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啦，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邱鸣枝将曹立昊拿手机的手握住，拿下他的手机，对他俏皮的笑“你说要带我去吃饭的？”
“恩，等等……”曹立昊看上了报刊亭上挂着幅地图。
“老板，本市地图多少钱？”
“一块五。”曹立昊从钱包中拿出一百块……
“喔唷，找不起。你去换了零钱来吧。”
曹立昊左右看看“老板，哪里可以调零钱？”
“你去买个东西把钱打开不就好啦？”说着随手指了指对面的小卖店。
买东西，买东西……曹立昊和邱鸣枝站在小卖店前一起茫然。曹立昊看着堆积放在架子上的食物和水，不知该买什么。邱鸣枝努力在柜台前的包装袋上认字，小完熊？这是什么？
“阿姨，我要个娃娃头。”奶声奶气的女生从曹立昊的裤腿处钻进来。苹果脸的小女娃娃努力要推开曹立昊站进来。曹立昊赶紧让位给她。女士优先女士优先。小女娃娃拿着娃娃头递给曹立昊
“哥哥打开”曹立昊帮她把包装撕掉递回给他。“谢谢叔叔”苹果脸女娃娃吃着娃娃头跑跑跳跳的跑回妈妈那里。
“曹，我们也要那个吧？”邱鸣枝拉着曹立昊的衣袖说。
两人一人拿着一支娃娃头，曹立昊还一手拿着地图。娃娃头的冰激凌有些融化，顺着他的手向下滴落。邱鸣枝也吃的狼狈不堪，鼻子上也有黑色的巧克力。手忙脚乱的终于把冰激凌吃完，他们对看一眼不由笑了起来。曹立昊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给邱鸣枝擦脸。
“刚刚那是什么？好凉……”邱鸣枝伸出舌头呼出口气，空气中凝结白色的雾气。
“那是冰激凌，好吃吗？”
“恩，好吃。”
曹立昊笑着翻开地图，再看了下身边的地标。丰收路，左转右转左转。他拉着邱鸣枝的手在黄昏落幕的马路上走着。周围往来行人的对话声，掌鞋的叮叮声，自行车的声音汽车的声音还有老旧音响发出的声音。从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的声音是这样的啊，温暖的让人沉醉。他握着邱鸣枝的手紧了紧，鸣枝你能感觉得到吗？
“曹，我饿了。”邱鸣枝捶了捶大腿。曹立昊总算是放弃了继续在地图上寻找那遥远的丰收路。他拦了辆Taxi。坐上去说“师傅，麻烦送我们去鲜炙宴。”师傅很无奈的转过头看了曹立昊两眼，侧过身指了指车窗外，曹立昊顺着他指的地方，那是个巷子，只是稍稍抬起头却能看见挂在三层楼上的条幅，鲜炙宴新品菜色……。忙下车对师傅说抱歉。
“外地的吧？你那个落伍啦……”师傅指了指曹立昊手中的地图，继续说道“手机上装个GPS啦。”说完驱车离开，剩下曹立昊立在原地。他掏出手机，打开GPS。正正当当显示着丰收路。不禁莞尔。
吃晚饭返回家中，两人俱大叹口气倒在沙发上，好累啊！头和头靠在一起，又开心的笑了起来。曹立昊的左手和邱鸣枝的右手五指交缠握住。
“明天去哪里玩？”曹立昊望着天花板。
“超级市场！”邱鸣枝想起阿姨常在那个超级市场带回奇怪的东西。
“好。”
“曹先生，春假这几天我就不来帮忙了，如果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恩，阿姨，谢谢你。”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阿姨，记得给我做年糕。”邱鸣枝也倚在门边说。
“我记得的，邱先生也是，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送阿姨出门，曹立昊回家摇摇手上的果汁糖。
“开始吧，开始吧！”
曹立昊回到书房拿出打印出来的蛋糕制作方法。邱鸣枝最近爱上了甜食，学会了DIY这个词。很热衷于实践。邱鸣枝正把鸡蛋、面粉、色拉油之类的倒进盆里搅着。顺便借着曹立昊的手看那份蛋糕制作秘籍。
“曹，你先拿平底锅把糖溶了吧。”
曹立昊照邱鸣枝指示做工作，软糖溶的很快“还要我做什么？”
“搅蛋白，要加醋哦。”
“搅多久？”
“不知道，我这边搅完了就差不多了吧。”
“好了好了，忘了拿锡纸了。曹，帮我拿下锡纸。铺在烤盘上，对。”
邱鸣枝将蛋糕胚放进烤箱，直到蛋糕烤好拿出来。有点黑了……曹立昊拿勺挖出一块吃了起来。
“很好吃。”
“我也尝尝……”邱鸣枝抢过曹立昊手里的勺。
恩，说不上很好吃……但这烤焦的蛋糕就在两个人抢过来抢过去的勺子里一点点变少。糖稀熬的苦了，鸡蛋大概放多了，蛋白也没有搅很好。但是没关系，谁生来便是大厨呢？
第十三章
“JOE？”电话对面是录音留言。出国了？
“肖萌？”加班？
曹立昊看着手机电话薄上独独的四个名字。又和邱鸣枝对视一下，一齐垂下头去。蛋糕吃完了，年夜饭还没有着落。明日就是新年了。
“曹，我想……”曹立昊抬起头来看邱鸣枝“我们不如去那里过年吧？我们可以过个有灯笼有红贴纸的年。”邱鸣枝指了指那幅画。
“……恩，这真是个好主意。长官，马上开始！”曹立昊做了个立正。
打电话向餐厅订了年夜饭外送后驱车去买年货。大街小巷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氛围。曹立昊对小金橘很感兴趣，挑了好几盆。又买了些花花草草的雇着车送了一趟回家，才又出来买红纸灯笼什么的。曹立昊背着邱鸣枝买了些种子，不知画中可不可以种出他想象中的浪漫。
小碉楼前的树上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窗花纸贴在窗上、门边甚是喜气。曹立昊拿着铲子翻松楼前的土地，将十来盆金桔都移到土里。好神奇，画卷中竟然也有泥土，也有树木。邱鸣枝打扫着屋子，在竹登上铺上软垫，淡黄色的腊梅插进花瓶里。
二十九起床时便觉得天气有些冷。邱鸣枝打开窗一看天竟下起了小雪，雨夹着雪落到地上湿湿的。他伸出手去接飘下的雪花，待那白色的零星雪花落在手心然后化掉。
“不冷么？”曹立昊从身后给他披上毯子抱住他。
“曹，下雪了……”
“恩，我们真幸福。”
“恩？”邱鸣枝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在那里过个不冷的新年。”曹立昊指向画卷。“然后在外面看雪……”
“之后还可以在里面旅游。”邱鸣枝也笑着说。
“那是爬山，不是旅游。”
“不同吗？”
曹立昊想了想“也差不多……”
过年的电视节目也极尽喜庆，但略嫌无聊。曹立昊找了张碟子出来看，看着看着邱鸣枝又睡着了。书房的电话响起，曹立昊小心的挪开邱鸣枝靠着他肩膀的脑袋。
“喂？”
“昊昊。”
“妈，有事吗？”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你在那边怎么样？要不要回来过年？”
“不用。”
“那注意身体，需要什么打电话回家。要跟你爸爸说话吗？”
“不用了，跟爸爸说新年快乐。”
“那好吧，拜拜。”
“恩，拜。”
曹立昊落了电话，走下楼去邱鸣枝已经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睡得很好。曹立昊拿了花剪和水桶到花园里摘玫瑰花。小的时候，大哥对他讲过一个故事'玫瑰花的世界里有位叫rose的公主，她每到花开时就醒来，待花期过去就要再睡去。每次她醒来的时候就是他的生日。有一年她生日的时候巫婆来了，她问公主有什么生日愿望，公主看着窗外说想要变成人。纵然周围的人全部都劝说公主她仍然不改变主意。在花期的时间里变成了人。她爱上了苗圃的工人乔治，和他一起种植玫瑰花，帮他给玫瑰花除草、捉虫。在一个大雨天rose为了给玫瑰遮雨淋湿了自己，生了病。乔治照顾rose并爱上了她，乔治暗暗的在花圃中的几株玫瑰上嫁接上新的品种。他要等那几株玫瑰长成时向rose求婚。在那天，嫁接的玫瑰开了花。他拉着rose的手来到园中。新的玫瑰的开花的时节就是rose花期过去的日子。乔治向rose求婚，rose笑着吻了乔治，在他的吻中化成片片玫瑰花瓣再也不见了……'当时的曹立昊问大哥，那乔治怎么办？大哥说：“谁知到，或许他会等到下一个花期的到来。”
曹立昊认真的修掉花枝上的刺。之后放进水桶里。他现在也能明白那下一个花期的爱了。不管几个花期，只要想到他会来到自己身边，能看见他笑的样子，看着他睡着的样子。不管几个花期的等待，都是为了他的靠近，因为……曹立昊看了看睡在沙发上的邱鸣枝，因为我爱你。
下午的时候饭店把年菜送到家里。曹立昊和邱鸣枝又忙碌一阵分批将年菜端进画卷里，摆在黄杨木的大圆桌上满满当当。在屋外放过鞭炮后两人都钻进画中。画里没有黑夜，此时还是明晃晃一片。
“哎，可惜了，中秋没法过……要是在这样的山水中中秋赏个月什么的就好了。”曹立昊这样说着。邱鸣枝马上打趣他说中秋的时候在树上挂个大麻饼权当是月亮来赏了。两人都大笑起来。
邱鸣枝从楼前才栽上的金桔书上拽下两个小金橘，递给曹立昊一个。带头吃进口中。
“金玉满堂。”
“花开富贵。”
两人互相道了礼才进屋去。邱鸣枝跑到桌前坐下。
“吃饭了，吃饭了。”
曹立昊笑道“你从前过年也如此吗？”
“恩。我们应该先从什么吃起？”邱鸣枝看着满满的年菜，有些眼花。酒楼做的年菜可不比家里，都有讲头，但都是小碟小盏，每样的量并不多。
“没什么要求，喜欢什么就吃什么。”
“啊，曹，这个是生的。”
曹立昊看着邱鸣枝指的那道菜“这道菜就叫花开富贵了。你尝尝，据说很鲜美。”
“吃生肉？”
“这是鱼肉，鱼肉生吃有生吃的好处。”
邱鸣枝捻了一片尝了尝“好吃，鲜甜鲜甜的，是什么？没有鱼腥味。”
“用柚子汁浸过的三文鱼片。”
“还有这个，叫龙凤贺新春。”
“这个我知道，是虾和鸡？”
“这个……花好月圆。”
“春节为什么有叫做花好月圆的菜啊？”
其实曹立昊骗了他，那道菜原本叫吉祥团圆。曹立昊怕又勾起邱鸣枝的伤心事才灵机的改叫花好月圆。邱鸣枝好像并不是特别在意这道菜为什么叫花好月圆。他顺着桌子吃的不亦乐乎。吃到肚子圆鼓鼓的才停下筷子。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好吃。”摸着肚子，邱鸣枝还点评一番。
“曹……给你个这个。”邱鸣枝夹了个鱼丸子放到曹立昊的碗里。“我家乡都讲究这个，吃一个丸子，团团圆圆……好吃吗？”他看着曹立昊将鱼丸子吃进去。
“我家啊……有那么大”邱鸣枝双手大张开，好像非要比出个范围不可似的。“在明湖镇，我家最大。我大哥叫邱新堂，是家里最最宠我的人。只是他比我大很多，平时不能陪着我玩。他一年有半年的时间都在外面做生意。彩凤又要守闺阁，也不能陪我玩。家里没人陪我玩，我就和下人们跑到湖边玩。每次被我娘发现都会被狠狠打一顿，彩凤会来帮我求情。晚上又会带饭菜给我吃。我和彩凤是同一个奶妈，她就很会做鱼丸子，每年过年的时候做很多鱼丸子。我见过她做鱼丸子，两尺长的鱼剖掉鱼鳞后，拍拍打打刮下一层肉泥，再拍打再刮下一层肉泥，就这么一层一层。有时候要做两三天才能做好整个春节的鱼丸，她的手臂最后酸到抬不起，吃饭的时候也要小丫头在一旁帮着。那些鱼丸子有一半炸了零食，我和彩凤守夜时去偷了来吃，吃多了积食。娘知道了骂我。见我难受又给我揉肚子……”邱鸣枝望着那盘吉祥团圆掉眼泪，长长的睫毛轻轻的抖一下，那泪水像珍珠落下。曹立昊坐到他身边搂住他，也伸出手在他肚子上轻轻揉着。
“你要好好过，只要好好过，就不辜负他们……”
小雕楼窗外明晃晃一片，远远看得到青山绿树，那山风吹过谷中，刷拉拉的响声……
第十四章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曹立昊和邱鸣枝将东西都收拾好在午夜十二点放了鞭炮便上床睡觉。曹立昊没有守年夜的习惯，邱鸣枝一个人守不住，干脆一起睡觉。
“曹，我们明天去爬山哦。”邱鸣枝对爬山这件事很有兴趣。
“好，带上素描夹我可以给你画画。”
“不过山上会不会有老虎？”
“应该不会吧，不过可能有恐龙哦。”
“哈哈……你骗人。”
“是啊，我骗人。快睡觉吧。”
曹立昊亲了亲邱鸣枝的额头，转过身去睡觉。天气真冷啊！曹立昊做了个梦，梦到在Scafell pike时，他攀在山岩上对Tris说
“help me！Pull me up，please……”
“I'm sorry……”
Tris……look at me……Scafell pike is so beautiful……
曹立昊睁开眼睛，呼出口气。在黑夜的光里还隐约可以看见水蒸气凝结的气雾。他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翌日清晨，邱鸣枝早早准备好坐在沙发上等曹立昊，曹立昊正在洗手间刮胡子。
“曹，你好慢！”
“再等等，很快就好。”
“你为什么要长胡子，你看我就不长。”
“你以后也会长的。”
“是吗？”
“哈哈，好了。来把东西都拿好了，这个我来背……好了，走吧。”
转眼间又来到画里。山石水涧，那叮咚的声音听多少次还是让人觉得心情愉快。从小雕楼旁有一条小路上山，石阶青湿，有潺潺流水顺着在一旁流下。树木逐渐茂密起来，遮盖住头顶，只有些许日光零散的洒落。间或林子中跳出只兔子，吓邱鸣枝一跳。山路狭长，不能两人比肩而行。曹立昊走在邱鸣枝后面说“若你要掉下去，怎么也是落在我的身上。我算捡个大便宜。”
山中每隔一段便分出平铺的小石板路，顺着过去有时有小亭，有时有石台。他们坐在上面歇脚。曹立昊还故意讲些山中精怪的故事去吓邱鸣枝。邱鸣枝本来就喜欢听这些，两人于是攀比着讲了一路。不知觉间便到了第一座峰顶。向下远眺，一片云雾缭绕。
“传说以前的活佛就是从山顶跳下去，然后升仙的。”曹立昊在乱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