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灵异] 午夜零时的喵—— by作者:Brass CP完结+番外
佚名  发于:2023年05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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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今朝&老头:“……”
  老头扫过墙上的时钟,眼神诡异地在谢今朝脸上停留了两秒,把万事不放心上的小谢老师看得脸发热,最后闷着头落荒而逃;季恕追在他后面,笑得很坏:“怎么了?谢老师,你害羞啦,这才哪儿跟哪儿——哎,不是那边,你跟我走啊,一会儿走丢了!”
  谢今朝却没理,且看上去竟然对此地颇为熟稔,垂着头在墓碑旁的小径上穿梭,最后停在一棵树前,在季恕的满头问号中蹲下来,很认真地摘了几朵不知名的小花。
  那些花似乎正是应季,开得很盛,白色花瓣放松地向四周舒展着,让季恕看了一眼,就再也没法挪开目光,他记得自己曾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白色花瓣,也听见自己此刻颤抖的声音:“这是……”
  谢今朝答:“是我种的花。”
  时光倒转,回到几年前的那个寒冷的冬日,那时谢今朝还陷在小狗骤然离世的悲痛里无法自拔,以至于连最后的葬礼也不愿意出席;他像自我催眠一样反复告诉自己,只要看不见就是不存在,可真到了葬礼的下午,却还是没忍住出了门,站在那片墓园的角落里,很安静地送了他的小狗最后一程,然后在所有人发现之前,又悄悄离开。
  出了墓园之后,他浑浑噩噩地四处游逛,坐上了一辆不知开往哪里的公交,公交车上没什么人,正适合他此刻心境;他一口气快要坐到终点站才下了车,下车之后却发现:仿佛上天刻意不让他好过,他眼前墓碑林立,各种各样的黑白照片隐约,俨然又是一个墓园。
  他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走进去的,小道蜿蜒,他就那样慢慢走到深处。深冬万物凋零,道路一侧的树木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令他想起绒绒在时最爱春天,爱新生的野花与嫩绿的草芽——那时他没想过,这么一只热爱春天的小狗竟会死在毫无生机的冬日。
  他终于扶着硌手的树木失声痛哭,睁着酸痛的眼睛在此地埋下了一点小狗留下的绒毛,就埋在这棵树下。
  那时他想,小狗爱春天,也爱人类温柔的抚摸,所以既然他没法带来一个春天,那就让它的一部分,与它爱着的人们永远相伴吧。
  此后他再没去宠物墓园看过绒绒,却偶尔会来这片墓园;埋着绒毛的一小块土地于不久后发了芽,在隆冬里开出一种他不知道的白色花朵,年年冬天皆会盛放,就好像真的有只冬天离开的小狗在冥冥中保护,是生命的另一种延续和新生。
  “我曾许过愿,”谢今朝说,“希望它过得好,如果有来生,一定要继续来和我续这段未了的缘分,我一直在等它。”
  “如果有另外一个世界呢?”季恕轻声地问。
  谢今朝笑起来,眼中泪光闪动:“如果有另外一个世界,那我希望它吃饱穿暖,有数不清的好朋友陪在它身侧。然后我会有一个微不足道的请求——”
  “请不要忘记我。”
  季恕若有所感地回过头,看见不远处的墓碑上,他父母永恒不变的温柔眉眼,他蓦地想起,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好像也曾这样许愿:请不要忘记我。
  于是神明驻足聆听,午夜零点流星划过,变作毛皮橙黄的小猫,实现了他们的心愿。
  那是……
  跨越生死的,来自家人的思念。


第84章 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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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在墓园里待到天蒙蒙亮,才踏着破晓的天色走了出去。
  这个点的帝都已经醒了大半,他们开车上路,按着流程将小猫的尸体火化,原来总被笑话胖成球的身躯,烧尽了也不过留下轻飘飘的一小坛;他们商量过,计划将它留在绒绒所在的那个宠物墓园里,但事发突然,办理仍需流程,便先将它带了回去,路上又接到齐胤的电话,通宵过后的齐先生心情不怎么美丽,开门见山、公事公办地说:
  “已经处理好了,但最近你还是收敛一点。”
  他电话打给的是谢今朝,季恕站一侧旁听,因此就听见电话里的人说着说着还是悲愤地打了个哈欠:“谢今朝你听见没有!最起码今天、今天让我先回家睡个觉吧,我们中年人不睡觉很容易老的……歪?歪谢今朝你在听吗?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啊?”
  谢今朝嫌他吵,把手机放得远了一点,季恕觉得这样下去搞不好齐胤在因为加班累死之前会先因为自己的不省心艺人被气死,于是连忙接过电话保证:“齐老师,真是麻烦你了,您快回去补觉吧。”
  齐胤被噎了一下,恨恨地嘀咕:“跟我装什么外人!”
  这话被淹没在季恕骤然响起的手机铃里,来电提醒是钟悦——
  这人昨晚因为警察说这起宠物盗窃可能是团伙作案而来了劲,也一宿没睡,七跑八跑地跟着指认了不少现场,最后终于被自己数量稀少的粉丝在路上给认了出来,并且成功凭借堪比漂流的鲁滨逊一样的造型在热搜上至今占据一席之地,被早起的李知行和慕鹤轩轮流笑话了半小时;
  年轻就是好,一样都是通宵,钟悦的声音听上去还是活力满满,兢兢业业地打电话给他哥汇报阶段成果:“队长!今天已经有好几个人来认领小狗了,大部分都是外省的,还有庾医生让我转告你们那只小狗没什么大事,就是受惊了,让你们、特别是谢老师安心!”
  谢老师在一旁矜持地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钟悦又说:“对了,那些来认领小狗的人里还有何宣云,披头散发的,看着好吓人。”
  托李知行差点被挖走的福,钟悦对何宣云没什么好感,再加上又了解一点内情,也听李知行说过对方对手底下艺人严苛到奇怪的诸多要求,于是逮到这种事当然要大说特说:
  “队长你是没看到,我也算见过她几次吧,但是从没见过她这样,疯了一样,进来就到处问我的狗呢,有个警察姐姐好心把她领到宠物临时安置点,她就对着最里面一只边牧大哭大叫,结果那边牧根本不理她。”
  季恕想起凌晨时分齐胤那句似有若无的抱怨,心下有点奇怪:“她养狗了?”
  “就是这事掰扯不清楚!”钟悦说,“按理说狗是认主的,在她之前来的那几个都是还没出声,里面就有狗小跑着扑上来的,只有她,怎么叫,那边牧都不理她。现在她正和警察在那儿理论,非说这就是她的狗,警察当然不听她一面之词,双方估计还有的要谈。”
  “反正我是不信她养狗,”钟悦最后总结,“不然她还那么要求别人干什么?现在她和她那位签约艺人的事还没弄明白呢,干嘛这么想不开上赶着凑这热闹,回头再给自己落个双标的把柄。”
  季恕应着,去看谢今朝手机屏幕,他刚才以为钟悦只是来汇报进度,便没挂齐胤的电话,想着让大家都听一听,这会儿才发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切断了联络,一副对这事不愿多说的样子;他愈发觉得这事有鬼,就跟钟悦道:“何宣云和艺人那件事你记得和警察说,算作补充,客观一点……至于到底是不是她的狗,就让警察来决定吧。”
  待到钟悦应了好,他挂断电话,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就转头跟谢今朝道:“我要去一趟何爷爷家。”
  他有预感这事的源头还是在老何身上,而老何对他有救命和收留之恩,既然如此,他就绝不能坐视不管。
  谢今朝点头,十分理所当然地跟着他一起站起来,开始往自己脸上戴口罩,戴到一半被他紧急叫了停:“你在家睡觉,齐老师刚刚已经说了,最近老实一点,不要再让他加班。”
  “他吓你的,”谢今朝看了他一眼,轻飘飘道,“何宣云要离职,之前手下的艺人现在都被他学长临时塞给他管理,他几百年没这种工作强度,本来就有加不完的班。”
  “离职?”这下季恕真有点惊讶,“不是说何宣云醉心工作,怎么突然就离职了?”
  “不知道,”谢今朝摇头,将手机又拿给他看,“齐胤刚刚才发我,他估计也猜到你要去找老何,自己又不好意思跟你说,拐弯抹角地让我告诉你。”
  他们这一圈人虽说和何宣云的关系大多不怎么好,但都是或多或少承过老何人情的,何宣云归根结底还是对方唯一的女儿,前途一片光明的新秀经纪人如今自断前程,又惹了一摊子事,无论怎么传达这个消息,都显得有些不太合适,像做了恶人。
  “所以你还是带着我吧。”谢今朝说,“我很有用,而且我还想向老何道谢。”
  “而且,”谢今朝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他道,“季恕,你不和我呆在一块,我睡不着觉,你还是捎上我吧。”
  季恕……
  季恕还能怎么说,他被谢今朝哄得飘飘然,现在估计对方叫他去摘月亮他都二话不说就搬梯子,好一会儿才从敌人的糖衣炮弹中清醒过来,想起正事;只是耳朵根还红着,眼神飘忽地落在地板上,最近事情一件接一件,他直到现在才真切地体味到谈恋爱的滋味:“呃,那个…好吧,但是……嗯…”
  “不对啊,”他突然反应过来,警觉地抬起眼睛,“你说我还是说猫呢?谢老师,你是不是在吃代can——”
  谢今朝一把捂住他的嘴,终于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新的骂人词语:“你、你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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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谢:怎么有人比我辞职得还早?难道也要结婚了?
  齐胤:你把那个“也”字给我去掉啊你!


第85章 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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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起出发去老何家,直到坐上车,谢今朝依然对刚刚季恕石破天惊的一句“代餐”耿耿于怀,缩在副驾驶上拒绝和对方交流,过了会儿没忍住,阴阳怪气地道——是的,几天没见,谢老师连阴阳怪气都学会了:“我是眼睛瞎了?人和猫,都分不清楚?”
  熬了夜的惫懒劲儿上来,他脑子转得很慢,看似是在发脾气,实则声音轻得快要听不见了:“再说了,你当猫的时候,什么时候陪我睡过?”
  季恕开着车,被骂了小十分钟了,当即就有点委屈地道:“那我当人,不是更没和你睡过吗!”
  此睡非彼睡,他们在红灯的间隙里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意识到这个话题有点糟糕,于是纷纷移开视线;气氛安静了片刻,季恕干咳一声,他发动汽车随车流一起驶过路口,突然又没头没尾地说:“我刚才还没说完呢。”
  “什么?”
  谢今朝原本已经昏昏欲睡地快闭上眼睛,闻声,又努力掀起眼帘,听他小几岁精神旺盛堪比男大的对象讲少男心事,然后他就听见季恕说:“我其实想问,代餐也好,正餐也罢,如果陪伴和爱是可替代的,那是不是有我一份就够了?就不需要别人了?”
  他愣了一下,突然觉得好笑,认真和他争论自己到底是不是唯一的季恕好像比以往更像同龄的年轻男孩,于是他张口,带着笑,想要肯定,但是季恕紧接着就继续道:“谢老师,我的卧室也很大的。”
  他笑意倏然淡了一些,心知肚明对方的邀请并不掺杂什么私心,季恕的心思有时比动物还要好猜,就像此时,原来铺垫了这么久,最后就只是为了让他离开那个充斥着旧时回忆的房间,为此甚至愿意作为替代品来相伴。
  谢今朝知道自己其实说着不在意,归根结底还是有道伤疤,陈年的旧伤岂是说一句“痊愈”就能根治的,他要想真正地好起来,第一步就是要走出那个挂满了绒绒照片的卧室;可是知道和接受是两码事,因此他还是卡了壳,车上的气氛一时尴尬起来,季恕见他不回答,反而安慰似的笑笑:“行了,我也只是随口一说……”
  “季恕,”他忽然开口,有点忐忑,“现在不行,你再等等我吧。”
  他突然着急起来,昨晚一条鲜活生命就那么从自己指缝中溜走的阴影其实还笼罩在他头上,让他开始痛恨自己这些年虚度的浑浑噩噩的光阴,他前所未有地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果不是他强行地要把自己留在那一年的冬季,那么是不是就能抓住此刻转瞬即逝的邀请?
  “对不起,你再等等我,”他像做错事了的小孩,不敢提要求,嗫嚅着重复,“我保证,我会按时看医生,很快我就再也不用守着照片睡觉了,我会——”
  季恕把车停在路边,他的话猛地一滞,再抬头,才发现已经到了老何家附近。
  只不过季恕却没要下车的意思,把头转向了车窗那侧,让他只能隐约地看见对方脸部一点轮廓的倒影,找不到把话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他几乎要慌了,忍了忍,小心而克制地去勾对方放在方向盘上的那只手,没料到季恕反应很快地紧握住了,也和他道歉:“谢老师,我太着急了,对不起啊。”
  其实季恕沉默的那一会儿在想:自己这又是在做什么呢?
  好像失去作为动物的那层身份之后,他们的交流反而不胜以往,以前季恕总是觉得如果能好好说话,能不用每天为还能活多久而提心吊胆,那他一定要讲遍这世界上的好听话,谢今朝做什么他都不强求;
  直到现在,他听对方和自己这样承诺,健康与快乐似乎成了压力来源,他才猛地反应过来原来上天赐给人一张嘴也不全然是为了表达爱,用不好,说的就尽是一些混账话——就像自己,自己明知道小狗对于谢今朝是那么重要的家人,现在又在要求些什么呢?
  他挫败地转回脑袋,像做猫时总够不到那根逗猫棒一样沮丧地说:“谢老师,我还是猫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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