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做好了..."
"......"椿人一语不发的恨恨地望着地面。
(他明明、明明不想脸红脸却一直烧得像着了火一样,都怪那个男人他才会变得这么奇怪,那个男人干什么突然像得了疯病一样亲近起他来?他不是也是一直很讨厌他的吗?)
"那个...咸菜吃完了。"过了不一会儿,史部端着两碗米饭坐回男孩前,"所以配菜只好用这个东西代替了..."
"......"椿人瞪着被放在自己面前的开了罐的樱桃罐头。
"甜甜的,很好吃啊!"男人一边向嘴里拨着饭一边模糊不清地说,瞪了面前的罐头好一阵椿人才慢慢地拿起放在地上的碗筷,丝毫没有想碰那罐粘达达的水果罐头意思地吃了几口饭,男孩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瞪着眼睛抬起头:
"你的饭怎么做得那么快?"
"啊?"史部勉强地从饭碗上抬起头,"米饭是现成的呀!"
"......"椿人的脸慢慢变成一种恐怖的铁青,过了好半天他才勉强抱着一丝残留地希望挣扎着问:"你是从哪里找到这个‘现成的米饭'的?"
"就在厨房角落的塑料袋里啊!"史部继续往嘴里扒着饭。
椿人的嘴角无法克制地抽动了一下,他僵硬地望着自己的碗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饮很慢很慢地问:"...是那里黑黑的看起来很像是垃圾袋的塑料袋吗?"
"垃圾袋?"史部嚼着饭抬起头想了想,"不像啊!"
"白..."椿人紧绷的神经又一次在史部光一郎应该是很无心的挑拨下‘啪'的一声断为了两截:
"你这个白痴!你为什么不连老鼠药也一起拌饭吃下去?!"
"那种东西吃起来会比樱桃更好吃吗?"男人怔怔地边问边吐出嘴里樱桃核。
"那种东西是唯一可以毒死你这种垃圾男人的东西!"
"真奇怪,你为什么又生气了啊?"
"你这个白痴,去死吧!"椿人的眼中冒出火星,男人好像看不到男孩气得发青的脸一样很理所当然地摇着头说:
"不可以啊,我死了的话你怎么办?"
"你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之前也许没什么关系,但这以后的关系可就很大了,"史部望着男孩眨了眨眼睛,宽大的嘴慢慢地扯起一个微笑:
"以后一起生活在吧!"
"......"椿人有些发怔地望着男人,尖瘦白析的脸慢慢像充血一样变得通红。
"高兴吧?"史部望着男孩笑嘻嘻地歪过头。
"笨、笨蛋!和你住在一起有什么好让你高兴的啊!"椿人咬了咬嘴唇,红着脸用尽全力的怒吼着。
"觉得高兴就坦白的说出来嘛,小孩子有什么就说什么才可爱呀!"男人笑着贴近努力想躲闪开的男孩,椿人努力想推开男人凑上来的大脸:
"你、你凑那么近干什么!"
"以后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了,所以我要献上我的誓言之吻--"
"你、你、你快走开啦!啊!"椿人无法忍受地发出一声急促的惨叫。
(他、他以后绝对要杀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这个白痴男人!)
《史部篇 一》完
暗夜天堂 史部篇 二
人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学会犯错的呢?
也许不管是谁做了什么事在最开始的时候也许都没有什么做‘对'或者是做‘错'之分,那么人究竟是从什么开始意识到自己做的是对事还是错事的呢?
他叫通口椿人,现年八岁,正在和一个垃圾一般的白痴男人共同居住中,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目前的举动究竟是对还是错。
] 卷一
那个像垃圾一样的男人叫史部光一郎,据他自己讲是杂志社的记者兼自由撰稿人,但是在椿人眼中他绝对是游手好闲以吃女人软饭为正业的社会渣滓。
在渡过了每餐只有米饭和咸鱼配菜(用那男人的话来将是‘相当幸福的')两个星期以后,面对空空的米袋男人在地上干躺了一整天以后突然大叫一声"绝不可以就这样饿死!",然后从地上一跃而起冲出了屋门。
原本以为第二天会在街头的新闻上看到‘一凶恶男子强劫银行被警方当场击毙'的男孩却在第二天晚上看到男人笑嘻嘻地扛着一袋米迈进了家门。
"我果然没有跟错老板!"男人得意洋洋地把米袋放在地上,钻进兼职杂物间的厨房开始使尽地翻箱倒柜起来。
过了好半天,史部才拿着一个落满尘土的大厚本子走了出来:
"已经有三个月没有碰这些东西了,原本说好不容易有个假期想好好的在家休息一下,可是肚子饿却是让人睡不下的事情,所以我只好提前结束假期,收了别人的钱以后也就只好认真工作了!"
"......"原本想好好嘲弄一下男人的男孩在看到男人翻开硬皮本后的表情后突然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过了很久史部才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头,咧开嘴像平时一样笑着对男孩说:"我工作起来以后可能就没法每天都准时回家了,只留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谁需要你了!"椿人突然像被踩到了尾巴的坏脾气的猫一样红着眼睛竖起了身上的毛,(那个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的男人有资格说这种好像他在一直照顾着他的话吗?)
"真是的,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年纪这么小脾气就这么爆,小心以后爆血管的!"光一郎无奈地笑着伸出手习惯了似的抚向男孩的头。
椿人像平时一样一脸‘你别随便碰我'的甩过头,躲开了男人伸过来的手,史部歪了歪头,不以为然地把手收了回去。
望着男孩漠然的脸,史部皱起鼻子半是执拗地笑了笑,一边低下头一边嘲弄的轻声说:
"现在说的好听,等到天黑以后可不要因为找不到我而不敢睡觉啊..."
"才不会..."椿人攥紧拳回过头愤愤地望向男人,说到一半的话在碰上男人垂下的眼帘后停了下来。
"......"一语不发地望了看着黑色硬本的男人一会儿,椿人慢慢松开自己紧攥的拳头,(只有傻瓜才会和一个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自己身上的人生气吧?)
(明明、明明只是一个小混混罢了,为什么还要露出一付好像自己很了不起似的认真的表情?)
带着一种十分的不愉快,椿人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恨恨地别过头去,(那种样子、那种样子就好像之前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垃圾一般的男人只不过个假像一样!装得好像一付很了不起的样子...他才不会受那个男人的骗呢!)
史部慢慢地把目光一行行地扫过硬皮本上一堆用来记录时间和地点的特殊符号,一连串古怪的符好在他脑海里慢慢转换成文字。
一个声音慢慢跟随着文字的变换无声无息在他耳边响起:
("好好想一想,路过迷宫时怎样才能安然地走出去?有危险的地方放上红色,走过的叉路涂成蓝色,一直一直地走到迷宫的最尽头......猜猜看那里有什么在等着你?")
"......"史部的眼瞳慢慢地凝结成冰冷的一点,过了很久他抬起头神情异样的望向站在一旁的椿人:
"刚刚有谁在说话吗?"
"...没有。"男孩盯着他看了好半天才慢慢地摇了摇头。
"那么是我听错了呀!"男人像是在惋惜什么似的摇了摇头,忽然扔下手中的本子扑向站在一旁的椿人。
"小-椿♥♥♥!"男人拉长了声音大叫着一下子抱住男孩的身体。
"你干什么啦!"尽管椿人怒吼着用尽全身力量进行挣扎,男人却依然像没有任何感觉一般撒娇似的把巨大的头埋进男孩单薄的身体中。
"...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存在吗?"男人的声音从男孩的胸前闷闷地传出来。
"鬼才会相信那种东西呢!"椿人困惑地用半是嘲弄的声音低声回答。
"可是我刚刚就听见了鬼的声音呢!"史部很深很深地埋进男孩胸前的脸上慢慢地泛起一丝奇异而冰冷的笑。
"刚刚...?"
"没错...就是刚刚,"男人抓住男孩的双手一点点地用力,"那个家伙对我说,‘好好的想一想...'"
椿人吃痛地皱了皱眉却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男人的声音慢慢地越来越低沉,男孩轻轻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把头靠近男人努力地想听清男人耳语一般的声音
"......他说好好的想一想,如果你不去吓唬那个死小鬼你就是天字第一号的大笨蛋!"史部突然笑嘻嘻地一下子抬起头,在男孩还为来得及反应之前用两只手一把夹住男孩的脸,使劲地揉搓挤压了好几下。
"你、你、你、你这个大笨蛋!"刚刚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的椿人涨红了脸费尽全身的力气一把甩开还粘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谁让你不许我摸你头的,"史部很理所应当地抬高脑袋,"被笨蛋骗了的人比笨蛋还笨!"
"......"
椿人用气得发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一脸‘你能把我怎样'的男人,(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踹死这个没脸没皮的男人!他发誓!)
灯突然一下子灭了下去,早已习惯了的椿人被气得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响起了一阵衣服的悉娑声,男孩警觉地睁大眼睛,努力看清在黑暗中慢慢地向他靠近的那个巨大的黑影。
"...你--相信有鬼吗?"男人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椿人突然攥紧拳头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向正在靠近的黑影:
"鬼才会相信你的话!"
"砰"的一声巨响,史部应声被仰面击倒。
"好过份,居然那么用力...要不是我挡得快被踢到脸的话可是真的会破相的..."史部躺在地上扁着嘴揉着自己被踢痛的手臂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自语着说。
椿人好像没听见男人的声音一般一语不发地转过身走到墙角从靠在墙角的旧箱子里拽出一条旧床单,靠着墙角坐了下去。
"好痛、好痛、好痛!"男人像耍赖一样抱着自己的手在地上滚了好半天,终于自觉无趣地停了下来。
(那个--笨蛋...)
椿人恶狠狠地在心底无声的咒骂着不到一会儿已安然地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的男人,过了很久才勉强抑制住自己心脏的狂跳。
(明明一点事也没有还叫得那么惨,害得他还以为自己真的踢得太重了...如果那个男人知道一定又会露出那种可恶的笑容,反正那个男人像蟑螂一样打不死,他实在应该踢得再用力一点才对!)
("放羊的孩子...")
史部躺在地上静静地听了那个鬼魂的声音在他耳畔无声地唱着一首不成曲调的歌。
("放羊的孩子被狼吃掉了...说谎的孩子是狼爸爸的好宝宝...")
慢慢地,史部的脸上露出一抹冷凝的笑。
(你相信有鬼吗?)
(如果有的话他会杀了他的...)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坐在价格低廉的咖啡厅里的男人第一次拿起面前已经热过很多次的咖啡,另一边把还没有抽完的香烟按灭在满是烟蒂的烟灰缸里。
"两个大男人约在这种不太好吧?"刚刚走进咖啡厅直接竞直走到男人桌前的史部光一郎一脸无赖似的微笑着拉开椅子坐下。
"......"把手静静地从烟灰缸上拿开,大约三四十岁但已有了灰白色发鬓的男人抬起头冷冷地看了史部一眼:
"可以告诉我你明明半个小时前已经到了这里却到这时候才出现究竟是去干了什么吗?"
"咦?我只不过从后门探了一下头就被你发现了啊!"史部笑嘻嘻地望着面无表情的男人,"上月先生真的不愧是干刑警的人哪!"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上月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掏出眼盒,"你今天既然会出现在这里就是说你已经决定接下通口的工作继续做下去了吧?"
"啊啊啊--"史部突然烦恼什么似的使劲搔了搔自己的头,"既然上月先生一点也不惊讶我会出现在这里,那么也就是说通口先生的事情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了!"
"通口的尸体是我收的啊!"上月淡淡地瞟了男人一眼,抽出一只烟慢慢地为自己点上。
"......"
"现在你那里应该多出了一个小崽子吧?"慢慢地吸了一口烟,上月抬起头平静地望着露出一种古怪表情的男人。
"...想想也该知道是谁那么多事啊!"史部仰起头轻轻叹了口气,上月从嘴里里吐出淡淡的烟圈:
"那孩子一点也不像通口,反到是像极了他的母亲,我按着通口身上留下的东西第一次看到那孩子时就完全明白了通口不把那孩子留在自己身边的理由,我从来没想过通口会那么认真的爱上一个女人。"
"我也...不知道啊!"史部慢慢地回过头望着抽着烟的男人,瘦削的脸上挂着一抹异样的笑。
"多余的话就说到这里吧!"上月忽然把没吸完的烟又一次按灭在烟灰缸里,"想接替通口的工作的话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这个资格吧!"
史部拿过上月递过去的照片,沉默地注视了半晌,男人的脸上慢慢泛起一抹冰冷而奇异的笑。
"又是一个拙劣的模仿者,"史部微笑着把照片递了回去,"虽然极力想模仿十年前突然失踪的系列杀人犯恶魔杰卡的作案手法但是却完全没有干净利落的切割方法,血弄得到处都是,一点杰卡引以为傲的艺术感都没有。"
"...这么说你真的还没有忘记他吗?"上月把照片轻轻地放在咖啡旁。
"昨天晚上我还听到他的声音了呢!"史部慢慢露出一抹安静而暧昧冰冷的笑,"即使是现在的我也没有办法否认他所创造出来的那种‘艺术'的美,闭上眼睛回想一下就能清楚的看到那种丝毫没有拖踏就喷射出来的红色,那种东西喷到窗子上再流下来,热得就好像煮沸过一样..."
"......"上月静静地看着仿佛被恶梦迷醉住一般的男人,忽然又掏出一只烟慢慢地点上。
"终于知道为什么通口说他在你成人之前绝对不可以死掉的理由了。"上月平静地吐出烟雾,"如果我还在做刑警的话一定会想办法尽快把你关到监狱里去。"
"......"
"你那么做会犯错的,我可是一等一的安顺良民哪!"史部的脸上忽然又露出那种满不在乎的笑,
"啊,从照片来看做这事的人大约一米七五左右,因为在挖眼珠时把水晶体弄得流了出来所以应该不是惯犯,切割时刀口并没反复重复,所以应该是重体力工作者,但是恶魔杰卡的事已沉寂了十年所以和十年前因为兴趣而模仿的那些人不太一样的是这次这个人应该是杰卡的崇拜者,去查查近一年来从监狱里放出来的过去是低等智慧型的罪犯吧!"
"你应该...去做警察啊!"深深地吸了口烟,上月把照片收进了口袋里。
"我的父亲--曾经就是警察啊。"史部微笑的脸上慢慢泛起一丝执拗而冰冷的嘲弄,"上月先生不是也曾是一名优秀的刑警吗?如果继续干下去的话一定早就进入高级警事厅做干部了吧!"
"作为情报交换,我就把通口死前查的最后一件事告诉你吧!"上月平静地从上衣的内兜里拿出一个单薄的信封扔在了桌子上,又吸了一口烟,男人把只抽到一半的烟习惯地按向烟灰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