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点(强强)下+番外——错染落银
错染落银  发于:2012年0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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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还活着麽?我父亲……」程凡刚抬起手指,在洛元康眼前打落菸蒂,飘飘地往下沉,「死的只剩下灰烬。」

当年被伪装车祸事故身亡的程父,因油箱早遭人捅破,最终引燃火烧车而爆炸,尸首根本无法拼凑。

「我向你说过,你父亲的死纯粹是意外,不是我指使,更不是我做的。你如果想报仇,我可以动用我的人脉帮你调查出真相,不要搞错对象了!」

嘴角向上弯起一个讽刺的弧度,程凡刚又吸一口烟,说:「我听腻了,就是唱戏也该换套别的吧。」

「……好,那我问你,你到底想做到哪一步才肯罢手!?」

洛元康见对方态度丝毫不因为他搬出洛定一而有所软化,索性破锅子破摔,反正也没什麽好再装疯卖傻的了。

「喔。」程凡刚意味深长的调子让洛元康没听下文就气的快脑充血,「您老终於愿意接受事实乖乖等死?」

「你!」

洛元康来不及,程凡刚就抢先接话:「我。」一顿,才说:「人亡就算了,至少家破吧。假使你气的中风翘辫子,那就算我赚。」

「我不会死!我要活着睁大眼睛,看你最後什麽下场!!」

程凡刚完全不理会洛元康夹带诅咒的怒斥,不受影响地继续抽他的烟,而後像个老好人一样劝慰的口气讲:「想开一点,公司没了事业没了,你还有一条老命可以拖着等死。我不会那麽狠,我是当真看在洛定一的分上,才给你留几块钱过你剩下来的日子。省吃俭用,够你花的,不必担心。」他对着磨石子地呼出一大口烟,看着烟不死心地往上爬升。

「你以为是我贪生怕死麽!?」洛元康明知大势已去,却仍然抓紧任何一个看似渺茫的机会,原因很简单。

程凡刚徒手捏熄燃烧到短短一小节的香烟头,似乎不觉得烫。他看着洛元康,是不是贪生怕死对他一点意义都没有。

但洛元康还是非常激动的踩几步上前,握住程凡刚持烟的左手臂,好像要用尽他最後的气力。

「你要我的命仅管拿去!但是不能……不能让我的妻儿受苦,……这是我欠他们母子俩的。」洛元康发皱的眼皮底下是挣扎的血丝,勉力睁开的老眼又黄又好像盖着一层白膜般浑浊。「我要栽培儿子成功,把最好的『大发』百货传给他,我必须坐稳这个位置,直到亲手交给他的那一天!……所以我拜托你!!」洛元康拖着程凡刚往下跪倒在地,後者一惊,然而新仇旧恨却无法让程凡刚有可怜他的馀地。

「拜托你,让我安顿好我的儿子,他是我唯一的希望啊!!」

「……爸?!」

洛定一不晓得什麽时候开始出现在那里,还穿着病号服,隐身在转角处不知听见多少他们的谈话,脸上的表情既讶异又有几分感动。程凡刚猛然回头看向洛定一,以至於遗漏洛元康低头躲过,那一口安心的呼气。

「爸,您快起来!」洛定一三步并作两步到洛元康旁边,伸出搀扶的手臂想将人从硬梆梆的地板上扶起。

「你别管!」洛元康用力甩开洛定一的手,仰着脖子对程凡刚一副苦苦哀求的模样,「我拜托你,没有我,剩下母子俩要怎麽办?你忍心看我的儿子抛头露面做苦工麽?!你忍心麽!」

程凡刚闻言视线立刻往洛定一那里扫去,後者虽然虚弱,却异常坚定的对洛元康讲:「爸,我和妈都还有一点积蓄,而且我和周衍正合作重新再打拼我们的事业,您不要太担心,没问题的。」

「洛董请起,在外面这样不好看。」程凡刚乾脆跟着一起弯腰,只是洛元康依然不肯起身。「有什麽话我们另外找时间私下谈。」

洛元康故意先看了洛定一一眼,然後接着装出哀惨惨的样子拉住程凡刚,「万一我的儿子知道事实,他能承受得了麽你想想?」

程凡刚锐利的眼神直逼向洛元康,後者明显利用情势,话中有话的说:「你能给我机会继续扮演好爸爸的角色,你知道孩子终究是渴望父亲的疼爱,你不也正是这个原因才决心找我报仇麽?你我都各退一步,要不然,接下来事情会变成什麽样,我连想都不敢想啊!」

「洛元康!……」程凡刚极少外显的愤怒在此刻冲破防线,镜片反射後的目光灼灼,恨不得在洛元康身上点燃一把大火。

「爸!我们不必求他,『大发』没了我们还可以再建一个。程凡刚,你既然这麽想要就拿去,我施舍你。」

纵使洛定一蹲在地上必须仰望,程凡刚却感觉不到他的低下,冷冽而凛然的姿态,彷佛古代落难的贵族武士,拼搏到死也绝不削断自己的尊严。

「好。」程凡刚很快恢复冷静,刚才的情绪像假的一样。可是洛元康不这麽想,忍不住气急败坏地推开洛定一,抢着对程凡刚开口之前,就听他说:「我帮你保住『大发』。记住你答应过的话。」

「当然……当然!你愿意帮我夺回来,对付段长青,儿子的事,你说什麽我都由你!」

相较於洛元康的见猎心喜,程凡刚面无表情地用食指推了推眼镜,淡淡的说:「叫他回病房去,我不想再被打扰。」

「定一,你快回去休息,接下来的事我和凡刚操心就好,你好好养病吧,快去!」过河拆桥一样,洛元康急着想把洛定一打发走。後者不解,「爸,你真的要跟他……我们就算没有『大发』,日子一样能过的很好,……」洛定一没说完,洛元康便怒斥:「你懂什麽!要你回房就快走!」

程凡刚直起身,百般无聊的样子,可是目光却没有离开过洛元康,像是在静观他的表现。洛元康当然感觉到,於是他亡羊补牢的咳几声,然後藉着洛定一的手臂站起来,拍拍他的手臂,讲:「你快回病房休息,早点把身体养好,也好早点回来帮我的忙。只要我们父子联手,还怕击不退段家那一对父子麽?」

洛定一面有难色,但还是只好遵照洛元康说的话,默默离开,没有多看程凡刚一眼。

回到属於他的单人病房,洛定一微微喘着气,出了一身冷汗。果然身体还没有调养过来,一下子情绪过度起伏,感觉每踏一步,都跟灌铅一样重。

到外面去绕了好几圈的沈商,总算等到洛定一回来,见他脸色比出去前更加死白,着急的叨念:「你是跑哪里去了?叔叔不是在跟你说话吗?怎麽两个人不见,害我又跑出去找你找半天,差点拜托护士小姐帮我广播。」

「抱歉。本来谈一下就结束,可是我爸又打电话上来叫我下去……」

洛定一越讲越觉得可疑,声音不自觉削弱,好像有什麽线索被他遗漏,若不是向沈商解释,或许不一定发现。

沈商也奇怪,问:「叫你下去干什麽?」

「他说还有点事忘记讲。」

接下来沈商说的话完全进不到洛定一脑子里,洛定一陷入杂乱的思考中。

到底,是为什麽?

刚才听见的话,有哪里不对?

身体一动,不正常的触感让洛定一一滞,他拉出衣服底下的银链,却赫然看见,多出一枚的白金戒指。

毫无来由,洛定一就是知道,那是即将别离的徵兆。

然而,就在当晚,沈商与洛定一彷佛人间蒸发般,彻底消失踪迹。

隔日晨报头版头条,满载企业龙头与黑道挂勾内幕,拖出二十五年前血案,绘声绘影。

洛元康在医院扑了个空,发动搜寻无获。

午後,两包裹准时送到洛元康与偏占一方的角头『白仔』手上。

署名程凡刚。

他说,是时候做个了结。

但,他与他,又将如何?

程凡刚最终留下一张纸笺,捏在洛定一的手心里,烫的像要融化骨髓。

最後一次。

洛,我们来打赌吧。

赌赢了,我就放你走。

永远。

75.

前夜。

全日二十四小时都有两名壮硕的保镳看守,连一扇窗户也没有的房间里,被四面墙壁包围的高级监狱,床上架起简单的小餐桌,洛定一强迫自己进食。今天的晚餐是冷汤与蒜香法国面包,搭配两片生火腿。似乎对他的病情了若指掌,屋子里没有任何会散发高温的物体,不用说电热器,连洗澡时从水龙头流出来的水,都设定在偏低温的三十度上下。

这几天内他见到的人除了沈商,还有一个年纪大约高中的少年,笑咪咪的询问有无其他需求,好像他不过是来拜访的旅客,而非遭软禁的人质。说是人质,也许太高估自己,洛定一想不出可以用来威胁谁。沈商在这里,父亲……不太可能。至於程凡刚……

洛定一很矛盾。觉得自己对程凡刚而言不会没有一点价值,更不是完全不在乎自己。但同时又忍不住怀疑,嘲笑自己的自恋情节作祟。况且,洛定一非常不喜欢处在被动的位置,虽然这麽说很奇怪,但比起现在的立场,他更喜欢当被威胁的那一方。

不管问沈商几次都不愿意说明,没想到沈商也有胳臂向外弯的时候。那个自称是Venom的少年,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再过五天就能放他自由。距离说好的日期,明天就是最後一天。洛定一也感觉到,这情形与其说被绑架,好像更贴近……保护?

奇妙的疲倦感袭上,脑浆好像塞进冷冻库里慢慢结块一样。洛定一大致猜到食物里掺进安眠药的成分,於是一整天大多像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来这里的第三天,他试着不吃晚饭,看能不能保持清醒久一点。结果换来Venom端着一杯牛奶进来,巧妙的避过监视器角度,藉着弯身将牛奶放在餐桌上的动作,小小声彷佛闲聊一般的说:『听说喝牛奶不擦嘴的话会长白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洛定一看他把托盘抱在胸口,如果换套衣服就像餐厅服务生,对自己笑了笑之後离开。

隔日,洛定一起床洗梳的时候注意到,镜子里的自己并未如Venom预期的长出白胡子,可是那股搔痒的感觉还黏在上嘴唇附近。只是对此,他没有一丝欣喜。

几日以来的沉淀,足够他想清楚很多事。父亲说的话仔细一句句拆开来琢磨,确实大半内容有许多不符实情之处。先不说父亲与母亲长年各自为政,拥有分别的事业。就算父亲不愿倚靠母亲帮助,也不可能到走投无路。可惜後面听不太懂,更无法理解程凡刚丕变,竟然答应与父亲合作。

而自己真是愚昧。嘴巴上说不屑再图什麽天伦亲情,或许父亲正是看中自己吃软不吃硬这一点,只要他放下身段请求拜托,就无法坐视不里。被父亲拍着肩膀,慈爱的笑着说:『我的好儿子。』使命感,和已经成年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像是迟到太久的受肯定的喜悦,小时候偷偷藏在床垫底下,学校里画的一家三口的蜡笔人像,曾经的冀望好像又有机会实现一样。

只不过头脑冷静下来之後,洛定一很清楚,短暂的父爱像山寨板的手机,只能远观,一拿到手里,马上就能发现是假货。他被假货迷了眼,傻傻掏出大把钞票,最後,学到一个教训。

到底要……优柔寡断到什麽时候!

幼稚、可笑的自己,我要把这一切,全部斩断。

这是他无法控制地昏睡前,最後一个强烈的念头。

床上的人睡的很熟。这张睡脸至今不晓得凝视过多少次,很想讲比天上的星星数量还要多这种浪漫份子才会说的话,可惜类似的情怀不太适用於自己。

虽然已经三十岁,或许拜娃娃脸之赐,难得休闲外出的时候穿着轻松的棉布T恤,外加一件简单的黑色针织外套,底下是刷白的牛仔裤,要说是大学生也绝对没问题。跟他相比,橱窗反射出的自己,就像年纪差很多的兄弟,因为父母没做好避孕,『意外』而生出来的么子,由大哥接送,等下目的地是预定好的高级餐厅,也许是一个月一次的家族聚会那样。

实际上可能真有点雷同。洛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常表现出不符年龄的举动。或许是从小缺乏与人正常互动,并且缺乏关爱所致。洛会故意伤害他自己,比如他越是喜欢一样东西,就越是会克制不去碰它,然後强迫、说服自己他一点都不在意。久而久之,就变的再也无法普通地待人接物,因为他已经抓不准『喜欢』、『讨厌』、『一般般』等所谓情感的界线,就像要求一个失去味觉的人品尝出菜肴的好坏一样。

不过这些在程凡刚眼里都被归类为『可爱的任性』,所以很自然的想摸摸他柔软的纯黑色头发,笑着包容他化为尖锐的倔强。甚至希望他乾脆倒退回三岁幼儿的模样,就可以随时把人抱在膝盖上把玩。当然把玩什麽地方,又如何把玩,就没办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可能有一点恋童癖。程凡刚想,边将服用过安定剂的洛从床上半抱起来塞进怀里,抚摸他依然细嫩的腰侧,想像自己用双手握住,从後方噗滋噗滋发出声响抽插的紧致感。

不可以留下痕迹,以免被聪明的小驴子发现。程凡刚暗暗叮嘱自己,像色情狂一样拉下他的裤子,露出饱满的桃子般,圆润挺翘的臀部。此刻洛定一宛如人偶任程凡刚摆弄,只要动作不太大,就算雷劈在他脑袋旁边他也醒不过来。

大概是这样才更肆无忌惮吧?但是猥亵带来的刺激像铁扇公主的芭蕉扇,扇的他肝火直往上冒。也是没办法的事。

肉还是太少了一点。用食指和拇指夹住半边屁股的肉,程凡刚掂量着,然後又将手掌按在圆心上,这是自己判断出来的点,除了他没人能理解这种恶趣味。是说万一能理解,恐怕是件极危险的事。他慢慢绕着摸了起来,一手扶住洛的後颈,捧着头,像包牛轧糖用的糯米纸般,轻轻地沾上洛,有一点点黏,却又很快融化在嘴唇上,舔了半天,还是找不到到底糯米纸被自己吃乾净了没有。

纵使在睡眠中,身体却无法避免起了反应。程凡刚突然想到FM2药丸,难怪有人被『怎样了』也不晓得。程凡刚犹豫了会,於是放弃他最爱的肉团子,空出来的那只手伸向前面,帮他解决一次。

明天会格外神清气爽吧。完全不知道什麽叫罪恶感的程凡刚,手指灵活地逗弄他粉色敏感的顶端,一边很想用绑粽子的细棉绳往上头打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不,既然要绑,乾脆绑的像上海有名的枕头粽那样吧。

又玩了一会,程凡刚无声叹气。时间快到,再不走,人该醒了。

不忘做好清洁工作,将衣服裤子穿好,恢复原先整整齐齐的样子,再盖好棉被。程凡刚站在床边,俯下身,隔着额发印一个亲吻。

今晚是枪决前最後一顿晚餐。原谅我多吃几块豆腐吧。

可能,再没有机会了。

但我只要你好好的,活下去。

这样才划算,知道麽。

76.

「你这种嗜好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天大亮,Venom对着一同坐在黑头车里移动的程凡刚说。後者手肘斜靠在车门扶把上,还顺势推了推镜框。

「你们二位演了半场活春宫给我看,我当然也要自力救济找点乐子。嗯……不过那种姿势想要洛配合我大概不可能吧。就承受的一方而言,感觉比一般体位好麽?」

在前面开车的人是齐一鸣颇为重用的手下,果然不管听见什麽都不会将反应表现在脸上。但是率先挑起这个话题的Venom却惨败,闹了一个大红脸,没好气的甩一句『不知道!』然後头转向另一边窗外,程凡刚也不介意,索性一旁闭目养神。

昨天齐一鸣硬是把程凡刚留下来过夜应该就是为了这个吧。他好像还不知道程凡刚与Venom做的,比起条件更不如说是恶作剧一样的约定。一段平静的路途,车子起动约莫二十多分钟後,Venom闷声闷气的问。

「你不怕……再回不来了吗?」

这个问题,Venom等了很久,没有人回答。

约定的地点是一座野外射击练习场。什麽用心,相信不论邀约者或赴约者都清楚。一场冲突,是避免不了的。这里是齐一鸣的地盘,平时提供给一般不知情的民众玩漆弹。挂羊头卖狗肉,自然是一个极佳的试枪点,想练练手还是教新来的小弟都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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