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架空] 逐狼刀—— by作者:耳耳刀 CP完结
佚名  发于:2023年0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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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闻出来的,”渠望华道,“卓家化骨环的是用死人的骨头做的,他们的功法又是炼化尸气,身上难免带一股死人味。这味道难闻,又要用大量香粉化去,所以从卓家带出来的东西,难免沾上香气,统领闻闻?”
  琼芥就着他的手贴近,果然闻到一股复杂的香气,“城里不止一家焚香,又如何能保证是卓家?”
  渠望华将那些书信揣入怀中,“西京百姓被剥削已久,能用得起这名贵香的实在有限,我只是认为很有可能是卓家,并不敢打包票。”
  无论是不是卓家,那些书信都跑不了,总归是有人在指挥这群马匪在这里杀人越货,兴风作浪。
  两人往后殿去,又在库房里发现了不少的钱财货品,乃至小半箱的黄货,像是这群马贼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琼芥挑了几样有代表性的随身带上,其余不方便携带的,在附近找了个隐蔽的山洞,囤积了起来。
  凡密谋起事,所需不过财、粮、兵三样,手里越多越好,藏得越隐蔽越好,现在多些积攒,不怕日后用不上。
  这一山的马匪,也就那个穿狐狸皮的最像个头头,于是割了他的头,打了包袱,背在背上。
  做完这一切,两人翻身上马,预备离去。琼芥取了个火折子,往地上一扔。
  淋了火油的马匪寨里瞬间燃烧起来,化为一片火海。


第65章 兵分两路
  渠月老将军不愧是在西京盘踞多年的资深地头蛇,受了上次渠望华出关的教训,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就造出了个路子,负责将城内的人送到城外,将城外的人送到城内。
  “就是这儿了。”渠望华兴奋地道。
  琼芥一抬头,看见了几十口棺材。
  两人各钻进了其中的一个,上了盖子,不一会儿就被晃晃悠悠地抬了起来。琼芥贴耳到棺材底儿,下面一片碌碌之声。
  大概是被搁在了车上。
  这么些口棺材一起过关,城里的守军也觉得晦气,检查了其中几个就都放了行,殊不知两个大活人也神不知鬼不觉地混了进去。
  棺材下了马车,又被人背了下来,落了地。琼芥听了一会儿,察觉到旁边棺材里的人爬了出来,这才起身开盖。
  停棺材的地方是个小院子,素净质朴,看上去和普通人家没什么两样。渠望华扑了扑身上的灰,听到琼芥问:“这是哪里?”
  “这是我的住处,统领请入内休息一下,我前去禀报祖父。”
  琼芥应了一声,目送渠望华离开,却没有进院子,而是贴在院子小门处向外看。
  却见城内街道窄小破旧,明明是白日,街上却一个人没有,完全是副萧条景象,别说是变戏法的买糖人的,就连卖包子馒头的都没有。
  这仰京城好歹也曾是西疆重镇,竟还不如死人谷内热闹,比之从前的风息城,更是天差地别。
  正看着,一队官兵路过,惊得沿路人家中的狗狂吠,门板上便挨了好几铁脚。
  琼芥想起渠望华之前所说的,化骨环卓家在其封地内实行的种种暴行,不禁皱起了眉头。
  渠老将军是临近黄昏的时候来的,老将军已经年近花甲,鬓发花白,但身体看上去依然强健,行动之间是如山般的沉稳。
  想到这是华清渡爷爷一辈的人,琼芥没来由地有些紧张,起身迎至门口,拱手行礼。
  老将军眉眼之间俱是愁容,强撑起一个笑,与他问候,却在抬眸的一瞬,瞥见了琼芥发间的黑檀木簪。
  黑曜石漆黑如墨,鸽血红殷红如血。二十多年,鲜丽如旧。
  他突然承受不住,重重地跪了下去,泪如雨下。
  死人谷外十里。
  华清渡穿着一身戎人的短打,靠着马匹休息,措达拉等人正在一旁生火。
  戎国樊都内的内乱比他想得还要快。月初之时,卓皇后暗中与宣帝商定,以边境处西北部三关换戎国太子归国。不曾想太子归朝的队伍刚刚入关,就遇到了伏击。
  同去宣国为质的两位亲王世子当场毙命,戎太子被亲卫护着,逃出一条命来,疾驰百里赶到樊都。
  不料还是来晚了一步,三皇子已经以通敌的罪名斩杀卓皇后,并迅速登基临朝。
  戎太子集结亲军攻城,两军于樊都外的明关口*战,三皇子骁勇,将戎太子当场斩于马下。之后,他又杀光了戎太子的所有儿女,坐稳了皇位。
  手脚太快,前后不过五日时间。
  樊都与死人谷之间距离不近,华清渡见到传书的飞鸽的时候,戎太子都已经上黄泉路两天了,大概是追也追不上,想做文章也是不可能了。
  他暗暗叹了口气,都怪蛮蛮这个夫君太争气,杀自己的手足兄弟就像菜刀切西瓜一样利落,叫他连点发挥的余地都没有。
  不过……也不急。
  平定哥哥的内乱之后,新帝格尔北辰立嫡妻瀚沙王之女格尔朵为后,算是打破了卓家女为后的传统,但对自己出身卓家的侧妃并未发落,反而尊其为贵妃,地位仅在正妻之下,对前太子生母的那一支卓氏亲眷也是隐而不发。
  似有息事宁人、拉拢讨好之意。
  但卓家在戎国已经经营数代,甚至可以说是“位同小皇帝”,作为一个年轻气盛,又颇为自负的君主,格尔北辰怎么可能永久忍让下去?
  皇族和卓家,早晚要有一场恶战。
  接到这封信之后不久,又有一封密书从亓官逸出来,送到死人谷之内,禀报这位宣国质子最近似有异动。
  这些消息接踵而至,华清渡思考再三,决定亲去樊都一趟,“调和各方,从中斡旋,以求牟利”。
  这个说法太正统了些,简单来讲,其实就是去当搅屎棍子。
  搅屎棍一号华清渡啃着干粮,打量着旁边的搅屎棍二号措达拉,从头一气儿看到脚,不禁好奇,他的那位表妹的眼光,什么时候成这样了?
  不过也无所谓,他又不是她爹妈,只要人好、你情我愿,不打他家统领的主意,谁管她的心上人是男是女,长几个鼻子几个眼睛?
  措达拉突然直直打了个喷嚏,揉了揉自己的鼻尖,嘀咕着“也不冷啊”,末了从怀里掏出一根铁簪子,在火上烧热。
  周围的侍从们好奇地看他要做什么。
  他们这一伙人伪装成戎国的商人,嘴巴上面都贴了胡子,措达拉将烧热的簪子卷在胡须上,蒸出一片白气,不消片刻,一根卷胡子就烫好了。
  华清渡笑道:“是挺像那么回事。”
  得到了他的赞赏,措达拉高兴得不得了,引得周围的人也一一效仿,不一会儿,人人都顶上了蜷曲的西域风情胡,然后有几个胆大不怕死的,闹着来折腾华清渡。
  华清渡眼看着措达拉举着一根烧红的铁棍子靠近他的头发,抬手便要阻止,措达拉打了包票:“主上放心,我手艺特好,一定不会烫伤您的。”
  为了入乡随俗,他最后还是被撺掇着捣鼓出一头大波浪卷发,随从们赞不绝口,说主上天生好颜色,配上卷发,也是仪态万方。
  华清渡皮笑肉不笑。
  会伤发吧,会干枯吧……他欲哭无泪地想。只可惜现在,没人能竖着被磨出茧子的耳朵,听他撒娇。
  本该听他发癫的人此刻正坐在堂内,扶着老将军颤抖的肩膀,用拍打的方式不住安慰着。他看得出来,老将军方才进门的时候,神情还是淡淡的,但不知为何,突然就泣不成声,伤心得不能自抑。
  渠月老将军哭了一会儿,亦自觉不妥,拿袖子匆匆拭了泪,琼芥再四请求,他才诚惶诚恐地坐下,拱手道:“不知道统领可否开恩,允许我老头近看下圣物?”
  圣物?琼芥与渠望华对视一眼,发现两人都不知道渠老将军口中的圣物是什么。
  琼芥顺着老将军的目光,摸向了自己的发间,将那根黑檀木的簪子取了下来,放在手心一看,不自觉愣了。
  这是……
  簪子每一次都是华清渡亲手为他簪上,他除去沐浴,连睡觉都不会摘下。时间长了,簪子几乎成了头发的一部分,他都不太记得自己一直都戴着了。
  因此,他如今才有功夫细看,不自觉吓了一跳,这黑曜石和鸽血红,不是传世密匣上的吗?怎会被华清渡镶嵌在赠予他的发簪上?
  渠老将军双手接过,感慨道:“这黑曜石与鸽血红,本就是我风息一族的圣石。鸽血红嵌于传国玉玺,黑曜石镶于传世密匣,世代相传,万世不休。可惜玉玺已然不知所踪……老臣何德何能,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圣物一眼啊!”
  渠月原本因华清渡没有出兵西京而心存疑虑,以为旧部在外流落多年,已然见弃于旧主,此刻看见这只簪子,悬在嗓子口的心脏一下子落回到了腹中。
  新主肯让人带着如此重要之物来协助自己,对西京的重视程度不言而喻,如此思量,渠月不自觉又湿了眼眶。
  但是这一次,琼芥没有来得及安慰他,他自己感觉自己的耳朵已经完全被方才渠月说的那些话充满了。
  黑曜石是传世密匣,鸽血红代表传国玉玺。
  世代相传,万世不休。
  全被华清渡一股脑儿戴在了自己的头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怪不得他多次嘱咐过自己,这个簪子是不一样的,和其他的一切都不一样……怪不得他曾经开玩笑般告诉他,连这样的定情信物都收了,便是怎么逃也逃不掉的。
  琼芥思至此处,不禁眼热,稍稍侧过脸去,掩饰自己眼尾异常的颜色。
  华清渡还真的是……下了血本了呀。


第66章 暗探
  琼芥头重脚轻了好一会儿,直到渠老将军又“砰”地一声跪了下去,才回了神。忙上前把人撑起来,“您这是做什么?”
  渠望华顾忌他爷爷的老寒腿,也抓着老将军的胳膊,“您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下跪啊!”
  老将军泪眼婆娑:“老臣奉先祖之命在这城中蛰伏近二十年,二十年来,卓氏荒唐无道,西京百姓以身饲虎,苦不堪言。承蒙我主不弃,派统领来此,老臣及西京各部,必听从统领差遣,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他的手在身上摸索,似乎是想把剩下的那半块兵符交予琼芥。
  琼芥暗自流汗,趁他还未拿出来,手上一使劲儿就将他拉了起来。他力气颇大,差点将八尺多高的渠老将军提得双脚离地。琼芥礼貌而不失用力地将老人家安放在了座位上,恭声道:“您老如此,岂非折煞我?”
  可不能让先祖一辈的老人家这么跪他,他是真怕会折寿。
  老将军突然被放在了椅子上,站也站不起来,稍稍一愣,见琼芥的两只胳膊还撑在自己身上,料想他是有些功夫的,不自觉试探起来。
  渠老将军运功于丹田,向上一提,只觉得身上那股力道又厚又重,竟似有千钧,不禁大吃一惊,这小娃娃看着连二十岁都不到,怎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功?
  他想到自己孙子路上所说,这小统领和蛇祖有些渊源……
  这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琼芥收了手,恭敬地在一旁的位置上坐好。他是懂分寸的,西京旧部这么多年一直在渠老将军的统领之下,只听老将军的号令。自己初来乍到,一定不能喧宾夺主,最好的方法是将渠老将军敬着、贡着,有什么事儿都借着他的手去办。
  西京在外流落二十余年,就如同一团散沙,其中势力构成、人心向背都搞不清楚,但只要这心向华氏的老将军在,一切就都有回旋余地。
  擒贼的时候要先擒王,牵羊的时候也该去牵头羊。
  一边儿的渠望华见两人沉默,便刻意热场,嬉笑起来:“祖父,您这老胳膊老腿,还动不动要跟这地板砖较劲干什么呀!您什么时候再跪,和我说一声,我先躺下给您老当肉垫!”
  渠老将军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笑骂道:“你这臭小子!”
  渠望华眨眨眼:“费统领也忙活了一路了,您有事说事,别动不动就行大礼的,人家也累得慌。”
  琼芥趁机道:“我左右不过是主上身边管侍卫的,算不得什么统领,老将军若不嫌弃,大可唤我一声阿荆或者荆儿。”
  渠望华:“我也可以吗?荆儿?”
  他刚说完,就挨了一个暴栗,渠老将军道:“去你的,没大没小!”
  两人秉烛而谈,不一会儿就相熟起来。晚膳时,琼芥强撑着吃下了老将军三大海碗酒,被老将军大赞豪爽。
  后来听渠望华说起琼芥一人全歼马贼的事迹,老将军欣喜不已,差点乘着醉意,当场和他拜个把子。
  吓得渠望华脸都白了,琼芥直冒汗,心想自己和华清渡的辈份,实在是不能再乱了。
  一顿酒吃得人酒酣耳热,渠望华着人送了老将军回去。琼芥走进屋子,脚下有些打晃,一翻身躺倒。
  他慢慢抽出那根发簪,对着月光观望,其上的宝石璀璨依旧,光华流转。窗外月圆如盘,他恍然想起今日是十五。
  不知道华清渡在做什么,是否也在遥遥望月,与他天涯共此时呢?
  琼芥做早课的时候正巧碰见渠望华在前庭练剑,一招一式,有板有眼。
  他如今见他,倒是温良恭俭让,一口大白牙笑得晃眼,老远便招呼道:“统领!”
  琼芥与他问好,然后道:“你叫我阿荆吧。”
  “好,阿荆!”
  渠望华也就是嘴贱,其实没什么坏心眼,琼芥与他待了这些日子,感觉他还是蛮可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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