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启荣指着自己裂开的嘴唇,极其不满,“你说这得缝多少针受多少罪啊?”
“缝什么针!”高扬无奈的插着手,“明天就好了,女人都没你这么娇气。”
“你……”姜启荣没话了,努着嘴愣了愣,“你洗好了吧?”
“干什么?”
“你出去。”
“为什么?”
简短的沉默过后,姜启荣闭着眼睛大喊一声:“我要自—慰——!”
高扬一脸黑线,再看姜启荣,确实还没泻火。
高扬推开浴室门的时候,姜启荣摆好姿势,得意地笑:“我要想着你,自..慰……”
姜启荣端着杯红酒走进卧室打开灯,把刚躺下没多久的高扬拉起来——高扬已经找遍了,他家除了这张双人床外就再没有第二张,早知道这样,打死他也不来。
“小扬扬,睡前一杯红酒,美容又好眠。”姜启荣很自觉的躺在高扬身边,谄媚的把杯子递了过去。高扬确信,他给自己的方向一定是他喝过的地方!还美容又好眠呢……
“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高扬接过杯子,转了一下才抿了一口。
姜启荣很得意,就知道你会这么做,你现在碰的恰好就是我使劲儿咬过舔过地方哈哈!
“刚才你不都看过了吗?不信的话可以验明正身哦!”姜启荣又往旁边蹭了蹭,还特意把被子使劲儿往身体外侧拉,这样就可以跟小扬扬亲密接触啦!
“验你有什么意思……”高扬嘟囔一句,心说这酒还真不错,就多喝了几口。姜启荣很高兴,特种兵出身又怎么样?丝毫没戒心,给什么都喝。这次只是酒,下次就没这么单纯了!
“小扬扬……”突然他脸色暗了下来,他是动心了,他已经很久都没尝过动心的滋味。如果说第一次见到高扬只是想跟他上床,后来是想要戏弄他,那现在,就是想跟他过一辈子了。身为一个gay,这是他第一次有要跟一个人过一辈子的想法,而且很认真。可惜情路艰辛,高扬他是个直的啊。
姜启荣深信高扬是直的,一般的gay不都是先上床再谈感情吗?更何况他对自己很有信心,刚才已经脱光光了,还是令人喷鼻血的沐浴场景,如果他是gay,不会没反应。
可事情并不是直的或者弯的这么简单,对于高扬来说,那是弱水三千的问题。无论是甜蜜还是伤害,都足矣把人的心困住,不向其他人打开。
“小扬扬,”姜启荣已经动了情,本能的把脸凑过去,昏暗的灯光下,微闭着眼睛,只是凭着本能去寻找高扬的嘴唇。可他没想到的是……
高扬“蹭”的一下把他嘴上的创可贴撕了下来,姜启荣猛地睁开眼,床头灯被开到最亮,高扬把创可贴扔在旁边,“你那小伤根本用不上。”
姜启荣胳膊肘撑着床,样子很生气,很受伤。
“好好的你蹬眼睛干什么?”高扬故作不懂,他越来越不想呆下去了,但却怕姜启荣不高兴。
“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我在追你诶……”姜启荣有些委屈,“给一点点表示可以吗?虽然你是个直的,总得有点儿表示吧?如果你愿意尝试一下,我保证让你满意。”
高扬愣了,他怕姜启荣无赖,怕姜启荣撒娇,现在,竟然连他可怜的样子都怕了,曾经的自己也这样,把安炜民堵在水房里只为了要他一句话,无论什么都好。
这种心情,他可以理解。可是,他无法给予。
“你要是再这样,我今晚就不住了。”
高扬只是说说而已,其实大半夜的他也不愿流落街头,可姜启荣似乎当了真,突然一下抱住他的腰,几乎低声下气的恳求:“不要走不要走!我不说了不行吗?小扬扬你太坏了,总是逼我……”
其实,他知道他是个好人。
两人都光着上身,高扬看看胸前那颗脑袋,跟安炜民最如胶似漆的时候,都没这么亲密过。
“小扬扬,你叫叫我。”姜启荣把头埋着,不依不饶地晃。
“啊?”
“叫我的名字,从来都是喂呀啊的,连名字都没叫过。”
高扬突然舌头打结,还真不习惯:“姜,姜启荣。”
“亲密一点儿好不好?审犯人啊!”
高扬无奈了,又不忍心在他被拒伤心时欺负他,思考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阿荣。”
“这还差不多。”
电视上的“第三者”
自从那晚萧沐被迷晕后,他就再没出过蔡家大门,要么一个人在花园里发呆,要么躲在卧室里,从来不说话,也没有表情。不久后萧沐怀孕了,高扬吓得差点儿被自己的吐沫呛住。但这绝不是件好笑的事,因为蔡锦添知道的时候,萧沐已经流产了。
从日本回来的蔡舜自然见不得儿子养着一个男人,并且认为萧沐是玩弄蔡锦添的感情想要借他帮自己的公司发展,于是他用出差把蔡锦添支开,等他意识到事情不对立刻赶回来时,萧沐甚至连半条命都不剩了。
高扬一直跟着蔡锦添,看着萧沐奄奄一息的样子,尚未成型的小生命也没了,心里很不好受。也是从那时开始,他发现蔡锦添并不是冷血无情人面兽心,他似乎是真心喜欢萧沐的,只不过不懂表达,两人又有误会,想要化解矛盾都难,更别说爱情了。
蔡锦添为萧沐从小到大第一次跟老爸说了狠话翻了脸,他抱着萧沐时的慌乱,听说他流产时的惊讶和痛心,静静守在他床边等他醒来的执着,这一切,让高扬改变了看法。或者,他要重新审视这个上司了。
那两个人处得艰难,相比之下高扬也好不到哪儿去。原来还可以装傻,现在姜启荣把话挑明,由不得他视而不见。常常想避开他,却避犹不及。或者说,是他不忍心伤他,甚至主观上也有些喜欢上了他无赖而孩子气的说话方式和痞痞的笑容。
虽然,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但没有人愿意打破那层面纱。
晚上他们经常会一起吃夜宵,因为姜启荣有个愿望——把全世界所有大排档吃个遍。高扬说全世界不太可能,但如果只是本市的还比较可行。姜启荣立刻就抓住了话把,说小扬扬这可是你对我的承诺你一定要遵守。高扬只是不说话,并没有否认。但对于“小扬扬”这一姜氏独门称呼,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坦然接受了。
小店里的火锅冒着腾腾热气,姜启荣要了特辣的,一边吃一边擦眼泪。高扬无语,心说明明不能吃辣干嘛还要点,手上却不自觉的一直递纸巾。姜启荣吃相不算太好,但仔细看来,是很可爱的。高扬晚饭吃过了,现在没什么胃口,就只看着他吃,一边自己发笑。姜启荣也不在意,只要他在旁边陪着就行。
电视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放娱乐节目,没有太多人关注。可有些句子,却会不自主的跑进那些异常敏感的耳朵里。
“安炜民可是今年有望争夺十大最佳新人之一的男艺人哦,很值得我们期待。”
“没错,不知道安安在今天给我们带来了什么精彩的表演?”
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照常背着没新意的台本,电视声音并不大,可高扬却像被电击了一样,“蹭”的站起来,死死盯着电视。站在主持人中间的那个人,穿着很潮的休闲装,留着时下流行的偶像剧男明星的头发,栗色的,斜长的刘海挡住了一半眉毛和眼睛,必要的舞台妆,让那张脸更精致了。
打扮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可他怎么会认不出来呢?他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自己最喜欢、摸上去最舒服的长度,可是,却没那个机会了。曾经相处的画面迎着这个契机全都跳了出来,背着他的莫名的心安,现在只剩下了沉沉浮浮的酸楚,他的脸、他的笑,他窝在自己怀里看着天空唱歌的依赖模样,现在想来,高扬已经不知道那到底是不真的。
“嗯……我自己的歌大家都听过很多次了,今天要来点儿不一样的,我会演唱一首我最喜欢的陶喆前辈的《爱很简单》,希望大家喜欢,前辈的fans们不要打我哦!”
“唱得好那就算了,唱得不好哼哼……”女主持配合着攥着拳头,“我可决不轻饶!”
“饶不饶也不是你说了算啊!我们安安又不是你什么人!”男主持附和着,随即三人大笑。
高扬完全失控了,为什么又是这首歌?难道你唱这歌的时候,都不会有一点点心痛,不会有一点点留恋吗?自己无意间听到都会难受好久,你呢?你就那么狠心?既然如此还写那么多信干什么?信?对,还有信……这个时侯安炜民明明应该在军校,学业还没结束,怎么会突然当了明星?
“喂!你干什么呢?坐下啊!你怎么了?喂!高扬你说说话别吓我啊!”
姜启荣一直拉他叫他,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高扬却充耳不闻,只是茫然的看着电视里唱歌的人。他的身体颤抖着,眼神无方向的飘忽,几乎整个餐厅的人都在看他失态的模样,姜启荣怎么叫他都不理,突然间好像意识到什么,转身飞快跑出店门。
“喂你干什么!”
拉他胳膊没拉住,赶快结帐就跟出去,却突然听到电视上唱完歌后主持人说“告诉大家一个秘密,看起来文文气气的安安可是当兵出身,还是特种兵呢!很厉害的!”
姜启荣一愣,身体顿住,似乎……有些事他已经明白了。
只看见高扬的背影闪进一辆出租车,犹豫了一下,虽然他多少知道后果,但还是跟了上去。
高扬回到帮会的公寓,二话不说冲进卧室把整整一抽屉的信都拆了,一张一张快速看过去,这才意识到,安炜民已经有大概半年没给他写过信了。
最后一封信里,安炜民说,他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在学校做什么都不顺心,跟家里的关系越来越恶化,斗争的结果是父母答应给他一笔钱作为进入娱乐圈的包装费用,但以后的事情,不会再管。换言之,他已经和家里决裂了。他辍了学,要跟以前的一切都说再见,但唯一放不开的就是……
这是安炜民信里最后一句话,他放不开什么,高扬很清楚。看刚才的样子,他现在似乎也算小有名气。但他经历的这么多困难,都是一个人挨过来的,他一定会孤单会寂寞会撑不住,可那些他最需要自己的时候时候,自己却不在。他连自己这个唯一的依靠,都没有了。
说实话,高扬并不喜欢他当明星,即使那是他的心愿。娱乐圈是个大染缸,他很怕安炜民进去了就再难出来,就算出来了,也不再是以前那个人,甚至……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掏出手机快速翻到他的电话想要拨过去,却迟疑了,他已经隧了心愿,自己还能说什么?
也是这时,高扬才听见门外愤怒的砸门声,这才意识到,有一个人被他落单了。
无精打采的去开了门,姜启荣几乎是挤进来的,上来就抓着他的身体看来看去,不断地问“你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高扬只是很疲惫的推开他的手,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目光呆滞不说话。
姜启荣知道他现在不想理自己,默默站了一会儿,转而进入卧室,却看到了满床的信纸。即使窥探他人隐私是很不道德的行为,但他忍不住——高扬的异常反应,一定跟这些信有关。
他对好日期,一封一封仔仔细细看过去,到后来,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他一直以为高扬是直的,所以他很有信心拿下。可现在才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他喜欢的,就是刚刚电视上唱歌的那个。他们之间分和的纠葛他并不清楚,但从高扬的反应里看得出,他用情很深,再加上那固执的性格,恐怕自己……是没有胜算了。
就这样放弃了吗?好歹自己也是千载难逢的真真正正的动了一次心呐……
高扬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边,姜启荣苦笑着,他以为高扬会很生气,甚至会直接把他拎起来从楼下扔下去,但他没有。他只是说:“你愿意听听我跟他的事吗?”
高扬从未跟任何人说过他与安炜民的事,他总是一个人承受痛苦,但很难熬,而现在,也只有这一个人能让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