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裴以铭站在他跟前，“还想让你叫我起来，没想到你自己也睡着了。”裴以铭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责备的意思。

但是叶宁还是道歉了：“对不起。”

“走吧，上岛了。”裴以铭已经走到门边，他回过头，刚毅的轮廓在阳光下如刀刻一般边缘清晰。

叶宁赶紧从沙发上起身，跟着裴以铭上岛。

出了船舱，才看见所谓的无人岛的真实面目。面前就是一片白色的沙滩，沙子在阳光下反射着柔和的白光，看起来柔软极了。有一段长长的木栈从沙滩那头绵延过来，停在了叶宁脚下。沿着木栈走，就进到了岛山的丛林。

叶宁抬头看了看天空，阳光被斑驳的树叶分散开，树叶呈现鲜艳的翠绿，有紫色的小花在大树根部摇曳得盛开，像是少女柔软的笑颜。树林深处有一栋房子独自屹立着。房子三层楼高的样子，墙壁上粉刷的涂料已经有些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暗色的砖头石料。而和破败的房子不相称的，是房子前面的花圃，虽然杂草窜得老高，但是那种鲜亮嫩绿的颜色，混合着嫩黄，粉红，淡紫，浅白的花，充满了生动活泼的气息。

“到了，就是这里。”裴以铭说着，打开门，走进去。

屋子里昏暗一片，没有随着人的进入而感应打开电灯，裴以铭摸到墙角，拉开电闸：“这个房子很旧了，没有装上智能管家。”

电灯被打开，才看清了屋子里的模样。地板上铺着暗红色花团锦簇的厚厚的地毯，而那些沙发桌子，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边缘已经被磨蹭得圆润。这个房子里，有种岁月的味道，安静，孤独。在这里，很容易让人遗忘大都市的繁华和嘈杂，甚至会有种错觉，自己还身处在旧世界。

“这个房子是你的吗？”叶宁问道。

“是啊，不仅是这个房子，连这个岛都是我的。”裴以铭露出一种傲慢的神色，“怎么样？喜欢吗？”

叶宁点点头。

裴以铭稍微检查了一下线路的情况，发现一切良好之后，说道：“我带你转转吧。”

叶宁原本以为房子不大，后来才发现自己错了。房子后面有个环型的走廊，环型走廊中央是庭院，庭院里的花草用一种随意茂盛的姿态生长着。再往后，是座小山，石梯蜿蜒而上。沿着石梯往上走，并没有走到山顶处，而是往左手边一拐，绕进了山里，没走多久，叶宁突然觉得眼前一亮。

“啊，这是……”叶宁轻轻地惊呼一声。

“天然的游泳池。”裴以铭道。

面前是一个天然的水潭，有涓涓细流从山顶上流下来，汇入到这里。而让人称绝的是，这个水潭的一侧没有任何的阻挡物，可以一眼看见大海。

裴以铭几下就脱光了衣服下到水里，“下来。”他对着叶宁说道，口气听起来像是命令。

叶宁转开视线，支吾着说道：“我……我现在不想进到水里……”说着，后退开几步。

“啰嗦什么。”哗啦一下水声作响，裴以铭就那样赤裸着身躯从水里起来。他走到过去，抓着叶宁就往水边去。

“我……我现在真的不想下水。”叶宁慌忙说道。

“少啰嗦。”也不管叶宁身上还有衣服，裴以铭直接就把叶宁拉到水里。

“啊——”叶宁猝不防及，掉下水去。

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把衣服脱了，还是要我帮你脱？”裴以铭重新舒舒服服地泡在水里，看着叶宁说道。

叶宁咬着嘴唇摇摇头，颤抖着手把衣服脱了放在岸上。

裴以铭笑道：“这样才乖。”说着，游到叶宁身边，搂着叶宁，在他背后吻了一下。

叶宁沉默着没有说话。这个男人，不管自己愿不愿意，只要是他的命令，自己就必须听从执行。说到底，自己不过是这个男人的奴隶和宠物吧？

第二十章

到岛上的第二天，就是叶宁恢复鱼尾的日子。这一天叶宁醒的很早，他还没有完全熟悉这个岛上的坏境，可是充斥了全岛的海洋的气息，还是让他浑身上下都有一种舒畅感。叶宁醒来没多久，裴以铭也醒了。

清晨的阳光正好从窗户里射进来，周围很安静。裴以铭睁开眼看着叶宁，那眼神深处似乎跳动着什么火焰，一下一下，仿佛随时可以窜出来把叶宁灼烧燃尽。叶宁不敢多看裴以铭这样的目光，只一会儿，就转开头：“我去弄早饭。”然而他还没下床，就被裴以铭一个翻身压住了。

“叶宁，你知道我多久没做过了？”裴以铭盯着叶宁，压低声音问道。

叶宁脸色一白，僵着身体沉默地摇摇头。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裴以铭压低声音又问道。

叶宁还是僵硬地摇头。

“吃你……”

裴以铭才说完，叶宁就觉得下身一凉，还没反应过来裤子已经被裴以铭扒走了。

太久没有触碰的后果，就是一发而不可收拾。裴以铭只是急速地随意伸进手指扩张了一下，就把手抽了出来。高昂的欲望抵在叶宁的下面，一分一分硬是挤了进去。叶宁仰起头，短促地叫了一声，全身不可抑制的僵硬，冷汗刷地一下就从额头冒了出来。然而还没等他适应，身体就开始摇动起来，叶宁只觉得身体里被钉进了一根火热的铁杵，每一下，都牵扯出尖锐的疼痛，这种疼痛一直窜上脑子，让他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叶宁忍不住开口哀求：“裴以铭……痛……轻点……”他的声音很轻，断断续续地连贯不上，还带着痛苦的喘息。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裴以铭的律动反而加快了，粗重的喘气一下一下全喷在叶宁耳边。

“啊……”叶宁抓住裴以铭的肩膀，用力到指尖都泛白了。尖锐的疼痛呼啸而来，让他想要挣扎逃离，可是一挣扎，那种疼痛就更加剧烈。

裴以铭此刻就像是野兽一样，每一次贯串都带着绝对的力度，没有温存和疼惜，只有最原始的欲望。毫无预警的开始，毫不怜惜的过程。然而到爆发的最后一刻，裴以铭突然从叶宁身体里退出来。叶宁一口气还没有喘过来，就感觉到滚烫的液体射在了自己的大腿根部，然后沿着大腿往下滑。叶宁的身体再次僵硬了一下。

完事后，裴以铭在床上躺下来。叶宁躺在一旁，尽管大腿那里黏腻腻的很不舒服，但是他没有动。一是因为他确实不能动，一动就牵扯得后穴很痛，二是因为他怕触怒裴以铭，如果急忙去擦掉留在自己身上的液体，叶宁不知道裴以铭会有什么反应。

裴以铭躺了一会儿，突然起身，把叶宁打横抱起。

叶宁没有防备，急忙用手勾住裴以铭的脖子稳住身体，随后有些惊恐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洗澡。”裴以铭说着，抱着叶宁就走了出去。他并没有朝浴室走去，反而走向屋后的走廊，朝着山上走去。

山上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况且叶宁一个男人怎么样也是很重的，可是裴以铭抱着他，一点没有看出吃力的样子。

丛林里能听到清脆的鸟叫声，叶宁被裴以铭抱着往山上走，看样子是要去山上那个天然水潭。叶宁不自在地挣扎了一下：“放我下来……”裴以铭没有理会他，“那……可不可以让我穿好衣服？”

裴以铭刚刚把他抱出来的时候，自己是套了一件浴袍，可是叶宁身上却是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穿。

裴以铭回答他：“这里除了你和我两个人，没有别人会看到，怕什么？”

“可，可是……”

裴以铭打断：“可是什么，你在海里的时候还不是什么都不穿的。”

叶宁说不出话来。

裴以铭把也叶宁放进水里，自己也跟着一起下去，然后伸手一揽，把叶宁揽到自己跟前，手一伸摸到叶宁的大腿根部，帮叶宁把残留在那里的精液洗干净。

远处，有阵阵涛声传来。

谁也没有再说话。两人在水里泡了很久，直到叶宁察觉到自己腿部的变化。他的腿上开始冒出一些柔软的鳞片，有一层柔软的透明的薄膜包裹住他两条双腿。

鱼尾开始慢慢恢复了。

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打破了宁静。裴以铭皱了皱眉头，爬上岸接电话：“什么事？”

电话那头好像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裴以铭的眉头始终微微皱着，似乎是不耐烦又似乎是压抑着怒火。末了，裴以铭只是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裴以铭转过头，看了看叶宁。正是恢复鱼尾的关键时候，这个时候不可能从水里出来。

裴以铭说道：“我有点事情，先回屋子里。你一个人，没有问题吧？”

叶宁缓缓点点头。

裴以铭把叶宁拉到身边，探下身亲了一下，说：“我等会儿回来。”说完，转身离开了。

叶宁望着裴以铭离去的身影，不知为什么，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本来他呆在水里就比较自在，但是裴以铭在身边的时候，心里总是有什么堵着，连呼吸都觉得难受。只有在裴以铭离开之后，他才觉得胸闷的情况有些好转。

叶宁把自己沉到水里，抬起头透过水面看着天空。微妙的扭曲的天空，过滤之后的蓝色，恍然间让他想起了大海。

鱼尾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叶宁一个甩尾，银色的尾巴从水里弹起来，巨大的尾巴拍过水面又落入水里。叶宁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直到太阳开始西沉，裴以铭都还没有回来。叶宁泡在水潭里，看着不远处的大海一动不动发呆。

大海就离自己这么近，就在这么近的地方。叶宁怀念在大海深处看到的旧世界的遗址，已经被珊瑚礁覆盖，有成群结队的鱼在其中穿行，可是仍然能看出那些大厦群落的雄伟壮观。那样的人类都市，沉进了大海，变成了鱼儿的天堂，展现出了和人类世界完全不同的面貌：宁静、安详。

叶宁摸到自己手腕上，那里什么也没有，早在不久以前，裴以铭就把追踪器取了下来。

忽然之间，一个念头划入了叶宁脑中。

离开吧，回到属于自己的大海中吧，远离这个人类的世界吧。

这个念头一出现，立刻占据了叶宁所有的思想。他竖起耳朵听了听，没有听见脚步声，裴以铭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过来。

大海就在自己眼前，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叶宁用力一甩鱼尾，蹦到岸上，他朝着山路爬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不行，不能走石梯，只能通过其他地方离开。叶宁想了想，转过身，看着水潭前面的断壁。他爬过去，朝下看了看，还好不算太陡峭。如果是人类双腿的状态，从斜坡下去问题不大，可是现在是鱼尾的状态，从斜坡下去就有些勉强了。可是，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叶宁咬了咬牙，一点一点朝着斜坡爬过去。

身上没有衣服包裹，叶宁只靠着两只手来移动整个身体，一路上爬过去，石子割破了他的皮肤，藤蔓缠住了他的鱼尾。叶宁移动得颇为费力。

更要命的是，叶宁开始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了。他明白这是因为脱水而引起的，人鱼是不能离开水太长时间的，这也是裴以铭安心把叶宁独自留下的原因，只是他没有料到叶宁竟然冒险离开了水。

叶宁费力地搬开挡在面前的一块石头，手臂用力，全身又往前挪动了一段距离。快了，已经快到丛林的边缘了，而丛林过去就是海滩，海滩过去，就是海。

叶宁大口喘气，想要缓解头晕的症状，但是并没有效果。不止是头，连身上的力气都在逐渐流失。再不快点到海里的话，自己就会死的，会因为长时间脱水而死的。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夜晚就要来临了。

爬出丛林的时候，胸口已经快喘不上气了，窒息的感觉一点一点攀上来。汗从额头滴落下来，叶宁的眼睛死死盯着大海，一点一点挪动。现在他的眼里心里，全部都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回去，回到大海。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沙子沾了一身，叶宁也毫无察觉。大海就近在眼前。

十米……八米……五米……

眼前已经发黑一片，勉强才能辨别出前方的景象。气正在从胸腔中剥离，每移动一米都要耗费极大的气力。叶宁大口大口地呼吸，然而没用，这样吸进胸腔的空气完全没有效果。

三米……

两米……

叶宁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已经没有气力了，手臂似乎有千斤重，只是抬起来，都要极大的力气。

大海就在前面，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那些翻腾而来喷薄在脸上的水汽。

一米……

半米……

就在手碰到海水的那一刻，叶宁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在他昏过去的最后一瞬间，似乎听到有个声音混合着海浪声遥遥传进耳朵里：“叶宁——”

叶宁是谁？

在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人鱼模糊地想着。

第二十一章

裴以铭回到屋里，打开电脑，处理一些棘手的问题。本以为很快就可以完成，没想到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想到叶宁还在水潭，裴以铭推开电脑就往山上走。

暮色四合，丛林中光线暗淡，裴以铭一路走过去，不知为何，心里隐约有些不安，他加快脚步往水潭赶去。

等赶到的时候，看着空无一人的水潭，裴以铭脸色一变。

“叶宁！”裴以铭大叫了一声。

不见了。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不见呢？裴以铭想起刚刚电话的内容，禁不住心里一沉，难道……？不，不会的，对方的动作不可能这么快。

忽然，在水潭的另一侧，他发现一点端倪。

草丛扁扁得贴着地面，是被碾压过的痕迹。裴以铭眼睛一眯，露出某种残暴而冰冷的神色。他沿着碾压的痕迹追过去，一路上还能看到黏在草丛里的白色鳞片。裴以铭一路从丛林追到沙滩上。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拖曳的痕迹，裴以铭顺着痕迹看过去，就在海滩的边缘，有个黑影伏在那里。裴以铭认出那条巨大的鱼尾，喊了一声：“叶宁！”

然而，前方的黑影一动不动地躺着，没有任何的反应。

裴以铭心里一紧，奔了过去。

“叶宁！叶宁！”怀里的人鱼紧闭着双眼，头发汗湿粘在一起，手臂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更关键的是，裴以铭连他的呼吸都感觉不到了。

心中一紧，裴以铭的脸色有些发白，“叶宁！”他大声喊道，“你给我醒醒！醒过来！”

怀里的人软软的，任凭他摇晃都醒不过来。怎么办？裴以铭心中有些慌，表情也再难维持镇定。

看着叶宁惨白脱水的嘴唇，电光火石之间，裴以铭突然想到了——水！叶宁一定是因为脱水才会这样的！想到了这一点，裴以铭抱起叶宁就往大海里跑。

已经入夜了，周围黑漆漆一片，海水又咸又冷，一阵又一阵卷过来。裴以铭什么也不管了，只抱着叶宁往大海深处急走，他的步子被海浪打得有些不稳，然而那双抱着叶宁的手，却是稳稳地一点也不松开。

“叶宁！叶宁！你给我醒过来！”裴以铭几乎是咆哮出口，眼神又凶又狠，“你给我醒过来听到没有！醒过来！”

海浪一阵又一阵地打过来，裴以铭的嘴里也全是苦涩的咸味，海水呛进气管让裴以铭猛烈咳嗽起来，只有他的脚步，还在坚定不移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