒缓筋骨之时，窗外忽然传来异响。她不禁防备起来，正准备捡起屏风上的衣衫准备查看，忽然又传来‘砰’地一声，窗户似乎被人打开了，什么东西滚了进来，带着水汽的夜风里，有着丝丝血腥味。
　　“谁？”她从水中出来，将衣裳裹上，手中的双刺已经握紧。
　　隔着屏风，只见一个略显高挑的身影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动作有些不连贯，像是受了伤。
　　果然，下一瞬就听到对方虚弱的声音响起，“救我！”
　　随后又是重重一声响动，那人就一头栽倒在了地板上。
　　齐沅沅确认了对方果然昏死了过去，这才将衣裳彻底穿好，从屏风后出来，试探了一下对方的鼻息，还有气。
　　随后看到他肩膀上的箭伤，箭头还在上面，伤口处泛着黑色的血液，显然是有毒。救或是不救？齐沅沅犹豫了一下，觉得有些倒霉。
　　最终还是蹲下身，拿了手绢按住伤口，一把强悍地将那箭头给拔出来，又用力按住他的伤口，直至渗出来的血液变得鲜红才止住。
　　中途那人被疼醒过来一次，只是立刻又昏死了过去，如今就僵硬地躺在地板上，任由齐沅沅折腾，倘若不是还有呼吸，还真是跟死人一样。
　　齐沅沅将他的伤口简单包扎，这箭才中的，毒性虽然快，但好在伤口不算深，这人内力也不俗，兴许不等天亮他就会醒来，只是一想到自己花钱要的舱房，那么柔软的船她都还没睡，凭什么便宜这人？
　　正愁没地方安顿，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是许多人，甚至还有开门的声音。
　　如果不出所料，应该是找自己房间这倒霉男人的。
　　齐沅沅环顾了四周，一时竟然想不出藏在哪里合适？
　　而此刻，她的房门已经被敲响了。
　　这艘船上，听说有位王氏的公子，这是二皇子的母族，也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大族，所以自然是尊贵。
　　不免让齐沅沅怀疑，跑到她船舱这倒霉鬼，没准跑去刺杀这王氏公子的刺客。也正是这样，所以刚才她犹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救。
　　最后遵循一个道理，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她与这将沈墨兰害死的二殿下夏侯筠势不两立，王家又是二殿下的母族。
　　于是她才救的人。
　　如今在那急促又暴力的拍打声中，披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来开门，还没等她开口，这些个披着王家红甲的护卫就她粗暴地推开，进入房中到处搜查。
　　齐沅沅身材娇小，如今披头散发的，一副才沐浴出来的样子，柔弱无助，怎么看也不像是敢窝藏刺客的胆大之人，如今在那领队的目光审视下，垂头抱着双肩瑟瑟发抖。
　　对方扫视了她一眼，见她头发还滴着水，显然是听到敲门声后才从浴桶里匆忙出来开门的，因此方耽搁了不少时间，地上也湿漉漉的，又听着进去搜查的属下并未发现什么端倪，便撤了，去其他船舱继续搜查。
　　齐沅沅颤颤巍巍地关上门，似乎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然等房门关上那一瞬间，齐沅沅立即绕到屏风后面，连忙将浴桶里的水给放了。
　　她将人扔进去时候本就废了不少力，如今对方湿漉漉的，她怎么可能还拖得动？所以只能将水给放了，正好今晚就让他躺在这浴桶里。
　　而浴桶里除了这人，还有自己的那些家伙什。
　　至于□□药品都放到了梁上去。也亏得那些进来检查的护卫不是太仔细，不然的话绝对被发现。
　　地上湿漉漉的地方，则是她匆忙收拾血迹。
　　加上窗户一直打开，房间里通风，血腥味本来就不算太重，所以那些人进去，并没有闻到血腥味。
　　那些擦拭染了血的物品，都扔进了水里去。
　　总算是熬过了一劫，只是船上出了刺客，她也没能安心休息，整个晚上哪怕是睡梦中也戒备着。
　　那人到天亮的时候还真醒过来了，发现自己就坐在浴桶里，身上有些湿润，不过伤口包扎着，身上的毒血也被挤掉了，一时有些惊讶，随后脑子里想起昨晚昏迷之时，好像迷迷糊糊看到一个小姑娘的脸。
　　一面回忆着这十分模糊的记忆，一面从浴桶里出来，绕过屏风，便见那桌前有个穿着藕粉色裙衫的小姑娘正在吃饭，见到他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只淡淡地看了一眼，“吃点么？船上好像在找你，我没敢多要早膳，以免让人察觉。”
　　封珩有些惊讶，这小姑娘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粉粉嫩嫩的，像是朵娇养不见世事的娇花一般，可是居然一点都不害怕，明知道自己是刺客，还表现得这样平静，让他觉得十分有意思。
　　随后走了过来，“你不害怕么？”
　　“我害怕你就走了么？”齐沅沅一双眼里满是好奇地看着他问。
　　封珩被她这一看，竟然有些失态，愣了一下，随即哑然失笑，随后捡起盘子里的小笼包就往口中扔，“自然不。”既然这间船舱已经躲过了搜查，那还有哪里比这里安全？他自然是不可能再换地方，可直接等到江舟下船便是。
　　“你放心，姑娘救命之恩，谨记于心。”他看着齐沅沅笑着，忽然又添了一句：“以身相许也是行的。”
　　齐沅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人哪里来的脸？长得就算也是好看，但也比不过陆脩远好吧？别说是陆脩远被烧之前，就是被烧毁容后的现在，也比他好看多少倍。她是个看脸的人。“不用。”
　　封珩怎么可能以身相许？他其实就是看着这小姑娘一板一眼的如此严肃，想要逗一逗罢了。哪里晓得她居然如此认真地回答自己，而且答案还是不用，于是他反而不答应了，“为什么不用？是不是看起不起？”
　　齐沅沅斜着目光将他上下扫视了一遍，“人贵在自知。”
　　封珩一听这话，倏然站起身来，有些不服气，“你知道我是谁么？难道我还配不上你一个小丫头片子？”
　　相对他有些气急败坏，齐沅沅显得就更冷静平稳了，提醒着他，也是强调：“是救命恩人！”
　　封珩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小姑娘，发现竟然是油盐不进，最终也只能老实坐下来，与她分食了这些清粥和点心。
　　白日里，齐沅沅也懒得出去了，加上外面也到处都是王家的红甲卫，她就老实待在这船舱里休息。
　　封珩却以为，她多半是跟着家人同行，看着着装，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只是有些意外，居然没有丫鬟服侍在身侧。
　　后来又想，多半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她怕人多嘴杂，所以给打发走了。
　　整整一天里，都十分安静。
　　昨日将近半夜上的船，她那时候又戴着帏帽，小二也不知道她当时帏帽下面是什么样子，所以如今开门拿食盒时候见到她这娇甜的模样，也没多怀疑。
　　转眼入了夜，封珩的身体好了些。
　　他是个话多的人，让齐沅沅想到了燕二。不但性格像，智商也有那么一点相似，从他三三两两的话里，齐沅沅拼凑出了他的信息。应该是平山君的人，只是齐沅沅好奇，平山君和夏侯筠现在不是合作的状态么？他的人怎么会刺杀王家的公子呢？
　　而船上这位王家公子，则是王家三公子王冕，也是王家少主，未来掌管王家大权的人，这一趟是代表着二殿下来往江舟见平山君。
　　所以齐沅沅就很困惑了，平山君这到底是什么蹩脚操作，在自己的地盘上用自己的人刺杀王家人。
　　反正令她十分费解。
　　不过也懒得去多想，这不是她操心的事儿，而且只要再过一晚上，这人就下船了，到时候一切与自己无关。
　　船上的客人们也因这一场刺杀，一个个小心翼翼的，如履薄冰，生怕自己多说一句话，走错一步，会被王家这到处巡逻的红甲当做刺客给抓了去。
　　如此一来，璇玑和摇光意欲杀齐沅沅的计划，也只能推迟了。
　　可是如今在船上这样的好机会不去动手，下了船各奔东西，她们也还有自己的事情耽误不得，所以打算今晚必须动手。
　　不然下了船可能就没有机会了，而且在江舟动手，不会比这才船上安全。
　　饭点过后，那船上的小二照例开始一间一间敲着房门问客人要不要热水，正好遇到昨日搜查齐沅沅房间的那一队人。
　　为首的看了小二一眼，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将人给拦下问了一句：“热水供到何时？”
　　小二不解，有些害怕地看着这一队红甲护卫，“一般，若是没有新客上船，一般戌时左右，各位爷若是需要，什么时候都成。”
　　那护卫首领却是没回他的话，蹙着眉头着急着身后的人，“跟我来。”随后浩浩荡荡地朝着齐沅沅的房间去。
　　他记得昨日他们搜查的时候，船离渡口已经很久了，那也就是船上供热水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那小姑娘却一副才沐浴出来的样子。
　　这明显不对。
　　然而齐沅沅住在第二层，他们如今搜查的范围在最底层，因为那边的客人们身份低下，几乎都是混住在一起的，反而更容易刺客藏身。
　　也正是这样，璇玑和摇光觉得现在人力都在最底下那层，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去杀了齐沅沅。
　　与此同时，两股势力正朝着齐沅沅的船舱靠拢。
　　齐沅沅还没有这个未知能力，只是觉得这封珩藏在自己的船舱里，终究是一个隐患，正劝着他，“要不你到隔壁去住一宿？且不说我一个姑娘家，你一直躲在我的船舱里不合适，便是那狡兔也有窖。”
　　封珩却觉得这小姑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对自己如此嫌弃？不过她说得也对，狡兔三窖，自己该挪个窝。
　　不过走前还是朝齐沅沅嬉皮笑脸地说道：“下船了别跑，等着小爷带你去享福。”
　　齐沅沅心里骂了他一句有病，没去理会。
　　只是没想到这封珩才走没片刻，房门忽然被敲响，外面还有昨日那熟悉的脚步声，层层叠叠的。
　　这次她没有半点犹豫，忙去开门。
　　与上次一样，那些红甲卫立即冲进来，不同于上次的是，那个首领这一次亲自进来翻找。
　　他们是找不到封珩，可齐沅沅担心自己的那些□□被发现。


第43章
　　此刻只祈祷着, 不要看梁上。
　　梁不算粗，不足以挡住一个人的身形，但是这一行红甲卫也没有放过, 那首领甚至还抬头看了一眼。
　　好在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但思来想去, 总觉得昨晚的事情不对劲，所以哪怕这船舱被翻了个底朝天，他也没有放弃。
　　然而就这时候，忽然有人来禀，发现了刺客的行踪。
　　而且就在自己同一层，齐沅沅自然下意识地认为是封珩被发现了, 心里暗自庆幸，好在不是在自己船舱被发现的，不然这要到江舟, 只怕是有几分难度了。
　　一行人在收到消息后, 急匆匆而去, 也不理会这被他们翻得已经不像样的船舱。
　　其他船舱里的客人们也不堪受扰，偏偏又不敢去责怪这王家的红甲卫, 所以只能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这胆大包天的刺客身上。
　　因此在红甲卫突袭齐沅沅的船舱时，不少胆大的都从船舱里探头探脑出来。
　　如今一听说在另外的地方发现了刺客的行踪, 而且那边还传来了刀剑相撞之声，有些胆子大的便围了过去。
　　齐沅沅唤了看热闹的小二帮忙收拾船舱，自己也过去瞧一瞧热闹。
　　毕竟听着声音，那封珩好似还有同党一般？她心中就纳闷了, 既然这封珩厮有同党, 干嘛还赖在自己的船舱不走？
　　哪料想她还没走近，就发现那被红甲卫围住的两人压根就不是什么封珩, 而是两个戴着面巾的女人。
　　作为女人的第六感，她总觉得这两个身形略有些熟悉，也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璇玑和摇光。
　　一时也颇为诧异，莫非她们才是刺客？那封珩是背锅的？
　　如今红甲卫不断增援，本来还游刃有余的璇玑二人此刻有些落了下风，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齐沅沅没打算出手，没道理为了两个本来就不喜欢自己，还极有可能是七星司叛徒的人暴露自己的身份。
　　正要转身回船舱时，忽然人群里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本能条件反射性地想要回击，但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她忽然冷静了下来，控制住了蠢蠢欲动的手，像是个没有武功的人一般慢悠悠地转身，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却没料想，竟然对上的是那封珩一张得意得有些欠揍的表情。
　　封珩在齐沅沅房间里一整天了，自己肩上如此狰狞的伤口都没见她露出什么不适的表情，如今居然会一副惊慌失措楚楚可怜的样子。
　　着实把他惊得愣了一回，脸上的笑容当场僵住，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你怎么了？胆子一下这么小？”
　　齐沅沅那是胆子小么？她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在外正常发挥这副娇软面容的优势罢了。
　　“你怎么在这里？”齐沅沅看着他，有些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她可不确定这封珩到底在刺杀过程中有没有露脸，别到时候被当成了他的同伙。
　　可没想到那封珩竟然直接上手一把拉着她，“走吧。”
　　齐沅沅皱着眉，立即甩掉，但还是和他往船舱里走，小二的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见着她二人道来，连忙道歉。
　　这也非船家的错，齐沅沅并没有放在心上，待小二走后便进了船舱，封珩死皮赖脸地跟着进去，“你得谢谢我，我不知道你怎么惹了那两个女人，可是她们就是要来杀你的。”
　　原本要赶他走的齐沅沅听到这话，脚步顿住了，转头半信半疑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她们要来杀我？”
　　封珩便一脸嫌弃地瞥了隔壁的船舱一眼道：“你这旁边过去四五间船舱，不是些男人就是些老女人，小爷我对居住环境也是有要求的。”于是继续往前面走，正好就发现了璇玑和摇光俩人的船舱。
　　两个芙蓉出水的美人，美得还各有千秋，他当即就打算住下了。
　　没想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好听到璇玑和摇光两人确定了齐沅沅所住的船舱号，两人还商量要速战速决。
　　他说完，见一脸震惊的齐沅沅，就更得意了，“你该谢我，不然你这会儿就被那两个恶毒的女人抛尸这江水中了。”
　　齐沅沅听着这话，想起了当初徐长卿好像也和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当时怎么回的，已经忘记了大概。不过她看到封珩这一副玩世不恭等着邀功的样子，就不想如他的意，撇嘴冷笑一声，“那也是我先救的你。”
　　封珩也不介意她嘴硬，不愿意和自己道谢一声，但是却大咧咧地先一步跨到床上去，“反正小爷现在是你的救命恩人，又受了伤，你今晚必须让我睡床。”
　　齐沅沅没理会他，毕竟心思还在那璇玑和摇光身上。
　　没多会儿，有人来敲门，齐沅沅去开门，原来是船家的觉得过意不去，害她遭这无妄之灾，送了些茶水点心来赔罪。
　　这反而让齐沅沅十分不好意思，笑盈盈地朝他道了谢，弄得那小二的又不好意思，急急忙忙跑了去。
　　齐沅沅拿着差点刚关门转身，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封珩吓了一跳，“你有病啊？走路不出声？”
　　封珩一脸的不悦，甚至好像是有些孩子气地将手臂抱在胸前，质问着齐沅沅，“你对一个小二都笑得这么灿烂温柔，凭什么对我就没好脸色？”
　　齐沅沅端着茶点从他身旁直径走过，“你试试，你沐浴放松的时候，忽然跑来一个浑身血淋淋半死不活的刺客赖在你这里不走，还有连累你的风险，现在还要和你争床睡，你会有好脸色么？”
　　这话把原本颇为委屈的封珩说得一愣一愣的，旋即咧嘴展开一个讨好的笑容追上去，自来熟地在桌旁坐下，伸手就去拿点心，“这得看进来的谁啊，要是你这样的人，被你连累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滚吧。”齐沅沅冷冷看了他一眼，越发觉得这人十分不靠谱，半点正行也没有。
　　但是封珩大概已经十分适应齐沅沅对他的这种态度了，一点都不介意，乐呵呵地继续给自己倒茶，还给齐沅沅也倒了一盅，像是才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的船舱怎么和家人不挨在一起？一个小姑娘家多危险啊？我刚才特意看了，你左右两旁住的都是些看起来贼眉鼠眼的男人，就对面是对夫妻，也不像是好人。”
　　“你像好人么？”齐沅沅没去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她估摸着就封珩这智商，想来也不会去多考究，就跟外面那小二一样，自己这房间里现在多了个男人跟着进来，他也没去多猜疑，还以为是同行的，过来串门。
　　封珩却因听到她这话，忽然叹了口气，“你就这般不待见我，我哪里不好了”说罢，还起身站起来转了个全，将他那算得上是丰神俊朗的身姿给齐沅沅三百六十度展示了一下。
　　但齐沅沅却没看，反而在这个时候忽然起身朝着窗户旁看去。
　　窗外一阵吵闹，是那璇玑跳江逃了，夜里河里的视线并不明朗，那些个红甲卫并没有下水追击，只在船上咻咻地发了些箭羽，也不再追究她是死是活了。
　　反正那摇光也还在船上。
　　不过就刺客风波，刺客总算是止住了，齐沅沅想今晚应该能好好睡一觉，天亮起来下船就好了。
　　然而事不如意，大约是那寅时三刻之时，她忽然察觉到危机，猛地睁开眼，便见到那封珩一张俊脸出现自己的眼前。
　　她下意识地朝身后缩了缩，拉着被角，“你干嘛？”
　　封珩退回正常距离，带着怀疑的目光把齐沅沅上下打量了一遍，“你是什么人？七星司的人为什么要杀你？”
　　齐沅沅一听到这话，恍然反应过来，那摇光七星司的身份曝光了。
　　齐沅沅处于刚睡醒的状态，一脸茫然，所以几乎都不用多在表情上做掩饰，“什么七星司？”
　　封珩皱着眉头，试图想从齐沅沅脸上看出些端倪线索，但是这怎么看，也觉得齐沅沅这种又傻又虎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和七星司有关系反而是因为方才那近距离凝视对方目光的时候，自己的心止不住有种怦然心动感觉，这会儿虽然已经拉开了距离，但心跳仍旧略快一些。
　　这种奇怪的感觉下，他的感情也就战胜了理智，偏向于齐沅沅的话，于是最后自己自以为聪明地得了一个结论，“我知道了，那两恶毒女人肯定是嫉妒你的美貌。”毕竟这船上一圈他也转完了，没人比眼前的齐沅沅看起来可爱。
　　但忽然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这问题跳跃度有些大，齐沅沅缓了一下，“我在家里排行第九，叫我小九就好。”
　　封珩对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不满，反而如同那些老学究们一般摸着光滑的下巴，“也是，闺中名讳，你我初相识，也不好与我讲，那我以后叫你小九好了。”
　　“随便你。”齐沅沅扯了扯被子，示意他走开，表示自己还要睡会儿。
　　封珩也算知趣，默默地退回了自己用两张椅子拼搭的简易床上。


第44章
　　船是天亮时候靠近渡口的。
　　似乎对于王家少主来说, 摇光这个七星司的人比真正的刺客封珩有价值多了，所以没有再继续追查刺客的事情，就将摇光默认为了刺杀自己的人。
　　如此, 船上这一夜也极为安宁。
　　封珩半刻钟前就走了，让齐沅沅下了船后, 去渡口那家桃花坞酒肆找他。
　　齐沅沅答应得好好的，因为她怕自己不答应，封珩会一直赖着不走。
　　可是这封珩还是太磨蹭了，导致于她没时间去易容，只能就这样跟着客人们一起下船去。
　　这江舟一直隶属平山君封地，世族们不管怎么盘根接错, 似乎也没能真正进入这江舟半步之地。而这一次的江南水患，江舟也好像完美避开了一般，船还没靠岸的时候, 便能看到这初秋里满河岸的金黄色古银杏间, 一座座飞檐从中探出, 酒招挂在檐上，在河风里烈烈飞舞着。
　　大家原本因为刺客一事而不快的心情, 如今再踏上渡口，站在这一片千年老城中, 心情一下就不一样了，飘落的银杏叶子时不时地落在肩头，并没有让人觉得像是杨花那么厌烦，反而让人喜爱地捡起, 拿在手中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