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师尊当成男妈妈的下场[玄幻科幻]——BY:咕彦
咕彦  发于:2022年0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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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茯愕然,旋即想起什么,长吁默然。
  今晚的酒很好,很让人振奋,桑越笑着取出云涅送给自己的那坛桑葚酒,小小分了青茯一杯。
  “好了,他事莫提,今晚不醉不归!”
  青茯不再劝说什么,陪着好友一杯一杯喝酒。
  喝的月华仙君醉倒在桌上,三千鸦发如瀑如泻,明明是自己说的他事莫提,却在最后闭着眼睛呢喃:“我家小涅怎么办,谁来帮帮他……”
  良久,见桑越彻底醉过去。
  青茯撤去了结界。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桑越背后的角落,那有一棵大树,树后露出了一片衣角。
  很早青茯就看到了这片衣角,他想调解这师徒二人之间的矛盾,干脆悄悄撤去了结界的隔音功能,只叫结界里面的人发现不了结界外面的人。
  现在……罢了,还是让他们师徒二人自己解决吧。
  就这么让月华仙君醉在石桌上,青茯仙君直接走了。
  树后的那片衣角动了动,云涅缓缓走过来,抿着唇,他跪坐在桑越身边,慢慢地从背后贴上去,环抱着桑越的腰,闭上了眼睛。
  在这一刻,他们气息交融,彼此依赖。
  .
  事情突然有了重大变化!
  这天桑越正揪着几片布料,思索到底要不要继续给弟子做衣服:做呢,会不会显得自己很犹豫,可能让云涅信心更胜;不做……会不会显得太冷落人,小涅伤心怎么办?
  云涅打断了他,把他叫了出去。
  那颗大桃树开得正烈,明明风吹时带着寒气,纤弱娇嫩的桃花却一朵一朵争相盛开。
  风一吹,花又落。
  不等桑越问有何事,云涅拜服下去。
  桑越惊愕。
  相遇之后,这是云涅第一次如此郑重地行此大礼。
  云涅沉声道:“弟子不孝,请师父准许弟子下山历练一年。”
  桑越动了动嘴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为何?”
  让云涅出门历练,彻底隔开两人,同时见识更多天地与人物,这才是真正能摆脱桑越这个师父影响的办法。
  唯有这种情况,云涅才能清晰冷静地看待自己跟桑越的关系。
  这个办法,桑越想过,却一直没忍心提。
  结果云涅自己提了。
  云涅缓缓直起身,面对桑越,直视着心上人的眼睛,说:“因为师父口口声声说我长大了,可实际上,只有师父才没真正把我视为成人。”
  那双眼睛太直白,太坦荡,也太过明亮,刺的桑越心微微一痛。
  他伸手要拉云涅起来,云涅不肯起。
  云涅反握住桑越的手,仍要说:“那天晚上,青茯仙君来山上,我听到师父的话了。”
  桑越的手轻颤了下。
  云涅说道:“请准徒儿下山。一年过后,若徒儿回来仍与此时心意一般,便证明非一时兴起。一年时间,也给师父,请师父明晰己心,别再为难自己,也重新了解徒儿。”
  桑越强行把他拉了起来,单手捧着他的脸,问:“你真要如此?”
  云涅垂眸,抿着唇浅浅笑了下:“师父,给徒儿一个证明的机会,证明你不需要内疚,我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皆为我自己的心意,并非懵懂受诱。”
  那天晚上云涅才发现,师父到底背了多大的压力。
  对世人而言,师徒相恋,必然是师父不好。
  就连桑越自己都觉得,是他引诱了云涅才犯下此错。
  云涅想告诉他,不是。
  即使桑越不搂着他睡,不给他做衣服,不给他唱歌……他仍然会爱上桑越,因为师父本来就很好。
  或许离别很苦,但云涅想,若不分开,或许师父这一年内都会痛苦。
  所以他主动提了,并且坚持。
  桑越到底还是准了,他的弟子自己有了磨炼明心的想法,修士合该如此,他身为师父又怎么能阻止?
  云涅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转身就能离开。
  但走了没几步,他忍不住回头,猛地跑回来抱住了桑越。
  桑越缓缓抬起手,反抱住云涅,越抱越深,越抱越紧,好像要把人整个揉进骨血里。
  “师父,我会想你,你别太想我。”云涅小声说
  “好,为师尽量。”
  于是云涅终于松开桑越,转身走了,又是一段距离后的回头,但这一次他说的是:
  “桑越,等我回家。”
  那天桑越站在树下,看着云涅的背影消失在前方,看着太阳西落弦月高升。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从夜露降下,站到了朝阳初升。
  细碎春雪飘飘摇摇,落在肩上白了头。
  这是云涅离开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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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妙色王因缘经》: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佛说鹿母经》:一切恩爱会,皆由因缘合,合会有别离,无常难得久。
  这章解释一下师父的想法。
  下章继续时间线跳跃大法,但不是直接跳到一年后嘻嘻。
  以后我尽量零点更新,么么么么!


第41章
  云涅离开的第三天,桑越长吁短叹着在月华山上上下下散步。
  云涅离开的第七曜日,桑越坐在酒架前,一坛一坛地回忆酿酒时的事。
  云涅离开的第一个月末,桑越终于收到了信,欢欢喜喜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
  云涅离开的第三个月。
  掌门睡得正香,被人从被窝里硬生生薅了出来,正准备发怒,对上了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
  桑越沉吟:“本君忽然发现忘了跟下山游历的弟子说注意安全早点回家,遂决定现在补上,掌门意下如何?”
  掌门:“……”
  桑越:“太好了,既然掌门默许,那本君就先走一步了,记得帮忙照看月华山。”
  掌门:“……”
  桑越离开后,掌门仍在思考,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
  云涅身上带着命牌,每个内门弟子都有,可以通过此物让宗门确定弟子的位置,并关联魂灯随时查看弟子的生命健康。
  桑越便是通过这个办法,确定了云涅的方向,一路追寻。
  云涅先走三个月,桑越只用了不到一个月,便追上了。
  离得近了,桑越有些惊讶。
  当他找到云涅的时候,更是直接确定了心中所测。云涅竟是去了他的故乡,岭兰。
  下山的时候,他不曾问他要去何方。
  事到如今,也不需再问为什么了。
  那天正午阳光猛烈,灼灼明亮,刺得人快要睁不开眼。
  云涅就坐在热闹的街边,吃一碗云吞。
  人来人往车流马龙,谈笑吵闹烟火气浓,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只有云涅仍是昨天的样子:孤孤单单,平静安然。
  桑越穿过人群,向他走去,默默坐到了他对面。
  云涅舀云吞的手顿了顿,缓缓抬头,凝视前方,眼里带着点疑惑。
  片刻,他低下头继续有节奏地一颗一颗吃云吞。
  这是个吵闹又宁静的正午,桑越就坐在云涅身边,注视他,陪伴他,从一种全新的角度了解他,目光柔和如夏日湖水。
  但云涅不会知道。
  他们约好了一年后再见,桑越不想让自己影响云涅的想法。
  况且,如果违背誓言的人会遭受天谴,桑越愿独自承担。
  云涅吃完了,起身,要做别的事。
  他刚来到岭兰,他想在这片土地,追寻那不能逆流的,与桑越错过的三百年时光。
  也许时间是世上最强大最残忍的武器,云涅永远不能真正参与这三百年,但他愿意追寻刀尖的血渍,去捡拾时光抛往过去的余烬。
  云涅打听到岭兰桑氏的遗址,找过去的时候,看到了一片人海。
  记载了大火灼烧痕迹的木头柱子,与风吹雨打下半边零落的宫殿,被围起来,当成了岭兰著名的旅游景点。
  新的生命在焦土上诞生,岭兰桑氏已经消失,用倒下的身躯喂养这片土地上他们的同胞。
  云涅听到有人在吆喝,走过去看到一本书,叫《愿逐月华流照君》。
  摊主问:“听说过天下第一宗的月华仙君吗?”
  云涅点点头。
  摊主:“他就是岭兰桑氏出身!这本书记载了月华仙君的一些事迹,少年,我看你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修真奇才,买这本书回去参悟,说不定以后有机会拜入月华仙君座下哩!”
  云涅:“……”
  虽然但是,云涅还是买了,把书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然后就看到摊主掏出一本新的继续吆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记载了岭兰出身的月华仙君事迹的奇书,就剩一本啦!”
  云涅默默转身。
  在桑氏遗址转了一圈,去看了传闻中月华仙君曾经的住处,看了桑氏很有名的一棵老树,还有那个记载了历代族人的残碑。
  云涅走过桑越曾走过的每一寸土地,抚摸桑越曾触碰过的每一根栏杆。
  他避开人多的地方,看砖缝里肆意滋长的野草,与不知谁人在墙壁上刻下的月亮。
  他始终如一,不太爱说话,很少跟旁人交流。
  就这样悄悄走着,悄悄看着。
  但他不知道,桑越就在他身后,也悄悄走着,悄悄看着。
  看云涅在他曾经的家园逛了一圈。
  看云涅趁人不注意时,悄悄用手指碰残碑上自己的名字。
  看云涅去吃了据说月华仙君很喜欢的一家炙肉,然后被辣椒呛得直打喷嚏。
  桑越忍不住笑,趁人不注意给云涅倒了杯水。
  云涅回客栈,坐在桌子上,点了一豆烛火,开始看那本书。
  书里有字也有画,一边讲桑越过去的故事,一边配上张当时的画像。
  云涅一会皱眉,一会舒展,看别人用尊敬又崇拜的口吻记录桑越的事迹,竟有一种奇妙又骄傲的感觉。
  原来师父以前去过这么多地方,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年轻时就那么厉害。
  云涅又有了新的目的地,他想在接下来,照着这本书里记录的,去桑越去过的地方。
  云涅知道,这本书记录的并不全面,也不一定都准,到了后期偏差更大。
  书里写,昔日桑氏声名赫赫,当时桑家最耀眼的明珠就是桑越,他天纵奇才,他心高气傲,然后遭遇构陷。
  家族覆灭,桑越修为被废落入深渊,人人都觉得他已命赴黄泉,却不料他无声无息就回来了。
  给自己报了仇,给家族报了仇,桑越比以前更强大。
  但他后来又走了,他感谢天下第一宗帮自己证明清白,便加入了第一宗。
  加入第一宗后,桑越有了月华仙君的名号,偶尔也有一些消息传回岭兰,却总会隔很长一段时间。
  至此这本不厚的书便接近了尾声。
  云涅摸了摸书上的“月华仙君”,然后取出笔墨。
  他相信,在桑越没有遭遇那场大劫之前,会像书上画的这样,神情高傲疏离。
  但画者明显不了解成为月华仙君后的桑越,只是凭心中猜测,依样画葫芦,仍画的那么高高在上,只是衣物更华贵了些。
  不是的,现在的桑越才不是这样。
  云涅趴在桌上,用笔尖蘸了墨,在桑越的画像上,左边轻轻勾一点,右边轻轻勾一点,他让画像的嘴角弯起。
  画完,欣赏,赏出了些自得其乐的趣味儿。
  好像画完后更奇怪了。
  但他喜欢对自己笑的桑越。
  云涅抿着唇角,扬起一点点开心的弧度。
  他想师父了,好想师父的怀抱,想师父温柔的笑。
  桑越就坐在他身边,静静看着,与清凉的夜风一同陪伴,他不知道云涅在想什么,也不知自己脸上正挂着笑。
  夜深,该睡了。
  桑越看到云涅从戒子里取出一件眼熟的衣袍……好像是自己的?
  难怪总觉得衣柜里少了些什么……
  云涅熟练地躺好,用衣袍把自己整个罩住,从头到脚。
  那本书被他翻开,画像就贴到心口。
  就这么抱着睡了。
  也许因为今晚选的衣袍是冬天的,太厚,睡着睡着,云涅闷热地发了汗,显得不太安稳。
  看不到的一只手,轻轻把衣袍掀开,失去熟悉气息的包裹,云涅惶惶要醒。于是那只手便抚摸上云涅的侧脸,凉丝丝,很舒服。
  云涅不安的眉头渐渐舒缓,他不会记得睡时发生了什么,他凭借本能,向坐在床边的桑越靠近,然后偏过头。
  脸埋在掌心里,呼吸让人心安的气息。
  桑越就这样伸着手,陪他到天明。
  再在云涅快醒时,收回手,继续默不作声地陪伴。
  有个不长眼的小贼,偷了云涅的宝贝,一看竟是本不值钱的书,气的直接扔了。
  云涅抓住他,表情很难看。
  但他没做太多,只是以凡人的身份把小贼扭送进官府。
  他做这些的时候,桑越就在旁边看着。
  桑越逐渐看明白,原来云涅真的已经长大。
  一些模糊的东西越发鲜明、立体、清晰,拨开云雾见青天,他不禁微笑。


第42章
  对云涅而言,这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地离开师尊,独自在这个缤纷浩大的世界生活。
  原来生活里有这么多细枝末节的琐碎,他要走去远处,不想坐吃山空,便一边走,一边想办法做些活计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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