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般直爽言语,江吟荷喜眉笑眼道:“这还是我头次听你说这些,想来你平常全是装出爱的吧。不过话说回来,倘若哪日我同你一般,遇到这些人呐,怕不比你好到哪里去。”所以她还是期待不会遇到这些人。
“姜院判在宫中这多年来,受欢迎的很,对其称赞的人大有人在,你呀,该欢喜才是。”这些在入宫前,便知晓的差不多了,只是江吟荷这个家伙一直傻乎乎的。典型的哪怕说了,心里也必须亲自接触才会信任。
也不是不信这些话,只是对江吟荷来说,她不是很想从他人口中听到个活生生描述出来的人,她更想亲自去接触去感悟,至于其中好坏她心中自有判断。
若不值得深交,她会尽早离开。若是良师益友,她自会珍惜。
一旁久久未开口的明辞君观察着两人的举动,江吟荷对她师傅的细微态度,她能感受到对方对其师傅是相当看得上的。
这姜院判入宫这多年来,常会教学他人,却也只收过江吟荷这一个徒弟,凡事让其亲自动手,就算是碰坏什么东西也无事,种种迹象表明用心程度。
凡事一味付出,不求回报,这样的人过于完美。所以明辞君鉴定相信,姜院判护着定是有什么渊源。
“你们俩陪我四处本破也累了,再过几日便是我的生辰,我回头再来犒赏你们哈。”傅晨将自己的话说完后,看着自己的住处在附近便与她们招手离开了她俩的视线。
远望着对方头也不回的离开,江吟荷也是没考虑到的,这人何时如此草率,“这……”她俩不觉浑身不自在,似乎待在何处都不舒服。
不自在的两人,指着不同方向同时开口道:“走这边吧。”双方说完又回头看向对方,“你来过这边吗?”江吟荷先一步开口问道。
只见眼前这人也摇头:“我平常入宫都没几次。”更别提认路出去。
想来也是,她在宫中都没见过人几次,“那,还是听我的吧。”她其实自己也不清楚,从何处得来的自信,只是对方还真随着自己的脚步往前走。
两人随意走着,江吟荷开始找话聊,“如今身子怎么样了?”她隐约感受到了丝毫尴尬,其实有时吧,没话就还是1不要找话的好。
“药不可少,虽说良药苦口。如今倒像个病秧子,整日离不开。”想她往日受重伤也挨过来了,现下却要靠药来续命、
江吟荷听着点点头,“是药三分毒,也不必每日。”若换做她,可未必谨遵医嘱每日饮药,这于她而言,可算要了半条命。
虽然不喝药,同样也是要了半条命。
况且她瞧着对方气色也并非如此不堪,她开始打趣道:“等我当了御医或是院判,学术精通来为你重新配药,定保证你药到病除。”她也盼着有那一天呢。
“刚傅姑娘说你科举考试是无须担心的。”傅晨说的话她有记住,她也相信面前这人的实力。“我觉着你不用担忧的。”
在江吟荷听来,心中虽有喜悦却又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去参加的并非她一人,比她优秀的大有人在,她主要还是寻常心对待最好。所以面对明辞君说的这些话,她是微微笑了下。
注视到人的笑并非真情实感,又迟迟未开口,“人总该有信念,可为此付出能付出的一切。它于自己而言是所有或是泡影,也不过是在一瞬间。”明辞君是忽的想起这么一句。
“我们皆是万分,千万分之一,该信任你自己,遵从本心。他人说几句是建议还是刀伤,同样需要你自己判断。我说这些是希望你明白,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能自妄自大。”这些话虽然对其同样也没什么具体的作用。
江吟荷对这些话,有着属于它自己的理解,“我之前与你相处时,怎会没发现你竟然如此啰嗦。啰嗦的好像要把所有的话都对我讲,你从前话就这么多的嘛。”她是真的没发现话能如此多,还是同她师傅一般的大道理。
看来此人的心情缓和不少,“我是看谁希望,还要看场合,当然是不会随时讲过多话的。”她又不是非常没有事情做。
“常医堂到了。”明辞君开口道,“快回去好生歇着吧。”说罢等人进去后再离开。
顺着对方抬头的位置,以及长街的路,她才发现是真的到住处了,“改日回见。”她是没想过下次遇见又会什么机缘巧合。
回到常医堂的江吟荷真有收到来自朝廷的圣旨,她真的升到了御医,这确实是值得欢喜的事,她这次选下来的心算是悬下来了。
这头仍在长接走路的人,互感不适竟忽的吐出一滩血来,她扶着墙角才勉强撑住。也就这几日没再喝药,未曾想会变成这样。
她从坏种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身子感觉到没什么大问题便继续往前走、
默默关注着这一幕的离苏开口道:“殿下,真的不考虑换吗?”她最见不着人吃药,喝药,与她一同注视的除了长垣还有明常君,他见着这一幕,冷漠的似乎见到陌生人一般。
“明姑娘的伤并非那么严重,要不让姜院判开个缓和一点的药吧。”。她又在一边开始提建议,再这样下次身体也同样会拖垮的。
当初是以照料人身体为主的,只是其恢复速度太快,为了不让别人下手,只好又找姜院判又开了些稍微有些让身体虚弱的药。
他还没开口,只见明常君早已离开他俩的视线不知去了何处。
“此事暂且搁置,”需要下手的人还未解决,不可考虑不周,“他们今日去后巷有查到什么消息?”他抛的诱饵,还真是被人牢牢抓着了。
离苏从关注离开此地人的目光转了回来,“她们今日在檀香下待了有半个时辰,还拨弄了旁边的泥土。”以这个时辰以及观察来看,想必是知晓了些什么。“她们回京时,对此丝毫未提。”
想来心中疑惑,奈何没有动作。
这食物中毒的尸首,便是当日贵妃差人安排的,只是当时尸首埋得严实且又是个偏僻地方,无人发觉。
后来那地方逐渐成乱葬地,尸首到处皆是,只是前些年需要修整才变得稍微干净些。不曾料到,前年乃至今年仍有人在那地方埋尸首。
长垣点点头,“你去抛个诱饵,务必让人…”在离苏耳边说道,对方听完似是早清楚,整个人都面无表情而后离开。
“殿下。”待只剩他俩时,明常君走了过来,“舍妹身子……”他不希望对方同自己一般是个病秧子。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就知晓人并未离开,“是让其虚弱,并无大碍,再过些日子,等事情尘埃落定。”这可是相当宝贵的将军,他怎会让人有事。
然事情得看情况做点手段,否则又怎会完美的出现。
明常君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对这些毫无波澜,“多谢殿下。”作揖完便要离开,他如今说不上哪儿好,哪儿坏,好像走的每一步可有可无。
见对方这魂不守舍的模样,长垣内心感慨是不是人都有所变化,他想开口言语几句,伸出的右手又默默放了回去。
兴许是长大的缘故,许多事他们不能再畅谈,人也越走越远,为了一些事需要去筹划谋划,力求得到最好的结果。
这一路走来,似忘记初衷,又似一直保留念想向前走。
派遣出宫
与此同时,张余张丞相也对此案略有耳闻,“确认是在食物中长期下毒导致的?”他又着手安排人证实了这件事。
“结果是院使所说,”负责调查的人乃是当时见证人之一,“死因皆需上报,确认无误。”所以又怎会有掺假。
他知晓这个回答意味着什么……
通过食物慢性下毒的事,他早年就有耳闻。若没记错,实行此的正是死去的贵妃,他的侄女。只是人早已过世,事也过了多年。如今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眼前,不免内心充满怀疑。
张余端着左手在大厅里踱步,“此事可查出还有何人知?”他如今不好判断是朝何处发展,是否朝自己来的。
此人思考道:“尸首死因皆需上报,这其中不乏院使,几位指挥使还有都御史等人。”该案牵涉较广,“太子还有朝中几位老臣也是知晓的。”死去的几位似有关联。
而这几位老臣中并没有他。
太子长垣在朝堂上对他倒是毕恭毕敬的,表面上装的人畜无害,楚楚可怜的模样。可在宫里这么多年,若将自己的真性情展出,不是在告诉他人自己可把控的地方。
自从对方回宫后,他就再也没看轻过。
张贵妃在宫中下慢性毒药的事,虽然明面上隐晦,不让谁发现。可事做了,怎会有不透风的墙。再说,以他太子的手段,又怎会查不到这其中的一二。
所以张余心中有一念头,便是长垣知晓背后的事并想把他拉进去。若事实真是这样,他就得做到明哲保身,并且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这样不论最后结果如何,于他而言是没损失的。
他思虑再三,想法子将自己给摘出来,并告诉旁侧的探子自己的计划。
檀香灌木案一月有余,由于尸首埋藏时辰过久,当前只能查出死因,是何人死亡又是何人所做,他们也毫无头绪。
只那死了好几日的,调查一番仍有几具并未有人来认领,“这几具虽腐烂过分了些,可身体上的点也是极为特殊不常见的,怎会无人?”按理说这种来找的人会更多些。
孔院使同几位都御史观摩着公示上画师描述的特征,“这个,同这个还有这个,似是能相连在一处。”他指着几处标记在一起,花样合在一处确是能一起的。
“莫非这几位无人认领的,”其余几位跟猜测,“是来自同一组织?”无非便是这几种结果。“看这印记,有些年头,想来是早年就被人带走。”
其他几人听着此番话也觉着有理,“若真如此,孔大人,这要再查下去,是得翻往年记册的。”其中一位都御史道,这并非是不可之事,只增加难度还未可查出什么来。
他们每人心中都知晓该事的影响,“查。”只是迫于无奈,没有谁是最先开口的,听孔院使这一声,现下也稍稍放下心。
宫中不及民间,谁的死皆会过意一番。即便身在皇宫,有些人的死不过蝼蚁一般,这些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寻常事。
可这些若真是从小就被带走并没有同家人同待一日,他们还是想查出其身份的,让他们能够魂归故里。
只是该案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查出这些人是何许人也,势必等动用记册。那首先是需要请示,再动用各站势力将该组织的标记查出,再者便是从各地调出失踪人员并对上口。
且不说繁琐,光是动用物力人力就不是几月便可完成的。
“孔大人,您是宫中的老人了,此事就您去请示”他们不想惹事,只想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本职工作,偶尔做些有意义的事。
孔院使听道此番话,没有过多的惊讶,依然如往常般,“此事,我会放在心上。”他何尝不知此事带来的反响。
这些话明面上虽未传开,口头上却也在相互传着,就连江吟荷这个不探消息的人都知道一二。出于关心她去找了傅晨,“近日传的事——”还没等她将话说完,就被对方捂住了嘴,做了个唏嘘的动作。
吓得她暂时没再继续说下去,又过了好一会,傅晨见四周略微安全些,又拉着她往更隐蔽的地方走了走,“你这从不打听的人,也知道这个了啊。看来最近这宫里不太平啊,真的是什么人都有啊。”想来就是有人故意传的。
“听我师傅说,是孔院使想调查那个标记的事。只宫中查这些过于局限,故将苗头投向了宫外。”傅晨的师傅乃是都御史其中一位,是不显眼的那位,能力却是不能小觑的,只是为人低调。
江吟荷聚精会神的听着,继续听对方道:“他们同殿下商议,在各院中挑出几位出宫。”按她师傅那意思,是举荐了她。“孔院使他们继续调查此案,从而等这几位从宫外带来的消息。这般双方皆不误。”
这般说起来真是极好的。
“那你愁眉苦脸作甚,搞得好像出宫的这拨人里有你一般。”江吟荷原想着对方将话说完便罢了,如今眉头紧锁,似是要什么东西打破一般。
这倒是说破了,“我师傅那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性子,有此等事自然是免不了举荐他这个徒儿。”傅晨是想出宫,可若是这般的话她是一万个拒绝的。见对方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她收起自己的愁容,“你如今刚当上御医,即便你们院使不说,这事也该有你一份。”这叫什么,这叫将她们拉出去练练。
原本对其遭遇有些窃喜的江吟荷,现下也开始发起愁来,她好容易当上的御医,还想在宫中多磨炼磨炼还能再去听其他院使院判的课呢。
“我是随口一说,可这事若太子允了,那也就大差不差了。”傅晨是觉着太子会愿意答应此事的,于他而言是无坏处的。再说,无论是否能查出,最终想要的结果达到了,那便是有益处的。
江吟荷同意这个说法,按太子殿下的作风,想来此事是不会丢下的。京城中若有不知名的组织,于他们而言,同样是不稳妥的存在。
只是她心中多少是有些反感的,一道圣旨下来的话,想来心里会更舒畅些。
结果如傅晨所料,她们被派遣出宫,凭着画师画的话调查线索,同去的共有四人,只是她们出行半道也并未见到其中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