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吼了声,
“胡说什么。”
吼得我一抖,脑海里诡异冒出来我那个除去工作,就会天天对着耽X文露出那啥啥的笑容的老娘极少,偶尔,除非她抽了,才会对我露出的正常母亲样的关怀老脸。
太后沉默了片刻,道,
“罢了,哀家宣你过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对你说一声,虽说男人家里总不能缺个女人,但是安漪的事情哀家有错在,往后只要哀家在一天,你不想娶,没人能逼你。”
这话从她嘴蹦出来就很奇怪,但是我又不能追问,只能行礼答谢太后她恩典。
太后又沉默了阵,然后道了句她乏了,所以我也退了罢,就把我迅速的打发了走。
我跟着带我过来的太监出去,在绕着道回廊走的时候迎面就遇上了华裕君带着他身后浩浩荡荡的宫仆队伍。
本大臣果断下跪参拜之。
这人在我面前杵着,又不厚道的没说平身。
我就盯着他那龙靴研究上面的花纹。
半响后他问了句你从太后那出来了?我答是。他说太后找你谈了什么,我说太后关心臣,特意叫臣过去聊了聊臣的事。他说跟在顾尚书身边的那位公公可以退下了,顾尚书跟朕过来。
我心里一嗝噔。
跟在他旁边走,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小,后来直接就没了。
后来转到处殿阁前面我回头看了看,只有小风卷落叶。
华裕君推开殿阁的门进去找张凳子坐着,抬头对着我就是句,
“过来。”
我站在门口想了想,进房时把门合上,再慢慢蹭到他边上。
这位拿出他抱得动我的架势,伸手就跟揽妹子入怀似的把我拉到他腿上坐好,再把双手这么一圈。
我也不跟他客气,把他那脖子揽着,觉得相当满足。
“淇梁……”
“恩。”
“你眼睛?”
“……”
这是种很神奇而别扭的心理,具体说就是很多人见到我的眼睛都会问上句这是?可以很淡然着对他们答瞎了,可是看着眼前的这位,会悚然发现说不出来。
他搂着我的手紧了紧,把脸凑过来再挨着我的脸磨了磨。
一百四十九、
所以说野兽表达感情喜欢蹭来蹭去。
耳厮鬓磨,肌肤相接。
很舒服。
舒服到你会去想到时间和岁月之类的小酸字眼。
等他停下动作把头搁到我颈窝里时伸手抓了他的衣襟问,
“以后我要两只眼睛全瞎了,你不能嫌弃啊。”
肩膀上一松,额角上贴上来块温湿。
手里揽着的家伙说,
“不会。永远也不会。”
没有转头去看他的眼睛。
人民表示很了然,一只青蛙一两条腿,两只青蛙四只腿,一只眼睛一半毒,两只眼睛凑整数。有一天我彻底残废,就得回老家结婚养老。
皇上他得住在所谓金砖堆的大坟里窝一辈子,可是小爷我退一步尽是海阔天空。
人生自古谁无死,可是死前总会遗憾点事,比如说家里煤气忘了关,冰箱里还有半根冰棍没吃完。
死亡的可怕就在这里了,比如你会想着,啊,老子没吃完的冰棒不知便宜了哪里跑出来的肥耗子。
我现在最想的是,要是我不幸又挂了,估计着就看不见也听不见姓华名胥的这兄台以后的事了。
咱们也会伤情着想,要是不能在一起,活在同一个世界上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就跟奥运会宣传的同个世界同个梦想,得多好呀不是。
多好多经典多诓眼泪的虐恋情深段子。
可是不能否认,想活着,留着条小命蹲在自家院子门口听马蹄声哒哒而来,敲锣打鼓声中听人家喊,皇上封了谁当皇后,封了谁当宰相,今次是大赦天下,还是广开恩科。
其实想来还是挺好。
我想了许多,最后回归现实时意识到他就一直抱着我并没有多说啥话,于是吸了口气以做壮胆,抱着他那头主动给他啃下去。
啃着啃着当然是整出点事。
但是一都有了,二三四等等就会很流畅。
生尽欢,死无憾。
这年头不流行君子和柳下惠,要适当舒解,有益促进身心共同健康。
一顿下来很累,但所幸场所选得还是好,还能有张床好好睡一觉。中途迷迷糊糊醒来很多次,很多次看到华裕君那张脸,那小眼神对我真挺夺魂。
夜里醒来发现正抱着条温暖的人体有点怔,后来想起来前因时往他怀里缩了缩,再闭眼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出于完全清醒模式。
全身上下很清爽,估计着是华裕君负责任地处理好了。
那档子关于舒解的事,说起来其实很促进血液循环。
故而我大彻大悟了一轮,好死不如癞活着,明天就去找南宫紫阳探讨一二关于如何苟且生存的具体。
我看着华裕君的轮廓愣神,背上他的手却突然发了力把我往他怀里揉了揉。
头上有声音下来,
“睡觉。”
“哦。”
隔日早晨醒来时惊悚发现君王他正坐在床前看书,疑为又没早朝。
我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瓦亮着看他,他用两只瓦两的看回来。他说,
“饿不饿,起来吃早膳。”
心里浮上很诡异且说不出口的感觉。
皇帝他一脸正经着坐在你床头对你说:饿不饿,起来吃早膳。
我仍旧伸手想去抓着床上的栏杆起身,结果他到伸手过来抓了我的手把我拽起来。
他侍候我洗漱吃饭,最后还附加了送出门,乃至一送送到家门附近的业务。
进门时苏伯对我的一夜未归表现出就跟没那事样的淡定,还拧着脸对我哀怨着说了句,
“皇上此回……,唉,世子的眼睛已经瞎了一只,就不能让世子多歇着么,一定要派世子亲自去做。”
我开始沉思皇帝这职业是有多便利,以及他昨天到底使的啥手段把我夜宿皇宫这事盖了过去。
但是又想起来要去找找苟且存活的方案提供者南宫紫阳,我问了苏伯得知苏伯英明神武地把这货留在自己府上招待着,嘉奖地拍了苏伯的肩,揪上苏伯火速杀往其所在处。
南宫紫阳当时正溜着鸟,看到我的出现,投过来了十分宽慰的目光。
这货当时神棍似的对我说,
“你不会后悔?”
我摇头。
他笑得很怪诞,对我说了句明天过来。
我忐忑了一夜,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但是还是差人去宫里请了假,揣揣不安地拉着长歌去南宫紫阳那里坐着。
南宫紫阳在院子里唰唰的磨着把匕首,时不时抬头对我一笑,曰,
“侯爷请看,这刀再磨得锋利一点,一会侯爷就能够疼得短点。”
我觉得这货是在磨刀杀猪。
本能一抖,长歌再度拿出老母鸡护崽的样,对着南宫紫阳吼,
“你别吓他。”
喝麻药下肚时有点犹豫,可是想到死这个字,还是果断喝了下去。
麻药完后躺在卧榻上昏昏沉沉,我觉得愁怅,有一天报废完最后一只眼,不知道滚蛋的时候能不能滚得达到果断。
醒过来时感到左眼上绷着纱布很难受,而且左边眼皮陷下去的感觉和痛感告诉咱,真剜掉了。
“过短时间伤口愈合就可以给你弄一个假眼来填充着,这段时间陷下去的感觉先忍一忍。”
南宫紫阳端着个木盘站在我面前。
“要不要看一眼剜下来的东西。药我等会煮好了给你端过来。”
“都叫你别吓他。”
长歌的脸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我说,
“痛。”
长歌说当然。
长歌道,
“如果你以后后悔今天决定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当时就特拽的答,
“比起那些,我还是更想活着。”
南宫紫阳端来的药很苦,苦得我在后来,惨疼着悔不当初。
南宫紫阳在我喝完药的时候说,
“侯爷可知道,噬尘是两味毒药,一味是是噬,吞噬,一味是尘,尘事,如果让噬尘的毒性减退,侯爷原本忘记的前尘往事,只怕会如潮水般涌过来。”
我对他傻笑。反正大不了就是穿越人我其实是个伪穿,或者其实我是老早就穿过来只不过真失忆了。
但是人家说,猜得到开头,却猜不到结局,不平凡的事,其实可以更大胆的去想。
我是个真穿越人,但是却不是个今穿古,也不是古穿今。我穿得较复杂,古穿今,然后再穿回去。
十八岁那年我是条好汉,然后下一个十八年后我还是条好汉,可惜时光太歹毒,当我回到前个岁月中时,它就真拿出个杀猪刀的气势,势必要捅得好汉我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只猪,所以要认命,像只猪一样的被捅到嗷嗷叫。
一百五十、
我叫顾淇梁。
顾此失彼的顾,有狐绥绥,在彼淇梁的淇梁。
我是个官二代和富二代的终和体,我爹是皇后的表弟,我娘是隔壁国家嫁过来的郡主。往拽了说,我是皇帝的小侄,太子的远房表弟。
但是可惜天高皇帝远,就算如此,我还是打不赢我爹给我找来的玩伴小叶子。那个有着跟聪明的XX哥里的一号女角一样名字的,男。
家里的苏老管家总是喜欢对我说,
“世子啊,你就应该在家里读诗书才是,出去跟外面的小屁孩闹腾个什么劲。”
其实他说得和我的那些伯父们说的没什么区别,曾经一度我也这样以为过。
可是我爹在我满十岁之前基本上都在外面打仗,我娘是个疯子。
这般的条件,成就了我跟棵小嫩草一样的童年时代,都活得是能够在教书的先生走后,撒着光脚丫从大路的一头跑到另一头,其间做的事情可以省略万字的精彩纷呈。
但是童年时代多半都掺得有不幸的水份,我娘的疯病停歇时,我就得被逮到她哪里背诗书,背不好就得是被木尺抽上一顿。
小叶子说我就是被继母虐待的小可怜。有一次我娘打我打得正狠之时我想起这话这么一说,便被我那疯子娘拎到家里某个院子的水缸边,丢了下去。
差点淹死。
苏伯照顾我时总说,
“等世子再大一点,就好了。”
我花了很多年研究下来,觉得只有我去找根东南枝挂好进了棺材,我娘才能心满意足,小可怜被亲娘虐待的段子才算结束。
但是人的命运很神奇,我爹终于打完仗回来照顾他那疯老婆,同时还带了个大叔回来让我叫九伯。那大叔问我说要不要跟他出去看看,我就兴奋的点了头。
谁知道这一看,就跟个跟着老和尚刚下山的小和尚,一不小心入了红尘局,估计这辈子就得玩完。
我那皇帝姑爹丢了个爵位给我,顺手找了点事让我那九伯必须把我丢在姜城。皇帝脚下规矩多,长期空虚寂寞冷的结果就是逼得我天天跟宅男一样天天拿出寻找萌妹子的热情去书中妄图会一会颜如玉,然后有一天出门跟着一堆宅男像去挤展会一样的奔赴了国考。
我对国考唯一的印象,就是考官他的头秃得分外油亮,还有果然宅男间颇有共同语言。
只是没想到国考下榜那天我从床上被门外传来的一阵锣鼓声召唤得睁眼出门去吼一声这是要闹那样。
结果我站在庭院里,身上就只有一件里衣,对面是一堆看着是出来搞笑的兄弟。
他们敲了敲锣说,
“恭喜顾公子贺喜顾公子,顾公子高中榜首,明日殿试定三元,愿顾公子吉人天象,夺得魁首。”
听着十分像传说中麓城河上一年一度的花魁争霸赛。
我将来的人细细打量,发现他们一人耳边都别着朵多花瓣的大红花,看着真叫傻X。
须知考国考有这么一条规矩,那就是皇亲国戚可以像逛公园似的来参考,可是就算考得再好,你说你都世袭得有官位了你还出来抢个啥,就是说皇亲国戚们的成绩,不列如选官范围内。
我虽然是皇帝他前面还缀了个‘表’字的小侄儿,可是也叫个侄儿。不知道当时管事的吏部尚书大人是缺心眼多喝了多少二锅头来昏头,才一时手滑着勾了我的名头。
我当他只是一时傻冒,在事情没有变得更神奇时肯定有手段挽回去,但是直到我隔日踏进了宫门,仍旧没有变数出来。
当时是金秋九月菊花香,鬼知道那位吏部尚书为什么会站在皇帝家院子里的种满菊花的花台后面,突然转身对着我和同行的其他几位考生猥琐一笑。
而且我还只能跟着旁边的考生们对他抱拳,娇哒哒的说,
“见过老师。”
那时我想着也许这届的考生们素质不咋的所以最后拉了我过来凑数。
可惜,很傻很天真。
殿试时皇帝姑爹他以饱含深情和深意的目光把我们考生众扫了几个来回,再问了几个问题,最后宣布获奖名单似的念到状元一项时,我听到了我的名。
皇帝表姑爹坐在金灿灿的龙椅上对着我和蔼的笑,
“今后尔等一定要为吾华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有一瞬觉得我好像从他那眼睛里看到了闪闪红星亮光彩。
为领导他鼓掌!
可惜领导他天纵英才意味着英年早逝,四年后坐在那金光闪闪的龙椅上就换了他大儿子坐。
值得欣慰的是最后他死之时合格的继承人只剩他顺理成章的大儿子,所以夺嫡的血战,没在我眼中那个老好人呆大叔先皇帝的面前出现。
之所以说他老好人而且还呆,是因为这货一生中拼了老命搞建设,但是豆腐渣工程太多,百姓要骂,这世间第一狗学淋头之人铁定就他了。他一生中没啥特别值得一提的,要提一提就是
先皇帝他的心比女人的还深,他驾崩时不知道泛什么疯,传位圣旨的后面还补加了一条升官圣旨,内容为提拔我和另一位年轻的仁兄爬上了尚书之位,那兄台的名字特别提下:姓陈,名子翡。
有句名话是这样的:当初当初,真是悔不当初。
当初我听到皇帝上西天签道还丢了大官职给我玩的隔日我曾经想给我那继位的太子表哥丢张折子辞职跑路,可是想当初我正在个色迷心窍的套子里圆满地坐着,终究还是没跑成路。
一百五十一、
说到我心里的色字头上那把刀,就不得不八一八每个人都能冒出来的几段狗血而且惨痛的那些年少情事。
我还记得,我中的第一把刀,就是第一次迷恋的那个女子她姓李,单名一字薇。
全国十年寒窗苦出来的未婚宅男的梦中女神。
女神她才貌双全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还是她有个当宰相的老爹。
我在参加全国宅男的盛会国考时就天天听着其他人在谈到这位女神时无限唏嘘,说的是娶回家赏心悦目不说,而且从此前途必定的无量。
于是有熟识的宅男们说去爬人家墙头一解相思苦时,我也就屁颠颠的跟在了那队伍后头。
说爬爬墙头一解相思苦那当然还是表面的,要想也爬爬裙带关系,还有个最主要的因素是佳人她的芳心在不在你这。须知男人的耳根子总归是软在老婆和女儿手里,他女儿爱的人,他能不关怀?
要夺得佳人心,历来才子都选择了扒墙头,附加在块漂亮的小手帕上提那么几句酸诗,整完后帕子包上块石头往那院子里一丢,就指望女神她能从小酸诗上对你动点春心,有了点基础,那外面摆地摊的摊子上才子佳人终相会小说段子才有进一步实践的可能。
我对李薇小姐的热情,就燃烧在去跟着爬墙头的某次,那微风吹过她家小亭子上的薄纱,从中露出的那个正弹着琴的窈窕倩影的那么一小角。
美人之美,多就在那点神秘,而且当时的竞争者很多。
当年陈子翡曾经无数次鄙夷的对我说,
“做君子,不能去爬在墙头上守着人家姑娘露个面,你想想从墙外看你那背影多丑。”
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