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架空] 双玉—— by作者:天埑无涯 完结+番外
佚名  发于:2023年0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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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赋骇然,要这须臾骤短的权不要命之人,宋珏真可谓是魏赋见过最狠辣的,他问过宋珏为何要这么做,他道:“孩儿不甘平庸,且享受这种事情在掌握中的感觉。如今百姓吃不饱,穿不暖,曾经身为他们其中一员的我却能说风就是雨。”
  事实证明,越功利的人用着越顺手。
  宋珏代替魏赋出面与匈奴相谈甚欢,甚至一直迟迟未定的人马数量也很快定了下来。
  如今万事俱备,只需要静静地等待时期的到来。
  魏赋见宋珏跪拜的那块地毯已铺满腥血,“你别在这关键时刻出岔子,虽然你现在的作用的确不可替代,可也别忘了你是谁的狗。”
  “是,孩儿不敢。”宋珏道。
  打也打了,提醒也提醒过了,魏赋最近精神头一直不大高,只微微动怒,火气便直冲得他头昏脑胀、眼冒金星,摆了摆手示意宫女请宋珏回偏殿。
  宋珏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时间,直起腰板,拖着跪到发麻的腿,跟着宫女朝宏大的殿门走去,还不忘关心提醒道:“最近换季,冬天怕是不太好过,新药我等一下派人给您送来,您记得按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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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吴赋
  两周后的早朝上,宋珏站在魏赋平常所站的位置——九龙椅一侧,与满脸戒备的小圣上大眼瞪小眼,“你是谁?魏公公呢?”
  宋珏哑然失笑,原来乌塘村村民闲聊时说:“当今圣上不仅年龄小,还娇惯放肆得很哩。”居然是真的,调整了一下状态,“圣上,奴才方才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奴才是父亲的干儿子,初冬气温骤降,父亲身子骨一向不大康健,不小心便患了流行疾,怕感染您,又担心您一人上早朝无聊,便派我来带班。”
  小圣上撇了撇小嘴,说得倒好听,这双玉分明就是魏狗派来监视他的,故意讽刺地问道:“什么干儿子?难道是在床上叫他爹吗?”
  闻言,底下百官全都哄堂大笑。
  圣上年幼娇惯,朝廷百官穿得人模狗样,手上举着象征权力与正义的官牌,在本该庄严肃重、共商国事的早朝上,嘲笑一介出身农民的禁脔,**粗鄙之言语在人潮间流淌,丑陋至极。
  小时候宋珏喜欢缠着亲生父亲,让他讲述他在边疆征战沙场的事。
  宋珏倒也不是向往能率领气吞山河的千军万马,而是每次宋父讲述这些时自然而然流露出的自豪与意气风发,几乎是一个与平时温柔随和的父亲截然不同的——征战沙场,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铁骨铮铮的边境大将军,国之栋梁,百姓爱戴。
  宋珏眯着凤眸,宋父还说:“一个朝廷只有廉洁清明,才能对得起那些在边疆、各驻地挥洒汗水甚至血水的英勇将士们。如若不然,灭亡则是必然。”
  夜晚,漓安宫殿外雪花在夜幕的笼罩下呼啸,带动强劲的风催命般拍打着窗。
  魏赋躺在绒被里缓缓醒来,莫名地觉得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舒爽,自从入了冬后他的身体就每况愈下,就连身子骨都好似在苦浓药液的浸泡下瘫软了,动辄睡个昏天暗地。
  摹地,漆黑寂静被打破:“魏赋。”
  由于身处高位多年,无人敢直呼送魏赋的大名,所以听到久违到有些陌生的叫法时,他怔楞了一下,复很快反应过来,想要支撑着起身,可手臂却不听使唤。
  僵硬的麻痹感似成千上万只蚂蚁,沿着四肢百骸到处攀爬,与“双玉归从魏赋后说自己认识一神医,便给他换了新药”这事一起,在他脑海里生成了惊恐的猜疑,“双玉!你想做什么?!”
  隔着玲珑千丈的床帘缦纱,宋珏站在床榻边,看死物一般居高临下。
  阴云遮月,百鬼夜行。
  宋珏似踏雪来索命的无常,迟迟不肯下生死簿,缓缓地开口:“我想做什么?”哼笑一声,磁性又瘆人,“你不是最清楚吗?…吴赋。”
  闻言,魏赋似刚从土壤里丑陋恶心的蚯蚓被暴露在阳光下一般,拼命蠕动挣扎,愈是用力,麻痹感就愈强烈,攀上舌尖,没多久,全身便只有一双眼睛能开阖了。
  见魏赋反应如此之大,宋珏佯装讶异,“你还记得啊?”
  拿起放在檀红木桌上的油灯,不紧不慢地掀开华丽的幔帐,向床柱两边的钩子上挂好,从离魏赋所躺位置的最远处开始,不俆不慢地倒灯油,故意刺激他道:“想您贵人多忘事,怕是只记得大概,孩儿忠孝,便帮您好好回忆一下。”
  魏赋原名吴赋。
  是前朝太尉的嫡长子,其父属于不争不抢、不贪不奸的清高之人,其母也性情温润、安分守己,可他们的结晶——吴赋却从小就心思歹毒,被他虐待打死的贴身侍女更是一轮又一轮。
  可世人不知的是,这混世魔王竟违背道德伦理,疯狂地爱慕迷恋自己的嫡姐,也就是宋珏的母亲——吴任萍。
  对她的态度与平时的霸道蛮横截然相反,意外地乖巧温顺,甚至有次吴任萍数落他因一点小事就打骂下人后,吴赋就再也没有做过此类事了。
  再后来吴任萍与宋父一见钟情、门当户对,自然而然地成了亲,吴赋自然极力反对,可由于无话语权,所以无甚效果,从此因爱生恨,近乎扭曲地认识到了权力的重要性。
  在九子夺嫡、改朝换代的关键时刻,倒打宋父一耙,栽赃陷害了他,钻了个空档成功得到了象征数百万兵力的兵虎符。
  从九个皇子里挑选出最年幼、好控制的,其余全部杀掉,凭借这足以震天动地的权力轻而易举地傀儡送上了皇位。虽因为条件需要,得断自己的**,不过他还是享受掌握天下的快感。
  可渐渐地国库空虚、霍乱频发,不知弥足的吴赋又不满狭小的国土和日益减退的国力,主要是发现这一代正迅速地走向灭亡,为了让自己的损失降到最小,且还能在新朝混得如鱼得水,便与广阔无垠的边疆匈奴私通——在正月一日,悄无声息地闯入皇城,进行逼宫。
  灯油见底,已浇至吴赋未被丝绒被盖住的脸,宋珏故意一松手,砸在他因恐惧而扭曲丑陋的脸上。
  宋珏从宽大广袖中拿出两颗打火石,轻轻互相碰撞、摩擦,迅速在黯然的夜幕中燃起一点星火,随手一抛,划出一道泛亮黄的光弧,触碰到
  被灯油浸湿的丝绒被,摹地掀起铺天盖地热潮带着熊熊烈火。
  殿外冰天雪地,殿内烈焰地狱。
  一代奸臣纵横官场数十年,如今只能被动地感受自己生命被火焰吞没。
  没人知道为什么吴赋要改姓,毕竟他所做的事人尽皆知,而这一问题的答案与吴赋的泪一同被炽热的高温蒸发殆尽,成为史书上潦潦一笔。
  殿门打开,宋珏袍服雪白,一尘不染。
  殿门两旁各占了一名身披铁甲的侍卫,持枪而立,昂首挺胸,脸上一点异样也无,似是里面早已化为灰烬的死物不是他们先前忠效的主子一样。
  “信件送出去了吗?”宋珏问。
  “送出去了。”侍卫毕恭毕敬回答。
  虽然现在大仇得报,可这以命相赌的局里,宋珏亦是失败者,以命易命。
  秦时宣如若知道事情的真相,定会悲痛万分,陷入深深的自责中,还要眼睁睁看着宋珏离死亡深渊愈来愈近,自己却束手无策。
  可分明这一切都是宋珏自愿的,怨不得秦时宣,他也不应当受折磨。
  如今整个漓安宫都在宋珏的掌控之下,掩盖吴赋的死轻而易举,只要他在四天后,两军对峙之时,死在秦时宣的利刃之下,仇恨纠结由秦时宣一并亲手了解,也能将宋珏所撒下的谎言、布下的局彻底圆回来。
  宋珏现在有能力借这次围城之战,送秦时宣坐上华贵的九龙椅。
  一私说,秦时宣幼时听乡亲们讲国家大事,和听宋珏讲授治国真理时,眼睛里流露出的逸彩宋珏一直看在眼里。
  一公说,秦时宣能在短短四年坐稳锦衣卫统领的位职,足以证明他的领导力和能力,且他出身边野,见识并体验过最底层人民的苦楚,且为人纯良,定能勤于政业、以民为本,还天下太平昌盛。
  匈奴攻城,国难关头,英雄救国,万民爱戴,难辞民意,顺势登基,无可厚非。
  宋珏凡夫俗子一个,胸无大志,所求甚少,唯爱人得志,社稷安康,足矣。
  四日后的清晨,冬日像是也怕冷,迟迟不肯现身,天色蒙蒙灰蓝。
  宋珏骑跨边疆汗血宝马,脊背直挺,在五大三粗的匈奴首领一侧,宛如无瑕美玉熔铸成的玉人,丰姿奇异、神韵?超。
  黑压压的匈奴军队面对预料之外的皇军,显得不甚平静,匈奴首领牵制住身下被骚乱惊扰的壮马,严厉吼道:“有什么好怕的,瞅瞅他们这些中原人,各个细胳膊细腿的,皮肤白细细,怕是太阳都没晒过,咱们可是草原上驰骋的豪杰,就算计划败露,箭已搭弦,开弓没有回头箭!咱们照样能把他们打得狗血淋头,一直备受屈辱排挤的我族,耀武扬威地站在皇城之上,称霸中原!!”
  霎时,愤怒和士气经这壮志豪言的引导,在队伍中炸开:“称霸中原!!”震耳欲聋。
  皮肤黝黑的匈奴军整齐地扬起兵器,一遍又一遍重复这句话,撼天动地、声势浩大。
  匈奴首领似是觉察到自己这翻话将宋珏也一并骂了进去,满含歉意地侧身朝宋珏行了草原上表最崇高敬意的鞠礼。
  后者也回了一鞠,以示自己的接纳宽慰,而此时不远处,城墙之上,顶着霜寒露重的秦时宣隔着层层晨雾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几天前,秦时宣收到一封匿名信件,里头装着兵虎和一张有标注的皇城地图纸。
  信上说,宋珏不满足于魏赋给予的权力,也受够了旁人的鄙夷和冷嘲热讽,就私通匈奴叛国,企图当开国元勋,彻底洗刷净自己不堪的过往。
  魏赋不想淌着浑水被心思歹毒的宋珏秘密除掉了,至此整个漓安宫便落入了他的手中,为方便行事想找出魏赋的兵虎符,无果,而作为魏赋身边侍奉多年的写信人就遭到他处处刁难,后者不堪其辱才出此下策。
  “长官,那叛国贼行动了。”锦衣下属道。
  秦时宣下意识想呵斥他不准这么叫宋珏,可眼下“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景象却扼住了他的喉咙,紧攥手中兵虎符用力到指尖泛青白。
  信纸上说匈奴军绝大部分会直攻皇城正门,而宋珏则会在遮掩下率领一小队匈奴军,从皇城密道悄悄潜入,刺杀圣上。
  “拿着。”秦时宣将手中的兵虎符向方才说话的下属那一抛。
  下属一脸惊恐地接住。
  匈奴军现在所看到的皇兵仅是冰山一角,还未露面的虎兵是人数上压倒性的胜利,更何况只认符不认人的他们是历朝历代岁月所沉淀的静精英。
  秦时宣不担心他们因为没有统领会出错,虎兵本同源,万人一心,势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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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元丰十年
  点了几个实力强劲的锦衣下属,策马飞驰。
  果不其然,在圣上寝殿前拦截住了宋珏一队,秦时宣眼神抑制住想要直接开战的锦衣下属,音调无波无澜:“宋珏,你叛国了。”不再像以往那样听说宋珏的阴暗后,仍带着信任地质问他,而是充满肯定的陈述。
  宋珏冷声道:“是。”
  “你我共同生活多年,情同手足,可如今物非人非,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你已决心反叛,那么你交于我的‘精忠报国’、‘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秦时宣语气愈发凶狠,“今日便全部返还给你!”说着一甩缰绳,一手持长剑,杀向一直对他的歇斯底里无动于衷的宋珏。
  “噹”的一声,匈奴军持刺枪拦截住秦时宣,冷兵硬器的碰撞,激烈到擦出火花,顷刻之间点燃这场一触即发的战火。
  宋珏是匈奴参谋战略的军师平时也未曾使过刀枪,匈奴军就自然而然地认为他不会武功交,战时将他围在中心。
  这些锦衣卫都是秦时宣的亲信,各个训练有素,即便是在马背上行动颇受限制,他们仍旧快如鬼魅、迅若猎豹。
  更罔论他们的首领,力量能与天生强壮的匈奴人相抗衡,而犹有超越之势,刀光剑影间势如破竹。
  不多时,匈奴军就全军覆灭了,锦衣下属也损失了几个。
  “噗”的一声,秦时宣抽出刺入最后一个匈奴军身体内的长剑,后者的身体僵直着应声摔下马背,露出身后肃然端坐白马背上的宋珏,见自己势力孤危眼睛都不眨一下。
  秦时宣翻身下马,随手捡起地上浸泡在血泊里的一柄剑,抛向宋珏,“下来,别装了,你会武功。”
  身后的锦衣下属见秦时宣有要与宋珏决一死战的意思,连忙道:“长官,您可要小心,这叛国狗贼狡猾得很啊,现在只剩他一个人,我们一举将他拿下就行了。”
  秦时宣恍若未闻,锦衣染血,双眸猩红,直勾勾地仰头盯着宋珏,嘴角噙着一丝嘲弄,“我基本攻都是你教的,你怕什么?”
  宋珏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像是被羞辱到了,佯装愠怒,“一介乡野鄙夫罢了,要不是你成天烦我,我怎屑于教你!”双脚在马鞍上一蹬,整个人瞬间凌空而起,落地在秦时宣面前,剑头朝着着他。
  秦时宣无视抵在颈侧动脉上的利刃,眼里的血丝盘延得可怖,“你烦我?!”提剑迎上,击开利刃,以电闪之势与宋珏缠打在一起,声音沙哑到极致,咬牙切齿地抑制着:“你说啊!你是不是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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