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双玉
作者:天埑无涯
秦时宣×宋珏](竹马)
忠犬锦衣卫攻×清冷美人假宦官受
“你看清楚了,我是双玉,不是宋珏。”
宋珏这一生,为恩人、为父母、为爱人、为苍生,直到生命尽头想抛弃顾虑的一切、揭掉繁重的**、打散步步为营,终于想为自己一次,向秦时宣坦白一句“喜欢”都不能得偿所愿。
鲜衣怒马少年郎,举扇抬眸百媚生。
日光正好,秋霞焚烧。
吊床轻摇曳,清茶咕咕沸,秋风拨柳帘,寂静又舒适。
万人朝拜的圣台上,秦时宣在圣帽前的琉璃翠珠的遮掩下,无声呜咽着。
“我做了个美梦,梦见我与你一同到老。”
(不会写文案呜呜呜,废文案,,直接看文吧…)
注*:
1.BE短篇
2.同性不可婚背景,不生子。
3.前期踩油门,后期踩刹车,别问,问就是作者有自己的节奏!
4.谁说李清不可爱我跟谁急!嗷呜~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时宣,宋珏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一珏双玉
立意:无可奈何总贯穿着我们
第1章 秋
宋珏和秦时宣是田野泥地里打滚,能穿一条裤子好哥们,二人自宋珏被坞塘村收留时起,就跟粘胶似地从未分开过。
秦时宣父母还时常揶揄道:“如若二人之中有一人为女子,便是一段再美不过的良缘了。”
同样围坐在村中心一颗苍天青柳树下的乡亲们,喝着饭后闲茶,闻言都笑着打趣,在众人身后没人注意到,宋珏和秦时宣刚从后山树林里打完鸟回来。
前者手中半死不活的灰鸟还不甘如此,拼命地扇动光秃秃的翅膀挣扎着,见宋珏对它所做出的努力视若无睹,便张开尖利的鸟喙照着他的小拇指奋力啄了一口。
“嘶…”宋珏疼得下意识松手。
秦时宣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即将掉落逃离的灰鸟,正好擒住它的脖子,只听“咔”的一声,都没使多大劲,它就一命呜呼了。
“挺好的。”
“什么?”宋珏闻言将目光移至身旁,不知何时正帮他揪着头上盘延着的灰鸟毛的人。
食指和大拇指捏着最后一根灰鸟毛,明亮漆黑浓如墨的眼眸,将宋珏一直怔愣的脸庞映射得一清二楚,“如若你为女子,我定十里红妆,倾尽所有,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我。倘若我为女子,即便你是街头衣着褴褛,讨乞的,我也愿在深冬腊月为你修补一双破鞋。”
霎时秋风送爽,从金灿瑰丽的天穹边袭来,撩拨万千青柳条随风荡漾,吹至二人所在之处,经过时还不忘带走秦时宣两指间的灰鸟毛。
宋珏的目光紧随紧紧跟随着它,游览了整个坞塘村,那是他多年后在寒冷薄情,暗无天日的深宫中时常梦见的场景——熟捻的乡亲们将麻布草鞋垫在屁股底下,热热闹闹地围坐一团,捧着一碗粗茶,上至皇亲国戚的烂俗腐败,下至邻里乡亲的家长里短,头头是道,虽因学时短浅多少有些市井,却也不失一番“家乡”的韵味。
夕阳余晖下,大家脸上无一泛着暖绒橙黄光的笑容,朴实惬意。
宋珏眨了眨眼,纤长浓密的眼睫拨弄恬适的黄昏,重新将被带得四处纷飞的目光移回至秦时宣闪着亮光的墨眸之中,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挺好的。”
懵懂无知的少年顶着刚胡闹完,乱糟糟的头发和脏兮兮的脸颊,在十月孟秋,许下狂傲又孩子气的诺言,同样年轻气盛的宋珏信了,即便这诺言是依靠无数“如若”“倘若”堆砌起来的,是此时秋风中虚无缥缈的尘埃,他也仍旧深信不疑。
秦时宣顽皮好动,闯祸打鸟,无一不干,因此村长辈们时常遣宋珏拉他去差各种杂事,以此来让他消停一会,也好让大伙儿能专心耕作。
前者却也乐在其中,秦时宣每次完成一件事,便会沾沾自喜地认为自己有了大男子担当。
又是这年季秋,宋珏和秦时宣被村长派去距离不远的集市上,买过冬用的棉絮。
返回途中行至大半,宋珏突觉周遭空气骤升,困在细瘦手臂间的大量白棉絮,似是被这滚烫的热度烧着了,热浪穿透无孔不入的白色棉絮,随着不断前进的脚步前赴后继。
逼得宋珏有些喘不上气,额间溢出一层薄汗,偏头想越过怀抱中的白棉絮看清热浪的缘由,无果,蹙着眉,“阿宣?”
宋珏比秦时宣年纪小一点,后者便担任了引路人,差事往返途中都是他走在前头,嘴巴吵个不停,生怕别人以为他是哑巴似地。
听村头长得最漂亮的姑娘说,有种鸟,栖于桂林,其声明翠,其力不竭,整日鸣,委婉动听。
宋珏不屑,它指定没秦时宣能吵。
可此时…“阿宣?”周遭万籁俱静,简单两个音节隐隐回荡了许久,宋珏在阵阵瘆人的回声中放慢脚步,停驻。
糊焦味…
缓慢地弯下身,宋珏将怀中大堆白棉絮放置地上,随着动作刚一抬眼,瞳孔骤然收缩。
已行至坞塘村入口,与以往黄昏下橙黄的村落不同,此时全被染上血腥的烈红。
火光漫天,秋风中舞动着吞咽栋栋房屋,浓郁的黑烟在天上翻滚,一轮又一轮,无边无际。
青柳树前本该平和喜乐围坐一团的村民,此时像刚收割的稻草一样被叠成堆,几十个鲜活的生命在炽热的火焰间流淌,焚烧殆尽,只剩黑焦,散发着糊焦恶臭。
生灵涂炭,寸草不生。
熊熊火焰前秦时宣低头跪着,少年人高傲不羁的脊背弯曲的不像话——这幅画面温度极高,高到可以毫不费劲地烙进他的眼帘,烫得他眼眶通红。
时间似焰火包裹下的生命一般飞速流逝,良久,青柳树下的焦黑对霸道焰火来说,终于失去了吸引力,表面小粒的焦黑随微风滚动,发出“沙沙”声响,仿若那天落日余晖,人声嘈杂,青柳树被从天边突如其来的晚风撩拨悸动时发出的声响。
宋珏不知自己是如何行至秦时宣跟前的,只知后者脸上沾满了烟尘中的炭灰,仅剩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其中是前所未有的黯然无光。
“宋珏,你帮我找找我爹娘,我方才看了好久都没找到他们。”蓦地,秦时宣炭灰制的面具上,划过两条刺眼的白痕,泪滴混进少年意气与青柳树一同,葬在了漫天火光之中。
宋珏明白——从此以后坞塘村遗留的血脉秦时宣便只剩他一个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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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微作者来球评论啦。。。
第2章 锦衣卫士
宋珏将因受强烈刺激而发高烧的秦时轩,安顿在临近城镇的一家客栈中,自己则在这片繁华区域打听了个遍。
坞塘村离城镇不远,前几天,光是天上的浓郁的黑烟都足以覆盖方圆数里地,这般声势浩大的阵仗,竟无一人知晓。
定是有人将这事刻意隐瞒,能屠村一事做得悄无声息,天衣无缝,非权势声望不大者可有。
怀揣着这个结论回到客栈,等待宋珏的却不是心念俱灭,悲痛欲绝的哭诉,而是空荡荡,排列整齐的床褥和一封离别信——秦时宣出发去了洛阳,想进宫,还让宋珏别担心他,这件事太危险复杂让宋珏别跟来,他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也会查明屠村的真相,还坞塘村上上下下几十号活生生的生灵一个清白。
怎么可能不担心——未经世事的秦时轩孤零零一人在深宫六院,随时都有可能被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焦急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宋珏离开得有半天,这里又里洛阳不远,照秦时宣这个速度怕是已经入了宫。
宫里戒备森严,做事处处受限,人人都多长了一个心眼,未必就比宫外探寻得容易。
手中的信纸摊开,折回,紧攥在手里,久到手心出的汗都浸湿了它,宋珏才松手。
轻声叹了一口浊气,强撑着紧绷的神经登时松懈,酸楚便铺天盖地的袭来,淹没他的身躯,瞬间灭顶。
抱膝蹲下,将脸埋进臂弯处,难堪重负地终于呜咽出声,任汹涌的回忆朝他奔腾而来。
宋珏是前朝公主的儿子,父亲是边疆将领,彼时家庭和睦,国疆安定。
前朝皇帝垂垂老矣,几个皇子虎视眈眈,帝王冷血一时间体现得淋漓尽致,宫里争得热火朝天,人人避之不及。
宋珏的父亲突地被扯出贪污一事——这在皇亲国戚间早已见怪不怪,要搁平常随便糊弄一下就过去了,朝廷大臣们不会在意些什么,也不敢在一些什么。
可宋府却因这事被满门抄了斩,年仅六岁的宋珏在一片火光混乱中被满身带血的父母推搡逃出了宋府。
洛阳城灯火阑珊,万家灯火通明,宋珏异常清晰地记得那天是中秋,月亮圆如月盘,宋府宅邸用声势浩大的焰火,在他泛着泪光的眼中,放了他此生见过最庞大的烟火。
时隔数年,他又再见了一次,与年幼时的朦胧不同,这一次宋珏清楚明了的知道自己应当做什么。
宋珏战乱时随着逃荒人潮四处游荡,坞塘村的村民心地善良,见本该欢快洒脱的小孩饿得面黄肌瘦,连鞋子都没有,一双可怜兮兮的小脚丫千疮百孔,便收留了他,给予他住所,这份恩情他没齿难忘。
改朝换代乃历史之顺势,即便知道乡亲们遇难不是因前朝罪人的余孽——宋珏,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承担起了保护坞塘村最后血脉的责任。
一晃眼四年过去了,由于出生于高官贵族,有见识能力在繁华的洛阳城,各种达观贵族经常去的场所混的如鱼得水,秦时宣每个月都会从宫里遣人传出信件和钱财,这也方便了宋珏活动。
于是整整四年里,宋珏确认了坞塘村屠村一事与如今圣上面前的红人太监——魏赋有直接联系,并收集到了他的一切喜好,性格和…
手上捧着这四年来的心血——情报笔记,坐在窗沿上,借着熹微的月光看到生平时,宋珏的眼眸暗了暗。
魏赋原名——宋赋。
半夜三更,值班的更夫敲锣打鼓,兀自敲破静谧安逸的月幕,惊得狗吠猫叫。
宋珏伸手松开半挽着三千青丝,带着艳俗色彩的发带,划过空中,掀起一阵胭脂水粉呛人的气息。
引得宋珏如画般的眉头蹙了蹙,提笔在纸上增添当了小馆大半年才终于翘出口的情报——魏赋的干儿子当年私逃出宫,被魏赋派人寻到后焚烧致死,刚好死在了坞塘村被屠村的那段时间。
尚未干涸的墨迹映衬着漫天皎洁的月光,反射至宋珏眼里,使其也沾染上温柔绮绻的意味。
他发现自己的字与秦时宣愈来愈像了。
由于出身乡野农村没受过什么正经教育,起初秦始轩写的书信字稚嫩又难看,活像一坨小黑虫爬满了整张纸面,后来逐渐变得凛冽又端庄。
书信的内容也从单纯小孩子气地抱怨宫中的勾心斗角,举步为艰,和对已故父母的思念,到阔谈正事,分享自己所获得情报,有时提到自己手下的锦衣卫办事不利时,“威严肃重”四字简直跃然纸上,也是凭借这些,宋珏才能压下焦虑与担心在洛阳城兼顾多重身份至今。
每来一封信,宋珏就回一封,不过从未送出过。
因无他,高大宏伟的宫墙,达官贵人想流出些什么容易,若宫外人妄图塞东西进去却是难上加难,要真送进去了还有可能给秦时宣带来危险——私通罪。
从四年前的季秋写到今年盛夏,三十四个圆缺明月,十二个季节更替,终于守得云开。
“阿宣,等我。”
翌日一早,宋珏便收拾好行囊,靠关系走了后门——免去考核和检身,顺顺利利地进了太监院。
用三天摸清了所有曲经小道,隐蔽之所,以及身边太监们各异的性格,叫了个胆小怕事,做事又机灵的小太监李清,用好几两银子遣他去给秦时宣传话——去太监院后方那大片竹林间的废弃红长亭里与宋珏见面。
亭中灰白相间的大理石桌上,两杯热茶白烟袅袅,宋珏的手指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杯壁,指尖暖意泛泛。
心不在焉地检查着情报笔记,等得久了些,思绪不由自主地混进不断蒸腾升起的雾气,四处纷飞,忧心这偏安一偶地处偏僻,秦时宣怕是难寻。
杂乱无序的“哒哒哒”声戛然而止,手指紧贴渗透着高温的杯壁,眼中攸地的闪过一丝阴骛,亦或许,那李清根本就没传话。
寂静幽深的竹林间隐隐回荡着雨滴拍打在绸料上的闷声,不徐不慢,愈来愈近。
一下下撞击着宋珏的耳膜,扯回他正往阴暗处狂奔的思绪,这才意识到不知何时竟下了雨,闻声望去。
只见绿伞掩面,来人身材欣长,玉带缠腰,弯刀加配。
一袭锦衣,绝世无双。
袖口以低调奢华的银丝流云滚边,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伞把,如此简单平常的动作,却是非常年习武之人所能展示出的苍劲有力。
衣袂翩翩,贵气逼人。
逐渐靠近,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伞檐终于向上掀开,露出长达四年未见的面孔,锋眉墨眸,凌冽清晰。
当年满脸黢黑,无助可怜的少年,早已成长得英气逼人,能够独当一面的男人了。
宋珏突觉指尖源源不断传来的热源,烧得冒火,轻轻将手从热源上移开,不知如何原由,手在收回途中变换方向,拐了个弯,不着痕迹地将情报笔记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