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缥缈一梦
耳边是妖精的叫喊，不远处是钰飞奔过来的身影，就在我恍惚中，一个白色的身影将我抱住。
箭，无情地射了过来，而我没有想到，竟是妖精用他的身体为我抵挡。
“教主！”
霍老板竟也用自己的身体为妖精档箭，他们都以为自己是铁做的身躯么？
射过来的箭一些被兵器打掉，流箭四射，我们再不避开，都得成刺猬了。
也就在这时，几道颜色从我眼前划过，我和妖精就是相抱着的姿势被人从身后提起带离了危险，等站定之后，我才看清救我们的人，原来救我们的是两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再看霍老板身边，也多了一位同样是红衣的中年人。
站在我身边的白衣老者手中的兵器架在我的脖子上，前面的红衣人则配合地高喊：“如要不想他死，撤下弓箭！”
“皇上，这是邪教的三大长老，更不能放他们离开啊。”
那对面的钰寒这一张脸，没有说话。
“皇上！请您以大局为重。”
“够了！命令弓箭手退下！”
“皇上！”
“不要让朕说第二次。”
钰看向我的方向，我看不清他的情绪，但我知道他其实一直在犹豫，这样哪里还像个帝王，如果他还像个帝王，他会放弃这次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三位长老带着我们撤离，落在禁地的另一处，这里的四周还是浓密的树林。
“火凤长老，你们怎么才来？”霍老板似乎很敬重也很怕他们。
“朱雀，你这个臭小子怎么照顾教主的？等回去再找你算账！”
我身边的一位青衣长者走向前，严厉地责备着霍老板，原来霍老板叫朱雀啊，这不像名字，倒像是代号。
“青山长老，您可要小心些啊，您这一掌下来，我的小命可不保。”
“臭小子，你的小命我可不稀罕。”
这些人是不是忘了，现在被追杀中呢，他们怎么轻松如游客般呢？
而这时，我感到抱着我的妖精，他身体的重量越来越多倚在我身上，就在我想提醒他可以放开我时，他缓缓从我身上滑了下去，而我的手上，是一片刺目的鲜红，我慌了。
“妖精！”
我的喊声让他们全部看过来，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你们还要看到什么时候！还不过来救他！”
几位长老怕是此生第一次被除了教主以外的人大吼，不过这次是他们失策在先，竟没有保护好教主安危，也就没有追究。
刚刚妖精从我的身上滑落的那一刻，我的心在颤我的身体也在颤抖，他那苍白的脸血色早已不在，蓝眸也紧闭着……“妖精！”
青衣的长者将妖精扶住，而红衣的长老则为妖精把脉，看着他皱紧的眉头，我的心提到老高。
“他怎么会中毒？”红衣的的火凤长老看向朱雀。
朱雀欲言又止，他知道火凤长老是专炼毒物，应该看出教主所中之毒，他深深自责，是他的失职，才让教主中了圈套。
“老毒物，教主如何了？”
红衣的火凤横了一眼身边的青衣老者，再看闭着眼睛的教主，眼中之后担忧。
这下，其他人更担心了，连毒圣都棘手的毒，怕这次教主就有危险了。
“是不是因为他，教主才会中毒？”青衣老者怒视着我，我觉得他从之前就很不怠见我，就连刚刚救我也只是因为妖精抱着我不放。当然，他说对了，如果不是因为我，妖精不会几次三番掉入陷阱，现在还身中剧毒，昏迷不醒。
“青山，收敛你的脾气，别忘了现在在哪里。”一直无话的白衣老者开口说话了。如果没有接下来的话，他就是仙风道骨的修行人。“你可别那他喂你的小宝贝，我们也许还指望他出去呢。”
“白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为你的小猫找食物，不过，这次就算这人不错，也别想抢在我前面。”
“你又说我的小虎是小猫！！我还没说你的小蛇是大虫呢。”
我收回之前的话这白衣人哪里是仙风道骨，两人就是一对老顽童，而且貌似他们都在为自己的宠物找食物，如果我没有猜错，一个人是养大型猫科动物，一个是养软体动物，两人似乎都想把我当饲料，我有得罪过他们么？也许有，那就是还躺着紧闭双眼的妖精，是我害了他啊。
火凤制止了两人的吵闹，看来火凤是他们的大哥。
“他怎么样？”我问火凤长老。
火凤抬起头，打量着我，却是答非所问，“你好像都不怕我们。”
我心想，你们三个老头虽不是善类，但与我无任何瓜葛，我要怕你们做什么？
“大叔，还是先治治他吧。他还有没有救？”
我岔开话题，火凤长老并不在意，手下工作不停。这红衣大叔的手法还真高明，只是简单处理，妖精已不再流血，就是情形令人担忧。
“如果还待在这里，也许就没得救了。”火凤长老处理好伤口后，轻描淡写地说着，我却急了。
“不行，你无论如何得救他！”我紧握着妖精的手，他不是闻名天下的邪教教主么？怎么会这么容易死！
“我自会救他，不过……”
“不过什么？”只要能救他，我会答应他的条件，这个时候，之前妖精所有的欺骗已不再重要了，我要的是一个活泼乱跳的人，就算他是杀人魔王。
“请你不要再见教主了。”
“火凤长老！”朱雀惊讶火凤提出的条件，教主如果醒来，怎么接受得了这样的事实？也许火凤长老还不知道教主的用情至深，所以朱雀觉得得提醒下。
白麟长老按住朱雀，示意他不必干预火凤的安排。
“怎么样？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出现在他面前。”
我回想自己与妖精的所有过往，还有各自的身份和立场，我知道他们是为了自己的教主好，他那样的人，必须没有羁绊，也许，是天意让我跟妖精就此结束吧。
“好，我答应你，从此与他不再相见。”
我的回答让火凤满意，却让朱雀生气了，“你怎么能这么轻易说这句话，你不知道教主的心么？他因为你而痛苦。悲伤，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朱雀！”
“你不配——”朱雀还想说下去，却被白麟长老点了穴，只能死死地盯着我，他眼里要喷出的火焰刺痛了我，我是真的不配啊，我没有他的勇气，没有他的执着，没有他的痴狂……妖精，再见了，他们会照顾你的，其实你也不孤单，至少你还有他们的尊敬和爱。
三位长老带上朱雀和妖精走了，望着渐渐淡出视野的他，我真的是心止如水么？
“再那里，快追！别让他们跑了。”追来的军士冲上前去，而我则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风，瑟瑟，我的长发和纱衣在风中飘零；叶，纷飞，那是期望和爱恋的飘落……我寻得的代替蓝色妖姬的美丽之花，都似乎只是飘渺的一梦，立下了那个誓言，也同样隔离了我与钰。我一转身，就见钰站在不远的地方，我眯了眯眼，凝视那一抹亮黄色。
他走了过来，就在他脸上浮上一丝笑容时，我闭上了眼睛，“孤累了，请皇上派个人送孤回去吧。”
是“皇上”，一个至高无上身份的称呼，称“孤”，因为我已经变回孤家寡人了。
他瞬间变的慌乱，“凛！你别这样。”
我面无表情，也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面对他，如果只是纯粹的普通人，多好，我们可以无所顾忌地在一起，如果没有妖精，我们……没有如果，因为我的心里还放着妖精，所以，钰，我现在将你拒之门外，那是我无法释怀所有发生的一切。
“皇上！您是一国之君，别这样，让臣子们看到了不好。”
“凛！我只是钰，你的钰而已，你怎么啦？别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他有些哽咽，就差说“求”了，不过做为帝王的他，哪会说出那个字。
“皇上，请自重，这里只有君和臣。”
“凛，你别听那个妖孽的话，我没想利用你……”
“够了！”我摔开他伸过来的手，扯着自己的前襟，呼了一口闷气。“多说无益，孤亦是皇上的臣，臣哪来怀疑君上之理，祭礼应该过了吧，孤也应启程离开皇城了。”
“凛……”
就在郜祁钰想再进一步解释的时候，郑伯龙的副将领命回来了，我趁机选了这个机会，让那个副将送我离开了禁地。
禁地的天空似乎也是很清爽呢，我很久没有看到这么蔚蓝的天空了，在这个秋高气爽的季节里，我也要离开这个北国了。
第八十六章：忘尘殇止
“王爷，您来了。”
郜锦岚见余公公看到自己如同见到救星，也觉得奇怪，遂问：“余公公，怎么回事？皇兄他……”
“哎啊，小王爷啊，皇上今天又不知被谁给惹恼了，现在见人就骂，奴才们都不敢进去啊。”
“现在不是到了送太上皇出城的时辰？”
“可不是么，皇上都还没更衣呢，老奴伺候了这么多年，也没见皇上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啊。”
郜锦岚的心遂沉下几分，他的皇兄原来用情已如此之深了，但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虽然他不知道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自己也只跟郜凛接触过不久，但连他都知道郜凛的脾气，难道皇兄会不知道？当然，这也不排除是皇兄身边的人出谋划策造成的。
“皇兄？”
“滚！朕不换，你们这班奴才没听到啊？”
“皇兄，是我，锦岚。”郜锦岚看着憔悴的人，这是他的皇兄么？为了一个男人，竟将自己折磨成如此，可就算皇兄你在这里忏悔或者折磨自己，他能看到么？
“锦岚！”郜祁钰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扑向郜锦岚。“你跟他不是很要好，你去劝他。”
“皇兄！”
“你帮帮皇兄，去跟他说。”
这时的郜锦岚连开口都觉得艰难，他的皇兄为了那人竟会放低姿态，从小到大，皇兄哪里求过人，那样倔强的一个人，现在变成如此模样。
“你难道也认为朕做错了？郜锦岚，你到底去不去！”
“皇兄，你别自欺欺人了。”
啪——，郜祁钰毫不留情地给了一掌。
郜锦岚是疼在脸上，痛在心上，他逼着皇兄认清事实，也逼着自己承认失败，皇兄的心早已被别人占去了。
看着后退着的郜祁钰，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颤巍巍地似要倒下去，郜锦岚赶紧过去扶住了人。
“皇兄，他心很软的，只要让他先到外面散散心，回来就会没事了。”
郜祁钰听着这话，眼里闪动着不明的情绪，而郜锦岚见人有些反应了，继续道：“你不能把他逼急了，这里是他的家，他始终要回来的。”
郜祁钰推开扶着他的手，幽幽地说：“锦岚，你错了，他从来都不曾将这里当作家，这里只是束缚他的牢笼而已。”
“但这里还有皇兄，他并不是无情的人，只是他还没想明白而已，或者还没有说服自己的理由，他只是想放逐自己，等他觉得时间到了，自然会回来的，到时不仅是他的人，也包括他的心。”
“是吗……希望如此。锦岚，你到他身边去吧。”
“不行。”郜锦岚想都没想，直接否定了。
“有你保护他，朕会放心。”
郜锦岚觉得自己的心都拧疼了，“皇兄，他让我留下来保护你。”这句话是他最不愿意讲的，可是，他却说了，虽然他知道自己会后悔，但他不愿见到自己的皇兄失望、落寞。
果然，听到话的人眼睛不再死沉，“他真的这么说？”
“我怎么会骗皇兄。”
“如果是这样，那你留下来吧，朕身边的高手很多，派其他人去吧。”
郜锦岚看着慢慢恢复神色的人，叹了口气，终究不是你的永远也不会是你的，自己只要能呆在皇兄的身边，也无所谓了。
“那，皇兄，还去送不？”
郜祁钰抬起美丽的睫毛，虽然眼眸中的落寞还没有完全消去，却已下定了决心。
“余公公——”
郜祁钰的声音传到殿外，那外面的余公公听到后立即谢天谢地地应道：“皇上，老奴在呢。”
郜锦岚看着余公公崇拜他的目光，悻悻地笑了。
自古皇帝送行，只能到城门，郜祁钰虽然来了，却也不能单独见那个人，他只能站在高高的城门上，接受底下人的朝拜，当然，也包括他在意的人。
望着浩荡的队伍远去，郜祁钰心中的落寞和悲伤又一次袭来。
凛，放任你而去，终究是对还是错，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会一去而不回头？
＊＊＊＊＊＊
高山之中的云霞宫，三大长老集中了四位护法，每个人脸上都是沉重的。
“大家也知道教主同时中了忘尘和殇止，已经十几天了，虽然将毒逼至一处，但这种毒我也没有把握治愈，而且教主也没有醒来的迹象，所以，现在召集大家过来，是要选择一个‘人药’。”
火凤才说完，一个声音便打破了寂静的大厅。“我来做人药。”
“朱雀！”青龙失态地喊了一句，而火凤长老也没曾想朱雀会这么快推荐自己，他的原意是要大家去宫外选。
“朱雀，这个‘人药’是要你们去找。”
朱雀斩钉截铁地说：“我也跟随火凤长老习过毒术教主需要什么样的药体我清楚，没有比我更合适的。”
“虽然是这么说，但你也知道后果。”火凤长老提醒着朱雀，他亦很不忍心让这个他喜欢的传承人去做人药啊，所谓的人药，便是直接将这个人作为毒体的药引，人药会将自己的功力和健康全部过给对方，如果幸运的话，毒体的毒性不会过到自身，但如果不幸，那么人药之体也将永远沉睡。
“我想清楚了，而且教主的性命危在旦夕，火凤长老，尽快安排仪式吧。”
其他的长老和护法，被朱雀的行为感动，但只有青龙有些激动，他觉得自己必须要找朱雀谈谈。
“你来干什么？”朱雀正欲脱去外袍更衣沐浴，好进行仪式，没想到自己的房间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青龙也不曾想会撞见如此香艳的画面，朱雀也确实是个妖孽，就算现在瞪着自己，那也是风情无限，不由得，他的古铜色皮肤泛起淡淡的红，只是皮肤黝黑，估计别人也看不出来。
“我……你……你别去。”
朱雀直接扔了衣袍，径自解开其他的衣服，青龙则赶紧转过身去。
这样的青龙朱雀没有见过，他甚至觉得平常讨厌的青龙也有些可爱，他继续除去衣物，直接进浴桶。
哗啦啦的水声，让青龙更加不自在了。
“你别去，我代你去。”
朱雀稍停下动作，他不明白青龙为何有这样的想法，不过，青龙是不能改变他决定的事情的。
“我说代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