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境黯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凌厉，我几乎是本能地一抖，随即他却放柔了目光，伸出右手托住我软下来的腰。
“你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他叹了口气，我甚至从他的话中听出一丝无奈的意味。
我笑意更深，伸手扯松了他的领带，手指隔着他被酒濡湿的衬衫有意无意地划着他紧实的肌肉。
黎境黯果然变了脸色，一手握住我不安分的手，用力得让我几乎忍不住痛呼出声，他看到我痛苦的表情才冷着脸松了手。
“净扬，玩够了。”他的语气俨然就是个严厉的父亲。
我唇角一扬，把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他身上，靠近他的颈侧伸出舌头微微舔了一下他冰冷的皮肤。
“真的不想要？”
黎境黯的眼睛微眯，眼中的戾气让我不敢直视：“净扬，你在玩火。”
“你不喜欢？”我解开他领口的扣子，手指滑进敞开的衣领，淡淡的古龙水味道沁入鼻腔，成熟的味道让我不由得心跳加快，我清楚我在玩火，因为每一次触碰都让自己的指尖灼痛。
紧密贴合的身体敏感地感受到了他下面的生理变化，看着黎境黯眼中毫不掩饰的火焰，我笑得有些得意。
“你别后悔。”黎境黯低沉的嗓子在我的耳边用一种特有的磁性频率振动着，感觉有电流沿着耳廓一直传导到身体深处。
“呵呵，你下面，有反应了呢。”我调笑着，呼吸却先乱了。
话还没说完，我只觉得天旋地转，黎境黯翻了个身把我压在身下，一低头粗暴地吻住了我的唇，撬开我的牙齿，舌头轻车熟路地寻找着深吻的刺激。
突然有些害怕，黎境黯就算不是柳下惠，也不会是这么没定力的人吧，居然在车里就开始发情，虽然煽风点火的人是自己，但是火一烧起来之后脑袋也跟着乱了。
“怎么？”欲念浓重的声音贴着耳廓，我忍不住一阵僵硬，黎境黯也明显地感觉到了，但是他亲吻的动作并没有停顿，隔着衣料游移的大手让我的每一个震颤无所遁形。
生涩地任由他技巧高明的调动着我反应诚实的身体，被扯散的衣服下因为不曾暴露在阳光下而白皙异常的身体上被留下一点点暧昧的痕迹。
还好，车停了，车门也随即被打开，我尴尬地发现衣衫不整的自己依偎在男人宽阔的胸膛上，楚楚可怜得仿佛被欺凌的小兽。
迅速收好衣襟，在开门的仆人小心掩饰的诧异目光中黎境黯先一步将自己的西装盖在我的身上，横抱着我跨出车门。
我远远地看到那个女人表情阴冷地从二楼的窗口看着我，原本口中那句脱口语出的“放我下来”又被硬生生吞了下去。当初妈妈没有得到这个男人的心，他也不会是你的，我在心里幸灾乐祸地冷笑，他心里装着谁谁稀罕知道。
“不觉得抱着个男人有些奇怪么？我自己会走路。”走到楼梯口，那个女人仍然装出一脸微笑着出来迎接，我终于忍不住问这个没有放我下来的意思的男人。
“如果你肯乖乖让我抱着，我倒不介意一直抱着你。”
黎境黯竟然毫不避讳地当着那个女人的面调情——我恶质地欣赏着那个女人顿时又青又白的脸色。
“老公，怎么今天回来得这么早呢？”女人笑得比哭还难看，却还得装出一副贤良温淑的样子。
“放我下来，我要回房间去。”抢着她的话尾，我不耐烦地挣开黎境黯，把披在身上的西装随手拂掉，敞开的衣领下深深浅浅的吻痕几乎是刻意地暴露在眼前的女人面前，女人的脸色变得惨白。
黎境黯放下我，冷冷地扫了女人一眼，女人战战兢兢地闭上嘴不再发问。这个可悲的女人，让我连报复的心情都提不起来，因为她比我更可悲。
第六十九章：莫
“我不管，这个小杂碎我一秒钟都看不下去了。”全身上下不着片缕的女人伏在同样光裸的男人身上，一脸怨恨的表情让那张颇具姿色的脸大打折扣。
“有什么办法，现在所有人都得看他的脸色行事，黎境黯已经公然防话护着他了，我们在他身上动手脚只会自寻死路。”男人已经有些年纪，但眉目中的风流一览无余。
“自从他来了这个家之后，世界都围着他转，他挑一挑眉毛黎境黯就会迁怒一大批人，真不相信那是心狠手辣的黎境黯会做的事，圣筱也是他的儿子，从来没见他多问一句。”
“你确定他相信圣筱是他的儿子？”
“你说什么？！”女人的声音显得歇斯底里，我那么辛苦才保住的孩子是不是他的我难道还不清楚？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黎境黯肯定会怀疑。”男人平静地解释着。
“可是他要是怀疑，他可以去做鉴定。”
“但是他没有，这说明什么？”
“什么？”
“说明圣筱根本就没有达到他理想中的继承人的资格。”
女人冷哼了一声：“我受不了了，有那个小子在，圣筱就永远不会受到黎境黯的重视，那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捞不到他的心，至少他的钱财绝对要抓到手。
“哼，那个小子到底给那个冷血男人下了什么迷药，看他那一脸骚媚相，莫非他的床上功夫比你还有一手？”男人说着色情的手不安分地沿着女人的曲线游移。
女人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无比阴沉，想起那白皙脖颈上刺目的吻痕，嫉妒在脑海里疯狂地潮涨。
“我不管，你一定要帮我弄死他，我要他死，一秒都不想等！”
“你疯了？他出门有多少人跟着你知道么？光是陆彦一个就不是我的手下可以应付的。”
“那怎么办？难道要我忍一辈子？”
“不，唯一有下手机会的时候，反而是在黎境黯眼皮底下。”男人阴险的笑容掩藏在厚厚的镜片之下。
“你的意思是——”
“索性就在家里下手。”
“这、这怎么可能，如果被黎境黯发现的话，我，我会被活活弄死的。”女人的眼中露出本能的惊恐，结婚之后黎境黯对自己虽然态度冷淡，但是始终没有任何过激行为，但是对他的害怕却是难以控制的，她不知道黎境黯为什么会有让人觉得性命堪忧的恐惧，明明他只是个在商业上极为敏锐手段更为果断眼界更加宽阔的普通男人而已。
“说忍受不了的人可是你，而且只要你找的替罪羊足够忠诚，黎境黯又怎么会发现这是你做的？”男人继续游说。
“那——”女人有些犹豫，“表哥，如果，我是说万一说如果，我跟黎境黯之间出了问题，你不会置之不理的对不对？”
“当然，你是我的什么人，我跟你永远在一条船上。”男人斜斜一笑，俯身吻上女人不安的唇。
“黎境黯很久没碰过你了吧，嗯？”
“讨厌，表哥你好坏。”
“我坏？我坏还是他坏？”
我躺在床上，喝着牛奶，眼睛在看着的一张报纸几乎是盖在头顶。
“XX富翁婚外偷情，老婆为财拿刀杀人。”
“XX股价暴跌，破产股民自寻短见。”
“征婚，高学历，高工资，有房有车月薪过万……”
一边看我一边笑，呛在喉咙口的牛奶害我不停地咳嗽，一边咳一边笑，笑到肚子都有些疼。
门敲了敲，陆彦推门进来。
我边咳边笑，自得其乐了好一阵子。
陆彦站在我的床边，面无表情地等着我开口。
“怎么啦？”
“你让我跟着她，东西都拍回来了。”
我从床上坐起来，朝手提电脑指了指。
几秒钟后，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副无比香艳的画面。
“想不到黎境黯连这都受得了，真是了不起呢。”为了今天的权势他牺牲得也真够大的。
陆彦不予置评，看着限制级的镜头也依然如同看白菜豆腐的眼神：“你不会想公开这件事吧？”
危害黎境黯声誉的事他绝对不会允许。
“当然不是，我不过是观摩观摩。”我笑笑。
“找个精通唇语的人应该可以大致推测出两个人的谈话内容。”
“免了，我没这种恶趣味。”我摇了摇手，继续把报纸盖在脸上。
第七十章：如
回忆的潮水波涛汹涌，我在波浪里翻滚，腥咸的海水不断地灌进口鼻，即便知道这是梦境，那种窒息的感觉却那么真实，连那种寻不到一根浮木的无助都那么真切。
处于半梦半醒的身体痛苦地翻来覆去，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扣扣”，有人在敲门。
规律的声响打乱了噩梦的节奏，我满头大汗地睁开眼睛，得不到回应，门外的人不敢违抗一家之主的命令，还是硬着头皮推门进来了。
“大少爷，趁热把早餐吃了吧。”女佣又换新了，上次那个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愣愣地看着她，看得她手足无措地绞着手指，一脸惊恐地看着我。
“大少爷？”
她的眉眼很柔顺，让人看着格外舒服。看起来三十出头，像极了印象中妈妈温柔的样子。
“你叫什么？”
“我？我叫程淑芬。”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问她的名字，她的惊恐更甚。
“有孩子了吧？”
“嗯，我儿子已经六岁大了，皮得很。”说到自己的儿子，女人脸上一脸幸福与担忧交织的表情。
我颇为嫉妒地笑笑，起了床去洗手间。
“我叫你程姐好不好？”一边刷牙我一边含糊地说着。
“这怎么行，您是少爷我是佣人，黎先生听到会不高兴的。”
“有什么关系，嘴巴长在我身上我还管他高不高兴？”吐出一口水我淡淡地说。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少爷您不把黎先生当一回事了。”程姐小声嘀咕着。
乖乖地吃了早饭，程姐一脸感激地收拾东西，正欲离开的时候我拉住她的手。
“怎么了，大少爷？”
“收拾完了过来陪我说说话，好不好？”我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当然——好。”程姐神色紧张，仿佛我要吃了她一样的表情。
“放心，就是说说话，我不会为难你的。”我微笑着补充。
程姐松了口气，我松了手任由她端了盘子出去。
黎境黯现在并不限制我在这里的行动自由，至少是在这幢别墅里，但是即便是出去也不过是碍着别人的眼而已，不如规规矩矩地待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眼不见为净。和程姐的聊天很愉快，虽然大部分时间是听程姐说他的儿子安安，关于他的趣事，而我只是笑着在一边听，我只是偶尔插上一两句问话。
“安安特别崇拜黎先生，总是说着长大一定要成为像黎先生那样成功的人。下次有机会带安安来见见大少爷，大少爷也是很出色的人呢。”
“我也想看看他，应该长得很可爱吧。”不知道话里有几分恭维，只不过当做耳旁风吹过一般听
着完全与自己的认知相悖的论调。
“嗯，只是——”程姐的神色黯淡了下来。
“怎么了？”
“啊，没什么的，安安他生下来就有遗传病，也不知道他能在这个世界上留多久。”程姐强颜欢
笑的表情无比心酸。
一向对别人的私事没有什么兴趣，此刻开口询问的自己似乎也有些反常。
“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程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没关系，我会想办法。”
我沉默，想起某些失去的疼痛，或许我从来没有诚心地想要牺牲自己保护过一个人，妈妈是这样，小凉是这样，就算是唐洛也是如此。
“大少爷其实挺容易亲近的呢。”程姐说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也只有你会这样说。”
程姐的笑容让我觉得温暖，她摇着手：“不是的，其实他们私下也常夸大少爷长得好看的。”
我下意识地弯弯嘴角：“是吗？好看吗？”
我见过的美人无数，却没有一种美长得如我一般形状，美丽的外表需要纯洁的心灵作骨架，而我却没有。
“对了，大少爷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呢。”
也许这只是最低级的恭维，但是听着那温柔的声线就仿佛听到从来不曾夸赞自己的母亲鼓励自己一般。
“程姐，你叫我的名字吧。”
“这怎么行？”黎家是个特别讲规矩的地方，规矩到让人觉得这里还处于落后文明。
“私底下就叫我的名字，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你叫吧。”
“净、净扬——少爷——”程姐尴尬地咬出几个字。
我不由地笑出声：“都说叫名字了，还非要加少爷两个字干什么？”
“少爷，我还是叫不惯。”
“不管，你就是要改过来，再叫一次。”
“净、净扬。”
“这还差不多。”
“少爷，出去走走吧，老是闷在房间里会闷坏的。”
“不了，我怕有人看着我心烦，还得想方设想弄死我。”我的话一半时开玩笑，因为我知道在黎境黯眼皮子底下那个女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动什么手脚。
程姐皱紧了眉头一脸紧张地看着我。
“你紧张什么？放心啦，我也不会让你夹在我们俩之间让你难做人的。”我把她的紧张归于对那个女人的恐惧。
“是，是。”程姐连说了几个是，脸色意外得苍白。
“程姐你怎么了？不舒服？”我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嗯，可能是有点……不太舒服，不碍事。”程姐缓了缓神，脸色依旧苍白。
“你去休息吧，我拉着你都聊了半天了。”
“谢谢大少爷，我待会儿把午饭端进来。”
“没事，出去吧。”我目送她离开，笑容渐渐冷却。
多么渴望母亲的温暖，多么渴望有个人可以倾听内心微不足道的喜怒哀乐，但是即便是亲生母亲都不足以相信，对一个陌生人又能报以怎么样的期待？我放下的双手有些无力，闭上眼睛，一切都可以结束。
我到底还在等待什么？
第七十一章：涅盘之火
夜已深，睁着眼睛睡不着，耳边传来重重的叩门声——这个地方任何人都不会用这样的音量来敲我的门。
我赤着双足，拉开了门。
黎境黯靠在门框上，双目迷离而凌厉——似是酒醉却又看来清醒。
“怎么，我又做错了什么需要你大半夜地来训教？”我倚着门，对上他的眼睛——好冷，冷的我打了个哆嗦。
“净扬。”他只是叫着我的名字，那声音仿佛有着浓浓的醉意。
“你喝多了？”这只是个疑问句，黎境黯一定是那种喝不醉的人，至少绝不会把酒醉的自己暴露在别人眼前。
“净扬，你就一定要替我惹麻烦吗？”
我一定是听错了，为什么我会从他的声音里听到痛苦的意味？
“我今天哪里都没有去。”也没给你惹麻烦。
我为什么要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