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事,平生畅 上+番外——御景天
御景天  发于:2012年0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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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颈子突然被人拎着,整个人被提了起来,我扭头就要发火,却见爹一脸愤怒的瞪着我,脸色通红的吼道:“脸都叫你丢光了!”

来客叔伯,一干家丁瞅着我一脸要笑不笑的表情,而媳妇早被他爹抱在了怀里。

“爹,放我下来。”

“你说,你对萧小公子做啥?”爹仍然很愤怒。

“爹,他是我媳妇,我要娶他。”

随着我的一声吼,叔终于憋不住笑倒在了地上,而爹的铁砂掌也毫不留情的向我的屁股招呼。

爹真的很火,没几下我就感到屁股火辣辣的疼,不过,我一点眼泪都没流,连哼都没哼一声。

媳妇在场,哭了多没面子。

我英勇的抬头看着媳妇,用眼神告诉他:别担心,我不疼。

然后我听到媳妇他爹一声赞叹:“果然虎父无犬子,李将军,算了吧。”

还是未来丈人慧眼识珠。

爹的一顿打,让我在床上趴了三天。

三天里我想了很多,体会了很多,媳妇的模样老在面前晃,经常让我激动,一激动就扯动屁股上的伤,终于知道什么叫相思之痛了。

今天可以下床了,我很高兴。

饭桌上一家人安静的吃饭,爹看我时的脸色微微泛着青,听下人说,自从我宣告要娶媳妇后,家里吃饭的气氛就一直很安静,爹的脸色也一直不好。

其实挨打后我想了很久,爹为什么这么生气?后来我想明白了,爹他是不舍得儿子这么早就属于别人。

可是,没办法,谁让我心意已决呢。趁着大家都在,我要宣布一件事,这事关乎我下半辈子的幸福,我躺床上的三天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爹,我不当将军了。”

“你说啥?”这下爹不仅脸发青,连鼻子都气歪了,“你再说一遍?”

“我不当将军了。”我很英勇地道。

“你这忤逆子!你不做将军想做什么?小兵卒么?李家怎么出了你这没志气的小子!”说着,爹就要揍人。

“我要当宰相。”我朗声道。

一瞬间,闹腾的饭厅就安静下来了,真的静到连娘的绣花针落地都能听清楚。

“你?”爹好像还没回过神啦,问得有些虚浮。

我郑重的点头。

“拿着书就想睡觉,背首诗四句错三句,你还想当宰相?”爹很是鄙夷的瞧了我一会儿,道:“坐下吃饭。”

“我一定会当上宰相的。”我再次强调。

爹这次不再理我,而是对着娘说:“清儿,饭后差人叫王大夫过来给捷儿把把脉,莫不发烧了?”

娘一惊,伸手摸我额头,被我挡掉,看来今天不把原委说个清楚不行。

“媳妇偏爱文官,我只有做了宰相才能教他死心塌地跟了我。”这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爹爹拍桌子,那是气得,叔则从桌上滚到桌下,那是笑得。

我是被叔护着才安然出府的。

几天没出门活动筋骨,浑身不舒服。

我要去找我那些虾兵蟹将,告诉他们头儿我找到媳妇了,他们有大嫂了,并且往后我不能常常领他们在外疯了,不能像之前那般罩着他们了,我要用功念书,要当大文官。不过,兄弟们要是真出了事,做大哥的也绝对不会见死不救。

我边哼着小曲,边想几天没露面,也不知道那群小崽子安不安分,有没有顶着我的名号在外面胡来,倘若有的话,我一定会清理门户的。

城隍庙旁边的大榕树下,我的兄弟们照例聚在那里等我。

王侍郎家的小子眼尖,第一个看到我,他咋呼了一声,大家便都转过头来迎接,只是真稀奇,往日他们大老远就围上来了,今儿居然都傻呆在原地看着。

走近了才发觉气氛不好,莫不是我失踪了几天他们遭人欺负了?

还没发问,人群里突然朝我飞出个东西,我伸手一挡,一块凤梨酥掉到了地上。

“谁?”我喝道,用这东西砸人,什么意思?

人群里走出个丫头片子,气鼓鼓的,双手插着小蛮腰,我仔细一看,这不是御史家的千金么?

接着又有几个丫头从后面钻出来,个个冲我瞪眼。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开罪了这些千金小姐,更不晓得她们怎么混在了我的门下。还没等我弄清楚情况,手绢啊,水果啊,胭脂盒之类就朝我招呼过来了。

嘴里嚷嚷着“敢欺负造孽?不想活了?”

“居然抢本小姐的未来夫婿,找死!”

好男不跟女斗,本来我想先避避风头,先回家算了,谁知那帮看热闹的兔崽子也加入到围攻我的行列。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女的不能打,男的还不能还手么?

我将那帮失心疯的王八羔子扁得跪地求饶,然后得意的凯旋回家。

晚膳的时候,爹的怒气似乎被娘安抚的差不多了,没见着我就打,一家人安静的吃饭。

“捷儿,你饭后跑出府只是找人打架?”叔一脸疑惑的问道,可能在他看来我应该有更出人意表的举动才对。

我不说话。

娘看着我脸上的淤青,心疼道:“疼吗?”

“不疼。”

“告诉娘为什么打架?跟谁打的?”

我心道,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母的不需过问。

“你娘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爹似乎又火大了。

“爹,孩儿有事要宣布。”我不理他,很严肃道。

叔一听这话,眼神马上亮起来,一副终于让他等到了的样子。而爹,眉头紧锁,发黑的脸上隐隐地有股惊悚。

“我要改名。”

“为什么?”爹果然还是跳了起来,“你知不知道当初为了给你起个好名字爹花了多少银子,跑了多少算命摊子?”

“我要改名,我已经想好了。”我很坚决道:“叫不让,李不让。”

谁也别想跟我抢媳妇,我是不会让给他的。

从今天开始我就叫李不让。

番外:李不让  他不曾离开过

素手拨弦,筝声悦耳,水袖飞扬,舞姿赏心。

花满楼里不论歌姬舞姬都非一般凡品。

温香软玉,是男人都爱……应当是这样,没错吧。

“相爷。”身侧幽怨娇柔的一声轻叹。

我转头,道:“怎么了?”

一汪秋水盈盈,似要滴落,“你们男人都是有了新欢便抛了旧爱,怎会怜惜女子的一腔情愁。”幽幽一叹,娇弱风情无限,“可怜红颜多情丝,终教薄情误。”

我撇了撇嘴,道:“红颜,你这又是唱哪出呢?本相待你还不够怜惜么?”

“哟。”不肖的哼了声,她一改方才令众多贵胄倾倒的娇柔模样,嗤笑道:“刚刚也不知道是谁,盯着扶风纤腰的眼都直了,害本姑娘劝酒劝的手酸,酒杯愣是没沾上您的唇。可惜了这壶好酒。”说着,径自喝了一杯。

跳舞的女子听了,腰肢一颤,差点乱了脚下舞步。

“扶风舞跳得好,自然多看了几眼。红颜,本相为人你还不清楚么?”我笑着喝了杯酒,想多少掩饰点尴尬。

她却眼睛一斜,一副我还不了解你的样子。

“红颜莫恼,呵,本相自罚三杯请罪。”

取了酒壶才要斟满,却见一双细白柔嫩的小手早就盖住了杯口,红颜笑得一脸灿烂:“酒喝多了伤身,小女子怎敢为一己之私毁了朝廷栋梁。”灵活的大眼转了转,狡黠道:“不如,罚些别的吧。”

我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红颜只顾自个儿好兴致,欣然道:“相爷名讳不让,恕奴家失礼,这‘不让’两字背后定是有一番寓意吧。”

笑意僵在我唇边,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相爷,红颜是否有幸能听听那缘由。”清朗悦耳的声音压抑着雀跃,我觉得似乎中了什么套。

那厢弹琴的不弹了,跳舞的也不跳了,移着莲花步朝我围上来。

我正绞尽脑汁想着什么理由可以搪塞过去,那名唤扶风的舞姬抿唇一笑,道:“红颜姐姐,叫相爷直接说了多没意思,不妨我们几个来猜猜,哪个猜对了叫相爷打赏。”

“这个主意好,扶风,有长进。”

本相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那些莺莺燕燕已经猜上了。

花满楼的女子不好惹,这话不假,本相此刻很头疼。

“不让?不让什么呢?荣华富贵?”

“怜音,你怎这般庸俗。”

“那……不让……金银珠宝?”

那好像更庸俗。

“不让……人?”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一下把本相呛得不轻。

“不让人不让……某个人!”红颜叨念着,“想不到李相骨子里还是个痴情种子。”

人说,花满楼的女子聪明绝顶,以前不信,今天……不得不信。

我被那几只莺燕打趣了一下午,脸上有些挂不住,总觉得这么些年不曾如此丢脸,于是早早出了楼子。

闲天气热,闷在轿里憋气,故而今天我逛楼子是走着来的。离开的时候正是酉时,秦楼正是热闹的开始,瞧着身边经过的或自诩风流或家财万贯的老少爷们,我习惯性的扯出一抹嘲讽,转念一想,自己似乎跟他们没多大区别,便立刻将那嘲讽掩了去。

一路踏着月色,凉风习习,倒也惬意得很。

只是不知为甚,突然又想到楼子里那事,无奈的哀叹。

想我当年也有个响亮动听的名字——易捷,李易捷。后来坚决改名,一度将我那体壮如虎的爹气得卧病。现在回想起来当初那份坚持除了当时的一腔“情意”,年幼的倔强唯我独行也是不容忽略的缘由吧。

酉时三刻回到府里,老管家眼睛瞪得老大。我知道自己往日里逛楼子逛得有点勤,每回不到亥时不出楼,但是也用不着如此惊讶。

其实,我不喜欢逛青楼,也一直认为自己是个重情的好男人,以前是,现在也是。可每当我说这话,总招来质疑目光无数。

只能说没人能摒弃表象看到我至纯的里子,关于这点,我很无奈。

第一次踏入青楼只为求个证明,证明自己对他到底有情还是无意,证明“李不让”已是过往,“李易捷”或许可以重生。只不过,那次没有得出答案。

于是只能接着去求证,几次三番出入地多了,便习惯了。

有时候也会想起当时的初衷,每当这时脑中总是混混沌沌,一团乱麻。便不去想,反正他也不在眼前。

只是明早他就将踏入京师面圣,结束十年边关苦旅。

对于回京之后的未来不知道他有什么预想,但愿他不是太傻。

大明殿上最终是什么在等着他,我也拿不准,毕竟萧氏门风极佳,毕竟他为北漠戎马十年,毕竟圣意难测,毕竟他是当今亲舅舅。

眼下我所最在意的是十年不相见,他已是何等模样,记忆里可还有我的存在?

寅时,我起身梳洗,上轿,赶往皇宫上朝。

坐在微晃的轿子里,我细想,我跟他其实不曾亲近,连一句随性的戏言都没在记忆里留下。

这份生疏教我彻夜不眠。

轻轻的颠晃带来阵阵睡意,我揉了揉眼睑,强打起精神。很诧异小时候怎么那般精力十足,彻夜趴在萧府的墙头,只为等着瞅他一眼。

记得自我第一次见了他,为他更了名,便总对他“日思夜想”,叔伯长辈给的小玩意都小心珍藏着,想着下次再见要送给他。可是,等了个把月都没那机会。当时很不解,别人家的小孩都出门跑,他怎么就一直窝在家里不出来。于是,偷偷地去爬萧府墙头,见他在凉亭里念书,细致小脸,粉雕玉琢,好生可爱。

如今虽说已不记得当时的感受,想来定是心满意足的,不然后来哪会天天去爬人墙头。

再后来被他某个叔叔发现,捉个正着,扬言再敢乱爬墙就揍我。我正为以后又见不着他难过,他爹却笑吟吟的跟我说以后可以堂堂正正从大门进来。

我等着第二天去敲萧府大门,哪知那天晚上锦妃娘娘——他的姐姐要生产。他随他娘进宫了,而且这一进宫就不常回来。

幼年时跟他亲近的机会就这样错失了。

现在想来,他真是个寂寞的孩子。鲜少出府,上虽有兄长,堂兄弟里也有不少年纪相仿的小孩,但我爬墙偷看他的那些日子,不是看他被那个夫子教就是这个夫子管,要不就是被哪个武师教导习武。

听说,他在宫里陪他的外甥皇子时也是这般刻苦的。

穷酸总爱用纨绔子弟来讥讽世家后人,可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想得到萧氏子孙那么难当。

也幸亏我小时候见着了,对比自身的顽劣,实在觉得难为情,才发奋读书,也才有了如今高居相位的“武相”。

“大人,请。”轿夫压轿,掀帘。

我下轿,见崇武门前已经站了不少官员,正三三两两低声说着什么,见了我马上闭嘴,恭敬的行礼让道。

谁教我是百官之首来着。

走至最前面,我默然站定,其他官员也都静静站好,不敢再私自嘀咕。

离上朝还有段时间,我瞧了眼眼前紧闭的崇武门,轮值的禁军标枪似地警戒着,待会儿钟声一响,楼门开启,我将领着文武上殿。

站在这个位置,我不止一次的想过,若他还在京中居文职,我们之中最后谁才是登上相位的那个人。

我和他同一年科考,是那年殿试里最年少的两人,他十五,我十七,御笔钦点的状元和榜眼。

他站在我前面,一身大红状元服,退去了幼年时的俏媚,英气逼人。

同为殿上臣,又是同届三甲,我以为我们会渐渐熟识起来。

琼林宴上道贺奉承之人自然不少,我一一笑脸相迎,举杯同饮,给足了各党人马面子。热络之际瞥见他淡然的站在游廊上,热闹之外,冷眼清明,我叹他不知人情世故。

跟我料想的一样,琼林宴上的清冷只是个开始。他任职户部,办公无可挑剔,但过分冷淡,从不与人结交。

他的目中无人和自傲便在殿堂里传开了。

大多官员看他不顺眼,我几番示好都碰了一鼻子灰,也觉得他傲气得伤肺,渐渐地见了他也开始斜起眼来。

一年多后,他替父掌相印三个月,主修的新法《承天赋税制》震动北漠,整个朝堂为之侧目,先帝赞赏不惜辞令。

反萧党一直惧怕他会从他爹手中接掌相印,惶恐得很。

没多久,他弃文从军,远赴边关,留下目瞪口呆的一众朝臣。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做了文臣,每日仍然毫不懈怠的练武——仕途非他所欲,或者该说在入仕与从军之间犹豫了两年,他最终选择了从军。

第一声钟响传来,禁军打开崇武门,我从容率百官进宫,到了大明殿前止步,整了整朝服,待到卯时整,内侍一声传唤“上朝”,方进殿。

金殿之上,文武分列两侧,三呼万岁。当今高坐殿上,龙颜冷峻,威仪毕陈。

有本上奏的官员一一递上奏折,遇到有不同见地的便争上几句,只是,今日的争执不甚激烈,大约都知道今早的大事只有一件,都在等待。

我也在等待。

自他守边之后,我就没怎么见过他了。

当年一到边关,他便首战告捷,斩南唐驸马于阵前,逼退敌兵百里。其后半年又与反扑的南唐军兵戎相见数十次,未尝败绩。先帝大悦,嘉奖文书八百里加急送至边境。

雁门萧郎从那刻开始威震诸国。

十年,他用一次次的胜利教邻邦知道什么是不可逾越的屏障,什么叫沙场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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