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扬哥！终于轮到你了！兄弟们给你机会，怎么样？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愿赌服输，高扬在劫难逃。为了防止回答尴尬的问题，他选择了大冒险。

“大冒险嘛……扬哥你等我们商量商量，一定给你一个最难忘的夜晚，最难忘的回忆！”

高扬无语的看他们鬼鬼祟祟的凑在一起讨论如何整蛊自己，倒也好奇今天会出什么洋相。最终商定结束，其中一人神神秘秘的坏笑着：“扬哥，我们想好了，惩罚你明天晚上去一个地方。”

高扬一愣，“明天晚上去个地方？”

“嗯，”那人点点头，“今天晚了来不及，明晚你去新街一个叫做香水的酒吧，回来之后详细给我们讲述见闻就行了。”

“酒吧？”高扬越来越奇怪了，他平常不怎么去酒吧，那家“香水”在他脑中也只有个印象。

“那家酒吧有问题吗？你们干嘛都笑得这么奇怪？”

“嘿嘿，有没有问题扬哥你去了就知道了。如果你害怕，可以现在认输，兄弟们决不为难你。”

“什么话！”高扬不乐意了，“咱们帮里什么样的酒吧没有？我还怕它？你们放心，我肯定去。”

“哎扬哥你说对了，咱们连帮还真就没有那样的酒吧……”

“行了别说了，再说就没意思了。”

立刻有人挡住他，高扬也不在意，无论是什么地方，他明天去了，一切就清楚了。

第二天晚上十点钟左右，高扬走进了这家“香水”酒吧，因为不是熟客，门口的侍者还多看了他两眼。他并不在意，但刚一踏入酒吧大厅就被震住了。酒吧里全是男人，各种各样的男人，你来我往，投怀送抱，暧昧不清。

明白了，他全明白了……那几个混蛋让他来的，原来是家有名的GAY吧。想必他们也是误入后出了糗，所以想这么个法儿来捉弄他吧。

虽然很爱安炜民，但在某种意义上，他不认为自己是个GAY。.本能地想要离开，但想起兄弟们挑衅的言语和眼神，一时意气，GAY吧又怎么样？他还偏偏就要在这儿喝酒！

随便要了杯酒，高扬找了个较为清净的地方坐下，低着头，不动声色的审视起酒吧里的状况。这还是他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原来男人也可以有这么多种类。

有的粗犷，满身的肌肉；有的细长高挑，很有型，长相也很帅，颇具绅士风度，可行为就……还有些纯红齿白的，好像很羸弱，风一刮就会倒，真怀疑他们成年没有。

低沉暗哑的音乐，含混不清的灯光，暧昧不明的低语欢笑，这是另一个世界——GAY的世界，高扬发现这里并不适合自己，之所以还坚持着不走，不过是为了给兄弟们一个交待。

夜晚的时间过得很快，酒吧的表演开始了。跟高扬想的差不多——男人们的表演，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些男人们还真……放得开。他不禁感慨，虽然自己实践了同性恋，但跟这些GAY相比，实在差得很远。

于是表演还没有完高扬就结账离开，同时还有另一个原因——他感觉到酒吧里有很多冲他投来的心怀不轨的目光，自己不过是来履行诺言的，还是不要惹事的好。

从裤兜里翻开手机一看，已经十一点多了，高扬双手插兜继续往前走——今晚空气不错，很适合散步。突然发觉有人跟着他，高扬暗暗提高警惕，表面上装作没察觉，却偏偏往阴暗的小巷子里走。听得出后面只有一个人，想来应该很容易应付。

高扬越走越快，那人跟的越来越吃力，突然就不见了高扬的踪影。高扬闪身进了拐角的阴影处，看准那人的位置，猛地冲出去，一手扣住他的脖子，一手牵制住他的双手，把他按在墙上。

“你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附近本就很黑，迎着月光也只能看见他一半脸，再加上额前的刘海阻挡，只看得出他的眼角细长，眉毛也修得很精致，两片嘴唇是很好看的淡粉色，线条嘛……像刀刃一样，皮肤也不错。

那人丝毫不为自己被困的形势所动，自在一笑，样子却极痞。

“拜托，这路你家的？我凭什么不能走？”

“哼……”高扬眼中的厉气颇深，“从出了酒吧就开始跟着我，别装蒜了，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下意识的，高扬以为是道上看不顺他们帮会的仇家，手上的力道也不由的加重。

“喂……你把手放开一点儿好不好？要不然我怎么说？”那人喘不过气，故意拧着五官，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儿。高扬也意识到了，如果是找茬寻仇的，应该不会派这么个吊儿郎当的人。

“你赶快说！”

“嗨……”那人忧伤地叹了口气，“既然你知道我是从你出了酒吧就开始跟，那还不明白吗？”那人眼睛突然眯了起来，有些魅惑的模样，笑得也很……放浪，“不过是……贪图你的美色，迷恋你的身体，渴望你的……激情罢了，怎么样亲爱的，今天晚上，就从了小爷吧~”

他笑得含情脉脉，诱惑至极，却也颇为疏离，不见一点儿真情实感。高扬差点儿把今天的晚饭都吐出来，瞪大眼睛，惊奇自己是怎么把他那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混帐话听完的。

那人看着高扬不说话的愣愣表情，很是满意，不经意将一条腿挤进高扬腿间，“还用想这么久吗？难道怕我不能满足你？总得做了才知道吧……”

“闭嘴！”高扬终于从梦境中醒来，手上一用力，那人“呃”一声，露出失望的神色。高扬缓了缓，心说难道GAY都是这样不成？但最后，他还是松开双手站定，保持一步之遥。

“不好意思，我不是GAY，刚刚去酒吧也是误闯，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高扬刚要走，就被那人拉住了手腕，还整个人都凑了过来。

“误闯一个多小时？你骗谁啊！”

高扬有些厌恶被人这样触碰和紧逼，坚决甩掉之后，脸色也变得异常严肃。

“我再说一遍，你听清楚了，我不是GAY，你最好有点儿分寸，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那人默默地打量他几眼，笑容敛了不少，暗自腹诽：就是喜欢你冷冷硬硬酷酷的样子……一身的臭脾气，这种人时不时给自己逗一下，也不失为一种生活乐趣啊！

想着想着，他突然速度极快的把手伸进高扬的裤兜掏出手机，在他还未反应之际。就把手机号码和姓名输了进去，拨通后满意的挂掉，一脸得意的把闪亮的屏幕递到高扬眼前。

“亲爱的这是我的电话，常联系啊！”

把电话放在高扬手心里重重一拍，他哼着歌一摇一摆地走了，突然又回过头，在无人的巷子里大喊一句：“对了，那款中庸的机型不适合你，赶快换一个吧！”

然后那笑声就越来越远，在转弯处一拐，人影不见。

高扬抬手看看上面的名字：姜启荣……受不了，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回到家差不多十二点，高妈妈还没睡，正在看电视上的午夜剧场。

“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家了呢。”

“噢……”高扬一愣，“下了班跟同事去喝酒了。”

“哦，跟同事多聚聚是好事，但你自己要知道分寸。”

“嗯，我知道。”换好了鞋，高扬洗洗手准备回屋睡觉，

“高扬啊，今天有你的信，放在你屋里桌子上。”

“知道了。”

奇怪了，怎么会突然有人写信给他？

当他把那封信拿到手上看清姓名的时候，心里猛地一抽，是……安炜民写给他的信。

14. 大家都有阴影

这就是无赖

昏黄的床头灯把室内的气氛烘托得很好，高扬靠在床上，颤抖着手犹豫不决。想拆，却又不敢。有一年没联系了，这时侯写信来是要干什么？很怕安炜民写些他无法抗拒的话，直到今天，哪怕只是一封信他还是无法面对。见字如见人，工整漂亮的字体映入眼帘，那人的脸毫无意外的出现。依旧……很想念。

“高扬，已经一年了，不知道你消气没有。这么久不找你，也是想让大家都冷静一下。但无论如何，我都不敢要求你的原谅，无论你做怎样的决定，我甘愿接受。

最近好吗？工作了吧？我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这种生活，现在甚至连班里的人都认不全。你可能觉得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却认为，我是自作孽不可活。

事已至此，是我错就是我错，我不说我有苦衷之类的托词，原本也没脸再给你写信，只是一个人的时候，会想起你，很想很想。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写信给我吗？哪怕只是只言片语，我也满足了。我只有每周日中午一点到两点可以打电话，我不好意思打到你家里，就把自己的号码留在最后，如果可以，希望你也能打电话给我，我会等着。

我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我会时常写信给你，希望你过得好。”

信并不长，也没什么实际的内容。正如安炜民所说，他是在封闭的环境中熬不下去了，才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缓解压力。高扬最是了解安炜民，以前如果不是有自己，部队的生活对他来说简直有如魔窟。

高扬心慌了，他会不会吃不饱？训练会不会受伤？会不会被人欺负？

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疼他，可若要当做没事人一样往来，他做不到。

爱的越深，就越难跨过那道坎儿，越难遗忘那道伤疤——直指心脏的一刀，是安炜民亲手刺进来的。

大概是灯光太暗，看着看着字迹就模糊起来。心里堵得慌，高扬索性去阳台上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看着夜色中的灯火阑珊失神了。跟安炜民分开后的日子，他选择了刻意遗忘，可这样孤零零一个人，能撑多久？

路灯也模糊了，他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究竟什么东西才是值得珍惜的？每次跟兄弟们开怀畅饮的时候，他总是不合时宜的怅然若失。心里空了，很想让什么人把它填满，却太难啊。

其实，他只是不相信这个世上还有人能比得上安炜民的地位。

突然手机响了，是短信。高扬奇怪了：这么晚，难道是帮里有事？那也该直接打电话才对啊……

然而翻开一看，他顿时疯了。

“亲爱的小美人，睡了吗？没睡要早早去洗白白睡哦，小爷今晚不能临幸你了，很失望吧？你放心，我们以后机会多的是！”

最后的署名是“你亲爱的荣”。

没想到这个人这么难缠，高扬暗骂一声“神经病”，立即就给删了。连带着想把他的电话也删了，可有什么用？他知道自己的号码就够了。可惜手机没有拉黑名单的功能，否则……高扬甚至想要换号，但换号又很麻烦，也没必要为了这种人费心。于是，高扬认认真真地把姜启荣的电话记在通讯录里，以后但凡这人的电话一律不接，短信一律不看！

恶狠狠地输入最后一个“荣”字，高扬瞥到旁边的信纸，犹豫了。他还是记下了安炜民的电话——只是记下，并没有要打。而输入“小炜”时的心情，跟刚才简直天差地别。还是习惯亲昵的叫他小炜，好像那个安静的身影还在身边陪着自己，给自己唱忧伤而甜蜜的情歌。

小心翼翼的把信折好装进信封，决定将它先带在身上，明天到自己公寓找个地方收藏。他想好了，没有特殊情况，这封信他不会再看第二遍——谁会喜欢一次又一次的心痛呢？

这几天谭益把自己的车交给他去办事，事情办完后，离中午吃饭还有段时间，他准备把车开去清洗——高扬做事，总是想得很周到。

把车子收拾妥当刚要走，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个人很懒散地冲他招手，高扬辨认了一下，然后装作没看见钻进车子，可还没发动，姜启荣就按住了半开的车门。

“你近视吗？我知道家不错的眼镜店，还可以打折。”

明明无害的笑容，在高扬看来，却极不舒服。

高扬眼神一扫，“你有病吧？”

“是啊，你就是我的良药啊！”

“神经病……”高扬狠狠咒骂一句，“我拜托你别缠着我了行不行？有力气赶紧找别人去吧！”

姜启荣不在意，却装起了可怜，“不瞒你说，今天小偷光顾，我被偷了个干净，这会儿实在饿得慌，这里离我家又远……你就看在那一夜的情分上，请我吃个饭送我回家怎么样？感激不尽。”

高扬顿时头大，什么叫做“一夜的情分”？自己明明跟他什么都没有……

“不好意思，我没工夫请你吃饭。”高扬掏掏口袋，扔出来二百块钱，“够了吧？”

“喂！”姜启荣脸色一正，仍然是装的，“你什么意思？当我骗钱的？我姜启荣是那种人吗？被偷本来就一肚子火，好不容易找到个认识的人，还这样……你请不请？不请我喊人了！”

“喊人？”高扬笑了，他以为他是黄花大闺女啊……“你随便喊，我不在乎。”

“好，这可是你说的，”姜启荣笑得灿烂，“甭管多难听，你也得听好了！”

姜启荣深吸一口气，摆出阵势，高扬一愣，这种人是绝对的不要脸，那……

“行了，你上车吧。”无奈，他脸皮不够厚，只有认输。

“哈哈！”姜启荣立刻高兴地钻进车里，“亲爱的就知道你最好了！”

“你他妈闭嘴！”

“干嘛……刚夸你两句又凶……车不错嘛，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多金的主儿。”

高扬没好气地答道：“老板的车。”

“噢……你在哪里工作？”

“干嘛要告诉你？”

姜启荣漂亮的眼睛一转，很是自信，“不说就不说，迟早会知道。对了，去紫苑路那家西餐厅，我最喜欢那家了。”

高扬狠狠地白他一眼，还是照办了。

合着不是自己掏钱，姜启荣一坐下就拣贵的点，高扬也懒得跟他争，就当今天运气差碰见冤大头了。点完菜后，高扬突然叫道：“waiter，买单。”

姜启荣一愣，“你干什么？”

高扬站起来，“我替你付单，你自己慢慢吃吧。”

姜启荣明显有些惊慌，也跟着站了起来，“喂！有你这样请人吃饭的吗？”顿了顿，看高扬脸色不好，立刻换了温柔攻势：“坐下一起吃嘛，你忙了一早上肯定饿了。相信我，这儿的菜吃一口一辈子都忘不了，再说……”腼腆地笑笑，“你还要送我回家嘛，快坐下坐下，我保证不打扰你还不行吗？”

高扬无奈，这人也太……八面玲珑了吧。不过他饿了倒是事实，这么贵的一餐饭，没理由一口不尝不是吗？憋着一肚子气坐下铺好餐巾，姜启荣终于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他倒很守信，席间秉承孔夫子食不语寝不言的教导，只低头吃。高扬也是浅尝辄止，但姜启荣说的没错，不常吃西餐的他也觉得很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